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0 设计
“本台最新消息，上午十点，下议院的计票工作已经全面结束，普选监督小组确认，选举结果真实有效，下议院将于明天上午八点，正式挂牌成立，改开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此合拢。”
“此次共选举386位下议院参议，针对时下热点问题，本台随机采访了一百多名参议员，得到结果大大出乎事前预料。”
“多数参议员表示，将和众议院和上议院一起，精诚合作，完善江城改开的大局，并对“宗教局”，“宗教事务裁判所”，“宗教事务管理办法”持谨慎的赞赏态度，认为时下必须。”
“从多数参议员的倾向来看，各大教团已经一败涂地，每位参议员或多或少的表达了对教权和神权的隐忧，认为应该加以合理的约束和限制，光明教廷的参议员代表拒绝对此事发表看法。”
“随着下议院产生，临时过渡的机构和单位面临撤销和重组的局面，宗教事务之后还有行政、法院、检查、税务、安保、军队等基础框架的建立问题，宗教局是作为一级单位还是履属的二级单位，还需要三院进行统一的协调和商议……”
“把电视关了！”
江丽颖站在窗口，向身后厉喊一声，但大厅里闹闹哄哄的，没有人听到她说的话。
江丽颖脸上的厉色一闪，右手向电视屏幕的方向挥击出去，“轰！”的一声，电视墙炸出了一个大洞，电火花和烟尘四射，同时也让整个大厅为之一静！
“真是好威风，好煞气啊，你们光明教廷既然有这本事，怎么不用在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身上，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一位教团的高层高声叫道，引来大片的符合之声。
下议院的计票结果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386名参议员大多都在预料之内。
但是，之后的发展就是神展开了。
下议院明天才开始第一次办公，新鲜出炉的议员老爷们就旗帜鲜明的在媒体前表明了态度。
切割！
当然是跟教团势力切割！
之前达成的协议翻脸不认，找上门去质问却碰到上议院派来的护卫，当时那叫一个冷嘲热讽，还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摄像机录了下来，不一会就传的人尽皆知。
这是什么！？
这是羞辱，这是亵渎，包括景甜在内的教团首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些麻瓜议员居然如此大胆！
是什么给他们这样的底气！？
当然是上议院和众议院的联合担保，新势力和旧势力结合在一起的强大武力。
议员们被保护起来了，协议沦为废纸一张，教团前面的投入和保证，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教团被当头一棒给打蒙了。
清醒过来之后是哗然，是愤怒，是发指，是……
好吧，计票结果揭晓的时候，他们就聚中饲养员教团的驻地，欢庆胜利的盛大仪式都准备好了，结果却变成这样！！
这如何能让这些自视甚高的人接受！？
面对群体指责，江丽颖冷笑一声，不加理会。
大厅内的高层发泄了一会，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不能就这么算了，干脆撕破脸，跟他们拼了！”
“对，把那些麻瓜议员大卸八块！”
“凌迟处死！”
“只有火刑柱才能净化他们那肮脏、堕落的灵魂！”
“那还等什么，走，走！”
大厅乌压压的一下子涌出去很多人，江丽颖却无动于衷，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
果然，大厅内那紧闭的会议室房门打开了，一位教团首领出来，破口大骂了阻止了自家人的躁动，让很多人发烫的大脑稍微冷却下来，“嘭！”的一声闷响，会议室的大门重重的关上。
大厅内在争吵，会议室内也在争吵，室外还有无数教团的精英还在争吵！
太打脸了！
他们这些人简直成了笑话。
上议院和众议院太狠了。
他们不在计票结果出来前动手脚，偏偏在对手以为胜利、并准备欢呼庆祝胜利的时候，一棒子打过来，让所有人都看到了教团的丑态，揭开了这边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真面目，严重的打击了教团的威信，更是让江城数百万人看到了失败者疯狂叫嚣、偏又无能为力的丑态。
这是釜底抽薪啊！
如此，还谈什么教权和神权，都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了。
所以，现在大家愤怒和不可接受的，不仅仅是议员们的反转和背叛，还有自家存在和发展壮大的根基被彻底动摇。
“这一手真是高明啊！”
江丽颖身边的一个朝圣者说。
“我早就提醒过，玩政治，我们是玩不过他们的，现在好了吧……”
“你少说两句！”
“怎么办，怎么下台，怎么收场！？”
“人家是不会给咱们梯子的，没办法，只有自由着陆了。”
“那江城就不能待了，搞不好现有的信徒的都保不住。”
……
江丽颖听周边的议论声，心里也在好奇，景甜会怎么办呢，已经被逼入死角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轰！”的一声飞了出去，【格斗大师】教团的主祭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看也不看左右，只有一声暴吼：“走！”
接着是潜伏者、播种者、律师、商人……
每个教团的首领都一脸铁青的走出来，一言不发的带着自家的人离开。
这是……
谈崩了！？
李蕈可能是最平静的那一个了，她还对江丽颖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的是实力最强大的两个教团，景甜和k先生一前一后。
“土鸡瓦狗，一盘散沙，还想跟他斗！？”，k先生看着人去楼空的大厅，幽幽的说。
“连你都脚踏两条船，准备了退路，还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景甜厌恶的对他说。
k先生哈哈一笑，说：“不错，所以才是一盘散沙，我说的又没错。”
“你以为他会对你另眼相看？你以为控尸人能置身事外？愚蠢！”
k先生收敛笑容，冷冷的看了眼景甜，说：“以后不会再有控尸人教团了，只有控尸人联合会，最近太忙，就忘了告诉你，见谅，见谅！”
景甜闻言沉默，片刻后才说：“内鬼原来是你！”
k先生点了点头，“不错，有我的一份功劳！”
“好，好，好！”，景甜连说三个好字，凛冽的杀机如有实质的透体而出，一把介于虚实之间的权杖出现在她的右手，浓郁的灵性光晕闪烁，两扇羽翼呼之欲出！
“怎么，想动手？那你可想好了，他正愁没有借口呢！”
“……滚，肮脏的渣滓，粪坑里的烂泥！”
k先生愉悦的长笑起来，“当初由暗转明进入上议院的时候，很多控尸人很不理解，我就对他们承诺：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这些伪善讨厌的家伙赶出去，我带领你们赢得最终的胜利，我们会取光明而代之……当时没有人相信，现在如何？哈哈……”
“原来，你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0531 刺杀
景甜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她有一股杀人的冲动！
面对k先生，她几乎忍不住了。
如果k先生的给她的感觉稍弱，如果那柄权杖就在身边，她就动手了！
下议院的失败，代理人的反水并不是愤怒的主要原因。
让她不能自制的是，k先生说的都是对的。
江城已经不适合在待下去。
大好的局面就这么生生的葬送。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回程途中，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头开始回想。
是从跟马亮的关系破裂时候开始。
从哪个时候起，江城就不再是她的主场，环境、人心、资源等等一切，都开始和她格格不入。
对方在她身上套上了一根绳索，这根绳索慢慢缩紧，一步步限制她的活动范围，一点点砍掉她所拥有的优势。
偏偏这一切手段都是正当的，无从指责，至少没有在明面上破坏规矩。
规矩！？
景甜幡然醒悟。
不错，正是规矩。
对方指定游戏规则，在他的规则下，自己怎么能赢！
现在，最看重也是最重要的根基被他动摇。
信众！
教廷的威信扫地，性质要远超一般人的想象，两次神迹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就此动摇，威胁不仅是以后的传教，现有现在信众所会发生的动摇。
这动摇的危害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的。
信仰的质量会即时的呈现出来，这不，光明女神的惊怒已经传达过来了。
“我先走一步！”
“冕下！”
回程中途，景甜冲天而起，空中确定了方位，向教廷总部所在的方位高速飞去。
“唉，冕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江丽颖身边的一个朝圣者祭祀说道。
k先生说的话，江丽颖也听见了，此时她正惊疑不定呢，心想，控尸人教团和麒麟团的关系要比表面上深厚的多，两人秘密合谋，算是把所有教团都坑惨了。
也怪事发的时候，没有多想，一些教团的高层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找上门去质问，正好落在人家准备的好的陷阱，种种丑态被直播出去，成了几百万人议论的笑话。
可以说，下议院的失败都没有这一手的危害大。
这么好的机会，对方是不会放过的。
之后的炒作、挖苦、嘲讽甚至抹黑，教廷连分辨的机会都不会有。
只是……
自己该怎么办。
上级命令见机行事，没有重大的变故，不能私自行动。
江丽颖知道，景甜对自己并不信任。
除了刚开始的组建筹备时期受过一段时间的重用，现在她已经被边缘化了。
这次划分各省市的一级教区，就没有她的份。
在教廷总部，连个祭祀都没有混上。
江丽颖正在纠结，突然感觉视线一暗，同时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出现，视线不受控制的抬起，看到远处的天空突然暗了。
“冕下！！”
惊骇欲绝的惊呼声来到嘴边，视线中一切都变慢了，江丽颖能感觉到胸腔和咽喉的震荡，还有舌头在口腔里紧绷和僵直，声音还没有传播出去，天空中就出现了一个黑球，黑球出现在一个飞掠的人影身后，然后从中突出来一把扭曲虚空、漆黑暗淡的匕首！
光明教廷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都和江丽颖一样，思维的速度正常，但身体却变得迟缓无比。
刺杀！
目标正是她们的教宗。
再说景甜。
光明女神的怒意让她不敢耽搁。
撇下所有人，先行一步，心事重重的向教廷飞掠。
飞出不远，突然就感觉不对劲。
风什么时候停了？
不对，自己在空中高速移动……
就在这时，“迟缓”降临在身上，并波及天空和地面大片的区域。
景甜惊骇的催动核心，但平时闪电般反应的灵性也变得迟缓了。
她僵硬无比的回头，看到一个凝聚的黑球！
她的艰难的抬起手臂，但在中途她就放弃了，因为一把吸引光线、扭曲虚空的匕首向她刺出。
这时，她体内的灵性才完成反应，来不及了！
她只能激活身上的一道紧急防护！
“嗡！”一枚贴身的徽章破碎了。
缓缓撑开的护罩碰上刺来的匕首。
一切都是如此缓慢。
景甜看到匕首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护罩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吱嘎声，然后破开了一个小口。
她心里一沉，明白这看似缓慢的过程，其实极其迅速。
迅速到连护罩都来不及完全展开，被迫用不完全的防御力去迎接这一记绝杀。
护罩破碎，碎片还没来得及溅出，匕首就已经来了。
景甜身上还有六道防护。
给她时间，哪怕一毫秒，她就能施展天赋，逃出这绝杀之局。
然而，她没有时间。
是的，来不急了。
在惊世骇俗的一击，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
再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了。
然而，对方就赢了吗？
对不起，你运气不好！
景甜没做任何反抗和挣扎，反而浮现出一丝冷笑，看着匕首刺破她胸前的衣物。
然后，强光乍现！
一个低沉暗哑的闷哼！
匕首倒卷而回，黑球在强光中化为碎片。
“迟缓”的效果被强光驱散。
景甜厉斥一声，飞入黑球破碎的光影里。
“冕下！！”
江丽颖的惊呼这时才传递过来。
当强光和黑球散尽，一切都恢复正常，景甜身后的女神虚影淡去，落向地面。
“冕下！”
这惊天动地的一记刺杀，把光明教廷的所有人惊了魂飞魄散。
“我没事！”
景甜看着黑球消失的天空，一脸的冷峻。
“冕下，刚才是谁！？麒麟团出手！？”
“闭嘴！”，景甜大怒回头，盯着失态的朝圣者，“下次开口之前，先过过脑子！”
“是，是，是！”
所有人都失魂落魄。
实在是这一击太惊人了。
“不是他，是个序列7的幽影刺客！”
“幽影刺客！？”，江丽颖喃喃低语。
“潜伏者猎杀者幽影刺客！？”，一个朝圣者惊呼。
景甜背对着众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江城没有猎杀者的进阶啊，序列7就那么几个！”
“就算是幽影刺客，为什么要对冕下出手，是谁，为什么？”
“这肯定是早有预谋，冕下早就被盯上了！”
“冕下，这里很危险，我们回去吧！”
景甜摆了摆手，看着一个黑点高速飞了，突然笑了笑，迎了上去。
空中，马亮停了下来，等景甜靠近，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跟谁在动手！？”
景甜欠了欠身，淡淡的说：“一个刺客！”
“刺客！？”
“幽影刺客！”
马亮沉默，眼神有些闪烁。
0532章 结构
“如果不是主的目光正好凝视在我的身上，议长阁下，您现在看到的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景甜就像在说别人的，带着微微的嘲讽。
她这是在指责，也在控诉，原因不说，马亮也知道。
到底是谁想要景甜死呢！？
阴影刺客！
这个人是谁，潜伏者途径的序列7，为什么从未听说过？
如果景甜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联想最近紧张的局势，这个苗头竟是指向了他自己。
马亮当然不会做这种事儿，就算要除掉景甜，也不会用这种办法。
那么，换个角度，假如刺杀成功，景甜死了，会发生什么！？
光明教廷会将矛头指向自己，因为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动机和能力。
第一，通过下议院的这次普选，他已经重创了所有教团，特别是光明教廷，第二，再除掉教团势力的景甜这么一个核心人物，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用担心教权和神权势力的影响了。
光明教廷会将他认为凶手，所有教团势力会震怖和恐惧，随之而来的动荡、对抗和仇杀还是小麻烦，真正的麻烦是，马亮打破了他一手定下的规则，露出了吃人的獠牙，脱下了羊皮，暴露了“虚伪”的本质。
辛苦建立起来的人设就此崩塌，公信力丧失，所有序列者都会受到一次强烈的冲击。
很多人会拍手称号，但在内心里……
景甜可是序列7啊，光明教廷的教宗，施法者，光明使徒，背后还站着一个完整程度最高的序列0.
