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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无间风云

    月十四日戌时。

    夜风凛冽从营地后方的山坡上掠过出鬼哭一般的声音偶尔不知途经何处传来的一声尖啸甚是摄人心魂胆子小一点的士卒此时就会蜷缩在一团几个人靠在一起依偎着进入梦乡。

    二月天虽然已经算是进入春季了然而在济阴郡特别是像土河子这样夹在大山之间的峡谷春天的温暖却没有多少用春寒陡峭这四个字形容却还差不多。

    这个时候两千人马若是一直住在帐篷中在时隔两天就要下一场春雨的情况下因病而减员的情况恐怕在所难免因此虽然有些麻烦确定在土河子这个地方安营扎寨之后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这两千士卒还是很花了几天功夫在山林中砍伐树木修建了不少木屋。

    因为没有集中的水源这两千人的军营也就没有集中在一起由于贪图取水方便他们分成几个小队在几条山泉旁扎下了营寨彼此之间联系虽然不算很方便彼此间相隔的距离却并不算远两只相隔最远的营寨相互之间的距离也在十里之内。

    安家军的营寨位于营地的最边缘两百多人接近三百人的队伍拥有的木屋一共不到二十间每一间木屋内的士卒都在二十人以上显得格外的拥挤屋内什么味道都有当然味道最为明显的还是男人的汗味和脚臭味不过屋内住的都是男人。对这些气味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有什么好抱怨地何况二十多个人挤在一间狭小地木屋内屋中间的火塘燃烧着篝火如此方才熬过了这冬春交际的时辰很少人因为冻伤而失去战斗力。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木屋都挤满了人位于山坡最高处的那间木屋就很空旷只有安子云和他的几个心腹卫士居住。今夜的这个时刻。那间木屋内除了安子云和他地智囊安十三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安子云手下的几个卫士都被他赶出了木屋在屋外望风警戒。

    安十三坐在火塘旁边烤着火目光微显呆滞地盯着跳动的火苗神游物外地样子安子云则围绕着火塘踱着步子。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走了好几圈之后。他方才停下脚步隔着火塘与安十三相对而坐他拿起火塘旁地一根树枝将树枝伸进火塘中漫不经心地拔弄着篝火半晌抬头说道。

    “十三今天军议的内容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安十三是阳安氏家族的旁系子弟因为排行十三所以人人都叫他安十三他和安子云手下这只安家军所走地路有所不同在安子云还没有率领家族子弟组建军队保卫家园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家乡被当地官府征召成为了光荣的大隋军队中的一员。

    后来从其他人那里碾转传来了他的消息说是安十三所在的部队被朝廷调入了河北协助杨义臣大人剿灭河北地乱贼这是家乡人听到的关于安十三地最后一条讯息之后就一直没有了他的音信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家乡人都以为他战死在了河北埋骨他乡。

    瓦岗败亡之后安子云率领残余的安家军回到了阳家乡这才现原以为战死在了河北的安十三也回归了家乡两人算得上是总角之交交情一直都很好对这个原以为战死在外的族弟的回归安子云自然喜出望外于是两人又像小的时候那样时常聚在一起闲话桑麻或是指点天下。

    据安十三说当初杨义臣被杨广调回朝堂之后他们这只军队就屡打败仗士气一落千丈后来他不得不当了逃兵历经千辛万苦才从河北逃回家乡回到家乡后一时又不敢回家怕被当作逃兵被抓去砍头接下来的几个月一直躲在山里后来从进山打猎的猎人那里知道大隋政权已经完蛋了河南各地诸侯割据没有人关心一个小小的逃兵的遭遇于是他这才麻着胆子下山回家不想回家没有多久安子云率领着残余的安家军也回来了。

    后来王氏家族借着与东都方面的关系开始迫害安氏宗族安子云不得不带着安家军上山落草以此来威胁王家人让其不敢轻举妄动若不然必定与其拼个鱼死网破安十三也随安子云一起上了山由于安十三在大隋的正规军中当过军官懂得如何训练士卒以及指挥军队作战并且见多识广偶尔能提出一些很好的建议所以渐渐地他成为了安子云的左膀右臂在这只安家军中成为了仅次于安子云的存在安子云之所以率领安家军往东投靠孟海公也是出自安十三的建议孟海公虽然战败投降了夏王高畅不过在安十三的策划下安家军所受到的损失却不多这也是安子云仍然对安十三言听计从的原因。

    最初安子云率领安家军与其余那些降兵在土河子扎下营盘时对负责这次行动的郭孝恪并无疑心他相信郭孝恪的话那就是这只军队将成为秘密部队下一步夏王高畅向东都进军他们将成为先头部队率先进入阳这对一心想打回家乡的安子云来说自然是称心如意虽然他有威胁王家若是过于咄咄逼人将与其玉石俱焚只是他已经率领安家军离开了家乡王家人还会不会听信他的警告却是未知数因此能够尽快打回阳他自然求之不得。

    然而接下来生的一系列事情似乎和他所想的并不一样他开始怀疑郭孝恪说的是不是真话自从孟海公投降之后两千人就一直驻扎在土河子。军队的器械和装备还是老一

    现之外徐世绩和其他地夏军将领从未出现过安子云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一点也不正常。

    今天的军议上安子云见到了一个好久没有看见的人。那人就是孟海公明日的行动总指挥就是孟海公而这一次行动是为了伏击一批伪装成夏军从冤句方向潜入济阴郡的郑军部队。

    真是如此?

    什么郑军部队会伪装成夏军入境?

    孟海公虽然投降了夏王高畅。夏王似乎并未让他重掌军权。据可靠消息自从投降夏军之后他一直被软禁在济阴城他自己的府邸中。为什么会出现在土河子的军营中呢?难道真像郭孝恪所说地那样夏王命令孟海公重新出山率领旧部?

    虽然有着这么多疑问但是安子云和夏军的那些高级将领并无丝毫的交情。也没有什么联系何况。在土河子这个偏僻地地方所有地军士都不得擅自出营就算有关系他也无法联系上他只能把自己的担忧告诉安十三看安十三能不能解决他的疑惑。

    “大兄这次行动除了孟海公带队外郭孝恪也随军吗?”

    安子云摇了摇头。

    “军议过后郭孝恪就离开了军营回济阴去了!”

    安十三笑了笑捡起一根木柴将它扔进了火塘火星子顿时窜了起来木柴在火苗中呻吟出毕拨地声响。

    “大兄你还认为郭孝恪以前对你们说的那番话是真话吗?你们投降夏军后之所以没有被整编而是调到土河子来安营扎寨为的就是作为奇兵率先进入大郑地界?这一次出兵也真是为了伏击从冤句方向潜入夏国地界伪装成夏军的郑军部队?”

    安子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示意安十三继续说下去。

    “大兄如果郭孝恪说的是谎言他所说地那些只是代表他自己的意思而不是来自上面地命令之所以将我们安排在土河子和外界断绝联系其实另有目的甚至夏国的高层并不知道我们这只军队的存在大兄你还愿意和他一条心吗?”

    “十三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安子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安十三抬头望着安子云目光炯炯地问道。

    “如果郭孝恪心怀叵测暗中背叛夏王伙同孟海公等人欲行不轨大兄你将作何决断呢?是随着这些人一起行动还是拨乱反正倒戈一击?”

    安子云没有回话他猛地站起身来又开始绕着火塘踱起步子来疾行几圈之后他回到原地站在安十三对面居高临下地盯着安十三厉声问道。

    “十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郭孝恪等人另有所图想要阴谋背叛要知道这事情不是儿戏可不能凭空猜想!”

    安十三慢腾腾地拍了拍手擦拭掉手中的灰尘神色自若地笑了笑。

    “大兄我们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关于外面与上头的消息来源只有一个途径也就是来自于郭孝恪之口因此关于夏军中的许多军事制度大兄你并不了解这里大部分人也都不清楚然而十三我曾经在河北打过仗当初夏王在平原还只率领区区数千人马的时候我就和他们打过交道对于夏军的军事制度以及行事作风甚是了解凡是战败投降的军队若是被夏军收编必定要经过几个途径才能得到重新重用第一必定会被打散分配到各军之中绝不会允许降兵依旧保持旧有的编制;第二军中会采取以一代一的训练方法就是一个老兵代一个新兵手把手教会新兵学习夏军特有的军事技能;第三神官更是必不可少关于信仰的教育在夏军中乃是重中之重新近加入夏军的降兵们更是躲不过这一关!这三个步骤我们这只军队都没有经历过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大兄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安子云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

    “郭将军说过。我们这是秘密部队。所以一切从简从也许是因为这样这才忽略了那三个步骤吧?毕竟若是那样做一只军队要想聚有战斗力恐怕要花不少时间才行吧?”

    安十三冷哼了一声。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大兄不知你是不是相信我十三?”

    安子云瞄了他一眼。

    “十三。何出此言。你我都是安家的子弟愚兄不相信你岂不是一个人也不能相信?若不是相信十三你。又怎会将今日军议之事说给你听?”

    安十三轻咳了一声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声音也不由得放低下来。

    “大兄小弟当初在河北当兵吃粮地时候曾经被夏军俘获过。当时夏军地俘虏制度是这样的。若是还想当兵吃粮就留下来为夏王高畅打仗若是不愿意就放干粮回乡……”

    说到这里安十三抿了抿嘴唇。

    “当初我一心想着回家所以选择了第二条路后来历经千辛万苦这才回到了家乡不过在那段时间内我认识了一个老乡他也是阳人当时在夏军中是一个队正因为大家都是阳人的缘故他对小弟格外照顾这也是小弟能够被放出军营回到家乡的原因。”

    不知道安十三为什么会提起这段往事不过安子云还是静静地倾听等他慢慢说下去。

    “就在济阴城破的那些日子我又见到了那个老乡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军中校尉手底下有好几百人然而他真实的身份却隶属于监”

    “监察司?”

    关于监察司安子云也有耳闻只是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夏军中一个可怕的特务机关究竟多么可怕却也懵懂不知。

    “是地他是监察司的探子负责监察军中将领重新见面之后他把我展成了监察司的眼线帮他打听情报因此我才知道郭孝恪地这些行为乃是欺上瞒下之举而我们驻扎在土河子地这两千人不过是徐世绩郭孝恪伙同孟海公秘密隐藏的军队乃是这三人欲行不轨的工具而已!”

    “监察司!”

    安子云踉跄地几步然后顺势坐在地上他盯视着安十三声音显得分外的苦涩。

    “好个十三弟你瞒得为兄好苦啊!”

    安十三没有躲避安子云的目光他神情诚恳地说道。

    “大兄因为事关机密为了避免连累兄弟们十三才不敢妄言啊!然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郭孝恪反意明显我不想我们安家军这几百条人命成为那家伙野心的殉葬品这才不得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兄交由大兄决断若是大兄想要跟随郭孝恪孟海公之流走下去十三我就任由大兄处理若是大兄想要拨乱反正我十三也就能替大兄做一些事情算是派得上用场总之我安家这数百人是生是死就在大兄一念之间!”

    火苗在火塘内劈劈啪啪地乱窜半晌耷拉着脑袋的安子云才抬起头来声调依然苦涩不堪。

    “营地地外围是郭孝恪和孟海公的亲信我们和外界已经隔绝了联系你怎样和监察司地人联系呢?”

    “信鸽!”

    安十三正襟危坐神情恭谨。

    “那位大人交给了我几个信鸽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放一只信鸽回去我们这个营地的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的监视中在我们这里像我这样的细作和探子不知道还有多少?所以郭孝恪等人的谋划必定会遭到失败他们这些家伙小看了神君大人的威望忽略了监察司的能耐!”

    “哼!”

    安子云冷哼了一声苦笑着说道。

    “十三照我看来以弟的大才不止是监察司细作那么简单吧?说不定这营中的那些监察司探子都受你制约啊!”

    安十三神情严肃地说道。

    “大兄小弟敢对天誓绝非监察司的人只是最近不得不为监察司效力而已郭孝恪等人想要背叛夏王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断不会成功这天下终有一日归夏王所有为了我们安家万万不能踏上歧路选择错主子啊!”

    安十三并没有撒谎他的确不是监察司的人敌情司和监察司同样是情报部门却并不互相归属。

    当初在河北被夏军俘获后安十三并没有像他对安子云所说的那样离开了军营而是在被神官洗脑之后成为了光荣的灵宝神教信徒后来因为他是河南人所以他加入了敌情司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被派遣到了河南让他回到了家乡阳打探消息。

    所以他说他不是监察司的人并不是骗人的谎言。

    后来事情生了变化当安子云率领安家子弟上山落草之后他就打入了安子云内部并且蛊惑安子云率领安家军投奔孟海公随后在济阴大战的时候他将孟家军的敌情通过秘密渠道传递到了白斯文那里让夏军全盘掌握了孟海公的动向孟海公之所以不得不投降他也算是立有大功。

    夏军进城之后他本该恢复身份论功行赏然而这个时候却生了郭孝恪和孟海公勾结隐瞒降兵数目的事件他们暗中将两千精壮的士卒调理济阴安十三所在的安家军也在其中郭孝恪和孟海公为什么会这样做徐世绩有没有涉及其中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安十三不得不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和监察司合作起来。

    “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安子云小声地说道原本当作心腹的兄弟突然间成为了别人的细作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你就不怕我是郭孝恪的人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杀你灭口?”

    安十三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一丝苦涩。

    “大兄请你相信我我十三虽然为监察司做事但是我十三先是安家的人家族的利益在我十三心中还是摆在第一位的所以这才向大兄你表露自己的身份我不能眼看着大兄带着兄弟们走向死路毕竟我十三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是我安家子弟的性命却不能白送啊!就算有很小的机会我也要劝阻大兄!”

    听了安十三声泪俱下的陈述安子云沉默不言然而他脑子里就像掀起飓风一般各种各样的念头和主意打着旋儿在脑海里翻腾。

    何去何从这是一个问题?

    其实仔细一想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接下来的才是大问题!

    “十三你们有什么计划没有?我需要做什么?”

