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5 姿态
第二天，又有不速之客找来了。
龙一和三个马亮不认识的男女。
看的出来，他们很急切。
自己昨天提出的修改和建议，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
马亮这样想。
这次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你对……体制内的序列者怎么看？”
一番没有营养的客套之后，宾主落座，龙一首先问道。
马亮看他其实很紧张，尽管他拼命的掩饰这一点，“体制内的序列者？”
“不是，不是“现役”的序列者，而是，而是……”
马亮恍然，看他的紧张和压抑已经控制不住了，苍白的辐射，疲惫的面容，浓厚的黑眼圈，眼睛里满是血丝，“体制自身的序列者！？”
“对，对！”，龙一松了口气，结束了比划。
一个简单的描述就让他如此失措，可见他在这个问题上的……重视程度。
不仅是他，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马亮的视线在他们的脸上掠过，笑道：“我个人是持赞赏态度的，并乐见其成。”
这个回答让四人放松了许多。
“那你昨天的建议……”，龙一迟疑的说，“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没什么考虑！”，马亮耸耸肩膀，“单纯的从解决问题实际出发。”
“那你认为，我们要求的途径，不切合实际？”
马亮有些不耐烦了，手指敲了敲桌面说：“我虽然不是魔药学徒，但也知道，新的途径一定来自学徒本人对相关知识和内容的理解与认同，你们虽然已经一直在加强她在这些方面的认同，但怎么理解和解释就她自己的事了。”
龙一他们神色凝重的听着。
“狐贞贞是古典意识形态，带着深刻而不可能磨灭的烙印，途径的创新很神秘很复杂，外人根本无法了解，不是你们画个图纸就一定能得到相关结果的……我这么说，你们理解吗？”
龙一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马亮为了避免他们误会自己的用心，耐着性子继续说：“如果你们一定想要按照图纸来，也不是不可能，等杨澜晋升到序列6可能就有办法了，杨澜和胡真真的区别是什么，我不说你们应该知道吧！”
龙一看马亮的态度不似作伪，心中的一块巨石就放下了，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说道：“我们知道了，谢谢，谢谢你昨晚的建议，很有用，大大的推进了工作的进度。”
“那就好”，马亮站起来，说道：“但是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序列9只是开始，后面还不一定呢。”
龙一四人连忙也站了起来，连连点头，看起来都没把这句忠告当回事。
马亮心里轻笑一声，也不再提醒了。
这些人真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画儿刚落下第一笔呢，就笃定一定能得到一副完整优秀的作品。
要是这么简单，小隐的途径也不会是残缺的。
这还是神笔的预言。
狐贞贞的“命题作文”只能更加的残缺和充满“匠气”的。
这样的途径能影响大局吗，能威胁到现有的十五种预设途径吗？
开玩笑！
送走了龙一等人，马亮继续象兽的调制。
中午江靓颖来了，两人在安静又古怪的氛围中，共享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餐后，江靓颖抚琴，马亮聆听，一曲过后，他拍了拍江丽颖的肩头，评价了一句：“有进步，继续努力。”
江丽颖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气恼的咬着下唇，想要说什么，想起两人的约法三章，泄气的坐了下去。
“姐，他把我当成免费的乐师了！”
回去后，江靓颖满是不甘的抱怨着。
“别着急，这样挺好的！”
江靓颖揉了揉头发，毫无形象的瘫在沙发上。
“来，再跟我说说【仕女】途径的事儿。”
“干嘛，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这次来试验一下……就用你的天赋能力音咒吧，我要写一份评估报告。”
“真烦人，没兴趣，弹不出来。”
江丽颖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事儿，来到沙发前坐下，拉起妹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现在已经是序列者了，怎么还这么的任性？既然是仕女，就要以仕女的要求约束自己，还有你的扮演怎么办，不能全指望你的师父吧？要是她出了意外或者不再管你了呢？昨天你还说感觉到了“诅咒”……”
“姐，你又来了，我不听，我不听！”，江靓颖扑倒在一边，烦躁的蹬腿，用一条毛巾将自己盖住，并捂住了耳朵。
江丽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厉声喊道：“给我坐好！”
“不……”
江丽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朝圣者的气势全开，拧小鸡似的把妹妹给拧了起来，重重的往沙发上一放，喊道：“你想变成怪物吗？你知道即将失控是种什么感觉吗？你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一条多么困难的道路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三叔三婶想想！”
江靓颖被吓的呆住。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江丽颖完全爆发了，她已经忍的够久，也不想忍下去了，“你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危险，所谓的【仕女】就是一条不归路，你还沾沾自喜，自以为特殊，愚蠢！”
“你的小命已经被别人握着了，你以为你那个师父安的是什么好心？”
“姐，你，你怎么了！？”，江靓颖期期艾艾的说。
江丽颖深吸一口气，“有些事不能让你知道，你姓江，这是你最大的资本，以后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说完，江丽颖站了起来，大步而去。
“姐，是不是我师父……”
江丽颖的脚步一顿，留下一句：“别乱想，以后要好好的陪着他，讨好他，多为以后想想！”
“姐，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笨蛋！”
江丽颖推开门，走了。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是喜欢他，但这种喜欢是平等的、纯洁的，我是有底限的，我绝不会让自己变得卑微、可怜，绝不会像你们那样害怕他又要拼命的讨好他！”
江靓颖冲着敞开的房门喊着，泪水划过脸庞，雨点似的流淌着。
0546章 演变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来，马亮基本过着隐居般的生活。
他很闲，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
有人经常看到他独坐在高处“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偶尔的会客和调制，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玲珑和小隐是他唯一关心的事儿，除此之外的任何事儿都不放在心上。
在此期间，朱敏成功晋升，庆典轰动全城，而他也只是露了一面。
庆典后的不久，狐贞贞就踏上了归途，临行前的一个晚上，两人曾秘密会面，畅谈了一个晚上，也没有人知道说些什么，第二天送行的时候也没有露面。
龙一等人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市面上隐约的出现几种新途径的流言。
三院制的最后一张拼图合拢，改开的进度反而没有以前流畅，下议院逐渐沦为一个荒诞剧场，教团势力偃旗息鼓，众议院和上议院反而以此为战场，互掐了起来。
上、众两院的蜜月期惊人的短暂，有人就两院的对抗和下议院的乱象向他掏个主意，他也是笑而不谈，随即就将话题岔了过去。
对了，还有小喵的那部电影。
电影理所当然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首映当晚可谓万人空巷，俗套狗血的剧情也经不住序列7喵星人真人出演的魅力，当晚，马亮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消耗暖流，若有所思的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不置一言。
可惜是，如此的成功和轰动，电影的主角却不在，此后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有人在网络上推出了一个相似的猫女，并明码实价的、以新型的宠物品种售卖。
亚人智慧种的相关保护法案早已在江城通过，这么干当然是违法的，奈何这家网站的老巢不在江城、也不在湘北，江城方面只能把这网站禁了了事，发往省里和上京的公函也了无音讯，后来才发现，各省市地区的“区域性”越来也强。
湘北有江城，湘南有云城，河南有郑城……
形成的一个个新事物、新堡垒、新力量的核心，辐射全省。
江城效应正在扩散。
这不仅是新体系的作用，也有交通、通讯、讯息传播方面的永久性倒退，它正深人类社会的肌理。
这一切潜移默化的发生，任何手段和办法都无济于事，就像滚滚起来的历史车轮那样，无可阻挡！
这部电影就像一个信号，也像一个启示，序列者们不在满足幕后，还要走到幕前。
深受打击的娱乐产业有了恢复的迹象，不过是新时代的，涉及到更多、更复杂的名利、资源、扮演和消化等等。
很久不见的白小树就给马亮来过一封信，说自己混进了云城的一个大剧组，誓要圆一圆序列9时候的梦，尽管他已经不是演员。
马亮看了信，一笑置之。
轰轰烈烈的大时代，此时才算是露出了真正面目，旧事物、旧观点、旧秩序要么做出相应的改变以适应时代，要么被时代所淘汰，这已经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趋势，不以任何人的主观意志而改变。
千行百业都在变革，其掀起的浪花何止亿万，任何言语不足以描述其万一，就算是真实造物主就位，也不能尽览！
其结果是，神笔的闪烁频率升级到最高，闪烁就成了常态，仿佛下一秒，下一个瞬间，紫色的能量等级就会突破，能量槽就将清空，橙色等级就将到来。
对了，还有教团。
光明教廷看来是真的要来一次彻底的改变了，这次他们真的沉了下去，在信仰基础和上层话语权遭受重大打击的情况下，也没有搬迁，还“赖”在江城。
低调了许多，也务实了许多。
但就算这样，也没逃过各个方面的攻击、抹黑、限制和打压。
在以城市和单独地区为单位的娱乐与信息产业恢复的当下，神秘学知识大量的普及和深入，教团和序列0渐渐掀开神秘的面纱，各中心城市的人们慢慢的“见多识广”……所有的这些综合在一起，就造成了信仰基础的极大摧残。
信仰需要苦难，越是繁华、越是生机勃勃、越是各种思想和机遇层出不穷，信仰的扎根就越是困难。
至少在江城，真正合格的信徒大量的减少，反而是浅信徒、泛信徒大量的增多，信仰的质量严重下降，信仰法则生效后，各个途径的序列0干预物质界的一次整体行动，宣告失败。
然而，在失败和挫折的背后，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现实。