说杀就杀了？
还是用这种方式。
不管怎么斗争，也罪不至死吧？
……
人心如果变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各种私心、利益、**、冲突就会在私心动荡的缝隙里，顽强的生长出来。
精诚团结的格局会被打破，和谐有序的统一战线将名存实亡。
也许，这才是刺杀者想要达到的目的！
景甜死将改变一切！
一瞬间，马亮就想到了这么多，“我会把他揪出来的。”
景甜：“如果不是深知您的为人，我也会在第一时间怀疑您。”
马亮平静的说：“你也想到了？”
“是啊，有人是不甘寂寞啊，只是他们会是谁呢，江城除了您之外，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能力吧！？”
马亮：“为什么这么说，我可不认识什么阴影刺客。”
景甜笑了笑，说：“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
马亮沉默，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在理。
“那么，再见，龙之缔造者阁下……噢，对了，下议院这一出剧目很精彩，景甜受教了。”
说到这里，景甜心中那股愤怒又熊熊燃烧起来了。
马亮微微一笑，说：“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是下面的人安排的好。”
景甜的呼吸一滞，随后深吸一口气，勉强行了一礼，掉头向来路飞去。
马亮一个人思考片刻，一刻钟后回到麒麟团驻地，找来朱敏，让她对江城的地下势力来一次彻底的摸底。
朱敏已经听说了刚刚发生的大事，并不意外，她也想到了一直游离在视线之外的灰色势力。
“还有！”，马亮冷声说道：“重点放在那四个领事馆身上。”
“团长，你怀疑是……”，朱敏有些惊疑不定。
“没有证据，只是感觉，就算不是他们做的，也要把相应的工作做起来。”
“好，不过最好通过上议院。”
“具体怎么办，你们下去商议……还有，你的晋升要抓紧了，景甜的遭遇对你们来说也是警钟，赶紧把那根弦绷起来。”
朱敏自问，如果今天刺杀的是自己会如何？
答案让她不寒而栗。
打发走朱敏，马亮去看了玲珑。
这个小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如果玲珑出世，以她的天赋能力，将极大的缓解这方面的隐忧，只是可惜，这种事儿急不得。
再说光明教廷。
教廷内外已经风声鹤唳，气氛低压紧张之极，景甜他们回来，并没有缓解这种紧张，而是大大加重了人们心中的忐忑和不安。
要开战了吗！？
几乎所有人，下意识的认为，这次刺杀跟上议院和麒麟团脱不了干系。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江城的大猫小猫总共就那么几只。
还是在这个“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时候。
不得不说，刺杀者把握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
景甜步入主神殿，嘴角翘了翘，并没有解释和缓解这种紧张。
她坐在高高的座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台阶下的所有朝圣者。
这些天，教廷忙活的并不仅仅是下议院的普选，还要教廷内部的组建。
最值得一说的是，明确的等级关系和秩序。
包括教宗在内，所有的神职人员由低到高，分别为：见习牧师（见习神父），牧师（神父），见习祭祀、祭祀、大祭司、主教、红衣主教（枢机主教）、教宗。
这七级独立于途径和序列之外，原则上和序列位阶没有对应关系。
这七级的每一级都明确的权限和地位，比如，见习牧师才可以主持最小规模的祭坛，牧师以上资格的神职人员才可以主持教堂为人受洗，各个省市地区的一级教区的负责人才是主教，红衣主教的头衔是大教区和特殊教区的负责人专有，枢机主教和红衣主教并列，但只能任职与总教廷，组成“枢机裁判团”，兼任各个责任和权限重大的职能与分支机构。
比如，神殿序列兵团，比如，筹备中的异端裁判所等等。
目前，这七级结构只授予到了主教这个级别，而且，现场一个主教都没有，最高职位只是大祭司而已。
景甜沉默了半晌，神殿内鸦雀无声。
江丽颖还没有被授予任何职位，只有一个教宗侍从的牧者身份，不在这七级组织结构之内。
“各教区的主教都出发了吗？”
景甜忽然开口，淡淡的问。
一个负责相关事务的大祭司上前，恭敬的回答：“是的，冕下。”
“开拓点招募的如何？”
另一个大祭司上前，“已经差不多了，相应的准备已经完成。”
“地图！”
江丽颖和几个守在角落的祭祀立刻动了，不一会，一副湘北省的巨型摊开。
景甜从权座上走下，来到摊开的地图前，认真看了片刻，“每个开拓点都要安置一个神术牧师，这样算来根本不够，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地图上标注的开拓点有数百个，但神术牧师只有一百多人。
对了，神术牧师同样不在这七级结构之内。
0533章 步步紧逼
密室内，江丽颖坐在一个面目平凡的男人面前。
每周例行的工作汇报开始了。
等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小事都诉说完毕，男人关掉录制设备，让她把昨天发生的刺杀事件着重描述一遍。
江丽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违反程序，两人会面的每一句话和影像，必须记录下来。
男人解释，这是上级的最新要求的，涉及到序列0，不可名状，不可描述，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江丽颖点了点头，陷入到回忆的思索中。
男人并不着急，一直沉默的等待着。
几分钟后，详细的描述开始了，从感受到那种“迟缓”开始……
“很好，你的工作做的很出色！”，男人最后评价，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
“等等！”，江丽颖咬着嘴唇，有些早就埋藏的念头，此刻有了付诸实践的冲动。
“怎么，还有遗漏？”
“不是！”，江丽颖摇头，深呼吸一次，说道：“我在教廷的状况你们也知道了，与其这样消磨下去，还不如走出去，闯出一番天地。这次就是个好机会，各大的教区草创，正是用人的时候……”
“不行！”，不等她说完，男人就拒绝了她的要求，“你要分清主次，你的任务在教廷，不在什么教区……”
“可是，我现在没有机会啊，她不信任我，以前只是利用。”
男人陷入思索，片刻之后问道：“你的扮演、消化、诅咒目前是个什么状况！？”
江丽颖摇头，“诅咒不是威胁，但魔药消化的进度缓慢。”
“那几块神性碎片呢？这么大的功劳，序列0难道就没有表示！？”
江丽颖闻言苦笑，说：“景甜跟我说，我还不够虔诚，甚至达不到见习牧师的标准，所以……”
“这是借口吗？”
“应该不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受到的排挤，正是这个原因！？”
江丽颖闻言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话来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瞧，这个答案你早就知道，就是信仰的原因……你不信，也瞒不过，怎么会把你当成自己人呢？”
“可我办不到啊！”，江丽颖苦恼的抓了下头皮，“我认同光明和正义，但我无法将光明和正义和某个偶像等同在一起，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就是做不到。”
“我知道了！”，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的说：“你的问题很严重，需要专业人士的辅导，这次回去我就打个报告，放心吧，一定让你迈过这道坎。”
“真的？你们有办法？”
“有办法，还有成功的案例！”
江丽颖不明白，这么“**”的事儿，外人有什么办法！
催眠吗，还是心理辅导？
“别胡思乱想，简单来说就是洗脑……当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说起来很复杂，但很科学和有效。”
江丽颖看他说的如此笃定，又升起另一种担心。
男人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笑着说，“也不用担心自己“叛变”，所有的可能我们都想到了，有相应预案的。”
“那就好，那就好！”
“还有问题吗？没事而就回去吧，正是多事之秋。”
江丽颖站起来，准备告辞。
“对了，你跟马亮还有联系吗？”
江丽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记得你有个妹妹……”
江丽颖连忙说，“她不行的，还是小孩子心性。”
“你别这么紧张……这样，就让她试试，成功和失败都不要紧。”
“……”
男人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墙边站了一会，说道：“我们在他身边的眼线和渠道都已经断了，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出此下策，当然，这不是强迫，而是请求！”
江丽颖苦笑，强迫还是请求有什么区别吗？
她早就自己这个任性的妹妹一定会引起注意的，就算她这里拒绝了，家里呢，她只是个堂姐而已。
“这个人的重要性不用强调你也应该明白，麒麟团的规模越来也大，越来越正规，以前的办法已经没用了……当然，这么做也不是要跟他敌对，只是……工作，你应该懂得。”
江丽颖知道自己必须表态了，说：“好吧，回去我就试试看！”
“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她张了张嘴，“我……”
男人看她张口结舌的样子笑了，说：“你就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具体的事儿就交给我们吧。”
江丽颖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包括她自己的问题，都会有“专业人士”来解决。
听起来有些荒谬，一个是信仰认知问题，一个是男女之间的情感问题，居然也能用什么“专业”的方式来解决了！？
“还有一件事……他的家人！”，男人转过身来，看着江丽颖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长时间都对自己的亲人不闻不问，他是压根不在乎、还是忘记了？正好，你的长辈也在里面做了许多工作，就借这个由头去试探一下他。”
“为什么不让靓颖……”
“你去更合适，见了面，看情况问问这次刺杀事件的内情，还有他对几个领事馆重新开张的看法。”
江丽颖只能全都答应了。
“就这样吧，一切小心。”
第二天，江丽颖准备请假去找她那个不省心的妹妹的，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打乱了她的计划。
“什么，你们要往我们的开拓队里塞人！”
光明教廷的一座偏殿大厅里，几位不速之客面对一群勃然大怒的祭祀们，江丽颖悄悄的潜了进去，站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众议院已经通过决议，向各个被隔绝的城镇派遣专员，以恢复当地的行政组织和秩序，鉴于交通不畅，路途危险，才要求教廷配合，当然，市政厅会支付相应的费用，每位专员还会有一支护卫小队……”
