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邱芸失算
进了馆子，娘炮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邱芸看到娘炮脸上表情不对，问道：“这地方不好？要不我们打车到市中心去吃？”
娘炮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道：“你不像是在这里吃饭的人……”
“额……”邱芸呼吸顿时一滞纳。没错，娘炮说得完全没错，邱芸确实就不是在这种地方吃饭的人。这么个地方七十每客敞开来吃，中午还能打折，换作平时，邱芸宁可死了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娘炮也正是对邱芸的癖性太了解了，所以才会有那么一说。邱芸之所以选择这么个地方，也算是迫不得已。在她的印象里，娘炮以前混的是部队，退伍之后做的是仓库保管，总体来说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类型，如果贸然带进高档餐厅闹出什么礼仪上的笑话，这就不是主动追人家了，而是让人家公开丢人，花钱让别人出丑，好感没争取到，冤家倒是多了一个，邱芸又不是傻子。
所以邱芸在地点的选择上慎之又慎。打听到娘炮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那么肯定不会排斥“三鲜”，这么一个“好汉”型男人，口味可能比较重，而自己的口味不重，为了避免矛盾，选自助，各吃各的就免掉无数麻烦。而且，自助的一大特点就是，女人很快就饱了，男人要慢慢来，这就给了邱芸很大的“发挥空间”，让娘炮体会一下自己“伺候”人的水平，最大限度表现自己贤惠的一面。
然而，娘炮这么一句，只让邱芸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这话什么意思？不吃这一套？那我还玩什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女汉子发现邱芸的表情不对，怕邱芸从娘炮身上发现什么端倪，立刻补充道：“没错啊，我们女人吃得少，到这种地方来吃基本都是送钱的……不常来不代表不喜欢，别忘了这里酸梅汤和冰淇淋也能管饱啊！”
娘炮听了女汉子的话之后立刻明白了自己刚刚说错话，潜意识里他又回到了和邱芸好闺蜜的时代，那一句话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因为他确实知道邱芸更喜欢浪漫优雅的就餐环境，对这种嘈杂混乱的地方非常讨厌。还好女汉子补刀及时，没让邱芸闻出什么异常的味道。
而邱芸听了女汉子的话之后，也朝着自己的方向理解过去。她倒是觉得是女汉子在提醒她：你看看人家帅小兵，都对你了解到这个地步了，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关注你已经很久了，有门儿啊！
行了，娘炮和邱芸都有点感谢女汉子了。
中午的时候人不多，上座率大约三成，邱芸挑了一个距离空调比较近的地方落座，然后就准备取餐。女汉子不喜欢自己被除了娘炮意外的男人盯着，所以指了指桌子道：“你们俩去吧，我留下来看着咱们的包……哦，对了，天儿挺热，我不想吃太腻的东西，来点清淡的就行。”
女汉子是真不想动弹，但邱芸却觉得女汉子很“讲义气”，立刻朝女汉子挑了挑眉毛道：“放心吧！我还不了解你么？”说罢，就对娘炮道：“不介意帮个忙吧？两人份的我可拿不下……”
娘炮看了看女汉子，点点头道：“好。”于是起身跟着邱芸一块儿去了。
女汉子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皱了皱，但旋即又恢复正常。说心里无所谓，那是骗鬼的，女汉子再大方，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如果邱芸没说要主动追娘炮也就算了，如今都说出来了，女汉子还真的不得不重视。但从娘炮的表现上看，两人死活是走不到一块儿的；现在的娘炮已经不再是邱芸的闺蜜，所以他会对邱芸的身份重新定位，对邱芸以前做过的事，当然就不再以闺蜜的身份而是以男人的身份去评价了。
比如说，作为闺蜜，当初的林雪菲可以看着邱芸脚踩几条船，准备一个加强排的备胎，还能每天晚上睡一张床上去听邱芸细说怎么耍男人；作为男人，如今的娘炮的正是对邱芸太了解了，反而不会上邱芸任何当，邱芸在他面前，除非真的洗心革面，否则绝对没有机会。
女汉子就是既不放心又超级放心的矛盾心理不断纠结着，有时候觉得，娘炮绝对不会上钩，他绝对是个好男人，又时候又偏偏觉得，娘炮蛮优秀，私下里盯着他的女人很多啊，万一他把持不住了怎么办？要不我自己先“上”了？
总之就是很矛盾，有时候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邱芸的想法则简单了许多：别的不管，先让面前这位“到我碗里来”再说。先“进碗”晾一晾，必要的时候给点甜头，以后有了更好的，还是可以“倒掉”的。反正这年头，只要真心想分手，上厕所多用了一张纸都能是分手的理由。
娘炮知道女汉子虽然说要“清淡”，也仅仅是指不吃红色肉类和太多油的食物而已。由于经常在一起锻炼，两人的口味实际上渐趋一致，都是以鱼类和白色肉类为主。所以娘炮在取餐的时候，都是以高蛋白食物为主。而邱芸则是端着盘子晃来晃去，不知道选什么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娘炮已经收拾了两个盘子送到餐桌，直接来跑第二趟了。
“那么多……你胃口真好……”邱芸俏皮地吐吐舌头，“练健身真好，拼命吃都不会胖。”
这类的话娘炮听得也多了，而且根据他的判断，说这种话的人，一般都是懒得锻炼的。不过俗话说，人各有志。在交换身体之前，娘炮也算是个不喜欢锻炼的懒鬼，也亏得帅小兵每天都坚持锻炼，形成了生物钟，让娘炮在交换身体之后每到运动时间身体就起反应，再加上身体底子好，跑步之类的锻炼并不特别辛苦，让娘炮体会到了运动的快乐；否则，他还是一辈子都不会锻炼。
“是啊！”娘炮坦荡地回答道，“有时候胃装不下了，还得喝牛奶补，牛奶灌不下了，还得吃一勺蛋白/粉才够数……”
“还会吃不下？”邱芸瞪大眼睛道。
“不信的话，你可以向林助理打听打听，”娘炮道，“她现在也练器械。以她的体重，每天睡觉睡上个24小时都要消耗1400千卡左右的热量，加上跑步、工作还有器械训练，每天三千五轻松达到。洋快餐一个汉堡的热量才500到600千卡，她得吃七个汉堡才保持热量平衡，而且随着她锻炼的强度越来越大，很快就到吃八个的地步了，问题是她吃得下么？”
“八个……”邱芸已经是一脸惊骇了，她确实没想到必须要这么“能吃”。
“是啊，男人的肌肉更多，吃得也更多，有时候为了保证肌肉不被损耗，还得吃那些体积小、热量高的食物才行，”娘炮解释道，“不过很少人能吃到这个数，所以锻炼才减肥的嘛！摄入量远远低于消耗量。”
“喔……”邱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道，“这个锻炼……是不是很累的啊？”
娘炮想了想之后道：“这得看你是怎么想的了。其实只要把头一个月坚持下来，锻炼就成了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了。只不过很多人连一周都坚持不下来而已。”
邱芸还想再搭话，但娘炮已经端着盘子离开了，这一次娘炮没有再来，而是直接坐了下来准备开吃。邱芸见状连忙挑了几样还看得顺眼的菜，回到了座位上。娘炮和女汉子还是懂规矩的，直到邱芸回到座位之后两个人才开始吃。
接下来的事情邱芸就比较郁闷了。对于林雪菲，邱芸那是非常了解的，这个闺蜜家教非常严格，“食不语”这一条执行得没话说。两个人是发小，彼此串门再正常不过。林雪菲在邱芸家吃饭的时候就从来都是一声不吭，而邱芸到林雪菲家，吃饭的时候也不敢吱声。直到吃过饭了，收拾桌子的时候才开始聊天。
女汉子不开口也就罢了，反正闺蜜就是灯泡，巴不得她只顾着吃才好。可娘炮也是死不开口，这饭还吃什么吃啊？
没错，娘炮吃饭的动作很优雅，很平静地端着碗，拒绝的时候嘴巴一直都是闭着的，也没有任何咀嚼的声响，看着让人舒坦。问题是……你说句话啊！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边增加了解，这是正常步骤啊，你们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饭桌礼仪算不算封建礼教？邱芸心里充满了控诉……
其实，女汉子闷头吃，那是部队里带出来的习惯，吃饭吃前没站在座位旁唱上一嗓子《打靶归来》已经算“改邪归正”了；娘炮则不用解释，家教，二十几年的家教，死活都改不了。邱芸想要借着吃饭来联络感情的招数在大家端起饭碗的那一刻，直接破产。吃饭的时候，邱芸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帅小兵仿佛是个圣人似的，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换作别的男人，早就趁着饭局的机会拼命地表现自己了，偏偏眼前这位，除了吃还是吃：难道真的像自己的闺蜜一样，拥有非常好的教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请？
邱芸能混到今天，在女人里也绝对是修炼成精的，看到娘炮从坐姿到端碗拿筷的姿势，到夹菜、咀嚼的细节，毫无疑问，这教养绝对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男人能拥有的。看到这种状况，邱芸都忍不住犯嘀咕：帅小兵的家境根本就不算好啊，怎么就出了教养这么好的孩子？
本来邱芸借吃饭来看人的策略倒也没错了，非但没错，而且非常正确。天朝有句明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其实就是阐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孩子人品的好坏与家庭环境没有必然联系，但孩子的教养和家庭环境关系非常大。
前一条，富贵之家与贫贱之家都有可能出贤才，也都有可能出不肖子，这指才华；“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这话的意思则是说，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往往比享受特权的人们厚道多了，前者为你两肋插刀，后者为利益插你两刀。故而说，人品的好坏，和家境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后一条，则是说，人品归人品，才华归才华，但有一件事则是贫贱之家与富贾之家绝对泾渭分明的：教养。
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不同阶层的家庭总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目标，这些家庭对孩子的礼仪教育自然也有着不同的要求。乍一看或许没多少区别，但从细节上就能看出家庭条件的差距。
这种一眼就看穿的细节很多，举个最常见的例子就是，家教良好的男女，在吃饭的时候，不论是什么状况都会把腰背挺得直直的，上半身始终垂直于地面，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弓腰驼背甚至趴在桌上吃饭，更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把自己面前的餐桌弄得一塌糊涂；咀嚼的时候嘴巴不但闭着，而且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吃饭的时候不会说话，即便是酒局中非说不可，也一定等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不留任何残渣之后才开口……好吧，再次强调一下，教养和人品的好坏没有直接联系，请别对号入座。
而邱芸则是从娘炮吃饭的细节动作中觉察出，娘炮的举动好像不太符合他的身份。邱芸之前一打听过娘炮的一切，在她获得的讯息中，娘炮是个幼年丧父的单亲家庭长大的，他的母亲说得好听点是矿上是队长，说得难听点，就是一国企的工头，还是不赚钱的那种。而娘炮此刻的所有举动，都是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才应该具备的教养。
至于娘炮的父母是否有可能是知识分子……想都别想，一看“小兵”这个名字，就明白了。这名字如同“子”、“轩”、“函”之类21世纪烂大街的名字一样，在娘炮出生的那个时代压根儿不值钱，上学的时候，一个班上出现好几个“小兵”一点都不奇怪。比如自己的名字，邱芸谐“丘云”，看上去普通，但却是是自己的老爹翻遍典籍的结果；闺蜜的名字就别提了，化用的《楚辞》……
（好吧，叶蓁蓁、石秀珠，都是从《诗经》和《楚辞》里摘下来的名字。应该说，除了高桂枝和帅小兵，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能在典籍里找到根据，好了，不卖弄了。什么“龙傲天”“水冰寒”之类的高逼格的名字实在用不起，人的名字与这个人的家族辈分和取名人的文化程度关系很大，这个还是现实一点。娘炮家世代矿工，注定了娘炮只能落到一个“小兵”的名字，高逼格的名字轮不到他。其实我上一部书《飞云诀之风云变》的人物在取名的时候那费的功夫才大，不但把《诗经》《楚辞》翻了个遍，而且自己动手推算每个名字的三才、五行、六柱，然后把金木水火土分配到五种不同性格中去之后才确定了主角和配角的名字，可惜，小编和谐了。）
出现在娘炮身上的这一奇特现象让邱芸直接糊涂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在以前，不论什么男人，邱芸只要聊上几句，然后吃一两次饭，基本就能确定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货色了。但今天这一趟，实在是太意外了，非但没有达成预定目标，反而让自己更加找不到方向。
不过也不能说邱芸一点收获都没有，最起码知道了娘炮是一个教养很不错的人，从饭桌礼仪上来看，下一次吃饭可以去高档一点的地方了，而且只需要两个人就足够。
外面烈日灼灼，里面空调清爽。三个人吃过饭之后也没打算立刻出去，取了一份水果坐在座位上消磨一下胃口。
“小兵……”邱芸先开口了。
“嗯？”娘炮手里拿着一颗圣（小）女（番）果（茄）咬了一口，皱着眉头望着窗外陷入沉思，听到邱芸叫他，这才回过神来。
“你……好像有心事的？”
“心事……额，有一点。”
“可以说来听听么？说不定我……和雪菲也能帮上忙。”邱芸立刻道。
“其实，事情不是很难办，只不过我觉得……”娘炮犹豫了一下道，“石总最终还是决定让股东们报警……这样一来，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这才是石总啊……”邱芸接过娘炮的话茬来了一句，“石总的脾气就这样。天大地大，‘荣泽’最大，只要能让‘荣泽’成为顶级企业，让她杀人放火吃枪子儿她都愿意。她拿一家子如果不提股权的事儿，或许石总还不至于着急，股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想动摇石家的地位，石总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也亏得石总不是混/黑/社会的，否则说不定哪一天这一家子就被丢进屠宰场的碎肉机里面被绞成肉糜，最后变成饺子馅走遍千家万户……”
邱芸这么一说，娘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再看看女汉子，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表情同样是一脸古怪。
“我就说着玩玩的，你们的反应不用这么大吧？”邱芸看到两人表情不对，连忙笑着解释道，“我只是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影里面好像有这个情节。然后就瞎掰的。”
女汉子和娘炮都没吱声，其实这种事他们俩都能“脑补”。如果石秀珠真的是混“黑/道”的，“变成饺子馅”这种说法倒不一定，但没个好下场那是绝对的。真要说起来，艾丽丽的遭遇和石秀珠也有点类似，只不过艾丽丽是因为成绩差、爱惹事拖累家人而被家人嫌弃，所以才会离家出走，石秀珠则是襁褓中被遗弃。但如今的艾丽丽每个月都照着公务员退休金的标准，安排自己的会计师给父母送去一份养老钱，每个月的收据都保存着。
送钱，不代表艾丽丽好欺负。娘炮和女汉子都见识过艾丽丽收拾人的手段，如果艾丽丽的家人真像石秀珠的家人这么“作”，不用艾丽丽亲自出手，会有很多人乐意帮艾丽丽摆平这些问题。要知道，艾丽丽可没有什么“青年企业家”、“人大代表”、“慈善明星”之类的光环，很多事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报复，一个放高利贷的要个p的社会形象啊！你让银行情何以堪？