    很快安子云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既然郭孝恪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察司的监视下那么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事情多半都做不成注定要沉的破船也就没有必要再上去了!

    “大兄你只需如此这般……”

    安十三小声地说道安子云的脸色随着他的声调变换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甚是有趣。

第一百零七章 夜火(上)

    二日子丑相交。

    黑云密布在夜空挡住了月光星踪亦全无大地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在营地最中央的一间木屋周围燃烧着几堆篝火将木屋周遭照得亮如白昼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卫士围绕在篝火旁取暖也有几个卫士手持横刀长槊围着那间木屋缓缓踱着步子警惕地望着四周。

    有两间木屋坐落在那间木屋的左右两侧此时从那两间木屋中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鼻鼾声。

    “妈的这些家伙跟猪一样躺下去就睡着了还是他们舒服只是守上夜不像我们这样倒霉下半夜可不是那么容易熬的!”

    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卫士凑在火堆前哆嗦着搓着双手高声地抱怨着一个坐在他对面的中年武士横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声音小点莫要将屋内的主公惊醒小心你的狗命!再说谁叫我们运气不好抽了守下半夜的签现在牢骚又有用?”

    那个络腮胡子不禁回头望向十来步远的那间被卫士们严密防护的木屋屋内的火光透过木头的间隙闪现出来偶尔有一道阴影将其遮挡。

    “耶!”

    络腮胡子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

    “这么夜了主公怎么还没有睡?”

    中年汉子不满地撇了撇嘴将一只葫芦扔了过去。

    “你哪里来那么多的好奇心主公忧心军国大事。自然睡得晚我们只要好好帮主公警戒小心敌人地袭击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了下半夜天寒地冻你还是喝两口暖暖身子吧不过最好少喝两口不要喝醉了酒疯。犯了军法丢了脑袋!”

    “大哥说得是!”

    络腮胡子看来是个酒鬼他笑着拔开盖在葫芦口上的塞子狠狠地喝了两口。随即将葫芦放低用手背擦了两下嘴巴满意地打了个酒嗝然后说道。

    “不过。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周围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样吧?”

    “废话少说养足精神吧。下个时辰该我们这个小队巡夜了莫要误事!”

    “遵命!”

    络腮胡子笑着朝那个中年汉子点了点头举起葫芦。又饮了一大口。念念不舍地将葫芦递给了身旁的同伴。十来个人沉默地传递着那个酒葫芦一人一口。

    同样。在木屋里面想要入睡却怎么样也睡不着的孟海公独自一人在饮着酒明天就要行动了事情的成败关乎身家性命万万马虎不得今天晚上饮酒断不是什么好事情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的原因子时已过他仍然不能入睡没有办法为了入睡不得不喝酒麻醉自己希望能尽快进入梦乡明日睡醒之后有一个良好的状态。

    然而他越是想要入睡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就算是喝了许多酒依然如此不但没有睡意人反倒越清醒了孟海公的心情越烦躁起来。

    过往地画面栩栩如生一幕一幕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当初他起兵反隋保境安民的前一夜也没有今夜那么紧张啊!那时他满腔的踌躇壮志雄心万丈;那时在他心目中这世上没有他孟海公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他孟海公去做就一定能成功!而现在呢?面前就是华山一条路再无后悔退缩地机会自己反倒没有当初的勇气了?

    是的已经喝了不少酒的孟海公承认现在地他害怕了郭孝恪制定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事情只要稍有差池他孟氏一族当再无翻身之地。

    当初济阴城被夏军围困的时候他之所以选择投降先自然是认为本方没有战胜的希望孤城不可守在夏军大规模地远程攻击之下济阴的城防岌岌可危军中的士气下降到了最低点若是他不投降大把大把地手下人眼馋他地脑袋走投无路之下没有几个人愿意成为别人地殉葬品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后孟海公认为自己投降后多半能获取一官半职毕竟曾经也是割据一方的豪杰啊!

    然而当孟海公投降之后却现事情和他想象地不同徐世绩和刘兰成等人无权决定他的去留更没有权力让他继续领兵一切都必须得到夏王高畅的任命才行。

    夏王高畅的旨意却一直没有传来不过自从投降夏军之后他的部队就被分割开来打散之后混入夏军的队伍之中而他自己则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府邸内就算是出府也必须得到徐世绩或者郭孝

    令至于出城更是想都不要想在他身边只有十几的亲兵除此之外都是夏军军士。

    作为一个称霸一方的大人物过着如此憋闷的生活这难免让他后悔起当初投降的决定来早知如此当初不如战死算了好男儿本就该马革裹尸。

    当初孟海公打着瓦岗旗号的时候曾经和徐世绩郭孝恪有数面之缘他被软禁在府中的那些日子郭孝恪经常来看望他陪他喝酒聊天渐渐地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后来郭孝恪向他透露了高畅的决定日后他孟海公不可能再领军作战了他所期盼的济阴郡郡守一职也不可能获得他只能得到济阴公这样的一个虚衔食户一百邑若是他孟海公的理想是做一个富家翁一个无权无势却能勉强养家糊口的土财主那么这将非常符合他的心愿。

    只是他孟海公若是这样的一个人当初就不会散尽家财纠集流民起事了!

    纵然心有不甘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岂能奈之如何?

    在和郭孝恪的饮宴之上孟海公无法掩饰自己的不满于是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至少在孟海公看来他说的那些话是大逆不道的若是传到了夏王高畅的耳边必将性命不保。

    接下来许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一个对高畅心怀不满一个则早有二心两人就如奸夫淫妇一般一拍即合慢慢地一些小动作做下来事情就展到了如此地步。

    计划若是能成功天下大势将生巨变可是计划若是失败他孟氏一族当死无葬身之地虽然郭孝恪告诉过他这个计划是徐世绩制定的绝无失败的可能只是一向以来都是郭孝恪与他在联系孟海公和徐世绩见面的次数不多这难免让他心存疑虑。

    或许这就是自己紧张得无法入睡的原因吧?

    孟海公长叹了一声倒头躺下躺在了铺着一层层毛皮的榻上。

    罢了!罢了!羞刀难入鞘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成功则声名远播失败则粉身碎骨!

    不过如此而已!

    不一会孟海公就打着鼻鼾进入了梦乡。

    他到是安心地入睡了木屋外的卫士们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丑时三刻那个中年汉子率领的小队开始了巡夜另一个小队则回到了篝火旁烤火取暖。

    “妈的这天气真够冷的!”

    络腮胡子打着哆嗦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低着头手中的火把射的亮光扫射着地面在他身侧中年汉子的目光木然地望着四周。

    两人一组这就是卫士们的巡逻方式。

    孟海公的木屋在军营的中央四周都是自己人敌人若想要摸进营地穿越层层哨探来到此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谓巡夜在那个络腮胡子看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因此他只顾着看脚下的地面担心自己会踢着什么东西摔倒目光根本就不曾往四周望去。

    四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算运足了眼神恐怕也看不到什么动静吧?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轻响那是横刀出鞘的声音这声音就响在他耳畔应该是他的队长在拔刀莫非有敌人出现?

    他转过身正要开口询问。

    这时一道白光从他眼前闪过之后他听见了沙沙的声响对历经战阵的他来说这声音异常熟悉那是鲜血喷泄的声音莫非?

    随后他软软地向后摔倒摔在草丛中无声无息火把颓然落地却在半空中被一个人接住火光的映照下浮现出中年汉子目无表情的面孔这是络腮胡子在这世上瞧见的最后一个画面。

    中年汉子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持着染血的横刀嘴里出了三声布谷鸟的鸣叫那声音惟妙惟肖几可乱真很快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了三下鸟叫声同样极其相似。

    不一会数十个黑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他们无声无息地跟在中年汉子的背后往孟海公所在的那个木屋扑了过去走在这群人最前头的那人正是安子云和安十三两兄弟。

第一百零八章 夜火(下)

    海公做了个梦在梦中他不知怎地落在一个偌大的铁锅里面盛满了沸水让他觉得浑身滚烫无法呼吸就在他实在无法忍受忍不住大声疾呼之际他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满目都是红光闪耀眼眶中一片赤红那炙热的感觉和梦中一般无二就算离开了梦境周身依然滚烫如火不知不觉间全身已然汗湿。

    随后一阵兵器相加的声音士卒们作战时的呼喝声从那红光中传了过来。

    孟海公猛地站起身原本被酒精麻醉的脑袋一下变得清醒起来在他的视野之中整间木屋都在燃烧细木组成的墙壁粗大的圆木筑造的房梁在火光中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呻吟幸好他所容身的那张木榻还未被火光波及然而大火延伸至此却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是怎么回事?

    失火了?

    这是恢复清醒之后的孟海公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他原本想高声呼叫让人救火然而燃烧的木屋外传来的阵阵喊杀声以及兵器相格的声音提醒了他这并非单纯的失火而是有人在阴谋对付他想要放火烧死他而现在他的护卫们正在英勇地抵挡敌人们的进攻。

    怎么办?

    这是孟海公的第二个念头木屋已经被大火所包围火苗甚至窜到了屋顶以孟海公多年来杀人放火的经验自然知道这木屋支持不了多久就会被火烧毁。自己站立地地方虽然还没有被大火殃及接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躲在屋中只不过是死路一条然而要想冲出木屋就要从层层火海中穿出去东南西北这四个方向。究竟哪一个方向的火势没有这么激烈呢?

    无须思考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

    盔甲什么的更不需要穿戴了随身携带的横刀也在床榻的另一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拾起来。孟海公短促和激烈地吸了一口气不敢吸太多怕被烟雾呛到他握紧拳头。凭借直觉往他心目中火势较弱的一侧冲去。

    就在这时在他准备冲去的那一侧传来了一声巨响。一个黑影撞破已经被火焰焚烧得摇摇欲坠的木墙掉落在身前随即。火苗在他身上窜了起来。让他出阵阵惨叫。忍不住在地上翻滚起来。

    孟海公没有停下脚步那个人的出现给他制造出了一个空隙。火势被那人地身躯破开了一个大洞他正好顺势从那个大洞冲出去所以纵然瞧见那个倒霉的家伙是他的亲卫之一他也没有停下脚步来救助并且在从火海中突围的那一霎那他顺手牵羊将那个倒霉家伙地武器一柄长槊捡了起来然后双手持缩槊尖向外猫着腰从那个大洞冲了出来赤脚虽然踩在了火炭之上出嗤嗤的声响以及一阵烤肉的香味在这个要命的关键时刻他根本就留意不到。

    冲出来火海之后孟海公心中一阵欣喜然而眼前所见立刻将他心中地这分信息打压下去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借着附近几间木屋燃烧的火光以及四周篝火堆的光亮他清楚地瞧见一群黑衣人正在围杀自己的亲卫那些亲卫地抵抗已经到了尾声黑衣人以三人为一组一把长槊两柄短刀配合默契地对付着那些卫士也许是一开始被对方打了个突然袭击的缘故他的那些卫士只能陷入各自为战地境地并且很明显在最初地交战中受到了极大地损失现在仍然在拼死抵抗的卫士不过十来人而已!

    怎么办?

    将仍在拼杀地卫士们集中在一起抵御敌人的侵袭然后等待援军到来?帅营的所在在营地的最中间四处都是友军如此熊熊燃烧的大火以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应该已经将那些家伙惊醒了用不了一会他们就会增援过来如果他们并没有同自己一般受到袭击的话?

    如果这是敌军的全面入侵那么敌人能够出现在营地的中腹恐怕整个营地都被敌军攻破了所谓的友军自然也自顾不暇这个时候事不可为还是逃命方才是上佳之策啊!

    电光火石之间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孟海公脑中浮现辗转然而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只见到熊熊燃烧的火光以及火光中跳跃腾挪的人影再远一点的地方就只能是一片黑暗了具体是怎样的情况他根本就无法了解敌人也不会给他这么多时间去了解和思考。

    就在他一愣神之际附近的一个黑衣人瞧见了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孟海公那人急促地奔来双手举刀像作揖一般朝他直冲过来随后出一声高喊如同猛兽的咆哮那高举的横刀像一道闪电朝孟海公当头直劈下来在那人的眼神中孟海公瞧见了难以隐藏的**。

    “铛!”

    孟海公双手持槊横架在脑门上方三寸左右的地方敌人的横刀刀锋落在他双手之间的槊杆上槊杆不由往下一沉在距离他的脑门只有一寸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人咬紧牙关呲牙裂齿用力将横刀往下压刀锋与槊杆相连的地方出咯咯的声响然而他的力量和孟海公还是有一些差别终究无法将刀锋下降哪怕是一厘不仅如此在孟海公的反击下横刀距离孟海公的脑门的距离反倒越来越远。

    “喝!”

    孟海公出一声轻喝脚下猛地力向前急冲而去那人双手持刀仍然奋力将刀锋往下压去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他脚下的那双麻鞋竟然在草地上犁出一道浅浅的泥沟。

    “孟海公!”

    安十三瞧见了这一幕火光中。孟海公地面貌异常的清楚。

    “兄弟们上不要让他跑了!”

    一边高声吼叫安十三单手持刀

    身后脚下踩着急促的小碎步飞快朝孟海公奔去公不远也就二十来步。因此瞬息之间就赶了过去。

    “嗨!”

    孟海公出第二声疾呼上半身突然向后仰一只脚硬生生地陷在泥地之中。猛地停下了前冲之势另一只脚却借着惯性飞了起来一脚踹在了持刀的那个敌卒小腹上将那人踹得头前脚后。飞了起来手中的横刀脱手而出不知飞向了何方人却出了一声惨叫。像门板一般摔在地上。

    长槊风车一般转了个半圆槊尖微微一颤随后停顿下来。正对准了一名收不住势子急冲过来的黑衣人。眼见明晃晃的槊尖就在面前。脚步却无法停下来那个黑衣人大惊失色。悔不该急于立功步伐太快他出一声惊叫手中握着的横刀猛地在胸前划过一道弧线想要将对准自己的长槊格挡开来。

    孟海公持槊地手微微一抖槊尖下沉黑衣人的横刀从槊尖上空掠了过去空气中出一声尖啸随后槊尖透胸而入刺破那个黑衣人裹在黑衣之下的盔甲将他的胸口破了个大洞险险透背而出。

    “啊!”