“你们太过分了，这是要来摘桃子吗？”
来人冷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光明教廷难道想搞国中之国！？”
“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你们这样抗拒干什么？”
“……我们拒绝！”
来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很好，你们有拒绝的权利，但并不能改变什么，提醒诸位，江城模式同样适应湘北的所有城镇和地区，希望你们的开拓队伍铭记这一点，遵守法令！”
0534章 冰与水
江丽颖忧心忡忡的离开总部教廷，到新城去找自家那位堂妹去了。
“上众两院对教廷的打压真是不遗余力啊！”
她在心中感叹，同时也感到深深的忧虑。
一边是新旧势力联合在一起，步步紧逼，一边是渐渐的被逼入墙角，转挪的空间越来越小。
在这样下去，当一边退无可退时会发生什么？
一个火星，就能将局势彻底引爆，最大的可能是，教廷这一方粉身碎骨，而她身为教廷的一员，又有旧势力的属性和无法抹去的深刻烙印……那结局肯定不妙。
这次刺杀事件就是一个火星，只是没有成功罢了，这说明不仅是自己看到了这一点，还有人，还有潜伏在暗处的野心家也看到了这一点。
光明教廷的主神殿内鸦雀无声，景甜面容如铁，一众祭祀和大祭司也是群情激奋。
悲壮的气氛弥漫，每个人都在压抑内心中的屈辱和愤懑情绪。
开拓点这一步棋可以说是教廷上下经过深思熟虑的。
“农村包围城市”，是教廷的战略方向。
如今，江城的事业遭遇重大挫折，各个方面的限制和打击接踵而来，信仰的根基动摇，这个战略选项和措施就显得分外重要。
但教廷看到了这个大有可为的战略方向，众议院和上议院也看到了。
那么多孤悬在外的城镇，无论是从道义还是从法理的角度上来讲，打通隔绝、重新纳入治下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无非是，谁来做，怎么做。
教廷来做，就有可能将这些城镇和人口纳入自家的体系内，取得事实上的治权和领地，一个个分散的、小型的“教国”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实现，整盘棋就彻底活了，教廷将真正获得完全属于自家的基本盘，以后无论遭遇什么样的挫折和打击，只要这些基本盘还在，就不会伤筋动骨。
但三院这么横插一脚就彻底打乱这个计划，斗争会从江城这个主战场延伸这些分战场，鉴于双方的实力相差悬殊，教廷还是没有多大的机会。
怎么办！？
沉默良久，一个深受景甜其中的祈光人大祭司说道：“法理上来讲，改开的只是江城，再说，江城也管不到下面的县市，三院这么干，在法理上是无效的……”
“你的意思是，省里和上京方面还会支持我们不成？”
“那不一定！”，这位大祭司眼中闪烁这智慧的光芒，“上京对江城的改开形式到底是什么看法，不能下意识的去想，也许……他们不愿意看到我们作为“反对派”而消亡呢？”
“……可笑，难道要把希望寄托上那些麻瓜政客上！？”
大祭司面对质问的声音显得不以为然，说道：“政治没有对错，只有利益导向，上京的大人物们想必也不愿看到江城变得铁板一块……冕下，上议院的势力太大了，众议院的人心渐渐沦丧，已经有依附河流的迹象，上京是绝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
这时支持者来了，一位身后的祭祀站出来支持：“是啊，冕下，江城就是一面旗帜和窗口，更是一份试验田，全国各地的新旧势力都看着呢，江城这块试验田长成什么样，将具有巨大的示范效应，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景甜听到这里，终于说话了，“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寻求上京方面的支持，否决江城对其他县市的伸手？”
“对，我们需要这个法理上名义，才能在开拓点跟他们对抗。”
“我知道了！”，景甜面无表情的说，“不过还要再想一想，你们下去吧，两天后我们再议。”
众人对视一眼，只能行礼告退。
一个人的时候，景甜将最近发生的仔细回想一遍，隐隐把握到一个破局的关键，却怎么抓不住这个闪光。
她知道自己的心乱了，就进入一个隐蔽的祈祷室，吩咐这两天不要让人打扰。
但第二天，这打扰就来了。
约翰德洛克菲勒好奇的走进主神殿的大厅，在大厅中央的圣坛和圣池边屹立，安安静静的等了十几分钟，听到一片肃穆的脚步声出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
“噢？既然教宗冕下暂时抽不开身，那我下次再登门造访好了。”
这几天，整个教廷上下都弥漫着低气压，接待他的祭祀根本没有什么耐心，直接问他的来意，大有没事而别来烦我，一副不想打交道的样子。
约翰不以为意，笑道：“只是听说冕下被人行刺的事儿，正好，在下对刺客的身份有些猜想……既然教廷没什么兴趣，那打扰了，告辞！”
“等等！”，祭祀将他唤住，追问这“猜想”到底是什么？
这刺客的身份，一直是笼罩教廷上空的阴霾，既然有线索，那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抱歉，这件事只能跟教宗冕下细说！”
“你……”
“告辞！”
约翰轻松的来，丢下一颗闷雷，又轻飘飘的走了，却让教廷这摊水久久无法平静。
两天后，景甜从祈祷室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听到了约翰和所谓刺客身份的消息。
“不用理他，通知所有人集合商议！”
这时的景甜已经彻底平静，似乎想通了，找到了破局的办法，一身轻松的步入神殿，微笑的落坐，示意所有人都坐下说话。
“这两天想了很多！”景甜的手指敲打着扶手，“迷茫、困惑、愤懑还有孤独。”
一边说，她一边留意所有人的表情，“是的孤独！”
“我们明明代表光明和正义，我们明明是在弘扬善良、美好的人性，为什么处处不顺，为什么被人看做洪水猛兽！？”
大部分人都一片迷茫，不明白她突然说这些干什么，只有寥寥数人有所触动，若有所思的聆听。
“我们要做水，不能做冰！”
“冰有棱角，坚硬、锐利、寒意彻骨，是伤人的东西。水就不一样了……”
“冕下，您这是！？”
景甜站了起来，笑道：“我想通了，我们要做水，要走恩泽万民的水，要做滋润万物的水，要做至柔、无形、没有棱角却能承载万物的水，从现在开始，我们俯身下去，和人民站在同一高度，甚至更低。”
0535章 马亮的“阴谋”
新城，麒麟团驻地。
“她真是这么说的！？”
马亮听完江丽颖的叙述，很是惊奇。
“教宗以“冰、棱而为刃，伤人伤己”来比喻之前的教廷，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wu)，故几于道”，来明确未来的总体方针，我认为是很合适的。”
“那我倒是小瞧了他！”，马亮淡淡的说。
这个“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是什么意思呢？
说的是：至高的品性像水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不与世人一般见识、不与世人争一时之长短，做到至柔却能容天下的胸襟和气度。
由此来看，光明教廷要来一次根本性的调整了。
“我一直认为，教廷的潜力在争取民心和公理上，不在争权夺利和勾心斗角上，冕下能及时醒悟到这一点，我很高兴！”
马亮闻言婉儿一笑，回身看她，“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我怎么有些糊涂了？”
江丽颖苦笑，并没有回答。
“你说的不错，如果他们真的能办到，还真的……很麻烦！”
马亮说“很麻烦”却没有很麻烦的苦恼，相反，他的嘴角含有一丝笑意，像极了口是心非的样子。
江丽颖看着心中一动，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马亮微微一愣，笑道：“什么是我？”
“教廷的这种转变是你一直希望出现的……啊，不对，是你一直“逼迫”的！”
马亮的笑容收敛，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用种种手段打压、堵截，无非告诉她，这条路不通，那条路不行，逼的她无路可走，只能按你希望的……”
“这是阴谋论吗？”，马亮的兴致被提起来了，招呼江丽颖坐下，“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想？”
“你完全可以一棒子把她打死，却偏偏“优柔寡断”，以前我以为你是被自己顶下的规则给束缚了，可你哪天对堕落者的暗线和爪牙出手，何曾顾忌什么程序和规则。可见，打压教团特别是光明教廷不是你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而是手段。”，江丽颖越说越笃定，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你真正的目的是，纠正教廷和教团势力所走的路线，让他们回到你希望的“正确”轨道上来。”
马亮笑着鼓掌，问：“那你说说，我希望的这个正确轨道又是什么？”
“你希望教团势力和人民结合在一起，走真正的亲民路线，而以前，特别是教廷走的是“上层”路线，这和序列者组织并没有多少区别！”
“那我为什么希望如此呢？”，马亮饶有兴致的问。
“你希望教团势力起到一种监督和制衡的作用！”，江丽颖只觉得豁然开朗，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儿，现在有了答案，“因为序列者成为“新人类”的趋势是不可阻挡的，眼看一个生杀予夺的特权阶级即将诞生，时间越长，旧势力和武力的制衡作用就会越轻，那么对麻瓜普通人来说，如何保障基本的生命与财产安全，怎么保留最基本的做人之尊严呢？”
马亮的脸色渐渐的凝重下来。
“靠你？不，你只是一个人，你就算是晋升到奇迹、传奇甚至神圣，也只能影响一城一域。而且，由你带来的维持，本质上来说也是一种特权，也是一种镇压，而不是真正的规则和秩序！”
“所以，你一直在寻求平衡，你并不在乎教权、神权如何，你并不在乎下议院在谁的手里，你在乎的是平衡！”
“以前的教廷，从本质上来说，跟各大序列值组织都是一样的，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俯视芸芸众生，合作也好，布道也罢，不管嘴上如何说如何做，还以“新人类”和特权者自居！”
“这是你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教团势力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所以你就挑动各大序列者组织，夸大序列0降世后的危害，又充分利用众议院对教权和神权的戒惧，形成了合力！”
“经过一番围追堵截，教团走“上层”路线的路已经被堵死，唯一的选择出现了，那就是真正的和民众站在一起。”
“以他们的利益为利益，以他们的福祉为福祉，争取民心士气，当取得一定成绩和基础后，再加以引导，使之导向自己所代表的，或者光明，或者正义，或者饲养，或者播种……”
“这才是你为各个教团所规划的道路啊，这才是你希望达到的制衡。”
江丽颖大口的喘息，这么长长的一段话几乎是连续不断的，现在她很亢奋，很激动，眼睛亮的出奇，紧紧的盯着马亮，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马亮还在沉默。
良久！