但两个人都明白，石秀珠可以更狠。艾丽丽处事老辣的同时，也兼顾感情，她不仅要顾全秦波的大局，还要兼顾各方面利益，也要维系她本身并不丰富的个人感情；石秀珠则不同，石秀珠没有感情，没有任何感情，她只有她的目标，为了目标，任何代价都行，如果说石秀珠有什么软肋，她的女儿石丫丫勉强算一个，纵然如此，谁都无法想象石秀珠经常为了工作连续好几天不回家陪女儿，只是请了一位退休的小学老师全程跟进。
相比之下，石秀珠并非不够狠，而是她现在还只是一头没有长出獠牙和利爪的凶兽，一旦让石秀珠做到了，这个女人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不过呢……”邱芸笑了笑，转了个话题道，“听后勤的人说，小兵似乎很能喝酒的……”
娘炮立刻道：“今天不行！下午还要上班，违反工作纪律的……”
邱芸则回应：“今天就算啦！不过下一次你请我的时候，必须要好好表现一下！据说你是‘一升装’哦！”
“一升装？”娘炮觉得自己糊涂了。
“就是两斤啦！”女汉子忍不住插嘴道，“后勤那边早传开了，你每次跟他们喝的时候，妥妥的两斤……这传闻都有些日子了。”
娘炮会意，不动声色地继续道：“这都是他们胡说的。喝酒喝多了，谁记得都喝了多少？倒酒的时候端不稳，一瓶酒有一半没进杯子也正常……”
“反正不管怎样，我要亲眼看看才行！”邱芸再次强调道，“等放假看你表演！”
娘炮无奈，只得点头答应。算算日子，也不算太远了。“荣泽”公司等于没有周末，做服装的都是如此，碰上订单多的时候，“自愿”加班是常有的事，一个月能给你休息一天算难得了。不过某些特殊日子，公司绝对放假的。因为公司的一线工人多半都是在读学生的母亲，所以公司在每年开学、中考、高考这种特殊日子里都会放假。不是公司仁慈，而是就算你不放假，一线工人也会请假，你不批假，人家敢辞职。这是必然的，孩子中考、高考，肯定比工作重要多了，生产线上很辛苦，一线熟练缝纫工到处抢着要的，“荣泽”不呆了，抢熟练工的服装厂多的是。
现在已经是八月中，距离开学也就两周多几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娘炮真的要把这件事当作一回事放入计划内了。对于男人来说，如果一个男人请吃吃顿免费餐券，你下次回他一顿大排档撸串，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如果一个女人用免费餐券请你吃了顿饭，如果你还用免费餐券回请的话……后果自负吧！这跟“泡妞”没有任何关系，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如果兜里没钱回请，在女人请你的时候，你就最好婉言拒绝，否则这事儿传出去了，丢脸丢大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人出手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娘炮还是不得不答应，毕竟邱芸的手段太高，先利用女汉子的面子请他吃了一顿，然后再利用人情风俗不动声色地让娘炮回请了一顿。最关键的就是，邱芸是女人，娘炮是男人，娘炮为了保证自己的形象和风度，不得不应下来。否则就是当着女汉子的面不给她闺蜜面子。而在外人眼里，偏偏自己又是女汉子推荐给石总的，当面驳女汉子的面子，这就是白眼狼。
女汉子也不能说什么，因为邱芸名义上还是自己的闺蜜，不带就这么把“闺蜜”给卖了。三个人里面只有邱芸对这一切还懵然不知，总以为他们俩一个是自己的闺蜜一个是自己的追求者之一，自己才是这场饭局的主导者。
邱芸在聊天的时候很有那么点意思，毕竟她也是常年靠谈判桌拿提成的人，习惯了想尽一切办法控制整个局面。相比之下，娘炮空有理论知识而缺乏足够是实践，女汉子虽然见过各种人，却没怎么经历过大场面，两人在邱芸面前都是嫩雏儿，饭后的十来分钟几乎被牵着鼻子聊天。
好不容易捱到邱芸说累了，打算回宿舍睡觉，娘炮才如蒙大赦一般起身告辞。两个多月来，他已经习惯了在库房里痛痛快快地打呼噜，丝毫不再回忆和邱芸说着悄悄话的日子了。并非娘炮善变，而是当娘炮成为男人的这一天起，娘炮就知道自己与邱芸的距离有多远。其实娘炮也不是没动过心思，像女汉子一开始的提议那样，费点手段，把自己的闺蜜追到手。前半生当闺蜜，后半生当夫妻，挺好的。
问题是如今的娘炮在自己审视了邱芸之后才发现，邱芸这样的女人，真的不适合结婚，至少不适合跟自己结婚。表面上看邱芸这样的女神是一头温顺的绵阳，实际上邱芸骨子里是一匹桀骜的野马，不是所有人都能驯服她的。娘炮自认没这本事拴牢邱芸，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凭着他对邱芸二十几年的了解，两人就算结了婚，不到两年，自己脑袋的“绿化率”绝对100%，唯有手段和气魄超出常人的男人才能把握住邱芸。
娘炮早就放弃了追到邱芸的想法，再加上女汉子的激烈反应，娘炮躲邱芸都来不及。作为曾经的闺蜜和发小，这份二十几年的情谊肯定还在，但娘炮只能把这一切埋在心里，一直等到邱芸放弃倒追自己的时候才能再拿出来。
回到办公室，娘炮拿了仓库钥匙就准备去睡觉，刚刚走到门口，老江头就进来了。
“哎？老爷子没去睡午觉？”这个时间点上看到老江头，娘炮倒是非常意外。
“哪里睡得着！”老江头道，“不是你让我联络老伙计们一起报警的么？我当然得去找老伙计们合计合计怎么做吧？”
“那您都商议妥了？”
“麻烦着呢！”老江头道，“我们几个当场就去找律师了，可人家律师说了，要告敲诈勒索，得石丫头亲自去告，咱们几个就算报了，局子也不受理，因为咱们一没证据，二不是当事人，第三，那就是那一家子勒索的股权是属于石家的股权，跟咱们哥儿几个没关系。实在要闹，咱们只能委托律师给石丫头发律师函，提醒石丫头如果她敢在不经过股东大会讨论的情况下把股权给了别人，我们就有追责的权力，追的是石丫头的责……”
如果还是帅小兵的话，听到这话肯定要犯难，但此刻的娘炮已非当初的帅小兵，老江头这么一说，他立刻就跟自己脑子里的法律常识对上了号，但旋即又反应过来道：“咱们这个又没打算真的告，就是要摆个姿态出来让石总占个有利局面。”
老江头笑着用手指了指娘炮道：“就属你小子滑头！律师跟我们说清楚了之后，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拿不准，就到石家找了我妹子来商量。我妹子那是谁啊？当年能跟我妹夫一块儿空手套白狼，把‘荣泽’撑到这么大规模，老石家的定海神针哪！她虽然退了，可她不糊涂啊！”
“石老太太怎么说的？”娘炮立刻来了兴趣。
“我妹子说了，我们几个局子照去，律师函也照发，就是要把事儿再闹上一闹，”老江头道，“然后石家再出手，由她这个老太太出面，正式以勒索罪报警，对了，还得打一场民事官司，就是跟石丫头的亲爹亲妈打，要法院出文书把石丫头对石家的赡养义务给定下来，虽然说石家不差钱，但于情于理，石丫头应该孝顺这个奶奶吧？老人家就指望石丫头将来能披麻戴孝送终哪……”
娘炮听了之后立刻松了一口气，有石老太太出手，这大局就定下了。老江头有一句话没说错，老太太就是石家的“定海神针”，别看现在年纪大了退在家养老，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厉害得紧。要知道三十年前老太太是在省、部级领导面前都面不改色的主儿，那些年到处都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全市搞服装的几乎一个街道就有两三家，家里有台缝纫机开加工作坊的多得都数不过来，缝纫机成了必备聘礼啊！就这局面，老太太硬是靠手腕斗垮了九成五的对手，收拢、整合资源，然后翻过来买下了整个国营厂，成了本市服装加工行业的龙头。
这都是什么能耐啊？跟老太太玩心眼儿？人家又不是广场舞大妈！
就外头这些小鬼小魅的，压根儿就敌不过这样的千年老妖。
但娘炮也立刻想起了艾丽丽一番话，旋即道：“看来这次欠了老太太大人情了。让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跑一趟法院……不行，等是情感了结之后，一定要登门道歉……”
老江头愣了一下，旋即郑重地点点头，拍拍娘炮的肩膀道：“小子，不错！石丫头眼光也不错！”说好之后，老江头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听戏专用的小音箱往外走。
“您这是……”娘炮有些奇怪，老江头拿走小音箱，这意味着他下班，但这会儿明明是中午。
“等会儿还是得跑几趟，下午我就不来了，你盯紧点。”老江头甩下一句话，慢悠悠地走了。娘炮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老江头直到厂门口才回头锁门。自己转进仓库的时候，娘炮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扭头一看，发现女汉子抱着文件夹一本正经地过来了。两人目光一对，什么都没说，抬脚就去了地下室。一前一后进了存放衣服的库房，娘炮这才问道：“你不是和邱芸回宿舍睡午觉了么？怎么来找我了？”
女汉子抱着文件夹耸耸肩道：“邱芸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出去了，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说话。本来以为你已经到仓库里睡觉去了，没想到这钟点还能看到老江头……”
娘炮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凑巧，我还以为你有预谋！上次被你踹的那一脚，吓我一跳……”
“你还说呢！我整整一天都没好好坐下！”女汉子翻了个白眼，“而且你想歪了，‘姨妈君’刚来，没戏。还好上一次没弄成，算算日子，咱们一点儿措施都没有，妥妥的要怀孕。肚子真大起来的话，麻烦大了……”
“那今天……怎么说？”娘炮心虚地问道。
“该怎么睡还怎么睡啊！”女汉子道，“我也没在这里睡过，挑两件好点的衣服铺地上就可以了，我跟你睡一块儿。”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娘炮没意见，于是从衣架子上挑了两件合适的大衣铺在地上，两个人一起躺了下来。女汉子照旧拉过娘炮的手臂当枕头，如同邀功似的对娘炮道：“怎么样？八十天的锻炼下来，不但失眠被我治好了，而且每个月肚子也不疼了……”
“你怎么不说比以前黑了点？”娘炮知道这一切都是女汉子努力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她最介意的事。虽然女汉子每天早上跑步都有涂防晒油，但夏天日出太早了，五点起床跑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了地平线，一个小时下来，到六点的时候太阳照到身上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防晒油在高强度的照射下基本只能“呵呵呵”，两个多月来，女汉子的皮肤明显黑了一点。
“这个没事吧？”女汉子道，“以我现在的锻炼水准，农历八月之后，顶多半个月，中秋节之前就能恢复原来的肤色了……”
“还有这种事？”娘炮不信道。
“当然啊！”女汉子见怪不怪道，“你以为女人的漂亮是怎么来的？雌！激！素！我运动量大，体内为了维持肌肉，机会分泌一些肾上腺素，而身体为了保持激素水平平衡，也就是身体要自发保持内分泌，就会成倍分泌雌激素。我的胸为什么比以前大？就是因为锻炼多了，肌肉增多了，倒逼卵巢分泌更多雌激素维持平衡。”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求婚？
“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但是这跟美白有多大关系？”娘炮还是不解。
“雌激素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作用？除了让胸变大，也让生殖系统更健康，比如我现在‘姨妈君’的周期比你之前更规律了，而且肚子绝对不疼；身体内分泌平衡了之后，生物钟也很准时，这些都是有益的地方；”女汉子解释道，“雌激素还能还能有美白、让皮肤更细腻的效果。现在很多美白产品里面都有雌激素的，只有量多量少的区别，你没看到好多男人擦了美白产品之后越来越娘娘腔了？”
娘炮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难怪你家里从来没这些！找来找去都是尿素霜、雅霜、铁盒百雀羚之类的古董……原来你是不敢用啊！”
娘炮点点头道：“专业做健身的其实都明白，雄激素和雌激素虽然作用很逆天，但性别界线就是鸿沟，女人注射雄激素的后果很严重的……比如雄激素能让肌肉块体积和密度都增加，让肌肉密度增加，骨骼密度增加，还能增加耐力，让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等等优点，但缺陷就是毁皮肤，这是几千万年自然选择的结果，因为原始时代男人必须要承担很大的责任，皮肤太嫩就玩不起……”
“雌激素也有缺陷？”
“有，雌激素有诱发皮下脂肪堆积，”女汉子道，“不过只要好好锻炼，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适量的皮下脂肪可以让女人的线条看上去更漂亮一点。至于男人用的话……你自己想吧！反正我现在体内雌激素分泌很旺盛，按照这个进度，秋分之后日照不再那么强了，只要不整天晒着，会渐渐变白，根本不需要用任何美白产品。等时间久了，适应了之后，也就不怕晒了……或许以后能找到室内跑道，这就没那么麻烦……”
“这就好，反正我不希望身材好了人变黑了，”娘炮道，“你得把身体从内到外养得好好地，要不然……要不然……要不然我就真的追邱芸！”
“好啦好啦，我一定会的嘛！”女汉子无比幽怨道。
娘炮看着女汉子有些不耐烦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道：“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想明白了你为什么中午要跑过来陪我睡午觉了……”
“为什么啊？”女汉子立刻紧张起来。
“因为邱芸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你担心她是被我叫出来的，对吧？”娘炮笑了。
女汉子的脸立刻红了：“瞎说！”
“行了你就别抵赖了……”
“没有！没有！就没有！”
“哎！哎！哎！你个大男人掐我干嘛？”
“我现在是女人了！”
两个人闹腾了一阵之后渐渐地没了动静，就这么相互搂着睡着了。
半小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醒来，醒来之后两人都懒得动弹，就这么对视而卧，彼此看着对方。女汉子很想仔细地问问娘炮到底怎么看待邱芸，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问，因为问了就显得多疑；娘炮很想解释以下他对邱芸的看法，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再解释，因为解释等于掩饰。其实两人之间也并不需要太多的废话，娘炮不像普通男人一样面对女人的质问愈来愈恼火，女汉子也不会像普通女人那样敏感而喜欢八卦。相反，两人都有点实干派的意思，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想法。
“要起来了……”女汉子先坐了起来，用力地伸了个懒腰道，“再不闪的话，等下人多了就走不掉了。”
娘炮没有多话，也坐起身，很细心地帮女汉子把有点皱的衣服拉平，再轻轻地帮女汉子捋着长发：“邱芸更喜欢环境优雅的餐厅……不过要花不少钱。嗯……”
“然后呢？”女汉子挺奇怪的，“说话不带留半句的吧？”
娘炮笑了，居然变得腼腆起来：“你想不想去？”
女汉子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算是在约我？”
娘炮爽快地点点头：“算！”
“为什么啊？”女汉子一头雾水，“你跟她去吃饭，拖上我干嘛？哎呀你放心啦，我不会吃醋的！”
“这个……”娘炮尴尬地挠了挠头，“你说过……这些高档餐厅你一直都没去过……”
“是啊！”女汉子点点头，“这没什么关系吧？你又不是不懂这些就餐礼仪，我去了反而添乱，对不对？”
“我是说……我是说……”娘炮突然严肃下来，认真地说道，“我是说，如果一定要去，我应该先请你单独出去一次！”
女汉子怔了一下，随后直起身用力地扳过娘炮的脑袋对准嘴巴亲了一口，才道：“谢谢！不过还是不用了！”
“这又是为什么？”
“我估摸着你肯定找好一点的西餐厅订红酒牛排之类的吧？咱们市这类的餐厅，高档一点的也就那么几家，都是在闹市区，咱们俩往那边一站，肯定会碰上公司的同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心意我领了，以后再说吧。”