在广大的小城市和乡村地区，以神术牧师为核心的种子已经扎下根来，湘北还好，有上议院额众议院的未雨绸缪，其他省市和地区就不一样了。
挫折中孕育着生机，倒退着蕴含着前进，谁都说不好未来会怎样，但不管怎么说，以光明教廷的教团势力还保留这翻盘的本钱。
再后来就是国际交通和航线的有限恢复了。
这么长时间，世界各国已经足以适应并摸索出一条切实可行的路径来。
新时代的航运模式大变，海运方式也是一样。
当人们适应了，一次国际航班的时间可以多达三个月，航线也可以变幻不定（躲避灵性流动）的时候，利益的趋势足以打破彼此之间的间隔。
只是旧时代的那种说走就走的旅行，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前些天，马亮收到一个消息，说小喵等人到了大理，再核查之后，这消息是两个星期前就发过来的了。
这时他才发现，讯息传播的倒退已经到了如此程度，阻断剂终于耗尽了潜力，小小的石子还是逃不过历史车轮的碾压。
其实反应这么迟钝也不能怪他。
生活在江城，是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方面的变化，何况他还这么“宅”？
收到小喵的消息，马亮客气的发回去一封回信，估摸着能到达的时间，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倒退的不便。
他就去找了安娜，问了早就布置下去的研究课题。
“沉淀池底部的浓度已经接近固态，可结晶还是没有发生！”，安娜疑惑的对他说。
“可能欠缺一个条件！”，马亮沉吟了片刻说。
“什么条件！？”
马亮看着沉淀池表面那浓郁的灵雾，良久才道：“一个我们都在等待的条件。”
这一天，他的魔药消化进度已经到了十之七八。
这一天，遥远的中东，一个近乎位面的混乱空间，黑皇帝的本体悄然醒来。
0547章 撬动
有时候，山崩地裂，可能是从一个小小石子的坍塌开始。
马亮和狐贞贞已经一小撮站在金字塔顶点的人，感觉到了即将来临的剧变，却不知道这颗小小的石子在哪里，是什么。
伦敦，国家博物馆。
克劳德亚当安托瓦走出博物馆的西大门，看到台阶上还满是破烂的酒瓶、没有燃烧干净的抗议横幅以及各种可疑的垃圾污渍等等，厌恶的掩住口鼻，低头，疾步走了下去。
博物馆门外的广场，抗议者和法警冲突后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几个破油桶燃烧着，一群流浪汉围在一起烤火取暖，其中一个流浪汉往油桶里面扔了什么，“嘭！”一声，木材和火焰炸开了，破油桶串一人来高，让周围的流浪汉惊呼着，纷纷闪避。
哈哈的狂笑声响起，其他油桶附近的流浪汉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一张张油垢、污渍密布的脸上，全是癫狂、迷乱的神情。
克劳德摇了摇头，夹紧风衣，迎着呼啸而起的寒风大步而去。
刚刚走出广场，迎面就走来几个衣衫破烂的孩子，他们穿着也不知道哪个垃圾堆里翻检出来的衣衫，沿途乞讨，不断对行色匆匆的人们说道：行行好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这时，哐当哐当的柴油公交车冒着黑烟进站，克劳德连忙躲开两只脏兮兮的小手，压住帽檐，登了上去。
车厢里的乘客很少，他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坐下，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公文皮包，长长的呼了口气。
在他身后，两个黑人壮汉登了上来，其中一个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细长的眼睛凶光闪烁，看到了克劳德，视线相接，忽然狰狞的一笑，靠了过来。
公交车司机不敢启动车辆，其他乘客赶紧看向窗外。
“你就是克劳德亚当安托瓦！？”
刀疤脸的黑人坐在克劳德前面，粗壮的身躯还有一小部分悬在座椅外面，盯着克劳德，不怀好意的问。
“是我！”
克劳德并没有害怕，只是静静的抱住皮包，淡淡的说。
“听说你拒绝了默克老爹，这么说你很有胆色？”
克劳德笑了笑，说：“我不做违法的事儿。”
刀疤脸不置可否，只是从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用手帕慢慢擦拭，“默克老爹要你做什么？”
“没什么！？”，克劳德耸耸肩膀，“他只是看上了博物馆的某件收藏，但很可惜，我不能这么做。”
“噢！”，刀疤脸的漫不经心的调转枪口，轻佻的指着克劳德的眉心，笑着说：“现在，我有同样的要求，你做不做！”
“抱歉！我不做违法的事儿！”
“咔嚓！”
刀疤脸打开了保险，又问：“现在呢？”
车厢内的气氛紧绷到极点，后排就坐的一位女士都快吓哭了，另一个黑人同伴故意盯着她，还不断挺胯做着下流的动作。
克劳德毫不怀疑，对方一旦听到自己拒绝机会扣动扳机，于是他沉默了，轻轻拉开公文包的拉链，从中拿出来一个黑色泛着银边的东西。
刀疤脸前一秒还是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神情，后一秒就脸色大变，看着克劳德拿出来的东西愣住。
“滚！”
很难想象，克劳德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肺活量，这一声：“滚”，就像炸响的一颗闷雷，又像猛兽在封闭空间内的一声嘶吼！
“我很抱，抱歉，我，我这就滚，这就滚！”
两个黑人壮汉连滚带爬的逃离车厢，克劳德深呼吸几次，成功的平静下来。
他文质彬彬的敲了敲前面的椅背，对呆住了司机说：“对不起，我赶时间。”
“啊，噢，噢！”
司机连忙的点火，特殊改制过了的发动机一阵嘶吼，喷出黑黑的浓烟，窜出车站。
克劳德松了口气，抱住公文包，头靠着玻璃窗，无神的看着窗外。
大街上到处都是无所事事的人。
寒风中，各种纸张、碎片、破烂布头乱飞。
店铺有的像是被火烧过，一片烟熏火燎的痕迹。
有的门窗都不见了，里面一片打砸抢后的狼藉。
店铺的外墙上，到处都是涂鸦和标语。
……
所有的这些，他都视而不见，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请，请问……”
一个好听的女声出现在身边。
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金发姑娘，脸上有些淡淡的雀斑，但脸型和五官很完美，瞧着像是些东欧血统，眉目比克劳德要立体一些。
“……您是序列者吗？”
听到序列者这个词，克劳德像是从梦中醒来，抬头看了眼这位漂亮的金发女郎，摇了摇头。
“先生，别否认了，我刚才看见了你的徽章，麦克托道森公司的标记对吗？”
克劳德皱了皱眉，“序列者怎么会出现在皇后区？”
“冒充序列者可是“大罪”，您刚才还使用了教团的能力。”
“我不是！”，克劳德紧了紧风衣，不再理会这位姑娘，头靠着窗户上，又是一副梦游般的神情。
后来，一直等公交车进站，克劳德都没有理她！
当他下车，向一片高大的建筑群走去的时候，这位金发女郎也冲了下来，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求求你，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求求你！”
身后的声音从高亢到呜咽，克劳德都不为所动，等他钻进一个长长的巷子里，跟在身后的女声终于听不见了。
一栋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就是他的目的地。
类似的建筑在巴黎很多，这片位于肮脏和混乱的皇后区，所以人员稀少。
克劳德没有走正门，而是走进一个狭窄的弄巷，忍着遍地的污秽与恶臭，敲响了一个小小的木门。
一分钟后，木门吱呀一声拉开一个缝隙，一双阴冷的眼睛出现在缝隙后的黑暗里。
“东西带了吗？”
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问。
克劳德点了点头，拍了拍皮包。
木门这才打开，门后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克劳德抱着公文包走了进去。
漆黑的长廊伸手不见五指，门外的光线像是被什么神秘的东西完全遮挡了，门吱呀一声关上，呼呼呼的微响，长廊两边的燃起一盏盏油灯。
“欢迎你，未来的颠覆者！”
白发男人怪笑着在他耳边说。
0548 坍塌
巨大的中世纪哥特式石堡，巨大的地下室空间，一座连通地下的水池，一群黑袍兜帽的神秘人。
克劳德也是其中之一。
此时他正在听组织首领那富有激情、激情到神经质的演讲。
“听，他们在不满，他们在发泄，他们在咆哮！”
首领站在水池边的高台上，手指向上，就像个疯子那样的狂热和投入。
“这不满，这发泄，这咆哮，弥漫在皇后区的上空，不会消散，不曾削弱，因为上百万巴黎市民被抛弃，被无视，被侵犯，被践踏了！”
“那些资本家，攫取了新世纪最大的蛋糕，他们是如此的吝啬，连一点点，就一点点，都不愿分享给我们，是的，就一点点！”
“不要小看这一点点，在旧时代，他们不得不施舍出来，因为个体在先天上是一致和平等。”
“现在不一样了，个体的差异可以像喜马拉雅山和马里亚纳海沟那样的遥远，制约已经失效了，他们就不再顾忌，因为我们，所有麻瓜已经丧失了制衡的力量！”
“他们是如此的傲慢，如此的贪婪，如此的卑鄙和嗜血，他们已新人类自居，他们想要将阶层固化！”
“高贵的从胚胎成型的那一刻就高贵，强大的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强大，他们想父传子、子传孙，世世代代的高贵和强大下去，而我们，所有麻瓜，将永远、世世代代的沦为他们的奴隶！”
“因此，他们控制魔药配方的传播，掌握魔药材料一切可以流通的渠道，他们制定高昂的成本，扼杀从指甲缝里泄露出来的任何可能！”
“这是他们正在做的，而且已经快成功了！”
“但他们太傲慢了，太贪婪了，太吝啬了！”
“神秘、力量不是他们用这些手段就可以垄断，现在，今天，我将给你们展示一种可能，一种打破这一切，让力量、火种、制衡重新回到我们手中的一种可能！”
“召唤！”
“啊哈，很多刚刚加入我们的成员在不安！”
“你们以为我们在召唤恶魔，在召唤堕落和混乱！？”
“错了，大错特错，我们在另一种我们可以使用的力量，它属于神秘的一部分，它一直存在，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起！”
“它存在与现实与虚幻之间，它历经几千年的悠久岁月，它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它被我们熟悉，幻想，定义，它就是灵！”
克劳德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翻腾的激流。
巨大的骚动蔓延在周围，每一个黑衣人都狂热的看着他们的首领，宛如眺望这指路的明灯。
接着，克劳德看到，他从博物馆带出来的那件东西被拿出来了。
那是一本中世纪遗产至今的书籍！
这本厚厚的书来自中世纪的幻想，那时候有一小撮爱“幻想”对现实不满的人，杜撰了一种据说能够召唤沟通神秘事物、并借用它们的力量的东西，名曰黑魔法！
当然，所谓的“黑魔法”完全是不知所谓的呓语，里面全是精神病人般的文字和涂鸦，进入现代以来，关于它的研究和论文已经将它研究的很彻底了，这本书【黑魔法之书】也进入博物馆，展览了一百多年。
就像科学证明女巫是不可能存在的，可还是有关于它的传说和故事在流传，这本【黑魔法之书】同样是很多传说和故事的重要道具，在人们心中经久不衰，围绕产生了无数故事和文学作品。
现在，他还是呓语和涂鸦吗？