“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我也认同你的理念，以前的教廷走岔了，我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却没有你看的清楚和分明。”
马亮还是不说话。
“你难道不信任我吗？我发誓……”
“好了！”，马亮打断了她的话，站起来，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伟大。”
“你不想承认吗？那算了，当我刚才那些话都没有说过好了。”
江丽颖也站了起来，笑吟吟的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噢，对了，我家那个丫头一直不肯乖乖回去，你也晾了她这么多天了，好歹见她一面，让她死心不是？”
马亮感觉以前的那个江丽颖又回来了，在自己面前不在唯唯诺诺，不再迷茫，充满了希望和斗志。
“死心！？”，马亮笑着说：“为什么要让她死心，最难消受美人恩，我为什么不能接受！？”
他满意的看到江丽颖又显出愕然之色，就哈哈大笑几声，说：“让她来吧，以前是太忙了，没想到这一茬！”
“你……”
马亮不理她了，摆了摆手，往回走去。
江丽颖脸色复杂的离开麒麟团驻地，一走出安全的距离，就深深的松了口气。
来到堂妹租住的小院，刚走进去，就被一个火热的身躯抱住。
“姐，怎么样，怎么样！？”
江丽颖奋力挣开，神色凌厉的打量江靓颖，“如你所愿……只是，你可千万别胡来！”
江靓颖只听了开头就雀跃的欢呼起来，至于后面的警告，自然就没听进去。
0536章 大理的商队
李莉站在高处，手中拿着云南省最新版的地图，对着苍绿的大地比对了很久，摇了摇头。
从高处下来，跳跃在无数茂密的树梢上，嗖嗖嗖的十几次短距离的瞬移后，来到一条小河旁的树林里。
河岸上，植被相对少了许多，三顶帐篷组成的宿营地冒着渺渺炊烟，一个男子正在河水边洗涮着什么。
“喂，老同学，今天我们吃什么！？”
王飞抬头找到声音传来的位置，爽朗一笑，举起正在清洗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李莉一闪就出现在他的身边，看着正在清洗的东西，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大人说能吃，我就洗洗！”
王飞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说。
他手里的东西既像动物的尸体，又像某种植物的根茎，表面翠绿，质地却偏向肉质的柔软，还有大量的“胡须”就像根茎一般。
“什么鬼东西！”，李莉嘀咕着一句，转身向营地走去。
营地中央燃烧着一堆燃烧正旺的篝火，一个傻子被捆绑着，坐在篝火旁嘿嘿的傻笑，口水把胸前的衣物都打湿了。
李莉厌恶的看了一样，来到最大的一顶帐篷前，问了一声。
“进来吧！”
李莉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帐篷不大，却很干净，不多的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大多都没打开。
小喵盘坐在一张毛毯上，双手结着一个奇怪的手印，双眼紧闭，小脸一片严肃，瞧着既古怪又有着浓厚的二次元风采。
李莉见怪不怪，行了个礼，说：“小姐，地图对不上了，连地貌都改变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喵睁开眼，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喵，星空总不会变吧，方向总不能错了吧！？”
李莉耸耸肩膀，“我还是建议找个向导，要不还真的走不出去。”
“喵，那你看到人没有？”
李莉又是一摊手，“方圆十里，什么都有，除了人。”
小喵开始呆萌的出神，像是在发愁，又像是在不满。
说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一个序列7，一个序列8，还会迷路？
就算是蛮荒之地，以两人的脚程和速度，横冲直撞也应该走出去了才对。
然而，在这样本来就人迹罕至的地区，早上可能阳光明媚，到了中午可能就会风云突变。
气候的变化只是表象，在这表象之下还有剧烈的灵性潮汐。
灵性潮汐是不同灵性浓度之间的对流，一旦发生，就会极大的干扰和混淆人的感知，还会在短时间内改变地容和地貌。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大的困难是会发生一些无法理解的“迷璋”和“穿透和重叠”现象。
就说这条河水，昨天他们已经远离起码几十公里，今天早上天一亮，莫名其妙的又会在前方发现了它，并且还找到自己遗留的东西和痕迹，真是古怪极了。
李莉和小喵出来，王飞已经清洗好了，正在篝火旁忙碌。
灵魂受创已经痴傻了朱明倒在一旁，望着他的背影，嘿嘿的笑着，口水还在不断往外淌。
李莉嫌恶的将他踢到一边，让小喵在最干净的石头上坐好，自己也坐下来继续商议。
两人说着脱困的方案，突然就风云突变。
前一刻还一碧万里的天空，刹那间就乌云翻腾，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刺破天地的闪电击打在地表最高的一处山顶上。
轰隆隆的声响中，大地微微颤抖，山顶飞溅起大量的烟火，向四面八方溅射而来。
同时，尖锐的呼啸声席卷整个营地，安静的河水就此沸腾，大量的水汽呈雾状膨胀开来，瞬间就将营地笼罩，视线混淆。
“啊，又来！”
李莉惊叫着，一闪出现在王飞身边，再次闪烁就回到帐篷前，掀开门帘冲了进去，小喵和一个嘿嘿笑的傻子已经在里面了。
灵性潮汐来了。
疾风只是它的表面，灵性浓度的对流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不同。小喵启动了帐篷上的简易灵阵，镶嵌上珍贵的灵性材料，让帐篷发出蒙蒙的绿光。
“喵，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小姐，我们可能存在几个灵性孤岛中间，情况有些不妙。”
“那怎么办啊，都十天了。”
王飞靠近小喵坐好，并不显得焦急，还有闲心把清洗好的午餐切开，分成四份，递了出去。
“大人，可以生吃，味道不错！”
“喵，谢谢！”
李莉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
王飞扔了一块给傻子，看着他像动物一样哼哼唧唧的蠕动过去，叼起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微微一笑，他也开始享用自己的那一份。
呜呜的呼啸声越来越大，外面已经沸腾，帐篷内却很平静，这么过了半个小时，外面的动静逐渐减弱，小喵就迫不及待的熄灭灵阵，将门帘掀开。
“喵！！”
小喵惊奇的瞪大的眼睛。
小河不见了，树林也不见踪影，帐篷外豁然是一片山谷，山谷就像一个海难现场，大量的骡马和人四处奔走，大量的货物散落的到处都是。
“呵呵呵……”，李莉在她身后也看到了，笑道：“小姐，我想我们已经走出去了。”
小喵将门帘全部掀开，“海难”现场的噪音才冲进帐篷里。
李莉闪了出去，不一会抓了个男人回来，扔在地上，解除了麻痹。
这男人四十多岁，留着可笑的八字胡须，一时还分不清状况，李莉恐吓了一番，折腾了一会，才让他镇定下来。
“……你是谁？怎么会有猫人！？”
“啊，我说，我说，我们去大理商队，运气不好，突然就遭遇了“季风”！”
“……唉，我的货也在外面，天杀的，不知道损失了多少！”
“……没问题，我为你们引荐，但这猫人不能露面，犯忌讳！”
“……”
李莉让王飞把这个男人带出去，跟小喵说：“小姐，看来我们这是到大理附近了。”
“喵，你说怎么办？”
“不能再这么乱走了，还是去大理找个向导，最起码要知道安全的路线。”
“喵，好吧，我们就去大理。”
0537章 觅食
江城，一栋精致的三层小楼内。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敞开的窗台，落地的窗纱被微风卷起一角，房间内有些暧昧的光线顿时倾泻出来。
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男子的喘息与吱吱嘎嘎的响声。
透过窗纱的缝隙往里看，只见一个奢华的大床，床上的男子昂着头，粗重的喘息，身下压在一个枕头。
男子挥汗如雨，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床边立着的一个身影。
这是一个少女。
少女宛如从邪典电影中走出来的角色，全身黑衣，一动不动。
她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瀑布般的散落在瘦削的肩头，一身细腻苍白的皮肤，苍白到有些病态，还带着一层说不出的神秘光晕，朦胧、危险和致命。
她的视线与男子交接，像蛇，散发着一种奇诡的光晕。
“啊！”
男子动作僵直的一瞬间，少女动了，一根手指闪电般的触摸到他的脖子，精准的摸到了一根滚烫的大动脉。
麻痹立刻生效，一对寒光凛冽的獠牙就咬了上来。
滋~~
真是美味啊。
沸腾的血液，沸腾的生命，沸腾的**，沸腾的情绪，沸腾的……一切。
少女迷醉了，一不小心就吸多了一些。
男子被强行定格在巅峰，但支持巅峰的那些东西却被一对獠牙大量抽取。
一直抽取。
抽取到最后，他就“悬空”了，苍白了，暗淡了。
“糟糕！”
方言从迷醉中醒来，獠牙咬住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可怎么办啊，被发现了可就糟糕了！”
尸体软软的跌落，方言焦急的在房间踱步。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方言一咬牙，抓起尸体背在身上，身形一闪，冲到天台上，双腿微微下曲，一个轻微的蓄力动作后，嗖的一声，冲进了窗外的夜色里。
这是第几次了！？
疾驰的过程中，方言又是焦急又是懊恼。
怎么就控制不好这个度呢。
要是被城堡知道了……
方言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还是处理掉吧！
她无奈的想。
好在事前进行了一番调查筛选，这种男人死有余辜！
这样想，方言就感觉好受了一些。
疾驰的过程中，她辨别了方向，躲开事前踩好的“雷点”，悄无声息的向一个偏僻的地点而去。
快要抵达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巡逻小队在远处出现。
方言大惊，连忙闪进一栋遮掩在林荫下的木楼内，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巡逻小队的守夜人在街口停了下来，手臂一抬，身后的人立刻警惕起来。
守夜人的像猎狗一样抽了抽的鼻子，眼中泛起灵光，扫视周围。
黑暗中，方言吓得亡魂皆冒，不得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后退。
一步，两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队长！？”
迟迟没有发现，巡逻小队的一个黑衣人问。
“没事，走吧！”
守夜人什么都没有发现，接触了警戒，继续巡逻下去。
等他们走的不见踪影，方圆才感觉自己的心脏落了下去，尽管不能呼吸，她还是后怕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
背着的不是尸体，而是颗定时炸弹。
她再不敢耽搁，全力向自己的抛尸点奔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发现这是一个废弃的水塔。