    那个黑衣人出一声惨叫孟海公持槊地双手再是一抖对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落在一堆篝火之上篝火被压得一暗随后吞噬着那人的身体腾腾燃烧起来那人却动也不动在火苗吞噬他的身体之前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杀了那人之后孟海公没有停在原地因为四面八方都有黑衣人冲上来若是被对方包围起来生路就更加难寻了毕竟对付四五个或是七八个这样的小卒子以孟海公地能力绝无问题可是他终究不是宇文成都裴元庆罗士信这样的无敌勇将安家军的子弟久经战阵也不是初次作战的新兵像安十三这样地悍卒只要有十来个人围攻孟海公就支持不住了。

    孟海公并不认识安十三然而他认识随后冲过来的安子云瞧见安子云之后他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背叛!

    这是**裸地背叛!

    既然是背叛不知道随安子云一起背叛地将领有多少又或者只是安家军背叛其他那些将领依然蒙在鼓里若是其他人蒙在鼓里那么只要自己坚持一些时间也许能够等到援军地来临当然若是还有其他人背叛忠于自己的将领自顾不暇留下来固守待援地行为也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突围?还是固守待援?这是一个问题?

    “安子云你这个无耻小人我孟某人待你不薄为何要反我!”

    孟海公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固守待援毕竟敌人占据了优势要想突围很困难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坚持一段时间不是问题于是面对安子云等人的逼近他迅后退退到了一间熊熊燃烧的木屋前身后是火海自然没有人能从那火焰中冲出来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加上那间木屋位于山坡之上居高临下这让他有了地利敌人要想攻击他只能从下往上攻何况山坡凹凸不平他左手边是一块巨石这使得敌人就算要进攻也无法一拥而上。

    哼!想杀我孟海公没有这么容易!

    长槊轻轻摆动槊尖挽了两个枪花将急冲而来安十三逼了下去安十三不得不来了个懒驴打滚异常狼狈地从山坡上滚下来这才躲过了孟海公的疾刺。

    “妈的!”

    安十三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怒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准备提刀在上虽然安子云和他已经安排了一些人手潜伏在其他将领的军营外点燃篝火虚张声势引起营啸一时之间那些蒙在鼓里的家伙只会以为是敌军来袭慌乱之下无法组织人手前来救援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那个家伙英明神武制止了营啸说不定会看穿他们耍的花招所以在此之前还是要尽快杀了孟海公才是。

    安子云一把将安十三拉住然后他独自一人手持横刀往山坡上行去。

    “怎么?想和我单挑你这个奸贼当初如丧家之犬前来投奔若不是我收留你们这些家伙只能成为流贼草寇现在我孟海公落魄了你们就翻脸不认人难道这就是你们安家人的家风!”

    孟海公自然知道自己的责骂一点意义都没有伤不到对方分毫在这乱世背叛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之所以这般义愤填膺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眼看安子云受不得激孤身走了上来孟海公心中暗暗欣喜。

    想和我单挑?

    正好求之不得!

    想和我争辩?或是解释自己的背叛说是什么身不由己?

    那更是正中下怀!

    来到孟海公身前十来步左右安子云停下了脚步孟海公的长槊如毒蛇一般横在他面前安子云将横刀放下插在泥地上双手向孟海公抱拳作揖行了个礼随后缓缓下垂他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诚恳同时向孟海公打着招呼。

    “孟大人!……”

    孟海公心神一松想要听那家伙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安子云下垂的双手与地面平行之时猛地凝在了半空中与此同时暗藏在他双手袖口的手弩突然出现在手中两只漆黑的弩箭电射而出孟海公一点反应都没有胸前已然中招随后整个人向后仰去摔倒在了身后的火海之中只露出两只脚在外面其余的身子被火焰吞噬无声无息

第一百零九章

    光透窗而入洒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将整个厅堂一半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一般沉浸在阴影之中光与暗两色非常和谐地被一把金色的利刃分割在两边。

    厅堂内徐世绩和郭孝恪分宾主而坐除此之外再无旁人就连徐世绩的贴身亲卫也被请了出去站在门外负责警戒防止外人听见里面的谈话。

    郭孝恪长吁了一口气就在刚才他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朝徐世绩来个了总结性的陈述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未得到徐世绩的允许标准的先斩后奏故而能不能得到徐世绩的谅解和认可他心中并无成算或许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徐世绩的雷霆大怒吧?毕竟作为一个上位者最憎恶的就是手下自行其是不把上司放在眼里。

    他低着头表面上是在望着面前案几上的茶碗实际上透过袅袅上升的烟雾他的视线正偷偷地落在徐世绩的脸上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只是徐世绩坐在离他十来步远的另一个案几旁那里是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他全身都藏在阴影之中这让郭孝恪能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是喜?是怒?

    皆未可知!

    至少在郭孝恪眼中此时的徐世绩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所以他根本无法从徐世绩的脸上看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于是。他只有忐忑不安地沉默着厅堂内的空气似乎也停止了流动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容身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地气氛之中。

    半晌徐世绩终于开口说话了打破了厅堂内的沉默这让郭孝恪顿时如释重负就算是大声的斥责和辱骂也总比沉默不言为好。

    只不过徐世绩并没有大声责骂他的自行其是。甚至他提都没有提那档事就像郭孝恪的胆大妄为乃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般他提及的话题与之毫不相干。

    “郭贤弟。请饮茶据说这茶乃是每日清晨露水未散之际由二八妙龄女郎由山间采得。所取的皆是菜叶最嫩之处采摘下来后经过秘法炒制方才成型实在是难得的精品。愚兄也是在领军出征之时夏王方才赐了几包现在。已经所剩不多了!”

    “是吗?”

    不知道徐世绩为什么会提刀茶叶。郭孝恪愣了愣。方才应了一声隔了一会。继续说了下去。

    “这茶地确够香不过卑职不是很喜欢相比较而言还是煮茶和我的口味适合!”

    “呵呵!”

    徐世绩笑了笑说道。

    “其实这茶初初饮用愚兄也极不习惯然而饮用几次之后却现并不是那么难喝再多品尝几次方体会出其中的妙处来不舍放下!”

    说罢他端起茶碗放在鼻前深深地吸了口长气再浅浅地饮了一口神情显得颇为迷醉。

    郭孝恪收回视线脑子内各种各样的念头飞快地转动着他在思索徐世绩说这番话地意思是在表明什么态度还是根本就是无意之举?

    “大帅事已至此接下来又该如何?”

    想了半天郭孝恪也猜不透徐世绩说这番话的意思于是他决定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直接提到正题时间紧促不能再耽搁了!

    徐世绩放下茶碗瞄了郭孝恪一眼。

    “郭贤弟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郭孝恪轻咳了两声在脑子里组织着说话的次序。

    之所以背着徐世绩把孟海公放出城让他继续率领那两千降兵郭孝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今日一早白斯文将从冤句出前来济阴和徐世绩商议如何接驾郭孝恪准备让孟海公率领那两千降兵在半道袭击白斯文务必做到一个活口也不留由于时间紧促白斯文这次前来济阴身边带着地亲兵并不多所以孟海公这个任务非常容易完成斩杀白斯文再封锁消息如此而已!

    杀了白斯文徐世绩也就无法再摇摆不定只能走上叛乱之路要不是徐世绩一直犹豫不决在反与不反之间摇摆不定而高畅驾临的日子又越来越近时间紧促郭孝恪也不会自行其是了。

    他知道就算徐世绩被逼谋反他在徐世绩那里也讨不了好徐世绩对他的信任度将大打折扣不过这些都算不了什么他的目地是投靠李唐日后降唐之后今日自己的这番作为自然也落在上位者的眼中那时说不定自己将不再屈居人下就算是和徐世绩分庭抗礼也未可知啊!

    “大帅英明早就胸有成竹这棋局接下来该如何落子当尽在大帅掌握之中卑职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只需听命行事?

    徐世绩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郭贤弟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如常吧?夏王这次来济阴是为了准备攻击王世充接驾一事无须大张旗鼓搞得天下皆知所以一切如常吧!”

    “一切如常?”

    郭孝恪原本挂在脸上地微笑慢慢淡了下去。

    “大帅纸始终是包不住火地高畅来到济阴之后若是白斯文刘兰成没有出现他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旦追查下去孟海公那两千人是瞒不住地到时就算大帅你矢口否认卑职也将所有的事情揽上身高畅也不会相信大帅你地说辞啊!”

    郭孝恪猛地站起身来面色通红他挥舞着手臂加强自己的语气。

    “大帅为今之计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要想保命。只能和高畅拼个你死我活万万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只要杀了高畅高畅没有后人夏国的基础完全建立在他一人之上他一死夏国必定内乱那些有实权地将军将为了权力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有人打着为高畅报仇的口号来攻打我们。就算济阴郡无法守住就算大帅你单骑逃往关中唐皇他老人家看在大帅你杀了高畅的份上高官厚禄也是断不可少的啊!若是大帅你什么都不做。那不是坐以待毙?到时高畅若是要杀你如杀一鸡!”

    徐世绩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望着郭孝恪的表演。

    “大帅。我知道你还在怪责卑职是!卑职不该自行其是私自下命令让孟海公伏击白斯文逼迫大帅你走上反叛之路。只是大帅你千万不要因为怪责卑职而意气行事坐

    啊!此事完结。卑职当负荆请罪。任凭大人处置。绝无二言!”

    “呵呵!”

    徐世绩笑了笑。将手平举。

    “郭贤弟愚兄怎么会怪责贤弟你呢?愚兄知道贤弟这样做乃是为了愚兄作想愚兄为人处世领兵作战一向以谨慎为主缺乏绝地一击的勇气贤弟之所以这样做乃是帮助愚兄下决断啊!只不过高畅行踪隐秘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驾临济阴这个时候大张旗鼓未免有打草惊蛇之嫌所以还是保持常态为好至于接下来该这么做愚兄自有决定到时贤弟只需听命行事即可!来!来!贤弟既然不喜饮茶那么愚兄让下人弄点酒菜今日我们兄弟俩不醉不休!”

    说罢徐世绩示意郭孝恪坐下。

    “大帅既然早有成算卑职孟浪了还请大帅恕罪不过酒菜就不必了如今正是风头火势卑职怕饮酒过度误了大帅的大事毕竟谁也不知道高畅那厮几时到达卑职要派斥候小队前去探寻同时也要防止白斯文死亡的消息传出去刘兰成那厮明日将抵济阴此人也断不可留这些事情都需要卑职去做大帅只需运筹帷幄跑腿打杂的事情卑职一一效劳了!”

    “甚好!愚兄就以茶代酒敬贤弟一杯有贤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多谢大帅卑职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告辞!”

    郭孝恪向徐世绩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徐世绩地目光停留在他的背影上直到郭孝恪消失在厅外他脸上的笑意方才散去。

    他扬起头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拳紧握用力在案几上一擂出一声巨响案几上的茶碗险些跌下地来。

    “匹夫误我!”

    四个字斩钉截铁地从徐世绩牙缝里蹦了出来他地亲卫听见响声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挥挥手将亲卫赶了出去左手撑着下巴拄在案几上沉思了起来。

    杀白斯文杀刘兰成然后再杀高畅!

    这个郭孝恪他以为高畅是白痴吗?就算杀了白斯文和刘兰成他能担保消息不会外露虽然才加入夏军不久但是关于监察司徐世绩知道的事情已经不少了这个专门监视官员的秘密机关必定派了不少人在自己身边虽然跟在自己身旁的都是徐家地子弟就连家里的下人和厨师也出自徐家外人难以接近郭孝恪身边的亲兵也是他的乡党跟随了他多年地心腹然而他就那么肯定在自己身边不会有监察司的眼线?连徐世绩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心腹绝对忠诚何况郭孝其人?

    按照徐世绩地计划要杀高畅就必须一击必中事先不能让他有丝毫地察觉所以在动手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孟海公当初率众投降也是因为孟海公是敌军那里面不可能有高畅地人徐世绩这才采用瞒天过海之计将几乎全部出自瓦岗旧部的两千降兵秘密隐藏在土河子若不是白斯文和刘兰成分别驻守定陶和冤句他也不敢这样做那两千人是他地秘密武器就像蝮蛇一样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置人于死地将孟海公带出济阴城让他去统率这两千人。然后去伏击白斯文刘兰成亏他郭孝恪想得出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两员高畅地重将一旦身亡恐怕高畅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那个时候再想杀他根本就是笑话。

    就在刚才徐世绩很想命令亲兵进来。将胆大妄为的郭孝恪砍成肉酱不过他知道就算将郭孝恪千刀万剐也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就算杀了郭孝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他的身上将他的脑袋交给高畅高畅恐怕也不会相信他了。

    所以。唯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秘密监视郭孝恪的动向看他后续的手段如何。然后随时准备壮士断腕事情一有不对。立刻远走高飞。千万不要流连不舍。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徐世绩立刻把自己从颓丧的情绪中拉了出来他站起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来到阳光照耀的厅堂缓缓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对策。

    阳光落在他地锦袍上金色的丝线反射着刺眼的金光。

    出了徐府大门瞧见门外等候着自己的几十个亲卫郭孝恪同样深吸了一口长气一直提在喉间地心这个时候才真正地落了下去刚才和徐世绩会面的时候他的后背全是汗水贴身的内衣被汗水全部打湿了现在出得门来被风一吹顿时觉得难受起来。

    不过和身体相比他地心情就要轻松了许多。

    看来自己的确是看穿了徐世绩这人知道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会做什么断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好恶和胡乱行事只是虽然判断出此行没有危险还是真正活着走出徐府的大门郭孝恪才真正放下心来。

    郭孝恪知道在徐世绩心目中现在地自己绝对是他杀之而后快的人物只不过杀了自己对他全无好处不仅没有好处甚至有害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对付自己正因为徐世绩是个聪明人非常清楚这一点郭孝恪才敢这样恣意妄为换一个不那么聪明的上司郭孝就不敢这样自行其是了!

