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小仙女
秦波的“小仙女”名叫穆清，如假包换的湾岛人，家族原是满清淮军军属，刘铭传治台的时候以幕僚身份从大陆举家迁过去的，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甲午之后湾岛割给了岛国，穆清的先祖也就在湾岛耕读。岛国鬼子霸占湾岛期间，穆氏枯守田园山林，老老实实做个地主，见惯了鬼子的凶残，穆氏先祖也就既不抵抗也不拥护，你要收税给你就是，只要不祸害咱就行。即当时大多数湾岛人都采取的态度：既不当汉/奸，也不拿全家性命去死磕，一门儿心思在家“琴棋书画诗酒茶”，隐于山林不问世事。这也是无奈之举，在大家的常识中，大清国、老佛爷、中堂大人都玩不过岛国人，咱们这些小角色送死作甚？
穆清当年之所以来大陆，主要还是穆氏地位的演变。随着时代的推移，穆氏逐渐从地主变成了大地主，后来干脆就是“村长”，原本不比平原肥沃的山区，也因为商业化种植而出产大量的水果和山货。为了销路，穆清只能跑到大陆来看看市场情况。
当时的大陆，先是“破/四/旧”，后是“文/革”，整个儿华夏人都被自己人整自己人给整懵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出现了一个文化断层，三十年时间把华夏人和数千年华夏文化彻底割裂，出现了一大批“逢传统必反”的各种“斗士”，把祖国文化弃之如敝屣，否认之后白白送给外国人申遗，这股劲头到现在都没能缓过来，估计也已经没法缓过来了。
穆清过来的时候，正值拨乱反正的初期，报纸上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刚刚过去，矮个子的伟人准备在南.海画个圈。那个时期，“文化”变成了一个极为高雅的词汇，只掌握在很少一部分人手中，而大多数人，处于对文化极为渴求的状态，任何一点与文化沾边的，都会被人们热捧，那个时候，到处都是夜校，到处都是忙着“充电”的工人，大街上几乎随处可见兜里插着钢笔、手里拿着书本的各年龄段的人。“大学”，成了一个无比高尚的词汇，就连高中生都是稀缺资源。
那是一个万人空巷、大家都自发地举城迎接一位诗人的时代，一个市长的地位比不上教授的时代，一个明星不如作家的时代，一个对文化极为尊重和渴求的时代。
在那个遍地都是“红兵”“建设”“红卫”“卫东”“卫国”这类名字的时候，来自《诗经》中“吉甫作诵，穆如清风”这句里头的“穆清”就显得超尘脱俗。秦波一下子就关注上了。秦波也是个喜欢文化的人。秦波中学没读完，不是因为不好学，而是因为穷。他也喜欢上学，更喜欢他年轻文静而又漂亮的语文老师。老师姓宋，曾经还在首都短暂地读过大学，因为“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血统”的理论，她被丢到这里给这群“血统”红得发紫的孩子们做老师。
宋老师讲课的时候总是会很认真地讲诗词，而且还说过，只有这里的吴侬软语念出来的诗词才好听。秦波很喜欢宋老师学着本地的方言念诗词。宋老师结婚的时候，秦波还伤心了好一阵……宋老师的丈夫姓叶，是个宋老师一样的“黑/五/类”子女，他们的结合也没让人太意外。
后来一切都平反了，宋老师也没打算再回去，就在这里扎了根。她有了一个女儿，女儿的名字就来自《诗经》，“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所以，当穆清出现在刚刚搞起码头的秦波面前自我介绍的时候，秦波就被这个来自《诗经》的女孩迷住了。穆清一开始只是希望通过沟通，能降低一些货运成本，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秦波用极为霸道的方式对穆清展开追求，虽然没有用“强”，但穆清几乎是被扣押在了秦波的身边，这一扣就是两年。一开始的时候穆清想过报警，想过要向家里求助，但最后穆清放弃了，她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征服这个把持着关键水道的男人，让家乡的水果以最低的价格最快的速度卖到华夏各地。
然而，两年时间，她看到的是这个男人像将军一样指挥若定，从一座码头开始，一口一口地把运河的码头和航运吞了个干净，然后再把手伸向大江、大海。这样的男人就是天生的王者，最后，穆清自己被征服了。特别是当穆清被带到这个按照自己家乡山山水水的格局修建出来的“会所”的时候，她无条件地臣服了。女人这一辈子，如果碰上一个男人砸进去几个亿，用六百多亩地给你单独建座山林别墅，你还犹豫什么？
这座别墅，就是大家所在这家会所。
在湾岛长大的穆清自然明白权力和金钱之间不可避免地会发生交易，只有方式的不同而已，想要从中捞取你渴求的东西，那就一定要有技巧。于是，这个原本用于藏娇的金屋，就有了它现在的用途。
下车的时候，穆清已经站在台阶下迎接大伙儿了。这个女人颇有姿色，但说不上特别漂亮，但不论是穿衣打扮还是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似乎是天生的气质，这种气质不似小资们所说的“贵族范儿”，这是一种根外国根本不搭边的气质；而是一种根植于华夏人内心深处的，独特的文化气质。这种气质由内而外，必须是读书读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根本无法伪装，不是你穿上唐襦汉裾、凭演技就能就能演得出来的。这种差距……可以从87版《红楼》和新版《红楼》的对比上一眼就看出来。
这就好比，有些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她一定装着一脑袋的文章和诗、有的人则是装着外语单词或者各种公式、有的人则是装的水，穆清给人的第一眼印象那就是，传统的华夏才女形象，整个人身上散发着的是一种带着诗书味道的独特气质。
“三哥。”穆清脸上浮现的是自然而然的微笑。
“哎呀，清清！我的宝贝！”艾丽丽下车之后，直接给穆清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上个月你点了我一把清一色的炮，什么时候才肯给钱？”
穆清笑了：“都送你一只徐友泉的壶了，你还不知足么？”穆清半嗔道，“陪你打发一下时间，赔进去我一个宝贝！”
“行了丽丽，”秦波道，“你也不怕人笑话。”
艾丽丽眼一横：“她比我有钱！你看菲菲手里的戒指！我出的！我现在不得替他们小两口讹点儿见面礼嘛！”
秦波一听，也不管了，呵呵笑道：“你随意。”
穆清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知道你要玩儿这个！小兵你过来！”穆清招了招手，从身边的女侍者手里接过一个小盒子双手递给帅小兵道：“早些年碰上一块卖相不错的玛瑙，色比较杂，一直没想好要做什么，今年丽丽提了个醒，就请大匠做了个摆件，别嫌弃。”
帅小兵打开盒子，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好漂亮！”林雪菲两研发放光。
“比真的还想真的……”邱芸也咋舌道。
盒子里是一个比拳头略大的玛瑙摆件，主体是个大石榴。石榴晶莹剔透，温润而有光泽，饱满的石榴子几乎都快掉出来了。
“祝你们百子千孙。”穆清轻柔地说道。
“谢谢！谢谢清姐！”帅小兵感激道。
“一家人，不必客气，”穆清向帅小兵点了点头，转而对高桂枝和林雪菲道，“这位一定是桂姨吧？看着您就面善……你一定是弟妹，这身材真好啊！”
“哎，哎，哎！”艾丽丽委婉道，“你这挨个儿客套，有完没完？门口风大着呢！”
“失礼！失礼了！”穆清听到提醒之后立刻道歉，“来了这么多客人，我都昏了头了！快请进，里面都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这才正式进了会所。其实现在所进的会所并非原建的，当年秦波是打着“度假村”的名号建这家会所，实质上则是为穆清准备的私人别墅，房子也只是错落在林间湖畔的几栋竹舍木屋，外加马厩、小船坞这些而已。但穆清被感动之后，很快就转变了角色，开始一心一意地为秦波谋划起来，而这个别墅区的改造就在谋划之列。这个时候，“度假村”就真的成了度假村。
按照穆清的设计，这里面的建筑都是古典与现代兼备，主体建筑都是汉唐风格，不少都是按照史料，模仿的椒兰殿或是大明宫的建筑样式，但内里却极尽现代与奢华。进去之后，从大门到最终要去的包间，每隔一米左右都站着侍者，男女间隔，当众人走过时候，两侧的男女侍者同时九十度鞠躬，动作整齐划一，但一点声音都没有，直到大家走出很远才直起身来。
帅小兵和林雪菲已经来过，不甚惊诧；高桂枝已经过了那个年轻气盛的年纪，眼里只有儿子儿媳，其他一切都看得很淡；石秀珠还算镇定，但平时喜欢上蹿下跳的邱芸却没法淡定，一会儿激动地捂着自己的嘴，一会儿紧张地挽着石秀珠的胳膊，直到走完全程。
在打开一扇古朴厚重的红木大门之后，穆清准备好的宴会厅完整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第三百零八章 我也是醉了
进入的包间大约有三个篮球场大，没错，三个篮球场，一般的饭店，这么大的地方够挤上几十桌了。在距离正门不远的地方摆着巨大的餐桌，十六座的，但被抽掉了六张座位，余下十个座位。靠墙的两侧站了大约三十名服色不同的女侍者，都是脑袋半垂，一动不动。
再往里去一点则是一些娱乐设施，不太占地方。再往里，有厚重的幕布遮挡着，不知道是什么。但当宴会厅的灯光全部打开之后，厚重的幕布也徐徐拉开。邱芸顿时傻了眼：里面坐着的是一支交响乐团！邱芸也是识货的，看看交响乐团，再看看宴会厅的布置和装修，回音壁、消音板一样不缺，地板和天花板都是专业的音乐厅标准，而且还做了放桌子的记号，能让就餐者在就餐的同时听到最好的音响效果。
秦波笑着对帅小兵道：“今天你最大，第一支曲子你点。”
艾丽丽立刻凑过去道：“我警告你，不准点《葫芦娃》《黑猫警长》之类的啊……”
帅小兵笑了笑：“我至于做那么煞风景的事情嘛？巴赫的《a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穆清诧异地看了帅小兵一眼，赞许道：“行家。”
艾丽丽好奇道：“这还有讲究？”
穆清道：“当然有！演奏厅根据装修、回音设计、面积大小，适合演奏的曲目就不相同。这是吃饭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去演奏那么闹腾的交响，比如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交响曲》，或者亨德尔、门德尔松……都不太好的。这间宴会厅的设计，比较适合舞曲、协奏曲的演奏。”
“反正我不懂了，好听就行！”艾丽丽煞有介事地点头道。
穆清轻笑：“你呀，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何必还在我面前装粗鲁？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心细如发！扮猪吃虎！谁拿你当神经大条的女人，谁就死定了！”
说话的功夫，这边的侍者已经通过对讲机通知乐队开始演奏了。轻柔的乐曲中，大家各自坐了下来，开始轻松地聊着天。邱芸贼兮兮地摸到林雪菲和帅小兵旁边，激动地说道：“我觉得我以前遇到的男人简直就是土包子！除了会砸钱，其他什么都没有！吃顿牛排、会说两句红酒常识就以为自己牛逼得不得了，现在看看，他们简直就是一坨这个！”说罢，两手一比划，摆出一个“翔”状的手势。
林雪菲哭笑不得：“你这表情也太夸张了啊……”
“能不夸张啊？我的青春啊！我的那个啥啊，都被一群土包子给骗了啊！”邱芸显得有些痛心疾首，“你看看人家是什么生活质量，那些个土包子是什么生活质量……赔死了，赔死了！”
“你觉得赔的话……你可以找三哥去啊……”林雪菲揶揄道。
邱芸脸色一冷：“你当我什么人啊？没错，我之前是那种卖皮肉论价钱的女人，但我现在不是了。我现在想好好过日子，不行么？”
“行行行！”林雪菲连忙道，“这个玩笑以后我都不开了行不行？”
邱芸这才作罢，然后神秘兮兮地问林雪菲道：“听说当初秦老板还想让你到他手底下做事的，你没答应，现在是不是觉得错过了什么？”
林雪菲不以为然道：“当时那是我妈不肯。那时候的三哥是道儿上响当当的人物，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而且那个时候人们是非观还是很明确的，没个正经工作在外面瞎混的就肯定不是好人，三哥当时虽然名气响，但没人觉得他是好人，只觉得他早晚要闯祸……我是帅家独苗，那时候两个女朋友一个叫左手一个叫右手，我妈怎么敢让我在外面乱来？”
“现在呢？三哥‘白’了，而且好像跟高阿姨有旧，有没有想法跟他混了？”
林雪菲无奈道：“现在我都变成女人了，说什么都是白瞎。再说了，就今天这架势，你就没看出来我们已经全部被拉上贼船了？包括你！你现在想不干都不行了！”
邱芸愣了一下，随后问道：“秦老板为什么会看上我们？他会要我们做什么？”
林雪菲想了想之后道：“看上小兵，应该是三分三，一分是因为我妈的因素，一分是因为丽姐的因素，还有那一分，就是小兵自己后天努力，能力本身也不差的因素。至于我们……大约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经营新品牌到现在，交出的成绩单还算不错，三哥就想着拉我们‘入伙’了。要知道，三哥这个人起身草莽，创业的时候身边没几个高学历人才，现在他能招到高学历人才，却又不怎么信得过……你看看这些，会所啊、高利贷啊、社团啊，三哥都是交给自己的女人打理……三哥睡过的女人几百号都有了，偏偏选中了这几个，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邱芸恍然，点头道：“我明白了，秦老板是要选熟知的，掌控起来比较方便的，用起来比较顺手的高学历人才。”
林雪菲点点头：“三哥挂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负心最是读书人’，大约他小时候看到了太多太多知识分子相互揭发、相互举报、夫妻反目、子女成仇的事情……加上他又是搞社团起家，所以特别看重一个‘义’字。市里的一些排档、茶楼，或者夜店酒吧的场子都有三哥的人，不是三哥靠这个吃饭，而是三哥讲义气，他说他以后不会再随便收新人，但现在不能让那些跟他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兄弟寒了心。早上那‘成记’的东哥你也看见了，除了拍马屁什么都不会，可三哥就是能保他一碗富贵饭……三哥手下的兄弟这么卖力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家都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三哥绝不会不管。”
邱芸琢磨了一下道：“从石总的情况来看，秦老板好像决定在航运方面大展拳脚，然后从学历上……我们俩外语、管理方面学历都不低，小兵在秦老板身边一直都是脸熟，虽然不是什么‘大哥’，但好像人人都把他当‘大哥’……再配合上石总……难道秦老板是想把‘荣泽’的墙脚都挖空了，然后拓展海外业务？这是跟荣泽有仇哇……要不然，‘荣泽’不过是个服装公司，在本地虽然有点名气，但根本不是什么支柱产业，干嘛老盯着‘荣泽’挖人？”
“具体我也说不出什么来，”林雪菲道，“反正我觉得三哥应该没什么恶意，否则以他的财力想要整垮‘荣泽’，实在是太容易了。我估计吧，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单纯地想把小兵劝走，但是没想到事态的发展让他很意外，当他发现秀珠姐会离开荣泽的时候，他就起了撒网捞鱼的念头，想把秀珠姐也带走。但半年下来，我们三个人的团队做出了成绩，他或许会觉得，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至于‘荣泽’这边，我估计如果他真的把我们都挖走了，肯定会有个交待的。”
邱芸恍然，点头道：“这个解释合理多了！看来秦老板今天这顿饭恐怕不是白请的。”
林雪菲郑重地点点头：“那你先好好考虑一下吧。”