没人有比克劳德更清楚答案了。
他就是这件文物的保管员，朝夕相处达十几年之久。
高台上，首领翻开了黑魔法之书，立刻就有一片透明的涟漪出现，刹那间就扩散开来。
被波及到的人们立刻感觉一种冰凉和毛发竖起的毛骨悚然。
“是的，它有力量，它已经被赋予应有的地位和权柄，它就是黑魔法之书，而今天我们就要用它的力量，打开现实与虚幻的大门！”
首领更加的癫狂了，他手捧这黑魔法之书狂笑起来，克劳德心中涌现出强烈的妒忌和不甘。
那个位置，那个荣耀应该是属于我的！
然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黑魔法之书的“禁忌和副作用”了，以前这“禁忌和副作用”当然是胡言乱语，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能确定。
所以他加入这个组织，将这本书偷盗出来，交给高台上的那个“疯子”，做一个实验用的小白鼠。
“现在让我们打开现实与虚幻的大门，召唤一个使者出来，证明这种全新的力量和方式，可以被普通人掌握！”
唰唰唰！
首领开始快速翻页，很快就翻到召唤章节，手指这第一行涂鸦般的文字，念了起来。
这是个很“简单”的邪灵召唤。
位于召唤章节的第一章。
克劳德能完整背诵召唤的咒语和步骤。
然而，首领吐出的第一单词就变了味道，像是一种呢语，一种全新而神秘的语言。
克劳德和所有人一样，在咒语出现的一刹那间就恍惚了！
恍惚中，他感觉到，弥漫在皇后区上空的不满、发泄、咆哮和**像开了闸的洪水，“冲”了下来，一刹那见，几万、十几万、几十万人咒骂、嘶吼、哭泣、呐喊回荡在耳边。
“嗡！”的一声，他的大脑像根琴弦那样的震动起来！
接着是无边的血色，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包括克劳德在内，所有黑衣人都炸成一片血沫，高台上的首领只有嘴巴还在开合，身上的血肉一块块脱落，他的眼睛惊恐到了极点，但污血和内脏涌出的嘴巴还在念颂着咒语！
克劳德失算了！
现场每一个人都如此的天真。
他们本以为点燃的是一个炮仗。
没想到却有着核弹爆炸一般的效果！
轰隆隆！
一扇门，一扇门在沸腾池底敞开的门出现了。
大地开始震颤，天空开始混淆！
一个名为邪灵的东西，吞食现场弥漫的血雾，鲸吸弥漫在皇后区的负面情绪，伸出局限了其实手臂，抓住了大门的一侧！
就在这时！
一颗耀眼的星辰出现！
太阳在它的照射下，失去了存在感。
快要脱出大门的邪灵哀嚎一声：不！
轰隆一声。
大门在星辰的照耀下关闭，那本黑魔法之书掉落下来。
……
有时候，山崩地裂可能是从一个小小石子的坍塌开始。
0549 狼嚎
“这个城市的气氛可真压抑啊！”
王飞站在招待宾馆的顶楼，望着夜幕下低矮的居民区，喃喃说道。
今天的月亮很奇怪，竟是呈现殷红的颜色，洒下来的月光似乎也带着一种妖异的红色，让视线里的所有事物都变得怪异起来。
突然，刺耳的蜂鸣声又袭击了他，让他像触电一般的痉挛起来，脸上、手臂的血管爆起，就像一根根蚯蚓似的蠕动开来。
他发出一个不类人声的闷吼，跌跌撞撞的转身冲进室内。
意识模糊了，视线中的一切都变得扭曲，来不及走电梯，他几乎滚着下了楼梯，来到第五层。
第五层的安全通道入口，一身黑衣李莉微笑着看他连滚带爬的来到近前。
“大，大人，大人在那？”
李莉还没说话，一个宛如天籁般的嗓音出现：“喵，我在这里。”
王飞不顾一起的冲了进去！
五楼的一个套间，小喵盘膝坐在沙发上，一身洁白可爱的睡衣，严肃的看着王飞冲进来。
一冲进这个室内，那蜂鸣声就迅速减弱，等他离小喵足够接近，皮肤表面那狰狞扭曲的血管也安抚下去。
宛如大病初愈，王飞大口大口的喘息，跪在地上，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小喵看着他，叹了口气，说：“喵，你的失控迹象越来越严重了啊！”
王飞喘息着，没有力气回应。
李莉走了进来，笑道：“我看你就一辈子在我们小姐身后当个跟班吧！”
王飞有力气苦笑了，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不错！
这就是他一直跟在小喵身后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这个猫女附近，他的诅咒就会减轻，失控的迹象被生生的遏制，但一离开她附近，时间一长，诅咒的反扑就更加猛烈！
这次就处于失控的边缘，差一点就要变成怪物了。
“小姐，我们猜的果然不错，有人在阻挠我们寻找向导！”，李莉调侃王飞，实际上并不拿他当会事儿，很快就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跟小喵说起了正是。
“喵，为什么啊！？”，小喵疑惑的问。
“还能为什么！？”，李莉冷笑，“肯定有人不想我们找到那个黑市。”
三人已经在大理耽搁一个多星期了，熟悉路况的向导始终找不到，这并不能说明没有人知道那个黑市，相反，种种发现和迹象表明，两者存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理有很多来自缅甸和老挝的商旅，序列者都不乏其人，黑市，黑市，在华夏才是黑市，在那边根本就是一个本公开的繁华集市，怎么会没有人知道？
王飞感觉好了许多，这个问题他也一直在想，“我，我猜，亚人种的分销中心，就在大理。”
小喵的脸色一下子就严肃起来，问：“喵，你有什么发现？”
王飞摇了摇头，“我们看似自由，实则被人家盯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人家安排好的，那个总督……感觉很不舒服，播种者途径的序列7，灵药大师，以前默默无名，他的药剂销往那里？江城都没见过。”
王飞的话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提醒。
“不错，这说明他的销售市场不在华夏，只能在……”，李莉和小喵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他可能是顾忌议长阁下，所以一直都在拖延，我们要抓紧时间才行，时间长了，他就安排好了，恐怕……就算找到了那个地方，也发现不了什么！”
“喵，可恶啊！”，小喵有些怒了，站起来来回走动。
就在这时！
“嗷呜呜！！！”
一个狼嚎声出现，接着，更多的狼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嗷呜呜……”
王飞呆了一呆，“这是……”
小喵和李莉已经冲了出去，来到天台，看到天上地下一片“血红”，低空中还有一片片的虚淡而妖异的雾在翻滚。
一轮血红的圆月无比硕大，低无可低，就像接触到了远处的地表。
在这样突然妖异起来的天地中，一个个等到高处仰天长啸的身影发出阵阵苍茫、逼真的狼嚎，让整个城市都从睡眠中惊醒。
“喵，这是怎么啦！”，小喵有些害怕的说。
李莉的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感到莫名其妙的躁动，慢慢升起极度的嗜血，这一声声狼嚎听到她耳中就像是挑衅，让她恨不得张开嘴巴，露出獠牙，咆哮着回应！
“喵，你怎么了！？”
小喵的惊呼让李莉的理智占据了上风，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裂开嘴，獠牙已经突出嘴唇，发出阵阵低沉的吼声。
“大，大人，不好，我，我们快走！”
李莉艰难的捂住额头，拉住小喵回到室内。
“快，收拾东西离开！”
王飞二话不说就准备冲出去。
“别管那个傻子了，拿了东西就跟上来！”
李莉拉着小喵，发动能力，闪烁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残影。
王飞哪敢离开小喵太远，以最快的速度把行礼背上，路过关押朱明的那个房间时，犹豫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一咬牙，冲了出去。
旋风般的冲到楼下，李莉和小喵已经在等着了。
此时整个城市都惊醒了，巨大骚动伴随这惊呼、叫声、哭声、喊声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措手不及的遭遇这突然妖异起来的天地。
“快走，这里很危险！”
李莉脸色难看的用另一只手抓住王飞，一闪就落在了前方的一个楼顶上，再闪，就拉开了上百米的距离。
这样闪现了十几次，终于看到几辆马车混乱的停在一个街口。
三人冲了下去，打开车厢门，抓起里面三个已经吓呆的男女，扔了下去。
“喵，对不起……”
“驾！”
李莉一抖缆绳，调制过的三匹骏马长嘶一声开始奔跑起来。
这时，更多的来到高处，冲着天空的血月嚎叫，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让城市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恐慌中。
“小，小姐，帮帮我！”
李莉有些坚持不住了，这狼嚎，这血月，这雾气，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极度亢奋，极度冲动，已经来到理智泯灭的边缘。
小喵马上按住她的额头，另一只手开始结印……
就在这时！
天！
突然亮了。
0550章 三界
同一时间，马亮和安娜分别，赶回驻地的途中，突然心中一动。
他停了下来，右手一招，神笔出现。
高频闪烁的能量槽这是连绵成了一线，肉眼中，闪烁的间隔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因此而变成恒亮。
这是要突破“低纬”晋升到更高的一个维度吗？
马亮这样想，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十几秒钟后，在自己的静室凝显出来。
关于神笔的能量等级，他找就有过猜测。
橙色以下的“低纬”可以在“漫画书”的一张内页里操作，橙色以上，可以另起“一页”。
也即是找到平行时空，定位和穿越！
这等于有了操作整本漫画书的能力，也就操作那些贯穿整个故事元素和剧情的东西。
比如造物主（伪）！
但造物主（伪）的相关元素和剧情已经累积到足够多的份量和重量，强行抹去需要很多很多橙色等级的能量储备，所以，机会突破，马亮也需要累积一段时间。
但只要达到橙色，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震荡和利润的归属还是神笔，拥有了操作整本“漫画书”的能力，造物主（伪）就对自己无可奈何，再加上设定之初的限制，时间将站在自己这边。
只要橙色，只要橙色！
哪怕一丝！
马亮将获得真正的依仗和安全。
神笔的能量槽点亮了，只有他才可以看见，那个“条件”终于来了，不知道造物主（伪）有没有感觉到。
他肯定感觉到了什么，这个“条件”是自己期盼的，可能是它在潜意识里逃避的，所以才有长时间的不肯“休眠”，试图延迟这个时间的到来。
马亮收起神笔，来到窗口，看向天空。
大理是一轮血月，城市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江城的月亮却是一片银白，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城市沐浴其中，洋溢分外的安详、宁静与和谐。
这本身就预示这一个巨大的现实，一个已经发生的现实，一个“条件”成熟后改变。
但马亮现在并不知道，他的感知、他的触角、他的力量，只局限在江城一域，甚至连江城都无法做到掌握完全。
他只是个序列6，不是神，手握神笔也是一样。
这时他敏感的预感到什么，盯着天空，看到丝丝缕缕的雾气“流”过月亮的表面，感觉有一丝丝不对的地方。
马亮疑惑的敲了敲窗户，问自己，忽略了什么？
这天地看起来一切正常，正常的没有一点瑕疵……等等，瑕疵！？