水塔已经塌陷，内部全是杂草和废墟。
方圆在废墟中翻检出一个漆黑的井盖，掀开后，一股浓郁的潮湿和臭气就扑面而来。
她赶紧背着尸体，顺着锈迹斑斑的扶梯爬了下去。
“是你吗，方言！？”
方言吓的全身都僵了，定在扶梯上，好一会才道：“谁！？”
“是我！”
一点烛火在下方点亮，一个同样装扮的少女怯生生的探出头来。
方言眯着眼睛看清了她的样子，放松下来，“是圆圆啊！？”
“嗯，你快下来！”
落地后，方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尸体扔到一边。
“你也失手了啊！？”，圆圆看着尸体问。
“你不也是，要不然你来这干什么？”，方言没好气的说，“还不快过来帮帮我！”
“噢！”
两个少女，这样的环境，搬着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点点烛光就像鬼火似的，画面着实惊悚和诡异。
废弃的水塔，废弃的地下部分，废弃设备腐朽成红红绿绿的一片废墟，废墟里十几具腐尸迎来了“新鲜”的同伴，堆叠在一起。
方言数了一数，就回身瞪了圆圆一眼，说：“怎么这么多，你失守了几次！？”
圆圆期期艾艾的低头，局促的掰扯着手指。
方圆翻了个白眼，“都是坏人吗？”
圆圆连忙抬头，小鸡吃米似的连点。
“败给你了，下次小心些！”
“噢！”，圆圆这才笑了起来，上前挽住方圆的手臂，笑道：“方言姐，还有时间，我们去逛逛街吧！”
“你想去那？”
两个少女就像刚放学似的，亲热的依偎在一起，回到地面。
“城门楼那边新开了一片夜市，有家麻辣烫听说很好吃，用的全是没变异的材料，我们去尝尝吧！？”
方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强笑道：“好啊，那就去尝尝吧，看味道正宗不正宗。”
“嗯！”
两个少女兴高采烈的准备去夜市，不料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拦住了。
那支巡夜小队从四个方向冒出，将两人包围在街口。
“方言姐，怎么办！？”
方言也慌了，四个序列者，外围还有军警封锁，两人已经落入陷阱。
眼看包围圈缩小，序列者已经逼近……
“两个笨蛋，还不快逃！”
一个声音炸响在方言的意识里，让她克服了恐惧，如梦方醒的拉起圆圆向正北方向的一个序列者冲去。
“站住！”
守夜人厉声警告。
飞驰中，方言一咬牙，冲着拦截过来的序列者，将圆圆扔了过去。
“方言姐！”
圆圆尖叫着。
方言闷吼一声，激发力量，露出獠牙，弓起身体，一闪，冲进了序列者攻击范围。
拦在身前的是个播种者。
大量的绿色根茎挡在前方，宛如活物般射出满是尖刺的藤茎，劈头盖脸的就像方言射来。
前路完全被封锁，第一次跟人搏杀的吸血鬼幼体不知道闪避，一头撞了进去。
噗噗噗！
轰！
“啊！”
“方言姐！！”
“卧槽，一上来就拼命啊！”，播种者惊叫着闪避。
0538 石堡里的吼声
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当方言带着一身的创伤、满身的血迹，从大量藤茎破碎而出的碎片中突出的时候，播种者不出意外的退却了。
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其他三个方向的序列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幼年吸血鬼脱了出来陷阱。
以吸血鬼的速度，再将她们包围起来已经不可能了，外围的人员都是麻瓜，只听到一阵的枪响了，两个高速闪烁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老吴又是你！”
赶来的一个序列者对播种者怒目而视。
“咋了！？”
“上次就是你临阵拉稀，这次又是！！”
播种者丝毫没有羞愧和反省的自觉，反而理直气壮的叫道：“拜托大佬，我是生产型职业，还是远程，你让我跟吸血鬼贴身搏杀，是想让我死吗？”
“反正两次都是你……”
“好了！”，潜伏者队长望着吸血鬼逃走的方向，说：“反正已经知道她们的根脚了，抓不抓都一样，报上去让那些老爷头疼去吧，我们走！”
再说方言和圆圆两人。
两只幼年吸血鬼一路飞奔，一声凄惨狼狈的回到地下古堡。
一推开一楼的大门，就看见一个黑色风衣、红色长发的高挑女子正等着了。
这位已经成年的红发吸血鬼高高就坐，台阶下，站了七八个觅食回来的幼年吸血鬼，大门一看，所有吸血鬼的眼睛都看了过来。
“你们两个笨蛋还愣着干什么，入列！”
“哦，噢！”
方言牵着圆圆忙不迭的走进队列里，缩头缩脑的躲避红发吸血鬼的视线！
“嘻嘻，方言，是不是碰上巡逻小队了！？”
身旁一个娃娃脸的幼年吸血鬼轻笑着问。
方言瞪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沾血的黑色皮衣，摸了摸破开的豁口，发现伤口已经愈合。
“都怪我，方言姐是为了保护我才被发现的。”
圆圆一脸内疚的低头。
几只吸血鬼少女咬着耳朵，高高就坐的红发吸血鬼懒洋洋的斜卧着，这么等了半个小时，又有一个出外觅食的吸血鬼回来。
这只吸血鬼已经快成年了，毫发无损，一头淡绿色的长发、高挑惹火的身材和绝美的面容，相比其他幼年吸血鬼的“稚气未脱”，她却有一身冷冽的气质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风格。
“入列！”
红发吸血鬼懒洋洋的说。
队列中已经集齐了8只吸血鬼，还有两只没有回来。
等待中，吸血鬼少女们又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方言，你吸了几个？”
“我啊！？”，方言做回忆状，“七个还是八个，不记得了。”
“那……有没有失手！？”
方言缩了缩脑袋，偷偷看了一眼红发吸血鬼，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说话的吸血鬼少女笑弯了眼睛，一脸得意的说，“大姐头说我的自制力快合格了，下次就可以尝试凝聚血核了。”
方言羡慕无比，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低头。
身边的吸血鬼圆圆心虚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方言连忙递过去一个眼神安抚。
又过了半个小时，眼看最后的时间快到了，石堡的大门才被推开。
方言连忙回身看去，只见一个踉跄的吸血鬼少女抱着一具被烧毁的“尸体”进来。
杂音消失了，所有吸血鬼都瞪大了眼睛。
成年的红发吸血鬼闪烁着出现在门口，扶住跌倒进来的吸血鬼少女，又惊又怒的问：“怎么回事，谁干的！？”
“救，救救，救救她！”
“来人，你们这些笨蛋，快去准备血池！”
“噢，哦！”，方言他们一哄而散，惊慌失措的打开了一个厚重的石门。
石门的通道一路向下，浓厚的血腥气带着一股热风，吹拂而出。
方言忍不住獠牙的生长，咽下一大口唾沫，看向身后。
红发吸血鬼抱着那具尸体冲进入口，“谁都不准进来！”
方言他们停下脚步，相互看了一眼，合力将石门关上。
“小桃，怎么回事，你们遇到谁了！？”
带着尸体回来的吸血鬼少女也是一身烧灼的痕迹，破烂的黑色皮衣下，大片烧焦的肌体，伤势可谓触目惊心，但是，更让其他吸血鬼胆寒的是，这些伤势并没有复原，反而还有加深、加重的迹象。
“祈，祈，祈光人！”
“又是他们！”，一个吸血鬼少女愤怒的咆哮，明明是可爱漂亮的面容，这时却显得狰狞和暴躁，“这些讨厌“福尔马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都有！”
“上次我也碰到了，幸好提前发现，避开了！”，又一只吸血鬼少女庆幸的说。
“他们想干什么，不怕惹怒大人吗？”
“大人在沉睡，大姐头又不在，二姐三姐可惹不起他们。”
“可恶，以后觅食怎么办，遇到他们可就危险了！”
“要，要不……”，圆圆鼓起勇气，怯生生的说：“要不别去觅食了，血袋也行的，棺材里多舒服！？”
最先咆哮的那只吸血鬼少女闻言大怒，猛地一闪身就将圆圆的衣领抓住，闷吼一声，獠牙暴露的冲着她咆哮：“我们需要真正的血食，你这个废物！”
方言也是一身闷吼，一闪，嘭的一声，撞在这只吸血鬼少女身上，让她倒飞着跌了出去，空中一个翻滚，稳稳的半蹲在地上。
“吼，不准欺负她！”
“吼，又是你多管闲事！”
方言暴露这獠牙，闪烁着和这只吸血鬼少女几乎贴在一起，像野兽一样的闷吼着。
两只吸血鬼少女的对抗，让所有吸血鬼开始战队，支持方言和支持对方形成了两个阵营，相互暴露獠牙，闷吼起来！
至此，画风大变。
突然！
“轰！”的一声，没有站队的那只绿色长发、快要成年的吸血鬼少女重重的“砸”在两个阵营的中间，仰天咆哮一声，喊道：“都给我闭嘴！”
闷吼声消失了，两边的吸血鬼少女纷纷后退，就像是清醒过来，獠牙收了回去，面容渐渐平复，一点点恢复到安静又乖巧的样子。
“把她也送下去，交给二姐疗伤，快！”
快要成年的吸血鬼少女指着重伤陷入昏迷的同伴下达了命令。
0539 龙威？
第二天，麒麟团驻地。
一周例行的工作汇报结束，马亮发现理事中又多了几个新面孔。
他还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那就是从座位变化，来看每个人的地位和重要程度。
朱敏的位置空着，一个名叫谢红的资本家代替她做完工作汇报，这个谢红站着的，因此只能是朱敏的私人，幕僚团之类的首席。
还有胡兵，他的位置就向前挪了两位，向马亮靠近了一些。
所有理事，包括在他在内，等闲是不开口说话的，只有在涉及到自己的事务时，才会站起来说明和接受咨询。
从这些细节，马亮看出麒麟团的一种秩序，还有严格起来的上下等级关系以及威权作风。
每个理事都像模像样，一身上位者的气度，尽管他们在这里都表现的很“轻松”和谦逊。
麒麟团这个草台班子早就成为过去了，如今……
马亮的眼神闪了闪，问了朱敏闭关晋升的事儿。
谢红恭敬的回答了，只说一切顺利，没有意外的话，过不多久麒麟团又要诞生一个施法者了。
马亮高兴的笑了笑，理事们也凑趣的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也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孤独，心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散了。
一位新晋的理事站了起来，说起对江城地下势力的清查的事情。
马亮听完他的汇报，沉吟了片刻，问：“有没有幽影刺客的踪迹？”
这位理事摇头，脸色有些难看的说：“没有任何发现，包括四大领事馆在内。”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马亮的预料。
刺杀光明教宗，差一点还得手了，出手的时机掌握的那么好，把方方面面都算计进去了，常规的手段哪能把他们给揪出来？
现在也不适合大动干戈，一方面，堕落者的爪牙和暗线刚刚被清理，另一方面，下议院普选后教团势力正高度敏感，一点动作都不会被过度解读。
所以益静不益动，只能暗中着手。
马亮不置可否的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理事们这才向他告辞，例行会议结束了。
胡兵意外的留了下来，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才汇报了另外一件事。
“吸血鬼，觅食！？”，马亮的脸色变了。
胡兵连忙笑道：“经过调查，她们并没有胡乱出手，死者也都是咎由自取的，本来也没准备打扰您的，只是昨天祈光人出手了，闹出了一点动静，这才……”