邱芸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我根本不用考虑，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没有我，你们俩双剑合璧也不差，没了你们让我单干……虽然说也能做，不过眼看着我都要当妈了，怎么可能一个人在外面飘来飘去的？还是跟着你们混好了，咱们是‘三剑客’嘛！”
林雪菲道：“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就得看小兵的打算了，而且，我们总还要顾及一下秀珠姐的感受，就算她帮三哥打理造船厂，也不代表着她跟‘荣泽’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咱们仨真要坑了荣泽，她绝对要把咱们活撕了。”
“那你想不想呢？”邱芸反问道。
“‘荣泽’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从仓库保管员变成公司高管的机会。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即便我要离开，那也得是在为‘荣泽’争取到足够的利益之后的事情。你可以觉得我这人太教条太傻，但当初三哥之所以欣赏原来那个帅小兵，就是因为这份傻气，”林雪菲道，“‘荣泽’是我们的舞台，既然是舞台，那就终有谢幕的时候。如果三哥给的舞台更大，我当然不会拒绝。”
“原来你野心不小啊……”邱芸道。
“这跟野心无关，”林雪菲道，“小兵有句话说得对，赚钱虽然不是我们的使命，赚足够多的钱，可以让两口子避免不少矛盾。别人家两口子在为吃饭、看病、教育、养老发愁吵架的时候，我们就不用；至于找不找‘小三’……这在我们俩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好不好？我也不怕他整天不着家冷落我什么的，我这不还有你嘛……”
邱芸瘪了瘪嘴：“所以说，你们俩身体换了之后，最幸运的就是别人口口声声‘换位思考’，你们连说都不用说，直接就‘换’了。哈！你们现在是小兵总是想着怎么讨好你，完全就是女人思维；你则是怎么想着勾搭别的女人，完全就是男人思维。这么互相‘体贴’的两口子，我也是醉了。”
第三百零九章 礼物
“嗨！各位！我来了！”门口传来一声大叫，众人转过头，发现叶蓁蓁如同一个疯女人一般冲到了门口，衣服虽然整齐，但长发却有些凌乱了。叶蓁蓁看准了艾丽丽和秦月的位置，赶忙过去，装模作样地在两人面前立正敬礼，大声道：“报告两位领导，幸不辱命！”然后整个人一软，笑嘻嘻道：“有奖励没有？”
艾丽丽邪性地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叶蓁蓁的腮帮：“晚上洗白白，你就知道奖励是什么了……”
“滚！”叶蓁蓁微嗔道，“你就不能挑个人少的地方说啊？”
“大庭广众才刺激嘛！”艾丽丽舔了舔嘴唇魅惑道。
“我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秦月没好气道，“先说正事儿好不好？怎么样？都办妥了？”
“我一下飞机就飙车飙过来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叶蓁蓁直接翻了白眼，“不信你试试！那帮老外啊，看到委托书什么的，恨不得要研究几个小时，你还得给他们赔这笑脸，一个问题要问七八次、你答对七八次才算放心，真要出了岔子，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啦，知道你辛苦了！”秦月宽慰道，“这不都是为了小兵么？”
艾丽丽打量了一下叶蓁蓁问道：“东西呢？”
“就这么送过来也没意思啊！”叶蓁蓁道，“我交给外面的员工做个包装然后送进来。”
叶蓁蓁进来的时候，艾丽丽和秦月端着红酒在聊天；石秀珠和穆清坐在茶几旁研究茶艺，顺便套近乎；帅小兵和秦波一左一右坐在高桂枝身边长谈；林雪菲和邱芸一人一杯饮料在扯淡。看到叶蓁蓁到来，帅小兵向秦波道了歉，然后拉了林雪菲一道来向叶蓁蓁打招呼。
“哎呀，菲菲今天好漂亮啊！”叶蓁蓁看到林雪菲之后立刻给林雪菲来了个拥抱，然后道，“一开始秀珠说小兵是她公司库管的时候，我还以为秀珠打算自己‘收’这帅小伙呢，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菲菲！恭喜你们呀！”
“这……今天刚领证的，结婚还早呢……”帅小兵尴尬道。
“多大个事儿啊！咱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建设祖国新一代，现代化四有青年好不好？别说领了证就合法了，没领证先生孩子的多了去了……你看小芸，对吧？难道说小芸未婚生子，你们俩就不随个份子钱？至于吗？所以说，只要你们俩真心在一起的，咱们就得庆祝，对吧？”
“好吧，反正人都已经来了，肯定得庆祝一下，”帅小兵道，“一会儿给你敬酒。”
叶蓁蓁道：“小子，你是得好好敬姐姐几杯酒！为了给你弄个礼物，姐飞来飞去快绕地球两圈了！别人都倒时差，我是连日子都飞糊涂了。一下飞机抓住一个人就问，哥们儿，今天几几年、几月几号啊？这也就算了，那货看我看了半分钟，反过来问我，大婶，你是哪个朝代穿过来的？你说我能怎样？这精神损失大了啊！”
几个人听了之后都忍不住大声笑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有林雪菲好奇地问道：“什么礼物这么费事？还得绕地球去买？”
“不是买的哟！”叶蓁蓁卖了个关子，朝门外大喊了一声，“上礼物！”这一下，大家的目光又聚了过来。只见一个女侍者捧着一个锦盒慢慢地走了进来。
“这个……”林雪菲也犯了迟疑。
“别看包装，包装是临时搞的！”叶蓁蓁一伸手，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沓文件。
“这……”帅小兵拿起文件打开看了一眼，眼睛立刻就直了，“‘freeshack’……公司？”
“嗯嗯嗯！”叶蓁蓁点头道，“free谐音‘菲’，shack谐音‘帅’，你可别译成‘免费房子’啊，还是译成‘自由空间’或者‘菲?帅’好听点。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功夫在你本人不出面的情况下把这事儿都办妥了的？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不过呢，我也不表功，从现在开始，小兵就是妥妥的外资公司老板了，帅总，怎么样？”
帅小兵吓了一跳，可往下看了看，还是忍不住道：“注册资金……我哪来这么多钱啊？”
“这就得感谢秀珠了！其实整个环节她的作用最大！”艾丽丽插嘴道，“她拿到你的身份证之后去银行开户，说是给你们仨降降风险，我们几个一合计，既然卡是用的你的名字，身份证什么的也都有，干脆就借这个机会给你搞个空壳公司吧！到时候菲菲爹妈杀上门的时候，你这个外企老板的身份，好歹能糊弄一阵子……”
帅小兵哭笑不得道：“希望如此吧……我……菲菲的父亲是这方面的研究生导师，想靠这个糊弄住他……好难啊！”
“不领情是吧？”叶蓁蓁眉毛已经竖起来了。
“哪有！”帅小兵连忙道，“有个外企身份，当然好办事得多。”
“好了，人都到齐了，咱们入席吧！”秦月见帅小兵收下了礼物，提议道，“今天都说好的不醉不归，等会就别藏着掖着了啊！”
大家说笑着围着桌子就坐，秦波也不含糊，吩咐用推车把各种酒都推了出来，各人自选。邱芸选的饮料，穆清选的奶茶，高桂枝只喝开水，其他人都无一例外地选了白酒。选好酒酒水之后，原本沿墙站着的侍者依次上前，给各人换上合适的杯子。喝饮料的倒还没什么，喝白酒的每人面前都是一个酒壶外加一个两钱的酒盅。这种酒盅最容易“嗨”起来，因为一口只有二钱，只能算“舔一舔”的量，不善喝酒的人也会觉得没多大问题，十杯才二两，五十杯才一斤嘛，对吧？就这样放松了警惕，然后碰杯的时候没有人脸皮厚到二钱的杯子分两口下肚，都得一口见底，这一来二去气氛就上来了，气氛上来了，喝酒就止不住了。
每个人身后站了三个侍者，一个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毛巾、漱口盅之类的用具全的，另一个手里捧着酒瓶，还有一个拿着桌上的空酒壶把酒瓶里的酒倒进酒壶，然后斟酒，斟酒完毕捧着酒壶站在一边。
秦波首先给自己倒满，然后第一个举杯：“长者在座，不敢造次。这第一杯，咱们先敬桂姨，祝老人家身体康健、寿比松乔。”说罢自己一口喝了下去。大家也跟着喝了一杯，身后的侍者立刻添酒。秦波端起第二杯酒道：“这第二杯，就祝新人吧！今天不算正式的婚礼，不过我话撂这儿了，正式办喜事，就在这地方！小兵跟我自家兄弟，甭客气！”大家又是跟着一饮而尽。
喝过之后秦波就伸手去拈筷子。
艾丽丽好奇地问道：“第三杯呢？”
“第三杯？”秦波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第三杯？谁规定的？”
艾丽丽顿时语塞。
随后秦波笑了：“都说‘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三杯酒敬下去，就该上热菜了，清清这里的厨子虽好，可也不是神仙，你总得给人家点时间吧？事先做好之后蒸笼里保温、着急弄出来的菜，口味都不会好。咱们是主，人家是客，这杯中酒虽然好喝，也是能买到的，唯独清清这里的厨子，不是你想请就能请到的。”
“米其林的大厨啊？”邱芸问道。
秦波摇摇头：“华夏一家米其林餐厅都没有，哪来的做中餐的米其林大厨？别信那些个扯淡的广告，米其林美食根本就没在华夏搞过评选。有些餐厅不过是招聘了几个在国外米其林餐厅洗碗拖地的杂工就敢号称自己请了米其林大厨了。”
穆清喝了一口奶茶解释道：“是满汉全席的大厨，都伺候过权贵，有些人本身就是大老板，当年怕被清算，所以六十多年前逃去了港岛和湾岛开枝散叶。我这里的大厨都是从港岛和湾岛还有海外请来的满汉全席各派系的传人，饮食风格以南派为主。”
邱芸恍然道：“虽然我不懂美食，但是我知道，只要好吃就行……不准笑我啊，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才第一年呢。”宴会厅内暖气开得很足，大家都是脱了外套的。脱去外套的邱芸已经遮不住隆起的小腹了。
林雪菲则道：“这会儿谈这个干嘛？”说罢，端起酒杯站起来面相高桂枝：“我敬妈一杯！”众人愣了一下，随后轰然叫好。酒宴的气氛直接被林雪菲给掀了起来。第一波全都是先敬高桂枝，高桂枝只是小抿一口开水意思一下，但敬酒的无一不是一口闷了。
随后热菜正好就到了。艾丽丽、叶蓁蓁这些平时总喜欢一起吃喝的死党也属于吃货之列，上菜之后也就不再顾忌形象，大咧咧地吃了起来。秦波知道这些女人的脾气，只是笑了笑，挥挥手让所有的侍者全都离开，尽可能地维护住所有人的形象。
第三百一十章 王者
酒酣耳热的时候，秦波终于端起了酒杯，自斟自饮了一杯之后对高桂枝道：“桂姨，我想求您个事儿……”
高桂枝凝神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秦波眼中一喜，知道高桂枝没有一口回绝就说明有门儿：“您答应了？”
高桂枝却道：“以前哪，这事儿我说了算。如今哪，我儿子成了家了，是一家之主了，他自己拿主意就行。”
秦波立刻看向了帅小兵：“小兵，以后跟着我，怎样？”
帅小兵还没来得及答应，石秀珠却急了：“秦总……这……小兵在‘荣泽’负责新品牌，刚刚有了点起色……您这么把人挖走实在是……”
秦波笑了笑道：“你别急，我自然会给你个交待。”
帅小兵不置可否，有些犹豫地看向了高桂枝。
高桂枝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小兵刚退伍那会儿，年轻，容易冲动……那时候我只知道他嘴里的‘三哥’是个放高利贷的，担心他闯祸，所以只准他当他的仓库保管，再兼职个什么教练，其他的都不准……帅家就这么个独苗，如果小兵有什么事……我没法交待！这‘成记’当年的事，我还记着呢……”
“‘成记’当年的事？”其他人都糊涂了。
艾丽丽见状解释道：“就是我认识三哥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上拳台，三哥买我‘平’，赚大了，足够三哥起家了，当天我们疯了一夜，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才起身出来吃东西，就是在这个地方，有个馄饨摊儿，老板姓成，他们有个儿子和我一般大，他有点口吃，最喜欢听三哥喝啤酒吹牛，整天见人都笑嘻嘻的，大家都叫他阿成。那天晚上我们吃完馄饨准备走的时候，那帮输了钱的人找过来了，打了一架，那个阿成替三哥挨了一刀，没撑到医院就死了……”
秦波幽幽道：“‘成记’虽然交给了东子，可我交代过了，‘成记’里头有专款让阿成的父母吃好喝好穿好住好，定期体检，有病一定要看，安排两个保姆照顾……直到给两位送终。但是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逞强，绝对拉着阿成一块儿跑，面子这玩意儿顶p用，人命才值钱！”
秦月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干妈都不肯小兵出来……”
“干妈？”艾丽丽插嘴道，“应该我叫的吧？”
秦月莞尔道：“我随我女儿叫的，不行么？绎心是干妈的干孙女，那我是什么身份？”
“得！这事儿我也不跟你争。”艾丽丽不再言语。
高桂枝接着道：“老成是矿上的老职工了，四十岁的时候受了工伤，就让阿成顶了他的班，两口子就在这街口摆了个馄饨摊，早晚出摊，那时候往南去一点的地方是职高和卫校，晚上八点多九点不到的时候学生多，生意挺好，阿成晚上下班之后就常来帮忙……”
倒是邱芸脸色有些不好了，看向艾丽丽道：“丽姐，我记得你介绍给我的房子里头有一套屋主好像就姓成吧……”
林雪菲和帅小兵对视一眼，同时朝艾丽丽看了过去。
艾丽丽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是啊，就是这个阿成的父母的。不过你别有心理负担，他们不是因为穷才卖的，是因为用不上了。三哥给他们安排养老的别墅，他们还住老矿家属楼干嘛啊？亲戚倒是有不少，可惜这些年从来没一个上门看他们的。如今老两口身子一天不比一天，那些个亲戚们来劲了，走得特勤快。老两口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干脆就一咬牙把这房子卖了，拿钱到手做善事。这不，老两口隔三差五就买了不少东西到聋哑学校去……”
“只要不是硬来的，我就放心了……”邱芸松了一口气。
“小芸姑娘买了老成家的那套？”高桂枝颇意外地问道，“咱们要做邻居了？”
邱芸尴尬地笑了笑：“听说老矿这边的家属楼都是自己烧的上等好砖，而且整得跟铁笼子似的，够结实，所以我就想着买过来……”
艾丽丽插嘴道：“而且还是大手笔，一楼相邻两套都拿下了。靠近三百平米了呀！”
邱芸倒是老实：“这个，我就想着将来我爸妈退休了，就让他们搬到我这里来住，省城的房子虽然老一点，但是空间挺大，我们一家四口住里面都不觉得挤，留给我弟弟结婚……”
“这样也好……”高桂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林雪菲问帅小兵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小芸当咱们的邻居，不是挺好的么？虽说隔着一栋楼，可也就是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而已，串门挺方便。”
“谁问你这个了！”林雪菲道，“三哥的那个事儿！”
“这个啊……”帅小兵迟疑了。
“不用考虑‘荣泽’，”秦波笑道，“我知道这么一搞对‘荣泽’来说很不厚道，不过我肯定会给‘荣泽’足够的补偿。不就是职业经理人么？我立刻就能调一大批过去……‘荣泽’明年估计要扩大产能，贷款肯定要扩大吧？资产不够抵押的，对吧？没关系，丽丽那边可以匀一点钱，我信得过你们‘荣泽’，无抵押无息贷款，够意思了吧？而且以后你们荣泽的货柜，只要走我老秦的水路，一毛钱不收你们的，单是物流这一块的成本，你们就比别的品牌占了大便宜了吧？代理商和经销商的赚头更大了，你们销售点铺的就快！我名下的广告公司，给你们‘荣泽’留最好的广告位，免费！秀珠，你觉得怎样？”
