第三百七十六章 再守鸡鹿塞
“儿郎们，你们快看，鸡鹿塞只有百多汉军。城墙虽然坚，人少无用。先攻入鸡鹿塞者，重重有赏。”
想起昨日的耻辱，置落罗指着城墙，对麾下说道。更重要的是功利心在他心中滋生。
身为西部三位大帅之一，他不想被另外西部大帅压制，他也有一统草原之心。
先入汉境，劫掠汉人百姓，劫掠钱财粮食，劫掠汉人工匠，劫掠汉人的牛羊牲畜。便是占得了先机。
置落罗下达了命令之后，近两万鲜卑士兵快速集结。
数百鲜卑士兵敛着气势向鸡鹿塞奔去。
昨日攻城时用的攻城木，还在鸡鹿塞下面。
鲜卑士兵将攻城木重新扛起，用来撞击鸡鹿塞的大门。
十余丈的门洞都被用巨石堵着，而且鸡鹿塞门洞的阶梯是自上而下倾斜的，角度很大。
就算鲜卑士兵撞开大门，将堵着门洞的无数大石抬走，汉军铁甲守着门洞，也能抵挡很长时间。
有的鲜卑士兵开始攀爬攻城梯。
“哈哈！看看城下的遍地尸体，是鲜卑昨日攻城的时候留下的。今日竟还敢攻来，送死乎？吾等阴山铁骑，不仅上马无敌，下马步战、守城亦无敌。”
周仓放声一笑，挽起强弓，向下射去，一名鲜卑士兵被击倒。
“汉军威武，汉军无敌！”
汉军铁甲与周仓同令，探过女墙，将箭矢往下抛射。
那些鲜卑士兵刚爬一半不到，便纷纷落下攻城梯。
汉军张弓搭箭非常迅速，不间断的取箭射箭。他们不需要防御，他们披着重甲，全身都是防御。
他们只需奋力的去抵挡攻城的鲜卑士兵。
虽仅仅两百士兵，但是他们配合的非常默契。一波箭矢射完，另一波箭矢续补上。鲜卑第一队进攻的骑兵损失惨重，也没有摸到城墙。
“咚咚咚……”
攻城木一次次的击打着鸡鹿塞城门，扛着攻城木的鲜卑士兵有数十百人，皆奋力使。
城门上的铜皮被击打得凹凸，但城门非常厚，鲜卑用的攻城木不是特制的铁锥头攻城木，一时间攻不下来。
百步外的鲜卑弓箭手对汉军抛射弓箭，但由于距离远，以下击上，力道不足。
箭矢射到汉军的铠甲上，箭镞变钝，汉军铠甲只有些划伤，不能伤到汉军士兵分毫。
置落罗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怪不得汉军敢以二百士兵防御鸡鹿塞，原来这些铁甲汉军是他们的依仗。
“大帅，这些汉军既披着厚重铁甲，又时时刻刻拉弓搭箭。用不了多久，汉军就会后力不接。”一名鲜卑部落首领见置落罗有些心急，遂站出来稳定置落罗心思。
“派遣更多儿郎进攻，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置落罗亲自披挂上前，激励鲜卑士兵攻城。
兵力相差百倍，蚁附攻城，他不信汉军能守住。
置落罗令后，许多鲜卑骑兵拥上来，将昨日留下来的攻城梯扶起来，钩在鸡鹿塞城墙上。
每一次攀爬，都有上百人，这些人挂在城墙上，远远望去，布满整个城墙。
“弟兄们，投放雷石滚木。”
周仓一声大吼。
这么多人发疯一般的攻城，弓箭根本射不过来。用雷石滚木，一压就是一大片。
汉军士兵收到命令之后，抬起脚下雷石滚木，往城墙下抛。
雷石滚木砸到攻城梯上的鲜卑士兵，一下能带下去好几人，落下去的时候又能死伤数人。
三丈的城墙，攀爬也就一瞬间，在汉军弯腰去抬雷石滚木的时侯，有些鲜卑士兵已经攀爬了一大半。
在城墙上看下方是有盲区的，这个盲区，就是即将爬上城墙的这一段。
雷石滚木没有砸到他们，当汉军再次去抬雷石滚木的时候，已经有十几名鲜卑士兵爬上城楼。
“咤！”
此时周仓抱着一根粗木，他怒吼一声，以粗木做武器，向一名准备越过女墙的鲜卑士兵砸去。
“嘭！”
一声闷响，这名鲜卑士兵口吐鲜血，被周仓砸飞出去。
其他汉军士兵抛下雷石滚木之后，拿起长矛刺向登上城墙的鲜卑士兵。
十几名鲜卑士兵瞬间被刺死，当汉军要再要防御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鲜卑士兵从城墙上露出身影，他们前仆后继的登上城墙。
“兄弟们，将他们赶下去。”
周仓一声大喝，继续挥舞着又粗又长的木头。
这根木头少说也有二百斤，周仓虽然挥动的缓慢，但被碰到的鲜卑士兵要么被砸到城下，要么吐血而死。
周仓坚守的这一段城墙，无一人能登上来活过一息。
其余的鲜卑士兵被汉军的铁甲长矛抵御住。
由于置落罗在下方督战重伤，鲜卑士兵皆奋力，他们以为汉军抵挡不住了，但上到城墙上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们上到城墙上后，面对的是无尽的长矛和一排铁墙，好似他们上去，就和送死一样。
鲜卑骑兵对重甲兵还有些威慑力，不能利用战马的鲜卑步兵，对重甲兵的威胁非常小。
除非重甲兵累的筋疲力尽，才会被鲜卑士兵围杀。
鸡鹿塞上血流遍地，只战一刻，鸡鹿塞上就堆满尸体。
置落罗在远处望着城墙上，只见自己人上去，却不见传来胜利的声音，那城墙之上就像一个无底洞，无限的收割着鲜卑士兵的生命。
“汉军重甲好生厉害。该如何破？”置落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麾下问道。
“重甲刀刃不入，弓矢不进。难以攻克。吾军用骑兵还可以与其周旋相战，在攻坚之战上，一直不是吾军的优势。”
麾下摇头说道，这种重甲骑兵他们也试图铸造过，但他们没有这种技艺和炼铁技术，铸出的重甲不伦不类，士兵穿戴上后，反而成为了累赘。
明光甲，他们更没有能力造出。
“大帅，吾麾下有一名勇士曾杀死数名铁甲汉军。”
就在这时，一名鲜卑部落首领，向置落罗言道。
“难道其有万人敌之能？他在何处？吾要见他。”听到鲜卑首领的话后，置落罗迫不及待的问道。
杀一名汉军铁甲可能是偶然，一连杀数名铁甲，令置落罗浮想翩翩。
第三百七十七章 铁甲守城
片刻后，一名体魄健壮，面色粗糙的鲜卑男子出现在置落罗身前。
他手中拿着一根铁棒，铁棒的头端为一个比拳头大一圈的铁球。
这是一个长柄锤形武器，跟后世的狼牙棒大同小异。
“汝是如何破汉军铁甲的，可有关羽那种勇力？”
见后，置落罗向这名鲜卑男子问道。
“大帅见笑了，吾要有关羽之勇，怎会默默无闻？吾能破汉军重甲，全靠手中武器。”鲜卑男子摇了摇头，扬了扬手中长锤，向置落罗说道。
“怎么破？若能助吾成大功，吾赏你牛羊万头，奴隶千人，让汝做一部首领。”置落罗急忙问道。
“很简单，用长锤砸汉军铁甲头部，汉军必死无疑。力大无穷者，砸汉军铁甲身体，也可能将汉军砸死。用战马冲刺，长锤更能发挥威力。”鲜卑男子面容激动，向置落罗道出破汉军铁甲的方法。
在中原，破重甲多数用戟阵，鲜卑用的长锤，和戟阵类似。
“如此，看汉军铁甲如何嚣张。”置落罗攥拳大喜。
“可是吾军上下只有这一柄长锤。”麾下的一句话，将置落罗拉回现实。
“小人愿意提锤登上城墙，帮大军攻克鸡鹿塞。”
鲜卑男子被置落罗赏识，想立大功，让置落罗更看重自己。
“好！攻下鸡鹿塞，汝为首功。”置落罗拍手大赞。
“大帅，吾军可以找一些粗长的木棍，也许有奇效。”
一名麾下观看了鲜卑男子的长锤之后，受到启发。
“用长木撞击铁甲，妙！”
置落罗同意麾下的方法，心想鸡鹿塞已定。
半个时辰后，城墙上已经杀的血流成河，鲜卑士兵的鲜血顺着城墙流下，尸体堆积如山，汉军铁甲踩着尸体，继续与鲜卑士兵交战。
但是汉军出矛的力道和速度都远不如前，汉军组成的铁墙渐渐被逼退，接近城楼。
这时，手提长锤的鲜卑男子登上城墙，他的身后陆续有数十名拿着长木棍的鲜卑勇士。
这些木棍有两丈长，碗口那么粗，这些不是一个人握的，而是两个人一起拿的。
他们踩着尸山，向汉军铁甲逼近。
周仓已经抛下了粗木，换成了自己的大铁枪，麾下士兵体力都即将用完，唯独他体力还在巅峰。
此时的周仓，已经不是历史上的周仓了，他向赵云求教过枪法，他使枪的过程中，不单单有蛮力，还有精湛的枪术。
周仓精湛的枪法，来源于自己勤学苦练。
人一能之，已十之；人十能之，己百之。
这句话是周仓的口头禅，为报刘凡的知遇之恩，周仓努力奋进，不想有一丝一毫的落后。
勤能补拙，只有更强的武力，才能帮助主公杀更多的敌人。
周仓的武力已能跻身于天下一流水平。张辽、徐晃、高顺等，也不一定能胜得了周仓。
手拿长锤的鲜卑男子见周仓杀人杀得最干脆利落，决定先砸死周仓，让自己的长锤见血。
周仓刚挑死一名鲜卑士兵，就见鲜卑男子向他攻来。
长锤舞起，向周仓的头部砸去。
长锤并不能将铁盔砸烂，但是十有**，都会被震死。
面对这一锤，周仓怡然不惧，大铁枪一横，这一锤被完美挡住。
周仓粗壮的手臂纹丝不动，反而是鲜卑男子被震的手臂发麻。
鲜卑男子心知这是强敌，就在他盘算着如何脱身的时候。
周仓双臂猛一抬，鲜卑男子一个趔趄，举着长锤往后仰。
趁此机会，周仓一枪插在鲜卑男子胸口上。
鲜卑男子口吐鲜血，带着不甘，倒了下去。
周仓杀了鲜卑男子后，目视城楼，见一群那些木棍的鲜卑士兵将十几名汉军铁甲顶翻在地。
倒地的汉军被一群鲜卑欺身而上，制服杀害。
鲜卑士兵两个人使一根棍子，那棍子又长又粗，汉军根本近不了身，相继有人被撞倒。
本就即将筋疲力尽的汉军，鲜卑露出这一手后，开始溃败。
“二队支援，一队准备退下。”周仓咆哮一声，提枪而出，连击杀数人，救下一名汉军铁甲。
整齐的脚步声传开，二百手持弓箭的重甲兵快速登上城墙。
弓箭拉开，与汉军纠缠数十名鲜卑士兵瞬间被射倒在地。
支援来的汉军铁甲精力充沛，一轮弓箭之后，再次搭弓射箭，射杀城墙上的鲜卑士兵，那些拿着木棍的鲜卑士兵全部被射死。
本来溃退的汉军又压了上去。
第二队汉军铁甲渐渐替代了第一队的阵地，第一队被周仓喝下去休养。
越来越多的鲜卑士兵爬上来，汉军士兵来不及再用弓箭，他们丢掉弓箭，纷纷亮出长矛。
在周仓的率领下，战力强大的铁甲用长矛列在城墙中央，他们不推进，就是为了让鲜卑士兵上来送死。
置落罗寄予厚望的长锤被周仓一枪挑死。不过木棍的作用，让置落罗心中有了希望。
令他担忧的是汉军竟然还有二百铁甲。
死了这么多人，他怎么能善罢甘休。
汉军只是多了二百人而已，大不了再耗费二千人，将这二百人打败。
这一刻，置落罗被“得与失”纠缠，想法也变得偏执。
这就是田丰的计谋，抓住敌将的“人性”，进行引诱。
这一战，又是一个时辰。鲜卑的木棍阵再次被用上。
周仓叫来第三队，将他们射杀。第二队下去休息，第三队代替第二队进行奋战，唯一不变的是，周仓一直都在战斗。
置落罗发狂了，他怒形于色，没有意识到汉军的阴谋诡计，继续下令进攻鸡鹿塞。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
置落罗已经犯了兵家大忌。
城墙上，双方都踩着数尺高的尸体作战。
尸体堵在女墙旁，影响鲜卑士兵登城，无数的尸体被从城墙上扔下去，这一战，尤为激烈。
“轰隆……”
城墙下，鸡鹿塞的城门终于被鲜卑士兵撞开了。
但奇怪的是，城门竟然没有往内倒，竟然是往外倒。
伴随着城门倒地，无数大石滚了出来……