娘炮有些失望，但他知道女汉子说的也有道理，两人之间的关系暂时不宜公开，一旦泄露出去了，后果很严重。想了想之后，娘炮道：“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不在本地吃……上了高速，顶多一个办小时吧？”
“这可以！”女汉子点了点头站起来，解开短裙的扣子，把衬衫重新塞好之后再穿好短裙，再捡起地上的文件夹对娘炮道：“我先上去了。”
娘炮应了一声，抢先站起来，自己走到门口，打开一道缝，看了一下外面没人，这才让女汉子出去。仓库这边有个总监控，在一楼通道入口那边，平时也没什么人专门盯着看，除非公司丢了东西才会有人注意。保安部的精力都放在一个正门一个侧门一个后门的监控上，还有各段围墙的监控，公司内部的监控基本顾不上，不出事谁都不惦记这片儿。
女汉子没等到监控的位置上就直接拐进了安全楼梯，从安全楼梯上去之后的位置就是每一层厕所的位置，在这段路上不论被谁碰见都有解释的余地，也没谁会怀疑。娘炮在女汉子离开之后，又将地上的衣服挂回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之后才锁门离开。
娘炮回到办公室之后摊开桌上的书籍，继续给自己“充电”，直到下午快下班之前，娘炮接到了老江头的电话，知道这些股东们已经开始行动之后，才给石秀珠打电话报了信，自行下班离开。
到了健身房，发现艾丽丽还是坐在吧台那边玩儿斗地主。娘炮也不客气，凑过去就低声问道：“丽姐，能不能拜托你个事儿……”
“自家人，客气什么啊……”艾丽丽盯着屏幕，一边出牌一边道，“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紧张？”
“其实……其实吧，就是我想请菲菲吃顿饭……”
“吃饭？多大个事儿啊，这也来找我批准？好吧，本宫准了！跪安吧……”
“不是不是！”娘炮有点着急，“不是吃海鲜也不是烧烤、大排档的……是想找个条件和气氛都不错的……高档一点儿的……”
艾丽丽果断停了游戏，一脸诧异地看着娘炮：“你们都到这地步了，你还玩儿这个？我记得一般都是菲菲主动的吧？你说，要姐给你准备什么药？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啊，菲菲已经是死心塌地跟你了，你们俩这辈子也甭想分开，何必呢……”
娘炮脸都绿了，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就是因为她很主动，我才觉得欠着这份情呢……”
“这还差不多……”艾丽丽赞许地点点头，“要这么好的环境……那就是要求婚了？戒指买了没有？几克拉的啊？”
娘炮连吐血的心思都有了，刚想争几句，但又立刻愣住了：求婚？这个注意不错哎……
艾丽丽看到娘炮发呆，提醒了一句道：“喂！喂！戒指，戒指呢？拿出来看看，好不好？”
“没有……”娘炮心虚地回应道。
艾丽丽翻了个白眼：“糊涂了吧？要求婚，连戒指都不准备好？”
“这个……我……”
“行了行了，这事儿交给我了！”艾丽丽没好气道，“一个求婚戒指姐还是出得起。”
“这个……不太好吧？”娘炮犹豫道，“是不是不够诚意？”
“怎么说话呢？”艾丽丽立刻纠正道，“求婚戒指的‘诚意’不在于是谁买的，而在于钻石的大小，这是常识，懂不懂？钻够大、戒指够漂亮就行……再说了，你们俩那家底，我还不清楚么？存了这些年的钱都合到一块儿投了个商铺呢！眼下脱手还早，房租也得到年底才结，哪来的钱买钻戒？开玩笑！行了，这事儿交给我了，回头我翻翻保险箱里看看有没有到期的抵押物正好是首饰的，反正我记得戒指肯定有，好像还有条项链……都归你了！”
娘炮瞪大眼珠道：“这个不行的！”
第一百三十章 男女差异
“没什么不行的！姐脑子好着呢！”艾丽丽道，“原价八万的钻戒在我这儿抵了五万，一万八的项链只抵了一万。钻戒算姐弟一场，当姐姐的支持弟弟求婚，项链嘛……我知道你们不乐意占便宜，人家抵了一万，你们就给我一万拿走，怎么样？”
“这已经算占了大便宜了……”娘炮低声道。
“这都不是事儿！”艾丽丽拍拍娘炮的肩膀道，“就这几万块钱在姐这儿真不算钱，碰上看得顺眼的，我爱怎么花怎么花，看到不顺眼的，一毛钱都甭想拿走。这些戒指对你们来说可能挺贵重，但对我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这一点娘炮也明白，她好歹也是商科出来的，自然明白高利贷赚钱的效率有多高，几万块对艾丽丽这么大的放贷规模来说，根本就不叫钱，如果说艾丽丽是做银行信贷主任的话，这几万块眼都不眨地就能给你“分润”了，这是业内正常不过的事。艾丽丽有一点说得没错，那就是钱是她的，她怎么花她乐意。在这类人眼里，一年可以花几万块买狗粮，也未必愿意花几万块给员工发奖金，因为狗是自己的，员工是“别人”的。运气很好，在艾丽丽眼中，娘炮和女汉子都是“自己的”，所以，艾丽丽出手从来不吝。
总体来说，艾丽丽也算是贴心的，既在不停地帮娘炮和女汉子，也顾及他们俩的面子。比如铺子和那条项链，都是以放贷的“成本”卖给两人的，等于是艾丽丽白白替他们俩放了一次高利贷。
“至于吃饭嘛……姐给你们定最好的餐厅，包场……”艾丽丽算计道。
“不用不用！”娘炮连忙摆手道。
“客气什么啊！我还打算录像呢……多重要的事件啊，一辈子的纪念好不好？”
娘炮解释道：“不是这么个意思。我是想……那个本地好一点的餐厅都是在闹市区，我跟菲菲一块儿出现的话，万一被公司的人认出来，问题就大了……而且，既然我请客，而且又是求婚……总得我自己掏一点钱吧？”
艾丽丽皱了皱眉头道：“也有道理……这样的话……行了，我想办法帮你安排，到最后你掏钱，这总行了吧？”
娘炮这下没什么意见了，点头表示同意：“那好，项链的钱……就直接在这儿刷卡吧……”
艾丽丽道：“别介！在店里刷要交税的，回头你转账得了。行了，时候不早了，楼上会员已经来了不少了，训练去吧……”
娘炮点点头，迅速跑到更衣室换了衣服然后直奔楼上。高级会员区里已经有不少会员在开始练了，看到娘炮到场，立刻笑嘻嘻地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以咨询为借口，跟娘炮聊天。娘炮被迫应付，只能含糊其辞的应承着。
高级会员区的多数会员都是四十岁左右，论年纪，比娘炮大了一轮甚至更多。她们有没有绿自己的老公娘炮是不清楚，但是娘炮很清楚的是，她们对自己肯定没那想法。因为艾丽丽曾经告诉过他，这些女人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她们不会胡来，她们要替自己的老公撑场面，只有极个别的会在外面养着一个，但这种事绝对不会公开。
娘炮在交换身体之后，为了替帅小兵考到教练证，曾经查阅过很多理论资料。在网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关于男教练和女会员之间的“关系”。这让娘炮一度表示惴惴不安。但实际上从他进入高级会员区之后，他才发现，事情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
有没有男教练跟女会员的发生超距离接触的？有！这在行业内不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只不过不论是男教练还是女会员都会掂量得很清楚，能玩得全年健身会员而且每天按时到的，要么有钱要么有闲，如果男未婚女未嫁，彼此玩得开心当然没问题；但你想绿了谁的话，你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这一百来斤够不够人家老公报复的。
所以，做这一行的要么就是“钱货两清”式，俗称就是“ya”，大家都懂，上床、谈钱没问题，谈感情就算了；要么就是专勾搭未婚的、离异的那种，未婚的好理解，至于离异的，一般都是不想着再结婚的，又熟透了，自然是极好的；第三类就有点特别了，勾搭人家小三的，能在本地安置小三的男人，一般都是混一线二线城市的，一周甚至一个月才来光顾一两次，小三也寂寞，大家都懂的。
有夫之妇，除非胆儿特肥的，或者男人在家没夫权的，一般都不勾搭。
艾丽丽替秦波打理这家健身房的目的是为了通过闺房关系把手里的政商两界资源整合起来，让女人们出面来解决一些男人们没法出面解决的问题。比如说，明面上某人和某人政见不合针锋相对，实际上两个人的老婆在艾丽丽这边好得跟亲姐妹一样，经常“互通消息”，搞定好利益划分之后，回去让各自的老公继续卖力表演。如此而已。
所以，在艾丽丽这边反而碰不到这些勾当，人家为了老公的前途和“伟光正”形象，绝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婆的荣华富贵全靠老公，能在这里混的都是千年老妖级的人物，根本不是那些官场暴发户们能比的，大家才不会缺心眼儿白送个把柄出去呢。
再者，艾丽丽也不止一次地挑明了说娘炮是她的弟弟，大家也都非常有分寸。虽然偶尔开对着娘炮来两个荤段子，但也都是女人恶搞男人的段子，没谁真打算“上”这个比自己小一轮的家伙。而娘炮的拘谨和细心也让大家很舒心，不像别的男教练那样，有时候身体的某个部位会起反应，让大家尴尬。
大家对娘炮的喜欢那是纯粹的对异性的欣赏，不掺杂那些乌七八糟的内容在里面。
面对这些情况，娘炮也并没有不耐烦，而是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他以前念商科的时候，选修课涉猎很广，才还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再加上自己也曾是女人，对这种情况还算明白一点。
对大多数女人而言，谈恋爱的、结婚的和上床的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且慢！
这不是说女人都会乱搞，而是说女人的想像力天生很复杂很奇葩，奇葩到什么程度呢？你回去跟老婆圈圈叉叉，关上灯之后，男人顶多把老婆幻想成志玲姐苍老师，但女人却指不定把身上的男人幻想成哪个异界跑出来的怪兽……
圈圈叉叉的时候，男人70%的兴奋来自身体，25%来自视觉和触觉，只有5%来自想象；而女人，毫不客气地说，女人靠圈圈叉叉直接gc的很少，靠各种奇葩的想象达到gc的很多。看片的时候，男人一般看看开头，然后就快进到最后；女人则更喜欢带情节的……
由此带来的表现就是，男人撸了射和圈圈叉叉的射，虽然有差别，但结果相同；但女人靠电动老公和夸张的想像力能弄湿整条床单，跟真实老公却未必……
娘炮知道，自己在这些“大妈”们心里，只不过是她们当年的一个念想罢了；她们可能会很享受和自己聊天的经历，甚至也可能有那么点“幻想”，但她们肯定宁可找电动老公也不会找自己，这是原则问题。如同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像极了自己小学时暗恋的同桌，顶多晚上回到家躲进梦里再回忆，但绝不会有人去当禽/兽。
拥有男女双重心理的娘炮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他既从女汉子身上学会了男人的担当和勇气，又保留了女人的细腻和温婉，这种刚柔并济使得任何跟娘炮相处的人，都会得到不一般的感受。
没多会儿石秀珠也到了，进来的时候石秀珠也发现了娘炮，没打招呼，只是微微点头之后就进了门，随后叶蓁蓁也来了，同时进来的居然还有秦月。叶蓁蓁看到娘炮的时候一脸灿烂的笑，秦月看到娘炮的时候则是腼腆一笑。
秦月的到来倒是让娘炮颇有些意外，但旋即也释然，有艾丽丽和叶蓁蓁这两个热衷健身的死党在，秦月被“拉下水”也就是早晚的事。不过麻烦就在于，秦月这是第一天参加课程，而自己的课程已经过半，说不得要利用一点时间来补课。
果然，叶蓁蓁没急着往里走，而是拉着秦月走到娘炮面前道：“从今天开始月牙儿就跟着我们一起练了。那个……找时间给她补课啊……”
“哦……”娘炮总觉得怪怪的，补了一句道，“月姐现在是我的老板之一……这个……”
叶蓁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敢情好啊！知道不？月牙儿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婚，你现在机会大大的，如果你能把月牙儿骗到手……”
秦月脸顿时红了，而娘炮脸绿了。没别的，叶蓁蓁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周围的会员都听见了。这事儿就是大伙儿起哄的素材啊！整个练功房顿时就炸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约
娘炮在看照片的第一眼时，是以一个小姑娘的角度去看，照片里的帅小兵颜值普通，中等偏上，还有点黑；仔细看的时候娘炮的心理就成了男人，发现照片里的帅小兵有很多不够好的地方，但都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粗壮的小臂和小臂上凸起的静脉让人觉得有点安全感，肌肉被黑色的紧身t恤表现得很好，线条恰到好处，不夸张也没赘肉，至少这身材可以让不少男人无话可说。
再往下看的时候，娘炮的心态又变成了女人，一个二十多岁思想基本成熟的女人，这时候他看到的是照片里的帅小兵拧眉沉思的专注表情。这眼神和表情与装逼摆拍的表情最大的不同就是：有货！“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娘炮知道自己刚刚确实在沉思之中，所以眼神和表情表现出来的激烈思考毫不掺假。很多装逼照利用修图、或者光影效果来提升逼格，能蒙晕一大片人，但把装逼照和抓拍照放到一块儿对比的时候就知道装逼照有多可笑。
看了照片之后，娘炮不得不承认女汉子抓到了一个好镜头。
“挺不错的，”娘炮点点头，“问题是拍出来之后你敢传上去么？”
女汉子一撇嘴：“用你的手机拍的！”
“翻我手机？怎么啊？突击检查啊？”娘炮笑着问道。
“就是看着你发呆，有点无聊，所以想翻点岛国片儿看看……”女汉子笑嘻嘻道，“没想到你都删了哈……”
娘炮皱了皱眉：“不删了干嘛？你那手机都快淘汰了，存储空间本来就4个g的空间，还不能另外插卡，不删了那些东西，我哪来的空间装学习软件？”
“有来了！”女汉子摆出衣服无聊的表情，“我知道你是学霸，可是，你也不能蹲厕所的时候都背理论吧？还删……我就不信我电脑里的那点岛国片你真的全删了……偷偷看过的吧？”
娘炮的脸顿时就是一红，仗着天黑，也不怕人发现，只是道：“谁看那个！”
“还不看？连胸/推都知道了……”女汉子幽幽道。
娘炮大窘，紧张兮兮地四下看看，还好，这里是运河边，距离广场舞很远，除了灌木丛里面几对“野战军”之外，暂时没什么人来。“看了又怎样？”娘炮压低声音没好气道，“再不看看，下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再出问题……”
“额……”这回轮到女汉子发窘了。
看到女汉子被呛住，娘炮松了一口气，问道：“别光说我，你词汇量到多少了？”
“好像……”女汉子回忆了一下，“你让我找的那本笔记本，我背到130页左右了。”
“这速度还行……”娘炮点头道，“这是我高三复习的本子，等这本背好了，再到床底下蓝色的旅行箱里找大学的笔记本……”
“还有啊……”女汉子带着哭腔道。
“急什么！”娘炮道，“我妈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高三复习的时候她让我抄录的词汇和短语都够大学过四级了，我大学的三本笔记本你背下来，国内的外语考试难不住你……”
“这么神？”女汉子诧异道，“那我得赶紧背！有这种法宝要早说，明白么？”
黑暗中，娘炮奸诈地笑了笑。他只是说三本笔记本而已，却没说这三本笔记本是的厚度是多少……
“对了，你刚刚那么入神，在想什么的？”女汉子转而问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娘炮耸耸肩，苦笑道：“我就是在想这段时间的全部经历，把这些经历和以前学过的知识对上号，然后变成文字，做个记录……然后有时间就拿出来看一看，想一想，说不定会有帮助。”
“我还以为你在想请邱芸吃饭的事儿呢……”女汉子撇撇嘴道，“还有四天公司就放假了哈……”
四天！娘炮立刻呆住了。
“喂！你怎么了？”女汉子看到娘炮突然一动不动又不吭声了，连忙问道。
“糟了，我忘了！”娘炮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多大个事儿啊，还有四天呢！”女汉子不以为然道。
“这个……要预约啊！”娘炮再次苦笑，“邱芸在吃西餐的时候口味、红酒甚至连坐的位置都有她自己的癖好，不能乱来……”
“这就更不是事儿了！”女汉子道，“你真要这么做了，还得费功夫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对她这么了解的，说不准还传递错误信息。”