“为什么刚才不说！？”
胡兵的笑脸有些维持不住，心说，这不是废话吗，嘴里却说，“团长，这都是小事儿，警察局和检查厅都没有立案，您千万别大动干戈。”
“你是怕小隐找你麻烦吧！？”
胡兵的脸顿时跨了下去，心说，何止，也就是老子倒霉，才接了这么个苦差事，苦笑道：“团长你明白就好，理解，理解万岁！”
马亮一听就笑骂道：“理解个屁，滚吧，装什么装！？”
胡兵心里松了口气，点头哈腰的站了起来说，“团长可别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民不举官不究，大家……”
马亮的眼睛一瞪。
胡兵顿时卡壳，忙不迭的退了出来，一抹额头，竟是一手的汗。
这种苦差事，以后谁愿意干都行，千万别找老子了。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的，疾步走下台阶，不出所料，偏厅里，所有的理事都在等着。
“老胡，团长怎么说，有没有发火！？”
胡兵一走去，理事们都站了起来，紧张的问。
胡兵当然不会说实话，相反，还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说：“一点小事儿，团长被我劝住了。”
理事们松了口气，一个入梦人说道：“我说对吧，只能老胡去说，换了个人，团长就抹不开面子，万一要公事公办，那可就坏了！”
“是啊，是啊，还是老胡有面子，不一般。”
这正是胡兵要达到的效果。
于是就全部笑纳了。
“团长的威势越来越重了，语气稍微重一些，我就心惊肉跳的！”
一个理事忍不住的吐槽，其他人都深有体会，相互对视一眼，沉默了。
再说马亮。
“几十具尸体！？”
他还坐在议事厅，手指敲打这座椅的扶手沉吟着。
也难怪今天要捅到他这里。
事儿闹大了，还跟光明教廷起了冲突，遮掩不下去了。
话虽如此，马亮又能怎么办？
刚刚才让小隐做她自己，马上又管制起来。
吸血鬼的天性如此，幼体吸血鬼没有什么自制力，能有所筛选，已经算克制了。
这是小隐的功课，晋升序列6的必须步骤，不能一边让她抓紧时间晋升，一边又禁止她干这干那吧？
至于法律，公平和正义……
算了吧，绝对的公平和正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经过这么一提醒，马亮才发现小隐最近很少出现了。
他看了看时间，就把陪伴玲珑的时间往后推了推了，来到地下石堡。
站在石堡门前，他向前小时后看过的一个动画片，也是这么一个石堡，里面住的却很一个吸血鬼鸭子，唐老鸭似的，动画片叫什么名字自然是忘记了，只记得很有意思，在他幼年的记忆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现在是白天，石堡的大门开启的时候，只有一只幼年的吸血鬼匍匐在他面前。
“我记得，你叫方言！？”
“是，是。”
“别害怕，别紧张，站起来说话。”
“是！”
“其他人呢？都睡了！？”
马亮一边走，一边跟这只幼年的吸血鬼闲聊。
“是，大人。”
“你们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没，没有，大人！”
马亮停下，微笑的看着她，“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方言吓的一哆嗦，干脆的就跪下了，“抱，抱歉，大，大人！”
马亮无语，只能打消了通过闲聊摸一摸情况的打算，直接走上楼梯，直奔小隐所在塔楼。
还是那尊厚重的棺椁，推开后，缥缈的淡红色灵雾升了起来，他站在近处往里面看了看，只看到一片氤氲的红光在闪烁。
0540章 大理
华夏，云南，大理。
傍晚，连绵的车队一里多长，沿着坑坑洼洼的国道行走，两边丛林茂密的就像一个整体，宛如活物般的向国道挤压，以至于在头顶形成了还未闭合的“穹顶”。
有些枝叶和藤茎，从两边延伸出来，商队不得不刀削斧砍，将这些“越界”了东西一一清除。
“穹顶”就是这样形成的。
地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满是这种枝叶被践踏和腐烂的堆积，行走其中，让人恍惚的觉得身处的异界。
再往前就是大理了。
王飞策马前进的商队的前列，找了个大树攀登上去，站在树梢眺望到一条连绵的黑线。
黑线附近的植被明显的被清理了，在往前几公里，就进入了定点清除的范围。
他从树上下来，跨上马，顺着道路的边缘，向后奔去。
沿途人声马嘶，队伍拥堵不堪，王飞在车马的缝隙里穿行，不一会就染上了一身的污渍。
商队是由无数个小商队拼凑起来的，有一个序列者组成的护卫队负责安全，除此之外还有枪，以及身份可疑雇佣兵分散在各个商队中。
王飞一行人中途加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没有人对他们的身份和来历感兴趣，各个商队之间的气氛很古怪，他们抱团而行，却有彼此防备，守着一个很明显的界限，相互不过问对方的事儿。
小喵和李莉骑着马，行礼和朱明被仍在身后的马车上，远远的看到王飞回来，李莉拍马迎了上去。
“怎么样！？”
“前面不远就快到了，只是……”
“怎么？”
王飞神色凝重，小声说：“有城墙，防卫森严，城墙外有很多弹坑，还有些白骨。”
两人正小声说话，小喵拍马上来，问前面的状况。
王飞又小声的重复一遍。
李莉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笑道：“算起来，大理还是我们离开江城后见到的第一座大型城市，可能跟湘北的风貌大不相同，要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才是。”
小喵点了点头，小脸很是凝重。
此时她戴着一顶圆帽，脸上带着面巾，除了身材娇小秀美，已经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三人一路从湘北进入云南，昼伏夜出，走的都是荒郊野外，本来没什么大的问题，谁知道越是深入云南这个边疆省份，遇到的事就越是诡异和蹊跷。
一个灵性潮汐就困了他们很多天，还有数不清的灵性孤岛，就像真的身处在一个看不见的汪洋大海一样。
灵性潮汐就是时常刮起的风暴，还有什么“穿越”现象……
一般的危险并不怕，一个序列7一个序列8想必也能够应付了，但这种“穿越”现象却是一点头脑都没有。
再像从前那样行走是不可能了，荒郊野外真是一片危途，只能去大理找个熟悉本地情况的向导，这里距离缅甸边境还有很远的路呢。
只是王飞打探到的消息，让小喵心中很是忐忑，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一般。
事后的发展，果然印证了这种不详的预感。
大理的城墙有二十多米高，黝黑的钢铁表面刷着阻断剂的那种墨绿颜色，有些地方明显有撞击后立下的凹陷，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残留。
城墙上有很多密集的枪口和炮口，这时是封闭的，墙上很宽阔，荷枪实弹的军人站在远征的防御工事后，大口径的火炮斜斜的指向天空。
碉堡，塔楼，探照灯，钢丝网……真是一片肃杀，跟江城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巨大的城门有十几个门洞，出入城的队伍排出视线之外，进城安检的岗哨是气氛最凝重的地方。
小喵三人三匹马，一辆小小的马车，混在队伍中毫不起眼。
夜幕已经降临，探照灯将城门下照射的亮如白昼，王飞从前面回来，小声的说：“检查太太严了，序列者也不会放过，大人的身份恐怕瞒不住。”
“喵……”，小喵更紧张了。
“什么人在检查？”，李莉问。
王飞摇头，“一个入口有一个序列8负责！”
李莉抬头看向城墙，林立的枪口和炮口让她的眉头紧皱。
“喵，那算了吧，我们别进去了，绕过去找个小一点的镇子。”，小喵的预感更强烈了，就打起了退堂鼓。
“大人说的对，我们还是绕过去吧！”，王飞也这样说。
李莉舔了舔嘴唇，想了想还是算了，出了意外回去可不好交代。
正当她准备点头同意的时候……
一阵骚动传来，前面的人和车辆突然两边分开，一大群身穿奇异制服的人在一个商人的带领下，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商人就是昨晚他们抓的那个舌头。
糟了！
王飞心想。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劫持的我，还强买的我的东西，鬼鬼祟祟的，向混进城！”
商人指着三人，大声叫道：“还有那个带面巾的，是个猫女！”
“呼啦”一声，周围的人都散开了。
“大人？”王飞想问小喵的态度。
小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李莉，冷哼一声，拍马迎了上去。
来人为首的，是个序列8的破碎者，一身制服穿的歪歪斜斜，骑这一头高头大马，盯着缓缓而来的李莉，渐渐的变得有些警惕。
“站住！”
随着一声高喊，大量的枪口就举了起来，城墙那边也被惊动了，密密麻麻的射击口打开，一截截漆黑的炮口延伸出来。
李莉只能停下。
“你是序列者？”，破碎者上下打量李莉，喊道：“把面罩放下来！”
李莉娇笑一声，摘了面罩，风情万种的冲破碎者妩媚一笑。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很多人包括破碎者都被惊了一下。
但是，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起来：“途径，位阶，名字，来自那里，身后的是不是猫女？”
“呵呵，这位大哥，这么紧张干什么！？”，李莉不以为意的笑道。
“马上回答我！”，破碎者一脸的威胁，眼中冒着杀气。
“咔嚓”一片拉动枪机的声音。
四周“轰”的一声，都拼命的躲了出去，连车辆和货物都顾不得了。
李莉的笑容有些僵硬，看对方大有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的架势，深感意外，不得不说：“我们不是坏人……好吧，好吧，途径血族，序列8，来自湘北江城，至于身后……”
“血族！？”，破碎者的眼睛瞪大，抬头看了看天色，“江城！？”
0541 总督
“欢迎来到大理，久仰大名，尊敬的血族小姐阁下，还有，噢，喵……”
“叫我李莉就好了，我们小姐不喜欢应酬。”
“好的，我完全理解……嗯，李莉阁下，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曹杰，大理第二特别行动队的指挥官，序列8，破碎者！
“……呵呵，久仰，久仰！”
“请跟我来，总督大人知道你们来的消息很高兴，已经在迎宾馆等候了。”
“总督大人？”
“噢，这是一种“敬称”，你知道……”
“噢，了解，了解！”
巍峨的钢铁城墙，森严的钢丝网，不断巡弋的探照灯，轰鸣的马达，漆黑的炮口，洞开的城门，沉默、安静只等着接受检查的商旅……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和江城完全不同的感觉和气氛。
李莉在前，王飞和小喵在后，被大力第二特别行动对的指挥官曹杰带领着，穿过沉默压抑的人墙，走进冰凉而厚重的城洞内。
洞口亮着一盏盏煤气灯，昏暗而泛光的光线就像这里的气氛一样，让人觉得冰冷、窒息而压抑。
穿过门洞，就看到一条斑驳的街道，混凝土铺就的路面被打上了许多补丁，大大小小的坑洼内，还残留这混浊的积水。
街道两边是低矮的商铺，商铺大多是用混凝土碎块堆积而成了，表面喊裸露这扭曲的钢筋，锈迹斑斑的铁皮，每个商铺的招牌除了汉字，还有缅甸、老挝等外国文字。
商铺后是更加破烂的居民区，有些还是帐篷，有些是木屋，还有些介于两者之间，值得一说的是，这些丑陋、狭窄和破烂的居民区全都建立在“小山”上，一眼望去，连绵起伏，直到视线的尽头。