这一点汉军没有料到，鲜卑更没有料到。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大将军至
门洞是陡峭的倾斜，在里面的巨石没有卡住的情况下，自然是向外滚。
站在门前的鲜卑士兵最倒霉，巨石轰隆隆的滚下来，上百名鲜卑士兵来不及奔跑，被流动的巨石碾压的粉身碎骨。
城门前有这些巨石做障碍，满地鲜血、尸体、雷石滚木，变得更加杂乱。
日律推演不惊反喜，因为鸡鹿塞的城门开了，他们的进攻点不仅仅是城墙，还可以从鸡鹿塞城门入。
“儿郎们，冲进鸡鹿塞，吾军已胜。”
置落罗扬刀指挥士兵冲击，一部分鲜卑士兵不再去攻击城墙，而是向门洞冲去。
这个时候的鲜卑士兵，已经在鸡鹿塞城墙上丢失了锐气。
刚进攻只有二百人守卫的鸡鹿塞时，也是信心满满。头破血流，死伤数千，也没有攻下来。
现虽出现一条捷径，但他们心中却打气鼓来。
门洞的尽头，站着数百名汉军铁甲。他们将门洞堵的严严实实。
数十名鲜卑士兵刚入内，便被汉军用弓箭射死在门洞的入口。
置落罗欲要用人命堆过去，但是在鸡鹿塞城门口散落许多大石，不能数百人一起冲入鸡鹿塞，也不能在城门口站立大量的弓箭手，反击门洞内的汉军。
数十人冲入无济于事，没有过门洞一半，就死在门洞中。
“真是可恶。早知如此，几年前吾就将这鸡鹿塞铲平了。”
进攻门洞无果，置落罗勃然大怒。
刘凡没有占领河套的时候，他们的马蹄在这鸡鹿塞中进进出出。当时，置落罗以为鸡鹿塞已经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现在鸡鹿塞被汉军重新修缮，比之西汉时的鸡鹿塞有过之而无不及。
仅仅数百人，就能将这偌大的关塞扼守。
“大帅，城墙上的铁甲轮换数次，就算这门洞的铁甲是汉军的轮换下来的，那汉军铁甲也有六百人之多。吾军当年在进攻鸡鹿塞的时候，见识过汉军铁甲骑兵的厉害。铁甲兵若是防守，它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墙。鸡鹿塞中或许不止六百铁甲，再进攻也是无益。吾看那长锤破汉军铁甲就很有用，不若暂时退军，召来工匠，打造长锤，再进攻鸡鹿塞不迟。”
一名部落首领心疼麾下死伤，对置落罗劝说道。
“那个持长锤的，不过一合被汉将杀死。可见那是吹嘘之言，还不如用木棍。”
一提到那鲜卑男子，置落罗就气不打一处来，信誓旦旦的冲了上去，就片刻时间，麾下就来禀告，其竟然被汉将一枪挑死，没有反抗的余地。
“长锤锤击，乃震汉军，必有用处。汉军五虎将是草原上最凶残的猛虎，非独人独器可以杀之。”
鲜卑首领耐心的对置落罗解释道。
那持长锤的鲜卑男子虽然一合就被秒杀，但一语惊醒梦中人。
用锋利的武器不能对汉军造成伤害，那就用钝器砸。
穿着铁甲，反应缓慢，想要躲过长锤定是不易。
“从辰时到午时，已经用了两个时辰，眼看就要日了，吾军已经没有先前的锐气了。退下整顿，再攻不迟。汉军的城门不是几天能够造出的，吾军还有机会。”
未免置落罗意气用事，诸部首领接连向他劝说道。
大军不是置落罗一个人的，诸部首领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儿郎去送死。
“为什么吾两万大军，会被区区数百人挡住！”
置落以刀击石，言语非常狂躁。发泄完之后，他不甘心的下令道:“鸣金收兵。”
他不能将各部逼急了，人要是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鸣金声音响起，鲜卑士兵听后如释重负，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如潮水一般退去。
今日进攻鸡鹿塞，鲜卑大军死伤四千余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而汉军死伤不过百，抵御了鲜卑大军的同时，完成了战术目的。
这一战的意义，不仅仅是让置落罗损失四千余人，更是让鲜卑受挫的士气，短时间内难以愈合。
鲜卑退回会先前驻扎的营寨，可见置落罗并没有对鸡鹿塞放弃。
他们是联军而来，就算他受挫，也还有荔宴游，还有日律推演。
铸造长锤之事，他根本没有去想。铁匠都在邑中，一来一去，加上冶铁锻造，少说也要一个月时间。
等一个月后，汉军的地盘早就被东部鲜卑和荔宴游、日律推演瓜分了。还有他置落罗什么事？
即便是这个时候，置落罗还坚信刘凡在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的夹击之下不会有胜算。
鲜卑、匈奴是刘凡的劲敌，刘凡将他们列为他的第一敌人。
其实刘凡心中最大敌人不是鲜卑、匈奴、乌桓，也不是中原诸侯，更不是西域诸国。而是他向西传播华夏文明时遇到的阻碍。
华夏人信奉天下，天下不是指大汉，而是指大汉接触过的一切。
“这一战，太守可满意？”
周仓解下盔甲，大大咧咧的田丰问道。
“将军神勇！田丰佩服。”
田丰由衷的说道。
夫兵之权者，是三军之司命，主将之威势。将能执兵之权，操兵之要势，而临群下，譬如猛虎，加之羽翼而翱翔四海，随所遇而施之。
若将失权，不操其势，亦如鱼龙脱于江湖，欲求游洋之势，奔涛戏浪，何可得也。
兵权，乃乱世之中的立足之本。刘凡牢牢的把控着五郡兵权，使边郡太守成为纯粹的文官。
田丰从来没有接触过军事，只听说连战连胜，没有亲眼见过汉军如何与胡人战斗，他对士兵的所知模棱两可。
全军之中，最精锐的重甲阴山铁骑，田丰已经估计的很高了。战后才知，他低估了。
有此精兵悍将镇守边关，胡人千军万马也难以越过防线。
“功劳全在将士，吾只有匹夫之勇而已。”周仓谦虚了一下，向田丰询问道:“什么时候突袭前方的胡人？”
“高阙塞四千精锐骑兵来的时候，就可以进行。”田丰明确的说道。
不能再给鲜卑进攻的机会了，这一次，汉军要抓住主动权。
“报！大将军率领骑卒两万八千，已经渡过黄河，正向鸡鹿塞而来。”
一道令人手舞足蹈的消息传到鸡鹿塞城墙上。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夜战
骠骑大将军，是骠骑军中所有士兵的信仰，是整个骠骑军的灵魂。
他的出现，代表着战无不胜。
军中将校都是刘凡的死忠，他从一介白身，凭借军功升任为骠骑大将军。
北抗胡人将近四年，威慑了匈奴，牵制了鲜卑，收复了河套。
杀敌数不胜数，令草原霸主四分五裂。
数年来，刘凡的恩泽遍布整个雁门、河套。
自古无有一人，将百姓摆在第一位。
而百姓也对刘凡感恩戴德，妻子叮嘱丈夫，父亲训诫儿子，一旦入军旅，一定要全力报答大将军的恩泽。
士兵用武，不论进攻防御，皆悍不畏死。
不怕死，则不会死。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战斗力无限增强。
这铸造了北方边境的无敌之师，汉军重新在北境雄起。
两万八千骑卒渡河而来，加之鸡鹿塞中五千骑兵，近一千重甲骑兵，从高阙塞而来的四千骑兵。
总共近四万骑卒汇集在鸡鹿塞。汉军反攻的时候到了。
“前去禀告大将军，说明鸡鹿塞当今形势。大将军大军接近鸡鹿塞之时，一定要压制马匹的脚步声，以防让胡人听到，走漏风声。”
田丰面红耳赤，对左右通知道。
此消彼长，一瞬间形势反转过来，己方是敌方的两倍之多，敌方刚吃了败仗，士气大挫。
骠骑大将军亲自出马，莫要说鲜卑骑兵分军，就算是七万骑兵齐聚，汉军也有很大的胜算。
而后，田丰、周仓明目张胆的组织士兵打扫战场。毫不畏惧驻扎在两里外的鲜卑骑兵。
城墙上鲜卑士兵的尸体被抛下去，城门口的破烂城门，雷石滚木都被清理走，大石被汉军挪开，鲜卑士兵的尸体全部都被扔到两旁。
即便是鸡鹿塞没有城门，汉军也极其自信，他们的举动，好似在告诉两里外的鲜卑士兵，有能耐你就攻过来，没有能耐，你就看着。
一下午的时间，一条大路被腾了出来，汉军骑兵从鸡鹿塞中奔出时，不再会有障碍阻挡他们。
黄昏之时，一队一队的汉军骑兵慢慢走到鸡鹿塞东方五里处，这是刘凡统帅的徐晃部和原鸡鹿塞部。
一则人数太多，鸡鹿塞中根本容纳部下，二则避免惊动鸡鹿塞外的西部鲜卑。所以驻扎在这里。
刘凡对田丰的计策和今日取得成效很满意。他决定加入田丰所定计策，今晚袭击鸡鹿塞外的鲜卑士兵。
刘凡下令在此埋锅造饭，养足精神后，一鼓作气，灭掉置落罗。
“拜见大将军。”
周仓尽忠职守，田丰前来迎接刘凡。
“连日奔波，忧心如醉。万幸鸡鹿塞还无失守，全是元皓和诸位将士的功劳啊。”
刘凡下马为田丰正身。
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联合，是不出所料。但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的进攻时间相差有些远，刘凡没有料到。
其中的缘由刘凡来不及多想，刘凡明白，田丰为他制造了战机，这个战机使他胜鸡鹿塞外的鲜卑骑兵不费吹灰之力。
就连高阙塞外的鲜卑骑兵也难逃一劫。
唯一令刘凡有点不放心的是带领阴山铁骑北上抵御三万鲜卑骑兵的关羽。
三千骑对战三万骑，令人无法想象其中的勇气。
刘凡已经派遣探子，前往北方打探关羽的情况，他带来的近三万骑卒，随时都可以北上支援关羽。
“大将军至，一切迎刃而解。诸多决断，全交给大将军。”
田丰拱手说道。
“就按元皓制定的计策，今晚灭掉鸡鹿塞外的鲜卑骑兵，明日迂回至高阙塞外鲜卑骑兵的后方，将其全歼在高阙塞下。然后向北堵截狼山，与云长一起，令来犯吾汉境的鲜卑骑兵有来无回。”
刘凡心有成算，在这里拿定主意。
没过多久，高阙塞方向的四千骑兵也到来了，刘凡令他们静静的驻扎，等候命令。
夜半子时，汉军纷纷醒来。
周仓麾下，近千重甲骑兵从鸡鹿塞大门走出。
刘凡明白，城门口定有鲜卑的探子，在周仓的重甲骑兵全部出了城门之后，便向鲜卑营寨发动冲击。
紧接着是刘凡、典韦、赵霁和他麾下的八百亲卫。
待刘凡麾下全部奔出城门之后，近两万骑兵开始井然有序的向外奔。
鲜卑营寨中，点燃着不少篝火，他们没有想到，汉军会在这个时候，向他们发动进攻。
汉军只有数百人，怎么会？
他们错了，仅阴山铁骑，就有近千人。
当鲜卑探子将汉军偷袭的消息传到鲜卑营寨时，周仓率领着重甲骑兵也已经冲到鲜卑骑兵营寨前。
那围着的护栏，直接被重甲骑兵踏成碎片，鲜卑士兵从睡梦中被惊醒。
在各部首领的呼喊下，皮甲都来不急穿戴，就骑上战马抵挡重甲骑兵往深处推进。
巡逻的鲜卑骑兵只有数百人，他们在上千重甲骑兵面前，不堪一击。
许多鲜卑士兵刚从帐篷中出来，就被汉军杀死。
紧接而来的刘凡策马攻击，刚集合的一队鲜卑骑兵一下就被刘凡冲散。
“汉军怎么会有这么多兵马？”
置落罗站在一处高地上，望着鸡鹿塞。