    其实要不是为了自己地利益为了自己地前途郭孝恪也不会这样做他担心徐世绩会将错就错一心跟随高畅从他平时地言行可以看出这点知道高畅会前来济阴之后郭孝恪向徐世绩献出了不少计划徐世绩都不置可否。

    如果徐世绩一心跟随高畅那么他郭孝恪也只能继续留在夏军之中夏军的规矩众多让他非常不适应他觉得自己只是高畅地工具而已高畅叫他做什么他就必须做什么没有一点的自主权并且作为降臣很难得到高畅的青睐连徐世绩的位置都岌岌可危换了自己哼!

    李唐那边的细作提出的条件让郭孝恪无法拒绝一旦成功反叛杀了高畅他郭孝恪最起码都会得到侯爵之位食邑万户和现在相比实有天渊之别让他无法不铤而走险。

    若不是徐世绩一直犹豫不决他郭孝恪也不会冒险这样做还好这个险值得冒现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到了这一地步徐世绩

    想反叛也由不得他了!

    想到这里郭孝恪忍不住想纵声大笑只因坐在马背上行走在大街上他这才没有得意忘形。

    实际上对于徐世绩其人他郭孝恪并不像他所自以为的那般了解徐世绩并不是不想反叛只是他非常清楚事不密失其身的道理纵然郭孝恪是他的心腹爱将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全盘计划泄露出来不想郭孝恪领会错了他的意思竟然自行其是鲁莽行事如果郭孝知道了徐世绩心中所想恐怕就不会这般得意了吧?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这句话用在郭孝恪身上还真是非常适用。

    几个骑马的护卫将郭孝恪卫护在中间一些步行的亲卫则走在前面为他开路把路人赶到一边另一些亲卫则在后方断后等他们走过之后那些路人才能重新回到大道之上。

    郭孝恪小声地哼着家乡的小曲他身边的那些亲卫都是他的同乡自然熟悉他哼的曲子渐渐地那些家伙也随着哼了起来。参差不齐的哼唱声在春日和煦地阳光下随风轻轻飘荡。

    孟海公是济阴人他在济阴当政的时候虽然对于钱粮之类的物资看得极重赋税收得颇高不过毕竟是本乡本土的人像纵容部下四处掠夺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却做得极少当然。在收税的时候遇见一两个不识时务抗税之人他也不会心慈手软的不过总的说来。在济阴人心中他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统治者至少在他地治下百姓们勉强还能度日。不至于流离失所远走他乡。

    所以当夏军前来攻打孟海公时当地的百姓是站在孟海公那边的。那些民夫和精壮不需要动员就会上到城头来协助孟海公守城只是因为夏军的攻城器械太过犀利而济阴城又不是虎牢那样地雄关。也不是东都洛阳那样的大城。无法抵御夏军的进攻。孟海公才不得不率众投降。

    夏军进城之后军纪还算严明。打家劫舍**掳掠之类的事情基本上是没有就连城中地地痞流氓想要趁火打劫也受到了军队的强力镇压如此济阴的百姓方才对夏军没有太大的敌意那些为了躲避战争离开济阴地百姓也慢慢回到了城中两三个月下来济阴城慢慢恢复了旧有的元气。

    只是对于夏军那些百姓还是心存忌惮的毕竟那些占领军中济阴人不多大部分是外乡人对于这些拿刀地外乡人百姓们自然害怕多余亲近。

    所以当郭孝恪一行耀武扬威地行进在大街上时街上地人们纷纷躲避就算是躲避不及也立刻让到路边躬身行礼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唯有等郭孝恪等人走过之后方才敢重新上路。

    大丈夫当如是!

    可惜一旦高畅驾临他郭孝恪就不敢如此了据说夏国地官员上街是不允许喝令百姓回避躲让的就算是在河间也没有专门地官道也就是说百姓和官员是共用一条道路如此说来官员没有特权与那些升斗小民一般无二那当官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也是郭孝恪不愿意为高畅效命的原因之一。

    就在郭孝恪浮想联翩之际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声怒吼。

    “大人小心!”

    郭孝恪也算是久经沙场之辈就在他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时他强行将脖颈的扭动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那黑影由小变大以极快的度向他疾奔而来郭孝恪的反应很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仰去由于用力过猛在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脖颈都被扭断了。

    “嗖!”

    一声尖啸响起一株白羽箭擦着他的鼻尖从掠过郭孝恪能感觉到箭羽破空时空气激荡的波纹。

    虽然躲过了这一箭然而危险却并没有因此而过去那人采用的是连珠箭的射术紧接着射来的第二箭郭孝恪再也躲不过了那一箭向他的前胸直射而来。

    这时一个亲卫猛地撞了过来将郭孝恪撞下马来那一箭也就没有正中目标而是射在郭孝恪的肩胛上不过虽然没有正中目标由于是冷不防从战马上摔下来郭孝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昏昏沉沉。

    “在那边刺客在左侧的房顶上兄弟们快跟我来!”

    “保护大人快来人保护大人!”

    亲卫们七嘴八舌的吼叫声在郭孝恪耳边回荡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在郭孝恪的视线中无数双马靴在急地奔走脚步声急促而凌乱随后。一双手抓住他的身体将他扶起身来。

    “呃!”

    伤口被那人碰了一下郭孝恪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就咬住牙关没有再出呻吟那个将他扶起的亲卫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是一个跟了他许久的老兵。

    场面非常混乱刺客不止一人他们用弓弩等远程武器向郭孝恪一行起攻击街上行人被这突情况吓住了像没头苍蝇一般地乱窜亲卫们有的冒着箭雨往刺客所在的地方冲去有的则在寻找地方躲避。

    那个亲卫将郭孝恪拉进了一旁的小巷这里是刺客射击的死角到了小巷中就无须担心刺客的袭击了。

    “你叫什么名字?今日一过本将军重重有赏!”

    那人嘿嘿一笑这笑容极其的憨厚就像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一个老农随后他绕到了郭孝恪身后仍然扶着郭孝恪的身子只是郭孝看不见他的脸。

    郭孝恪有些纳闷不明白那人要做什么他正要出声询问。

    这时一股大力将他脖子狠狠地扭向了一侧郭孝恪忍不住张开嘴接着他觉得一股凉意掠过脖颈那冰凉的滋味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随后他听见了沙沙的声响。

    为什么会这样?

    郭孝恪睁大眼睛张着嘴嘴里出咯咯的声响他的身子软软地滑了下去瘫倒在地手指尖微微颤抖一会后方停了下来。

    风贴地而起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些柳絮白花花一片落在了他身上。

第一百一十章

    厢郭孝恪刚刚遇刺身亡这厢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就知道了消息绕是他性情稳重一向自诩纵然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在那一刻却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脸的震惊和沮丧。

    仍然是那间厅堂半个时辰前郭孝恪正在这里侃侃而谈半个时辰后却化为了一缕孤魂人事无常便是如此当然在厅堂内来回走动的徐世绩并非是在哀伤郭孝恪的死亡他也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来伤春悲秋在这一刻他最关心的事情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郭孝恪死亡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私人的恩怨被寻仇所杀?

    还是郭孝恪所制定的计划外泄被高畅派人刺杀?

    刚才在听到郭孝恪被刺身亡的消息时一时间他陷入了惊愕之中因此并没有询问报信的士兵郭孝恪被刺的过程和死因现在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应该是认真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徐世绩停止了来回走动站在那个报信的士兵身前沉声问道。

    “郭将军是怎样遇刺的?你把经过详细给我说一遍?”

    “诺!”

    那个士兵应了一声然后将郭孝恪遇刺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从离开徐府开始徐世绩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也没有叫他加快进程他默默地聆听着想从中寻找一些有特殊含义的线索来。

    “等一下你说刺客用地是军中的制式弓弩。连箭矢都是标准的兵工厂出品?”

    “嗯!”

    这个报信的士兵是徐世绩安排在郭孝恪身边的人也是今天郭孝恪身边的亲卫不过他在郭孝恪那群亲卫中和郭孝恪亲近的程度并不高郭孝恪的许多机密事情他都无法涉及平时只能向徐世绩密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而已如今郭孝恪被刺身亡。他也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地身份了。

    “起来说话!”

    沉思一会徐世绩挥挥手示意那个仍然单膝跪地的士兵站起来让他坐在一侧的锦凳上说话。

    “多谢主公!”

    那个士兵朝徐世绩躬身行了个礼。然后坐在了一旁。

    “刺客有没有被抓住?”

    “当时场面很乱刺客似乎非常熟悉地形他们位于大街两侧的高处用弩箭向郭大人起袭击郭大人地亲卫们身处其下。无法反击最后一个刺客也没有抓住被他们逃之夭夭了!”

    “哦!”

    徐世绩抬起手。摸着下颌的三偻长须。

    “郭将军是被箭射死的?”

    “不!郭大人虽然中箭落马箭伤却不是致命伤他是被人用刀割破喉管而死。乃是近身刺客所为。只是。当时场面很乱小的并没有看见是谁杀了郭大人。事后听那些同僚说是郭大人身边地护卫将郭大人杀死的同样因为场面混乱那个杀了郭大人的护卫非常轻易就脱身离开了!”

    “这样啊!”

    徐世绩低着头若有所思。

    从郭孝恪被刺的整个过程来看这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极其机密地刺杀行动在这些刺客的背后必定站着一个庞然大物绝非单人的私人恩怨看来郭孝恪地一举一动全都在高畅地眼中这次之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刺杀地方式干掉郭孝恪或许是给自己的一个警告吧?

    是地这应该是一个警告高畅若想动自己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杀郭孝恪他驾临济阴城之后只需登高一呼这济阴城的数千兵马就只会听从他的号令要想杀郭孝恪和自己简单之极根本就用不着玩什么刺杀的花招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无从比较。

    “大人郭将军的那些部下就快到了他们要求大人为他们主持公道为郭将军报仇雪恨?”

    那个亲卫偷瞄了一眼沉思中的徐世绩有些忐忑地说道。

    “报仇雪恨?一个刺客都没有抓到暗中主事的人的哪个也不知道他们要向谁报仇雪恨?”

    徐世绩忿忿不平地念叨了两句然后向那个报信的士兵摆摆手。

    “你先下去今天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一会去向徐福报道我对你已经有所安排了该有的赏赐都不会少!”

    “多谢大人!”

    那人欣喜地朝徐世绩行了个礼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那人退下之后徐世绩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陷入了沉思是的现在他的心情非常凌乱各种各样的念头起伏不定但是他不能慌张他必须从这件事情中找出高畅真正的意图来然后再决定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

    杀鸡儆猴?

    应该是杀鸡儆猴吧?

    只是他难道不怕自己这只猴子被吓得逃跑现在济阴郡的最高长官毕竟是自己自己要做到挂冠而去还是很容易的难道他还安排着后手?就像在郭孝恪身边暗藏着刺客一样在自己身边他也安排有人自己若是仓皇出逃正好落入他的圈套那时候他要是杀了自己也无损他的名声!

    郭孝恪被杀他安排的计划多半也泄露了这样看来白斯文和刘兰成两人恐怕也丝毫无损吧?冤句和定陶两座城池沿着济水将济阴牢牢地夹在中间不要说自己现在依然无法完全掌握军权麾下忠于夏王高畅的部队人数众多那些被打散混入其中的降兵多半指望不上就算自己掌握了济阴的军权要想起兵

    在白斯文和刘兰成的夹击下也没有什么成算。

    该怎么办呢?

    不知不觉间徐世绩下颌的胡须都被他扯断了好几根。要知道他最在意下颌地这把胡须。

    就在这时一个全身都是尘土的士卒在亲卫们的带领下急匆匆地奔了进来猛地在他身前跪下尘土在阳光下急促地飞舞。

    那人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满是灰尘的脸变得更加肮脏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高声说道。

    “大人大事不好!……”

    表面上。在土河子安营扎寨的那两千人马是郭孝恪和孟海公秘密勾结而安排的实际上在这件事情上徐世绩是背后的主使人。只是一直以来都是郭孝恪出面和孟海公联系因此没有证据显示他和这两千人有关联。

    然而作为背后的主使人。徐世绩当然不会任由郭孝恪和孟海公行事他在那两千人中也安排有自己地细作负责监视郭孝恪和孟海公。只是由于他的人在里面的地位不高只能向他通风报信。无法阻止郭孝恪的自行其是。当郭孝和孟海公密谋袭击白斯文时。对于营地地警戒达到了最高程度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能够擅自外出徐世绩的细作不像高畅的监察司探子那样拥有信鸽所以无法把消息传递出来因此在今日早上徐世绩方才从郭孝恪嘴中听到了他的最新计划。

    最初徐世绩以为从细作那里听到地是郭孝恪的密谋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对方说的不是那回事虽然他早就猜到事情会这样不过从那人嘴里听到军营叛乱孟海公被杀的消息时他仍然感到了震撼。

    心乱如麻地听完了那个细作关于整件事情地经过后他摆摆手将那人和亲卫们请了出去吩咐若非紧要事情不许其他人进来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这样下去不行徐世绩啊!你必须振作精神!

    当初李密在酒宴上袭杀翟公自己的脑袋被人砍了一刀险些丧命那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要知道就算是那般危险自己也没有乱了方寸依然能够掌握李密地心思好好应对这才活了下来仍然能够领兵占据黎阳仓成就自己地一番事业方才找到了机会帮翟公报了大仇现在地情况有那时危急吗?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慌乱呢?

    或许在自己的心目中高畅是一个远比李密难对付地人物吧?