娘炮一想，觉得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自己现在既然已经是“帅小兵”了，当然就得按照“帅小兵”的路子来，太超越了虽然会让人侧目，但有时候却是自找麻烦，何必呢？由此思路打开：邱芸是什么人？应该说是一个“西化”的女人，“帅小兵”这是一个土著，非但是一个土著，而且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当兵，退伍之后就当仓库保管员，大众印象就是“没见过世面”，为了保持自己的“格调”，那么，请邱芸吃饭的地点就应该是那种“土鳖”眼中的“土豪”饭点，而不是红酒牛排。
“你说……‘江海楼’怎么样？”娘炮试探地闻女汉子道。
女汉子一听，顿时就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种出身的……”没办法，江海楼还真是比较奇葩的饭点之一。饭店嘛，都希望提高自身的逼格来拉拢一些客人，江海楼的菜式当然还是本地传统“三鲜”菜为基础，口味还不错，不是最好，也不最差，中等偏上。但价格贵，每一份的量比较少，主要原因也很奇葩，江海楼的露面租金和物业费用比其他同类饭店高了一大截。
在这种情况下，江海楼靠着自己的运作硬是被挤没趴下。怎么个“运作”法呢？打文化牌。什么诗词歌赋传统古韵什么的主题，偶尔还拉几位文友过来搞个文会什么的，也算小有名气。这么做倒也没多大问题，问题在于一开始的时候江海楼踏错了，一脚踩空。原因就是，文化这玩意儿是慢热，概念是慢慢炒起来的，想玩儿快钱肯定不行，可江海楼等不及，硬是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土豪捧场，这是土豪，不是富豪啊！把“文化”两个字渲染得满身铜臭。真正的文化人从此不屑来，懂行的富豪懒得来，反而成了土豪们表明自己“懂文化”的装逼场所，一堆脖子上挂着空心金链子的人硬是挤在江海楼品鉴各种高仿古董和不知道作者是谁的字画，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娘炮选这个请客地点，女汉子内心在崩溃的同时，差点给娘炮的这个装逼行为给满分。
“唉唉唉，别急啊！”娘炮立刻解释道，“我哪有看不起你！我来这里虽然好几年，可真没单独出去吃过饭，谁知道好坏啊？再说了，我饭点也有我的原则好不好？”
“挑这地方还叫有原则？”女汉子都快被气疯了，“那丽姐这放高利贷的都能自称慈善家了！”
“首先口味要正常，其次就是要符合我现在的审美水平，”娘炮道，“其实吧……我比较关心的就是江海楼那不堵车而且停车比较方便，请客吃饭本来就烧钱了，再交一次违停的罚单，太吃亏了……”
女汉子被这个奇葩理由直接击败了：“你能不能找个更好一点的借口？两厢的破夏利能占多大的空间，随便挤挤也能找地方停了吧？”
娘炮一摊手道：“这能叫借口么？我那驾驶技术你也知道的……”
女汉子无语，娘炮的“技术”她当然非常清楚，从无到有，开车两个多月之后，终于能挂到五挡了，但停车神马的非常不靠谱啊！每次出去，碰上稍微狭窄一些的停车位，娘炮都要捣腾十几分钟甚至半小时才能捣腾进去。这是两厢的老款破夏利啊，这么小的车进标准尺寸的车库还时不时在墙上刮一下，这都得是什么“技术”……
“随便你了！”知道娘炮是因为“怕停车”而选择了江海楼之后，女汉子也没再计较，只是嘱咐道，“回来的时候要小心点。”
“嗯！”娘炮点点头，看看手表，“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我先送你？”
“好！”女汉子站起身拎起自己的背包背到身上，“走吧！”
娘炮同样背起自己的背包，两人手牵着手在树荫中走了一阵，娘炮道：“我已经拜托丽姐给我们俩安排一次……饭局……”
“嗯……”
“你有空？”
“整天都和你在一起，天天有空啊……”
“那就好……”娘炮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
女汉子却想了想之后道：“要不……能不能就回家吃啊？我也好些日子没见着我妈了……下个月就要到她的生日，我想……”
“生日？哦，对！你跟我说起过！”娘炮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庆祝一下？要不要找酒店订餐？再请亲友……”
补131章 优点与缺点
秦月在这边还算是生面孔，但架不住消息传播的速度，大家一听这是秦波的亲妹子，立刻都来了劲。道上依稀都听说过，大名鼎鼎的“三哥”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弱点的话，他这个妹子绝对是其中之一。如今他的妹子居然闹绯闻了，这比他本人闹绯闻还有讨论的价值啊！
就在大伙儿围着娘炮和秦月起哄的时候，叶蓁蓁却悄然后退，蹭到了在旁边观战的石秀珠身边，笑着道：“挖你家公司墙脚了，不介意？”
“不介意……”石秀珠眉头微蹙了一下，“刚刚小兵好像说……‘她也是老板’……这怎么解释？”
“哦，这个啊……”叶蓁蓁道，“月牙儿从省城回来发展，做了一家进口板材的代理，如今刚刚起步，没什么人手，所以就请了小兵帮忙送货……”
“送货？”石秀珠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没必要吧？市场上不是有专门送货的么？”
“有底气的代理当然要自己养一拨专门送货的，不但要送货的，将来还得养活上门安装和保养地板的工人，只不过现在月牙儿刚刚起步，业务还不够大，没那么多闲钱来养活这么多人，所以才托丽丽找小兵帮这个忙，有活儿的话就打个电话。”
“是这样……”石秀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兵也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小伙子体力不错的，对别人来说这是个累活儿，对他来说，只要计划好了，还是一种锻炼，”叶蓁蓁笑着道，“小兵说好像什么……对！深蹲！负重蹬楼梯的锻炼效果跟深蹲差不多。何况还有钱赚，何乐不为？呵呵，我说得好像有点冷血了……其实就是当初丽丽想要撮合小兵跟月牙儿而已……”
“撮合！”石秀珠直接震惊了，她有不是瞎子，两人在年龄上的差距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种事已经不叫撮合了，叫“搅和”！“他们俩好像……差了点吧？”石秀珠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了。
“何止是差了点！”叶蓁蓁撇撇嘴道，“月牙儿的孩子都上学了，这差太多了！”
猛然间，石秀珠觉得自己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还好……”
“哎？”叶蓁蓁看石秀珠的眼神立刻不对了，“难道你已经把小兵‘内定’了？不愧是当老板的啊，都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哪有！”石秀珠连忙解释道，“我是打算把我们公司最漂亮的姑娘介绍给他呢，没想到你们倒是比我还积极！”
“这话应该我说吧？”叶蓁蓁意外道，“你个公司老总，居然关心一个仓库管理员，还要把公司最漂亮的姑娘介绍给他……这是国际主义精神？”
石秀珠对叶蓁蓁的讽刺毫不在意，反而冷静地回答道：“这是个人才，如果不好好笼络在手上，我这个老总就白当了。”
叶蓁蓁大感意外地看了石秀珠一眼，不再说话。
……………………
随着媒体的热炒，媒体上围绕石秀珠父母的无力要求，在伦理道德方面展开了大讨论。但很快，讨论的范围就不在限于伦理道德了。几天后，“荣泽”的小股东们以被敲诈勒索的名义报警，同时向“荣泽”的董事会递交了律师函，要求石秀珠对此给予合理的解释。由于证据不足且股东们不属于直接受害人，所以报警之后没有被立案。
事情没这么快结束。在消息公布的第二天，石家老太太江彩霞以石家的名义正式报警，同样是敲诈勒索罪。石家的股权在石秀珠养父养母因意外辞世之后，本来应该由石俊涛为指定继承人，但由于当时石俊涛没有成年，所以才由其祖母代管这份股权，如今石俊涛虽然成年，但因为进修学业的缘故，股权依然由祖母代管。也就是说，石家在“荣泽”的股权本质上是石俊涛的，由祖母江彩霞代管，而石秀珠只不过是打工的。
石秀珠的亲生父母对石家股权提出无理要求，作为石家的当家人，江彩霞有权报警。在核对了律师文件之后，警察正式受理，并承诺立刻讨论是否立案。石家老太的第二站则是法院，直接向法院提请了赡养诉讼，起诉的是石秀珠和石秀珠和石秀珠的亲生父母。但石家老太太也公开解释说，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并非对石秀珠不满，而是希望以法律文书的形式规定好石秀珠的赡养义务，这不是钱的问题，这对老人来说是葬礼上多个人少个人的问题，是重孙女的归属问题。
这么一解释，所有人都觉得完全应该，而且没人说石家老太太的不是，老人家的确不差钱，但到了这个年纪上，没人不看重自己的身后事的。再说了，论辈分，石家老太太是辈分最高的了，怎么也得尊老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基本撇清了石秀珠的关系，变成了两家长辈之间的较量，至少从舆论上来说，石家已经不再吃亏了。尽管如此，私底下石秀珠还是发了飙，因为咨询了好几个律师之后，律师们一致认为这种情况下勒索罪很容易打成扯皮官司。如果对方申请法律援助，很可能把案件的性质变成赡养义务争议官司，这样一来，不是说最后赢不了，而是变成马拉松官司之后打得人精疲力竭，然后合议庭各打五十大板，还是得让石秀珠给点钱意思一下。
而且扯皮的时间太长，对石秀珠的声誉也有影响，没准“荣泽”的合作伙伴知道了石秀珠在打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官司之后，还会整出点别的幺蛾子；不如就此见好就收，走正常程序，在调解的过程中诈唬两下，给这一家子点教训也就行了，至于教训的方式，比如在局子里写下的那张欠“大师”们“出场费”的条子，就可以交给艾丽丽这类人去运作了。
随着事件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娘炮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实际上，整个这个事件中，除了当天下午的临场发挥之外，其他的时间，他也就只是在大佬们之间跑腿而已，所谓“全权负责”只不过是个美丽的口号，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实际上任何一个职场新人在跨出自己第一步的时候都是从跑腿开始，这是一个体力活儿，也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儿。
跑腿，实际上是让你通过一系列的“长跑”和“障碍跑”熟悉整个办事的流程，同时熟悉各部门各单位的工作属性以及不同人的办事风格，同时也是锻炼你的交流和应变能力。几次腿跑下来，如果你一点长进都没有，那就别怨天尤人了，天生跑腿的命。
譬如有些出租车司机入行时间不长，但很快就能混到不少爱喝酒的固定客户，有时候到了大家活儿都少的时候，他偏偏电话不断。再譬如有人想开个店，实地考察店铺位置的时候考虑市口、考虑租金、考虑户型、考虑集团优势等等，其实找个人问一问或者更靠谱，那就是入行五年以上的快递员，这类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跟你说清楚各区各片住户的平均消费能力、宅不宅、在家和上街的时间、属于吃货还是属于爱买高仿装逼二货，甚至是否结婚……
有时候每个人正在做的这份工作未必是自己喜欢的那一份，但只要你是个有心人，一定能做出点门道来。
通过这一次跑腿，娘炮收获到的显然更多。以前的娘炮，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二十几年背下来的课本。但通过这一次“全权负责”之后，很多原先被自己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发酵膨胀，焕发的新的生命。这种新生，几乎像一次剧烈的化学反应一样，让原本的各项知识激烈反应，产生了全新的物质。如同诗人一样，背下了那么多的名作名篇，轮到自己写的时候，字还是那些字，典故还是那些典故，但顺序变了，意思就变了，韵味更是变了。
对娘炮来说，这次的经历堪称脱胎换骨。
“咔嚓！”闪光灯一闪，坐在广场长椅上的娘炮从沉思中警醒，却看到女汉子正举着手机拍照。
“拍我干嘛？”娘炮皱了皱没问道。
“嗯……刚刚你那专注的样子……特帅！”女汉子收好看了看照片，又递给娘炮道，“不信你自己看！”
娘炮看了看照片里的自己，确实挺有味道。帅，压根儿谈不上。娘炮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帅哥见得多了，照片里的自己显然不够格。不过虽然不够帅，但好歹耐看。“耐看”这个词还真的不是特别好解释。怎么叫不好解释呢，比方说咱们看一个异性，第一眼下去很惊艳，但时间久了发现就那么回事，再久一点发现惊艳之下全都是毛病，这叫不耐看；而耐看的则是，越看越来劲，渐渐就陷进去了。没有缺点的人不耐看，因为看得久了，没有缺点就等于到处是缺点；有缺点的而且缺点恰到好处的人最耐看，看着看着就发现，缺点也挺可爱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床头吵架
“不用那么夸张吧？”女汉子道，“又不是整寿，那么大张旗鼓地干嘛？而且我妈一不官二不商，亲朋好友什么的也很少往来，发请柬都不一定凑到一桌……”
“这样啊……”娘炮尴尬地笑了笑，“我以为……你别生气。”
女汉子知道娘炮想差了。做寿这种事，像帅小兵这样的家庭，除非六十七十，其他的还真的很少有大操大办的；而林雪菲这样的家庭则不然，别说六十七十了，林雪菲十岁生日起就没消停过，考取重点高中，考取985的一本，二十岁生日，还有家里乔迁、祖辈的冥寿、父母的四十寿辰、职务变动等等，几乎年年都有“活儿”。
当时林雪菲对父母总是喜欢操办这些事表示很不解，说是图份子钱吧，说起来也收不到多少，而且收到的份子钱最后都在酒席上变成肴馔、名烟和名酒。但后来林雪菲明白了，这是一种重要的社交模式，自己的父母可以在别人家的酒宴上解决一些台面上没法解决的人际问题，同样，别人家也会在自家的酒席上解决类似的问题。
对于身份地位达到一定程度的人而言，操办酒宴不再是“面子”问题这么简单，而是搭建一个平台，让所有平台内的人相互认识，同时让自己的人际网络更丰富。丈夫的朋友、妻子的朋友，原先认识的朋友，不熟悉的朋友、朋友介绍的新朋友……无数的人际关系就在觥筹交错中建立起联系的纽带，酒席散了之后就是“私聊”，然后就是通过各种合作建立利益共同体……
听到女汉子提到给高桂枝过生日，娘炮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搭建这么一个平台，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酒店规格、选址、请柬等等内容；但女汉子一句话就让娘炮明白：咱只不过是给咱妈过一个原汁原味的生日而已。
“嗯……我会安排的，”娘炮点点头，“不过该通知的人还是应该通知一下，比如丽姐。”
“这个当然！”女汉子点点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马路边缘，公司的大门已经不远，“我先回去了。你开车回家要小心，慢点就慢点，别图快。”说罢单手勾住娘炮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个嘴，然后笑嘻嘻地摆了摆手离开。
娘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目送女汉子离开，直到女汉子进了公司大门娘炮才转身去找破夏利。但脑子里却折腾开了：老妈过生日，虽然不是整寿，但也是生日，如果按照女汉子的模式，这一年过去就算过去了，很没“意义”啊！
从内心而言，人上了年纪之后，生日过一次少一次，本着及时行乐的原则，不管是什么性质的生日，过一次生日总比不过要强；从效益来看，利用这么一次生日多多联络一下感情，这相当有必要啊！娘炮不是女汉子，也不是曾经的帅小兵，他深知远在省城的那个“妈”到底难缠到什么地步，如果想要把“自己”娶回家，那就必须先搞定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母娘的“妈”……
靠什么呢？实力！唯有实力，才能让自己的“妈”松口，否则免谈。而此时此刻的自己，什么实力都谈不上，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人际关系，如果连这仅有的资源都不把握住的话，那就真的没救了。
想了想之后，娘炮就拿定了主意。到了停车位上找到自己的车，钻进车之后刚刚发动汽车，车窗外就有人影一闪，随后车玻璃被拍得山响。娘炮一看，居然是叶蓁蓁被怒气扭曲了的脸。手忙脚乱放下车窗，娘炮问道：“叶姐？什么事儿啊，气成这样？”
叶蓁蓁几乎是用吼的：“放个车窗都这么磨蹭！”
“额……”娘炮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车，“老古董，手摇的……”