石秀珠显然有些心动，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秦总的条件真的让我很动心。不过，如果我点了这个头，就等于为了‘荣泽’把小兵给卖了，卖了小兵就等于把菲菲和小芸打包卖了。不是我舍不得，秦总您开的价码太高太高了，这笔交易‘荣泽’赚大了，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点头。但是现在，小兵让我学会了很多工作之外的东西，比如情义……还是让小兵自己决定吧！”
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了帅小兵身上。
“其实这并不难决定，”秦月淡然道，“小兵他们三人离开‘荣泽’是早晚的事。不是因为‘荣泽’的待遇不够好，而是因为‘荣泽’的庙太小，已经装不下他们三个大佛了。这半年来，你们‘荣泽’各种规章制度的执行力和贯彻力、还有各种奇思妙想的宣传手段，已经证明了你们三个人的实力。特别是小兵和菲菲，大概你们喜欢健身的都这德性，一旦做什么事，那种执行力真的让人觉得害怕。再加上小芸的活动能力，你们三个人的组合实在是太棒了！‘荣泽’是什么地方？抛开你们三个人跟‘荣泽’之间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单就说一条，即便这个品牌你们做大了，‘荣泽’也分给你们股权了，那也起码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说，十年之后你们才能动辄挥动十亿资金的支票在媒体上到处砸钱……”
一番话，众人都默默点头。没错，“荣泽”是一家很了不起的民营企业，但“荣泽”的做得再好也只是个做服装的，一个服装公司，到一家时尚品牌公司，不仅仅是工艺、宣传到位就能做到的。说得难听点，国内的服装公司多如牛毛，一个地级市凑出个一百家都没问题，工艺和质量达到国际水准的肯定也不少，但始终做不成大品牌，偶尔几个所谓国内名牌，放到国际上连p都不是。
要知道，像巴宝莉、香奈儿这些一流品牌，都是经过百年积淀的。百年老店，不是国内那些数以万计的刚刚成立还不到一百个月的加工厂能轻松击倒的。想要达到那些二三流品牌，也得有四五十年的功夫才行。
也就是说，不论三个人如何去努力，他们顶多就是作为“荣泽”开山的基石，终其一生都不会看到“荣泽”走上巅峰。而他们现在已经是“基石”了，留下或者离开，都没有什么特殊意义。至于钞票……大家都没有考虑，秦波作为挖角的人，开出来的条件肯定不会比“荣泽”差了，何况秦波与帅小兵之间渊源还挺深。
“小兵，我希望你们三个能给月牙儿当副手，”秦波道，“年薪完全可以商量，让月牙儿自己做主。我也知道小兵一直想有一家自己的健身房，这个没问题！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总不见的你当了健身房老板之后，就整天蹲在健身房吧？你看丽丽，每天除了锻炼就只能坐在吧台那儿上网打牌了，闲得发慌了才会出去讨债。你们还这么年轻，不必用这种方式消磨青春吧？”
“三哥，月牙儿什么时候要做大事业了？还要你出面给她请副手？”艾丽丽奇怪地问道。
“你的健身会所和你手头的高利贷生意，小波那边的娱乐会所，再加上分散在全市各地养活道上兄弟们的大小产业，全都交给月牙儿，”秦波淡淡地回答道，“春节之后，月牙儿就是道上的大姐大，咱们这座城市的地下女/王。”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二姐夫”
酒宴上顿时就是一片寂静，大家都直愣愣地看着秦月。
“对啊，是我啊，不过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秦月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了。
“可是……”艾丽丽不可置信道，“月牙儿不是最讨厌你做这些的么？”
“那是以前，”秦波简短地回答道，“那是她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人心险恶的时候做出的决定。现在，世道变了，她经历的也多了，也知道这些行当我们不做，自然有人来做，与其躲得那么远，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重新制定规则。”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秦月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疯了……”叶蓁蓁痴痴道。
“没傻啊！”秦月道，“是这个单干的经常被人欺负，从明年开始，你报我的名字就行。”
“哟，这还没上位呢，都有了老大气派了！”叶蓁蓁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我直接报三哥名字也比报你名字响啊！”
秦波立刻点头道：“没错！谁敢欺负蓁蓁，我跟他没完！”
“那……”石秀珠迟疑了一下，问道，“丽丽怎么办？”
艾丽丽也点了点头：“我和小波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这些年我私房钱不少了，而且洗得也干净，小波恐怕就难洗干净了……”
帅小兵听林雪菲说起过这位“小波”。小波是秦波的另一个女人，跟秦波跟得最早，比“三嫂”还早，秦波初中同学，家里和秦波一样，河工出身，两家就隔着运河。当初秦波因贫困辍学之后，小波也辍学了。辍学的理由是，家里觉得女娃读书也没什么用，不如早点嫁人，给一家人换些口粮。小波对上学没有什么特别的渴望，既不是学不进去的学渣，也不是哭着喊着不想离开学校的求学种子。但她非常排斥家里的做法，不想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交待给一个三十多岁死了老婆的鳏夫，也不想刚刚十五岁就去当一个八岁孩子的继母，她想找个自己看得上的男人
所以她跑了。离家出走。出走之后就碰到了在码头上谋生的秦波。
那个时候政策刚刚放开，秦波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干起了河工的本行，父子俩弄了一条水泥船装了台柴油机就开始在运河上摆渡拉货，赚了钱之后，别人家忙着盖新屋娶老婆，秦家父子想了又想，反正妹子秦月还小，一家人继续住那泥坯茅草房还能混一段，所以把所有钱都拿出来，添了两条铁皮船。
碰上秦波的时候，小波无家可归，甚至操起了皮肉生意：五毛钱摸上面，一块钱摸下面。秦波认得她，所以把她给“捡”回船上。两个人在船上跑了几回货之后，小波就成了秦波的女人。因为两人名字都带个“波”，秦波的兄弟们称秦波为“大波”，称呼她为“小波”。大家常取笑：“大**不大，小**不小。”是说秦波虽然是“大波”，可是没有那么大胸；小波虽然叫小波，可胸却被秦波揉得奇大无比，晃晃肩膀都能用胸抽人的耳光。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波从此对“波哥”这个称呼很反感，改称“三皮哥”，俗称“三哥”。
小波手里替秦波打理的是一家娱乐会所，再有洗浴中心，做的是哪一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如今突然说要把这些产业都交给秦月，那么小波和艾丽丽怎么安置？
秦波只是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喝了一杯酒道：“这些年你们几个跟着我，连个名份都没有，是我亏欠你们的。”说到这里就停下了，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秦波等着下文。
“丽丽想要个孩子，小波也想，清清也想，”秦波道，“但是这些年我一直都不肯，怕的是将来兄弟阋墙。钱这东西是挺好，可它坏起来的时候，能让自家人六亲不认。”
大家都沉默了。
“但是这些年我想通了。我秦波别的本事不强，唯独这看女人的眼光够准！”秦波道，“你们都很有本事，这些年拿我的产业历练了之后，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拿自己的产业把你们圈住呢？你们三个手里的私房钱都很多，我再给你们一些，自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项目可以做，在本地这一亩三分地上，有我秦波在，没有人敢动你们，等你们自己的产业都成了气候，咱们一家人拧成一团往外冲。”
艾丽丽眼睛一亮，但随后黯然道：“钱多又怎样？其实小芸说得没错啊，对我们女人来说，钱多到一定程度就只是一个数字符号而已，够花就行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但是你们可以留给自己的孩子！”秦波笑了，“你们都三十开外，清清都要四十了，再不生一个，将来再想生，代价就大了。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应该给你们一个家……年后把你们手头的资产清点一下，我先让人在欧洲买几套别墅，然后帮你们去申请欧洲的绿卡，你们可以到欧洲把孩子生下来，环境好一些，对孩子也好一些。”
“真哒？”艾丽丽惊喜地叫了一声。
“真的！”秦波含笑点头。
艾丽丽立刻一拍桌子：“我戒酒了！谁再让我喝，我就跟谁急！”
“得了吧！都已经二两下肚了，还装什么装？”叶蓁蓁眯着醉眼不屑道，“过了今天再说！除了戒酒，还得戒烟哪……还得多装装淑女，万一生个不男不女的，你倒霉了……”
“如果你们吃得起这个苦，怀上之后躺在床上不乱动……”秦波道，“我认识一个朋友，可以帮我们到国外预约专家做试管，龙凤胎都没问题！这就是我要把这些产业都交给月牙儿负责的原因。不过清清这地方是个例外，等你们交接完毕了，咱们就先在这儿常住。”
艾丽丽已经彻底兴奋起来了，抄起酒杯就嚷嚷着要和秦波喝“大交杯”；而穆清则是眼圈略带红色，对秦波道：“谢谢三哥。”
“好了，家事都说清楚了，小兵你怎么打算？”秦波反问帅小兵道，“这些零碎产业每一样规模都不大，比起秀珠负责的造船厂不知道要小了多少，可这么多地方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就是因为又散又杂，所以事情就多，月牙儿怕是会忙不过来。你跟月牙儿挺熟，关系也不错，过来帮帮忙吧……”
听口气是秦波在请帅小兵帮忙，实则大家都知道，这是秦波对高桂枝和帅小兵母子的一种回报方式。秦月本身能力就不错，给秦月当副手，只要不算太差，历练个一两年就能独当一面了，大多数天资不糟糕的人都可以胜任，但秦波就是只要帅小兵，这里就有了大量的人情因素在内了。
“行！”帅小兵果断干脆地答应了。随后问秦月道：“月姐，什么时候上班？”
秦月想了想，又看了看石秀珠，然后才对帅小兵道：“这个可以不急，虽然我哥说了是春节之后，不过这么多的产业移交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荣泽’那边刚刚起步，我想把你们带走，也不能不仗义……这样，你们继续留下，我这边安排几个人到‘荣泽’去熟悉情况……还有就是秀珠的弟弟和弟媳，别看他们对服装公司没什么兴趣，可没兴趣不代表就不会管理，好歹也是管理过一家汽修公司的人，怎么可能一点管理经验都没有？何况丽丽她们几个要生孩子，也要先花一段时间调整身体。我们这边先开始做起来，你们那边尽快上正轨就是了，反正都在一个市区，什么有什么事儿一个电话大家坐下来吃顿饭就解决了。”
“好！”帅小兵再次痛快答应。
这一答应在帅小兵或者是邱芸、林雪菲而言，并没有多大问题，但在帅小兵点头之后的两小时，也就是酒宴结束之后不久，本地黑/道几乎瞬间就收到了这个消息：“三哥洗白，秦家二姐正式当家，一个叫帅小兵的成了‘二姐夫’。”不仅如此，就连帅小兵手指上那枚戒指的纹饰拓本和帅小兵本人照片也立刻传遍。大家酒酣之后在客房休息的时候，收到消息的市委领导也给秦波来了电话，得到秦波的解释之后这才算放下了心。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注定是各种谣言满天飞的一天。
第二天帅小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左边怀里躺着林雪菲右边怀里躺着邱芸，地点则是在会所的vip套房里。低头看看，三个人都是和衣而睡，没有什么逾矩的样子，帅小兵既有些失望又有些放心，悄悄地抽出两根已经发麻的手臂，甩了甩恢复知觉之后坐起身准备喝点水。
这时候林雪菲也醒了，睁眼看到帅小兵之后道：“你总算醒了啊！”
帅小兵反问道：“怎么？我昨天醉得厉害？”
“何止是厉害！”林雪菲翻了个白眼道，“你答应了月姐之后，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只要是三哥在本地的兄弟全都赶过来了，大伙儿什么都不管，不敢招惹月姐，全冲着你来了，都是二两的杯子给你敬酒，几十号人哪！你一开始还知道推一推，后来酒劲上来了，甭管来多少，全都喝了，然后就醉得跟猪一样……”
第三百一十二章 老实人
“额，醉了半天加一夜？……三哥他们没笑话吧？”帅小兵尴尬道。
“笑话？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好不好？”林雪菲气咻咻道，“看到你醉了，不但不劝
，倒过来说反正已经醉了，干脆就醉得彻底点！这下三哥的那帮兄弟们就更来劲了，
把你往死里灌哪！我们几个劝都劝不住！月姐说了，酒桌上软蛋了以后就甭想在社团
混出名堂来，宁可醉死也不能当逃兵……好吧，这话我也认可……”
“然后呢？”
“你还想然后？”林雪菲怒了，“等这帮家伙敬酒完事了，你就站在原地三分钟一动
不动，脸白得跟宣纸似的，我刚准备为你叫好呢，结果你啪嗒一下跟泥鳅似的滑道桌
子底下去了！大家那个笑啊……”
“然后就把我抬到这儿来了？”
“不抬到这儿还能怎样？”林雪菲道，“还好你酒品不错，虽然醉了，但是大家都说
你这人喝酒老实，做人一定也老实，对你挺满意。而且你喝醉之后都是睡觉……品行
还不错吧！”
“什么叫品行不错？”帅小兵好奇地问道。
“你都醉成那样了，我们当然把你送到这里来休息啊，你就大吐特吐，丽姐和蓁蓁姐
先来帮你擦，结果你推开了，醉醺醺地说自己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林雪菲露出了
甜甜的笑意，“三哥一直说他没看错人，咱妈也说了，小兵秉性从来就没坏过……最
后你还是让我和小芸留下来了……”
“小芸……”帅小兵尴尬了，“这个……我不会说了什么让大家笑话的事情吧？”
“这倒是没有！”林雪菲拍拍帅小兵的肩膀道，“我觉得你真的是好到了绝顶的男人
！你知道你醉了之后拉着我和小芸的手对大伙儿说的什么吗？”
“不知道啊……”
“你一左一右拉着我和小芸的手，醉醺醺地说，‘菲菲是我老婆！小芸孤零零一个人
，我必须保护好小芸，小芸一个人回去肯定要被欺负，谁敢欺负小芸，我就跟谁急！
’你这话一说啊，小芸眼泪哗哗的，死活不肯回去了，我和小芸就这么给你擦汗、递
水一直到夜里一点多，实在撑不住了才这么睡……没想到咱们夫妻生活的第一个晚上
居然是这么过的……”
“对不起啊……”帅小兵歉然道，“下次我一定注意了。”
“嗯……我也不说那些气头上的话，既然你答应了三哥，以后这种酒局就不会少了，
”林雪菲点点头，“喝酒的时候心眼儿别这么实，也别喝太猛，这都伤身的。平时锻
炼也不能落下，这也是一种护肝的方式，懂不懂？咱们现在是夫妻了，是夫妻，就有
家了，有家，你就得顾着点家了。”
“我知道的……”
林雪菲微微笑了一下，拍拍帅小兵的肩头道：“既然醒了那就赶快去洗漱一下，醉酒
之后身上这味儿太难闻了！”
“哦，好！”帅小兵连忙下床。刚下地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站在原地适应了
一下之后才从衣橱里拿了睡袍进了浴室去洗漱。先洗澡然后刷牙洗脸，最后穿了睡袍
出来。出来的时候发现邱芸已经醒了，和林雪菲并肩坐在床头聊天。
“醉鬼！”邱芸盯着帅小兵半嗔道。
“额……辛苦你们了！”帅小兵客气道。