源源不断的火把从鸡鹿塞城门涌出，汉军最起码已经有五千人露面了。
最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汉军有多少？
置落罗的大营在鲜卑连营的深处，鲜卑连营庞大，汉军一时间攻不过来。
尽管置落罗已经催促各部组织兵马去抵御汉军，可依旧心急如焚。
他感觉自己中了汉军的阴谋诡计了。
今日战斗了半天，累死累活不说，还折损了四千士兵，士气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本来置落罗打算对汉军发动夜袭，看到己方的士气后，便放弃了打算。
刚睡下不久，便被吵醒，一下惊惧，深陷水火之中。
越来越多的鲜卑骑兵骑上战马，赶至前方支援。
汉军除了阴山铁骑和刘凡亲卫之外，大队大队的鸡鹿塞骑兵加入战场。
刘凡、典韦，身后十几名精骑跟于左右。
身为大将军，一军统帅，此刻却将骑兵为先锋。
刘凡身被重甲，手持霸王戟，力大无穷的墨麒麟驮着他依旧能轻疾如飞。
他舞动霸王戟，众寡不敌，鲜卑皆惧。
十几骑策马而前，左右驰突，当者无不辟易，出而复合，杀数百人，鲜卑遂乱。
将勇兵强，汉军前行遇敌即斗，或经其营垒辄击之，上万汉军骑兵席卷整个鲜卑营寨，向置落罗所在地杀去……
第三百八十章 左手剑，右手戟
“汉军……到底有……多少？”
置落罗的言语断断续续。
己方大营置在汉军马蹄之下，有一半已经沦陷。
汉军所过，营寨全部被点燃，火光映黑夜，鲜卑更加胆寒。
数千鲜卑士兵拼命的向西方奔跑，他们大部分都没有来得及骑上战马。
这些溃兵冲击着刚组织起来的鲜卑骑兵，让那些鲜卑骑兵一点抵挡的心思都不再有。
兵败如山倒，置落罗率领的鲜卑诸部溃败之势难以逆转。
无尽的汉军还是不停的从鸡鹿塞中涌出。置落罗明白，自己真的是中计了。
以为兵力悬殊，才敢来进攻鸡鹿塞。
谁知？现在真成了兵力悬殊。
置落罗心中不禁疑问:“难道汉军心中没有顾忌吗？”
“大帅，快离开这里。汉军太厉害了，儿郎们顶不住。带兵攻来的是刘凡。”
一名鲜卑将领火急火燎的奔来，向置落罗催促道。
“什么？刘凡。汝看错否？”
置落罗大吃一惊。
刘凡不应该正在雁门与东部作战，甚至身死道消。
难道东部是一群饭桶？
“吾死里逃生，不会看错，刘凡跨坐黑马，手持大戟，身披重甲。左右皆铁甲相护，双戟五虎将典韦跟随其左右。”
麾下说道，表明自己不会看错。
刘凡的形象就如赤面长须的关羽一样，深入人心。
他的震慑力远大于关羽。强如关羽，强如五虎将，都为刘凡马首是瞻。
这几年，几乎大的战役，都是刘凡发起的。使无数鲜卑人家破人亡。
在鲜卑各部首领的宣扬之下，刘凡就是一个三头六臂的恶魔，有着血盆大口，吃人不吐骨头。
刘凡的勇力也是举世皆知，拔山扛鼎之力，万夫不挡之勇。带兵冲突，所向无敌。
“真如此，吾军败了？”
置落罗听后，语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七万大军出涿邪山，他不敢相信这是结局。
他这一部若是败掉，大局尽失。
“吾部虽败，但还有机会。日律推演大帅、荔宴游大帅那里还有五万兵马。吾等去与他们汇合，再谋胜算。”
麾下心急如焚的说道，最后还补充一句:“形势迫在眉睫，大帅赶紧决断。”
“吾去找日律推演和荔宴游，让他们羞辱吾吗？”置落罗面色一变，然后下令道:“儿郎们往乡邑方向奔，吾来掩护。”
刘凡亲率兵马来支援朔方，就算是去找日律推演和荔宴游也没有用。
这一瞬间，置落罗头脑非常清醒。
这一战中，他已经失去了威望，若是在这个时候，临阵脱逃，那他这个大帅肯定会被愤怒的族人撕成碎片。
只要亲自做出表率，掩护族人回归家乡，赢得一部分人的支持，才能继续掌控部落。
置落罗带上自己的护卫百人，又截留千余骑兵，一起向无边无际的汉军冲去。
他一边冲，一边大喊，呼唤族人寻找马匹向西逃跑。
回家乡，比去高阙塞、狼山更能激励鲜卑士兵的求生**。
去高阙就意味着还是送死，回家乡，才更为安心。
刘凡此时率领亲卫骑兵已经超越了阴山铁骑，冲到了最前方。
鲜卑士兵士气全无，只想着逃跑，战力低下。
刘凡经常打夜战，汉军也喜欢在夜间突袭，对夜战十分适应。
墨麒麟所踏之地，倒在刘凡霸王戟下的鲜卑士兵不知凡几。
刘凡已经二十一岁了，力量正向巅峰走去，霸王戟用的越来越纯熟。
常年征战，戎马疆场。不论是统帅，还是武力，刘凡都在快速成长。
一队三百余人的鲜卑骑兵从侧营出来，相隔数十步，看刘凡人多势众，就欲避之。
但刘凡已突入，他右手拿着霸王戟来回挥舞，左手抽出青玄剑就近刺杀。
右手戟，左手剑，一重一轻，一长一短，攻守兼备。
与双刀，双剑，双枪不同。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器更难使用。
就如后世手持双刃矛、连勾戟的冉闵；手持禹王槊、毕燕挝的李存孝。骑马上阵，皆持双兵，万夫不挡。
剑的轻灵，戟的霸道。被刘凡用的炉火纯青。即便是鲜卑骑兵一拥而上，也被刘凡杀得四散。
“天神下凡，天神下凡……”
望着如怒鹘横空的刘凡，鲜卑骑兵吓得肝胆俱裂。
霸王戟的长重，磕着就死，擦着就伤。就算有人放冷箭，也会被刘凡的青玄剑轻松挑开。更何况刘凡还有重甲护体。
斩、刺、挡，砸、搠、挑。刘凡跃马来去如飞，当典韦等人奔来时，数百胡兵被刘凡杀的皆披靡奔走。
“令轻骑迂回击之，追杀逃跑的胡人。”
刘凡向奔来的左右下令道，他要将战果扩到最大，他不希望大部鲜卑逃跑，这样影响后续计策。
“诺！”
左右回身去传令将校、司马。
这一战是骑兵捷若闪电的突击之战，两万骑兵形成摧拉枯朽之势，徐晃麾下的步兵无用武之地。
他们只能跟在骑兵的后面打扫战场。
刘凡继续领兵向前。此时汉军的战马已经踏毁了一大半的鲜卑营寨。
鲜卑人都慌不择路的向前逃跑，刘凡忽见昏暗之中，有密密麻麻的身影向他们奔来。
“弓矢射之！”
刘凡沉声一喝。
只见身边亲卫将武器挂在马背，皆拿出强弓，张弓搭箭，不过一息。
“嗖嗖嗖……”
箭矢如雨点一样，向前方的骑兵打去。
一阵惨叫声传开，鲜卑骑兵有不少人中箭落马。
“儿郎们，弯弓反击。上天会保佑吾等的。今日若不挡住汉蛮，吾等都要死绝。”
置落罗大声呼喊，他的运气比较好，虽在前方，箭矢却没有中他。
“冲过去。”
刘凡一声令下，典韦率领数十人率先冲了过去。
其余士兵又射了一波箭矢后，跟随其后。
马甲将马的要害部位挡住，亲卫士兵都戴明光甲，于流矢中冲突，汉军一样能旁若无人。
鲜卑才射两波弓箭，汉军就入阵中。
“杀了他们！”
置落罗拔出宝刀，指着典韦等人。
“吾乃五虎上将典韦，竖子受死。”
典韦胯鞍踩蹬，一手一柄狂歌戟，往来搏击。
只是冲突片刻，便手刃十几人。
亲卫士兵刺砍之下，鲜卑骑兵遇之皆坠马。每一个人，都好似千锤百炼过的汉军将校。
当鲜卑有死志的时候，却遇上了大汉最精锐。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雪满弓刀
“大帅，是刘凡。”
月黑风高夜，映照着火光，那名鲜卑将军颤颤巍巍的指着冲入阵中的刘凡，对置落罗说道。
“果真是他。”
置落罗看着剑戟绝世、大杀四方的刘凡，又看了看自己的短兵宝刀，这要是冲过去，绝对会被刘凡一击下马。
置落罗在这一刻，见识到了与汉军之间的差距。
不单单是盔甲、武器上的差距，那每一次出剑、出矛时的凌厉，是他的麾下远远比不上的。
为何汉人有如此多猛将，他们鲜卑却没有？真是可恨！
大汉地大物博，人口是鲜卑的十倍不止。又逢大争之世。
这个时代应是鲜卑、匈奴的蛰伏期，却被刘凡将大世之矛指向他们。
“大帅，汉蛮骁勇，你不是他的对手啊！”见置落罗策马，鲜卑将领以为他要上去和刘凡拼命，连忙制止道。
“吾当然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指天发誓后，置落罗策马向后退，他的举动不言而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该再去送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损失千人虽然肉疼，但他也无能为力。
置落罗带着亲卫百余人，悄悄撤退。
他们的举动就算是刘凡及汉军没有发现，但是瞒不了自己部下。
“大帅抛弃了吾等吗……”
“大帅别走！带上吾等……”
正在浴血奋战的部下连连喊道，他们想跑，却被汉军牵制，心中绝望。
本来不怕死，现主帅临阵脱逃，抛弃他们，再坚强的心，也会变得脆弱。
“他们在鬼叫什么？”
刘凡听不懂鲜卑语，向左右问道。
“他们的大帅要逃跑了。”
左右向刘凡回道。
刘凡定目搜寻，火把的映照下，见有百余骑向西面逃去。
他可是知道西部大帅有三人，置落罗、荔宴游、日律推演，每一人都举足轻重。
杀一帅，乱一大部。
“此部已不足为虑，掩我冲杀至前方。吾要取那鲜卑大帅首级。”
刘凡向亲卫下令道。
拦住汉军的数百骑兵本就因为置落罗逃跑而变得士气低落。
典韦、赵霁各领一翼，带兵前突，直接将数百鲜卑骑兵阵型洞穿，鲜卑数百人鏖战，却无还手之力。
刘凡率百骑横穿敌阵，向置落罗逐去。
后方轻骑入垒，击鲜卑散兵游勇，整个鲜卑大营皆被汉军占领。
轻骑受刘凡命令，各司马率部追逐。
周仓率领重甲骑兵，配合典韦将置落罗抛弃的鲜卑骑兵全部围歼。
有些试图逃跑的鲜卑骑兵，被汉军骑射追上。
置落罗所部一万五千人，在子时至丑时的这一个时辰内，死伤过万。
汉军并不打算放过逃跑的五千骑兵和置落罗。
汉军轻骑皆凑出双马，集结五千精骑向西追去。
典韦等亲卫在歼灭那一部鲜卑之后，将所骑的马甲都卸下，轻骑前逐，追随刘凡的脚步。
深夜之中，不论是追击者，还是逃命者，都感觉不到气温骤降的冷。
置落罗为掩护鲜卑骑兵，落在最后面。
刘凡率领骑兵，很快就望见了置落隐约罗的背影。
置落罗望后惊恐，从者咸变色。
“大帅前行，卑职自与大帅为殿。”
鲜卑将领面色决然，勒马调头。跟随他一起的，还有五十余名护卫。
置落罗做大帅近二十年，自然是有死忠的。
“吾若脱生，必厚待汝等家人。”置落罗心中大感，对鲜卑将领等人承诺道。
这时，或许是天公不作美，天空中飘下零星雪花。
北方的第一场雪，一般都是大雪。若下起大雪，对逃跑的鲜卑骑兵非常不利。
即便是汉军不追击，鲜卑骑兵也很有可能冻死、饿死在路上。
要知道，鲜卑骑兵仓皇而逃，有些连皮衣都没有来得及穿上。
若下起大雪，也非常不利于汉军追击敌军。
当然，这也得要下了大雪之后再说。
此刻刘凡率骑紧逼，置落罗已是危如累卵，险象环生。
要是不阻拦刘凡，再逼近一点，刘凡就要策宝马，单骑突阵了。
鲜卑将领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候，已经命悬一线。
留下殿后，结局必死。
他要在这过程中，多挡刘凡一刻钟。