大厦呢，高楼呢！？
“……几次灵灾可真是生灵涂炭啊，幸好有我们，幸好有总督大人，我们在废墟中重建了城市，为几百万麻……市民营造了一个安全而有序的生存环境，当然比起江城还大大不如，在这里，我代表总督大人和大理的所有序列者同仁，向尊敬的序列6、龙之缔造者阁下至以崇高的敬意！”
“呵呵，好说，好说。”
“请务必将我们的敬意传达给尊敬的马亮议长阁下！”
“哦，好，一定，一定！”
原来，这些居民区都建立在原来的废墟上。
这“小山”都是以前的高楼，再用泥土填充，形成的……
真是简单、直接、有效呢！
李莉在心中冷笑着说。
“这里怎么没有一点绿色！？”
身后的王飞实在忍不住了才问。
“绿色？哼哼，麻瓜们可不喜欢绿色，哪怕一点点都不行！”，另一个江城的序列者冷声回答。
“每天的第一件工作就是铲除你所说的那种“绿色”！”，曹杰面无表情的对王飞说。
他的坐骑是一匹很珍稀的非凡种“影马”，行走之间自带淡淡的“影雾”效果，他的态度虽然热情，话语虽然谦逊，但是，那种高傲，那种……
王飞低头，躲开曹杰的视线，沉默。
队伍继续向前走，沿途所有的行人和车辆都自发的退到两边，包括几辆军车。
“看样子，你们已经取得了整个城市的控制权？”，李莉看着停在路边的军车，笑吟吟的说。
“谈不上控制！”，曹杰神色倨傲，“不过是学聪明了……再几次怪物攻城之后！”
“怪物攻城！？”
这次连小喵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每隔一个月，很规律，都有一次怪物攻城，最近的一次在两个星期前！”
“怎么会，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曹杰哈哈一笑，说：“这种消息是不可能“见光”的，不够和谐！”
李莉和王飞震惊的对视一眼。
一整条都是商铺，但在夜晚，所有的商铺都大门紧闭，除了路灯和探照灯，整个城市都黑黢黢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大量序列者带领的巡夜小队在四通发达的街道上巡视，他们全副武装，神色警惕，就像身处的不是城市，而是战场。
不知不觉，整条商业街已经走到尽头，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到了这里，规整而精致的建筑才多了起来。
“大理没有新城吗？我怎么记得，新旧城模式已经普及了？”，李莉看着这片明显不同的建筑群问。
“当然有新城，不过不这里，规模也很小，比不了江城啊！”
“噢，曹先生去过江城！？”
曹杰笑着摸了摸头皮，说：“去年去过，那个时候还没有麒麟团，我还是个麻瓜，不过马亮阁下已经鼎鼎有名了……噢，到了，请！”
“那曹先生为什么不在江城发展？”
“呵呵，江城的竞争太激烈了，规矩又多，不如大理逍遥自在啊！”
好一个逍遥自在！
李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说实话，她喜欢大理。
一见就喜欢上了。
这里才是她理想中的城市啊。
可惜……
所谓的迎宾馆就位于这个十字路口。
门口有石狮子，有序列者站岗，有十几层台阶，有高耸的立柱和大理石铺就的平整地面，有柔软的红毯和柔和的光线，还有舒缓的音乐飘来。
站岗的序列者像卫兵那样敬礼，漫步走上台阶，走进灯壁辉煌的门厅，乐声突然激昂起来。
曹杰推开精致的大门，像个绅士那样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莉走到小喵侧后，小喵有些害怕。
“您是施法者，代表江城，代表序列6，代表他，不用怕，让这些土包子开开眼，别怕！”
小喵挺起胸膛，做好了施法的手势，昂首走进灯壁辉煌的大厅。
“哗！”
热烈的掌声响起，无数盛装的男女面向入口，微笑着鼓掌，表示欢迎。
乐声变的越发激昂，一个伟岸的男子，带着震荡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单独一人向小喵迎去。
“这位就是我们的总督大人，大理的守护者，所有序列者的首领序列7的【灵药大师】房铭阁下！”
房铭：“欢迎您，龙之缔造者阁下的诡秘伙伴，序列7的猫女阁下！”
“喵，很高兴见到你，总督先生。”，小喵怯生生的说。
0542章 冲突
江城，生命沉淀池，狐族暂居的古建筑群落。
“什么时辰了？”
“三更了娘娘！”
“噢，我问几点了？”
“我看看……11点40分，娘娘！”
“走吧，我们回去！”
“娘娘回宫，起驾！”
“……都说过了，别弄这套了，好羞耻！”
“娘娘！？”
依湖而立的凉亭水榭，依拦而立的狐族侍女，侍女手持宫灯，静静的屹立，狐贞贞的半依在一张绣塌上，一手扶着额头，还残留这酣睡后的余韵。
侍女首领满是委屈和迷茫之色，不明白自家娘娘为什么越来越古怪，一些早已习惯的东西，都不能“适应”了，比如刚才……她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狐贞贞有些心烦，回想在梦中的经历脸上又是燥热，一只手掩住脸庞就更不肯放下了，一只等到銮驾过来，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站起了起来。
两边的侍女连忙过来搀扶，却被她甩开，仪仗到来，众狐女正盈盈行礼，抬头一看，却都被吓住了。
只见，自家娘娘大步流星的、毫无仪态的疾步而来，三步化两步的跳下台阶，不管什么銮驾和依仗，就这么直冲冲的走出去。
“娘娘！！？”
狐贞贞回应的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娘娘，等等婢子！”
“你们来啊，来追我啊，呵呵……”
“娘娘！”
……
狐贞贞跑的气喘吁吁，脸色潮红，微微冒汗，等回到“寝殿”的时候，所有狐男狐女都被惊动了，仿古建筑群内一片混乱。
狐春娘赶到的时候，看到寝殿门口倾斜的依仗和銮驾，还有东倒西歪的女官和侍女们。
等她了解了详细的经过，柳眉一竖，寒光一闪！
“退下吧！”
“是！”
“娘娘呢？”
“正在沐浴！”
狐春娘大步走进寝殿。
“把这些鬼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狐贞贞指着寝殿内的放映设备，厉声喊道。
放映厅里的狐女不知所措，迟疑着不敢动弹。
“哼！”，狐春娘冷哼一声，右手一举，几个手印幻出，“砰砰砰！”，价值不菲、特制的放映设备纷纷冒出轻烟！
狐女吓的花容失色，纷纷跪下，大气都不敢喘。
这还没完。
狐春娘又走进另一个房间，里面满是各种书籍。
现代的，古代的，政治、历史、哲学、科技……东方、西方，各种详实的资料和文献。
手印结出，所有的书籍都无火自燃，火焰被束缚着，将所有书籍都焚烧的一干二净，然后熄灭。
……
最后一个房间是一个教室，一个巨大的红木古风书案前立着一扇屏风，屏风正对着讲台，狐春娘先是把讲台毁了，才来到书案前。
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了，反倒是各种钢笔、铅笔、电脑、打印机等等有着频繁使用的痕迹。
慢慢的纸张全是狐贞贞越来越秀美的硬笔书写。
历史笔记，历史作业，议论、感悟……这些东西，就是自家娘娘一个多月内的学习成果。
狐春娘只不过犹豫了一下，正要抬手将之毁去。
狐贞贞那又惊又怒的声音传来：“住手！”
“娘娘！”，狐春娘连忙跪下。
狐贞贞直冲进来，气喘的站在狐春娘的身前，银牙一咬，“啪！”的一声，甩给狐春娘一个耳光。
“本宫一直以来宠着你、爱护你，没成想是害了你，让你做出此等狂勃无礼的事来！”
“娘娘，婢子死罪！”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婢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娘误入歧途，被这些人世间污秽的东西给……”
“哈哈！！”，狐贞贞气极而笑，“污秽的东西？人类文明几千年来的发展的成果，无数伟大先哲的思想总结……到了你嘴里，都成了污秽的东西！？”
“它们是人类的，不是我们的！”
“你……还不知错！？”
“娘娘，我们是异族啊，就算再像人，也不是人啊！”
“你，你……”
“娘娘，我们有我们的家，就说什么文明，我们也应该有我们自己的文明才对。”
狐贞贞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怒极之下居然笑了，“呵呵，呵呵……，狐族自己的文明，呵呵……”
“娘娘！？”
“两年前，你不过是神龙架保护区的一只刚刚成年的花狐狸……”
狐春娘脸色大变。
“你每天都藏在一个榕树洞里，等着的游客喂食给猴群的食物，再从猴子身上抢夺，你最爱的是一种酥软的面包，还有一种色素勾兑的果汁饮料……”
“娘娘，别说了，别说了！”
“现在，你说什么狐族自己的文明？”，狐贞贞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喊道：“狂妄，傲慢，愚蠢！”
狐春娘失魂落魄的瘫软在地上。
“狐族有什么文明，族人是怎么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学会了古礼，吟几句诗，跳一跳舞，就是文明了吗？”
“……”
“狐族没有文明，只能融入到人类文明中去，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现代，我们也要进入现代！”
“可，可娘娘，太威胁了啊！”
“怎么做不危险，你说，你说，待在深山里不危险？被人当中材料，当做妖物不为危险？”
“娘娘，我，我……”
“你想怎么样，在深山里建国，同人类分庭抗礼？你有什么，你凭什么，你的自信和底气在那里？”
“……”
室内室外鸦雀无声，内内外外跪满了一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作为唯一的人类站在门口，尴尬的想要退回去。
“王教授，等等！”
王教授扶了扶眼镜，行了个礼，“娘娘。”
狐贞贞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她走到王教授身前，说：“让你见笑了，抱歉，今晚的事儿能保密吗？”
王教授为难的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
狐贞贞上前拿起王教授的右手，感激的说：“谢谢，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
“娘娘不必担心，新旧思想碰撞总是伴随着这样和那样的冲突，这在人类的发展史中屡见不鲜……”
“我知道……总之，很抱歉……对了，你们要求的事儿，已经有眉目了！”
王教授豁然抬头。
“只是贞贞的理解还是浅薄，新途径可能……不能完全满足你们的要求。”
0543章 途径：锦衣卫？
新城，凌晨，麒麟团驻地。
这天早上醒来，马亮揉着眉心，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暖流灌输下来，在身体内已经饱满的河道中激荡，然后溢出一丝丝的“粘稠”灵性，进入五脏六腑的“蓄水池”中。
这样的过程已经持续很久了，当然，强烈是相对了，所以要打一个引号。
这个世界有多少个序列6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绝没有任何人晋升到序列5，因为“封禁”并没有打开，全世界范围内，还有序列5奇迹种出现的消息。
奇迹是无法隐藏的，就像黑夜中的熊熊燃烧的火炬那样的明显。
马亮可以确定，任何正常扮演和消耗的步骤，都不可能达到序列6的高度，现阶段每一个序列6都像他一样，有“计划外”的消化方式，他称之为“弄潮儿效应”。