叶蓁蓁除了翻白眼也不能做别的了，喷着酒气道：“开门！带我走！”
“哎？”娘炮傻了眼，侧了一下脑袋，发现在叶蓁蓁背后有个男人，一脸着急的模样，但却死活不往前走，就是两手插在裤袋里头站在原地干着急，“叶姐？那男人耍流/氓了？”
“我男人！”叶蓁蓁眼睛一横，“甭废话！带不带我走？”
娘炮苦笑道：“叶姐！你确定你没喝醉？如果这会儿我带你走了，哪怕直接送你回家，你跟你老公之间也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事大家坐下来谈谈……”
“跟着个榆木脑袋有什么好谈的？”叶蓁蓁恶狠狠道，“只知道做学问，不懂人情世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额……”娘炮斟酌了一下道，“叶姐，我车里有纯净水，要不咱们喝点水再继续说？”
“干嘛？想让我闭嘴啊？”叶蓁蓁斜着眼道，“让不让我上车？不让姐现在就走，咱们再也不见！”
“额……”娘炮想了想之后干脆熄火，下车，然后，打开后车门道，“上吧！”
叶蓁蓁似乎没有留意到车子已经熄火，而是把包一帅，气鼓鼓地上了后座。娘炮没急着上车，而是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摊摊手道：“老兄……过来聊聊？”
男人怔怔地看了娘炮一眼，没什么话。
“两口子有什么事儿，总得摊开来讲，老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对吧？”娘炮微笑道，“我记得叶姐说过你们还有个孩子，如果想好好吵一架的话，就在外面吵了再回去，省得孩子伤心……大庭广众吵架会被人笑话，到我车上吵吧，我把风，行不行？”
男人被娘炮说得有些尴尬，手足无措道：“我、我、我不想跟她吵，是她……唉！算了，其实都是我不好……我没管住自己的嘴……不该乱说话的……”
“额……”娘炮僵了一下，随后笑着道，“大哥！你都知道自己不对了，怎么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男人着急上火地挠挠头：“她嘴巴一开，就跟连珠炮似的，我好不容易插话道歉吧，她说我没诚意……”
娘炮算是有点儿明白了，大约叶蓁蓁的老公点儿太背了，碰上老婆每个月的“那几天”，或者说，叶蓁蓁在外面谈单子的时候受了气，没地儿撒了之后只能找老公泻火。万幸的是，叶蓁蓁的老公属于“老蔫儿”的那种，倒不是说胆小怕事，而是单纯的怕老婆玩儿“家暴”的那种男人，要不然这会儿绝对毛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老公如果懂不懂就“炸了”，恐怕叶蓁蓁也不会就这么发火了。
“这样吧，到我车上去谈……”娘炮道，“我走远点儿，反正这周围也没人，道个歉就没事了。”
男人想了想之后点点头，跟着娘炮到了车边。
“你来干嘛？干嘛？你不是挺能耐的么？你不是见多识广么？你不是学问大么？”叶蓁蓁摇下玻璃没好气道，“那边跳广场舞的那么多，你跟她们谈谈你的金文、甲骨，聊聊花鸟篆、九叠篆啊！哦，顺便再给她们讲讲珐琅、烧釉都是什么朝代才有的，官窑和民窑有多大区别，各朝的玉器差别都在哪儿……”
娘炮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这才想起和叶蓁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蓁蓁说起过，她老公是研究金石的，古板得很，现在想想两人刚才的表现：果然！
男人还是急的直挠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娘炮笑了笑，打开车门按住男人的肩膀，直接把男人塞了进去。然后关上车门，独自走到了距离车十米开外的地方，习惯性地伸手到兜里摸了摸，摸出一盒烟，犹豫了一阵之后把烟又放回兜里。其实娘炮已经把烟给戒了，兜里放着烟，是出于交际需要，男人在外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上需要散烟的场合，你不抽，不代表别人不抽，有备无患。
别人戒烟可能很难，娘炮却容易。戒掉体瘾都不需要一周，戒烟的困难在心瘾，很多烟民熬不过抽烟这么个习惯动作，很多情况下，其实不是身体想抽烟，而是习惯成自然地去掏烟盒，没有烟，哪怕叼支笔到嘴里也爽的。但交换身体之后，娘炮完全没这习惯，女汉子虽然想抽，但闻到烟味就呛得不行，结果就是两人都不谈烟的事儿了。这算是交换身体之后最值得称道的福利了。
无聊之下，娘炮就在原地瞎转悠。不转悠不行，这地儿蚊虫太多了，站着不动活活被吸干的节奏。一边晃一边抖地等了十来分钟，车门再次打开，叶蓁蓁神清气爽地从车里钻了出来，她老公也从车里钻了出来，看两人的表情，貌似已经“床尾合”了。娘炮笑着迎了上去。
没等娘炮开口，叶蓁蓁倒是率先发难：“说好的纯净水呢？”
“额？”娘炮愣了一下。
叶蓁蓁爽快地笑道：“喝得多了点，口渴。”
娘炮会意，打开后车厢拿了两瓶水分别交给叶蓁蓁两口子，自己又拿了一瓶开了喝一口：“叶姐，问题解决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床尾合
“嗯……”叶蓁蓁毫无形象地猛喝了半瓶水，用手背擦擦嘴道，“解决了！还好遇上你，要不然我老公肯定惨了……”
“怎么？叶姐你还真‘家暴’啊？”娘炮不信道。
“谁舍得打他啊！”叶蓁蓁如同一个大人逗小孩儿一般，伸出一只手捏着自己老公的鼻尖晃了几晃，“我是怕他被人打……”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而是憨憨地笑了两下，任由叶蓁蓁作弄。
娘炮连忙解释道：“我肯定不打姐夫！”
“谁说你啊！”叶蓁蓁笑着道，“刚结婚那一阵，我谈单子在外面喝了不少酒回家，他看到我醉醺醺的样子就说了我两句。当时我心里委屈啊，家里的家用都是我挣来的，他个书呆子凭什么说我……所以我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喽。结果快到自己家的时候，就碰上流/氓了，那时候我醉得都站不稳了，以为自己这下子完了，没想到你姐夫嘴上凶，心里担心我，就一直跟在我后面直到我到我爸妈家楼下……当时你姐夫那叫一个狠啊，拎块砖头就上来了……”
“哇……”娘炮羡慕得不行，“姐夫这么厉害？”
男人还是憨憨地笑。
“厉害个头啊！”叶蓁蓁挽住自己老公的胳膊，一脸甜蜜道，“拎个砖头过来只把一个流/氓开了瓢儿，然后我们俩就被另外三个轮着打……从头到尾，他都把我按着，都他一个人挨了，肋骨还断了一根，如果不是我喊得响，恐怕还得多断几根……反正我就知道我没选错人。”
期待中的英雄救美、王子骑着白马踏着五彩祥云来救走公主的美好结局没有出现，娘炮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但比起悲剧结局来说，这个结局也非常不错了。
“这么想就对了，”娘炮笑笑道，“你们的感情真好，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也没意思啊！吵到最后自己伤心，不划算。”
“小吵宜情，大吵才会伤心！”叶蓁蓁也笑了，“你姐夫做学问还行，交际场合实在应付不过来，以后我会考虑到他的想法，不带他到这种场面里来了。”
男人却连连摇头：“今天确实是我不对，以后我也不能老闷在家里，这种场合我不来的话，你也会没面子。大不了……以后我学学怎么适应。”
娘炮看到这两口子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好得跟调了蜜似的，也暗自捏一把冷汗，还好自己没听叶蓁蓁的让她上车然后开车走人，否则这两口子之间绝对会出现一道永远也无法弥补的裂痕。“还好还好，”娘炮心有余悸道，“刚刚我真开车了，这事儿就闹大了。”
“谁说不是呢！”叶蓁蓁也点头道，“酒精上脑果然不是好事！”
娘炮随即疑惑道：“不过……到底是多大的事儿让你们吵成这样？”
叶蓁蓁也是一窘：“今天去结了一笔上半年谈的肠衣单子，款子到账之后人家请了一顿饭，人家是两口子开的厂，看到我是个女的，所以两口子就一块儿来了，我一看嘛，也叫老公过来喽。没想到他来了之后死活不跟人家搭话，全都我一个人在说。人家当老板学问不像他那么专精，酒喝多了说话难免有些扯，这家伙居然揪住人家的话头不放，硬是要给人家‘扫盲’文史知识，你说这至于么……”
“你还说这个干嘛……”男人显然有些不自在了，但又忙着向娘炮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那错误错得太离谱了，简直就是被人当猴耍，实在忍不住了……”
“你还说！”叶蓁蓁又要发飙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娘炮也糊涂了。
“那个老板有个喝茶的紫砂壶，做工不错，古拙得很，要说起来就算不是名家亲手，也得是嫡传弟子得了七分真传，或者就是哪位专做高仿的高手一时兴起做出来玩物……”
“这怎么解释？难道说就是假货？”娘炮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姐夫居然能鉴古董？”
“我哪有这本事！”男人道，“是那个肠衣老板，说他手里那壶是十万块钱捡来的漏，徐友泉的，结果我一看壶上的字就觉得不对了，吴伟业的字啊！徐友泉是万历年的，吴伟业是天启、崇祯年的人，这里头差着辈分呢！一看壶低的款，我都直接笑了……”
“笑了？”娘炮好奇地问道，“落的什么款？”
“壶底的款一半九叠篆一半花鸟篆，纯粹就是一高手做出来的玩物，”男人道，“落款写的是‘民/国二十三年’……”
“噗！”娘炮一时没忍住，喝到一半的纯净水直接喷了出去。好么，“明朝”的一下子就变成“民/国”的了，这和“商周”的直接变成“上周”的有得一拼啊！
叶蓁蓁也强忍不住，露出笑容道：“其实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这事儿真让咱碰上就装个糊涂呗！他倒好，直接就抖出来了……虽说也算做了件好事，可还是让人家丢了脸面，何苦呢？他就这样儿……”
其实在娘炮看来，叶蓁蓁的老公除了有点迂之外，其他方面也算不错的了。或许说没钱算致命伤吧，但叶蓁蓁乐在其中，而且她老公一看就知道是个从来不动粗的人，连骂人都不会，两人在一起都是老公挨骂的份儿，真的算挺好的。
如果叶蓁蓁的老公真的是个强势的男人，这两口子凑一块儿，就算是不离婚，这夫妻关系用不了多久也算名存实亡。再说了，这货也不算弄不到钱，除了副教授的工资之外，最起码他的研究项目是有经费的，只不过他的经费都傻乎乎地用来研究、自己还倒贴了不少而已，也不学学人家砖家叫兽是怎么过日子的……
“就别提这个了……”男人被说得有点尴尬。
“我还懒得说了呢！”叶蓁蓁翻了个白眼，又立刻笑容满面地对娘炮道，“小兵啊，刚刚我可是看见你跟菲菲……啊……你就真不在乎月牙儿？这是是非题，只准在‘是’和‘否’之间作答，不准打马虎眼！”
这问题娘炮还真不好回答，如果说“在乎”，那么女汉子的位置就不好摆了；如果说“不在乎”，那么以后见到秦月的时候也不好说话了。
“这个……”娘炮脑子飞快地转动，立刻就答道，“晚了一步。额……我是说我在乎，但是月姐出现的时间晚了一步，如果那时候我和菲菲没确定关系，像月姐这么优秀的女人……我肯定会答应丽姐的建议，试着相处看看。”
“这话还算能听！”叶蓁蓁点点头道，“其实我私下里也问过月牙儿同样的问题。她还是那句话，受够了，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婚。不过她对你的评价还算不错……”
“叶姐……你什么意思啊？”娘炮不由地紧张起来。
叶蓁蓁没有说话，而是一口气喝掉了手中剩下的纯净水，抹了抹嘴道：“你要考虑一下，月牙儿虽然跟她哥哥合不来，但这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她哥哥把她当成个宝似的。如果你真的娶到了月牙儿，你就等于把她哥的全部资源都捞到手里，这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你看我，也就是凭着和月牙儿是闺蜜，在本地谈业务拉单子到处有人罩着……你要真成了月牙儿的男人，可了不得……”
娘炮连想都没想，直接而且坚定地摇摇头：“不行。”
叶蓁蓁倒是挺意外：“为什么啊？条件算不错的了。论长相，月牙儿和菲菲不分上下，论身材，月牙儿就是比菲菲矮一点而已，论学历，月牙儿也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要说不足，月牙儿年纪大了点，还带个孩子……可这都不是事儿啊！你看月牙儿三十出头的人，还不跟二十八、九岁差不多？现在她也开始健身了，说不准过半年还会更觉得年轻一些……”
娘炮还是坚定的摇摇头：“不行。”
“月牙儿是个过来人，菲菲是个小公主，结婚了之后一个知道疼你，一个要你疼，你自己算算吧……你不肯放弃菲菲，是在乎那张膜吧？没关系，你可以跟菲菲处一段时间，你们俩现在这状况，早晚会觉得在一起不合适，到时候膜你也‘拿到’了，再考虑一下月牙儿总没问题了吧？月牙儿肯定不会在乎你之前有女人……”
娘炮还是摇头：“这和‘膜’没关系。”
“得！算你狠！咱们走着瞧！”叶蓁蓁没辙了，只得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说罢，就把空水瓶往娘炮手里一塞，拉着自己的老公气呼呼地走了。
娘炮一个人呆立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阵迷糊：这都什么事儿啊？刚刚还聊得好好地，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局外人翻脸？为了秦月？自己明明没说秦月的坏话啊，怎么就翻脸了？不就是月老没当成么，至于变成仇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细腻的心思
第二天下班后到了健身房的时候，娘炮看见叶蓁蓁和艾丽丽正并肩坐在吧台内谈着什么。看到娘炮过来，叶蓁蓁立刻脸一黑，侧过脑袋不理娘炮。而娘炮只能一头雾水地打卡之后跟艾丽丽打招呼。
“小兵啊，过来！”艾丽丽看到娘炮之后立刻招手。
“丽姐，有事？”娘炮看到叶蓁蓁气鼓鼓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这么个女人，只得惴惴不安地看着叶蓁蓁。
“行了，你也别紧张了，”艾丽丽笑眯眯地说道，“早先我跟蓁蓁打了个赌，就赌你跟月牙儿没戏。蓁蓁不信，结果嘛……一顿大餐是有着落了……”
娘炮听了立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那问题不大了！
果然，艾丽丽说完之后，叶蓁蓁接茬了：“我真就奇了怪了，按说小兵也不是没见识的，月牙儿和菲菲一比，除了年龄大还带个小孩之外，哪样比不上菲菲？别看月牙儿现在只做了个板材代理，她要再嫁，她哥起码几千万的陪嫁；菲菲呢？她的爹妈只能说是有点影响力吧？而且如果是我老公，巴结菲菲或许能转个大学混个教授之类的，你有得混么？本来以为你会在乎那张膜或者嫌月牙儿有个拖油瓶，可你又不是……真想不通了……你说你现在没感觉也就算了，干嘛回得这么绝？”
艾丽丽一语双关道：“实说了吧，对小兵，就不能把他当男人看。”
“算了算了，不搅和了！”叶蓁蓁摆了摆手，“不就是一顿饭么，又不是请不起！”说罢，叶蓁蓁直接站起身，气鼓鼓地上了楼。
艾丽丽看着叶蓁蓁离开的身影，哑然失笑。
娘炮则耸耸肩道：“好吧，很认真地说，月姐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女人。就算是我和小兵没换过来，我也会觉得我比不上她。”
“哦？我怎么觉得你们算是各有千秋？”艾丽丽饶有兴趣地问道。
“丽姐你就别夸我了，”娘炮摇摇头道，“真要比，我也就占着年轻和单身这两个优势了。其他的方面跟月姐没法比。就好像……就好像其实我已经想要摆脱父母的控制，去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但我偏偏就是没有月姐那种勇气和魄力……即便是真的跟家庭决裂了，也没那种能力生存下去……”
艾丽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至于长相和身材……”娘炮想了想道，“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可比性……”
“这还没有可比性？”艾丽丽笑了，“没可比性的话，那么多人玩命减肥又为的什么？”
娘炮道：“我是说我……菲菲和月姐之间。菲菲二十七，月姐三十三，差六岁，一个刚刚熟，一个熟透了，差别不是年龄和长相，而是男人的口味。有人喜欢菲菲这样的，有人喜欢月姐那样的。”
“那你呢？因为喜欢菲菲那样的，所以就不喜欢月牙儿那种类型的？”艾丽丽的表情突然变了，似笑非笑地问道，“在你心里，总要有个好坏优劣吧？”