    蒲山公虽然雄才大略终究比常人优异一些罢了他的所作所为每一步行动每一个布局终究是有迹可寻不难应付然而高畅这人却始终像躲在层层迷雾中一般无论如何自己都看不穿这个人他的思想天马行空他的布局充满了奇思妙想看上去异常怪异在任何一本典籍上你都找不到他这样做的依据然而就是这些看似荒诞不羁的制度和法令却让他的实力增长得极其之快。

    训练有素对他无比忠诚无惧牺牲的军队;各种各样新奇工艺的施行使得河北田地肥沃出产丰富不但粟米丰收广而推广的稻麦也在北方的土地上得到了生存他们的亩产远比粟米要高更不要提那些他听都没有听过的作物;以土地的多寡收取赋税修建农庄压制豪强使得土地兼并毫无市场河北的世家大族受到了一定的打击然而因为各种各样奇妙的明创造商业作坊比比皆是那些豪强世家找到了另一条积攒钱财的路子无须再枯守土地这使得豪强世家和官府的冲突在高畅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兴修水利修建驰道开办客栈使得夏国治下颇有几分盛世之象……

    正是因为无法看穿这人不知道该采用何种策略对付他甚至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觉得对方不可战胜想要与之为敌的自己才会感到如此慌乱的吧?

    扪心自问事实是否如此?

    徐世绩用力摇晃着脑袋想要刚才的那丝想法甩到一边他不想承认这一点是的他不想承认自己在害怕高畅他不想承认自己并非高畅的对手他不想承认自己和高畅并不在一个级别上!

    哎!

    徐世绩长叹一声。

    务必要冷静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必须心情平静头脑冷静才能寻找到最佳的出路。

    是逃?是留?

    仔细地思索整件事情在徐世绩看来郭孝恪被刺身亡绝对是高畅指使他这样做地目的也的确是杀郭孝恪这只鸡给自己这只猴看高畅之所以不动自己之所以派刺客将郭孝恪刺杀是想把与孟海公勾结私自蓄养降兵这件事跟自己割裂开来。他之所以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自己对他还有用处!

    先他徐世绩是一个知兵的人。也是一个不错的将领在这个乱世每一个诸侯都不会嫌弃他这样的人才虽然高畅手下也有不少名将。不过恐怕没有人会嫌自己手下的名将过多吧?

    如果自己能够真心为他效命为他打天下。那么之前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不会介意都会当作没有生一样。派人暗中刺杀郭孝恪。就是想向自己传递这样的一个讯息吧?

    应该是这样吧?

    是地。就是这样!“

    徐世绩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他觉得自己应该明白了高畅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那么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回应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在徐世绩在自己的府邸内冥思苦想地时候高畅一行人已经进入了济阴郡距离济阴城只有一日的距离他们并没有选择从定陶往济阴沿济水这条线而是选择了绕路而行之所以这样做高畅自有打算。

    先他要给徐世绩反应的时间看对方是不是聪明人是不是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若是对方心惊胆裂仓皇而逃那么徐世绩也就不是他所需要地人才如此不明时事的人物杀了就是毫不足惜若是对方领会到了他传递的意思那么他还会给徐世绩一个最后的机会毕竟那人若是成长起来也是一个了不起地人物。

    另外他也想巡视一下济阴郡看夏国的法令和制度是不是能够顺利施行当地的百姓是反对居多还是赞成占多数争夺天下当然需要兵强马壮不过战争总地说来还是国与国地实力较量李唐占据关中巴蜀河东等地有着黄河潼关天险而自己呢?河北战乱频繁统一河北之后通过一系列政策修生养息也是最近一年才缓过气来河南更是四战之地百姓流离失所生产不丰指望这些新占之地为大军提供补给不过是个笑话除非他也像其他那些诸侯一样只是劫掠无须关注民生经济。

    接下来高畅将撕毁和王世充地合约夏国也将与郑国正式交锋王世充命段达率领大军驻守白马无非是要防止对面的夏军渡河当然那个时候徐世绩也还没有击败孟海公打下济阴郡现在济阴郡已经落在了高畅手中夏军在河南已经有了基地无须再冒着郑军地封锁强渡黄河所以段达驻守白马已经毫无意义这个时候段达所率领的郑军应该已经向南撤退退守阳了吧?

    当然段达也有可能继续驻守在白马至于阳方面王世充应该派遣东都的军队前来增援驻守阳只是去年他率领郑军向西攻击李唐想把李唐在关东的势力驱逐结果战事不顺十几万大军面对李唐的区区几万人马却没有取得多少战果城池也没有占领几座就因为天气的原因不得不撤退了从这方面来看王世充的郑军还真是没有多少战斗力这次西征就算无法攻下东都至少也要将东都周围的城池夺下形成长期包围才行。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作为后勤转运基地的济阴郡也就非常重要了所以高畅才亲自巡视济阴了解济阴郡的真实情况毕竟大军在外作战若是后勤供应不济粮道不稳那么所有的作战计划都只能是空谈容不得高畅不重视啊!

    郭孝恪被刺身亡的第二天高畅一行并没有拔营往济阴进仍然停留在原地。他要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再进入济阴而这个时候徐世绩派出的斥候侦骑还在定陶一线巡视他没有想到高畅会从北面而来。

    “使者已经派出了?”

    高畅端坐在帅帐内。随行的大臣分左右坐下文臣在左面武将在右面位于文臣座地正是秋长天高畅的询问对象也是他。

    秋长天朝高畅恭敬地行了礼出声应道。

    “秉夏王使者已经派出今日下午就会抵达济阴面见徐世绩徐将军!”

    “嗯!”

    高畅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

    “白斯文和刘兰成那里有消息传来吗?”

    “禀夏王。白将军和刘将军的信使刚刚到达大营两位将军说一切如常他们会按照计划行事济阴城中的将领们已经得到了夏王的密令。监察司的人员也做好了准备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下那个人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如此甚好传令下去。让大伙好好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启程朝济阴进!”

    与往常一样高畅还是惜字如金。不管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是决定天下归属的大事件或者在灵宝神教地法会上。他都不会长篇大论。唧唧歪歪。

    随行的大臣纷纷起身。向高畅行礼告退秋长天留在了最后面。在即将出帐时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往高畅行来然后在帐中间站立。

    “什么事?”

    高畅原本在处理堆积在案几上的文件见秋长天行了回来他抬起头微蹙着眉头问道。

    “禀夏王微臣有个小小的疑问不知道夏王为什么会派那个人去见徐世绩要知道那人和徐世绩是好友并且据监察司地情报那人一向和李唐有来往归降之后也和李唐的细作联络过不值得相信若是让他去见徐世绩他会不会劝说徐世绩连夜出逃和他一起投奔李唐?”

    高畅轻咳了一声眉头仍然微蹙。

    “对魏征这人你了解多少?”

    “小人一个十足的墙头草!毫无节气可言!”

    秋长天神色不屑地说道。

    “最初他为元宝藏的幕僚后投李密李密败逃之后又舍李密投徐世绩随后作为徐世绩和李唐之间地联系人引徐世绩降唐断绝了李密的最后一缕生机如此不忠不义之徒依微臣所见当杀之而后快!”

    “呵呵!”

    高畅笑了笑不过这笑容依旧保持他一贯的冰冷没有丝毫的信息。

    “魏征地确不是什么为主尽忠的纯臣也没有所谓的名士气节只是我并不需要他为我做到死忠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有能力地人他

    利者效忠若是主上失败他就会毫不留恋地转身离一个人难道我高畅不敢使用吗?难道我是个害怕失败地君主?”

    秋长天想要回话高畅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徐世绩是个聪明人魏征也是个聪明人之所以派魏征作为使者去见徐世绩是为了打消徐世绩最后地疑心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两个聪明人自然会做出最聪明的选择我有这个信心所以你无须忧虑但请放心!”

    “是!大王是我多虑了!”

    向高畅行了个礼秋长天转身离去了。

    是啊!自己都能看清楚的事情夏王又怎么会看不清楚呢?秋长天在心中暗骂自己不该多嘴匆匆离开了。

    眼看着秋长天的身影消失在营帐的门口高畅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徐世绩和魏征在他心目中应该值得他的这番策划和布局若是两人仍然冥顽不灵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就像秋长天没有想到高畅会派魏征作为使者进入济阴和徐世绩会面一样徐世绩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魏征。

    好友见面自然分外亲热寒暄一番之后酒菜摆上两人相对而坐举杯共饮喜笑怒骂酣畅淋漓。

    然而这只是表象而已当左右亲随退下之后两人的神色同时变得郑重起来放下了酒盏两人坐在了一张席子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玄成兄怎么会是你?”

    魏征苦笑了一声说道。

    “是啊!怎么会是我这一次高畅南行让我相随原以为只是放心不下我在黎阳怕我从中搞破坏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让我作为先行人员进入济阴与你先行见面啊!”

    “哼哼!”

    徐世绩同样苦笑了两声。

    “此人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出人意表难道他就不怕你我二人作出什么手脚吗?”

    “我想也许他还真是不怕我们搞鬼?或许在他眼中我们只是跳梁小丑罢了不管我们暗中做多少小动作他也只当是看戏!”

    两人沉默了一会同时长叹一声徐世绩瞄了魏征一眼然后说道。

    “懋功兄郭孝恪和孟海公之事你已经知晓了吧?”

    魏征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抬头望着徐世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懋功兄你行事为何如此大意难道你不知道高畅的监察司无孔不入吗?”

    徐世绩长叹一声苦笑着说道。

    “此事一言难尽啊!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玄成兄小弟该何去何从啊!”

    魏征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抬头说道。

    “懋功兄高畅之所以让我来见你恐怕心中已经有了盘算他要杀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复杂用不着让我来稳住你所以我想他还是希望懋功兄你能继续为他效力因此懋功兄无需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事到如今我们再也不能摇摆不定了毕竟这里和关中相隔千里啊!若是高畅真能击败王世充占领东都和关中李唐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啊!”

    徐世绩抬起头目光平视魏征两人的视线相交隔了好一会方才分开。

    “玄成兄你的意思是?”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

    “高畅虽然以邪教立国只是他的教规森严有着完善的教义和信仰绝非当初黄巾军起事那般一味地愚弄百姓实际上只是打家劫舍的流贼匪盗他所创立的灵宝神教我曾经仔细研究过他编著的灵宝神教的圣典其中包罗万象不仅有法数术在其中还可以看见儒释道的经义尤其令我佩服的是他居然可以自创文字将汉字简化使其不再那么繁复和当初楷书替代小篆相比其意义也不遑多让此人就算不能成为开国的君主盖世的英雄光是他编著的这本圣典就足以让他在青史留名总之这高畅乃是不世出的奇才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可以猜得到他的未来的!”

    若不是亲眼所见徐世绩真的很难相信这番话出自魏征之口难道高畅真是天上的神君转世不然为什么连魏征这样素不服人的人物也对其高唱赞歌?

    “玄成兄这么看来我们只有为其真心效力了?”

    魏征神情诚恳地望着徐世绩重重地点了点头。

    “懋功兄我并不是为高畅担当说客我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将异心暂且收藏起来就以东都为分水岭吧若是高畅夺取东都我们就为其真心效力若是他铩羽而归到时候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啊!”

    “也只能这样了!”

    想了想徐世绩点了点头。

    “对了我临走的时候与伯父见了一面他的身体安好衣食供应也还充足懋功兄但请放心!”

    “是吗?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若不是魏征提及徐世绩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老父亲在高畅手中一时间他觉得有些狼狈幸好魏征很快转开了话题化解了他的尴尬。

    接下来两人也就将正事放下不表徐世绩命下人继续把酒菜端上来两人对酒当歌一夜风花雪月。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春季攻势之前

    运这东西还真是奇妙几年前李靖绝不会想到如日政权会覆灭那时身为马邑校尉的他还一心想为朝廷效力领军作战扫平叛贼征伐高句丽功名但凭马上取乃是他平生的志愿。

    如今他虽然独挡一面手底下也有数千虎贲然而大隋帝国却已不在成为了过往他为之效命的却是他一直不耻和愤恨的反贼时也!命也!

    风迎面吹来将李靖头盔的红色帽缨吹得向后猎猎飞舞李靖俯下身子趴伏在马背上身下的黑色战马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官道上疾驰在他身后数十铁骑随之而来马蹄践踏处激起大量烟尘烟尘中响起滚雷一般的阵阵蹄声。

    彭城郡和济阴郡相邻两者之间沿着荷水有一条官道相连盛世之时在这官道附近有着许多村落毕竟在这个由于生产力低下人口不多的时代人们一般都临水而居大部分肥沃的土地都在河流附近河水冲刷而成的冲积平原乃是上好的田地官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沿着荷水而建当然我们说的乃是盛世之景在这个乱世之中官道附近的那些村落大多已经变成了荒村村落不是损于战火之中就是因为村落的主人为了躲避战火不得不将其抛弃了因此这一路行来李靖等人很少见到人烟二月本是春耕的季节然而。在这一路上那些本该生长着庄稼的田地里面却长满了野草。

    与夏国治理地河北相比这些地方委实太过荒凉了!

    虽然领军出征以来这样荒凉的景象已然司空见惯骑在战马上一心赶路的李靖心中依然有些唏嘘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和高畅的一次谈话。

    作为一个将军你究竟是为谁而战?

    不错李靖喜欢打仗。全身流淌的都是武将的血液他喜欢军营的味道他的鼻子已经习惯了马粪的臭味皮甲地臭气。铁锈的味道以及无所不在的血腥味;他喜欢那种运筹帷幄击败敌人的感觉一个一个难题被他征服。一个一个貌似强大地敌人被他征服这种**充斥了他的整个人生;当然还有功名他渴望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就像他所崇敬的孙武吴起霍去病等人那样。在后人地眼中成为不世出的名将!

    他是在为自己的**和野心而战!

    然而。除此之外呢?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如果他的**和野心造就地只是这样的一幅景象。他还能心安理得地驰骋疆场用无辜者的头颅来换取自己地功名吗?

    扪心自问他李靖还做不到如此冷血。

    战争制造了乱世然而另一方面战争也能停止乱世就像解铃还需系铃人一样能够制止战争地也唯有战争!

    自己究竟为谁而战?

    除了为了自己地**和野心之外或许也是为了普天之下不再出现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景象吧?天下万民若都能像河北地夏国子民那般安居乐业就算是杀戮自己也能心安理得吧?这应该就是自己心甘情愿为那个反贼效力的原因吧?