他猛地转身，看到那大烟囱已经“熄灭”，七色光柱已经消失，蔓延在新城的云盖自然不复存在。
原来不对的地方在这里。
正常情况下，新城是看不到月亮的，只有低压的灵性之云。
而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啊，不对！
马亮的身躯一震，再次惊醒。
看不到不证明它就不存在，大烟囱那边运转正常，庞大的引灵工程没有任何预警，七色光柱的灵性效应还在刺激感官，即使那消失的灵性之云，如果闭上眼睛，也依旧存在。
马亮的眼睛睁开，看到的还是安详、宁静的天空，还有那一轮皎洁的圆月。
终于要来了吗？
他这样对自己说。
拖不过去了吧！？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完全正确。
几个呼吸后，在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
光点出现的一瞬间，月亮就失去了存在感。
强烈的光，区别于烈阳的光，驱散了黑暗，一下子进入到了白昼。
光点膨胀开来，强光充斥所有！
万物都“消失”了，或者说失去了形体，马亮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感应，就像一缕幽魂，存在于虚无的强光中。
他并没有惊慌，静静的看着造物主（伪）任何挣扎，如何表演。
这时他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应，对一切的感官。
仿佛一秒，仿佛一万年。
光点膨胀成一颗占据了半个天空的太阳！
强光的烈度累积到最高。
然后开始分野。
一个圆弧般的穹顶生成，将马亮以及无尽的虚无包裹其中。
然后又是一个圆弧，将最先形成的圆弧及马亮包裹在内。
第三层圆弧随之出现，一层层包裹起来。
这是什么？
马亮疑惑的看着。
这疑惑刚刚泛起，一个明悟就在心中升起：“物质界，灵界，星界！”
马亮的意识剧震！
物质界是现实，这很好理解。
星界是半神以及真神居住的空间，隔绝物质界，以避免太过强大的力量对其造成不可换回的破坏。
这两层在他的意料之中。
设计之初，就有类似的构想。
但这灵界却属于造物主（伪）的临场发挥，似乎将所有的变数、可能、以及他不知道隐秘都包含在内。
灵界！？
马亮首先想到的是无底洞、思想井和众生意识衍射。
这是要确立基础架构，来个“官方”的追认和既定事实吗！？
一个造物主（伪）逝去也就逝去了，他的层次太高，与现实的“漫画元素和剧情”并没有直接的牵连，从源头掐灭，再换上一个，并不能造成整个漫画元素和剧情的撕裂，但灵界级不同了。
关联到所有人，所有的意识，所有人的灵魂！
抹去它，等于抹去所有“新内容”，就会造成“元素和剧情的崩溃”。
所以，这才是造物主（伪）为了逃命而一直延迟和等待的后手？
马亮的意识冷笑一声，不置一言，继续往下看。
三层结构成型，穹顶即可消失，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
星辰飙升到一个最高点，然后暗淡！
……
当一切消失，天地恢复正常，巨大的震动沸腾了整个城市，慌乱的脚步声向这里逼近，马亮开口，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不必大惊小怪！”
“团，团长！”
“不要打扰我，做好自己的事，镇之以静！”
马亮的声应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莫名的给人以强大的自信和依靠，麒麟团镇静下来。
“我倒要看看，你知道了多少，做了多少手脚！”
高亮的神笔准备在洁白的纸张上书写。
0551章 灵魂不灭、意识永恒
神笔接触纸张，却微微的一顿，就在这时，地下石堡的棺椁中，一双眼睛睁开。
马亮感到一股强烈的暖流在眉心处融化，未消化的魔药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一丝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嘴唇蠕动，无声的念叨了一句什么。
随即，他的眉头又是微微的一皱，看了看神笔，看看的纸张，突然清醒过来。
世界已经不同了。
造物主（伪）虽然已经沉睡，但有了灵界，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这个可能很快就被他抛开，无论灵界存在与否，神笔都是不可预测，无法记录，不能追溯的，手持神笔的自己，也不可能被任何手段找到。
于是，不在犹豫，开始书写。
石堡的棺椁内，一个十**岁的绝美少女坐了起来，她那宛如星辰般空灵和迷茫的双眼盯着虚空，良久才回过神来。
从棺椁中站起，无数神秘的知识、印记和本能，就从一个不明名状的层次“灌输”过来。
一步跨出，虚空中泛起无数斑斓的光点，这些光点凭空编织，为她套上一件奢华、古典、优雅的衣裙。
又是一步跨出，一双星星点点的水晶鞋套上了她的双足。
第三步跨出，奢华的钻石、璀璨的宝石、宛如月光凝聚在耳垂上的耳环等，一一呈现。
最后，她来到一个巨大的穿衣镜前，看到了一个美到让人窒息、却宛如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古典女性。
夜月贵族！
序列6的名称。
她无疑是美的，但这份美却让迷茫，让她陌生。
这不是她以前熟悉的那种美，而是，而是……
忽然，镜子中的人对她神秘一笑，竟是开口说道：“灵界形成了，不可名状的东西变多了，强大无比，你要有敬畏之心，万事小心。”
小隐愣住，她甚至掩住了自己嘴唇，但镜子中的“自己”却不受任何影响。
“是你！？”
镜子中的“自己”提起裙摆，对她微微欠身，优雅无比的站直身体，微笑着说：“第一次见面，我是夏帆！”
“你怎么出来了，你向干什么？”，小隐警惕无比，眼中的迷茫尽去，无形而危险的力量迷茫出现，让室内出现了一道盘旋而起的旋风。
旋风冷冽无比，眨眼间就让所有东西凝结出一层晶莹的冰凌。
“不要紧张，我不会跟你抢夺的！”，夏帆如是说。
“你怎么进了镜子里！？”，小隐并没有放松警惕。
“灵界形成了，所有的镜子都隐含着通往它的通道，所以……照镜子已经是一件危险的事儿。”
“哼，你又想吓唬我？”
“呵呵……”，夏帆畅快的笑了起来，笑罢，脸色突然一正，说：“不信，你看！！”
说完，镜子里她往身前一抹。
她的身形消失，深邃的黑暗充满了整个，一个漩涡在黑暗中央成型，漩涡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光点膨胀开来，逐渐驱散黑暗，填充整个镜子表面。
镜子消失了，一个发光的通道出现在镜框内，同时，无数隐晦的、狡诈的、恶毒的、危险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一丝丝，一缕缕的泛了出来。
小隐吓的全身剧颤，想都未想，就是向前一抹。
通道消失，镜子恢复如此，镜子的“自己”笑容未变，说：“看，我没骗你吧！？”
“骗子！”，小隐生气了，说：“你还在我的身体里，你刚才用的我的能力。”
“呵呵……”，夏帆笑的很开心，“别介意，就是跟你打个招呼，祝贺你晋升到序列6.”
“哼！”
“好了，别生气，外面出了点乱子，快去处理吧。”
这时，外界的声音和动静才传了进来。
“吼，不准打扰大人！”
“吼，让开！”
“砰砰砰！”
“轰！”
厚重的金属大门被撞的摇晃，室内震颤这掉落大量的烟尘。
“啊，封禁消失了，大人醒了！”
小隐大怒，被夏帆撩拨起来的怒气就有了宣泄的渠道。
也不见如何，那扇巨大的金属门就“轰”的一声向外飞出，沿途撞到两个身影，“嘭嘭！”，金属门拍到石质的墙壁，墙壁上铭刻的灵性纹路大亮，经受住了这巨大的撞击，却让整个石堡颤抖了一下。
敞开的门户外，七八个身影已经瘫软在地，引以为傲的血族力量和能力被全部剥夺，又是恐惧又是兴奋的看着满是星光的裙摆从走出。
“大，大人！”
方言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甚至不能直视，只能看着裙摆走过前面的几个同伴，来到身前。
一瞬间，她的意识就模糊了，就像睡着了，进入到了一个“梦里”。
在“梦里”，她的记忆就像从水潭深处乏起的气泡，来到意识表面，被主宰了身心的血裔上亲所阅读。
高速泛起的记忆画面被一个无形的手筛选，留下有用的悬在意识表面，无用的沉淀下去，不一会就她的记忆、哪怕是忽略的细节，都一一浏览。
这时方言才发现，筛选出来为数不多的几个画面都是关于马亮的。
“哼，你做的不错！”
小隐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说完，忽然伸出手指，点进了方言的眉心，穿透了她的脑骨，进入脑组织内部。
“这是给你的奖赏！”
“轰！”的一声，方言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被炸开了，然后，很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知识、记忆和本能比铭刻进来。
小隐的手指拔出，方言额头的孔洞瞬间合拢。
做完这些，她看也不看现场的后裔，一步迈出，身形就一点点的融化在虚空里。
方言摇摇晃晃的站起，定眼一看，看到了一双双妒忌到发红的眼睛。
麒麟团，理事长静室。
“叮！”的一声，一枚金黄色的硬币飞舞到了空中，正面，反面，在空中急速变幻，形成了一片片模糊的残影。
最后，“啪！”的一声，被两只手掌拍在掌心。
手掌翻开，硬币变成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有很多玄奥的符号构建了一个像是“眼睛”的法阵，法阵下有一段咒语，咒语下方写道：“灵魂不灭，意识永恒！”
0552章 召唤
“灵魂不灭，意识永恒？”
“什么鬼！？”
朱敏看着这张纸条，很是好奇。
刚才那枚金币不过是个小道具，附灵物品，名字叫做“真实的魔术”。
顾名思义，表演用的，一些小戏法而已，没什么大的用途。
可它现在变成一张纸，纸上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内容，就引起了她的好奇。
【我召唤灵界的窥视者，渊博的记录者，两界之门的看守者……】？
朱敏一边按照咒语的内容默念，一边无意识的抚摸那符篆构成眼睛印记！
忽然！
就在她刚刚将咒语念完的一刹那，就感觉全身的灵性被瞬间抽取干净，头顶的虚空刚出现一个门的幻影就宣告破灭，然后就听见“嗡！”的一声，尖锐的蜂鸣声就像一把尖刀刺破了她的防御，无形的利刃穿透了耳膜带着一股无法抑制的剧痛插进了她的脑子里！
“啊！”
朱敏毫无征兆的惨叫，宛如打通了一个什么屏障、什么界限，无数呐喊、哭泣、求助、蛊惑等性质的耳语，让她“嘭！”的一声，从座位弹射而起，又在空中炸出一团血污。
眨眼间，她全身上下的血管就凸出了皮肤表面，宛如活物般的凸起扭曲，破开的皮肤表面，大量的肉芽从中生长，惨叫的嘴巴拉伸到最大……
眼看失控就要变成怪物，一个黑色宫廷长裙、裙摆带着点点星光的女子突然出现，她看似缓慢，实则极速的点出一根手指！
“深红！”
咒语低喃，手指在点出去的过程了变幻了千百次，无形的力量泛出，一瞬间就将整个室内笼罩，将内外隔绝。
室内一切事物都停止了，朱敏身上的失控反应同样，不受影响的只有思维。
朱敏恐惧、祈求的看着这名女子，眼中闪过强烈的求生**，接着看到她以三百六十度的环绕方式围绕自己旋转了几圈，双手齐出，在虚空中“轻弹”！
十根手指像是奏响了一曲无声的乐章，肉眼可见的波动汇集到一起，将她全身覆盖。
蜂鸣声消失了，剧痛减弱了，千万人的呢喃、呐喊、诅咒等等全都消失不见。
……
几分钟后！
“嘭！”的一声，朱敏从空中摔落，恢复人形的她就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堂堂施法者，这时候懦弱的宛如婴孩！