艾丽丽一句话就让娘炮陷入苦思冥想，想了半天，娘炮还是没想出什么结果来。过了好一阵子，娘炮才幽幽道：“其实如果我和菲菲之间没有那层关系的话，或许我会直接答应下来。因为月姐带着个孩子太不容易了，我不能……”
“你这是同情？”艾丽丽笑意不减。
“怎么能说是同情呢？”娘炮坚决摇头道，“古人早就说过了，‘娶妻娶德’，德行为上。月姐带着一个孩子虽然不容易，可正是这份不容易使她的优点全都表现出来了。坚忍、吃苦耐劳、耐得住各种委屈……那么坚强的女人，现在打着灯笼也难找了，难道就不值得珍惜？”
艾丽丽笑了：“行了，我问完了。月牙儿你来点评一下？”
听到这话，娘炮腿当场一软，扭头就看，发现秦月正看着自己，表情说不出的古怪。“这个……月姐，我不是故意的……”
“你又没说我坏话，怕什么？”秦月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对了，今天接到一个生意，有四十块木工板，六块石膏板，三天内你抽空送一下。”说罢，也没和艾丽丽说话，直接去了更衣室。
“哦，好……”娘炮就这么目送秦月去了，良久才回头问艾丽丽道，“丽姐，她什么时候到的？”
“就在你谈长相和身材没有可比性的时候，”艾丽丽道，“不过你的回答很不错。”
“你就别逗我了，明知道我和月姐没可能，你和蓁蓁姐还这么搅和……”娘炮道，“我肯定不会上当，可你们这么对得起月姐么？”
艾丽丽皱了皱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娘炮道：“你看，蓁蓁姐两口子虽然偶尔吵吵，可感情还那么好；你跟三哥之间虽然没什么名份，但三哥肯把这么大场子和这么重要的事儿全权交给你，这份信任也没得说。跟你们相比，月姐还能剩下啥？你们越是这么热心，越是往月姐伤口上撒盐，她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婚，不是因为伤透了，而是自己能赚足够的钱，不想给孩子找个后爹而已，不代表月姐心里不会难受。我不知道月姐的前夫到底是谁，但我知道他们俩也是好好谈过恋爱，然后慎重决定才结婚的，结婚之后夫妻关系也很和睦，这份感情就算是现在都没了，当初爱过的时候也是值得回忆的，对不对？你们这么做看上去是热心帮忙，实际上只会让月姐越来越难受。”
艾丽丽想了又想，最后点头道：“难为你能这么替她着想，行，我们以后都不提这茬。”
“这会儿说这个还有什么用？”秦月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娘炮和女汉子愕然，同时转头才发现秦月正倚在更衣室门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俩。
秦月看到两人发现自己，也没再遮掩，直接走了过来：“丽丽，我知道你和蓁蓁是为了我好，不过小兵说得没错，我自己能挣到钱，能养活我和孩子，我为什么还要给孩子找个后爹？你别跟我说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会有多辛苦，反正我算是想明白了，人在这世上，有些事儿你割不断、跑不掉的，我做板材这才几天？纯进口板材啊，比国内的贴牌货贵了十个点，本来打算一个月接不到一单的，没想到今天来了个客人，只看了几下，我还没来得及介绍就下了单。这些客人哪来的，我会不知道？我又不傻……你说，这以后的日子，我还会缺钱了？”
艾丽丽默默地点点头。
秦月继续道：“我现在才发现，我哥以前捞钱的手段虽然下作，但那些人也是咎由自取。而且现如今还有很多人得靠着我，你看蓁蓁，她谈单子的水平确实不低，但作为一个女人，单枪匹马拉单子，碰上心肠坏的，绝对能把她囫囵个儿吞了。这些年也一直都是我哥打了招呼，大家都给我哥三分面子而已。如果我真跟我个彻底崩了，蓁蓁怎么办？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怎么办？”
艾丽丽摊了摊手：“没办法，咱们仨里头，我最野，蓁蓁脑瓜子最活，你一直都是最内向，我们都担心……”
娘炮插嘴了：“丽姐这就是你们看错了，月姐的内向那是有选择性的，一个内向的人，怎么可能有月姐现在的成就？”
“好吧……”艾丽丽点点头道，“其实你是否再婚，我和蓁蓁都没多考虑，只是希望你心态正常一点。你现在这状态，真有点儿像初中那会儿被那个流/氓堵教室之后的情况了，挺吓人，真怕你想不开的；我们撺掇小兵，其实就是想给你点正能量……”
“得！我这边儿已经足够多的能量了！”秦月立刻没好气道，“我这段时间没好心情是因为孩子的事儿。省城的学校和这边的学校模式不太一样，孩子不太适应，每天晚上回家我都得跟孩子交流，等忙活完了还得联系地产公司买点客户资料，然后打电话推销……”
“那你是够累的！”艾丽丽点头道。
“累倒是不累，就是万事开头难，心里堵得慌，所以跑到你这儿来活动活动筋骨，省得憋出病来回家拿孩子出气，”秦月道，“现在话都说明白了，你们几个别多想，嗯？”
“保证完成任务！”艾丽丽立刻大声道。
“那你忙着吧！”秦月朝娘炮招招手，“我看了时间表，今天好像没安排你的课程，有空没有？你帮我补补课？那几个动作蓁蓁已经教过我了，不过她说，还要做点器械训练，这活儿只有你能行……”
“我也行的！”艾丽丽立刻道。
秦月白了艾丽丽一眼：“没你的事儿！”
艾丽丽嘿嘿一笑，坐下来继续玩游戏。
秦月则是问娘炮道：“等会儿去哪儿找你？”
“额……就这边吧！”娘炮道，“等下菲菲来了我也要帮她练器械的。”
“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 撮合
石秀珠一般都有加班的习惯，不过自从开始健身之后，石秀珠即便是加班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下班时间到了之后，女汉子在办公室略等了一阵，石秀珠就收拾好东西出来了。自己父母给自己丢了这么大脸面，最后居然只是全身而退，这让石秀珠发飙发得不小。不过，发飙之后心情也渐渐好转，毕竟能在老总的交椅上坐这么久的女人，也很明白自己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女汉子运动的换洗衣都是装进一个背包带进办公室的，石秀珠也是一个背包，不过是放在车上。两人锁了门之后就往电梯口走去，刚到电梯口就看到邱芸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哎！菲菲！等等！”邱芸一连声地喊道，跑到跟前才发现石秀珠也在，连忙堆笑道，“石总！”
石秀珠微笑点头回应：“这么着急找菲菲，有事？要不你们先谈谈？”
邱芸摇摇头，似乎是在征询意见地问道：“我是想……想一起去健身房看看，菲菲这段时间身材变化太大了……我也想……”
石秀珠立刻笑了：“你别说菲菲了，我去健身房练了两个月，身上赘肉都快没了，人也觉得年轻了好几岁……你去也是好事，本来我还在跟菲菲商量，介绍你和咱们公司的帅小兵认识一下的……你们俩都是单身，你是贸易部的业务骨干，小兵呢，虽然学历不高，但是危机公关方面很有一套，你有没有兴趣……”
“额……”邱芸对石秀珠的话表示非常意外，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好的“助力”，有老总帮忙撮合，这事儿的成功率直线上升哎！心里高兴归高兴，但脸上不能露出来，邱芸反而看向了女汉子。
女汉子见状也没辙，毕竟顶着闺蜜的身份，而且石秀珠的这个打算也跟她提起过，不给邱芸面子也得给石秀珠面子，于是只得扯谎道：“其实这事儿我跟小芸也提过，小兵除了学历方面有点吃亏，其他方面都很优秀，将来会有大发展的。小芸的高学历正好跟他优势互补……”
石秀珠对女汉子的说法表示非常满意，立刻问邱芸道：“那，你的想法呢？”
邱芸有些腼腆道：“哎呀，菲菲都把帅小兵夸成一朵花了，我还能怎么样？不管好不好，先处着试试看吧……”
“这就行了！”石秀珠也兴奋起来，点头道，“那你跟我们一块儿走，小兵正好在那边兼职教练，你去办个会员，就指定他！走吧，搭我的车去！”
女汉子心里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但是偏偏又说不出口，只得跟着两人的脚步进了电梯。一路上石秀珠不停地跟邱芸说起娘炮，女汉子则一声不吭地坐在后座上玩手机。好不容易挨到了健身房，三个人一进大门之后直接就愣住了：娘炮正在指导秦月练器械！
力量训练，除了组合器械之外，常见的就是杠铃、哑铃组和史密斯机、牧师椅之类的。这些器械通用性高，适用范围广，也比较容易上手。其中组合器械和史密斯机、牧师椅这类属于安全器械，可以单人练习，杠铃和哑铃组就不同了，需要人辅助，一般都是双人配合轮流练习。
娘炮和秦月显然不是一个力量级，所以娘炮自然就是纯辅助。对于健身新人而言，一开始的时候，最好是能有一个纯辅助在身边，作用是矫正动作。别看同样做仰卧推举，如果动作不规范，推举同样重量的哑铃或杠铃，发力的肌肉不同，锻炼的效果就完全不同。真正的老鸟能用通过一对哑铃锻炼到全身绝大多数肌肉，只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健身房，没有人会傻缺到只玩儿哑铃吧？
女汉子目测了一下，此时的秦月正扛着一根1.5米的杆，装着两片7.5公斤的片做深蹲，这分量对女人来说其实不重，也就等于背起三岁左右的孩子。但这个动作在第一次做的时候，最好能有人在背后扶，扶杠铃还是扶腰，这得看具体情况。
娘炮选择的是扶腰。因为两个7.5的片连同1.5的杆，加起来也就这么回事，如果秦月站不稳，他完全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一把抓住杠铃，单手就行；相反，三十多岁不怎么锻炼的女人，腰腹部肌肉肯定够呛，别小看了这么一组，没准能把腰给闪了，所以他没觉得男女有别或者别的什么不妥。秦月也没觉得被娘炮扶着腰有什么不妥，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娘炮扶着就是扶着，不像咸猪手那样到处摩挲、移动，扶了一阵之后，娘炮气息和说话的语速、语调正常，也没什么特别反应，秦月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娘炮没把心思放在男女之间那点事上，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两人的动作像极了在那条大船上杰克搂着“肉丝”的镜头。
女汉子和石秀珠知道连器械是怎么一回事，所以看到娘炮和秦月的动作时倒也表示无所谓，而邱芸看到这状况的时候，表情就有些不自在了。
“这女的身材挺不错的……”邱芸幽幽道。这话没错了，秦月的身材确实不错，前凸后翘尽显成熟女人的风采。当然，也和当初的石秀珠有些差不离，小肚子难免有赘肉，腰部一圈也有点膘，腿根的脂肪被紧身裤挤得有点变形，腋下有赘肉，还好不是特别严重。
女汉子顿时就是一脑门儿汗，但她心里非但没有排斥娘炮和秦月的动作，反而狂呼：“再亲密一点！气走邱芸！”
石秀珠反应更快，看到这镜头立刻道：“这是杠铃的深蹲动作，初学的必须要人这么扶着，当初我开始练的时候，也是小兵这么扶着的。我们楼上靠近三十个会员都是小兵手把手教会之后才分组练习的。”
“哦……”邱芸的表情还是有些不甘心。
石秀珠见邱芸还是这表情，继续道：“那个女人是新来的，前面缺了不少课……不用担心，她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离过婚，还有个孩子呢……”
邱芸立刻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没事。”
女汉子心里再次神兽狂奔。
三个人到了吧台，石秀珠率先对艾丽丽道：“艾总，这是我们公司的业务骨干，邱芸。”
“邱芸？”艾丽丽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就仔细打量起邱芸来。
石秀珠看到艾丽丽在打量邱芸，也好奇地问道：“艾总认识小芸？”
艾丽丽回过神，淡然一笑：“谈不上认识，就是常听小兵和菲菲提起过……你们‘荣泽’的大美女嘛！邱芸是吧？以后我就叫你小芸了，叫我丽姐就行。”
“丽姐好！”邱芸立刻客气地回应道。
“今天过来这是……”艾丽丽拖了一下长音，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于是故意问道，“办个会员还是开个课程？”
“这个……菲菲学的是什么？”邱芸拿不定主意了。
女汉子连连摇头道：“别学我，运动健身还是循序渐进的好。而且……咱俩同时学的话……也不合适。”
石秀珠立刻接茬道：“对！你跟菲菲一块儿学，练器械的时候肯定是一个组，那就没机会了……”
“哦！”邱芸会意，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石总，我该报什么？”
“这个嘛……”石秀珠也有些不懂，但她很快就有了决定，直接对艾丽丽道，“艾总我直说了吧，小兵的能力不错，我呢，就想着撮合他跟小芸，两个人试着先处处……”
艾丽丽笑着点头道：“石总的意思是，尽量凑合小兵的时间来安排课程？”
石秀珠立刻点头。
艾丽丽笑容不减：“这个挺难办。不是说排不了，而是……小兵的时间都是晚上五点半到七点半，有时候会到八点半，至于课程安排你也清楚。问题主要是小芸这边，石总想要撮合，最好能给我一份小芸的时间安排，然后我才能根据两个人的时间来决定给小芸报什么课。”
石秀珠明白了艾丽丽的意思，细细地想了想道：“最近……最近有没有新单子？”
邱芸道：“有。都是几个国际品牌的时装单子，去年做过一单。倪总正在努力谈，打算签一个长期的代工合同……传真已经发过去了，正在等他们的回复，如果他们肯谈的话，两周内会有回复。一旦有了回复，贸易部可能就要加班赶文案了。”
“这样啊……”石秀珠盘算了一下道，“有了去年的一单信誉保障，长期合同谈起来也没那么困难，说是赶文案，其实去年的拿出来改一改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我让海峰再拉几个新人上，也是时候带几个新人了。”
艾丽丽见状道：“那么先这这样。小芸今天第一次来，很多地方都只是听大家说说，照我看呢，今天不如把这些训练项目都体验一下，然后根据你的身体条件来指定训练计划，怎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秦月救场
“这样……也好！”石秀珠点点头道，“那小兵他……”
艾丽丽站起身道：“你们先换衣服，我来跟他说。”
石秀珠没什么意见，点点头之后对邱芸和女汉子道：“走吧，我们去换衣服。额……小芸没带运动装，我柜子里还有没拆封的，先将就一下吧！”三个人进了更衣室，艾丽丽盯着三人的背影看了一阵之后才离开吧台走向秦月和娘炮。
娘炮早就注意到石秀珠一行人了，只不过碍于石秀珠和邱芸俩灯泡，娘炮没好意思主动找女汉子，但他倒是看清楚了，艾丽丽跟三个人聊得挺欢。看到艾丽丽过来，娘炮立刻道：“丽姐，她们是怎么回事？”
“是那个……邱芸，说是想要健身，然后石秀珠也跟我明说了要撮合你们俩，”艾丽丽道，“这事儿我也不能跟她们明着唱反调，所以只能先拖一拖。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我没兴趣！”娘炮果断回绝道。
这样的回答，艾丽丽觉得理所当然。邱芸是什么样的女人，艾丽丽虽然没正儿八经调查过，但以前帅小兵总是会向艾丽丽倾诉一些自己的苦恼，而艾丽丽从帅小兵的只言片语中也大致推断出邱芸是什么样的女人，不敢肯定是个坏女人，但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大家都是女人，那点小心思，谁能瞒过谁去啊！
后来女汉子和娘炮之间的关系揭穿之后，艾丽丽再次听到了关于邱芸的消息，这一次更全面，更客观。因为此时的娘炮和女汉子已经确定了关系，邱芸对这两人而言，已经是局外人，作为旁观者，不论是女汉子还是娘炮，评价邱芸的时候也很少掺杂私人感情进去了。
总体而言，艾丽丽对邱芸的感官并不是很好，当然，这里头有艾丽丽的私人感情在内。毕竟艾丽丽把帅小兵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而邱芸却只把帅小兵当备胎中的备胎，连聊天的机会都不给，倒是把他当成“接盘侠”。
再算上艾丽丽对娘炮的了解，知道如今不论是什么状况，娘炮都不可能再去喜欢邱芸……甚至可以说，就算邱芸让娘炮白睡一次，娘炮还未必乐意：娘炮现在是女儿心，和正常男人最大的区别的就是，先感情再肉/体，而不是“日”后再说。
倒是女汉子……艾丽丽回想一下某个醉酒的夜晚，该给力的时候就是给力，这个身体换得值！
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秦月。她总以为，娘炮如果要拒绝也应该是“婉拒”，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不假辞色”，这也未免太夸张了点。刚刚吧台那边的三个女人里，女汉子她是认识的，一块儿吃饭喝酒一块儿喝醉，然后还一块儿在床上那个啥了；石秀珠也是在高级会员区见过面了，剩下的那个没见过的自然应该就是艾丽丽和娘炮嘴里的“邱芸”。