邱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林雪菲道：“我们也去洗脸刷牙。”两个人就这么去了
，不多会儿出来，邱芸揉揉肚子道：“我饿了。”
林雪菲道：“都快中午十一点了，当然饿！叫餐吧，算我一份的。”
帅小兵是宿醉，酒劲儿还没过去，这会儿非但不饿，一提吃东西还有点犯恶心，于是
连忙道：“你们吃吧，我胃里还有些不舒服，出去走走。”
林雪菲和邱芸相视而笑，同时点头。
帅小兵回到浴室换了衣服出门，步行至楼下，打算吹吹凉风清醒一下。没想到刚从走
道步行进小林子里就听见了女人们的笑声，穿过常绿树木看过去，才发现树木掩映中
是人工湖的一角，一座观景亭矗立在水中，秦月等人正持着钓竿在亭子里垂钓。
艾丽丽最先发现了帅小兵，直接冲着帅小兵招招手，大声喊道：“快来快来！试试手
气！”
帅小兵也不藏了，直接沿着湖岸走，然后上了石子小路，再上了九曲桥，进了亭子。
“酒醒了？”穆清持着一支细长的钓竿，坐在栏杆边一动不动，“要不要让人送些醒
酒汤过来？”
“脑袋是清醒了，酒味还有，”艾丽丽用力甩了一下手里的海钓竿道，“根据我宿醉
的经验，这会儿绝对是胃不舒服，来点暖胃的酸汤才合适。小兵你就瞧好了，姐姐今
天弄条黑鱼上来给大伙儿来一盆酸菜鱼……”
秦月则不以为然道：“还是弄条大头鲢鱼上来吃剁椒鱼头……清姐你说呢？”
“我还是喝汤好了，鲫鱼汤。”
“鲫鱼汤太清淡，”叶蓁蓁道，“青鱼头烧的鱼头豆腐汤好喝。”
秦月停了一下，转而问帅小兵道：“小兵，让你选，你喜欢什么？”
帅小兵只想了片刻，就直接回答道：“河豚鱼脍。”
几个女人对视了一下，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河豚是神马大家都清楚，作为喝着江水
长大的人而言，这河豚就是特产，就是饮食文化中不可割裂的一部分；但是敢吃河豚
的人却不多，原因大家都清楚。而“脍”，是古法，两千年前就有了，简单了说就是
生鱼片，成语“脍炙人口”中的“脍”，就是生鱼片，“炙”则是铁板烧，都是华夏
饮食的古法烹饪手段。帅小兵的回答的通俗说法就是“河豚生鱼片”。作死啊！
河豚鲜美，但是搞不好会死人的。如今的人工养殖河豚的毒性只有野生河豚的十几分
之一，但这并不代表“无毒”，不小心也会吃死人的！只有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才知
道，河豚把眼珠、腮腺、肝脏这些剧毒部分去除干净之后，重点就是挤血，要把河豚
鱼肉中的血挤出来。但是不论怎么挤，都会有极微量的毒素留下来，所谓“拼死吃河
豚”，就是拼的这点毒素，拼的就是肝脏的解毒能力。因为微量的河豚毒素入口之后
，在肝脏的解毒作用下，会让人有轻微的麻醉感，飘飘欲仙，这感觉堪比吸/毒，身
体强健的人吃了会爽，但肝功能差的吃了就挂。
想要吃不死人，在处理好鱼身之后，要么在碱水中泡一阵，分解掉一部分毒素，然后
高温不少于半小时，再分解一部分毒素，这种情况下才变成“无毒”。所以如今饭店
提供的河豚，也就带倒刺的鱼皮还算有吃头，鱼肉则很“老”，就是因为饭店有饭店
的章程，该长时间高温就长时间高温，好好的高蛋白食物加热时间一长，鱼肉自然就
不鲜嫩了。
而帅小兵这会儿说要来“生”的，这就是玩命。本地人当然也好这一口，不过不是所
有人都有这胆量去吃。
“小兵，胆儿够肥的啊……”艾丽丽揶揄道。
“额……”帅小兵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昨天算是见识到了清姐这边厨子的厉害，
有这么好的厨子，我才敢这么提……”
秦月一听就笑了：“这马屁拍得有水平啊！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穆清也笑了：“小兵你要知道，河豚的厨子是最特殊的一类厨子，如今会做红烧河豚
的大厨很多，但是敢跟你玩儿河豚脍的大厨不好找。而且现在是冬天，又不是河豚最
好吃的时候，等明年开春天暖和了，我亲自跑一趟岛国给你请个大师过来。至于今天
，你还是挑挑别的吧……”
“哦……”帅小兵微微有些失望。他真的很想试试。这些日子以来，他和林雪菲每次
“啪啪啪”之后都会搂在一块儿聊天。说着各自的故事。帅小兵最喜欢听的就是林雪
菲在部队的那些生活。特别是当林雪菲说到，当部队身陷绝境，弹尽粮绝的时候，利
用自然环境里的一切因素解决追剿自己的敌人时，帅小兵简直就是大开眼界。这些内
容绝对都是电视上没法看到的。
他无法想象在任意一个地方迅速找到有毒物种，然后提取致命毒素，最后在带锯齿的
藤叶或者是容易刮破皮肤的树杈上抹上毒素，甚至可以在滴露的树叶上涂满毒素，静
静地等待敌人从树叶下经过，毒素不经意间混入汗水，身体上哪怕只要有一个细微伤
口，致命一击就来了。这样，即便是手无寸铁，也能在逃命的过程中毫不费力地布下
一个杀阵。造物主是如此神奇，人类费尽心思研究出的氰/化/物的毒性还比不上动物
但是他又不得不信，因为林雪菲就当场用火柴棍加上当时宿舍的盆栽，就很干脆利落
地做了一个发射火柴棍的装置，大约20公分的距离上轻易刺破了皮肤。林雪菲说过，
如果这个火柴棍上沾有生物毒素的话，那么最快十分钟，最迟一小时毒性就会发作。
而在丛林中，这种用草本植物和枯枝做出来的小装置永远无法看出来，或许在你拨开
草丛的一瞬间，一根火柴棒大小的木刺就钉上了你的脖子，或者就是你走路的时候被
莫名其妙地刺中了腿窝……
第三百一十三章 习惯了
所以，帅小兵特别想体验一下林雪菲口中说出的那些刺激生活，这会儿艾丽丽她们突
然讨论吃鱼，帅小兵就想起了林雪菲说过的这段生涯。然而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鱼汤吧……”帅小兵无奈道，“反正我觉得现在我什么都吃不下。”
艾丽丽幸灾乐祸道：“你以后这种日子多着呢！改天到我那儿拿点醒酒药，免得以后
醉得认不清家门被菲菲打得半死。”一番话，几个女人都呵呵笑起来了。
帅小兵被几个女人取笑，出于风度又还不得嘴，只能如逃命似的离开了湖心亭，走道
了岸边才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两个女侍者捧着两个盖着盖子的托盘走了过来，帅
小兵问道：“这什么？”
女侍者回答道：“暖胃的醒酒茶。”
帅小兵二话不说，掀开盖子抄起茶碗就一饮而尽，然后指指第二个问道：“这里面又
是什么？”
“暖宫的红糖姜茶。”
帅小兵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刚刚没喝错吧？”
女侍者愣了一下，随后脸就憋红了，忍住笑意道：“没有。我们也没拿错。”
“呼！这就好！”帅小兵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六百亩面积的别院相当的大，帅小兵略走了一阵之后，就不得不感慨秦波追女人的大
手笔。整个庄园密密的都是林子，树木高低交错，密集的地方无处落脚，稀疏的地方
景物尽收。弯曲的河道、四时的花木，让人目不暇接。帅小兵知道这座庄园名义上是
“度假村”，每年也有账目应付两税，但实质上不过是替秦波招待贵宾的私人别墅而
已，而当初这里最主要的职能就是金屋藏娇。
园子名叫“希声园”，取“********、大象无形”之意，是穆清自己取的。林雪菲说
过，穆清格律诗水平一般，填词尚可，书画水平中上，棋力不弱，尤善抚琴。这是穆
清的家学渊源，当初逃到湾岛上的家族基本都把诗书传家的规矩给传下来了，对男孩
要求不甚高，但对女孩却极严。穆清本人在本地落脚之后，凭着真才实学成为本地书
画协会的会员，同时还是围棋协会的理事，棋力虽然不强，但也能与职业棋手一较高
下。至于琴，穆清从小就学音乐，大学亦然，当年出来替家里看看水果销路，也是抱
着顺便旅游的心思的。
所以，这座园子在设计上，尽可能地迎合的穆清的喜好，既有穆清在湾岛的那个家的
布局，又结合了华夏园林千年来之精粹，颇有点集大成的味道在里面。昨天睡了一夜
的地方名为守拙轩，今天她们几个钓鱼的地方叫秋水亭，这里面的每一个景致，也都
是穆清自己取的名。
帅小兵沿着湖边的林子慢慢走着，走了没多远，脸上忽地凉了一下，帅小兵这才意识
到下雪了。帅小兵倒是不觉得特别意外，这么个靠江靠海又有运河穿城而过的城市，
随便哪个方向来一阵风，都会裹胁着大量水汽，在城市的暖岛抬升作用下，来上一场
小雪很正常。有时候持续的几天的大风，甚至会带来一场大雪。不过也因为城市在南
方，即便雪再大，也只会冷了三四天，最快的时候上午下雪，下午就化了，只有太阳
晒不到的地方才会有三天以上的积雪。大雪对交通的影响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样子。
这里是一片香樟林，虽是冬天，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樟木香气，树木种得也稀疏，大
树底下也没有再种灌木，只是长了很多冬青。小路的尽头是一片紫叶李和雪松交替生
长的林子，面积不大，但却起到了很好的视线阻隔作用。以当中一棵粗大的玉兰为界
，小路分向两个方向，一条是往湖边去，一条是往人工山去。
帅小兵想了想，溜了个弯，往湖边去了。人工山上虽有满山梅花，但下雪之后台阶湿
滑，摔个跟头就不划算了，不如沿湖走走，也能远远地看到梅花闻到香味。沿着湖岸
夹杂的是桃树和柳树，远处还是橘子树和李子树，人工湖的一角可以清楚地看到残荷
。“这里一年四季水果鲜鱼倒是肯定不缺……”帅小兵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也就在这时，湖心传来一阵阵女人的笑声，帅小兵循声看去，直接长大了嘴巴，半天
才回过神来，不由道：“玩儿得够大啊……”只见原先秋水亭上垂钓的几个女人已经
不见，湖面上多了一条画船，艾丽丽正大喊大叫着站在船头甩钩，其他几个女人则是
围着一个小火炉暖手。船尾则有两个侍者，一个男的，操桨控船；一个女的，生火切
菜。
“小兵！小兵！”艾丽丽看到帅小兵之后立刻大叫了起来，然后手朝前方一指，“到
前面登瀛桥上等我们！”
帅小兵不知道登瀛桥是什么桥，不过放眼一看，就看到前面那座飞跨湖面的拱桥。整
个人工湖呈葫芦形状，之所以如此设计，是取谐音“福禄”之意，又因流水聚财，所
以葫芦两侧各开水道通向会所之外，一条水道通向运河，一条水道通向大江，这么一
个人工湖，铁闸一开，偶尔也替政府分担一下抗旱、蓄洪的重任。
中间最窄处横跨湖面的便是登瀛桥。此刻艾丽丽她们的画船在“葫芦”的下半截，正
在往登瀛桥下过，“葫芦”的上半截。下半截虽然大，却没有岛，只有七个人工排列
的石坛，呈北斗七星排列，上半截中心是个人工岛，岛上亦是有亭，与下半截的七个
石坛正好构成北斗与紫紫微星。人工岛就叫“中天屿”取“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之意
。夏日时将石坛和岛上的烽火台都点上松明，站在人工山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天上的
北斗北极与水面的北斗北极交相辉映。
帅小兵加快了脚步上了登瀛桥，没多会儿画船就到了桥下。艾丽丽大叫道：“跳下来
！跳下来！没事的！”
“额……”帅小兵目测了一下，这么个拱桥从桥顶到水面，大约三层楼高，且不说跳
下去的准头问题，即便是真的落到船上，两腿也绝对不好受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叶蓁蓁在旁边也叫了：“你心眼儿别这么实啊！你下来点！我们往
边上靠点！”
帅小兵这才松了口气，从桥顶往下走。而船也开始慢慢往岸边靠，不过人工湖的湖底
是漏斗结构，中间深，两岸浅，再往边上去船就搁浅，只能尽量把船首往岸边伸。船
的位置到了极限，帅小兵这回看了一下，高度是可以了，只有桌子那么高，不过距离
却是有一米多。大男人立定跳远都是两米起，这一米多平时一个跨步也就到了，可是
到这这种情况下，难免都有些紧张。
“没关系的！姐扶着你！”艾丽丽夸张地做了个熊抱的姿势，然后直接一把拉过秦月
，“月牙儿当肉垫！”
“去你的！”秦月推了艾丽丽一把。
艾丽丽笑道：“谁让你肉最多的？”
秦月立刻就要翻白眼。
“你们都让开……”帅小兵跨过桥的栏杆，试了试之后用力一蹬，跳了下来。落点挺
准，不过帅小兵力道没把握好，落下的时候船体晃了一下，身体在往前倾的同时在左
右摇摆，终于一个不稳就要倒。艾丽丽眼疾手快，真的是一把扯过秦月当肉垫。不过
好在帅小兵还算刹住了，秦月本身也是有点丰腴，两人互相攀住小臂之后总算没撞上
“切……”艾丽丽失望道，“我还以为会来一出‘霸道总裁饿虎扑食’呢……”
“月牙儿是小兵的老板，要扑也是月牙儿扑！”叶蓁蓁煞有介事道。
秦月知道自己这两个损友经常一起逗比，也习惯了，所以并不害臊也不生气，只是无
奈地对小兵道：“我想你也应该适应她们俩了。”
帅小兵尴尬地笑了笑。
艾丽丽注意到穆清依旧一脸镇定地坐在小炉旁暖手，问道：“清姐好像有心事？”
穆清摇摇头：“没有。”
“那你这么严肃干嘛？”
“我在想要不要和你们划清界线。”
“为什么？”
“跳板明明就在你们脚底下……”穆清优哉游哉道，“不但智商是硬伤，视力也跟着
下来了……”
几个人低头一看，果然，两侧船舷处都有跳板，需要的时候直接抽出来往岸上一搭就
是了。
“你事先又不说……”艾丽丽悻悻道。
穆清微笑了一下：“赏雪之前先看着你整人，不是挺好的么？”
艾丽丽再次吃瘪。
“刚刚喝了暖胃醒酒茶，舒服点了没有？”叶蓁蓁看到帅小兵已经站稳，问道，“等
会儿我们到了中天屿上还是要继续喝酒的。”
“这……”帅小兵有些尴尬了，暖胃醒酒茶的效果的确不错，喝了之后又步行了一会
儿，帅小兵觉得舒服多了。可再舒服也不能玩命喝吧？
“不要紧的，都是江米酒，”穆清解释了一下道，“既然是赏雪，傻看多没意思？”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鱼！
“可是……我下午还要去锻炼的……”帅小兵支吾道。
“雪大路滑，出行不便，我这里也有健身房，”穆清道，“何况令堂见你宿醉，也不
放心，一直就没离开。不如等雪化了一块儿走吧。都是一家人了，我这儿又不是招待
不起。”
“这个……”
“别跟我说你要上班！”艾丽丽声音提高了八度，“今天是元旦！法定假期！”
其实自打帅小兵接手了“荣泽”管理之后，基本就没什么正儿八经的休息日了。好在
石俊涛跟他关系还不错，知道他们仨干起活来都是没日没夜，有时候晚上健身结束了
还跑回公司来再看一会儿文件。所以石俊涛对这三人的态度就是，只要暂时闲着，就
可以休息，无所谓假期。所以如果帅小兵铁了心的要上班，照样能找到文件看。
“没有……我就是……”帅小兵犹豫了一下之后道，“我就是和菲菲说我出来走走，
不想耽搁太久的……这里能锻炼，我也会去叫上她……”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了，”艾丽丽道，“我们缺个打杂的。”
“打杂的……”帅小兵脸色不自然了。
“对啊！”艾丽丽一本正经道，“清姐都说了，看天气这雪要往大了下，咱们到湖心
亭一遍看雪一遍烤肉喝酒，割肉烫酒这种粗活儿当然交给你个大男人最合适喽！”几
个女人都呵呵地笑了。
画船继续前行，穿过登瀛桥，中天屿就可以清楚地看见了。这座人工岛本身也不大，
总共也就一百多平米的样子，岛上高处是用太湖石堆起的平台，岛上的那座石亭在造
型上更有些接近汉阙，但实际上是个烽火台。离船登岸，几个人上了平台，登烽火台
。烽火台其实很小，周围的垛口也不高，中央是一块天然花岗石然后被凿了一个半尺
深的坑，坑周围摆了几块小石头，看情况是用来当支架的。大石周围是可以当凳子坐
的小石头。
整个布局没有半点现代化的痕迹。
“这里正好！”艾丽丽有些兴奋，立刻让正在往上搬东西是侍者把她的那根海钓竿取
了过来，站在高处用力地甩钩。海钓竿的钩重线长，艾丽丽力气甚至强过普通男人，
这一甩就是二十多米出去了。浮漂停稳之后，艾丽丽这才架好鱼竿走道中间，从侍者
搬来的几个箱子里拖出一袋木炭，铲出一勺木炭倒进当中的大坑，然后找到酒精倒在
木炭上，打火机往上一凑，火苗一蹿，临时火堆就这么做成了。然后推了帅小兵一把
：“割肉！”
帅小兵应了一声，连忙去翻别的箱子。箱子是特制的，在侍者的帮忙下，分解了一个
做成了一个简单的茶几，然后才把食材拖出来。鸡腿之类的帅小兵倒还认得，至于肉
类，都是红的白的一坨一坨，帅小兵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弄。