“刚，刚，刚才的是什么！？”朱敏在地上恐惧万分的颤抖喘息。
小隐冷冷的打量她一眼，挥手让封闭内外的“灵性之墙”溃散，外界的声音和动静立刻传了进来。
“朱姐，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小隐冷淡的坐下，盯着颤抖不已的朱敏，下巴微抬：“要不是我正好就在附近，你猜现在的结果是什么？”
朱敏闻言生生的打了个机灵，慌张的寻找了一下，“是，是它，那张纸，那张纸！”
“哼！”，小隐一个冷哼，从地上捡起那张纸。
“别看，别动它！”，朱敏尖叫着，不顾一切的向后爬起。
“冷静！”，小隐低喊一声，“你再这样，谁也救不了你！”
呼，呼……
朱敏大口大口的喘息，理智稍微恢复，抖抖索索的站起身体。
小隐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神色变得越发冷峻，“爸爸呢？”
“不，不知道……昨天星辰出现隐没后，团长就关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打扰。”
小隐有些焦躁的站起，来回走了几步，说：“情况有些不妙，恐怕会有很大的隐患。”
“是，是它吗！？”，朱敏无比恐惧的看着小隐手里的纸条，微微抖索着，不敢靠近，“这是什么东西！？”
“……是灵界！”
“灵界！？”
“现在没工夫跟你解释，你快吩咐下去，尽可能的让最多人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朱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精明和干练，刚才的遭遇已经将她的精神击溃，想要有所恢复，短时间内恐怕不行。
小隐这才急了，跺了跺脚，说：“什么序列7，关键时刻一点都指望不了……你快召集所有理事开会，我来跟他们说。”
“啊，噢，噢！”
…………
半个小时后，从不曾敲响的警钟长鸣，正处于“日出日没”震撼中的所有人都惊望钟声传来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所有的理事以最快的速度动员起各个部门，进入最高戒备等级的临战状态。
一个小时后，上议院的紧急会议召开。
两个小时后，所有的序列者组织绷紧，新城戒严，所有的活动中止，所有的序列者和普通人分批集中在一起，气氛紧张之极。
两个半小时后，众议院在巨大的哗然中恢复秩序，上众两院的联合意志在下议院得到贯彻。
全城的紧急状态立刻实施！
轰隆隆的装甲车辆进入城市。
防空警报拉响让人惊悚不已的蜂鸣声。
戒严开始，所以人都被强制要求待在室内。
大街小巷很快就变的空荡荡。
然后循环播放的车辆进入大街小巷。
广播要求所有人注意收听一个小时后的紧急情况播报。
而光明教廷，已经被重重包围，隔绝了内外。
“冕下！？”
主神殿穹顶上，江丽颖不安的看着周围严密的封锁线，忐忑不安的唤了一声。
景甜神秘一笑，问：“知道他们这么紧张是因为什么吗？”
“听说……是为了防止意外。”
“呵呵……”，景甜愉悦的笑了，说：“那你知道是什么意外吗？”
江丽颖茫然摇头。
景甜指了指天空，似笑非笑的说：“天！”
“天！？”
江丽颖感到一股由衷的寒意，迷茫又恐惧的抬头看向天空。
“不明白没关系，以后会明白的！”
景甜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和高兴过了，她拍了拍江丽颖的肩头，走了下去。
“准备一下，我要晋升了！”
江丽颖听到她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全身一僵，有些不能置信的望了过去。
“冕下，主材料还是没有线索啊！”
一个负责此项事物的大祭司说道。
“以前没有，现在已经有了。”
景甜自信笃定的回道。
0553章 文字
马亮最想问的，是造物主（伪）出了什么问题。
他也是这么做的。
神笔告诉他，设定的力量与修整的力量（时空平抑）在长期反复的拉锯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缝隙”，“缝隙的”的出现导致严整的逻辑之间出现了“阴影”。
“杂草”在“阴影”中滋生，变数在其中孕育，变数之一，就是混乱序列0的意识碎片。
这位有可能比光明女神更加完整的序列0，理所当然的凝聚了一丝神性，神性的本质在设定上的作用，让它得以窥视和利用这逻辑见产生的“阴影”，从而隐秘的影响造物主（伪）的“潜意识”。
造物主“伪”自然是没有潜意识的，是不可名状、是诡秘的特性……总之，它已经发生了。
大约从第三次灵性降临开始，造物主（伪）就认识到自己那最终消亡的意识，他无法绕过规则，却可以利用规则之间的“缝隙”，巧妙的、无“意识”的做很多事。
比如加快某项预定的工作，比如减缓某个拼图的成型，比如有所侧重，有所忽略……这是完全符合设定和规则的，严格来说，从始至终，造物主（伪）都在设定的规则框架之内。
如果说15种途径的预置序列0是必不可少的话，灵界的形成的就是推波助澜的关键。
而灵性的特质和众生意识集合存在，让这些有了顺理成章的可能。
一切变数都在灵界，一线生机（对造物主（伪））而言也在灵界。
马亮看着长长的预言，哑然失笑！
他就知道会如此。
时空平抑是躲不过去的，你对时空施加了多大的力，它就反馈给对等的力量，马亮的优势无非是能够决定短时间内爆发的烈度，制造剧烈的时空震荡，而时空平抑，却可以层层抵挡，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一点点的缓解。
震荡的利润由此而生，利润的来源实际是由被取代和改变的旧时空元素和事物而。
它们是源构成的，这其实很好理解。
神笔一顿，马亮继续书写。
这次问的是灵界！
神笔的回答是：众生共享的意识之海，抽象概念与符号的存在家园，显意识与潜意识的混沌之海，虚幻与物质、灵性与法则交织和缠绕的中层空间，“灰”是它的主色调，“鲜艳”（物质）是它的高端，连接众生是它的本质，对下层空间来说，它就是诡秘的来源……
看着答案，马亮的笑容的就有些维持不住了。
好家伙，无底洞和思想井原来只是前奏，人家真正的展开是这里，一举奠定了上、中、下三层结构。
预言并没有结束，神笔还在继续书写。
“它最鲜明的符号是奇迹，最上限的天花板是传奇，神话在其中孕育，直至诞生，被它所排斥，进入上层空间。”
上层空间，不用说就是星界了。
众神居住之地，神国的展开之所，设定之初就有的概念，是必不可少的定义。
神笔还在书写，大有源源不断的势头，马亮反应过来，要想把灵界的秘密用文字和纸张的形式呈现，一屋子的纸恐怕都不够用。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能量消耗的问题。
随着神笔书写，马亮敏锐的感觉到能量槽闪烁的频率在减弱！
他果断的中止了对灵界的预言，笔尖一转，开始将目光投往星界。
神笔答案是：星界即使倒影也是隔绝……
开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大惊。
又是一个神展开？
“对外倒影宇宙，就像一个镜面，对内隔绝三层结构，包围整个星球，减弱时空平抑80%以上的熵，获得40%以上的利润截留，提高20%的力量容纳上限，其中下界（物质界）增幅10%，中界（灵界）增幅40%，上界（星界）增幅50%。”
“神性即是星界的钥匙也是操作的权柄，它即是生命的荒漠也有万物勃发的生机，神话是它的基本属性，下界生物无法进入，中界生物短时间进入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
“标注1：不成奇迹灵界即是死地，物质界与星界相互映射、深切关联。
标注2：神话生物必须存在于星界，这是铁律！”
标注3：下界无法干涉上界，上界满足一定条件可以作用和影响到下界，其中，物质界和灵界之间的避障最为薄弱。
标注4：……
神秘的能量消耗的让马亮心惊胆战，预言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停下了。
不能影响到橙色等级的到来。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三界的形成其他没感觉到，就是这个块头越来也大、“规矩”越来越森严，需要“计算和考虑”的条件越来也多，导致这种最高层次的预言，都有些胆战心惊了。
可想而知，要抹去最顶端的那个存在，需要付出多大的成本？
也许，这正是它的考量之一？
马亮笑了笑，收起神笔！
就在这一刹那，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儿发生了。
神笔留下的文字和预言，突然具有了神秘属性，就在他眼前一亮，就要化作什么东西破空而去。
马亮下意识的中止了动作，神笔的一丝气息又回到这里，膨胀、高亮、跃空的字迹立刻定格，然后化为实质，轰然“碎裂”！
“叮叮当当！”
落在桌面上，迎来一双呆滞的眼睛。
这还不算完。
宛如水晶般的字迹碎片像是具有了神秘莫测的力量和属性，落下后它们就融化开来，宛如生命般的聚合在一起，变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圆形水晶。
它成型的一刹那，虚空中出现了一层、两层、三层的分野，时间像是暂停，某种马亮感受不到的奇妙变化和反应发生。
这……
他看看了水晶，又看了看神笔。
良久之后！
神笔一点点的淡去！
水晶一点点的散发着无法形容的氤氲。
这氤氲宛如呼吸，散发着无法形容的韵律，面对它就像面对一个神迹，感觉不到一点狂暴的力量在内，却又感觉任何力量都逃不过它的折射。
只是……
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亮看着它有些头皮发麻。
0554章 镜子
从现在开始，神笔留下的预言字迹，开始有什么神秘属性。
这可能就是这颗水晶成型的原因。
是灵界，是法则，是刚刚“更新”的新体系赋予！
神笔在，预言字迹和神笔就是一体的，自然不会有任何异常现象发生，因为神笔没有设定。
神笔离开，字迹遗留，两者就脱离了关系，灵界将之容纳，法则将之承认，自然赋予它极高的属性。
问题是，现在该拿它怎么办！？
这玩意儿无疑是个烫手的山芋。
橙色能量能量等级还没有到来，即使是到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来积累。
马亮还不具备掀桌子的本钱，况且一拍两散，只能是最后选择。
他甚至不敢去触碰，没了神笔，他只是个序列6，魔药都没完全消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留在这里也不行，预言说的很清楚，这东西既存在这里，也存在与灵界中，这万一……
就在他陷入到纠结中的时候，最为严厉的一次戒严，在江城拉开帷幕。
…………
旧城旧区，滨江路195号，第10号“荣居工程改造工地”！
旧式的建筑已经被推平，新建起来的小楼只有6层结构，新材料和新建造工艺取代了旧的，现场并没有以前那种钢筋混凝土的喧嚣与嘈杂，也没有工程机械的川流不息。
在一栋即将完成主体工程的公寓楼，工地的工人被召集起来，坐在一楼还没有封装的门厅，看着狭小、粗苯的电视机。
异常情况！？
工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在异常情况到底是什么。
然而，全城已经戒严，军警都已经上街，户外根本就没有人，所有活动都被停止了……这么大的阵仗总不是开玩笑的。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出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工地的负责人连忙问，还有谁没到？
接着就清点人数。
结果发现，还有一名工友在楼上睡午觉，没有通知到。