总体而言，那个女孩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个子不高，身材比女汉子要差一些。按说正常男人在漂亮和身材好这两种女人之间选择的时候应该会犹豫一下的。
当然我们先按个暂停键，这么说的时候可能把邱芸和女汉子都说得极端了。其实邱芸的身材不好，是相对女汉子而言的，其实邱芸也就是吃了海拔和体重的亏。邱芸的身高不是很高，出于女性的平均身高水平上，但比较瘦，而且瘦得有一点“瘪”，这个词大家都懂。虽然省布料，但浪费海绵的那种。但这身材放到大街上，也足够让很多丰满型的女性羡慕嫉妒恨了。没办法，因为饮食结构和生活习惯的问题，腰腹和胸是天朝女性的致命伤。且不说以猪肉这种高脂低蛋白的“红肉”为主要肉食的饮食结构有多糟，光是别国的孩子在阳光下草地上运动场里撒欢发育的时候，天朝的孩子要么在教室复习备考，要么在家里写假期作业，反正想玩儿想运动一概没戏。这没法比。
邱芸生得精致，中产阶层的女儿多半如此；女汉子则生得野性，这种野性既有林雪菲原本就有的，也有帅小兵后来赋予的。
林雪菲不是一个中产家庭的女儿，而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产物，她有一条是邱芸很难企及的：外教。她的母亲是外语系的副主任，自然把女儿从小就濡染在到处是外教的环境里，学外语事半功倍。林雪菲从外教们那里学到的不仅仅是语言，还有几乎完全西化的人生态度，这种人生态度包含了人生观、事业观、爱情观等等。表面上，林雪菲因为家教严格而不得不做一位乖乖女，上课、复习、迎考，每一样都做得很好；实际上，林雪菲却有着一颗如同西方学生一样狂野的心，她根本就不甘心做一个学霸，跟不喜欢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草草安排，她之前没有抗争的能力，不代表她没有想过要抗争。
或许她的母亲都不知道，外教们早就给林雪菲埋下了叛逆的种子。
身体交换之后，林雪菲的灵魂在帅小兵的身体里得到了最大释放，这种交换对林雪菲来说不是损失，而是另一种巨大的收获，是一种解脱。那颗叛逆的种子在男性的身体里生根发芽玩命地生长。再看看女汉子，换了身体之后，勤加锻炼，身体的线条变化巨大，属于男性特有的理性思维占据了主动，这使得如今的“林雪菲”逐渐趋向完美。脸蛋虽然不漂亮，但不是有那么一句么：主要还是要看气质。
如此，两个女人摆在一块儿的时候，还真让人难以抉择。或许说，当你真的钱多，跑了一趟“x上人间”的话，你会发现古代坐拥三千佳丽的皇帝们是有多么的“神兽”：尼玛凭什么每天只能翻一个牌子？就不能翻一打儿么？
然而，这些“内情”是秦月完全不知道的，她只是觉得，如果是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这两位佳丽的时候，最起码要犹豫个几秒钟之后再决定翻谁的牌子，特别是两个女人都主动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利了好不好？
娘炮的果断回绝，让秦月对娘炮立刻刮目相看。如此的软玉温香，能“顶住”的男人还真不多。
“都挺好的，干嘛不先处了试试？”秦月觉得自己很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却一直都没办法平静下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好像变调了。
“没必要。”娘炮还是直接摇了头。
“为什么？”秦月挺意外。
娘炮很想说他现在很介意邱芸的作风问题。他可以不在乎邱芸的过去，但他很在乎邱芸的将来。他如今占据着帅小兵的身体，就必须为这个男人的声誉负责，跟邱芸做闺蜜可以，做夫妻，他从来没想过。而且以他对邱芸的了解，如果两人结婚了，他是没办法掌控住邱芸的私生活的，这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糟。与其如此，不如等这段莫名其妙的情感过去之后，再好好相处，而且是那种保持足够距离的友谊。
问题是，这些事娘炮不能说。邱芸之前是自己的好闺蜜，这是在女人的时候；而作为男人，之前的帅小兵也喜欢过邱芸，结果则很不好，如今邱芸主动倒追了，娘炮如果把邱芸那么多破事都抖出来，就显得心眼太小、很不够“男人”了，这就涉及到娘炮的私德问题，严重破坏娘炮伟光正的形象了。
人人都说某人不好的时候，你说某人好，在那么多人看来，你就是“很傻很天真，被骗了还不知道”而已，但在那个被围攻的人看来，你就是知己，以后若能翻身，你日子滋润得很；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你知道了之后，非但不还击，反而还说这个人的好话、替他辩解，那么在旁观者看来，你的人格就高尚得不行，大家就更愿意跟你做朋友，说你坏话的人反而被孤立。所以，职场上说人坏话的，智商都是下等人，总是夸人的，不见得是老好人，人家的智商说不定甩你几条街……
娘炮是选修过心理学的，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娘炮决定避而不答，选择了另一个更好处理的方案：“有菲菲就足够了……我这样的人，能让菲菲喜欢我，已经是福气了，再动花花肠子，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艾丽丽知道娘炮这是在扯淡，她最清楚娘炮对女汉子不离不弃的原因，但她不能说，只是嘿嘿地在旁边笑。秦月则是先愣了一下，然后对娘炮大加赞赏道：“不错！这份心很难得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把你的时间安排都打乱了，”艾丽丽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模样道，“让你跟她的时间完全不合拍，这样她就没机会了。”
“这个不用！”秦月突然道，“就把那个邱芸的课程安排跟我同步好了。她是新人，我也是新人，昨天丽丽还说没人跟我搭组练习呢，今天白送过来一个，蛮好的。以后有了什么状况，我替小兵顶着就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怎样做女人？
艾丽丽忍不住笑了：“我没听错吧？咱们的月牙儿居然主动要求当灯泡了？这完全不是你的性格吧？”
秦月反而一本正经道：“菲菲是个好丫头，而且我看小兵也顺眼特别是他刚刚的那句话，我觉得男人就该这么着！就冲这个，我帮他又怎么样？不就是搅浑水么？难道我这个老狐狸还玩不过那个小妖精？”
艾丽丽一翻眼皮：“这么说你把握挺大？”
秦月淡然一笑：“我敢打赌，这丫头在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绝对轻敌。因为我的年龄在她看来都是‘大妈’了，还带着个孩子独居，在她面前根本就没竞争力，所以她不但不会把我当敌人，还会先拉拢我……”
“哟哟哟……”艾丽丽一语双关道，“这都什么事儿啊！‘敌’谁啊？你都把邱芸当什么‘敌’啊？说得还真有那么回事……”说罢，腰一扭，摇摇摆摆地走了。留下了一脸尴尬的秦月和娘炮。
“其实我说的意思是……”秦月很努力地想要解释。
“没关系的，我明白……”娘炮笑了笑，“谢谢月姐帮忙。”
“你就放宽心好了，”秦月微笑道，“我听丽丽说起过你和菲菲的事，也知道你们俩在家世方面障碍挺大。虽然是局外人，可是我们几个都会想办法帮你们。这个邱芸的事儿，菲菲不方便出面，你呢，也别挂在心上，有什么事儿，我帮你挡回去就行了。人老脸皮厚，我还怕她一个小姑娘么？你要你不‘投降’，我就肯定输不了！”
没多会儿女汉子三人换了衣服出来了，石秀珠破例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带着邱芸到了娘炮面前道：“小兵，在这儿你是教练你最大，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小芸可是咱们公司的宝贝，我交给你了，你可别让她受委屈，嗯？”
娘炮连连点头答应：“嗯！嗯！嗯！”
石秀珠见娘炮答应了，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楼。一时间，娘炮直接面对三个女人，这在一楼大厅里已经吸引了很多男性会员的目光。如果是原来的宅男帅小兵，这会儿没准就慌了，但娘炮不至于，看到三个女人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娘炮匆匆扫视了一下道：“这样，月姐和小芸一组，林助理和我一组……”
女汉子立刻摇头道：“不行不行！小芸新来的，月姐也才起步，你去纠正她们俩的动作吧，我一个人练组合器械好了，到了杠铃的时候再叫你。”
娘炮的安排是出于效率的考虑，但女汉子的安排则是出于情面上的考虑。说开了就是，娘炮是以教练的身份来安排训练，而女汉子却不得不以邱芸闺蜜的身份来替她说两句。在女汉子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娘炮和女汉子的眼神彼此接触，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无奈与疲惫。两人都明白，这种见熟人就扯谎的日子，的确非常不好受，两个人都盼着将来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地把恋情在阳光下公开。
分工基本确定，娘炮继续在杠铃区纠正秦月的锻炼姿势，邱芸也跟着一起学。邱芸第一次来，跟秦月不是特别熟，所以娘炮虽然教得一板一眼，邱芸也不能故意套近乎，只能跟着一板一眼地学。女汉子一个人在不远的地方练器械，过了一会儿，艾丽丽脱去外套起身，跟女汉子搭了伴儿一块儿练习。
进入工作状态的娘炮也就没再把邱芸当作什么特殊人物，相反，她倒是觉得邱芸的到来最起码解决了另外一种尴尬：杠铃和哑铃组的某些动作为了防止拉伤或者其他什么意外，在练习者仰卧或者俯卧的时候，配合练习的人一般会骑在他（她）身上保持对方身体稳定。没看错，力量大到一定程度的男性或许可以悬空扶着，但多数人为了对方的安全，都是选择骑着，杠铃还好，现在有了史密斯机，哑铃就不好说了，一个不稳拉伤肌肉是小事，三四十公斤的哑铃砸脑门儿上就不是一般地“酸爽”了……
虽然新手都是以很轻的重量起步的，但想要把动作做规范了还是要费点功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束缚住你身体其他部位，只留着你需要锻炼的部位可以动，这样就能效果最大化。比如，杠铃弯举，也就是练肱二头肌的杠铃动作，虽然是站姿或者坐姿，但很多人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腰腹部和背部都会忍不住晃动，分担了原本应该由肱二头肌承担的重量，锻炼效果就不强了，如果有老鸟站在练习者身后扶住练习者的腰臀，效果就会好了许多。等新手习惯了动作规范，再放手让新手自己练。
邱芸没来的时候，娘炮就是这么教的，仅限站姿和坐姿；邱芸来了之后，在娘炮的指导下，很多“骑行”姿势不是问题了。得了这个机会，娘炮才能从容地拿了纸笔分别记录两人的锻炼情况。包括了每组的重量、消耗的时间和组间休息的时间等等。然后还得根据两人的具体情况分别给两人排定训练计划。
把所有器械都体验的一番之后，娘炮把记录的成果交给了正在和女汉子练习的艾丽丽。艾丽丽接过记录表之后招呼秦月和邱芸到休息室商议课程安排。娘炮和女汉子则留下练习。娘炮算是老手，只需要女汉子在旁边看着就行，女汉子也是老手，只需要每组动作起和收的时候娘炮搭把手。
两个人选择的重量虽然不一样，但配合的默契度很高，尤其是女汉子，已经可以脱离钟表计秒，所以两人一旦配合起来，反而一点杂念都没有。但在外行人看来，这两个人好像从来不说话，实际上并不是这两人没话说，而是这两人在这种场合下，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去交流。
娘炮的日常训练结束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就到了。艾丽丽带着邱芸到处走走，熟悉健身房的布局和不同会员可以去的地方，这算是例行公事。秦月则是到了娘炮和女汉子这边，一边在踏步机上活动，一边问女汉子道：“菲菲，据说你和邱芸还是闺蜜，这挖墙脚都挖到闺蜜头上来了，你就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女汉子倒也洒脱，坦然道：“我本身有婚约在身。小兵的条件比我未婚夫的条件差了十万八千里，正常人觉得只要我脑子没抽风，就完全没可能跟小兵好上……”
“问题是你脑子真抽风了！”秦月笑了，“家世肯定没法比。单比长相吧，谁好一些？”
女汉子回忆了一下娘炮对石俊涛的描述，回答道：“脖子以上，未婚夫好一些，脖子以下，小兵好一些。”
“明白了，”秦月明白了女汉子话中的含义，“看来你更看中男人的身材。也不奇怪，你对健身这么热衷，肯定不会找个没有肌肉线条的小白脸。其他的呢？品行方面？”
女汉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描淡写道：“订婚到现在已经三年，三年里头只给我主动打了三次电话，其中有两次是石总逼着他打的。这三年……一天都没回国，一有假期，要么说是参加什么活动，要么就说去写生，反正要么就是联系不上，要么就是很忙……我和他姐姐说去看看他，他死活不肯……”
秦月愣了一下，点头道：“你做得对。”停了一下，秦月又道：“丽丽跟我说起你这个未婚夫的时候我还不信，这种男人让我们几个碰到了，绝对整死他！当年我们仨读初中的时候有个家伙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就想占我便宜，还害得丽丽挨了处分，后来等我们有能力报复了，这家伙家里那点破事全都被扒拉得干干净净，为了少牵连人，爹妈都自杀了……”
女汉子颇意外地看了秦月一眼，这个故事的前半段她听艾丽丽说起过，“大结局”倒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也不奇怪，多半是秦波发迹之后，通过那张严密的关系网把大活人整死的，至于是怎么“自杀”的，这就只有天晓得了。但是女汉子也看得出来，秦月在说起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也有点不太对，多半还是有保留的。
“怎么？我没说要把石家和你们石总怎么样啊！”秦月突然就笑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地谈男人而已。小的时候我觉得，像我哥那样不论出了什么事都会挡在我前面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后来发现并不是；读中学的时候，我觉得长得帅、成绩好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后来发现又不是；读大学的时候觉得，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的男人就是好男人，离婚的时候我发现我又错了……”
女汉子看到秦月的表情有些落寞，连忙换了个话题道：“姐，你现在是解脱了，叫什么来着？出了围城。咱们这些人呢，还在削尖了脑袋往城里钻……”
秦月表情没太大变化，反而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不想我难过，都这地步了，我会难过么？你看，我自己的事业都起步了，还是那种缺了男人就过不下去的女人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男人女人的命运
秦月的话也有其道理。像秦月这种感情受挫、带着孩子独自过活的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倚靠男人？撑不下去的时候。而秦月凭着自身的本事，完全可以活得很滋润，她又凭什么要去傍一个男人？她本身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一个不再相信爱情的女人，经济上没有困难，每天还有足够的时间给自己健身，还会去倚靠一个男人？生理需要？开玩笑，艾丽丽那边一堆电动老公，大家又不瞎……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月在这方面反而显得豁达。“情”之一字，人在局中，便是非苦即背；一旦人在局外，反而洞悉世事，看得透彻。所以，很多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单身汪们，因为身在局外，有时候反而能给局内人很好的建议。
秦月跳出了这个局，所以她的回答显得很洒脱。
“是啊……不倚靠谁……”女汉子若有所思道，“想要真正独立，就得先自己养活自己。”