那边叶蓁蓁和秦月已经合力架好了一个铁架子，铁架子上吊着一只小铁锅，铁锅挂得
挺高，距离活头有五十公分高，应该不是烧开水的。等艾丽丽把几个精致的酒壶放进
铁锅再给铁锅加了水之后，帅小兵也算明白了铁锅的作用。
“差不多齐活儿了！”艾丽丽把铁网放到了炭火上，二话不说先丢了几个鸡腿和鸡翅
膀上去，用小刀熟练地划了口子，“小兵，你的肉呢？”
“他的肉在他身上。”秦月不动声色道。
“去去去！你个肥妞等着吃就行了！”艾丽丽翻翻眼皮，却看见帅小兵正盯着几大坨
肉发愁。“怎么？难道你还怜香惜玉下不去手啊？”艾丽丽揶揄道。
“这个……应该切多大？多厚？”帅小兵迟疑道。
艾丽丽恍然，明白眼前这个帅小兵压根儿不会玩这些。于是解释道：“我说的是‘割
’，不是切。如果都像饭店里切得那么薄那么均匀，我们还不如直接把清姐这里的红
白案师傅都叫到这里来哪！这是是个烽火台吧？你就这么想啊，这古代边关的那些个
将军士兵，在这烽火台上烤火吃肉，他们怎么烤的？是切成薄片慢慢来呢，还是大块
吃肉大碗喝酒？”
“大块……”
“这就对了啊！”艾丽丽解释道，“人家整猪整羊都能烤了，你随便割几块就差不多
了，我们自己手里有刀子的。好吃不好吃，全在烤肉的人自己的眼力和经验上。你呢
，就是负责把我们烤坏的肉吃掉。”
“噗！”刚刚含了一口米酒的叶蓁蓁听了这话之后直接把酒给喷了出来，侧过脸擦擦
嘴之后道，“丽丽，小兵好歹也算你弟弟啊，我们都知道不是亲生的，但你别做得这
么明显好不好？烤坏了你当鱼饵钓黑鱼不行么？一定要把小兵吃出毛病来？”
艾丽丽不屑道：“你说错了，有我在，今天你们谁都没机会把肉烤坏！”
“那更惨！”叶蓁蓁道，“只能看不能吃，你这是把你弟弟往死里坑啊！”
帅小兵一边听着这俩闺蜜斗嘴，一边下手割肉。虽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帅小兵，但
这么多年肌肉的记忆还在，割肉的时候手不抖，刀不滑，虽然不像专业厨师那样高超
，但也能把肉割得大小厚薄差不离。铁网上肉已经滋滋地响了起来，香气也开始四散
艾丽丽一直就捏着自己手里的银制小刀，一边添着佐料一边用刀戳来戳去。本来倒是
好好的，但艾丽丽突然大叫一声：“我的鱼！”随后就扔下刀子跳了起来，整个人扑
向了鱼竿。大伙儿这才发现，鱼竿上收放鱼线的滑轮已经在飞速旋转了。
“还真让她给钓到了！”穆清微微笑了一下，“我这里都没下过鱼苗，都是每年开闸
蓄洪泄洪的时候自己进来的，没想到还真的什么鱼都有啊……”
艾丽丽抄起鱼竿先稳，不让上钩的鱼再拖鱼线，然后慢慢地收了几圈，鱼在水里拼命
挣扎，不断地想要往深水里扎，但艾丽丽收了几圈之后就不再收，又稳了一阵之后反
而又放回了一些鱼线；僵持一阵再收线，收了几圈之后再放一圈再僵持。如此折腾了
很久，艾丽丽轻呼了一口气道：“清姐，这家伙个头不小啊，你这湖里有这么大黑鱼
，其他鱼还不得死绝了啊……”
“怕是有八斤以上……”穆清看了看水面，浅尝了一口米酒，微微颔首道。
这时候肉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叶蓁蓁用刀子挑起一块肉，然后切割成小怪，再用牙签
插了几块站起来送到了艾丽丽的嘴边。艾丽丽看都不看，张嘴就吃，整个人依旧注视
着水面。人和鱼僵持了很久，最后艾丽丽都觉得自己快脱力，叫了船上的侍者到水边
帮忙。帅小兵只知道台面上割好的肉已经上了第二批了，艾丽丽才开始迅速收线。
“这货没力气了！”艾丽丽一边收线一边喘息道，“还好用的是最好的鱼竿，要不然
今天肯定弄不住它！”鱼线越收越短，那条鱼也从水底渐渐地被拖上水面，在水面上
乱蹦乱跳，溅起大片水花。
“好大！”正在看热闹的帅小兵感慨道，“半米多长吧……”
“什么？”正在吃肉的秦月和叶蓁蓁都不淡定了，扔下刀子就跑过来。一看之后，秦
月道：“哎哟！真有半米多！不是黑鱼，是条青鱼！怕是有三十斤！”这一下就连穆
清都忍不住了，扔下手里的刀子也站过来看，手里还捧着手机开始拍。
就在鱼快要被拖离水面的时候，这条青鱼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一拽，再次往水里
扎过去。艾丽丽猝不及防，鱼线轮子脱缰似的狂转，鱼竿都差点被拽走。站在艾丽丽
两侧的秦月和叶蓁蓁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抓住了鱼竿，替艾丽丽稳住了阵脚。也就这么
一会儿功夫，艾丽丽几乎前功尽弃，青鱼又回到了刚刚咬钩的状态。
“稳住稳住！”秦月大声叫道。
“没事！”艾丽丽宽慰道，“这是倒刺钩，不会滑脱的……话说这货力气好大！小兵
来！”帅小兵听见了之后连忙过去接手鱼竿。艾丽丽嘱咐道：“就这么别动，让它蹦
达，等它没力气了就收几圈线，收线的时候它还要蹦达，你再停停，然后不蹦了再收
，直到拖上来为止。别急。明白？”
“哦！”帅小兵点点头。
艾丽丽这才轻松道：“走，咱们继续吃肉。”
叶蓁蓁同情地看了帅小兵一眼：“不是亲生的，果然就只能是苦力。”
艾丽丽道：“你说什么哪！刚刚那条鱼下水的时候力道真心大！如果不是有垛口挡一
下，我恐怕站都站不稳直接下去了！咱们几个人里面就小兵练得最好，这么大的活儿
，交给他最合适了。再说了，又不是白忙，咱们几个多弄点肉犒劳他一下嘛！”
帅小兵也是无奈，这种天气她们几个女人围着火炉烤火，虽然还在下雪，可毕竟头顶
上已经支起了顶篷，但他站的位置却没有任何遮蔽，完全就是握着鱼竿站在风雪里根
鱼搏斗。
第三百一十五章 成了精的
钓过鱼的都明白，三斤以上的鱼，重量每上去一斤，拉上来的难度就上好几个层级。把上钩的鱼拉出水不是光有力气就行的，用力过猛，鱼线断鱼竿折，鱼跑了不说，好端端的鱼竿鱼线也毁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鱼在水下的力气很大，在出水的一瞬间知道自己要完蛋，挣扎的力气更大，这还是三十斤左右的青鱼，力气大，但不凶猛，如果真是三十斤的成了精的黑鱼，说不准艾丽丽就真被拽下水了；如果咬钩的时候你是划着小船在湖里钓，说不准你能体会一下皮艇冲浪……那画面太美。如果如今野生鱼都快绝种，养殖鱼塘也很少有这么大个头的妖精，能碰上这种场面的钓友很少。
艾丽丽跟这货拼了半个小时，结果差点让这货跑了，帅小兵就这么站在雪中放线、收线、放线、收线，跟这货玩拉锯战，一玩也快一个小时了。
要说这人工湖也不是没有大鱼，相反大鱼个头还不小。这里的水是活水，江水和运河水勾连在一起。原本秦波倒是想放大量鱼苗下去，但穆清没同意。穆清觉得，虽然两侧水道的出入口位置上有好几层铁栅铁网，但只要开闸进水出水，自然就会有鱼卵进来。等鱼长大了，又有铁栅铁网拦着，反正出不去，有野生的不要，何必再放鱼苗？
这些年来，这里的鱼可以随便钓，但从来没用网捞过，谁都说不清这里头的鱼到底有多大。大鱼也有过，也有客人拉起过十来斤的大家伙，虽然热闹，但不轰动。艾丽丽拽住的这条鱼真的是轰动了。本来驾船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侍者，看到鱼咬钩之后本来是看热闹，艾丽丽顶不住了让两人在下面帮忙。鱼出水的一瞬间，两人被鱼的个头吓了一跳，知道这回在岸上帮忙肯定是不行了，于是上了船，取了网兜驾船去捞。
不过这青鱼力气太大了，艾丽丽脱手之后一个猛子直扎湖底，网兜手柄太短够不着，两个侍者只能跟着浮标的位置盯着。随着鱼一点一点被拉上，网兜能够着的时候才下去捞，没想到刚刚兜住，青鱼就发威了，一个挣扎，那个捞鱼的男侍者险些就被拉到湖里去，情急之下网兜脱手才免去这顿冷水澡。但就这么一下，男侍者算是看清了，激动地大喊：“一米！一米！一米！不！不止一米！”
隔着挺远的距离，帅小兵并没有听清在船头手舞足蹈的男侍者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很快放在艾丽丽手边的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声音：“在岗的都听着啊，在岗的都听着……”
然后陆续有回应：“在。”“在。”“在。”……
“老板娘那边起了一条一米多的青鱼，怕是不下三十斤，靠得近的都去中天屿搭把手。”
“x！”艾丽丽直接就把手里的肉往下一丢，窜到了帅小兵身边，大声道，“听到没有！一米多！大家伙啊！你不拉上来，我亲自跳下去捞上来！”
本来帅小兵倒不紧张，可一听说这货一米多的时候，反而紧张了。艾丽丽兴奋了，反正刚刚也吃了不少，干脆擦了擦手，推开帅小兵道：“我来！”帅小兵小心翼翼地交接了鱼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退到旁边。刚刚站好，一块肉就递到了眼前，一看，是秦月用竹签扎了一块蘸了酱要给自己吃。
帅小兵跟大鱼折腾了这么久，也终于觉得有些饿了，想都没想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秦月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道：“我是让你自己拿了吃的，你倒会享受！”说罢就把竹签塞到帅小兵手上，自己再去吃了。这时候鱼已经快被拖上来了，一会儿被拽上水面乱蹦，一会儿又扎回水里求生。
远处响起马达的声音，六七条快艇从几个方向上开了过来，每条快艇上都有三四个人，而且都还在整理渔网。
“蓁蓁！对讲机里说一下！让他们看着！我要亲手拉上来！”
这么一说倒好，快艇上的人也不急了，全都停下来举起手机开始拍。烽火台上也不寂寞，除了猛吃烤肉的帅小兵和战斗中的艾丽丽，其他几个也都拿着手机在拍。那条大青鱼每一次跃出水面都惹来一阵惊呼，随着时间的推移，湖岸上也开始出现看热闹的侍者，也都静静地等着大鱼上岸。当帅小兵两手都抓着串满肉的竹签站起来看热闹时，他发现林雪菲和邱芸也打着伞冒雪来看了。
林雪菲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帅小兵：“那家伙居然跑到上面吃烤肉去了！”
“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是你老公好不好？”邱芸道，“快让他叫船来接我们！”
“我们就这儿看看算了，上了岛路滑，你摔着了就不好了，”林雪菲道，“想吃烤肉以后机会多的是，除了雪天能吃，晚上也能的。找一天晚上没云没月，咱们到人工山顶去烤肉，一边吃一边看星星，还能看到湖面上的北斗和北极。”
“好吧！”邱芸知道雪天登岛也有些冒险了，所以不再强求，转而问道，“说是这条鱼有一米多，真有这么大？”
林雪菲点头道：“有！”
“这都成精了吧？”邱芸咋舌道。
“不至于。现在野生环境不好，捕捞又狠，所以很难出大鱼了；人工养殖的鱼塘水域不够大，鱼也不会长太大，而且青鱼太大了肉质也老了，未必比八到十斤的青鱼口感好，所以都是提前捕捞，”林雪菲道，“清姐这里是人工湖，只垂钓不下网，水域大水质好，出大鱼一点都不意外，只不过今年大家运气太好，一月一号来个开门红。往大地方去，有些城市的大型水库，上百斤的青鱼都会有，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钓上来了……”
“上百斤！比人都重啊！”
“那是！”林雪菲道，“成年男子一个不留神都会被它拖进水库的。碰上这种大货，赶快放线，然后叫一起钓鱼的人来帮忙。如果自己的线和竿都是地摊货，趁早剪掉，否则白忙一场说不定把自己搭进去。”
这个时候鱼线已经越收越短，青鱼快被拉出水面了。巨大的鱼生拍打起来的浪花引得大家不断惊叹。
“丽丽今年要发大财了！”秦月笑着道，“新年头一天就能拉条这么大的！年年有余，而且还是大鱼！”
“你们都有份儿啊！”艾丽丽道，“特别是清姐！这鱼就等于是她养的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这条一米多长的青鱼终于被拖到岸边，用网兜兜住拽上了岸，从咬钩到彻底上岸，历时两个多小时。当鱼被网兜弄到岸上的时候，还在挣扎不休，即便是个成年男子也很难把它抱起来，一个侍者抄一根棍子抄鱼头部位用力一抡，闷响一声之后鱼被打晕，暂时不动弹了。
艾丽丽已经兴奋地从烽火台上跑了下来，一连声大喊道：“过秤！过秤！”
早就已经有人把测量工具都准备好了，先一步是量长度，这条大青鱼足足有109公分，重量20公斤开外。大伙儿都忙着掏手机拍照，而艾丽丽怔怔地看了大鱼一阵，想了想道：“算了，放了吧……”
叶蓁蓁好奇道：“唉？这么大的鱼，能做一桌鱼料理了，你不会看不起清姐这里的厨师吧？”
艾丽丽道：“这么大都成了精了，吃了怕是不好吧？”
秦月蹲下身挑开鱼嘴往里看了看：“我看还是别放了，你这钩太狠，它吞得也太深，折腾这半个多小时肚子里头都已经稀巴烂了，就算是放了，也活不几天。”
艾丽丽不信地看向了穆清。穆清也赞同地点点头。
“唉……”艾丽丽叹息了一声，双手合十道，“无心无心，本来就是想钓上来拍个照之后就放了的……”
“哟！丽丽你怎么突然变成菩萨了？”叶蓁蓁大感意外。
艾丽丽眼皮一翻：“要积德，不行么？”
“积德……”秦月也呆住了，“你在跟我讲十万个冷笑话么？”
艾丽丽没说太多，只是对穆清道：“这个……算清姐的吧！”
穆清想了想，点头道：“青鱼嘴里都有一块青鱼石，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取出来阴干之后可以打磨抛光……”
“然后车成珠子做手串？”帅小兵问道。
“用这个车珠子？”穆清大感奇怪，反问道，“你还见过？又不是什么稀罕料子，花的功夫都比料子还值钱了，何必呢？”
“哦，没有没有！只不过平时看新闻的时候，经常碰见一些缺德小编为了做文玩的商业推广，动不动就弄一些诈唬人的新闻标题，要么垃圾堆里捡，要么天上掉下来，要么切菜墩、烂枕头什么的，反正值钱的金丝楠、沉香木、崖柏都被他们碰上了，一到手就做手串，身价翻了几百倍。我们都说这些缺德货多半是认了一个南棒子干爹叫‘车成珠’，一有空就发文找干爹去呢。所以现在一听说什么东西可以做个把件，我就条件反射觉得是车成珠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艾丽丽的仁慈
“尽瞎说了！”穆清微嗔道，“这个青鱼石好好打磨一下光泽堪比玛瑙，手感接近琥珀、蜜蜡；而且阴干之后的青鱼石硬度高也耐磨，是很不错的把件。咱们华夏民俗戴这个已经千百年了，不是什么新发明。但是不错归不错，你当个宝就没意义了。一般都是人家穿孔之后用红线坠在手腕上给小孩子带带，小儿惊吓夜啼用这个放到舌底吸几口就安静了。所以有说法叫这个能驱邪。”
大家听了之后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其实这个青鱼石一般都是过年时候腌制咸鱼取的，直到咸鱼腌了好一阵之后才取下来，这大冷天让丽丽钓到了，算是个缘分。丽丽将来有了孩子，驱邪压惊的吊坠是有了！”穆清笑道，“我还在想呢，等咱们都生了孩子，金的玉的都好俗，而且金银器五行属金，玉石玛瑙之类的宝石属土，人生八字指不定五行缺什么忌什么，本命菩萨也是因八字而异，岂是能瞎戴的？这青鱼石就很好，单单压惊驱邪，还不俗气……”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这个什么石，归我……的孩子了！”艾丽丽立刻道。
“行了，少不了你的！”穆清微笑道，“我这湖里这么大个头的肯定不止这一条，平时都在湖底呆着呢，就看你有没有本事钓上来。”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钓了！”艾丽丽脸色微变，摇了摇头，回头又上了烽火台。
大家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艾丽丽怎么突然就变了。于是跟着艾丽丽一块儿上了烽火台，大家抖落身上的雪花重新坐好之后，秦月率先问道：“丽丽，你怎么突然就……”
艾丽丽沉默了片刻，慢吞吞道：“以前亏心事做太多，我现在想积德……我不想将来报应到我孩子身上。”
“报应？”叶蓁蓁好奇道，“你还做过亏心事？不会是给三哥脑袋上撒了草籽吧……”说罢，做了一个在脑门儿上往下扣帽子的姿势。
艾丽丽直接一翻白眼：“可能么？如果真有这事儿，我跟那男的早就连骨灰都不剩下了！你们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因为你们都是女的，而且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他恩师的女儿！”