五十鲜卑骑兵，对抗刘凡的亲卫百骑。
刘凡眼见鲜卑骑兵向他冲来，就明白了鲜卑骑兵的意图。
任这五十名鲜卑骑兵全部是鲜卑勇猛之士，刘凡也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他骤马直趋鲜卑将。
两人即近，刘凡举戟，一戟将其搠下马。
突入阵中后，刘凡抽出马侧的青玄剑，开始突杀。
亲卫骑兵跃马而来，皆拔剑。
百骑冲过五十骑时，鲜卑士兵全部落马。
从天而降的雪花逐渐扩大，从微不足道的零星小雪，变成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纷纷扬扬。
北风呼啸，狂卷。将举起的火把，吹的奄奄息灭。
大雪令刘凡始料未及，他喜欢冬天的“疾风知劲草”，但此刻却让他懊恼。
风雪挡住刘凡的视线，百步之外的置落罗他已经令刘凡看不清。
他现在只能闻声而寻。
一团团，一簇簇。地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层。黑夜中，只能看到天上的白。
汉军的盔甲上、武器上刹那间落满了大雪。
“下令各部停止追击鲜卑骑兵，大军退回鸡鹿塞，回归各营寨中。”
刘在奔行之中，对身边亲卫命令道。
他继续率领骑兵逐黑夜，不打算放过那个鲜卑大帅。
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过多的大军冒雪追击，很可能会被困死。
天气严寒，在奔马的时候，感受不到，一旦停下马，冻伤是必然。
刘凡想到了一首诗: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首诗与此时的情景很相应。
唐代的士兵敢“大雪满弓刀”，他和他的亲卫也有这种奋勇的精神。
更远处的鲜卑逃兵让他们自生自灭，这名鲜卑大帅一定不能放过。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置落罗身后一望，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见汉军的火把。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放声狂笑。
上天，真的在保佑他们。
第三百八十二章 雪夜擒帅
风卷着雪花，在荒野之中怒吼着，咆哮着，如飞沙走石一般，疾驰而过。
这种恶劣的天气之下，战马都变得不安分。
鲜卑骑兵骑在马上，用手臂遮着眼，弯着腰。
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会发现自己陷入一个雪阵之中，**之内，全在飞舞。
马匹的推进速度在变缓慢，自己能看到的，也就周围几步远。
人无法识别方向，仅靠马匹的本能将他们承载。
置落罗奔行了一刻钟后，突然听到有马蹄声向他传来。而且还很进。
他能确定这不是自己等人的马蹄声。
难道汉军追来了？
“儿郎们，吾等分散向前行。”
为了保险起见，置落罗让自己的队伍分散。他仅带十余骑，向西突击。
在置落罗数十部外，刘凡率骑顶着风雪，向马蹄声追去。
刘凡能感觉到离前面的鲜卑骑兵越来越近。
不论是不是置落罗，他都不愿放弃。
“诸君随吾之后，吾先行一步，截留胡人。”
刘凡对众人一声大喊。
汉军有头盔、面甲、脖护，盔甲又能抵御风雪，虽不能像以往一样如履平地，但比置落罗等鲜卑骑兵好太多了。
刘凡话音一落，借助宝马健壮，一骑独当先，跃马挺戟，最深入风雪之中。
数十步远，对一匹决心冲刺的宝马来说，只是咫尺之遥。即便中途隔满风雪。
墨麒麟眯着眼，横冲直撞，直入前方。
两息之后，刘凡便入敌军阵中。此时置落罗这五十余骑，刚开始分开。
从黑夜的风雪奔出，刘凡立刻遇见五骑。
刘凡锋尖直刺，一声惨叫声出，一名胡人落马。
刘凡转马击向另一人，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步入后尘。
顿时，有一种虎入羊群的感觉，鲜卑就似待宰的羔羊。但凡让刘凡看到身影者，必斩其于马下。
但刘凡感觉，他的戟下，始终没有最终目标。
刘凡的亲卫骑兵已经围拢过来，置落罗护卫溃。
停下之后，刘凡依旧能听到西面不远处有马蹄跳动。
刘凡再次策马，奔了上去。
“吾乃大汉赵侯刘凡，前方胡儿，下马者不死。”
刘凡向前冲突的时候，一道喝声传出。
不是惊雷，却如惊雷。
置落罗懂得汉语，他听到刘凡的话后，面色巨变，只觉旦夕之间，性命不保。
“苍天也在助刘凡乎？”
置落罗扬鞭抽马，呼天抢地。
苍天布风雪，依旧挡不住刘凡，那还有什么能挡得住？
一瞬间，四面楚歌，穷途末路。马匹已经跑的很快了，置落罗却感觉马匹没有力气了，跑不动了。
他回首一望，整个天地都在转动。
只见刘凡身被重甲而来，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置落罗只能看到他的身影，即便是刘凡离他很近，他也看得很模糊。
刘凡也不管那么多，只要是鲜卑骑兵，他全部杀掉。
置落罗的护卫出来阻止刘凡，不至片刻，全部死在刘凡戟下。
置落罗的眼中只有刘凡一人，而刘凡的眼中也只剩下置落罗。
“刘凡，去死！”
走投无路下，置落罗拔刀回身，一刀向刘凡砍去。
“嗯！”
仅剩一人，刘凡本想痛下杀手，见置落罗口中突冒汉语，猜想这人应该就是鲜卑大帅。遂放弃杀他的打算。
刘凡出戟撞击明晃晃的刀刃，巨力反震，置落罗手臂一痛，宝刀脱手而出。
刘凡马匹突上去，一把抓住置落罗，将他挟在怀中。
堂堂一近八尺的壮年，如同小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刘凡锢其双手，置落罗只能双腿挣扎，面色愤恨。
他试图去咬刘凡，但刘凡一身重甲，差点把他牙崩碎。
奇耻大辱，却无可奈何。
擒获置落罗后，刘凡停止再向西追击。
天变不是人能为的，不论那些人回归西部鲜卑连邑，还是去高阙塞、狼山，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路程。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鲜卑逃兵不携辎重，甚至缺少御寒之衣和粮食。能活下来的，不会有多少。
特别是高阙塞，去了，定是死路。
明日准备好，他就要去围堵高阙塞。断高阙塞外鲜卑骑兵的后路。
汉军有羊皮衣，北地马成长苦寒，不惧冰雪。只要雪一停，他就遣骑前往高阙塞，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刘凡最担心的是关羽啊！
北方的雪覆盖面积很广，鸡鹿塞大雪，狼山那里，怎会不下？
刘凡率领亲卫回鸡鹿塞时，遇到跟随而来的典韦、周仓等人。
刘凡下令，全军回塞。
……
翌日，清晨，浚稽山以东的大漠。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夜大雪，银装素裹了整个西北大地。黄河上游、河套、高山、大漠，无一不是。
直到清晨，天上还下着蹁跹的小雪，只有大风停了下来。
秦汉以来，大漠之上留过太多汉军骑兵的足迹。
国力强时，北逐胡人，突袭大漠。长城只是一个“物资转运站”，汉军骑兵才是真正的“万里长城”。
国力弱时，只能待在漠南，依据长城而守。
华夏的舞台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幕。两千多阴山铁骑士兵，被两万多鲜卑骑兵追逐到大漠上。
被动与主动？谁也说不清楚。
白茫茫的大漠之间，天地都连成了一线，模糊了边界，模糊了天地。
马的四蹄每奔行一下，扬起一片雪花。大军所过，在雪地之中，留下印迹。
兵锐甲鲜，却遮不住他们憔悴的脸。
昨日从早到深夜，他们都在长途奔袭之中。
鲜卑分兵，围追堵截，都被他们利用一人三骑成功躲过。
丑时大雪大风，关羽下令阴山铁骑用马匹作墙，抵挡风雪，关羽明白，己不能行军，敌也不能行军。风雪之中作战，即便有再多兵马，也得两败俱伤。
在冰天雪地中，露天宿营，是考验将士们毅力的时候。
幸亏明光甲内置有羊皮，帮助将士们抵挡住了天寒地冻的后半夜。
破晓时，大风和大雪刚停下来，更适应大漠大雪的鲜卑骑兵派出游骑搜寻到了阴山铁骑。
第三百八十三章 阵中易骑
关羽令士兵继续深入大漠。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鲜卑骑兵就追了上了。
“大漠之中，吾等不熟悉。吾怀疑鲜卑骑兵向吾军迂回包围而来了。”
关羽的长须上挂满雪花，沉重的对苏澈说道。
“将军所言甚是，吾观后方鲜卑追兵远不胜以前之多。其动机明显。”苏澈脸被冻的通红，向关羽说道。
“吾等拖延鲜卑的时间太短了，不能赢得大将军支援时间。必须要拖住鲜卑骑兵。等会鲜卑骑兵要是截击而来，吾率领八百士兵向西吸引鲜卑主力。汝率领两千士兵向东突围，想办法回归朔方。”
关羽冷不丁的向苏澈说了一句。
“将军，等会吾牵制鲜卑主力，您向西突围。”
苏澈急忙对关羽说道。
率领小部吸引主力，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主将怎能以身犯险？
“军令如山，不得违背。”关羽逼视苏澈，言语不容抗拒。
“您是吾阴山铁骑的脊梁，大将军的左膀右臂，威胁诸胡的守关大将军。若有失？则天地悲怆。吾苏澈以微不足道之躯，愿为将军赴死。”苏澈的言语中有矢志不渝的坚决。
“笑话，吾乃大将军亲封五虎上之首，敢在万军之中来去纵横，谁能伤吾？”
关羽凛然的说道。眼神睥睨，语气狂妄。
“将军，……”
“休要再多言，吾可不想阵前斩将。”
苏澈还想劝说关羽，却被关羽厉声打断。
苏澈望着关羽杀气腾腾的眼神，无奈将嘴边话语咽下去。
一个时辰后，西方的雪白中，万马向这边杀来。
这是日律推演提前准备的骑兵，趁着大雪，绕道迂回，成功截击住了关羽大军。
“先战一番，待后方鲜卑骑兵也到来时，再按计划行事。”
关羽对苏澈及三位司马下令道。
“诺！”苏澈等人领命。
阴山铁骑的士兵打起精神，将面甲拉下，武器、弓箭准备好，做好搏斗的准备。
阴山铁骑的状态虽不好，但鲜卑骑兵和阴山铁骑的状态半斤八两。在大风大雪中，他们也不会好过多少。
鲜卑骑兵遇到阴山铁骑，迅速散开，向阴山铁骑包围而来，欲要与东面的鲜卑骑兵一起，将阴山铁骑围歼。
关羽下令阴山铁骑列阵，向万余名鲜卑骑兵冲去。
在以少战多时，最忌讳的就是被包围。关羽有保留阴山铁骑火种之意，就算是有信心冲破前面的万骑，但他也没有那么做。
越往西，就越意味着无路可走，但他没有办法，必须有人往西。