负责人就让人上去把他带下来，上面三令五申，要求所以人员聚集在一起，那架势赫尔口吻，让负责人现在回想起来都心里惴惴，明白，一定是出了事儿，还是大事。
电视节目停了，10分钟后还要重播，这么多工友坐在一起没什么事儿就开始闲聊。
话题自然是昨天夜里的那颗星辰！
什么三层结构，什么星界、灵界，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的。
只有位于金字塔顶顶端的那一小撮人才能“看”到。
这并不是他们的能力，而是一种福利。
议论间，凝重诡异的气氛就减弱了许多，话题就开始活跃和发散。
有人可惜的说，“胜地和景观”看不到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
其他人就开始符合，七色光柱和云盖，已经成为江城的名片，“奇迹之城”的底气，要是就这么“没有”，实在是让人可惜……
正说到这里，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这声音太渗人了，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刺破了所有的杂音和空气，让全身的毛发都竖立起来。
议论声戛然而止。
几秒钟的寂静后，沉重的脚步声又出现了，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负责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
他留下一句：谁都不能，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开始感到由衷的恐惧，那脚步声就像打夯似的，一步落下，就让楼板一阵颤动，震落许多灰尘。
要是人少，他们早就跑了，现在一百多个男人坐在一起，就是怕极了，一时半会也抹不开面子。
不到一分钟，负责人就带了两个序列者回来。
“就在楼上！”
不用提醒，只要不是聋子都已经听到了。
普通人只听到这超出常理的动静，两个序列者却看到混乱而浓郁的灵性。
就在头顶，还像烟气一样，丝丝缕缕的从缝隙里泄露下来，色光的颜色诡异，竟是从未见过的复杂。
两位序列9的年轻人对视一眼。
摆了摆手，让吓坏了的工友门退开，警惕的走向楼梯。
一边走，两人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上了二楼以后，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就连那诡异的脚步声也停止了。
两人还是不敢大意，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检查过去。
“看来又是一场虚惊！”
检查完几间毛坯房后，胡然松了口气，微笑着说。
“也不知道这异常来自那里，上面神神秘秘的，又不肯说个明白。”
他的同伴也放松下来，探头向一个室内望去。
“还是不要大意了，我从未见过上面这么慎重，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实情。”
胡然一边说，一边走向下一个需要检查的房间，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同伴并没有跟上门来。
“你还别说，这次真有点邪性，老是感觉身边有东西，是不是的刮一阵阴风，好像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搞的我以为诅咒来了，吓的要死……”
“不，不是，不是诅咒！”
身后的传来的声音很古怪，但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胡然一时没有发觉。
“我知道不是诅咒，就是感觉，感觉你懂吗……唉，你昨天不是说，也有类似的感觉吗？”
“呵呵……”
渗人的笑声让走出十几米的胡然一抖，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突然转身。
这，这是……
他愣住了。
只见满目的颤抖的肉膜下，满是扭曲、蔓延的触手，就像一只硕大的章鱼在舒展身躯。
而章鱼的头部，是一个肿胀了好几倍的人头，人头的面目依稀熟悉，正是落在身后不到十米的同伴。
胡然愣了一秒钟，突然抓起胸前的铜哨就是一吹！
尖利的哨音让这莫名失控的怪物愤怒起来，巨大的嘴巴一张，“哇！”的一声，发出一个极其刺耳、难听的哭音。
哨音被抵消，古怪的爆发不到零点一秒，别说远处，就连楼下的人都没有听到。
“你……”
胡然惊骇欲绝，不等他采取下一步动作，就看到了一面奇异的镜子。
镜子存在房间的角落，上面有一只硕大的、充满恶意和妖邪的眼睛！
眼睛盯住了他，无声的凝视持续了一秒。
“轰！”
胡然的身体爆炸，粉末状的血雾在空中一闪，就向那镜子席卷而去。
0555章 驱邪
枪声炮声不绝于耳，剧烈的爆炸将封锁起来的工地夷为平地。
10分钟的地毯式轰炸结束后，封锁区域内已经没有完整的建筑。
等现场的硝烟散尽，石建英挥了挥手，磐石组织的序列者这才小心翼翼的踏上这滚烫的废墟。
公寓楼的废墟周围，肆虐的怪物已经看不见了，满目的弹坑还散发着渺渺轻烟，全身防护的序列者们，就像走进了生化危机的现场。
忽然，一道红光从废墟中跳了出来，在低空中悬浮着转了一圈，深红色肉块从边缘裂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这肉块也变成了一个悬在半空的嘴巴：“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蕴含着奇异的魔力，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序列者的身体一僵，防护衣下的身体就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两人纷纷惨叫起来，更有恐怖和诡异的肉芽从他们的身体表面冒出。
刹那间枪声大作，那凌空的嘴巴被弹雨打成了粉末，诡异的笑声消失，两个处在失控边缘的序列者倒在地上，抱着头挣扎着哀嚎尖叫，让所有人都脸色惨白。
“序列9全部退下，序列8跟我来！”
石建英退无可退，只能带着序列8的同伴先将两个出事了的序列9抬出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废墟摸索前进。
走不多远，前方的一处石堆突然翻动，一片浓郁的红光从中泄露而出，这次磐石中队的序列8们学聪明，不能里面的怪物冒头，各种灵性色光就堆了过去！
轰，轰，轰！
一个就像章鱼般深红色怪物被打击的四分五裂，残肢和血肉飞溅，序列者们纷纷闪避，如避蛇蝎。
石建英一边让所有人都小心躲避，一边打开了一个瓶盖，将里面的圣水泼了出去。
来自光明教廷的圣水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沾染了圣水的肉末在蠕动中冒出大量浓烟，鲜红的血肉在一瞬间枯败，冒出脓水，很快就干枯成废墟上的一块色斑。
一见圣水有效，序列8们精神大振，纷纷拿出了相同的瓶子。
就在这时，只听：“轰”！一声巨响，左侧的一处废墟被彻底掀开，一个深红色的巨大“缝合怪”从中站了起来。
“嗷！”
石建英头皮发麻的看着这只四米多高的怪物，纯粹的物理打击只能将它撕裂，破碎的血肉一会功夫机会自发聚合，变成另一种形体、而且更加难缠的东西。
眼前这怪物有四米多高，就是各种残肢和血肉拼接而成，它的上半身有四肢手臂，下半身却像蜘蛛一般，头就像个缝缝补补的肉球，全身上下都密布着相似“缝合”的缝隙，缝隙处流着恶臭的脓液。
一张血盆大口冲着小队摸索而来的方向嘶吼，然后：“哇！”的一声，吐出大量粘稠恶臭的东西！
搜索小队的信心遭遇重大的打击，大家急速后退，高呼炮火打击。
后方完成瞄准的榴弹炮开始发言，炮口喷吐橘红色的火焰，大量的烟尘荡起，地面在颤动中将新一轮的炮弹发射出去。
轰轰轰！
连绵不断的爆炸在怪物周围响起，弹幕完全将它覆盖，冲击波卷起的气浪横扫！
定点打击在十几秒后结束，弹幕扩散开来，目标周围很大一片区域被反复轰炸。
十分钟后炮声停歇，现场的烟尘弥漫，指挥部的催促再次传来，石建英一咬牙，又带人冲了进去。
“时间，时间，不要给它重新站起来的时间！”
他高呼着走在最前方，一身凛然和大无畏的勇气。
…………
另一处现场，李旭带人已经完成最后的清理，在废墟的深处，找到一面满是裂痕的镜子。
他赶紧用一块厚厚的布将镜面包住，放进了一个密封的箱子里。
“缝隙找到没有！？”他厉声喊问。
“还没有！”
“抓紧时间，抓紧时间！”
“找到了，找到了，这里，这里！”
李旭立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一个坍塌的门洞，看到通往地下室的一个狭窄入口。
淡蓝色的光晕从中泛了出来，让他的脸皮一紧。
地下室内一片狼藉，在一储物间的杂物中，他看到一条立在虚空中的缝隙。
这缝隙就像一个浅浅的伤口，虚空的伤口，冒着淡绿色的星辉，飘飘洒洒。
李旭开始默诵咒语，双手变幻着复杂的手势，其他序列者纷纷后退，让出足够安全的距离和空间。
灵性随着咒语和手势的频率汇集而来，烛光在无风的环境中变得斑驳而阴森，神秘的呢语出现，就像有人在耳边嬉笑、咒骂和哭嚎着什么。
“啊！”
一个序列者抱着头，堵住了耳朵，蹲下身体，开始表现异常。
“快，快把他送出去！”
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序列者尖声喊道。
“告诉指挥部，魔药消化不多的，还有刚刚晋升的，别过来添乱！”
呢语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就像越来越多“东西”正在加入进来。
剩下的序列者们苦苦忍耐，一直等了两分钟。
“好了！”
储物间的才传来李旭那疲惫的声音。
缝隙已经不见了，虚空的伤口被施法者修补，呢语声消失了，一处隐患点这才完全彻底的清理。
两分钟后，李旭带人走出废墟，大量身穿银色防化服的人才进入现场，车辆的发动机轰鸣，紧张的善后工作才开始进行。
西北方向的远处传来一声声炮击的轰鸣，指挥部根本不给休息时间，声嘶力竭的命令响彻整个现场。
李旭无奈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登上一辆嘶吼已久装甲车。
车辆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沿途的求险人员纷纷闪避，“轰！”的一声，撞飞了一道铁门，冲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李旭靠着窗户，看建筑上的一个个门窗都完全闭死，门帘遮的严实，仿佛这样就能将外面的魔鬼挡住。
“哼，掩耳盗铃！”
他这样冷笑一声，闭上眼睛，抓紧这短暂的时间休息。
十五分钟后，装甲车进入石建英负责的清理现场，第四轮炮击刚刚结束，现场笼罩的硝烟浓烈无比。
“快，快，施法者来了，施法者来了。”
0556章 妖异
“唰！”的一声，马亮拉开窗帘，看着枪炮声传来的方向。
城市一面是死寂，一面是轰鸣，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恐慌情绪。
以前这种情况只能是一种氛围上的感受，现在……
城市像是活了，有了明显的情绪符号。
马亮感受到无形的涌动，听到若有似无的呢语，明明是艳阳高照，却给人阴霾昏暗的感觉，就连阳光都无精打采的。
妖异的乌云正在空中成型，宛如活物般的、在无风的环境中变幻着各种造型，与城市的情绪相对应，就形成了越来越倾向于阴暗面的连锁效应。
要打破这一趋向，办法很简单。