“哎呀，何必说这么露/骨呢……”叶蓁蓁嘻嘻地笑了。
秦月皱眉问道：“那还有什么亏心事？做假账？你不是这种人，也没这必要啊！”
“哎呀你们也别瞎猜了！”艾丽丽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是做什么的你们都清楚，上次我跟小波煲电话粥的时候还真说起过这事儿的。三哥四个女人，咱们三个是公开养在外面的，三个人三个营生，只有清姐的营生算是比较干净的，来来去去都是些女明星女模特之类，有时候人家为了混个人脉，也不是全是为了来‘卖’。小波就有些不好了，说好听点是办会所的，说实在的就是做皮肉生意，老/鸨/子；我就更糟了，放高利贷的，说得难听点，说轮回什么的，我跟小波都是要下地狱的……”
“放高利贷……就是利息高一点，不至于下地狱吧……”帅小兵天真地来了一句。
果然，几个女人立刻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
叶蓁蓁直接道：“比方说你现在想做生意，借了丽姐三百万，按照目前高利贷的普遍计息算法，你知道明年这个时候你得还多少么？”
“三百五？四百？这都快30%的利息了啊……”帅小兵继续很天真。
“傻到让人心疼……”叶蓁蓁瘪瘪嘴不再说了。
“明年这个时候大概要还一千万出头吧，这还是比较便宜的算法，心狠的三千万五千万上亿都能有，”秦月解释道，“高利贷的核心不是利息高，而是利滚利。你今天借一千块，拿到手的实际上只有八百，因为在借钱的这一刻就已经开始算息，明天你以为你还是欠一千块么？错了！明天你欠的是一千二，以一千二开始算息，后天就是欠一千四百四，以一千四百四开始算息。”
帅小兵眼睛都直了：“我的天，这怎么可能还得起！”
“废话么！能让你还得起的那还叫高利贷？要的就是你还不起，然后今天去要点，明天去要点，让你一辈子给高利贷打工；”叶蓁蓁道，“高利贷的放贷方式就是蚂蟥一样，一口下去，就钉在你身上不停地吸血，除非有人帮你把坑填了，否则到死不得脱身。”
秦月继续道：“早些年借了高利贷还不起，自杀出人命的事情都有。如今这种吸血式的还有，但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公司发。这样的公司名义上是公司，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放贷的老板外加几个讨债的小弟，有点闲钱就放款，放不多久就追债，快要把人逼到绝路的时候看情况收手。不过风险也有，有的老油子光棍一条或者干脆离了婚，借了钱之后就跑路，你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他，撑死了报案说诈骗，能不能抓到人还是两说，抓到了人法院最后给判的民事赔偿也只会按照正常的计息方式归还本息，至少也不会支持利滚利。”
“那丽姐这个高利贷呢？”
“丽丽放款数额大，已经懒得搞五十万以内的事了，自己吃大头，总要留点汤水给同行，”秦月道，“丽丽的高利贷实际上是‘一条龙’，包含了高利贷、律师事务所、中介、典当行‘全套’。你要借一百万，可以，拿不少于两百万的实物做抵押，估价的时候再压压价。反正丽丽这边的计息方式，除非你拿了当本金去贩/毒抢/银/行，要么就是最后高人出手填坑，否则绝对是还不起的。什么都不讨论，就是冲着你的抵押物来的，款项到期就到法院走司法程序，然后申请执行。执行到手之后转手到中介或者典当行拍……你和菲菲不是从丽丽手上过户了一个铺位么？按规矩丽丽必须要赚，所以她只赚了你们千分之一的赚头，人家拿九十多万的铺位就抵押了三十万，放款的时候只放了二十七万，也就是你们最后花了不到三十万拿下的那个铺子。”
“是这样啊……”帅小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那么多人想高价买那个铺子呢！我和菲菲以为那铺子就五六十万的事……没想到这么值钱啊！”
“现在知道丽丽照顾你了吧？为了你这个铺子，丽丽连老本行都拾起来了，亲自给你相中了铺子，然后设局让兄弟们出手，”叶蓁蓁道，“先是招呼手下借了小波会所的一个小姐结识那个男主人，然后兄弟们一块儿上，吃喝嫖赌都带他完全了，然后就撺掇他借钱花……前后四十天铺子就到手……”
“这个……”帅小兵心里很过意不去，“谢谢丽姐……但是……”
“但是什么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叶蓁蓁毫不客气地说，“能放着老婆孩子不管，被一个小姐勾搭，然后跟着吃喝嫖赌的男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真要洁身自爱的，高利贷也找不到你头上。”
“这个铺子到手的方式还算比较文明的，更离谱的我都没脸说。虽然说现在都是赚抵押，但是当年起家的时候还是老一套，整天带兄弟到人家堵门逼债；现在虽然不用这么做了，但是到了法院执行的时候，还是要硬把别人全家从住了那么久的房子里赶走，一天的宽限都没有，弄得人家一家人挨饿受冻睡小旅馆、自助银行的次数太多了，”艾丽丽叹了口气道，“‘人亡’的事情没弄出过，但在我手上‘家破’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以前我真不信佛，可现在都带着黑曜石手串挂着菩萨的佛牌，出门前都烧香，可每次出去还是心神不定的；你想啊，佛祖如果因为你多烧了两柱香就保佑你了，那他还配当佛祖么？之所以这么多人信奉他，还不是因为在佛祖眼力有钱没钱、烧不烧香都是一样的人？想来想去，真的怕报应……”
“所以你……”叶蓁蓁皱眉道，“真打算不干了？”
“当然不干了！恨不得现在就移交给月牙儿！我听一位风水大师说过这个，鬼神未必有，但怨念是传递的。当恨你的人多了之后，这种怨念会聚到一起，搞不好不报应在自己身上，而是祸及三代！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受你恩惠的人也多起来，消解这些怨念，”艾丽丽一本正经道，“昨天晚上我和小波通了电话商议了，这些年的私房钱拿出一部分来，捐路捐桥捐学校！搞个什么慈善基金之类的平时有点事做做就行了。虽然我知道如果真有神仙的话，我以前做了那么多让人破家的事，现在弥补未必有用，不过也就图个心安吧，有什么报应冲我来，别报应到我孩子身上。”
叶蓁蓁想了想之后点头道：“这样也好……”
穆清微微颔首道：“算我一个。”
第三百一十六章 武馆
雪已经大了，整个希声园很快就被染成了白色。大家一起动手帮帅小兵烤了一些肉喂饱他，然后才烧了点热水洗手起身。
“江山如画啊！”上船之后，穆清看着远近的风景，悠悠地吐出了一句。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
回到房间，帅小兵把在中天屿上发生的事给林雪菲和邱芸讲了一遍。林雪菲听过之后道：“对丽姐触动最大的大概就是生孩子这件事吧。放高利贷……有时候真的要狠得下心的人才能去做，她估计也知道自己一旦怀孕生子之后就硬不起这个心肠了……”
“那我呢？月姐把这些生意都接下来了，以后不就是我们……”帅小兵有些紧张了。
林雪菲微微一笑，宽慰道：“我们继续做，只要正规放贷就行。利滚利不能省，这是同行规矩，一旦同行都没饭吃，他们就都冲着我们来了。不过我们可以在抵押物这些方面讲究一下，还有就是我们不主动把人家拉下这个坑，他自己找上门要借高利贷的就算不到我们头上，这叫自作孽，老天爷都不会同情的。”
邱芸迟疑了一下道：“这样的话……会所的生意也没法做了，收入会少一大截的。”
“这个可以再商量，”帅小兵道，“我觉得她们能有这个想法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林雪菲点点头道：“这话在理。反正我们也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三哥的产业布局我了解一些，这段时间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好了。对了，你刚刚说要健身的？走吧，我带你去这里的健身房。很好的地方哦，除了标准器械，还有武馆。”
“真的？”
“当然真的！这里的武馆面积好大的，而且除了剑道练习，其他都不带护具……”
“我也要去看看！”邱芸也来劲了。
健身房的位置就在地下，下去之后林雪菲带帅小兵和邱芸走了一圈，器械区的布局和艾丽丽的健身会所差不多；不过舞蹈房和瑜伽房小了不少，林雪菲解释说，因为到这里来的客人很少常住，也不是来度假，所以很少有来健身的，女人就更没有了。所以这里的设施几乎就是穆清一个人用了，故而舞蹈练功房和瑜伽房很小。
帅小兵休息了一会儿，消化了一下食物，然后就和林雪菲搭档训练。器械训练到了林雪菲和帅小兵这个阶段，已经是瓶颈阶段，又称之为“平台期”。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说法，但这是人体自我发育的一个限度。可以把它理解为业余健身与专业健美之间的分水岭。在这个限度之下，你的肌肉基本已经无法再增大了。
不是说要“打针吃药”去让肌肉膨胀起来，而是说，人的肚皮就这么大，每天正常摄入饮食的量也就这么多，超量就伤身。然而正常摄入的蛋白质只能有限度地维系肌肉。毕竟每天碳水化合物、纤维素、脂肪、蛋白质都必须按照一定比例摄入，不均衡就会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长膘。没看错，营养不良还会长膘，这就是不按比例摄入食物的结果。短期内看不出影响，但内里已经在渐渐损害人体器官，人过中年往老年迈进的时候，有些年轻时受损比较严重的器官就会提前开始病变和衰竭。
所以，很多人都是很不幸地倒在了中年迈向老年的最后一道门槛上，而病根却是青年的时候就落下了。因此不难发现，四十五岁到五十五岁这个年龄几乎是各种大病的高发期，盖因这个时期身体代谢水平开始下滑，抵抗力什么的都下来了，而年青时的病根再也无法硬抗，看上去健康的身体轰然倒塌，让家人们都觉得措手不及。而熬过了六十的人，如果保持良好的心态和习惯，一路冲到七十多岁没压力。
然后每隔一段时间，身体器官的技能就衰退一些，在衰退的时候身体如果没适应过来，就保不住性命；适应过来了，就可以安然活到下一个衰退期。俗语中的“七十三、八十四”这两道“鬼门关”就是这个意思。
帅小兵和林雪菲的状态就是已经到了瓶颈期。再练下去，爆发力和耐力都可以增加，但肌肉不会暴增。因为体内的激素水平和每天的蛋白质摄入量无法支撑起太多的肌肉。他们两人如果想要继续增肌，只能靠大量服用运动补剂了。显然两个人都没兴趣。至于将来会不会再增肌，这个只能说是因人而异。如果帅小兵完成了自己生理上的突破，身体的激素分泌如同上了高速齿轮，那暴增一下还是可以的。
两人商议之后把训练的重点放在了力量和线条上。也就是爆发力和耐力并重，然后以身体塑形为目标，不再追求肌肉围度。这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形体。
两个人练得很投入，邱芸在旁边也看得津津有味。练习结束之后两个人都是浑身湿透，走吧，回房间洗澡去……
“唉！这里的武馆呢？”邱芸连忙问道。
“武馆？你要学这个？”林雪菲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说你在部队里跟着那个……你们老大对吧？跟着你们老大学过武的么？我就想看看……”
“哦，这样啊……那走吧！”林雪菲爽快地点点头，带着帅小兵和邱芸通过了一个长长过道就到了武馆。武馆里还是没人，而且看情况也很少人来，所以就连打扫都不算勤快，恐怕两三天才有人来一次，地板上有薄薄的一层灰。两侧的器械架子本来都是直接摆放了，后来还特意加装了玻璃罩和玻璃门，防止锈蚀。
林雪菲转了转，然后打开一个玻璃柜抽出一把剑，站到了武馆中央，摆了一个起手式，然后手中长剑一抖，舞成一团雪花。
邱芸在旁边看得两眼放光，不住地对帅小兵道：“你看出来没？这段时间菲菲的屁/股比以前更翘了，胸也挺了好多，而且沟都深了……这腹肌腰线马甲线太漂亮了……”
“等你的孩子断了奶，也可以这么练……”帅小兵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舞剑的林雪菲随口道。
“我是说，菲菲这段时间被你滋润得不错，不像以前干巴巴一个黄花闺女，现在是顶级御/姐人/妻……”
“额……你怎么说这个……”
“不说这个能说什么？咱俩是发小啊！什么叫‘发小’？我撤退，你能帮我堵枪眼；你冲锋，我能帮你趟地雷！这就叫发小！”邱芸道，“我记得有一次体育课结束了咱俩买冰淇淋吃，没吃完就上数学自修了，然后你跟我轮着到讲台上问老师问题，我提问的时候你偷偷吃，你提问的时候我偷偷吃……”
“然后你把我那份也吃了。”帅小兵翻了个白眼。
“那是你‘姨妈君’要来，我特地体贴你的好不好？”邱芸立刻解释道。
“问题是最后你自己肚子疼了两天，每天上学放学还蹭我的自行车……”帅小兵不屑道。
“我还给你买早饭了呢！”
“那我抽屉里的零食怎么算？”
帅小兵和邱芸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两个人对视了一阵突然笑了。
“明年咱俩又是邻居了，”邱芸道，“我会在一个房间里堆满零食，你想吃就过来拿啊！”
“堆满一房间？你不怕吃不掉会过期啊？”帅小兵反问道。
“那就丢掉呗……”
“切……”帅小兵摇摇头，“还不如开个超市算了，你自己每天可以蹲在货架子那里慢慢吃。”
“嗯？”邱芸顿时就是一僵，“这个主意不错哎！我的钱够开好几家加盟超市了，砸钱进去，然后选几个好店长不就完事了？我又不是那种钱要自己全赚的人，大不了一部分盈利被会计师事务所占过去，一部分盈利作为利润提成留给店长……”
“你倒是舍得……”
“没关系啊，这等于花钱买自由花钱买时间哪！又不是没得赚了，少赚一点，我就可以不用起早贪黑不用上班下班，可以整天呆在家里玩啊！反正咱们以后跟月姐混，那是什么身份？一般人敢惹咱们么？”
“那好啊！”帅小兵点点头，“既然你都舍得了，我没理由不支持你啊！咱俩是发小嘛！”
这时候，林雪菲一趟剑法也正好结束，收势摆好之后林雪菲回剑走到两人面前道：“合着你们俩就是把我支开聊天哪？”
帅小兵连忙道：“小芸说她想用手头的余钱开超市。”
林雪菲点点头：“这主意挺不错的。我支持。”
邱芸则跳开话题问道：“你这剑法叫什么名堂？厉害不？是不是武林高手的那种？”
林雪菲看了看手中的剑，无奈地笑道：“我说这些全都是花架子，不顶用，你信不信？”
帅小兵和邱芸都愣住了。
“我入伍才几年？能跟老大学武的时间才多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高手’啊！”林雪菲道，“就这么看看糊弄人还行，打架真不指望这个。”
邱芸有些失望道：“我还打算以后跟你学学这些的呢……”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好好教我
林雪菲想了想之后道：“我跟你说实话，你别说我不爱国啊……”
邱芸一愣：“这跟爱国又有什么关系？”
“以你现在的状态……”林雪菲道，“还是咏春、八极拳、空手道、合气道或者剑道……”（感谢书友似夕雨晨的提醒）
“我真的要说你是汉/奸了……”邱芸笑嘻嘻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们部队的教官都这么说过，把华夏武术和拳击、散打、泰拳都算在内进行分析，来比较优劣，”林雪菲解释道，“说出来你都不信，首先排除的就是华夏武术……”
“为什么啊？”
“华夏武术太‘君子’了，而且最致命的一点就是，华夏武术如果不是从小练习，而是成年人半路出家的话，很难练至大成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林雪菲无奈道，“华夏武术训练周期太长，仅仅是打基础就得好几年，这不是古代农耕社会了，这是节奏超快的现代化社会，除了真心传承和发扬这些武术的人，还能有几个人甘心隐于市井不问世事？甚至还有些是‘童子功’你敢不让人娶媳妇么……但是如果你想‘速成’，像我刚才那样舞一趟毫无威力的剑法，只能看看而已，这又和练健美操有什么区别？”