    说实话最初李靖之所以为高畅效力主要是因为打赌输了不得不愿赌服输因此心中是有些不情愿的当然他也没有出工不出力不管是在长芦用劣势兵力对抗刘兰成公顺还是以偏师去攻打齐郡海北海鲁郡等地他都绞尽脑汁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当他率领军队南下攻打彭城时他已经成为了有着两个太阳的将军在高畅军中的地位不在管小楼之下像高雅贤刘雅苏定方等人的胸前也不过挂着一个太阳而已可以说他能够爬到现在的这个位置都是用他的军功所换来的。

    不过到了现在这步田地他已经是一心一意为高畅卖命了当然也可以说是在为自己的前途而战说深一些也可以说是在为万民的福而战后一种说法至少能让人心安理得一些!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在夏国对他李靖的展前途最好。

    当初为了向朝廷告密揭露李渊谋反的真相李靖毅然逃离晋阳辗转千里前往江都面圣途中这才成为了高畅的部属原本想虚与委蛇假意为高畅效力不想到最后家国不在不得不弄假成真如今这个世道有希望夺取天下的唯有关中李唐突厥走狗刘武周河北高畅东都王世充这几人而已南方的萧铣杜伏威李子通之流不过是芶延残喘之徒罢了!李唐和刘武周与他李靖都有仇他不可能为其效力至于王世充这个杀主自立的家伙他李靖也不屑为其效命所以说到底他能够为之效忠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高畅。

    李靖之所以出现在这条从彭城前往济阴郡的官道上行色还如此匆匆乃是因为他接到了高畅的命令务必在三月一日前赶到济阴参加新一年的军事作战计划。

    这一次前往济阴的南方军将领由他为刘黑也在随行将领之中留守在彭城的只有罗士信与之搭档的是神官莫清。

    当初李靖率领数千人在滕珏的协助下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扫平了齐郡渤海北海高密鲁郡等山东之地这其中自然有他能征善战善于用兵以及夏军训练有素作战勇猛不惧牺牲包括武器装备后勤运输能力强大等原因除此之外还和当时山东各地的具体情况有关。

    山东各地被盗贼荼毒已久当初。反隋的第一枪就是在山东打响地王薄的一无向辽东浪死歌在须臾之间就吸引了数万人来投若不是走投无路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杀官造反?最初那些百姓拿起刀枪起来反抗朝廷到可以说是为了活命为了不去辽东送死不过。到了后来流民越聚越多那些反贼头子并没有具体的方略也没有行政纲领和长远目标。他们无法驱使这股洪流到了最后只能被这股洪流裹抰一路冲来。村庄被焚烧田地荒芜为了活下去的反抗最后却早就更多的白骨和尸体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一切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北朝时期赤地千里生。乱世仿佛永无终结。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心思定。不管是那些由当地豪族世家组建起来保境安民的民团郡兵还是啸傲山林。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以劫掠为生的盗匪作为底层的士卒来说他们地内心深处其实都不想继续打仗之所以不得不打仗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乱世之中生活物资是有限的生活空间也不大要想生存不但必须保住自己的生活物资除此之外还要掠夺别人压缩其他人的生活空间才行。

    这个时候当一个强大地势力集团像泰山压顶一般靠了过来在感觉中他们似乎是不可战胜的他们的军队士气高昂作战勇猛在某些有心人的宣传下他们地政策非常优异普通的老百姓无须拿起刀枪劫掠他人就可以很好地生存下去以前为了生存不得不丢下农具拿起刀枪现在他们只需要放下刀枪拿起农具就可以很好的生存只要他们成为那个国家的子民服从朝廷地法令和制度他们就可以获得土地农民嘛土地本就是他们的命根!

    轻徭役薄赋税

    神君降世天下平

    天下平!

    ……

    类似这样的童谣几乎是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山东在这样地情况下面对着强悍无比地钢铁洪流那些实力不够地军事集团他们的选择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所以在扫平山东地战役中李靖并没有打多少打仗与之交锋的也就只有公顺王薄徐圆郎这几个实力强大自以为可以抗拒夏军的诸侯而已!

    自从从鲁郡出兵南下之后李靖原以为可以轻易地扫平南方诸强毕竟一直以来北方兵强马壮黄河流域的开程度也远远过了长江流域这个时代的珠江流域还算是蛮荒之地像荆南等地的开程度也明显不够所谓的盛世江南这个时候还只能瞧见一丝影子若不是杨广继位之后时常流连江都若不是大运河的修建江南的开还要晚上一些时间。

    从军事的角度来说南北朝对峙时南朝就时常处在下风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北朝南征的场面远远多于南朝北伐南朝只是依靠长江淮河天险这才勉强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而已并且北方长期处在内乱之中就算是统一维持的时间也不长这也是南朝能够勉强坚持的原因。

    当大隋统一北方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隋军一旦南下当时的南陈几乎就无还手之力南陈的覆灭也成就了当时还是晋王的杨广就是因为有灭陈这个功绩他才取代了杨勇成为了第二任的大隋皇帝他的老爹恐怕没有想到只是区区十几年他这个英明神武的儿子就弄垮了偌大的一个家业自己也被部属割下了脑袋成为了史上少见的亡国之君千年之后仍然背着暴虐的声名。

    话题扯远了总之在李靖率军南下的时候他以为这次南征会一帆风顺夏军的兵锋当一如既往地无坚不摧然而实际情况却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

    当时李子通割据东海但是主力已经南下正在江都和杜伏威沈法兴争夺江都三方打得不可开交李子通让部将左孝友留守东海下两郡。

    李子通没有想到夏军能够这么快就扫平山东在他看来没有一年半载夏军是无法平定山东的就算是占据了山东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来保境安民。安抚人心况且就算夏军占据了山东河南地王世充也不会听之任之两个庞然大物之间必定要打得不可开交无法南顾往深处一想就算王世充不去攻打夏军夏军也不会舍弃王世充不顾。留下这么一个心腹大患在自己身侧然后埋头南下吧?只要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样做的危险。

    在李子通看来自己要想夺取天下的唯一途径。就是在北方诸强打得不可开交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抢先一步扫平江南以江南为基地。凭借长江天险与北方抗衡然后再趁北方诸强两败俱伤。实力磨损消耗巨大之际率军北伐。成就不世之功。就算不能夺取天下。至不济也能恢复当初南北朝对峙的局面。

    因此他这才让左孝友留守东海。下守住自己的老巢自己则率领主力南下屯兵海陵窥伺江都。

    李靖南下之前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进攻路线一是由琅琊郡出攻击李子通的老巢东海郡另一条路线就是从鲁郡出攻击彭城彭城郡并不在李子通地势力范围之内驻守彭城的乃是旧隋官员和当地豪强组建的政府官员以本地豪强世家子弟为主士兵大多为当地人由世家豪强出钱出粮以保境安民抵御盗贼的名义组建和李子通相比实力要弱了许多只不过由于这只军队地目的不是争夺天下而是保境安民因此武器装备虽然简陋士气却极其的高涨。

    把这两个战略计划送交高畅之后李靖得到的回复是先行攻打彭城。

    之所以攻打彭城乃是因为彭城地实力较弱夏军大部分是北方人南下攻打江东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一切都需要适应故而选择的第一个对手最好不要太强彭城正好符合这个条件不仅实力较弱由于是固守自保没有什么盟友去年为了抗拒东海军的攻击还击退过李子通两次因此面临夏军的攻击他也就得不到其他人地增援。

    除此之外不打李子通还有另一个原因。

    当时李子通正在江都和杜伏威沈法兴鏖战若是得到老巢被袭的消息他很可能会休兵罢战率领大军回师东海如此并不符合高畅的利益。

    江都就像是一块肉骨头李子通杜伏威沈法兴就是三条饿狗高畅希望他们能为这块肉骨头打生打死彼此之间接下不可化解地冤仇下一步当夏军展开江南攻略时就不会受到什么强大地阻力了高畅最害怕地是在夏军强大的压力下这三个人组成联盟与自己相抗如此就算能够占据江南也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耗费大量钱粮以及大把时间也就得不偿失

    竟现阶段他地主要对手还是北方的李唐。

    夏军南下攻打的却是和自己有仇的彭城郡李子通虽然有唇亡齿寒的感觉不过并不强烈相比较而言江都更为吸引他的目光因此高畅断定李子通不会因此回师东海那么接下来夏军就能够更为顺利地展开江南攻略了。

    李靖心头所想的和高畅差不多他也准备先攻打彭城。

    他的计划很简单以奇兵攻打彭城夏军的行军度称得上当世第一所谓兵贵神李靖准备突袭彭城拿下彭城之后再取下截断海陵的东海军和老巢东海郡的联系当然要达到第二步的战略目标第一步必须先拿下彭城郡再说。

    原本以为这次攻伐将非常顺利李靖打算花一个月的时间在他看来最多一个月就可以拿下彭城郡他并没有采取一个城池一个城池攻打的策略而是舍弃藤县留县丰县沛县而不顾自己率领数千人马只带着一个月的粮草轻装沿小路直奔彭城想要打城中守军一个措手不及至不济也要以强大的兵锋压迫对方投降。

    如果任何事情都可以按照计划中的那样施行这世界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意外了!

    一开始李靖就遇见了麻烦先他的士卒无法适应江南的天气当他率军从鲁郡南下地时候。是去年八月八月的彭城正是秋雨连绵的时节。

    夏军中的大部分士卒不是河北人就是山东人他们比较耐寒不过这个寒冷是比较干的那种寒冷而非湿润的寒冷士兵冒着阴湿的秋雨。在崎岖的小路上疾行这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诚然夏军地士卒大部分都是灵宝神教的信徒在神官的鼓动和宣传下。他们士气高涨意志强悍他们深信自己是在为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天命作战他们不惧牺牲。不怕困难然而有时候意志这东西并非万能地。有时候现实的残酷虽然不能摧垮这种意志但是。它可以击败它。

    水土不服。这就是士兵们遇见的最大麻烦。虽然夏军军中的随军军医地数量远远过同时代的军队。虽然士卒们以强悍的意志在对抗病魔在行军的途中非战斗减员却也难以避免并且行军地度也被迫因此减缓了下来当李靖率领这只部队抵达彭城城下时军中的非战斗减员已经达到了三位数军中的病号恐怖地达到了四位数那些没病没伤地士卒也都疲惫不堪作为主将地李靖也得了一场大病幸亏得到军医地拼命抢救不然他也到不了彭城。

    作为一只客军虽然事先从敌情司的细作那里得到了大量地情报在军中也有一些彭城籍的士兵作为向导然而他们终究无法完全隐藏行迹。

    虽然一直到抵达彭城城下时才被守军现了踪迹也算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守军还是有大把的时间将城门关闭吊桥拉起。

    彭城的守军明显没有想到夏军会突然出现在城下毕竟从前方并没有这样的消息传来也一直没有收到报警的信号因此他们并没有大规模的调集兵力事先也没有将青壮组织起来把他们编入军队所以当时彭城的兵力不过一千来人。

    在这种情况下夏军若是向彭城起强攻也算是一场奇袭很有可能一战即下。

    可惜这个时候的夏军已经是疲惫之师强弩之末他们根本就没有力气动一场攻击能够强行军到彭城城下差不多就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气神安营扎寨的时候只有区区一两百人在警戒李靖故意让这一百人做出肆无忌惮的样子队形松松垮垮不讲阵型甚而有人躺卧在地嬉笑怒骂不一而足。

    不出李靖所料城内的守军被他们的虚张声势惊住了以为夏军故弄玄虚其实暗中藏有伏兵因此一个个在城头眼睁睁地看着夏军安营扎寨没有一人敢进言出城来袭。

    立下营寨之后李靖提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虽然是疲惫之师和战兵相比辎重兵中的病患还要多些不过大家也知道营寨乃是军队的根本因此在战兵的协助下全军动员一个容纳五千人的营寨很快就在彭城北城外十里靠近荷水的一个低缓的山坡上建立了军队是午时时分到达彭城城下的申时左右大营就初具规模虽然尚达不到战时的标准却也能够派上用场了。

    当时的夏军因为水土不服而失去战斗力或是战斗力大幅度降低的士卒足有两千来人剩下的那两千来人也不是毫未伤要想恢复如初也需要一些时日休养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江东的气候和水土因此筑营之后立刻向彭城起进攻并不现实。

    不过为了避免城内的守军察觉本方的虚弱故而在第二日李靖就派了一千人前去彭城城下挑战领军的将领正是刘黑。

    罗士信和刘黑分别为李靖左右两营的统领彼此之间并不服气谁都想成为正印前锋压过对方一头不过罗士信比较倒霉他和李靖一样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刘黑却完好如初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刘黑耀武扬威地出现在彭城城下。

    刘黑所率领的这一千人其中战兵不过一半之数另一半由辎重兵伪装既便如此彭城守军依然不敢出来应战彭城的城墙和护城河成为了他们唯一地依靠他们又怎么舍得放弃这依靠。出城来作战呢?