他的名望能吸引鲜卑大军，若阴山铁骑一分为二，鲜卑骑兵定会将主力盯在他的身上。苏澈没有这种名望。
“关羽骁勇，吾鲜卑军中皆莫及，缠斗住关羽，等待大帅主力。”
领军的鲜卑部落首领向鲜卑将领下令道。
鲜卑大军领命之后，皆拿出弓箭，骑兵分的很散，欲以游射阻挡关羽的冲击。
汉军两千多骑，八千余匹战马。离鲜卑大军越来越近。
汉军的憔悴已经看不到了，只能看到果毅的眼神。
“远方抛射，近处攒射。再行近身。也就万人而已，吾军一人斩杀四个，他们便全军覆没。”
关羽一声令下，鼓舞士气。
“汉军威武，汉军无敌。”
汉军齐齐大喝，声音荡向四方。
关羽将骑兵为先锋，身后两马自随。
身被明光甲，腰挂弓，髀置刀。
待近百步时，关羽取出下硬弓，与士兵一起，向散落的鲜卑骑兵抛射去。
同时，鲜卑骑兵也向弓箭射向汉军阵型。
在对射方面，鲜卑只会吃亏。汉军跟随的换乘一旦中箭，士兵立刻砍断缰绳，放弃马匹。
很少有箭矢能伤到身被明光甲的汉军。
鲜卑游骑见阴山铁骑狂奔越来越近，立刻驾马向西，不与阴山铁骑接战，只用弓箭骚扰。
他们能射到汉军，汉军也能射到他们。
汉军几乎无士兵死伤，而那一万鲜卑骑兵却死伤不少。
鲜卑首领陡然意识到此法不成，若汉军将他们射杀的差不多，岂不是顺势逃脱。
“儿郎们，大帅一刻便至，调马回冲，挡住汉军。”鲜卑骑兵下令，大军回身与阴山铁骑近搏。
两军近时，鲜卑骑兵又被阴山铁骑一阵攒射，然后双方开始了近搏。
鲜卑的自信也只是一瞬间，汉军铁骑在对战中以强大的冲击贯穿能力，给鲜卑迎头一击。
近万人的鲜卑大军被阴山铁骑击的摇摇欲坠。
“挡住。谁敢退后，杀无赦！”
鲜卑首领一声大吼，杀一后退的鲜卑士兵，用严令震慑，调集两翼压上，才将局势暂时稳住。
关羽独舞青龙偃月刀，挺身陷阵，所向披靡。
他最擅长的就是冲阵斩将，鲜卑人识出赤面长须，无人敢主动寻衅，更无人敢耀武扬威。
关羽的马稍乏，便在阵中易骑。时刻让马保持巅峰速度。
对关羽来说，将骑阵中易之，易如反掌，一个跳跃，便能从疲马跨上壮马。
再以壮马追击疲马，战场纵横，往来突杀。
一刻钟后，东面一万多骑兵在日律推演的率领下，踏雪向关羽夹击而来。
围歼之势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关羽军已经与鲜卑骑兵杀成一团。而且还是压着鲜卑骑兵打。
日律推演的一万多骑，根本不可能将这个偌大的战场包围。
他使骑兵加入战场，帮助先前的军队攻击阴山铁骑。
一万多鲜卑骑兵压了上来，对汉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阴山铁骑的死伤慢慢在增多。
鲜卑骑兵与汉军战斗次数多了，也知明光甲的弱点。他们不击圆护，只击甲片薄弱处，皮革连接处，以及后背绑甲的线绳。
汉军士兵寡不敌众，被多人围攻，只能饮恨。
一声马匹嘶吼声，关羽马匹被弓箭射到，关羽再次易骑。
“苏澈，做好准备。”
关羽对校尉苏澈命令道。
苏澈望向关羽，还未回话，便见关羽一声震天咆哮，向人数最密集的鲜卑骑兵阵型跃马而去。
“吾乃五虎之首关羽，挡我者死！”
冲东击西，奔南突北。
关羽夺得鲜卑大旗，在雪中飞奔。只一人，萦搅万人。
许多目光都落在关羽身上，却莫敢当。
第三百八十四章 分部突围
拔旗于万军之中，驰于万甲之际，出入自若，如蹈无人之境。
被关羽一人斩将夺旗，穿梭万众，使日律推演面容愠怒，他感觉自己好似在关羽的胯下蒲伏，奇耻大辱。
“千军万马，吾当破之。”
关羽一声大吼，将鲜卑大旗扔起来，举青龙偃月刀将其斩碎。
而后，驰马奋击，冲突一里，斩杀数十人，无坚可对。百箭射向关羽，关羽躲避格挡，身不着一矢，不被一创。
一名阴山铁骑司马率领数百骑向关羽所立之地奔去。意图帮助关羽，抵挡鲜卑兵锋。
数百阴山铁骑，皆以怒马，如一支飞矢，很快就射到关羽前方。
关羽横马而来，率领这数百骑兵向西面的鲜卑骑兵突去。
有了麾下相随，关羽更如虎添翼。
而日律推演与诸鲜卑首领的目光都被关羽吸引住。
一支支骑兵被派上去，联合诸部围拢上去。
关羽名望巨大，擒杀关羽，等于断刘凡一臂。
没有关羽，朔方就好似失去了一座最重要的关隘，旦夕可破。
关羽率领着数百骑兵集中在一起，他一直与鲜卑骑兵混在一团，在战斗中有意无意的率领鲜卑骑兵向西而行。
围拢关羽的鲜卑骑有一万五千骑兵。
余下数千鲜卑骑兵正在进攻苏澈所将的一千多骑兵。
主力都在攻杀关羽，他们拿苏澈毫无办法，被杀得血染雪地。
“将士们，向东冲击。过阴山，回朔方。”
苏澈驰马奋槊，一声大喊，连杀数人。
“吾等怎么能置将军于不顾？”一名司马望着深陷重围的关羽，心中忧急。
“吾阴山铁骑同生共死，有进无退。苟且偷安，哪有颜面去见大将军？”
另一名汉军司马也是说道。
“吾何尝不知？吾等若留下鏖战，定全军覆没。届时，谁来守朔方？”苏澈悲戚的说道。
也许是因为环境太恶劣，也许是因为汉军疲劳，交战不到一个时辰，死伤五六百人。
苏澈明白关羽的良苦用心，自己率领少量骑兵继续牵制鲜卑骑兵，让他率领大部分阴山铁骑突围。
但是，没有关羽的阴山铁骑，还是阴山铁骑吗？
苏澈不懂，但他不能再次抗命，不然就是辜负了关羽，连累了将士，残害了百姓，有负朔方。
两名阴山铁骑司马听到苏澈的话后，顿时踌躇。
“将军以身犯险，不单单是为了救吾等。朔方的高阙塞，鸡鹿塞，还需要吾等救援。这是将军的计策，尔等知否？”
苏澈当头一喝，将关羽在战斗前暗中交代的说道。以警醒阴山铁骑将士。
将士们陡然明悟。他们阴山铁骑不仅是为战，马革裹尸。
他们还要守卫家国，守卫百姓。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他们若是全部战死在这里，那胡人岂不是长驱直入，度过阴山？
阴山铁骑一时间并皆大噪，冲东冲突。
凡挡者，皆奋命决战，悍不畏死。强兵所过，尸伏雪地。
“没有关羽，其群龙无首，不足为虑。挡住他们。”
日律推演看到苏澈率军横冲直撞，东进百步，欲要逃跑。认为汉军是困兽之斗，嗤之以鼻的说道。
日律推演麾下第一大将兆糸携带百名披着明光甲的鲜卑骑兵向苏澈冲去。
他们的明光甲都是从汉军战死士兵的尸体上夺下的。
华丽而坚固的明光甲，谁不羡慕？
兆糸率骑而来时，正遇见溃逃下来的鲜卑骑兵。
兆糸粗眉豹颈，长相粗壮，性格凶残，见己方有畏汉军的逃兵，扬起长柄大刀，直接枭首十数人。
有些重新回头，又步入战场的，他也不放过。
“大帅有令，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兆糸扬刀，不可一世的望着那些溃兵说道。反正这也不是他们部落的，杀起来不心疼。
看溃兵又重新加入战场，抵御汉军之后，兆糸狂笑一声，也驰入战场。
他自比关羽，有心斩杀关羽下马，对弱者不屑一顾。
“好生恶死，人之常情。大帅不肯以身率之，谁肯捐躯效死命。如关羽这等，身先士卒，引动士气，士才甘愿效死命。”
望着兆糸的身影，一名鲜卑部落首领恨恨的说道。
他们这些小部落一直被用在最前线，大部毫不在意他们的死活。战后所得，他们能分到的，微乎其微。
“吾乃鲜卑第一勇士兆糸，汉将受死。”
兆糸扬刀直冲苏澈，自称鲜卑第一勇士。
原本东部鲜卑与西部鲜卑合，乞伏骨为鲜卑公认的第一勇士。
中部退居大漠，乞伏骨被典韦枭首。第一之位归他。
“真是找死。”
看到一群鲜卑男子身穿明光甲，苏澈勃然变色。他感觉自己战死的兄弟受到了侮辱。
不仅是苏澈，冲向兆糸的还有三名军侯，一名司马。
不等苏澈，四人先到，与兆糸战在一起。
兆糸不愧是鲜卑猛士，异常骁勇。面对四名汉军高手围攻，轻松抵挡，不过三招，便斩两名军侯下马，一人死，一人因明光甲防护，只受了点轻伤。
这名汉军司马是整个朔方军营中排前五的高手，一杆长矛用的炉火纯青，但也只是在另一名军侯的帮助下，堪堪挡住兆糸。而且只能招架，没有还手之力。
苏澈在离兆糸只有数十步时，一夹马腹，双手持槊。
战马一嘶吼，快若闪电，只两息之间便来到兆糸不远处。
此时汉军司马正使着长矛纠缠着兆糸。另一名汉军军侯用矛刺兆糸的面部，但都比兆糸游刃有余的防御住。
“羔羊竟敢匹敌猛虎。”
兆糸余光望见苏澈，一声冷哼，用纯铁刀柄将汉军军侯撞下马。想最后解决汉军司马，来应对苏澈的时候。
但是汉军司马以命搏命不顾兆糸的刀刃，只刺其要害。
兆糸惜命，不得不防守。而苏澈，此时已经冲到了兆糸面前。
马槊直刺兆糸胸前的圆护下面。兆糸被汉军司马牢牢缠住，无法闪避抵挡马槊。
他陡然间想到自己穿戴的是大汉明光甲，苏澈刺向他的地方也不是要害。
于是想到了靠坚甲防护，趁机先斩杀了汉军司马再说。
第三百八十五章 穷途末路
“噗嗤……”
马槊尖头的“破甲棱”直接将坚甲刺破，近三尺长的槊锋几乎全部刺入兆糸**，只有“留情结”留在外面。
苏澈手中的马槊是上好的马槊，槊锋有八个棱，如同宝剑一样。
不要说是明光甲，马匹在高速冲击下，就是重甲，也能一击刺破。
魏晋、南北朝、隋唐，这一时期骑兵是争霸天下的决定性力量。
特别是南北朝时代，重甲骑兵、披甲战马越来越强大，刀枪不入，不惧箭矢。在战场上叱咤风云。
马槊出自汉，但是不被广用。南北朝时被挖掘出来，加以改良后，以应对这种所向披靡的重甲骑兵。并且成功克制。但马槊只出于世家门阀，当时世家门阀子弟多掌兵。只有世家才能造出大批马槊，装备亲信军队。
因为一杆槊使用以及废弃的木材，可以造十架强弓。制造一杆马槊，最少三年。还不一定成功。
凡用槊者，必为壮士。
很少有当权者，愿意在马槊上话费人力、物力。
兆糸在胸下中槊后，身体停顿，槊锋入体，已是致命一击。
但为了保险起见，汉军司马还是趁机将长矛刺入兆糸嘴中。
两人同时抽出武器，兆糸轰然倒地。
不可思议，死不瞑目。
兆糸率领而来的明光甲鲜卑闻见后，如雷轰顶。
兆糸之勇，他们望尘莫及。现被汉军刺于马下，使他们再难提起勇气。
他们每一人都被汉军拖住，不断的有人被斩于马下。
一千多名汉军铁骑再次将鲜卑骑兵击溃。
这一次不是溃一部分，而是全溃。这一面的鲜卑骑兵已经不能再对汉军形成绝对的优势。
“这个兆糸，真令吾失望。就这样，还想与关羽斗。可笑，可笑。”
日律推演怒形于色，开口骂道。语气中极为心疼，还有愤恨。兆糸可是他麾下第一勇士啊，如今却被围折在战场。
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大汉的铁甲怎么会被如此轻易的刺穿。
那汉将手中握的似枪似矛的武器，如此怪异。
“大帅，不若调兵过去抵挡逃跑的汉军？”
麾下小心翼翼的向兆糸问道。
“调兵过去，关羽跑了怎么办？”日律推演反问麾下。
麾下被日律推演一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日律推演正在气头上。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传令，先围攻关羽。关羽死后，再重新越狼山，寇掠朔方。那时将无人挡我。”