秦月点点头：“这就对了！女人的地位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喊两句女权就能让男权施舍给咱们的。你将来想要理直气壮地过日子，就必须先学会养活自己。你和小兵之间的路估计会走得很艰难，虽然我们都会帮你们，但很多时候必须要你们自己有足够的本事赚到钱才行。体面、尊严，别人给你的永远都是施舍，明白么？”
女汉子明白了秦月的意思，其实秦月说了这么多，核心思想就是女人必须自立自强，即便是如她这样有个混得非常好的哥哥，也要为自己的生活去努力。
“姐是个局外人，或许是我想多了，”秦月继续道，“我有一种预感，你们之间最大的麻烦不会是石家的这场婚约，因为现代社会，只要你有足够的利益，连有法律效应的商务合同都随时能毁约，何况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应的婚约？”
“那会是什么？”女汉子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应该是你们的身份地位，”秦月解释道，“‘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不是开玩笑的。首先就是你们两人来自不同层次的家庭，你从小养尊处优，享受到的生活肯定不是小兵这样的家庭能有的。现在你们俩还没在一起，距离产生美，等将来在一起了……哪怕只是同居，你们之间在生活水准上的差异就会暴露出来，如果想要维持下去，你们之间必定要有一人选择妥协。而生活水准这种层面的东西，只有高的向低的妥协，也就是只有你这个小公主向小兵妥协。因为即便是你们现在有了钱，你也没法让小兵一下子就适应有钱人的生活。这里头除了钱，还涉及到你们从小的生长环境和你们之间的文化素养。比如在家没事做的时候，你可以捧着一本英文大部头的书看得津津有味，而小兵就不能；你们聊天的时候，你可以谈管理学原则和经济学原理，谈罗丹、马基雅维利、朱光潜或者其他，但是他听不懂……”
女汉子沉默了一下，虽然有点担心，但很快就释然。还是那句话，秦月真不懂这里面的情况。表面上看女汉子是“公主”，实际上娘炮才是，而娘炮已经适应了帅小兵原本的生活，甚至做得更好。
原先的帅小兵连一块顽石都算不上。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天底下当过兵的海了去了，他也不可能有主角光环排第一，长相跟他的姓也不太沾边。只能说“不丑”，整个人的“颜值”主要靠身材来搭配。也就是说，原先的帅小兵如果拍全身照，ok，挺帅，如果只拍脸，那绝对惨不忍睹；这和多数“不上镜”的人差不多，那就是平时拍拍休闲照还过得去，拍证件照的时候完全跟通缉犯一样……
学历更惨。在遍地都是扩招大学的时代，勉强够三本线，可见高中时代也算“死活都学不进去”的那一类了；放弃三本选择当兵，也是因为经济状况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算得上亮点的，大概就是帅小兵家里那套大房子和享受退休干部待遇的亲妈了。这两个条件注定了如果没有交换身体这件事的出现，帅小兵也会在高桂枝的安排下出席几次伟大的相亲活动，挑了几次之后毫无悬念地结婚生子。高桂枝退休的时候改制潮还没波及到这一片，高桂枝的年龄正好在“一刀切”的前面，退休的时候享受干部待遇，再晚生半个月就得把这辈子的养老保险给补全喽……当然，这还是几十年前为了早点给家里挣钱，改了出生年龄的结果。
家里房子不缺，母亲的养老、医疗完全不用操心，老人家只要在世，每个月还能有一笔不菲的退休金，还年年跟着物价涨。虽然帅小兵本身的条件不是特别好，但娶老婆还是不必发愁的。
不交换身体，故事就不会有开始。帅小兵就会像一个普通市民一样打拼着，因为没有住房和医疗两大负担，加上他还有兼职和艾丽丽、秦波这类人的照顾，到了四十开外的时候，他会有自己的产业，自己做一个小老板……人生大抵就是如此了。
然而这么一次意外的交换，让帅小兵的人生直接拐弯。之前单亲家庭的艰辛和部队生活的打磨，如同火山炙烤和岩浆洗礼，让帅小兵先变成顽石再在各种逆境中变成一块不起眼的“毛料”，当这块“毛料”的内里注入了林雪菲的灵魂之后，价值连城的玉石便破壳而出。
从部队里带回来的那股坚忍不拔、坚持到底的铁血意志与林雪菲在象牙塔中学到的一切逐渐整合。苍天虽然不经意地开了个玩笑，却很慷慨地将两人的优点重新整合了之后又平分给了两人。帅小兵几乎在一瞬间变得完美起来。
如今的帅小兵，正职加兼职，月入不菲；在公司，因为林雪菲之前的学识得到实践，而受到石秀珠的赏识，跨过了从蓝领走向金领最困难的一道门槛。由于脑海中的学识渐渐丰富，整个人的气质也开始悄然发生变化，从原先擅长暴力美学的肌肉男转而开始出现一种若有若无的儒雅之气，这种儒雅在言行举止中就变成了修养，让每一个与他接触的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所以，女汉子从来不担心“门第差异”会在两人之间造成什么障碍。
“第二个要担心的，就是你的父母，”秦月脸上的忧色更重，“我、丽丽还有蓁蓁都已经肯定，你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阻力，肯定来自你父母。而且阻力绝对不会小！”
女汉子愣了一下，不解道：“为什么啊？”
秦月解释道：“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独女啊！你寄托了全家的希望。不谈什么学历了，我们就说一个普通家庭吧！丽丽说，你高中毕业之后，你们石总就向你们家提出过要让你当她弟媳的事，而且你家里也答应了，对不对？”
女汉子点点头。
“这就对了！一个高中刚刚毕业的孩子，独女，家里就算再心急，顶多就是催催男友，还没见过几个越俎代庖，直接帮女儿把婆家都定下来的……”秦月冷静道，“你是亲生的……你们家肯点这个头，就说明你家看到了比亲生女儿更大的利益。就算是石家的婚约黄了，你的父母也绝对不会让你的价值打折……石家反而不用担心，对这样的家庭来说，像你这样的孙媳，既有人脉资源丰富的一面，也有难以掌控的一面。与普通人家的闺女相比，你的优势大不到哪儿去。联姻或许会给石家带来利益，但娶一个小门小户有能力没背景的孙媳，也不吃亏。无非就是个面子问题罢了，只要台阶送得及时，石家一准儿没脾气。”
女汉子想了想之后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应付我父母呢？”
秦月叹了口气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小兵能当场拿出比石家更厚实的家底来，但这显然不现实。据我观察，小兵是有这个能力赚到石家这个身家的，但一两年内绝无可能……可能太绝对了，石家流动资金不是很多，但固定资产和无形资产加起来也小十位数了，一两年内让小兵挣这么多……除了买彩票……天底下最赚钱的生意，都在《刑法》里头写着呢……”
女汉子无奈地点点头：“是啊，钱没那么好挣……”
眨眼就挣几千万上亿……女汉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路子。撸管倒是快，可惜射出来的几亿在没“卵”的时候，还真没什么卵用……她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刚刚开放的那几年，一张嘴皮子就能赚大钱的时代了，作者本人也没这脸皮吹嘘这种赚钱的本事，真有这能耐，作者自己就先去把“二马”踩在脚下了。钱都是脚踏实地赚的，想走捷径，就得冒得起这风险；钱真有那么好挣，世上早就没穷人了。
第一百四十章 交锋
“如果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家底，那么小兵就必须展现出他能在一定时间内赚到这么多家底的能力，”秦月继续道，“以你父母的身份地位，他们的目光也不至于短浅，只要让他们看到小兵的未来，他们也不会把事情闹僵……问题就在于，小兵的学历问题……虽说可以自考，可目前全社会的价值观都有问题，重视原始学历，反而对最重要的自学考试评价不是很高……”
“个人能力方面呢？”女汉子急切道，“比如我可以帮他补习外语，到时候让他考到口译师……”
“这个倒是可行，不过和正牌的985、211比起来，依然是致命伤；如果石家和你解除了婚约，你父母在气愤之下，肯定会找一个比石家小子更优秀的女婿，985都是轻的，说不准还是常青藤……小兵就算考到了口译，又能怎样？能从常青藤拿到学位的，家教和本人能力肯定都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秦月停了一下道，“再说了，以你父母的身份地位，他们会容忍一个高中学历的女婿？而且这个女婿还是在石家的公司打工？”
女汉子几乎绝望了，哭丧着脸道：“月姐，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秦月翻了一下眼皮：“回家一趟，把户口本骗到手……”
“干嘛？”女汉子瞪大眼睛道。
“领证。”秦月毫不客气道。
“哦，好！”女汉子认真地点头道。
“额？你这就答应了？不再考虑一下？领证就是一辈子啊，你现在填履历可以填‘未婚’，我同样是单身，但只能填‘离异’了，顶多有时候心情不好，填个‘丧偶’玩玩……”秦月也瞪大眼睛道，“而且你一旦跟小兵偷偷领了证，这就意味着你们跟你的父母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要掂量清楚啊……”
女汉子当然不在乎和“父母”之间的关系问题，以她现在的水平，巴不得一辈子碰不到林雪菲的亲爹亲妈，免得穿帮。不过“私奔”这个词如果公开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仔细琢磨了一下之后，女汉子道：“这应该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了吧？”
秦月点了点头道：“是的！这也是我刚刚跟你说一定要自立的主要目的。现在，小兵正职加兼职的收入，再加上你自己的工资收入，在本地而言也算不低了。一旦你和你父母闹翻，你将得不到来自家里的任何帮助，‘荣泽’的工作也会丢掉……你和小兵就只能靠小兵在健身房的工资过活，这样一来，生存压力太大了……我不是信不过你，但有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或许和你小兵，目前的关系不错，但不能保证将来也会不错……而‘钱’，对多数家庭的夫妻关系来说，是非常要命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学会挣钱，”女汉子道，“挣很多钱，能养活自己！”
“对！”秦月点头道，“具体有什么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丽丽这边常年缺人手，特别是女教练，我觉得你已经够格了，可以试试先在这里有个兼职，免得将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女汉子慎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秦月的这番话绝对是从长远来考虑的，一点儿都没坑她。而且，秦月提出的，让女汉子在健身房兼职教练的建议，也是非常有可行性的。经过一段时间锻炼的女汉子，身体条件上已经非常不错，应付女会员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秦月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再对女汉子嘱咐什么，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那个……动感单车你试过没有？教教我？”
女汉子缓过神来，爽快地点点头道：“好啊！”
艾丽丽对邱芸有着足够的警惕心，一边带着邱芸在健身房参观，一边旁敲侧击地询问邱芸的目的。邱芸回答得也爽快，直接承认了自己打算接近娘炮的事实，而且还很干脆地表示，希望艾丽丽能帮上一点忙。
一圈逛下来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石秀珠也已经从楼上下来，叫了女汉子和邱芸一块儿去换衣服。女汉子这才和石秀珠去了更衣室。
“小芸，”石秀珠一边冲澡一边问邱芸道，“今天你也看到小兵兼职的情况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邱芸回答道：“情况……挺好的……”
石秀珠满意地笑了，点头道：“原来我还有点担心你看不上小兵呢，现在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其实小兵除了学历不太高，其他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的。可以预见，按照他现在的发展势头，未来几年内，在公司的地位还会有一些提高……说不定将来你们会是搭档。”
其实不用石秀珠说得这么直白，邱芸也能推测到这个结果。且不说娘炮在这次突发事件中相当出彩的表现，单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石秀珠对他的重视程度和栽培力度就可以看出来，娘跑在石秀珠和林雪菲完成权力交接之后，肯定会作为林雪菲的嫡系班底被提拔。
“菲菲，你觉得怎样？”石秀珠转而问女汉子道。
“就这样吧……”女汉子除了想吐槽之外，已经在强忍了。
“这什么意思啊？”石秀珠一脸嗔怪道，“你和小芸也算发小了，给发小介绍个男朋友，你也不多参考参考？”
女汉子一脸无辜道：“我能怎么参考啊？我说‘不好’吧，姐你费了这么大劲儿，结果被我拆台；我说‘好’吧……怎么说都是介绍给小芸的，我夸她未来男友，这几个意思啊？”
石秀珠怔了一下，随后笑了：“丫头！你怎么突然就这么贫嘴了？”
三个人就这么笑了起来，各怀心思。
外面大厅里，娘炮拿着干毛巾把所有健身器材上的汗渍都擦干净。原本这是健身房保洁员要做的事，娘炮这么做也就是想着拖一下时间，免得再跟邱芸她们碰上，徒增尴尬。打扫了一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自己洗澡换衣之后她们也应该已经离开，娘炮这才进了更衣室。
这边娘炮前脚进了更衣室，石秀珠三人后脚就从另一头出来了。出来之后石秀珠就停下脚步，朝大厅里看了看，随口道：“要不……叫上小兵一块儿吃晚饭吧……”
女汉子和邱芸都没吱声。
石秀珠没发现娘炮，就走到吧台找艾丽丽。此时秦月也结束了锻炼，正在吧台边上和艾丽丽喝水聊天。石秀珠走过去直接问道：“艾总，看到小兵没？”
艾丽丽很标准地回答：“没呢，估计换衣服去了。”
秦月细心，看到站在最后的女汉子眼珠子朝着自己乱晃，同时还摆出了一个咀嚼的动作，立刻明白了石秀珠的想法，随即就道：“我正等他呢，石总也等他？”
“是啊，”石秀珠知道艾丽丽和叶蓁蓁有打算把秦月介绍给娘炮，虽然没成，但石秀珠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对秦月很客气道，“自家的员工，反正顺路，带着一块儿吃晚饭。”
“哎呀，我打算请教练吃顿饭呢，”秦月优雅地笑了笑，如同夜半未眠的海棠，“都是‘荣泽’的员工了，石总天天都能见着，不如让让我吧？”
石秀珠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又恢复常态，捋了捋鬓发，雍容如盛开的牡丹：“秦总说什么笑话啊！小兵确实是‘荣泽’的员工不假，可我听说他除了在健身房有兼职，还在你这儿有一份活儿呢！哎！这人呢，有时候太懂事太上进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么下去，累坏了自己怎么好呢？”
艾丽丽立刻感觉不好了：你们俩斗就斗吧，扯什么兼职？还扯上老娘算怎么回事？
秦月却一点都不着急：“我也替小兵担心呢！你说一个大活人兼三份工，确实太累。正打算劝劝他好好选一选，把工资最低的那份工辞了算了，年轻人身体要紧。”
尼玛……艾丽丽立刻朝石秀珠看过去。
娘炮兼的三份工里面，健身房这份工上班时间最短且收入最高，这有艾丽丽照顾的因素；其次应该是秦月那边的一份工，上班时间不固定，旺季会忙一点，淡季也不会太苦，虽然挺累，但收入没得说了，现在买高层的那么多，随便简装修就得五六十块板子，民用电梯上不去，这钱都是娘炮赚了，如果发点狠买个电动机自己焊个小吊臂，直接把材料吊上十几二十楼几乎不费劲，一句话，工作性质不体面，但认真做下来，能赚白领的双倍。
最惨的一份工就是“荣泽”的那一份。正职是仓库保管员，副职是公司的一块儿砖，哪个部门需要了就往哪个部门搬，但偏偏又没法“计件”工资，所以只能一次五十块来计算加班费，一个月拿到手的撑死三千出头，如今多了个“助理”名头，拿双薪了，说白了是双底薪，实际上也就多了千把块，还没破五千大关。
这是摆明了说：“荣泽”的工作时间最长，平均下来每小时收入反而最少，还不如辞了专心搞点来钱快的工作，反正人家小伙子年轻，有的是体力。
秦月这句话如果撂自己身上的话，艾丽丽能立刻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