    守军不出来作战正中李靖下怀他每日只是轮番派出一千人前来城下挑战另一方面让士卒上山砍伐树木修建云梯角楼攻城车等攻城器械只是。表面上虽然弄得声势很大实际上却只听雷声不下雨并没有真正的攻城举动。

    李靖是在等待等待军中将士摆脱病魔袭击。等待士兵们在神官和军医的照顾下慢慢恢复健康渐渐适应当地的水土和气候如此而已!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并且。从藤县留县沛县以及彭城其他地方的援军也慢慢汇聚在了彭城城下。

    夏军的军粮一般都是自带就

    攻伐别人的地盘。也很少像其他诸侯的军队那样就:是军粮不多需要向当地百姓征粮。他们也会留下银钱付账。不会强行征收。当然被征收了粮食的老百姓能不能够用那银钱来填饱他们地肚子。那就不在将领和士兵们的考虑之中了。

    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军队百姓虽然属于敌国不过这是暂时的最终他们会成为夏国的子民所以我们不能像强盗那样劫掠了事。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是夏军地铁律在神官们的宣传下夏军仁义之师的声名已经以河北为中心慢慢朝四面八方传了过去。

    由于夏军出现非常突然彭城外的老百姓根本就来不及逃进城里去最初他们还带着粮食和子女向更偏僻地乡村逃去害怕遭到夏军的劫掠后来神官们动彭城籍的士卒下乡宣传保证军队绝不扰民当然老百姓们对此难免会有怀疑不过事实证明一切当有些百姓无法忍受流离失所的滋味壮着胆子回到家乡后他们现村中地一切仍然保持着离去时的模样于是以一传十以十传百夏军乃仁义之师的声名就传播了开去百姓们纷纷回到了自己地家乡和平时一样展开了生活和劳作。

    李靖没有强行攻城地打算他之所以不怕粮食消耗殆尽而是慢慢等待除了等待士兵们恢复战斗力之外还想等彭城地援军慢慢汇聚起来随后在城头守军的观望之下一举将其击溃使其胆寒失去最后一分抵抗地勇气。

    九月中李靖率领夏军在彭城城下和敌军展开了一场会战。

    李靖出动了两千战兵和两千辎重兵这四千人又有五百人由刘黑率领他们出现在彭城的北门监视守军的动向使其不敢出城来增援友军所以他实际投入战斗的兵力只有三千五百人而他的对手却足有一万多人相比之下夏军似乎处在了下风然而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敌军这一万多人大部分人都是强征入伍的青壮这些家伙若是为了自己的家乡凭借高大的城墙和敌军作战到也能够挥出百分之百的战斗力可惜彭城并不是藤县丰县或是沛县在普通士兵的心目中彭城的存亡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谓的战斗意志可想而知并且他们并没有经过严格的军旅训练就连武器和盔甲也是自带在这一万多人里面真正具有战斗力的部队也不过一两千人而已。

    两军一交锋立刻看出了差距当罗士信率领三百敢死队突入到援军的中军之后战局就非常明朗化了夏军大获全胜斩不多只有一百多人一万多敌军大部分都做了俘虏。

    实际的战斗时间半个时辰不到这个时候城头的守军还在为要不要出城接应友军而争辩他们还没有作出决定时城下的友军已经崩溃了。

    三日之后守军打开城门出城投降。

    随后藤县留县丰县沛县等彭城郡的大小城池也纷纷派出使者前来李靖军中他们在城楼汗打出了夏国的旗号。

    攻占彭城之后李靖并没有像原定计划那样立刻出兵攻打下他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开始在彭城展开了一系列的整军行动。

    这一战打下来李靖得出了一个教训那就是南方的水土和气候比强悍地敌人还要可怕它们是夏军最大的敌人。所以要想经略江南最好还是多利用江南人江东本多豪杰彭城乃当初楚霸王项羽的家乡其实并不缺少良好的兵源当初大隋帝国赫赫有名的短矛兵就出自彭城所以。李靖决定暂缓南下的步伐而是在得到高畅的同意之后征集了不少彭城人进入军中采取典型的一老带一新的做法。训练出一只上万人地军队以此作为攻伐江南的根本。

    就在他展开大练兵之际他得到了高畅的旨意让罗士信留守彭城。命他和刘黑等将领北上务必在三月前赶到济阴三月一号高畅要在济阴召开全军总动员。展开新一年的春季攻势。

    现在是二月二十八日李靖一行已经进入了济阴郡距离济阴城只有一天地路程。算起来。应该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济阴。不过李靖和刘黑等人依然不惜马力。疾驰赶路他们想早点到达济阴城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既然高畅没有派信使前来彭城宣旨而是让他们前往济阴接下来的春季攻势恐怕不是什么小儿科吧?

    就在李靖一行向济阴方向打马狂奔之际远在千里之遥地黄河以北在河内和汲郡相交的群山峻岭之间一只军队正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小径在群山中艰难跋涉。

    风很大山风从两处山头相连的山谷穿了过来吹在悬崖峭壁之上将士兵们地衣甲上的甲片吹得叮当作响队伍前头打着的军旗被吹得猎猎作响旗帜被风扯起来扛旗地士卒乃是少有地大力士扛着军旗向前行进也觉得非常辛苦常常隔不了多久就需要换一个旗手。

    山道之下是陡峭地岩壁岩壁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谷底隐隐传来一阵奔雷之声那是山涧在谷底奔行地声音就在昨天这只军队还在与那条山涧同行今日他们却在山涧之上百丈乃高的峭壁上行进。

    士兵们大多面色苍白狭窄的山道陡峭的岩壁凛冽的山风脚下湿滑的地面稍有一失足就有可能掉落山涧死无葬身之地士兵们虽然骁勇善战始终还是普通人一路行来又怎能不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呢?若不是他们有着严明的军纪有着炽热的信仰恐怕也不能走到此地吧?

    不过不管如何的小心终究还是免不了出现危险就在刚才一匹载满货物的驴子失足打滑不慎滚落山崖在他身边的某个士卒极其的不幸驴子摔下山崖时他正好踩在一条绳索上绳索的另一头偏偏系在那头驴子身上于是他随着那头驴子一起滚下了山崖。

    人与驴子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响起撞到了对面的山峰响起了回声那声音是如此的凄厉不停地在士兵们的耳边响起使得他们的面

    地苍白了心跳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慌乱很快在军官们的小声呵斥下暂时停下来的队伍又开始了行进如同一条长蛇在半山腰上蜿蜒爬行。

    “呸!”

    尉迟恭将咬在嘴边的草根吐了出来站在一块大石之上那块大石位于山道左侧悬在峭壁之上尉迟恭凝神望着峭壁之下山涧的涧水激起了大量的水花和烟雾他瞧不清楚山谷内的具体情况自然更看不见刚才掉落下去的那头驴子和士卒的身影了。

    “妈的!”

    他小声地骂道然后回望向身后那条行进中的长蛇抽出腰间的横刀向着山谷对面的山峰狠狠地虚劈了一下泄着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大人请小心!”

    大石下的亲兵瞧见了他这个动作吓出了一声冷汗忙出声劝阻。

    “屁!有什么可小心的!我说孩儿们我们还要多久才能钻出这片大山?”

    铁匠出身的尉迟恭一向以黑面煞神著称平时少言少语极其冷漠不过这是对着外人和同僚的面目当他面对自己熟悉的心腹和亲兵时就会露出粗豪和不拘小节的一面与他们打成一片很难说。哪一种才是他的真面目。

    “大人据前方向导回报大概还有三天时间我们就要走出这片大山了!”

    “嗯!”

    尉迟恭点了点头突然间变得沉默起来出神地望着慢慢在山路上蠕动行进地队伍三天后走出大山应该还在计划之内这一路行来。有时走的是猎人和采药人走的山道和小路有时候却需要前面的辎重兵修桥筑路方可以继续前进其中的辛酸之处没有经历过的人难以感受。部队非战斗减员的人数达到了可怕的数百人他们要不是像刚才那个士卒那样不慎摔倒山崖要不就是被什么毒虫咬伤中毒而死。要不就是在山林中迷了路就此失踪。

    还好只要走出这片大山就好进入河内之后。那时大势就尽在我手了!

    当初尉迟恭屯兵汲郡。攻打李道宗驻守的临清关不克。不得不退兵回到了汲郡。养精蓄锐休养生息。以便来日再战。

    今年年初尉迟恭本想继续率领大军强攻临清关他就不相信李道宗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能拿挡住自己地去路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雪去年强攻不克之耻。

    然而高畅并不赞同他强攻临清关的计划临清关是汲郡通向河内郡的门户乃是少有的险关本来从汲郡进入河内沿永济渠经临清关乃是最快地一条路只是由于唐军将重兵集结在临清关一线李道宗虽然只有十八岁却深得唐军将士爱戴临清关的李唐守军士气极其高涨在这样的情况下强攻临清关未免过于不智所以高畅否决了尉迟恭的计划。

    只是河内乃是极其重要地战略要地进入河内之后可以攻占河阳渡口然后从河阳的黄河栈桥过河这样就可以和东面济阴方向的夏军形成两路合围东都之势让王世充尾不相顾故而对河内郡高畅是志在必得但是如果临清关变成了夏军的绞肉机那就不是高畅所想要地结果了。

    在敌情司探子的努力之下高畅得到了一条不经临清关就可以进入河内的密道那条小路只有很少地当地猎人和采药人才知道唐军也是客军大多为关中人对此一点也不知晓利用这条小路穿越大山进入河内那时临清关地价值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只是这条小路甚是险峻在群山峻岭之中时断时续少数人行走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过一只数千人地大军还要带上大量后勤辎重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山中多溪涧水源地问题倒不用愁主要还是道路险阻难行制约着大部队不过最终还是高畅拍了板与其士兵们在临清关碰得血流成河倒不如让他们冒险从小路进河内有着敌情司探子的协助再请了好几个走过这条路的当地人做向导应该有着几分成功的把握。

    毕竟道路再是难行难道还比得上当初邓艾偷渡阴平入蜀那般困难吗?

    “儿郎们我们走!出了大山进了河内我们一定要给李道宗那个家伙好看要是活捉了那个小兔崽子我叫他给大伙耍猴戏妈的皇家贵冑皇家贵冑就了不起了!我给你们说我尉迟恭终有一日会杀两个李唐的皇家贵冑给你们瞧瞧!”

    尉迟恭收刀入鞘跳下大石与亲兵们一起汇入了人流之中很快在大石这边就瞧不清他的身影了!

    二月二十九日韦泽关。

    风同样很大将城楼上的大夏军旗吹得猎猎飞舞徐胜治一身青衣儒衫站在城楼之上大旗之下迎风而立一根青色的带绑在额前长随风飘拂从远处望去极其的飘逸宛若神仙中人。

    “大人小心身体要不披上袍子?”

    一个童子站在徐胜治身后手中捧着一件锦袍他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青衫飘飘迎风而立姿势的确很飘逸只不过这似乎有光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嫌疑说起来这似乎是士大夫的通病啊!都是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的家伙!

    徐胜治摆了摆手拒绝了童子的好意他收回眺望远方地目光。转向那个童子。

    “顾子文顾将军他们什么时候到?”

    那个童子躬身答道。

    “上一批探子回报顾将军一行距离韦泽关只有五里之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徐胜治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望着远方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是青色的山巅山巅上空流云飞舞。在山风的吹拂下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形状。

    徐胜治的这次出行极其的秘密在河间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徐胜治已经离开了河间。但是他们不知道徐胜治究竟去了何方知道徐胜治出现在韦泽关的只有高怀义等极少数的夏国重臣。

    高怀义是高畅的忠仆。是从小随他长大地家将一直对他不离不弃所以高畅能够放

    后方交给他负责。高怀义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心再加上河北现在比较安定。虽然达不到夜不关门。路不拾遗的地步。却也相差不远了只要有个忠心的手下坐镇后方。基本上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起来那些饱含祸心地家伙已经被高畅杀得差不多了!

    之所以让高怀义镇守大后方而把徐胜治调到韦泽关来这不是因为高畅对徐胜治放心不下而是因为接下来韦泽关将成为夏军北方战役的一个重点在这个地方需要一个足智多谋能够独当一面的统帅顾子文也好苏定方也好未免嫩了一些管小楼驻守蓟县防止胡虏南下不能将他调离所以当前的局势唯有徐胜治是最合适地人物高畅相信他能完美地完成自己制定的作战计划。

    目前定杨军正在河东与李世民率领的唐军鏖战宋金刚坐镇介休刘武周在太原为其调拨粮草李秀宁率领她的娘子军时常袭扰定杨军地粮道使得前方定杨军粮草不济宋金刚无法前进也不能后退数万大军每日损耗的粮草不计其数失去了后方粮草的供应战败之日已然不远。

    为了卫护自己地粮道也因为前方战事吃紧故而刘武周将原本守在韦泽关前地张万岁部调回了晋阳让这只军队保卫粮道毕竟和河北高畅相比现在唐军才是他地心腹大患纵然将韦泽关让给了夏军暂时也不是什么大碍高畅若是聪明人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率军前来攻打定杨军那无疑是帮了关中李唐的大忙就算是一个资质平庸地人在这个时候也不会这样做吧?

    虽然知道把韦泽关和周围的地盘让给夏军在日后会给自己造成大麻烦如果日后自己能够击败唐军占据河东的话若是不能做到这一点也就谈不到什么以后了!

    审时度势之下刘武周决定采取退让的策略和夏军结成同盟。

    自己若是能击败唐军到时候再与夏军翻脸也不迟虽然要想收复韦泽关比现在大步退让要困难了许多不过纠集河东太原两地的人力物力只占据韦泽关以及周围弹丸之地的夏军应该不难对付毕竟对方若是要通过井从河北运送物资来到山西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如果前方宋金刚战败李世民率领唐军穷追不放夏军在韦泽关威胁着唐军的侧翼那么李世民就不可能弃这股夏军不顾一心对自己穷追猛打说不定自己还能保住晋阳收拢残兵至不济也能安全地逃回雁门和马邑徐图再起。

    刘武周的打算高畅这边的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双方的高层将领都明白合则两利的道理所以经过几轮互派信使的试探之后双方决定签订同盟协议夏军这边的代表自然是徐胜治定杨军那边的代表乃是张万岁这次韦泽关的夏军守将顾子文假意率军出外巡视其实是秘密地将张万岁迎接入关来徐胜治在城楼上等待的人实际上就是张万岁。

    夏军虽然占据了韦泽关可是作为面向山西的前进基地韦泽关并不怎么合格的确韦泽关易守难攻只要守住关城山西方面的敌军就不能通过井前来攻打河北如果采取守势的话绝对足够了然而若是想以韦泽关为基地图谋山西。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诚然敌军无法攻下韦泽关只能望关兴叹因为韦泽关地关前山路崎岖难以展开大兵团作战同时无法将关城牢牢围困无法杜绝城内和城外的联系。在这种情况下韦泽关基本上算是天下少有的难以攻克的雄关但是若是敌军想要防御。他们就无需强攻韦泽关他们只要在韦泽关前方修建一座堡垒以要塞对要塞防止关内的夏军出来袭扰。就算完成了防御任务。

    所以夏军要想有所展就必须打出关去在韦泽关周围建立许多堡垒和据点。使得敌军无法堵住大军出关的要道敌军自然不会允许夏军平安地修建好堡垒和据点免不了要派兵前来袭扰。当初。张万岁率领定杨军没有退回晋阳。而是在韦泽关前扎下大营时夏军就只能被困在关城之内。想出去修建堡垒想都不要想最后由于前方战事吃紧张万岁不得不退兵晋阳韦泽关的夏军方才有机会出关寻找合适的地方修建堡垒和据点只是张万岁的主力虽然退兵了却留有一两千人地部队这只军队就像关外的马贼一样采取游击的战术不时出现在夏军面前袭击修建堡垒的夏军虽然他们造不成多大地伤害然而至少拖延了工期使得夏军的计划迟迟不能完成。

    因此和定杨军打成协议也是一件有利于夏国的事情协议达成之后至少不需要再担心定杨军的袭扰了夏军可以以韦泽关为基地向外扩散大量修建堡垒和营寨在那些堡垒之内驻军然后收拢流民让他们在圈出来地土地上耕种如此缓解后勤压力以免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通过井从河北运来沿途的损耗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一笔大大的开销。

    根据前方敌情司地情报高畅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定杨军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比拼消耗定杨军怎么比得上背后有整个关中支持的唐军因此高畅断言定杨军难以支持到六月四月和五月这两个青黄不接的时节必定就是定杨军败亡之日。

    定杨军过早败亡这不符合夏国地利益故而高畅交付给徐胜治一个秘密命令让他用粮食暗中支持定杨军不是相助定杨军战胜李唐因为在高畅看来这样地想法不切实际他只需要定杨军支撑得久一些给唐军造成更多地伤亡为夏军的山西攻略赢取时间如此而已!