就是最大限度的给人于安全感，最大限度的清除恐慌恢复活力和秩序，让阳光和积极向上的一面占据主流，从而改变城市的倾向和属性。
马亮应该加入到这样的工作中去，弥补灵界与现实交融和产生的缝隙，排除灵界的干扰。
但他现在不能离开！
“唰！”的一声，门帘合拢，室内恢复阴暗。
他转身一看，书桌的上的虚空又出现了明显的“凹陷”，“凹陷”呈一双手的形状，就像虚空后有一双手正抓向桌面上的水晶。
水晶散发的氤氲模糊周围一大片，让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分野变得脆弱，让连通书桌在内的物质变得朦胧，就像随时都有可能破空而去一样，给人的感觉无比诡异。
“啪！”，马亮打了个响指，那“凹陷”就像是被吓到一般，马上缩了回去。
虚空变得相对正常，室内一片死寂。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室内，静立了几分钟，突然拿起外套披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咔吧一声，锁芯卡住门框的声音就像一声惊雷。
室内没有人在了，所以物品却像是活了。
书桌开始迈起四条腿，向窗户一动，沙发、书柜、茶几纷纷“追”了过来，“唰唰唰！”一张张纸飞到空中，纸上出现了一张张愤怒的人脸，大喊一声：“不准动，谁都别想私吞！”
书桌向窗口与“逃逸”的速度更快了，但它的块头太大，不一会就被轻巧的茶几和椅子追上，这些四条腿的东西纷纷直立起来，有了前肢，有了手臂，纷纷“扭打”在一起。
书柜“嘭”的一声被撞开，里面的书籍和文件“哗啦哗啦”的组合在一起，“啪！”的一声，台灯也毫不示弱，放射出一股清晰的电纹，射在纸张组合一起的纸人身上。
“啊！”
浓烟冒起，纸人奔向洗手间的房门，房门也活了，突然改变了位置，让纸人撞到了墙上。
就在这时，出口的房门惊叫一声：“他回来了！”
室内的战场马上定格！
“咔吧”一声，锁芯转动，房门缓缓推开，马亮一边跟身后的人说着话一边走了进来。
他像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毫无所觉的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已经焦糊的文件，推动书桌回到原来的位置，中途还将挡在身前的茶几、椅子等等的杂物推开。
安娜随后走进，同样对满屋子的狼藉视而不见，只兴奋的说道：“沉淀池的变化很诡异，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有变化就是喜事……团长，那份文件好像在第三个抽屉！”
马亮拉开第三个抽屉，拿出一份文件，翻开看了看，点头说道：“你来看看是不是。”
安娜兴奋的走到书桌前，这才发现书桌上悬浮的水晶。
“别管它，你看看是不是这张！”
“对，就是这张！”
马亮高兴的呵呵一笑，说：“那就好，拿去试试，看行不行！”
“肯定能行！”，安娜全部的精神都在这份图纸上，对满屋子的诡异都没察觉到，“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
房门一关上，马亮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淡去，他看着所以东西都移位了房间，手指敲起了桌面。
“！”
敲打声中，他的目光带上了无形的压力，视线所至，移位的东西一点点的动了。
纸张倒飞而起，书籍和文件纷纷归位，书柜艰难的挪动到原来的位置，沙发、茶几、椅子等等……不一会，室内就变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这时，敲门声响起，房门推开，探进来一个巧笑盈盈的脑袋。
“喵，主人你在这里啊！”
马亮一脸的惊奇，“小喵？你怎么回来了。”
小喵走了进来，嘟着嘴说：“外面太危险了，小喵害怕，就提前回来了。”
“危险？大理发生了什么事儿？”
“喵，大理的序列者组织勾结外人，发展走私贸易，国内很多禁忌的东西就是从他们手里流进来的……昨晚，城市负面情绪爆发，血月让很多人变异……狼人啊，现在还在交战呢！”
小喵一边说，一边走进。
来到书桌前，眼睛逐渐被水晶的氤氲吸引。
“喵，主人这是什么啊！？”
马亮看着她笑了笑，“好东西，想不想要？”
小喵一阵点头，“呆萌可爱”冲马亮一笑。
只是这笑容在水晶的氤氲下，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色彩，显得分外的奇诡和狰狞。
“那就送给你了！”
“真的！？”，小喵像是不能相信。
“拿走，快拿走，要不然我就后悔了。”
闻言，小喵迫不及待的上前两步，伸手向水晶抓去。
然而，在接触氤氲的一瞬间，她突然停下的动作。
她的身体开始蠕动起来，脸上冒出大量的肉芽，眼睛流出脓血。
马亮的笑容不变，“怎么了，害怕了？”
“嘶……”，裂开到耳后的嘴巴吸气，已经没有眼皮的眼珠剧烈的滚动起来，大量的黑烟从身上冒出，前伸的两只手开始融化，滴答的脓血掉在桌面上，让书桌开始抽搐，开始泛出铁锈色的腐蚀痕迹。
“再不拿走，我就要反悔了噢！”
马亮笑着说。
“小喵”的挣扎和犹豫终于被贪婪和疯狂取代，血肉模糊的双手伸入氤氲中，接触到水晶表面！
瞬间！
一个太阳升起！
“啊！”
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在太阳面前蒸发干净。
马亮四周的一切都开始痛苦的、无声的哀嚎！
0557章 梦游灵界
当强光散尽，太阳熄灭，马亮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无语。
水晶已久悬浮，但那种诡异就好像有很多东西呢语和窥视的感觉不见了，室内就像是经过消毒似的，给人一种很洁净的稳固感。
虚空也被“加固”了，再没有很容易就被“后面”的东西突破进来的感觉。
他沉吟着看着水晶，终于伸出手去，接触它的表面。
随着手指的靠近，马亮还没如何，水晶倒是微微的颤动起来，像是兴奋，又像是在欢迎？
他的另一只手随时准备召唤神笔，在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右手与之发生了接触。
接触的一刹那！
马亮感觉自己的灵魂瞬间被抽离，与这水晶交融在一起，那氤氲膨胀开来，幻化成他的体型，头顶的虚空融化，敞开了一个漩涡状的洞口，然后飞跃进去。
就像进入到了另一层空间，虚空后的空间，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扑面而来，现实世界就此远离。
接下来，他经历了一个高速上升的过程。
在上升的过程中，灰雾在他周边自动分野，还看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有平面，有三角，有梯形，有诸多杂乱线条组成的涂鸦，有像儿童简笔画、画的人物、动物、植物和建筑等等。
这些与其说图形，不如说符号的东西，在灰雾中浮浮沉沉，数量多了无可计算，就像漂浮在海洋中的藻类孢子。
随之他的持续上升，灰雾变得有些“清明”，深灰色变淡，白色的浓度加深，然后更加复杂的东西出现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艘“月亮船”！
还是儿童简笔画似的风格，两头尖尖，向上翘起，船上还有海盗船长、船员、乱飞的乌鸦、会移动尖叫的酒桶等等。
以点、线、面构成的世界复杂了。
马亮升起这样的明悟。
他就像一条巨大的鲸鱼，有着鲜艳的色彩，从月亮船旁边升起，让这艘弯弯的船舶掀飞的远处，让上面的海盗船长挥舞着可笑而变成比例的单手剑，哇哇大叫。
当然，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随后，更多，更加复杂的东西与他交汇而过。
有追着一群小人不断喷火的恐龙。
有西方风格的公主和骑士。
有带着微笑、大笑、愤怒等表情的太阳和月亮。
有女巫，有超人，有孙悟空，有白龙马，小猪佩奇，有奥特曼和擎天柱……
所有这些东西，看到他都惊慌失措，有一次，当他经过公主和王子居住的城堡时，城堡上的弓箭手还向他射箭，尖塔上的巫师向他发射来一个火球。
这是怎样一个诡异而丰富的世界啊。
人类意识聚合中描绘和定义的符号尽在于此。
最下层是最简单的集合与概念，上升的途中，遇到的东西逐渐复杂、形象和具体。
再往上，即将超出“简笔画”般的世界，会遭遇什么，马亮无比期待。
继续上升的“很久”！
也许不能用很久这个形容，因为这里没有方向、高度和深度的分野，也没有时间流逝的准确概念！
甚至“上升”也来自马亮自身的感觉。
他认为应该是这样的，这样才更容易理解和接受，于是这场漫游之旅就形成了这样的过渡。
当他认为已经理解和看够了的时候，变化立刻发生。
“上方”出现了一点点颜色。
灰与白出现了明显的分野。
一个峡谷扑面而来！
这次是写实风格，就像炭UU小说的简笔画。
山谷中飞出很多鸟类，聚合在一起，迎接一个纯黑的怪鱼。
这怪鱼就有一些诡异和凶厉的色彩了，它张着满是锯齿的大嘴，吞食着“素描写实”的鸟群，吞食干净后，又将峡谷撕成碎片，然后一点点的吞入腹中。
当“进食”完毕，怪鱼的体型大了一些，纯黑的颜色浓郁了许多，然后它在马亮的观察里，开始了“排泄”！
吃进去的“东西”，并不完全消化，不能消化的东西，就变成灰色和白色的“粪便”，落入灰雾中，落在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上。
有很多微小和“低级”的东西，以这些“排泄物”为食，它们的形象就完全脱离了人们想象和定义的色彩。
马亮这时升出很多明悟。
他认为，凡是“认识”的和“理解”的，不管是点、线、面还是童话风格的简笔画，都来自最初的认知和定义。
而经过吞并、消化和排泄了的，就变成了最纯粹的养分，脱离了认知和定义的范畴，发展出灵界自身的东西。
有可能还有生命！？
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那意义可就超乎想象了。
灵界并不局限在众生意识衍射的定义和认知之内，将孕育无限的可能！
这个可能让他兴奋，并对接下来的旅途充满了期待。
从这怪鱼开始，更加诡异和丰富的接连出现。
灰雾越来越浓，浓的像水！
水中出现了更多、更复杂的东西。
游动的章鱼，巨大的海怪，锈迹斑斑的古代沉船，水下的童话城市，有些变异的动画片人物和场景等等。
当灰雾继续浓郁，终于有了水的质感时！
灰白之外，终于有其他颜色出现了。
这时候出现的东西，就从低级、简单的童话风格，过渡到写实且魔幻和妖异的风格。
…………
意识海。
代表造物主（伪）的星辰隐没后，很多嗅觉敏锐的序列者第一时间登陆了这里。
每次这样的变故，意识海都会出现一点变化，就像游戏更新一样，总有“勤奋”的“玩家”第一时间登陆来体验。
但这次……
蔚蓝的海水平静无波，一个倒扣的护罩将所有的登陆点和中央的那个小岛保护起来。
刚刚登陆的序列者无瑕感觉具体的变化，纷纷向岛屿游去。
忽然，就像地震般的剧烈晃动发生。
海水和岛屿都在震颤，而来源不是身下，而是天空。
序列者们纷纷抬头去看。
只见光罩外，一只巨大的“猴子”脸贴着光幕，正用它那巨大的拳头捶打！
“轰！”
天空与海面剧烈颤动！
序列者们魂飞魄散。
岛屿上，很多像真人一样的黑点升了起来。
0558章 手捧太阳的巨人
岛屿上空，序列7的灵宝大师阿普杜拉飞了起来，和其他几个施法者一起。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位施法者看着趴在护罩上的巨大猴子，惊声叫道！
没有人知道，也就没有人回答。
那猴子发现了飞起来的几个“小虫子”，更加的兴奋了，它那两只巨大眼睛泛着诡异而充满恶意的光芒，抬起的右拳忽然张开，掌心向着他们显露出一个复杂的六芒星法阵。
“召唤我！”
一个浩大、低沉宛如闷雷般的声音出现在阿普杜拉的意识里。