“再说散打和泰拳，这两者说起来入门非常简单，但每一次成长都是在被打得半死之后才能有的。不挨打不成长，不吃亏不成长，想要练好，完全靠实战，而且是胜负五五开的那种实战，受伤越多，见识越广；从来不失败的，基本都不会成为高手。这显然不适合你，而且如今很多年轻人吃不起这苦，也玩不起，”林雪菲继续道，“我和小兵练习的军体拳就更别说了，部队的拳比警察的拳更狠，警察是执法的，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人，所以，他们学到的格斗都是以‘制止犯罪’为目的；我们部队是什么性质的你清楚，敢跟军队动手的，已经不是‘人民内部矛盾’了，而是‘敌我矛盾’，敌我矛盾，那是要你死我活的……你也没法学。”
说到这里，林雪菲瘪了瘪嘴道：“至于棒子国的跆拳道，我各人是不看好，虽然注重蓄力，但是动作幅度太大了，实战的时候需要练习者有比较强的预判能力，对韧带要求也高，而且很容易出现下盘不稳的状况，你自己下视频看一下就明白了，蓄力动作出手慢了大概半秒吧……对手是普通人没问题，对手是练家子就麻烦了。而且你力气又小，就算蓄力肘刀也不能一招制敌，那么这些招数学了就是没有意义的……”
“就只剩岛国那几下了？”邱芸不满意道。
“西方人块头大，他们发明的格斗方式不适合咱们这些小身板，咱们最好还是从东方格斗术里面来选，”林雪菲解释道，“空手道、八极拳和剑道谈不上什么变化莫测或者武林绝学，真打起来，未必玩的过咱们华夏的国术高手，不过……它们比起国术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门槛低。入门简单，虽然也比较注重基础，但不一定要‘从娃娃抓起’，就算一个普通女人从现在开始学，每天练习一个多小时不超过两小时吧，一个月就能轻松教训流/氓色/狼，半年已经能打出气势了。”
“这么牛？”
“嗯……这就好比……这么说吧，咱们华夏武术和岛国那一套都分别代表两种学习方法，不过咱们华夏需要你从小开始学并且一天不落坚持十几、二十年才能让学渣成为考第一的学霸；岛国那套呢，你选了它，注定就与学霸无缘，但是你学一个月就能从倒数第一变成班上中等，半年之后基本稳定在十一名到二十名之间，永远不会前三名，但偶尔还能冲击前十。如果你是错过了最佳学习年龄的学渣，你会怎么选？”
“额……我想我明白了。”
“当时我们老大说，一般人健体防身学学简单实用的也就差不多了，”林雪菲道，“再说了，岛国的那几下，也是脱胎于唐宋军中拳术，本来就是咱们华夏的，同宗同源，学了也不丢人。你硬要因为爱国去不承认它们的来源，那才是真的对不起我们的祖先。而且说了，世上也没有所谓最厉害的格斗术，各国的格斗术少则流传数百年，多则流传数千年，既然能流传这么多年不消亡，就说明了这些格斗术是经得起时间和实战考验的，否则早就被淘汰了。就跟武器一样，在不同的人手里发挥的作用就不同，这只跟人有关，跟武器无关。”
“嗯……那好吧！等我生了孩子之后，你一定要好好教我，”邱芸道，“我也希望我的身体将来能像你一样棒棒的！”
“这个又不难，只要你把前面最难的三周坚持过去，后面的反而容易许多了。而且前三周也不是一下子就吃苦，就玩玩的心态，先养成习惯再说。很多人减肥失败，其实就是一开始给自己定下的计划太满太复杂期望值太高，”林雪菲道，“其实对一个从来不运动的大胖子来说，起步的时候每天一千米，也就是绕小区步行两圈再跑这么一圈就有一定的减肥效果了，坚持三周，等锻炼变成一种生活习惯的时候再渐渐加量，这才是正途。可惜好多人都太心急了，锻炼就一下子成了一件苦差事，当然坚持不下去了。”
“反正到时候我都听你的！”邱芸爽快道，“如果那个时候你怀上了，还有小兵嘛！”
“走了，这里暖气足，身上出汗好多，”帅小兵道，“回去洗澡了。”
三个人一同离开，走道楼梯口的时候发现艾丽丽和叶蓁蓁有说有笑地下来了，后面跟着穆清，穆清还扶着高桂枝。
“妈？”帅小兵和林雪菲不约而同地出了声。
“哟！你们这都锻炼好了？”艾丽丽颇意外道。
“是啊，我们来得早，”帅小兵点点头，但随即又道，“我妈这是……”
“哦，是这样，咱妈不是以前干活儿落下病根了么？”艾丽丽道，“清姐正好会点养生法，简化太极、八段锦还有五禽戏，教会咱妈可以每天在家里或者小区里练练，能好转一些……”
穆清亦是道：“先调养调养，等身体调理好了之后，我托我父亲请一位针灸大师过来帮桂姨行几针，应该可以好一些了。”
帅小兵听了之后立刻高兴道：“好哇好哇！现在人家都在广场舞，我妈在家看电视，怪闷得慌的，能好转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高桂枝道：“你们身上都湿了，快去换换衣服，别着凉了。有丽丽照应着，我很好。”
“嗯！”帅小兵和林雪菲同时点点头。
“走啦小兵！”邱芸催促道，“今天中午你是吃到烤肉了，我也想吃哎，咱们现在就去弄弄，顺便给我拍几张雪景照啊！”
“好！”帅小兵含笑点头。
艾丽丽突然道：“你们可别吃太饱。发/改委来了个新的副职，据说有点儿背景，三哥的船厂、码头想要弄好都得跟发/改委搞好关系。所以三哥请段市长出面请这位新领导过来，你们仨也先别回去，明年就是月牙儿的副手了，先混个脸熟。”
“唉？”帅小兵三人面面相觑。
“吃惊什么呀？年底了，这种类型的宴请是惯例啊！”艾丽丽道，“你们仨在‘荣泽’也应该碰上过这些事吧？”
当然碰上过，不就是请领导吃顿饭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现在查得严，原来很多“台面工作”已经转为“地下工作”了，穆清的这家会所如此惹眼，跑这儿来吃饭，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帅小兵和邱芸一脸疑惑地跟着林雪菲离开了，刚刚回到房间，帅小兵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个宴请是不是像我们几个揍倪海峰的那次差不多？”
林雪菲想了想之后道：“差得多，也差不多。”
“什么意思啊？”
林雪菲指了指自己身体道：“让我先洗澡行不行？”
“哦，好！你洗好了我洗。”
邱芸在旁边一翻眼皮：“你们俩逗什么逗？都是两口子了，不过是把身上的汗冲冲而已，有必要分开来慢慢搓澡么？赶紧地一块儿进去冲干净了就出来，我还等着菲菲解释呢！”
两个人想想觉得也对，冬天锻炼之后冲凉其实很快，又不是让你在里面慢慢搓澡，几分钟就好了，两口子一块儿去得了。于是各自拿了替换的衣服进去。这里每一个房间的装修真心“周到”，为了增加客人的情/趣，房间的装修格调走的就是暧/昧风格，盥洗间也没有完全封死，而是只用雕花玻璃隔开，而雕花玻璃的雕花也是透光的，换言之，从里面能看见外面，从外面也能看见里面。
盥洗间里面的空间也够大，不但有大号的按摩浴缸，淋浴房的面积也很大，空余面积也够大，洗脸池下面还有一个压缩存放的自动充气床垫和整桶的润滑液，以防客人有“特殊爱好”。不过帅小兵和林雪菲都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觉得的淋浴房很大可以两个人一块冲，于是也就一起去冲凉。
而外面的邱芸初时没主意，但偶然一瞥之后，眼睛就挪不开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赔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密切相处，帅小兵和林雪菲已经过了初经人事、每天都要抵死缠绵来上一发的日子，在两人有意识的克制下，现如今也就保持在正常人的频率上。此时此刻，外面还有旁人，所以两人也没多余的想法，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冲澡然后擦干净换衣服出来。
林雪菲还要给脸上涂点护肤品，帅小兵先出来了。出来之后，帅小兵发现邱芸两颊泛着红晕，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帅小兵看了自己一下，奇怪地问道。
邱芸没有回答，只是朝那玻璃努了努嘴。
帅小兵回头一看，隔着玻璃清楚地看到林雪菲对着镜子正在脸上涂抹着护肤品。“额，这个……”帅小兵立刻明白了邱芸刚才那个表情的含义，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邱芸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对我来说男人的身体没什么神秘的。只不过等我发现的时候你们都已经脱了，我如果出声吧，你们肯定乱成一团，不出声吧，又不厚道。所以只能这么提醒你一下了。不过早上你冲澡的时候我真没看见，那时候我躺在床上，菲菲正好挡着……”但邱芸也知道有些事越解释越糊涂，到了后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这时候林雪菲一边梳头一边走了出来，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呢？什么出声不出声的？难道刚才小兵调/戏你了？”
邱芸笑了笑，朝那块玻璃努努嘴：“是你们俩调/戏我了，好不好？”
林雪菲看了一下玻璃，也明显呆了一呆，随后释然道：“多大个事儿啊……”
“唉？”帅小兵和邱芸都愣住了。
林雪菲解释道：“训练受伤什么的，天晓得会是什么地方破了？刚入伍那会儿不知道保养自己，一个月高强度体能训练之后，大腿两胯磨烂的人多了去了，那么多小伙子在军区护士面前一脱裤子挨个儿检查上药……一开始还害臊，后来脸皮都厚了，没啥。人家护士都说了，她们见过的男人比我们见过的女人多得多……”
一番话，帅小兵和邱芸都笑了。
“别笑，我这没瞎说！”林雪菲认真道，“真正的战场绝对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比方说你在敌前潜伏，突然要上厕所，怎么办？告诉你，不管大的小的，拉裤子里！如果因为你憋不住尿导致一场战役失败，被炮兵拖过去打靶都是轻的！有时候极端情况下的生存训练，你必须喝自己的尿的时候，谁能风清云淡说喝就喝一口闷？在完成任务和拯救平民之间只能选其一的时候，你们又会怎么选择？军队的苦不是训练的苦，而是挑战生理极限和生存极限的苦，甚至是挑战廉耻极限和道德底线的苦，唯有如此，才能把人变成战争机器，你们明白么？这些东西电视上敢拍？能拍？”
帅小兵和邱芸都沉默了。
看到两人都沉默，林雪菲知道自己说的话题过于沉重，连忙换了个轻松话题道：“其实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们又不用吃这种苦头。小芸你最好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听说生孩子是最高级的疼痛，看你这身板，不知道行不行……”
邱芸没有太激动，只是低声道：“你敢这么说，就说明这些苦头你以前肯定都吃过，对不对？”
林雪菲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对！不过那是帅小兵的过去，不是林雪菲的过去。所以，现在纠结这些东西根本没用嘛……”
倒是帅小兵说话挺公允：“有了这份雄心和恒心，即便是没什么学历，也早晚能成事的。部队……真是个了不起的地方啊！”
林雪菲对这话倒是挺赞同：“将来你们有机会见见我的战友们，你就知道他们是多了不起的人了。”
“都跟你一样厉害的？”邱芸两眼开始放光了。
“比我还厉害好不好？不，比以前的帅小兵还厉害好不好？”林雪菲立刻道，“他们都还在现役，而我是被淘汰的啊！怎么啊？心动了？找机会给你介绍几个认识认识？”
邱芸一听立刻摇头道：“不要不要！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挺好的。你和小兵对我都很好，我哪里还有别的想法啊？”
帅小兵和林雪菲对视了一下，这个问题两人已经试探过很多次了。从心底来说，他们希望邱芸能有个好归宿，不过他们也知道，愿意疼邱芸的好男人很多，但邱芸心高气傲肯定看不上；邱芸能看得上眼的，又肯定看不上邱芸，更不想“喜当爹”。这事儿，撂邱芸身上，难办。
不过他们不是嫌弃邱芸是个拖油瓶或者累赘，只不过他们觉得邱芸现在什么都好说，等孩子生下来了，总得有人里里外外忙前忙后照顾她，将来总得有人跟她一起教育孩子，还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家庭可以丈夫缺位，但最好别父亲缺位，不能让孩子的成长历程充满遗憾。就这一点而言，即便是林雪菲不反感邱芸和帅小兵之间偶尔玩点暧/昧，但帅小兵无论如何也无法取代“父亲”这个重要角色。
邱芸对帅小兵这两口子已经很了解，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说冲个澡就给我们解释今天的饭局为什么不违规的？”
林雪菲心里轻叹了一下，知道还得等以后再劝，于是道：“官员吃宴请算违规，如果大家aa制呢？”
“aa……”邱芸傻了眼，她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这里面的“潜规则”。
林雪菲继续道：“甚至不用aa，十二三个人吃一桌四五百块的工作餐，人均连五十块都不到，不算违规吧？”
“四五百……”帅小兵环顾了一下这间装修奢华的房间，再想想那间可以安排交响乐团的宴会厅，觉得这“四五百”后面恐怕要加两个零。
“我真没开玩笑！”林雪菲很正经地说道，“这个希声园六百多亩呢，绿化面积超过八成，在距离这里挺远的一个角落有个不大的地方叫‘化生苑’，里面就是种植和养殖，那里面的稻米小麦蔬菜鸡鸭牛羊从选种的时候就是选择的没有经过任何科技手段的自然淘汰品种，饲养过程你们也能想象得到；就连酒水都是清姐搜集到的最好的酒药专门请顶级师傅酿的，一滴都不外售。而这些东西，在市场上不是高价，而是你根本买不到。只有在年底的这些特殊宴请上才有，表面上看，端上桌的都是超市里常见的蔬菜、鸡鸭鱼肉和猪牛羊，酒水只是农家自酿的村酿，成本恐怕只有一两百块，但实际上的价值你们应该能估算。”
“不就是特/供？”邱芸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林雪菲道，“而且结账的时候，只算酒宴的钱，其他一概不算。要知道清姐这里的服务附加值很高的啊！吃顿饭每人后面就有三个人伺候，单就是那些厨子……”
“好贵？”帅小兵问道。
“你在家里吃碗红烧豆腐成本不超过三块钱，你去庙里吃斋菜的时候点个豆腐试试？那些大师立刻让你明白什么叫‘金钱如粪土’！”林雪菲道，“这就是服务附加值！”
“这个我倒是知道……”邱芸若有所思道，“以前也遇到过这种状况。”
“这还不算完，”林雪菲一比划，“比方说这季节烧个大白菜超便宜吧？恐怕有些排档都不好意思收这道菜的钱吧？你知道清姐这儿的白菜怎么烧的？先用深海鱼、野鸡、猪牛羊骨、冬笋、各种菌类按比例配好熬成一大锅汤，然后把大白菜剖开，用烧开的汤慢慢在上面淋，直到熟了为止，你说为了这么一口大白菜，要搭进去多少钱？问题是最后只算大白菜的钱！再有那粉丝汤，没错，真的是粉丝，这就算国家台来了记者暗访跟我们坐一桌吃，我们也敢说这是粉丝，官司打到首都去，还是如假包换的红薯粉！问题是这粉丝汤，那是鱼翅、海参、鱼肚、鲍鱼合在一块儿熬了起码两天，恨不得一大桶水熬成一碗汤，然后用这汤给你下粉丝，最后按粉丝价钱算账……”
帅小兵和邱芸面面相觑。良久帅小兵苦笑道：“这让我想起《红楼梦》里头刘姥姥吃茄子鲞的那一段，刘姥姥说怪不得这茄子好吃，一个茄子倒是有那么多鸡陪它……”
林雪菲眉毛一挑：“咱们这儿都是传统的淮扬菜，当年那些个大盐商钱多了烧得慌才想出来菜式啊！其他菜系都很务实，唯独咱们淮扬菜里头什么花样都有，别的不说，仅仅是点心的品种就快赶上满汉全席了！清姐请来的师傅都是满汉全席南派的嫡系传人，再在这里交流了这么多年的淮扬菜现代烹饪法和古法烹饪法……哼哼，只有你想不到的菜，没他们做不到的……”
邱芸想了想之后突然道：“照这么个说法，清姐这里每年那不得亏大了啊？”
第三百二十章 宠物衣的解决办法
“不会不会！清姐这里的菜式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出名得很！而且还经常有明星嫩模来卖肉，”林雪菲道，“政圈这边的客人当然是亏钱，但商圈里的冤大头多的是。人家能一夜几十万上百万的睡明星名模，自然也就舍得十几二十万地请人家吃顿饭嘛，你以为他们差这点钱？”