日律推演不顾即将突围出去的苏澈等人，他现在眼中，只有关羽。这个让他损失了上万骑兵的男人。
苏澈麾兵力战，终于逃脱。
见后方有数百骑还敢追击，苏澈令铁骑飞矢射之。
应弦而倒者无计，鲜卑骑兵勒马，眼睁睁的看着汉军离开。
关羽分给苏澈铁骑两千，此时只剩下一千五百骑。
苏澈回头一望，他已经看不到关羽及关羽所将汉军铁骑，依稀能看到远方的汉军大纛，立在雪中。
他差点没有忍住冲回去和关羽一样奋战，只是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趁日律推演以为他们逃跑的时候，回去突击高阙塞。
关羽将八百汉军铁骑，与多己数十倍的汉军骑兵搏杀。
他们一边战，一边向西奔，一直混战。
挡汉军者，往往会被汉军击破。
关羽率军向西移动，鲜卑骑兵贴上，紧紧追随。
雪一直不停，关羽深色愈烈，为帮助麾下分担压力，关羽常持刀斩杀鲜卑将领、百长、千长，锐气稍夺。
众寡不敌，鲜卑大惧。但无限多的人数，又将他们的士气拉回。
汉军已经杀了好多人了，但总感觉与他们相战的人一直是那么多。
人都是都极限的，汉军不停的承受鲜卑骑兵的围攻和乱射，原本的八百骑，锐减到五百骑。
万幸的是，关羽已经率领麾下，突围出来，一直向西。
不幸的是，汉军所携带的马匹全部丢失在战场上。
现在包括关羽在内，五百汉军全部为独马，囊中箭矢也所剩不多。
“关羽强弩之末，无路可走。谁取下关羽头颅，赏牲畜万头。”
日律推演鞭马向前，对着大军大喊。
他已经在脑海中想象提着关羽头颅，攻向汉军境的场景。
日律推演命令一下，大军发疯一般向汉军追去。
阴山铁骑不停的回头抛射箭矢，射杀追上前的鲜卑骑兵。
鲜卑落马者不计其数，不停的向前追者更多。
一万牲畜，诱惑太大。
半个时辰后，关羽所部皆没有箭矢，马匹速度变慢，阴山铁骑又被鲜卑骑兵所冲突。
关羽一手举着汉军大纛，一手持刀杀人，呼唤阴山铁骑士兵向他集中，使汉军散而复聚。
汉军且战且退，从晨至暮，战斗整整一日。
阴山铁骑又阵亡一半，现不足三百人。
日律推演并没有因为晚上而放过关羽，大军铺开，映雪继续向汉军追击。大有不杀关羽，誓不罢休的意思。
人困马乏，关羽刚甩脱鲜卑骑兵。很快就会被再次发现。
士兵只能拿出干肉，和雪而食。
到了将近夜晚子时的时候，军中忽然有两匹战马累死在雪地上。
阴山铁骑的战马都是军中优等好马，一直快速奔跑，只有短暂停歇，马匹已经到了极限。
马是一种竞争意识非常强的动物，越烈悍的马越爱争先，最烈悍的纯血就更是如此，它们根本就不知道累了该慢下来，在骑兵没有示意的情况下，它就不会停步，最后极可能血管爆裂，劳累而死。
现关羽正是遇到了这种情况。
关羽知晓不能再跑了，遂转身击杀一队百人的鲜卑游骑，抢夺其马。牵马悄悄的隐藏在浚稽山北的山坳中。
白日，鲜卑还能根据雪中脚印和马蹄声追击。
夜晚，关羽停下之后，鲜卑很难寻到。
关羽不知道是否能躲过这一劫。或许下一刻，鲜卑骑兵就会出现，将他们围起来。
山坳中，近三百名士兵互相依偎睡去，他们太累了，一坐下，就困了。只有关羽立在雪地中，惆怅满怀。
这一刻，连战马都变得很安静。
雪停了。
夜，万籁无音。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奋武
在黑暗的雪夜中，想要寻找躲起的汉军，太不易。
但是一到清晨，一切都会现行。
胡人在关羽等人不知所踪的情况下，一定会追随着关羽等人留下的脚印，找到关羽等骑兵。
安习水（鄂尔浑河）最南面。
日律推演率领一部兵马，站立在此。
“禀告大帅，关羽逃入群山，不知去向。”
一名鲜卑百长奔来向日律推演禀告道。
“这浚稽山，吾甚熟悉。一旦进入苍莽大山，将面临天堑绝涧。绝难走脱。来人，用骑兵将浚稽山所有出口围住。明日一早，在雪地中寻找脚印。这一次谁放跑了关羽，就提头来见吾。”
日律推演撑眉努眼，恶言厉色的说道。
“必斩关羽，必斩关羽。”
鲜卑齐齐呼喝。
……
短暂的一夜，在煎熬中过去。
西望浚稽山，黄河其背。
清晨还带着昨日残留的寒意，这一日，阴云密布。
汉军将士醒来之后，啃食着冰凉的牛肉，以对饥饿，补充体力。
渴了，抓一把雪，塞在嘴中吞下。
一骑从远方归来，正是登峰打探消息的关羽。
见关羽回来之后，近三百阴山铁骑皆从地上站起。
关羽脱下鹰棱盔，夹在腰间，一手扶剑，大步走到士兵们面前。
关羽与士兵互行军礼后，高声说道:“鲜卑已将出口团团围住，并逐步向此地靠近。吾等山穷水尽，不会再有援兵而来。如果吾等不死命冲突，则不会有一个人活着。”
“胡人凶残，犯吾汉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一名汉军司马持着一柄矛刃已经断掉的长矛，坚定的说道，言语中道尽了宁折不弯。
他叫高元，阴山铁骑三司马之一，并州朔方人。入军短短三年，便从一无名小卒，成为朔方大营中仅次于关羽、周仓、苏澈的存在。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还闪动着泪光。他生活在朔方的黄河北面，是原朔方守军的后裔。
太久了，鲜卑蹂躏朔方北部太久了，是大将军帮助他们夺了回来。
高元不愿意看到鲜卑骑兵再踏入朔方，他的亲人也不愿。
“无论明日是否还能见到吾等的父母妻儿，无论是否能打败胡人，吾等都无怨无悔，吾等为国家而死，值得。”
一名士兵发自内心的说道，许多人随之坚定的点头。
“这柄剑乃铸兵大师申屠钢采精铁亲手所铸。乃吾西逐鲜卑时，大将军亲手所赐。今吾把它交给你。吾乐见此剑饮血，也乐见此剑崩裂，就是不愿全锋见到此剑。”
关羽拔出腰间宝剑，交给高元。
高元丢弃残破长矛，半跪接下此剑。发誓道:“必让宝剑饮百个胡人鲜血，原封交给将军。”
“汝杀百人，怕是杀不完包围吾等的鲜卑骑兵。”关羽眼神一眯。
“那吾便杀到此剑崩裂。剑断之后，吾用弓击胡。若箫碎，吾以拳殴之。”
高元使劲的攥着宝剑，可以流血，可以生死，却不能认输。
高元的话，使士兵收到感染，震撼莫名。
“杀，杀，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汉军呐喊之声不绝于耳，响彻空谷。
“善！”
关羽含笑抚须。
威武不屈，铁骨铮铮。这才是阴山铁骑，这才是大汉的将士。
汉军士兵用完肉食之后，等待着关羽下命令。
寒风如同刀子一样，吹着汉军将士的脸，但汉军将士目光尖锐，充满了为国效力的决心与毅力。
“高元。”
“陈鑫。”
“曹亿。”
“陈朋。”
……
被点到的士兵们，背负武器，走出队伍，摩拳擦掌，翻身上马，以比刚才更加好的精神面貌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轰隆隆……”
远处有马蹄声传开，打破了群山之中冬日的寂静。
而关羽也已经点军完毕。
士兵们都戴整齐了盔甲，关羽望着士兵，心潮难平，豪情澎湃。
他将大纛负在自己背后，红色大纛，猎猎作响。
关羽又亲自将战斗的号角吹响，雄浑有力。
那一队队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人马，那一把把寒光闪亮的刀矛，组成一幅庄严、肃杀的画面。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低沉的声音从将士们口中吐出。
那是首纵横千古的绝唱，又是一曲悲哀婉转的凄凉。
不同于秦朝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那种同仇敌忾，也不同于卫霍纵横漠北时，那种振奋人心的高歌。
他们唱出了精忠报国，唱出了华夏的气血。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历经千难万险，愈是山穷水尽便愈显豪情和气概。
一眼望不尽的银装素裹，连绵起伏的雪山。阴云密布的天，好似又要迎来一场大雪。
“战！”
随着关羽一声令下，将士们人人奋武，再也没有一点其他的表情，只有赴死的坚决和坚毅。
一声声的怒喝响起，一匹匹的马如同一支支离弦的箭一般向出口冲去。
这处出口有五千鲜卑骑兵把手。鲜卑骑兵探查到关羽等人的脚印之后，向前逼近的同时，又去通知其他几处的鲜卑骑兵和日律推演。
汉军不退反攻，令鲜卑骑兵有些慌乱。
他们知道汉军不足三百骑，以为汉军会待在山坳中负隅顽抗，没想到却是要和他们殊死一搏。
“取不下关羽首级，大帅便取下吾等首级。吾等没有选择。”
一名鲜卑首领大声一吼。稳住了军心。
关羽率领着近三百骑踏雪而来，杀气直冲五千鲜卑骑兵。
双方只隔数百步。
汉军没有箭矢，只能硬冲。
而鲜卑在汉军离他们百步的时候，引弓向汉军射去。
即便是有马甲和明光甲保护，在数千支箭矢下，难免会有损伤。
鲜卑只有两轮射箭的机会，当他们就欲射第三次的时候，阴山铁骑与之兵戈相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奋烈
汉军所在地为高坡，驰下去时，有一些优势。
借助战马的冲刺力，关羽一刀将一名鲜卑将领斩成两截。
鲜卑骑兵组成一面面刀墙、矛墙，欲将冲突的汉军拦下。
汉军奋烈，猛冲直撞，以死相搏，冲破了一队队的鲜卑骑兵。
但鲜卑人数众多，转瞬间又被补上。
关羽背插大纛，双手握着青龙偃月刀，一个一个满月被关羽抡出，一连杀数十人。
关羽将猛将之威展现的淋漓尽致。他匹马突入阵中，左突右驰，当者无不辟易。
鲜卑大小首领头目相顾不敢向前。
这时，高元率领百人来到关羽面前，一阵猛攻，鲜卑士气被一鼓夺之。
高元单骑奋剑直接将率领此军的鲜卑部落首领斩下马。
但是一瞬间，就被上百人围攻。高元身被创，仍奋力杀敌，被部下掩护杀出。
关羽目视战场，发现自己的麾下已经不足二百人。
“将士们，聚吾身边。”
关羽鞍马咆哮，目横刀，四向奋击。
手起刀落，必有敌人下马，他掩护着士兵向他这边靠拢，一点一点的向外杀去。
有关羽做先，汉军并矛俱进，气势一时无两。
鲜卑有心抵挡，但挡汉军路者，皆倒下马。
鲜卑群龙无首，威望不足者引导不了军队。
一刻钟后，关羽率领着近二百名阴山铁骑，从鲜卑阵中冲出。
“追。不能放跑关羽。”
鲜卑骑兵被汉军一阵殊死冲击，死伤近一千多人，连部落首领都战死了。
他们知道前方还有更多的友军拦截关羽。
关羽刚出了这个山坳口，就有上千鲜卑骑兵突至。
关羽率领近二百阴山铁骑冲却之。
铁骑穿过，鲜卑再次被挫，虏气稍夺。
然后关羽率领铁骑准备出浚稽山，向东突围。
关羽推算苏澈已经快到高阙塞了。这里离高阙塞最起码需要两天的路程。
足够里应外合进攻高阙塞外的鲜卑骑兵。