做完了这些，这猴子的嘴角上翘，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正在这时，将大片海域和岛屿保护在内的护罩突然亮了，就像“通电”一般，泛起大量的电弧。
电弧击打在猴子身上，让它全身冒起剧烈的电火花和浓郁，也让它痛苦无比的“唧唧！”的脱离和护罩的接触。
阿普杜拉和另一个施法者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和戒备。
这巨大的猴子并没有远去，而是浮在了天上，只是不再接触这护罩而已。
几分钟后。
海水中的序列者们纷纷登陆。
护罩之外的海面和天空却沸腾起来。
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巨大城堡突然出现在云层。
那猴子见了，就冲着城堡龇牙咧嘴的咆哮起来。
护罩内，听不到一点声音。
只看到，一个黑色宫廷装的伟岸男子出现在城堡的尖塔上。
城堡和男子无比鲜艳。
就像浓艳的中世纪油画。
给人强烈的苍茫、久远、凛冽和危险之感。
不可一世的猴子看到这男子畏惧了。
吱吱吱！
它不断咆哮着，捶打自己的胸口，就像野兽警告其他猛兽，不要来争抢自己的猎物一般。
尖塔上的男子动了。
就在这时，沸腾的海面突然掀起巨大的波涛，一个巨大黑影从中一跃而起，一口就将注意力全被城堡吸引的猴子咬住！
滋嘎！
护罩也无法隔绝这让人牙酸和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再看空中。
一个就像鲨鱼，却有12只眼睛和四肢的海怪，被撑起了满是利齿的嘴巴，那只猴子双手顶着上腭，双脚踩着它的下颚，硬生生的将它的嘴巴撑开，然后跳了出去！
轰！
跳出去的一瞬间，鲨鱼海怪闭合的牙齿，肉眼可见的振荡波泛了出来。
波纹接触到护罩，让护罩“嗡！”的一声高亮起来，然后，无数电纹就像无数触手一般，向外挥舞出去。
猴子刚逃出海怪的突然袭击，就被着电纹打了个正着！
无声而剧烈的爆炸响起。
强光一瞬间充满整个视线。
护罩外的白茫茫的一片。
阿普杜拉惊骇万分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身处的是个什么世界，意识海为什么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
“可能跟现实中的那一系列诡异事件有关！”
施法者同伴在他身边小声的说。
“你是指……”
同伴点了点头，凝重的看着护罩之外，“有位序列6的大佬说过，星辰出现时，为世界确立了三层结构。现实世界是最低的那层，上层空间分别对应诡秘和诸神。”
“那我们身处的就是诡秘了！？”
“应该是。”
“那这些怪物又是什么？”
“……幻灵！”
“幻灵！？”，阿普杜拉有些无法理解。
护罩外的强光暗淡了。
海怪、猴子和那城堡都消失不见。
“所以……它才诱惑我们召唤。”，同伴望着外面天地，幽幽的说：“我劝你千万不要尝试，肯定有无法预料的危险。”
“那这里就是幻界？”
“应该是灵界，那位序列6的大佬这么说的。”
“灵界！？”
“众生意识的集合，连通每个人的思想、精神和灵魂，人类的思维边界在那里，它就在那里，人类的精神世界有多丰富，它就有多丰富，人性有危险，它就多危险……想想吧，老伙计，刚刚看到的一切其实并不惊奇。”
阿普杜拉惊骇无语。
等他消化完听到了知识，又问，“还有呢，还有一层是什么？”
“星界，神性和神话居住的空间，诸神之神国最终展开的家园……目前，那里应该很安静才对！”
“这可真是……”
“灵界和现实的交融最深，有些地域的边界并不稳定，有很多缝隙存在，一些灵界生物就借助缝隙影响现实，世界各地正处于这样的动荡中。”
谈话间，护罩外的天地彻底恢复正常，但护罩上的电芒并没有消失。
视线恢复清明之后，阿普杜拉眺望远处，竟然发现一个遥远的黑线。
“另外的岛屿……或者陆地！”，同伴搭了个凉棚，兴奋的对他说，“以后等我们强大了，完全可以到外面去游历和冒险，想想吧，这等于一个新世界，无尽的宝藏正等着我们去发掘。”
“……幻灵也有序列吗？”
“应该有，序列7是起始。”
“那……他们的超凡特性能不能做为魔药的主材料？”
“哈哈，你说呢？”
两人由惊到惧，现在说着说着倒是变成喜了。
眼看外面已经恢复正常，飞起来的施法者们一个个落了下去，外面的变化那么大，意识海也应该有相应的变化才对。
正当阿普杜拉准备下去的时候。
“咦……，老伙计，你看那边！”
阿普杜拉应声回头，向好友指的海域看去，“似乎……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从海底升出来的强光照亮了大片的海域，同时还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机蔓延而上！
两人呆滞了两秒。
一颗金色的太阳突出海面，天地一片窒息，耀眼的金光充斥所有，一个巨人手捧着太阳冉冉升起。
巨人和太阳脱离海面的一瞬间，天空中涌现出无比鲜艳的颜色，无数神人、妖影，种种熟悉、陌生的事物依次出现。
“神！？”，阿普杜拉惊骇而呼。
“序列0！？”，他的老友也有同样的既视感。
巨人上升到鲜艳的天空，亲手将这颗太阳安放在无限近又无限远的位置，然后转身过来，不等人们看清他的面目，身形就像一阵轻烟那样融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神！”，阿普杜拉松了口气。
“是个序列者！”，他的老友反而更加惊奇。
0559章 灵界入侵
马亮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水晶球“按”到灵界的天空上。
当时，水晶球还要带他继续上升，而再往上，就是星界了。
以知的两个凝聚了神性的神话生物，是堕落者和祈光人的序列0。
与这两个存在，同处一层空间，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果贸然登上去，就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不暴露也就暴露了。
无可奈何之下，水晶球只能放弃。
现实中，他睁开眼睛。
这一次漫游灵界，他看到了很多很多东西，知道了很多很多秘密，也收获了很多隐秘和知识。
灵界，连接70亿人类的精神海洋，所有人最终的灵魂归属，一切认知、定义、想象的符号凝结。
灵界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除了众生意识衍射的定义和想象，灵界中的事物，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的，都可以相互吞并和衍生。
经过吞并和衍生的事物就脱离了原本的定义范畴，至于能变成什么东西，那就无法预想了。
如此一来，灵界等于具有无数种可能。
奇迹以上，才有肉身穿越灵界，并在其内部生存和活动的本钱。
奇迹以下，就只有灵魂登陆意识海，借助意识海的保护，一窥它的风貌。
但意识海位于灵界的“上层”，是看不到它真实而诡异的内容的。
意识海存在的位置，法则最稳定，呈现海面、天空、陆地的分野，也最符合人的常识和认知。
等于一个温室，被保护的很好。
灵界中的事物，只要是具有生命的，都在途径和序列之内。
换句话来说，就是对应这各途径、序列7以上的超凡特性。
倒是解决了魔药主材料的来源问题。
但灵界是无比危险的、荒诞的、诡异的。
里面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奇迹作为进入的门槛，与其说资格，不如说是保护。
至少马亮现在，是不敢肉身进入的，未知的危险和强大的存在实在是太多了。
特别是最后看到的。
灵界的天空，那鲜艳的色彩，那座中世纪欧洲的城堡！
就给他极其危险，甚至“领域”般的感受。
如果不是水晶的来源太高端，隐隐涉及到神笔、预言和高纬，马亮是没有轻松自如、全身而退的本钱的。
好了，不想这些。
他看着空荡荡的室内，平复了一会心情，走了出去。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城市还是冷冷清清。
枪炮的轰鸣声变弱了，大街小巷流动的车辆和武装也变少了。
凝重和恐慌的气氛有所减弱，城市的“情绪”被安抚了。
总体来说，事态已经在控制之内。
但是，城市能够将所有的缝隙补全，郊外呢？
马亮微微苦笑。
从此之后，在原来的困难之外，又要多一层危险。
野外，将成为真正的冒险。
事先，谁也无法预料一次简单的冒险可能遭遇什么。
诡秘，一步步深入和浓艳起来。
麒麟团的驻地内，也是空空荡荡的。
序列者们都投入到“抢险救灾”了，普通人则是关在室内，外面看不到一个人。
马亮想了想，突然担心起玲珑。
他一拍额头，暗道一声坏了，就赶紧往地下的拟生空间而去。
大烟囱运转无误，喷吐的灵性却没有七色光柱的即视效果。
能够感应到浓郁的灵性就流淌在头顶，抬头去看，却不在肉眼的观察中。
这是上限提高了！
可见这次累积的利润有多么的丰厚。
造物主（伪）也真是大手笔，憋了这么久，终于憋出个大招。
弄得自己一点脾气都没有，生生的将变数摆在了明面上，还符合预先设定的规则，光明正大的为自己谋划起后路。
就算如此又如何！？
马亮在心里冷笑。
就算逃过最终消亡的命运，造物主也不再是造物主了。
它必然要降到序列0同一位置和高度，失去了神笔赋予的权柄和地位，未来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呢。
只是一个存在下去的可能。
地下的拟生空间像是也有很多变化，马亮无心观察，急匆匆的赶到石塔，却在进入的一瞬间，僵直了一下。
就在这时，最后一部分未消化的魔药消化了。
一股暖流直冲而下，将他体内的“河道和蓄水池”彻底充满。
眉心处的“千年玄冰”终于消失不见，那个位置空荡荡的，让他仿佛放下的千斤重担，身体乃至灵魂都想要飘荡而起。
灵界再次感应到了，那层薄薄的膜就在身边，一伸手仿佛就能触摸到。
而且，还有一种引力，一种神秘的召唤，促使他这么做。
马亮当然不会轻举妄动。
他现在只是序列6，不是传奇，一旦暴露在灵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序列5来了！
他心里既有欣喜也有沉重。
很复杂、很复杂的等待暖流过去，才继续迈步。
马亮以为是玲珑带来的最终消化。
随后就反应过来，不是！
是小隐，还是小喵，还是其他几种额外效应？
这个时候，他也无心去深究。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第六层的生命池。
在入口的位置，却变得迟疑起来。
马亮感觉到第六层出现了很“复杂”情况。
有些水晶在现实中曾经出现的异像和干扰。
不过玲珑的状态很好。
第六层空间，似乎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
他没有冒然的传送过去，只是小声的呼唤了一下玲珑。
几秒钟后，他的视线突然模糊，脑子晕了一下。
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处在第六层空间，看到了感应到的复杂情况。
一道道虚空的伤口密布。
无数呢语声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递过来的缥缈呐喊，充斥在周围。
虚空中，明明是空无一物，却像是存在很多很多东西。
它们都围绕在身边，围绕着蛋体，诉说着、诱惑着、恐吓着、哭泣着。
马亮的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了玲珑。
蛋体变得更加透明了。
成型了的玲珑正在里面漂浮。
还在沉睡！？
这小东西！
这一觉到底要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