“难怪了，难怪秦老板可以把高利贷和娱乐会所都让月姐接手，就是这个地方不放手呢！”邱芸恍然大悟，“这个地方太重要了……”
“行了，今天晚上咱们只是陪客，”林雪菲道，“不过丽姐也没说错，咱们将来要发展，难免要跟发/改/委打交道，早点混个脸熟也不错。要知道咱们如今既是要为‘荣泽’争取好处，也要开始谋划在月姐手下的出路。做人做事善始善终，咱们虽然都快要离开‘荣泽’了，但咱们也要在离职之前做好自己的本职，要不然人家会以为我们攀了高枝就不把老东家放在眼里了。”
帅小兵点头道：“这个当然！”
意见暂时统一，林雪菲看看时间之后道：“还有点时间，这里也不是正式场合，咱们先商议商议明年‘荣泽’的发展计划吧……春节之前我们把详细规划书做出来，小芸产假之前我们逐步把工作移交，小芸产假的时候就是咱们仨主动离职的时候，然后小芸待产，我和小兵先到月姐身边当副手，怎么样？”
“同意！”“同意！”
“然后业务方面……”林雪菲道，“新品牌的推广贸易部做得已经很不错了，明年的目标就是稳扎稳打，通过一些常规的打折、节日庆典等等的营销手段，把已有的加盟店地位稳固下来。”
“好的！”邱芸点头道，“元旦之前我已经把手下的人分了两组，一组是负责已有直营店和加盟店的各种营销活动，还有一组就是负责开拓新业务渠道，明年第二组的主要任务就是在中西部地区选择综合成本比较低的地方设立分公司，然后辐射出几个固定的外包公司。不过这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
林雪菲道：“这个没问题。‘荣泽’的信誉一直很好，我们要贷款，市里的银行还是会给点面子的，而且现在我们还有强大的人脉关系，贷款根本就不是问题。这件事就让俊涛自己去跑跑吧，反正没难度，让他锻炼锻炼也好，当老板的早晚也接触这些人。”
“那我还是负责公司内部的生产、质检，主抓质量和生产管理了。”帅小兵道。
“你在生产部蹲的时间最长，公司的所有流程你都清楚，以前秀珠姐怎么抓质量，你还怎么抓，”林雪菲道，“质量问题没什么创新的，只要按照生产条例一步一步做好就不会出差错。”
“明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我们要打好宠物衣的开局，”邱芸想了想之后提议道，“在外面谈判的时候，外商对我们公司最满意的就是宠物衣，海外订单也一直都是宠物衣为主。做宠物衣，我们公司的基础最好技术也最成熟……”
“这个挺难的……”帅小兵想了想之后道，“首先咱们华夏的宠物普及率就不高，而且养了宠物的人里面会给宠物买宠物衣的就更少，能够定期给宠物买宠物衣的少之又少，而定期买宠物衣的客户里面，大部分人只注重外形不注重产品卫生标准和质量标准，觉得反正是给猫狗穿的，只要好看就行……总而言之，国内市场还不成熟，而国际市场，作为新生品牌，我们的竞争压力会很大。走的营销路线也不可能像商务男装那样先立足国内再开拓国外。”
“小兵说得挺有道理的。”邱芸无奈地向林雪菲道。
林雪菲沉思了一下，道：“这样，宠物衣的营销方案我们可以在全公司范围内悬赏，遇到好的，我们就给奖金、采纳。还有就是月姐已经承诺帮我们在一些主流媒体上预留广告位，这让我们的宣传成本很低，利用这个机会咱们主打一批好广告上去……嗯……用连续剧形式的，把广告做成情节丰富的短片，结合如今人们喜欢看的那些套路情节，比如扮猪吃虎、吊丝逆袭之类。我们商务男装的主要客户是男性，所以推广模式上要让男人们看得爽感觉到爽，陪男人买衣服的基本是女的，所以，我们选择的形象代言人必须让女人看得爽，未必要请大明星，但是外形上要选那种八岁到八十岁通杀的那种男人，让女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夹腿的男人……”
“额……最后一条比较难，咱们再商量……要不然等代言人或者模特选好之后，让全公司女工集体观看走秀最后投票……”帅小兵虚弱地回应道。
“同意！”林雪菲和邱芸异口同声道。
“哇，我就说说而已，你们俩不用这么兴奋吧？”帅小兵一脸的不爽。
“拍成短片增加品牌知名度啊！而且现在都流行网络直播了，打上公司的logo挑个漂亮女员工直接玩主播啊！”邱芸叫了起来。
林雪菲一脸鄙夷：“要玩就玩大的，咱们可以抛出一个合约来，然后联系省台搞选秀！男的女的猫啊狗啊的都选！最后的优胜者签订品牌形象代言合约！其实到那个地步，他们本身就已经出了大名了，即便不被我们选中，也有好多公司抢着要呢！现在全国的观众最喜欢的就是这套路了，再来几个明星或者名模当导师，选手一上台就捧着话筒说我惨啊，好惨啊……宣传做足了，收视率绝对高！从海选到最后的决赛，起码折腾半年吧？咱们赚大了！”
“猫啊狗啊的……也选秀？”邱芸傻了眼。
林雪菲嘿嘿笑笑：“为什么不能？广/电/总/局不是严格限制真人选秀节目时间和数量么？猫、狗选秀不算真人吧？猫狗选秀要穿咱们公司提供的宠物衣走秀的吧？最后的优胜奖励连钱都可以省了，直接奖咱们公司提供的各种宠物衣，咱们只要在做外贸单子的时候多打一些样品出来不就成了？嘿嘿……”
邱芸看怪物似的看了林雪菲一阵，慨叹道：“奸商本色！这么好的点子你藏这么久是干嘛的啊？有这点子还需要全公司征集点子么？”
“我个人是我个人，公司是公司，”林雪菲正色道，“咱们仨赚得已经不少了，这种机会多留给员工们才好，还能增加公司向心力，何乐而不为？这种点子本身就不复杂，全公司上千号人总有能想出来的吧？只要有人提出来了，生产部和广告部就立刻开始做计划，怎么样？”
“好吧，我同意！”邱芸点点头。
“我也没意见。”帅小兵也点点头。
“那么大体思路就这么先定下来了，”林雪菲总结道，“节后上班的时候咱们跟俊涛再合计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先把任务布置下去，争取年前把计划书拿出来，咱们几个利用过年放假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年后上班修改之后就执行。怎样？”
“喂！我说，年假的时候我要结婚的，你们就这么摧残我的？”邱芸忍不住提醒道。
林雪菲立刻道：“反正都是演戏啦！我和小兵还是伴娘伴郎呢！咱们仨还是得凑一块儿，这不正好有机会讨论这个么？”
“行行行！就你有理！”邱芸不乐意道，“虽然是假的，可我这辈子就出嫁这一次，你们也不重视点儿！我知道你是男性思维，注重效率不注重形式，但我是女人啊，有个形式都能满足了……”
“这个……”林雪菲犹豫了。因为邱芸说得没错，一直以来林雪菲都是男性思维，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直接抓本质性的内容，邱芸依旧是女性思维，思考问题的时候先从感性方面出发。所以，假结婚这件事，在林雪菲看来，既然是假的，也就是个形式，不如趁机利用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在邱芸看来，尽管是假的，但也是自己人生仅有的一次出嫁，必须好好体验。换位思考之后，林雪菲也觉得不应该挤占邱芸结婚的时间，于是道：“那好吧，一切等你婚礼之后再说。”
“这个倒没必要的，”邱芸道，“按照‘剧本’，我是腊月二十八结婚，咱们公司为了照顾外地员工，都是腊月二十五放假。腊月二十六我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假老公外加菲菲一块儿回省城，按理小兵是我请来的伴郎，二十六那天也会去了，到了之后，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慢慢讨论，真正费功夫的也就婚礼当天而已。到了正月头几天都是父母这边的亲友宴请新女婿，一顿接着一顿，不是喝到你想吐，是吃到你想吐。我外婆不待见我妈，她们一家肯定不会来了，我舅舅还在西北省，过年肯定也来不及赶过来的，所以你们也别回去啊，算我的亲友团……”
“我们也要回家过年啊……”
“小兵可以把高阿姨一块儿接过去过年嘛！我记得菲菲说过，你们家又没什么亲戚，年年都是母子俩这么过，还不如去省城，费用我都包了！够意思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们去吧
“这个我可不能答应你，我得问问我妈的意思。”帅小兵只能这么回答。
“那就行！”邱芸自信满满道，“只要我向高阿姨撒几个娇，一准儿没问题！高阿姨都说了，看着我面善，像亲闺女似的！”
林雪菲鄙夷道：“得了吧，我妈见谁都这么说。非但如此，以前我还单身的时候，我妈经常会偷偷跟我说‘今天我在什么什么地方碰见一老工友的女儿，看着面善，像儿媳妇似的’……你肯定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相亲用语吧？”
帅小兵直接跑到一边偷笑去了。邱芸被反呛得无语，朝林雪菲张牙舞爪地比划了一下之后气咻咻地站起身，走到衣橱边打开衣橱翻了翻，选了一套男装丢到床上，又选了一套女装丢到床上，然后道：“等会儿你们俩过去吧，我就不去了。帮你们挑的衣服，绝对郎才女貌。”
“干嘛不去？”帅小兵不解地问道，“大吃大喝啊！不用掏钱啊！”
“我想吃什么不会自己打电话点餐啊！”邱芸没好气道，“主要我是个大肚子，万一来的那个新领导喜欢抽烟，我在场的话反而弄得大家尴尬。而且我自己都知道我现在吃相很难看的，就不给公司形象抹黑了。你们去吧，别喝太多。而且……这种场合高阿姨肯定也不会去，不如我点了餐让送到客房，我和高阿姨一块儿吃，顺便撒娇。”
林雪菲愣了一下，随后叹息道：“果然是不经历不知道！母亲从怀胎的一刻起，为孩子付出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行了，你也有当妈的时候！”邱芸笑着推了林雪菲一把，“快把衣服穿上吧！女人出席宴会，化妆时间是以小时为单位的！”说罢，推推搡搡地把林雪菲按在了床沿坐下，然后从包里翻了一个眼镜盒大小的盒子，打开，里面全套的化妆工具都有。随后推了帅小兵一把道：“把灯都打开，所有灯！”
帅小兵只得起身去吧房间内所有灯都打开，灯火辉煌之下，邱芸掰过林雪菲的脸，开始帮林雪菲化妆。严格来说林雪菲并非什么美女，单就脸蛋而言，属于五官端正型的。不是瓜子脸也不是锥子脸，而是鹅蛋脸，下巴才逐渐有些尖，不过副作用就是整个人不再如以前那么白了。所幸如今虽然不够白，但也不黑，反而显得很健康。
林雪菲脸蛋上的优势大概是脸型好，再有就是皮肤没什么瑕疵，虽有微斑，但要凑到很近才能看出来，打个淡妆粉底估计只能用放大镜才能看出来了。随着肤色渐深，这些斑点也即将消失。总体来说，脸蛋虽不如邱芸那般让人看一眼就如痴如醉，但也算耐看这一类的。
突出的优势是身材。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在同龄女性中海拔很高，穿上高跟鞋会让很多男人汗颜。偏偏如此离谱的身高还是因为腿长。这是什么概念呢，简单比划一下就是，人体自然站立双手下垂，如果手腕部分正好与裤/裆（你们懂的）位置在同一水平线上，那么腿长则正好就是身高的黄金分割线（可以参照古代西方雕塑和人体油画）。所以，同样身高的两个人，一个腿长脊柱短，一个脊柱长腿短，给人带来的视觉感受是不同的。
而林雪菲的身材比例正好符合黄金分割。老天爷保佑，脸不是很好，发质勉强，胸及格，但是好歹身材比例满分。但很诚恳的说，脸蛋、发质、胸，这些都是可以改造的后天因素，唯独这腿长与身高的比例是先天的，改都没法改，除非穿齐脚踝的长裙，收腰再往上提一提，遮掩一下，否则你哪怕穿再多的内增高，也没法增加小腿的长度……不怕腿粗，就怕腿短；腿粗可以瘦腿，腿短没法接长。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恩赐。林雪菲外形上有缺陷，但这些缺陷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去改造的。交换身体之后林雪菲锻炼很勤，以前虽然不肥，但身体的肉都是松垮垮软绵绵，锻炼之后脂肪少了，体型却变化不大，但整个人结实了不少，精神了不少。随着肌肉比例的增加，雌激素也开始被动增加分泌量，胸围和臀围显见得大了，a+直接上了b，最近和帅小兵突破了最后放线，两人啪啪啪得多了，身体产生应激反应，雌激素又一次大量分泌，从b一举突破到b+，这种勘称逆天的现象在勤于锻炼的女人身上都可以体现出来。
这种状态下的林雪菲基本是不用化妆的，因为本身虽然不是“美丽”，但气质上已经完胜很多女人了。之所以平时都素颜，主要还是因为林雪菲嫌耽误时间。
林雪菲怕耽误时间，但邱芸从来都不怕，她的化妆经验能写成一本书。一个多小时后，化妆完毕。邱芸得意地拉着林雪菲照镜子。
林雪菲看了又看，然后才道：“怎么感觉跟没化妆一样啊？”
邱芸点头道：“这就对了！咱们又不是出来卖的，干嘛要化得连亲妈都不认识？化妆的最高境界就是看上去跟没化妆一样，让人人都觉得你是素颜，实际上你已经用各种化妆品掩盖了你所有的不足！”
帅小兵盯着林雪菲看了看，赞同道：“果然厉害！确实比不化妆要漂亮几分，但凭感觉……明明就是素颜嘛！”
“这就是技术！”邱芸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把灯都开了么？那是因为人的皮肤在自然光下是一个样，在灯光下又是另一个样，昨天那顿饭我就留心了，清姐这里的灯光投射的角度和光线强度我都记得，这个妆，保证菲菲今天晚上三百六十度无瑕疵！来！我再帮你把头发弄一下。”
“不用吧，就这样挺好！”林雪菲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干枯了。”
“这不是干枯的问题！”邱芸道，“既然是三百六十度无瑕疵妆，那还披着头发遮什么丑？你这长发吃饭也不方便啊，老是往下垂，一不小心就蘸酱蘸醋，说不准起身敬酒坐下来的时候还能进汤碗！你是吃头发呢还是吃菜？这种场合又不能随随便便扎个马尾，我帮你盘一下吧！”
林雪菲想了想之后道：“别太花哨。”
“你放心！”邱芸又打开了包。
又是一小时艰苦卓绝的战斗……
“好了没有啊？我腰都要断了……”林雪菲叫苦不迭，“在部队里训练坐姿也没这么苦啊……”
“就好了就好了！”邱芸也忙，从站在林雪菲面前到坐到林雪菲身边，然后干脆爬上床，跪在林雪菲背后，忙前忙后帮林雪菲把头发盘好，最后又下了床仔细研究了一下，点头道，“收工！”
“我的妈呀！”林雪菲如蒙大赦，立刻瘫了下来。
“别动！”邱芸突然叫了一下，“躺下就得重来了！”
林雪菲一个激灵连忙坐直了，抱怨道：“早知道会有这么麻烦，我宁可不去吃饭！”
“当女人就这样，你忍了吧！”邱芸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说着，走道帅小兵身边拍拍帅小兵的肩膀道：“喂！醒醒！醒醒！”
帅小兵朦朦胧胧睁眼，又揉了揉眼睛问道：“好了？”
“当然！”邱芸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过去了。只有咱们等市领导的习惯，没有市领导等咱们的道理。”
帅小兵起身进盥洗间用凉水冲了把脸，擦净之后把头发稍作梳理，走了出来嘱咐道：“你自己打电话给餐饮，想吃什么尽管说，清姐这里什么都能做。”
“你放心吧，饿不死我的！”邱芸笑眯眯地回答道，“不过你别只顾着喝酒喔，再喝得头昏脑胀……反正我可不想再在你身边守一夜了。”
“我会的。”帅小兵应了下来，“那我们走了。”
“嗯！”邱芸坐在床沿目送帅小兵和林雪菲出了房门。
坐电梯下楼，到了底层大厅的时候，发现穆清带着艾丽丽已经在大厅等着了。石秀珠也在，不过她正在外面和叶蓁蓁道别。叶蓁蓁属于“单干户”，平时跟政府部门不搭界，所以也就没打算搅和进来，直接回家陪老公孩子去了。
送走了叶蓁蓁，石秀珠又走回了大厅，看到帅小兵和林雪菲之后笑着朝他们两人招了招手：“正想上去叫你们呢！小芸呢？”
“她说她大着个肚子，万一市领导喜欢抽烟的，反而弄得大家尴尬，”帅小兵道，“所以在房间自己点餐了。正好我妈也在楼上，她们俩一块儿吃晚饭。”
“这样啊……也好吧！”石秀珠点头道，“伯母年纪大了，有个人陪着，也是好事。”
帅小兵愕然：这完全不是石秀珠的说话风格啊！
不论怎么不理解，这会儿也不是追问的时候。林雪菲转而问道：“俊涛呢？今天这种场合，应该把他拉过来混个脸熟吧？”
“他呀！还是算了！”石秀珠一脸无奈，“老丈人一家子到华夏来一趟，他就开车带着他们一家子到处旅游去了！别人元旦三天假，他要五号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