正常的消耗扮演，即使效率再高，资质再惊才绝艳，充其量也是个序列7，看看江城为数不多的案例就知道，此言非虚。
景甜，李旭，背后都有序列0的作用，k先生、朱敏、江荣庆是“弄潮儿效应”，认识中的序列7，好像只有白小树是依靠正规的扮演途径，一步步晋升而来的。
从这一方面，就能看出他是如何的惊才绝艳。
旧时空的白小树有这样的资质吗？
马亮回想了一下，竟是不记得了。
这让他哑然失笑，洗漱的时候，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良久。
既然序列5的封禁并没有解开，魔药的消化就不是最急迫的，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实际上是有利，他不知道别的序列6的进度如何，反正就算是完全消化了，也得停在这个关卡等他。
一样的等级，就算是“经验”满了，更高级没有开通，也只能停在原地等着。
马亮这样考虑，不是针对别人，而是针对混乱堕落阵营的三巨头。
用脚趾头想都应该清楚，以三巨头在中东、欧洲和北美等地区掀起的风暴来讲，其“弄潮儿效应”该是如何的丰厚，如果没有封禁，他们肯定早就晋升了。
至于这封禁什么时候解除，就看那颗星辰什么时候出现，马亮相信，时间已经不远了，造物主（伪）要对抗时空平抑，不可能一直工作下去。
洗漱完毕，他来到静室附近，犹豫了片刻，放弃了下意识的打算。
修行……
无疑是一种很高效的“计划外”方式，但在消除隐患之前，他是不敢轻易的尝试了。
众生意识衍射所具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如此高效，时空震荡和产生利润的方式是什么，有什么副作用，这些都不清楚。
只能等合适的时机召唤出神笔，进行一次系统而周密的预言才能搞清楚。
静静的吃完早饭，按照每日例行的步骤，马亮先去看了玲珑，又去陪伴了一会沉睡的小隐。
玲珑最近也不如以前那样活跃了，像是进入了一个快速“发育”的时期，好几次过去，她都安静的漂浮在蛋壳内，梦境也不会随便展开。
小隐的精血回流取决于后裔的成长进度，新发展的10个后裔是真正的放养，其中两人已经成年，返回给小隐两滴珍贵的精血，让她正式进入晋升模式。
想到这里，马亮突然明白今天早上这相对“强烈”消化是从那里来了。
来自小隐。
准确的说，来自小隐的后裔们。
小隐的诅咒由他承担，同样，小隐的“利润”也会反馈到他的身上，这种关系看来也延续到第三代后裔身上了。
这10个吸血鬼少女最近闹出的动静有些大，吸血鬼作为一个族群此时才算是真正的面世了，震荡在常理之中，利润即使经过层层反馈，到他身上也算是可观的了。
但马亮并没有欣喜，反而感到一种隐忧。
随着吸血鬼的发展和壮大，整个族群就通过这种方式跟他闹闹的绑定在一起，享受其利润，必然要分担其诅咒，一个两个还不明显，百个千个呢？
看来也不能完全放任血族的发展，必须加以适当的引导和监督才行。
好在现在只有小隐才能给人于初拥，风险还是可控的。
以麒麟团现在的规模和他在江城的地位，时空平抑反馈过来的烈度，已经被削弱了许多，目前完全能够承受。
从石堡回来后，马亮看时间还早，就去了很久没有启用过的调制区。
象兽的调制配方早就拿到了，闲着也是闲着，马亮准备履行以下自己的本质工作。
巨大的调制区间内，两头怀孕了的母像被法阵约束的很安静。
两个肉山静静的躺在阵眼的位置，周围全是灵性纹路点亮的光晕。
马亮一身白大褂，在调制台前做着准备。
清理各种手术钳，同时掌控十几个反应釜加热，分好的灵性材料精准的添加到反应釜中，灵雾在钳锅上凝聚不散，反应和提取好的灵性进入冷凝器中，一滴，两滴……
整个调制台同时进行这十几种步骤，就像智能化的流水线，马亮就是掌控这一切的控制中枢。
他做的毫不吃力，还游刃有余，只见各种工具飞起落下，各种步骤按部就班的一一推进，看似纷乱，却极有秩序，精准的就像一部机器，很有赏心悦目的既视感。
马亮也很放松，一边工作，一边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在这时，他心中一动，向调整区间的入口看去。
谢红的声音透过法阵传来：“团长，狐贞贞来了。”
马亮很是奇怪，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让她等十五分钟！”
“好的！”
“好好招待。”
“是！”
马亮加快的工作的步骤，十分钟后，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来到束缚母像的法阵外，调整了一下法阵的频率，延缓幼像发育进度。
换了身衣物，赶到会客厅的时候，时间刚刚过去十五分钟。
“……打扰了！”，狐贞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马亮客气了几句，问起她的来意。
狐贞贞犹豫了片刻，递给他一份文件。
马亮接过看了看，惊讶的问：“这是什么？”
狐贞贞苦笑道：“新途径的要求和规划。”
“途径：锦衣卫？”
狐贞贞有些沮丧的点头。
0544章 密探
“他们要求一种军事、保卫类的途径职业，而我……”，狐贞贞很不自在的撩了撩秀发，“得到却是这些！”
马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看着手中这份魔药配方，沉思起来。
这份文件如果被证明真实有效，意义无比重大。
这可能是第一份“定制”的途径，来自【魔药学徒】这个他设计、想象中的职业。
【序列9：锦衣卫】
【辅助材料：纯水：170毫升，曼陀罗花粉2克，眼镜王蛇的血液：10毫升，水晶粉末：5克，变异螳螂一只（完整），紫荆花的根茎（完整）。
主材料：影狼的心脏（完整），阴影猴菇的菌叶】
【途径描述：这是一种强大、凶残、狡猾、嗜血的暗属性职业，中高序列未知，只服务于他们认定的最高领袖，高度的秩序性，高度的组织性，强大的侦察和伪装能力，卓越的搏斗和暗杀能力……一切只为领袖，一切服务于领袖。】
【序列9能力概要：……】
马亮看了十几分钟，面无表情，狐贞贞坐立难安，气氛凝重。
良久，马亮将文件放下，揉了揉眉心，说：“难怪，这肯定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可我只得到这些！”，狐贞贞有些委屈的说，“太难了，我对他们描述的东西不够认同。”
“我听说……你在上课？”
狐贞贞点头，回想昨晚和狐春娘的激烈冲突，闪过一丝黯然，说：“也许是我太心急了……”
“这种课程对……”，马亮的手指点了点文件，“是必不可少的吗？”
“当然，只有我高度认同、深入了解东西才能得到啊！”
得到！
这是狐贞贞反复使用的一个形容。
从那里得到，这份途径和魔药配方是如何产生的？
说实话，他无比好奇，却不得不强制克制。
组织了一下措辞，他小声的问：“是……无底洞吗？”
狐贞贞到没有觉察到他这份矛盾和小心，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马亮的心中顿时掀起阵阵波澜。
果然！
从修行中，从那颗“恒星”里，从众生意识衍射中来！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狐贞贞这个【魔药学徒】和正规途径晋升的【魔药学徒】是不同的。
她来自于意识衍射，所以她只能向着意识衍射修行和获取。
无底洞，思想井，众生意识衍射，越来越重要，越来越不能忽视了。
问题是，它不在自己的设计蓝图上，属于蓝图内重要的关联产物。
“我给你提个建议吧！”
狐贞贞精神一震，连忙道：“你说，你说。”
马亮重新拿起这份文件，修改了一下，递了回去。
狐贞贞接过一看，诧异的抬头，“锦衣卫改成密探？”
“是的，密探！”，马亮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序列9可以是个前置，不必想的太多太全，保留一部分，去掉一部分，再加一部分你对现代这份职业的理解，应该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密探，密探……”，狐贞贞念叨几次，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我知道了，谢谢道友。”
马亮也笑了起来，正好侍女将咖啡送来，就亲自接过，放到了她的面前，“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记得两个月的期限快到了吧？”
“嗯！”，狐贞贞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正是没多少时间了，我才有些急切……”
“想尽快回去！？”
“是啊，出来的够久了，家里还有……还有……”
马亮看她又在犹豫，笑道：“怎么，不方便就算了。”
“不，不是……你……你按照我说的办法试过了吗？”
马亮的笑容收敛，认真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狐春娘呼了一口气，“那就可以跟你说了……是不得不回去，某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时刻就要到了。”
马亮的眼神一闪，笑道：“是要晋升了吗？”
狐贞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心虚的左右看了一眼，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犯了什么忌讳。
马亮心道，是了。
封禁即将解开，造物主（伪）即将进入休眠，很重要很重要的时刻，还有什么比它更重要的吗。
休眠期限是三个月，只是不知道，“工作”的时限打破了，这“休眠”的时间改变了没有。
封禁解开，就在造物主（伪）苏醒之后，看狐贞贞的样子，算起来也没多少时间了。
而自己的魔药只消化了一半，按照现在的效率，还有玲珑和小隐未来的进账，三个月……应该也够了。
“既然这样，就抓紧时间去修改吧。”
“道友说的倒是轻巧！”，狐贞贞的压力大减，有心情抱怨了，“你不知道多不容易，说是修改，其实是推倒了重新再来。”
“呵呵，可以理解，这是在创新，在科研，不过序列9应该难不到你才对。”
“只考虑序列9当然不怎么困难，但是……算了，不说这些……嗯，咖啡不错，很香醇。”
“你现在的越来越现代了，连说话方式都改了。”
“有吗！？”
马亮笑着点头。
“道友觉得是好是坏？”
“那要看你自己了！”，马亮意有所指的说：“我们这种人，终归是要落在“修行”的！”
“那就没问题了！”，狐贞贞笑道：“我现在感觉很舒服，入定更加容易，吐纳更加舒服，联系也更加清晰，进度加快了不少呢。”
她说的这些，马亮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过他也无心听懂。
无论怎么样，这只是新体系中的一个补充，途径和序列之路已经规划好了，只要一直沿着它前进，自然能达到顶点。
中途出现什么岔路、小径之类，可以了解，却不可改变既定的脚步。
殊途同归，终归都是指向顶点的。
送走了狐贞贞，马亮重新感受到一股迫切。
先去了玲珑那里，坐在生命池上，依靠这蛋壳盘坐，看着蛋壳上泛起的浓郁翠绿，伸手抚摸。
“序列5化龙！”
“小东西，你这个样子可不够高大威猛啊！”
蛋壳内，几乎成型的影子动了一下，换了个悬浮的角度，马亮立刻看见它的背部已经长出两扇袖珍的翅膀。
梦境不是玲珑真的在做梦，而是在清醒下的天赋能力。
所以梦境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展开了。
小东西的这一觉睡的可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