关羽现在只想将幸存的汉军士兵带家乡。
可哪有那么简单？
日律推演麾下还有近两万骑兵，整个浚稽山的北面和西面都是鲜卑的游骑，在白天，汉军根本无处遁形。
滚滚马蹄声从阴山铁骑东面响起，成千上万的鲜卑骑兵从东方的天际露出身影。
关羽能率领三百阴山铁骑冲过五千人骑兵。
力战之后，哪里还有机会冲过这万人？
关羽毫不犹豫的下令士兵调马回头，向西北方向冲去。
此时，又有上千鲜卑骑兵挡在他们前方，关羽手杀数十人，率领铁骑出，扬雪而去。
“饭桶，真是一群饭桶。五千人还挡不住百人，吾要他何用？将其部落首领斩了，以儆效尤。”
看着关羽又突了出去，日律推演怒不可遏的说道。
“首领已战死。”一名鲜卑士，兵跑来向日律推演回道。
“哼！便宜了他。”日律推演冷哼了一声，开口道:“继续缠住关羽，吾看他还能撑多长时间。”
关羽突出鲜卑包围之后，越过千山，继续往西奔跑。
一连三日的西逃，夜晚时，关羽等人寻找隐藏之地躲藏，但一到白天，很快就会被发现。
关羽率领阴山铁骑，且战且行，转斗千里。
这一日清晨，关羽率领仅剩下的百余名骑兵，慢奔在莽荒之中。
他们已经奔出了大漠，来到了燕然山南。
喂马匹的食物已经用完了，马跑不动了。
汉军携带的肉食也用完了，士兵完全是靠着毅力支撑着。
刀和矛，许多都已残破，五兵几乎咸尽。
所剩百人，有一半都身上带伤。现真正到了穷途末路。
“哈哈！”
突然间，关羽仰头大笑，令士兵大惑不解。
“将军……”
高元呼喊关羽，询问寓意。
“吾料定朔方之危已经解除。日律推演的兵马在吾等身后。鸡鹿塞和高阙塞各两万鲜卑骑兵，强兵守城，他们定无法攻破。苏澈率领阴山铁骑攻其后方，配合塞内士兵，必胜。现在就算是死也无憾了。大将军会为吾等报仇的。”
关羽不后悔走上了末路穷途，只心疼一路上战死异乡的将士。
走到这一步了，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一切的爱恨情仇，或许都将在今日终结。
其实到了此刻，关羽反倒是释然了。命即如此，他拼过，他尽力了。
再也不能为主公冲锋陷阵了。
也再也看不到主公心中的大汉了。
“轰隆隆……”
又是这烦人的马蹄声。
战马没力气了，软绵绵的，如何战斗？
冰雪未消融，马匹连干草都没得吃。又连日奔袭，没累死就不错了。
“叹吾关羽没有宝马神驹，不然定掩护弟兄们突出重围。”
看着胯下脚步都要迈不动马匹，关羽仰天长叹。
鲜卑骑兵越来越近，关羽眼神一厉。
“下马步战。”
关羽一声令下，全军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
数千鲜卑骑兵，望见汉军下马而立，心道胜算已定，想借借助马匹的冲击力，一举结束战斗。
关羽持青龙偃月刀立在阴山铁骑最前方，凛然望着百步外的鲜卑骑兵。
高元等士兵相顾使了个眼色。关羽站在前方，并没有看到。
近了……
鲜卑骑兵直接撞在汉军身上，前方的汉军抵挡不住，被撞飞出去。
唯有关羽将撞向他的人马全部斩碎。
青龙偃月刀以步战，比陌刀只强不弱。
撞向他的人，全部都血流漂橹。
高元等人蹲下劈砍马腿，坠马者皆以短兵杀之。
关羽一刀杀死一名鲜卑骑兵，拉住缰绳，翻身上到他的马上。
高元等汉军也纷纷搏杀马上的鲜卑骑兵，翻身上马。
他们上马之后，直接冲到关羽面前，高元对关羽道:“将军驾驭双马离开，吾等为您挡住鲜卑追兵。”
他们一起很难离开，但是凭借关羽的骑术，一人驾驭双马，定能逃脱鲜卑骑兵的追击。
“本将岂能自己活命，弃弟兄们于不顾。”关羽显然不愿意离开。
“大将军可以没有吾等，但不能没有将军。将军若是不离开，吾等便自刎于此。”
高元说着，将剑架在脖子上。其余士兵也效仿高元。
边缘有数十名汉军帮助他们抵挡。鲜卑大部即将包围过来。
千钧一发，危在旦夕。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忠孝两难全
“汝等逼我。”
关羽忍不住的气愤。
关羽的话说完，立刻走数名汉军将士自刎而死。
“吾等只是想战死沙场，请将军不要逼迫吾等。”
高元将剑靠近脖子一点，脖子上出现血痕，他的话语是吼出来的。
“阴山铁骑还没亡，吾等荣耀还在。将军若是战死，阴山铁骑则名存实亡。”
汉军将士声嘶力竭的大喊。
精锐军队，在于将领。如陷阵营，先登死士，白马义从，北府军，玄甲军，背嵬军等。
一个将领，可以代表一支军队。将领死，神话终结。
“呀呀呀……”
关羽腑脏欲裂，凤目含泪。
有心杀胡，无力回天。
将士用大义相逼，令关羽在其中挣扎。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个铁血大汉，为大汉的将士所流泪。
凄风飕飕地舞着，道不尽的悲怆与愤怒。
愁绪如麻，黯然伤神。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不杀日律推演，吾关羽誓不为人。”
关羽立马长天，血泪满眶。
在鲜卑骑兵没有围堵过来之际，关羽匹马冲出，向西而奔。
众将士宽心。但眼神却变得冰冷无情，彻底的变成一支死军。
鲜卑骑兵要追赶关羽，却被所剩不多的汉军牢牢拖住。
高元夺过一杆长矛，持矛携剑，独卫关羽，为其殿后。数十百人被其拖住。
鲜卑将领见这数十名汉军为难啃的骨头，下令鲜卑骑兵，去刀发矢，射向汉军。
有十几名汉军中目而死，其余汉军俱以手接。他们横冲入鲜卑阵中，持残破兵器与鲜卑弓箭手厮杀。
长矛断，长刀碎。汉军以拳激战。
战一刻，手皆见骨，杀伤数百人，汉军仅剩十余人。
尽管已经有不少骑兵绕过高元，去追击关羽。但高元依旧在拼死力战。
杀数十人，身被二十创，伤痍遍体。
被染红的，不仅是手中的刀剑，还有战袍盔甲。
“汉人投降，饶汝一命。”
日律推演奔来，望着敬佩高元，欲将其收服。
“大汉将士，可杀，不可辱。”
高元手握宝剑，以残驱奋战。血光划过，又斩杀一颗头颅。宝剑依旧锋利。
“冥顽不灵。杀。”
日律推演一声令下，鲜卑骑兵一开一合，十余名汉军全部战死，阵中只有高元一人。
数十名鲜卑骑兵一齐向高元刺去。
高元心长力短，但精疲力尽。破碎的盔甲再也承受不住摧残，被刀矛洞穿。
当鲜卑骑兵抽出刺在高元身体中的武器时。高元口吐鲜血，从马上跌下。
当所有人以为高元已经死了的时候，高元竟然以剑作为支撑，就要站起。
惊得鲜卑骑兵四向后退。
但是高元尝试了好几下，始终没有站起，他以剑拄地，半跪着，望着东方。
“吾抛弃了天伦，孩儿不孝啊！”
高元吼天喊地。
这句话用尽了高元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生命。
高元低下头了，但是好长时间，鲜卑骑兵不敢近身，日律推演也不敢。
高元手中宝剑本来没有名字，不久之后，它有一个名字:精忠报国剑。
忠孝自古两难全。出征之时，含泪别父母。
杀敌之时，只想着报国。最后一刻，才想到将他养大的父母，他没有办法，陪他们到老。
报国！尽孝！
千古的浪涛淘尽了多少英雄，埋没了多少豪杰？
高元不是前者，是后者。今日之后，他不是后者，而是前者。
“关羽逃不掉的，这里是吾西部鲜卑的地盘。南面是置落罗的部落，去请求置落罗部落出兵，与吾军一起，将关羽回东方的路，全部堵绝。”
日律推演下达命令道。奔波了一个来回，误了他太多的机会。
不知道置落罗、荔宴游是否攻下鸡鹿塞和高阙塞？
“报……有紧急军情。”
就在这时，一名鲜卑游骑快马来报，深色慌张。
“禀告大帅，置落罗大帅在进攻鸡鹿塞时，遇刘凡数万主力突袭，大军大败，置落罗大帅掩护五千骑兵逃回。因寒雪，逃回者，十不存一。置落罗大帅生死不明。”
一个惊天的消息，传到了日律推演的耳中。
“什么！”
日律推演面色如土。
这意味着什么？
置落罗全军覆没。汉军出鸡鹿塞，绕道围攻高阙塞后方。
荔宴游也有覆灭之危。
对了，还有中途逃走的一千多阴山铁骑，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说不定现在已经木已成舟了。
“刘凡怎么会到朔方，他不要雁门了吗？汉军援军是哪里来的，难道是抵挡匈奴的汉军？匈奴是饿狼，汉军不怕匈奴进犯五原、朔方吗？”定了一会神后，日律推演不可思议的自语道。
东部鲜卑，南匈奴，汉军的底气在哪里？
置落罗不知道的是，汉军早已在雁门击败东部鲜卑四帅。夜袭南匈奴王庭，创伤南匈奴，用计使其逃出黄河。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去攻击朔方。所剩兵马不到两万。就算将部落儿郎全部征集，也只三万余。
“大帅，荔宴游大帅和置落罗大帅若是回不来，西部就只有大帅一人。”
左右向日律推演耐人寻味的道。他的话语很明确，让日律推演趁机兼并置落罗和荔宴游麾下所有大小部落。
“这吾懂得，吾现在担心的是吾等与东部鲜卑两面同时进攻，是否出现变故？若刘凡携带大军攻来复仇，该如何是好？”
关羽匹马逃跑的事情让日律推演放下。一道消息，让他对形势忧心忡忡，再也没有七万骑兵，寇犯汉境时的自信。
关羽三千骑，搅动他数万人。
关羽虽是五虎将之首，但五虎将另外几个能与关羽齐名，也定是不差多少。
更何况还有那只手擎天，善于力挽狂澜的刘凡。
那风华绝代的身姿他不曾见过，想来比关羽还要英雄。
“罢了，还是等探明情况再说吧！”
日律推演愁苦的一叹。
“大帅，关羽还追不追？”
麾下趁机向日律推演问道。
“追！这一次，吾要活的。吾要用关羽掣肘刘凡。”
日律推演猛然抬头，下令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关羽逃脱
燕然山南面，关羽单骑单刀，神色悲痛。
长空里似乎还回响着金戈铁马的啸杀声。旷野中仿佛还回荡着将士们与他诀别的话。
那是高奏在天边，豪壮激越的精忠报国。
渐渐的，关羽的马匹有些疲惫。他胯下马匹只是中等马，他的体重和武器盔甲不足以让马匹持续奔跑。
高元的本意让关羽驾驭双马逃跑。但是关羽当时太激动了，忘掉了。
突然间，关羽身后传出马蹄声。回身一看，数百鲜卑百骑兵向这里奔来。
关羽知道疲惫之马逃不过鲜卑骑兵的追击，索性调转马头，应对这些追兵，大不了和高元等忠魂同息一处。
“大帅有令，活捉关羽，不得放箭，不得杀伤关羽。”
鲜卑千长一声令下，骑兵直接向关羽围去。
活捉一猛将比杀一猛将要难太多。有弓箭不能放，挥刀不能伤，他们此举，却是给了关羽机会。
“胡儿去死。”
关羽奔马一刀将一人斩下马。连挥舞几刀，将周身的人，全部逼退。
他扶鞍一跨，就易上一匹无主战马上。
这匹马比刚才的那一匹强壮有力，使关羽能在阵中快速的突驰。
鲜卑跃跃欲试，有一人扑上来，想将关羽扑下马，还在空中时，就被关羽一刀斩成两截。
有一名鲜卑骑兵，悄悄来到关羽身后，想扑上去抱着关羽。关羽凤目一横，反身就是一刀。
只见寒光一闪，鲜卑骑兵脖颈喷血，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关羽用青龙偃月刀挥舞，仿佛用鲜血在画画。
青光所过，人皆避让。挡关羽者，皆被关羽斩于刀下。
抓活的？
这怎么抓？
鲜卑骑兵欲哭无泪，头皮发麻。
关羽三易战马，杀数十百人后，携带双马，向西奔去。
而鲜卑骑兵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
不一会，鲜卑又有上千骑支援而来，可是关羽已经远去。
关羽只能向西，东面有路，却不能回去。
大汉的最西面是凉州，凉州的最西面是敦煌郡。
凉州他也去不了，因为草原沙漠与凉州隔着北山（马鬃山、龙首山、合黎山）。
关羽听刘凡说过，草原的西南方向是西域。西域后车师国是草原入西域的门户。
车师是丝绸之路中断的交通要道，东望玉门关。
东汉在永初元年（公元107年）时，失去了对西域都护府的管辖。班超二十多年心血白费，大汉与西域联系断绝。
失去西域的最主要原因是羌乱。
百年间，大汉与羌族持续十四场大战，大汉十二胜，二负。
这种胜利的代价之下，是国力的消耗。
第一次平羌耗费钱二百四十余亿，并、凉二州为之一空。
第二次平羌用钱八十余亿，并、凉、幽、冀四郡因此动摇。
第三次平羌，段颖大破东羌，用费四十四亿。
羌祸虽歇，但关西已经颓败。
在这种大战之下，东汉朝廷能控制西域二十多年，已是不易。
关羽下定决心先寻找西域门户车师。再找机会，冲过草原沙漠高山。或者从玉门关回凉州。
……
时间倒回三天前。
大雪停了之后，刘凡在鸡鹿塞调兵遣将。
令徐晃麾下近两万步兵，驰往高阙塞围攻荔宴游。
派遣鸡鹿塞一万五千骑兵，由周仓率领，田丰随行。前往前方北部，随时准备支援关羽。
余下三千骑兵前往高阙塞内，与迂回在高阙塞外的徐晃部共同夹击高阙塞外的鲜卑骑兵。
刘凡率亲卫与徐晃一同随行。
就在刘凡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封来自雁门的加急信件，转折上郡后，终于被送到了鸡鹿塞。
刘凡打开信件，细细观看，大喜过望。
刘凡没有想到，雁门胜利来的如此之快。
仅仅一天，便荡破八万鲜卑骑兵。
“陌刀军，不负吾望。”
刘凡欣慰的说道。这信上只写明陌刀军给鲜卑致命一击，却没有写如何胜利，有多少战损。
这一战，有惊无险，若细细去道，写一天一夜都写不完。
贾诩怕刘凡回援雁门，而不去朔方。所以草草写完信，派遣知情的间军来寻找刘凡。
“禀大将军，此战张辽将军受伤，刘辟将军战死。全军损失甚重。”
送信的间军拱手将坏消息说给刘凡。这些事情他不得不说。
“汝细细说道。”
刘凡心中一苦，向间军问道。
将军难免阵前亡，即便是万人敌，也有殒命的时候。
“张辽将军领军五千从渔阳回军，在寻找战机，劫掠鲜卑辎重时，惨遭数万鲜卑骑兵围攻。张辽将军突出复回，解救受困将士。背后被创，幸黄忠将军支援而来。但张辽将军因失血过多，在奔跑时昏厥。这一战，张辽将军部下战死三千多人。”间军向刘凡如实禀告。
“刘辟驻守铁城，如何战死？”
刘凡闭上眼，像是在自言自语。
见惯了生死。死伤惨重，心痛，他能忍受。
“鲜卑一万五千骑兵攻沃阳，右军师令铁城刘辟将军前去把守沃阳关隘。可惜晚了一步，当刘辟将军引两千壮士到达沃阳时，鲜卑骑兵已全部入关。关内诸县，皆在胡骑马蹄之下。刘辟将军毅然率领两千铁城壮士阻挡鲜卑南下。血染疆土，壮士诀亲，全军覆没。刘辟将军力竭被围，不屈而死。当天，其妻生一子，降世却无父……以血肉之躯拖住鲜卑一个多时辰，黄忠将军援来，将鲜卑逐出沃阳关隘。”
说到刘辟，间军面容敬佩，声泪俱下。以至于话语后续不接。
敬其胆魄，泪其忠壮。
“悲哉，刘辟，哀哉，刘辟。”
徐晃听到刘辟战死的经过后，止不住的悲痛。
当年，他与刘辟共领一军。平过南阳黄巾，北上击过鲜卑。他为主将，刘辟为副将，患难与共。
今天人两隔，实在可悲。
“刘辟，汝妻子，吾养之。汝泉下有知，不要忧虑。”
刘凡心中伤感，刘辟算是他最早的一批将领了，比黄忠还早。虽然他的能力不突出，但刘凡一直没有忽视他。
每一次战后，常派亲信送战获于刘辟。表示对他的信任。
第三百九十章 进攻荔宴游
怀着沉重的心情，校点兵马，赶往赴高阙塞。
这仅仅是他人生的前期，他还没有开始逐鹿中原。那些野心家比鲜卑更难缠。
往后的路，尸骨如山。
穿过峡谷，沙漠，群山。步兵使骑，机动奔行。
第二日下午，汉军便将前往高阙塞的出口堵住。
可一条阔道上，密密麻麻的一排马蹄印吸引了汉军的注意。
马蹄印的走向，为由西至东。
“从蹄印上看，有三千左右的马匹。从方向上看，正是奔往百里外的高阙塞。”
斥候观察了后，向刘凡禀告道。
“大军压上去。”
刘凡一挥手，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挺近高阙塞。
三千匹马，最多三千骑，不论是敌是友，都左右不了战局。
或许是鲜卑游骑雪前游荡，雪后回归。
刘凡怀疑是关羽的阴山铁骑……
……
高阙塞下，鲜卑大营之中。
荔宴游披着厚厚的皮衣待在大营之中烤肉。
“真是鬼天气，刚入冬天就这么冷。”
荔宴游搓着手，骂骂咧咧的说道。
现在正应了那句俗语，下雪不冷化雪冷。
“大帅，今日要不要进攻高阙塞。”
一名麾下入帐，向荔宴游问道。
“高阙塞坚，连却二次不下，现天寒地冻，更难攻打？让将士们休息吧。等雪化转暖之后，再攻打鸡鹿塞。”荔宴游摇头说道。
“置落罗大帅在南面鸡鹿塞，日律推演大帅在背面狼山，吾军与他们消息隔绝，不好配合。请大帅派遣游骑前去打探。”
麾下又向荔宴游建议道。
“此小事汝去安排，莫要烦我。”
荔宴游不耐烦的向麾下回道，挥手示意他出去。
“遵命。”
麾下退了下去。
“日律推演这家伙在搞什么？还没有绕到高阙塞后方吗？”
荔宴游喃喃自语道，手中动作不停，继续烤肉。
火中的肉被烧的刺啦刺啦的响。
“轰隆隆……”
大地震动，荔宴游惊的把肉掉到火中，跨出帐篷。
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马蹄声，群马奔跑的声音。
“什么情况，敌袭？”
日律推演仰天一声大喊。
“报……是汉军，数千汉军正向这里奔来。”
麾下连忙跑来向荔宴游禀告道。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挡住他们。”
荔宴游暴躁的说道。
高阙塞城墙上的汉军士兵望到了远方的滚滚，立刻拉响警钟。
高阙塞城门口聚集着数以千计的骑兵。
这些骑兵有三千是从鸡鹿塞支援过来的，还有一千是驻守鸡鹿塞的。
那五千田丰招募的乡勇没有投入战场。他们有兵无甲，不懂骑术，入场定伤亡惨重。
钟响之后，守城校尉刘海以为主公率领大军赶来了，迅速登上城墙。
“咦！马踏山河，这是阴山铁骑的战旗。”
刘海一声惊咦。那支军队飘扬的不仅是汉军战旗，汉军大纛，还有阴山铁骑的专属战旗，马踏山河。
他老师率领阴山铁骑不是去朔方北抵挡鲜卑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管不了那么多了。是阴山铁骑无疑，开城门。”
刘海下达命令。
高阙塞有三道大门。
厚重的大门慢慢被士兵打开，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已经准备好的精骑持矛冲出。行军作战，最忌讳的就是被两面夹击。
军心被乱，是战斗中最要命的。
“将士们，吾等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除了阴山铁骑外，大将军亲率数万人马正在支援路上。杀啊！”
刘海手提金背大刀，对身后将士一吼，率军向鲜卑营寨攻去。
此时的刘海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楞头小子了，是久经沙场的武将。
他的武力比之高元，也不差多少。
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武力还有提高的空间。
刘海率军出塞后，片刻就出现在鲜卑的营寨前。
鲜卑被阴山铁骑的马蹄惊醒，大部分人都赶到西面，没有想到高阙塞这么快就有汉军冲了过来。
汉军弯弓攒射，守寨者中箭无数。
数十名汉军士兵顶着事先准备好的大铁盾横推过去。向围栏撞击。
鲜卑本就不擅长安营扎寨，错乱的围栏被汉军一推即倒。
铁骑冲击，挡着皆伏。
“将士们，杀啊！”
那边苏澈领一千五百阴山铁骑也冲了过来。
鲜卑的营寨西面，根本没有围栏，被他们很容易的冲入。
汉军在冰天雪地中突袭而来，鲜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组织大量骑兵抵御。只有三千鲜卑骑兵挡在阴山铁骑前方。
阴山铁骑皆易骑，骑上巅峰战马。奋矛扬刀，化为一道铁甲洪流。
阴山铁骑将心中的愤怒转化为力量，全部挥洒在鲜卑骑兵身上。
刚组织起来的鲜卑骑兵被阴山铁骑直直插入，一分为二。
金戈铁马，刀光剑影，鲜血四溅。这一队鲜卑骑兵根本挡不住汉军的冲击。
“这冰天雪地中，汉军还来偷袭，真是该死。”荔宴游破口大骂道。
他实在没有想到后方会出现汉军。
雪刚消停，士兵都在帐篷中避寒。都不愿出帐篷。所以组织反击缓慢，被阴山铁骑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对了，汉军是从哪里来的？
日律推演和置落罗这两个蠢货，竟然放出这么多汉军，而且还是汉军最精锐的阴山铁骑。
幸亏阴山铁骑来的不多，要不然……
“大帅，不好了，高阙塞中汉军也杀出来了。”
一名鲜卑士兵跌跌撞撞的来到荔宴游面前，向他禀告道。
荔宴游正在西部组织骑兵反击阴山铁骑，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但他细细一想，汉军这么短时间能组织多少人？用得了这么慌张吗？
“高阙塞中有多少汉军出来。”荔宴游面色有些不在意。
面对着高阙塞的那一面大营，有坚固的护栏，还留守有两千骑兵。大可与高阙塞中汉军一战。
“成百上千，数不胜数。”
这名鲜卑士兵焦急的向荔宴游说道。
“什么！”
荔宴游惊呼一声，翻身上马，站在马镫上，向东方望去。
东面有一大片火红的身影，足足有四五千骑，并且他们已经攻入围栏，向各个营寨杀去。
“这怎么可能，才短短一刻，怎么有如此多的汉军出塞，难道他们立在城门口等着吗？”
荔宴游身子一软，坐下马背上，不可思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