    “先生你看顾将军回来了!”

    徐胜治在童子地提醒下掉头往关城前望去只见一溜烟尘在山坡那边升起那应该就是顾子文一行在纵马疾驰而来。

    “一会让顾将军带人到小院去我会在那里等候他!”

    “喏!”

    童子应了一声将锦袍给徐胜治披上然后目睹徐胜治施施然下了城

    两刻钟左右的时间顾子文带着一个亲兵出现在了徐胜治所居住的小院门口两个卫士全无武装地站在小院门口瞧见顾子文走来他们向顾子文行了个军礼。

    顾子文向他们回了个军礼。

    “徐大人在吗?”

    “大人在里面他吩咐下来顾将军若是到了无需通传自行就去就是了!”

    “嗯!”

    顾子文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亲兵走进了小院。

    小院非常雅静当初李秀宁镇守韦泽关时住的就是这个地方由于离开得非常匆忙房里的陈设都还保持着原状顾子文进驻韦泽关之后嫌弃这间屋子充满了胭脂气故而将其舍弃不用徐胜治驾临韦泽关之后顾子文将这间屋子收拾了一下把那些女人用的东西都丢掉换了一些新的家具徐胜治来了之后就落脚在此。

    之所以让徐胜治住在这里乃是因为这个院落有花圃在顾子文眼中徐胜治就是一个应该比较喜欢风雅一些的东西因此将他安排在这里。

    顾子文进入小院之后瞧见徐胜治站在一颗杏花树下正仰着头透过杏花树的枝桠望着头顶的蓝天。

    顾子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向前一步。

    “大人末将来迟让大人久等还请恕罪!”

    “无妨!”

    徐胜治低下头瞧了顾子文一眼目光落在那个亲兵身上这个时候那个亲兵已经抬起了头目光平视徐胜治。一点也没有怯懦之色。

    “这位是定杨可汗麾下大将张万岁张将军!”

    徐胜治向张万岁点了点头算了行礼张万岁则双拳紧握向徐胜治拱了拱手。

    “徐大人好。某家是个粗人不喜礼节还请徐大人见谅本来。顾将军让某家梳洗一番才来见徐大人不过某家不想耽搁时间早点把事情办完。某家还早点回去唐狗猖獗某家还想多杀几个呢!”

    “呵呵!”

    徐胜治笑了笑。右手握成拳头。在左手手心重重一击。

    “好!张大人是个爽快人。就像张大人所说地那样我们就开门见山。早点达成协议结成同盟共抗唐军把那些繁文缛节都抛到一边吧!来!请落座!”

    说吧徐胜治把张万岁引到小院一角的石桌旁相对而坐在那里已经摆好了文房四宝顾子文右手放在刀柄之上立于徐胜治身后。

    一个时辰之后顾子文带着伪装成亲兵的张万岁走出了小院在友好的气氛之下与会双方达成了求同存异的共识双方签订了一系列友好合作的协议达成了战略伙伴关系与会诸人代表他们身后的主上誓在面对级帝国李唐王朝的霸权主义时绝不退让一步不把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下的大唐子民解救出来获取解放决不罢休。

    离去地张万岁对这合约无疑是满意的身下的坐骑度再快他也觉得缓慢无比这个时候他可以说是归心似箭。

    韦泽关以及周边的土地原本就不是定杨军地地盘就算把它们全部移交给夏军对定杨军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定杨军要想守住已经攻占的地盘兵力明显不足大部分兵力都交给宋金刚让他在介休和唐军对峙了剩下一部分兵力乃是刘武周的精锐亲兵他把他们留在了晋阳舍不得把他们投放在战场上若是战败日后能不能东山再起就全靠这些人了。

    能够用这些站不住的地盘换取夏军地协助无疑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定杨军目前最缺的就是粮食夏军能够向定杨军提供粮食无疑解决了定杨军的燃眉之急虽然这些粮食是用地盘和人口去换取地地盘就不用说了至于人口这次定杨军南下俘获了大量人口这些家伙养着只能白费粮食就算全部移交给夏军又何妨张万岁当然知道对方的想法想用这些人口来耕种庄稼不过这些家伙真的能派上用场提供粮食地时候恐怕已经在九月份了在此之前只能是白耗粮食地废物。

    在张万岁看来自己和徐胜治签订地这个协议应该能让刘武周满意最近不少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打下晋阳地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了作为刘武周的心腹张万岁自然希望能早点将这个好消息传递给主子这就是他临近日落没有停下来打尖仍然向着晋阳方向疾驰的原因。

    同样对这个协议徐胜治也非常满意他原以为只能用粮食去换取地盘耕种的农户还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去收拢流民不过这个谈判的对手并不是什么强硬的人物除了地盘之外他还愿意搭上人口并且在这些人口中还规定了精壮的比例说起来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现在对能不能完成既定的战略计划徐胜治又多了一份信心他坚信定杨军若是能支持得久一些才溃败自己一定能够在山西立住脚。

    高畅之所以把徐胜治派遣到这里并且集中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把后勤物资通过井运送到韦泽关并且把顾子文和苏定方的军队派遣到徐胜治麾下让他指挥是因为徐胜治肩负着一个非常重大的任务。

    在定杨军败亡之后徐胜治需要将李世民率领的唐军主力牢牢地牵制在山西战场上使得唐军的主力无法东进进入关东给高畅的主力夺取东都争取时间。

    就在徐胜治和张万岁签订协议的第二天高畅在济阴召开了作战会议。

    南方军将有李靖统率崔安澜作为他的副手黄晟为神官罗士信为前锋将军而刘黑则被他调了回来在刘黑擅长指挥骑兵江南水网密集骑兵作用不大因此高畅将他调了回来。

    徐世绩作为前锋将率领本部人马往阳进阳这个时候郑国已经重兵云集郑夏两国将在阳展开一场决定国运的大战!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仁则

    月五日申时。

    天气晴阳光明媚蓝天白云微风轻送。

    一只车队出现在东都往阳的官道上车队中间有着一辆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马车马车由八匹浑身雪白不带一丝杂毛的骏马拉着十六个金甲卫士高举金瓜金斧等仪仗武器神情肃穆地骑着高头大马在马车前带路马车后同样护卫着十六个金甲武士。

    王世充端坐在马车上车内铺着五彩斑斓的锦缎锦缎之下乃是产自辽东的毛皮王世充身着绣着五爪金龙的锦袍头戴金冠敲上去颇为威严不过他的神情显得很憔悴眼皮浮肿两个黑黑的眼圈挂在脸上不时打着呵欠纵然如此他依然振作精神仔细地翻阅着案几上摆放的文件和奏折。

    “陛下唐王求见!”

    车驾外传来了内侍有些尖利的传话声。

    王世充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手来揉了揉双眼沉声说道。

    “宣!”

    不一会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汉子出现在王世充面前他跪伏在铺着锦缎的马车上向坐在车内的王世充行了个大礼。

    “臣王仁则叩见陛下!”

    唐王王仁则乃是王世充的侄子一向深得王世充信任当初王世充毒杀隋恭帝杨负责动手的人就是王仁则以其家奴梁百年。

    杨把皇位禅让给王世充时王世充曾经赌咒誓绝不伤害杨的性命。然而事情过去不到一年王世充就撕毁誓约翻脸无情。

    梁百年在动手毒杀杨时杨曾把王世充地誓言告知于他希望他去向王世充反应梁百年打算替杨向王世充求证然而王仁则并不允许。后来杨侗又请求向娘亲刘太后告别王仁则仍然不准最后。杨侗摆下了香案向佛祖行礼祈求愿从今以后不再生于帝王家。随后服下毒药。

    服毒之后杨仍不能死王仁则亲自动手用绢布将其勒死。

    因为王仁则做事情深得王世充信任。故而王世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会交付他去做如果。在大郑帝国有什么类似夏国监察司的机关。那么。这个机关的头目就是唐王王仁则。

    “陛下请保重龙体。国事虽然重要但是陛下的龙体才是国之根本啊!”

    行个礼之后在王世充的吩咐下王仁则跪坐在了一旁他瞧见王世充神情有些疲惫因此出言劝说且一脸的不忍。

    “呵呵无妨!”

    王世充摆了摆手笑了笑。

    “高畅小子背信弃义竟敢来犯我大郑疆界前方战事紧急容不得朕放松啊!”

    王仁则双手抱拳说道。

    “高畅小子不过是跳梁小丑区区蟊贼不过是沐猴而冠之徒此次陛下御驾亲征还真是给他面子在吾皇的赫赫威名之下夏贼只能望风而逃俯称臣高畅小子伏之日不远也!”

    “呵呵!”

    王世充神情矜然地笑道。

    “仁则啊!你可真会说话不过高畅小子当初为窦建德效命不过是区区一校尉手底下不过一千来人短短的两三年地时间竟然统一了河北就连幽州罗艺也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如今也算是一方之雄啊!此次来犯我疆界必定有所依仗万万不能小视啊!”

    王仁则正色说道。

    “陛下高畅再是有能耐难道还比得上李密吗?想当初李密的瓦岗军雄师百万占地千里气势是如何的嚣张最后还不是败在了陛下手中成为了丧家之犬最后死于非命我军以逸待劳钱粮众多又占据山川险要夏贼劳师远征粮道漫长高贼不来则已一旦真地领兵犯境必定逃脱不来覆灭的命运!”

    “说得好!”

    王世充神情振奋用力在案几上一拍。

    “还望诸君努力击败夏贼此战告捷在渡河北伐此时关中李唐正和定杨军打得不可开交无暇东顾我大郑若想夺取天下先就必须占据河北东都地处中腹乃四战之地大郑要想绵延百代就必须打出去河北高畅哼!他不来打我我也要去寻他这一次其远道而来可谓正合我意!”

    “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为了陛下大业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仁则转过身子跪伏在地向王世充重重地磕了两个头。

    “仁则无需多礼起来说话!”

    王仁则起身之后王世充瞧了他一眼出声问道。

    “对了!仁则此次前来见我所为何事?”

    王仁则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沉吟片刻方才说道。

    “陛下不知陛下是不是准备下令让裴仁基裴大人裴元庆父子率领本部人马驻守阳武以抗夏军!”

    王世充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裴氏父子骁勇善战足智多谋麾下健儿个个能征善战阳武乃阳前的一道屏藩连接酸枣滑台乃面对夏军的第一道防线有裴氏父子镇守阳武朕比较放心!仁则莫非你对此有什么异议?”

    王仁则忙低头说道。

    “陛下英明神武微臣不敢对陛下地旨意有异议!”

    “哦!”

    王世充拉长了语调。

    “仁则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用不着和朕耍花腔!”

    “微臣不敢!”

    王仁则将头埋得更低了半晌方抬起头来慢慢说道。

    “不知陛下对去年五月的事情可否还有印象?”

    “去年五月?”

    王世充皱了皱眉头王仁则低沉地声音在车厢内缓缓响起。

    “陛下。去年五月宇文儒童宇文温崔德本等逆臣阴谋叛乱……”

    “哦!”

    王世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知道王仁则指地是那件事情了!

    去年五月宇文儒童等人对王世充篡位登基不满想要重新立杨为帝故而密谋诛杀王世充及其同党。拥护杨复位不过他们事机不密行动计划事先被王世充侦知。王世充先下手为强派兵屠杀了他们的三族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王世充才觉得不能留下杨了。这才命王仁则毒杀了杨。

    “当初陛下不是说宇文儒童这些小人在背后必定有实权的大臣支持不然他们这些跳梁小丑做不出这样地事情。只是在派兵抓捕那些家伙地时候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服毒而死。知情人死光了。那个躲在背后地家伙也就不知是谁了最初。我们都以为那些家伙是畏罪自杀后来微臣多方查探直到现在方才有了一定的眉目得知他们都是死在别人之手被身边地亲近人说杀灭口!”

    “什么!”

    王世充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抓到那些刺客没有?”

    王仁则摇了摇头。

    “本来抓住了一个不想对方嘴里藏着毒药被那人自尽了!”

    说罢王仁则低头请罪。

    “微臣办事不利还请陛下恕罪!”

    “哼!”

    王世充冷哼了一声。

    “起来说话仁则你前来见朕不会因为是来请求朕饶恕你的一事无成吧?”

    王仁则抬起头神情诚恳地说道。

    “陛下刺客虽然自杀不过微臣并没有一无所获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微臣有了现那就是去年五月那件事情在背后支持宇文儒童的正是裴仁基裴元庆父子!”

    “什么!”

    王世充一脸震惊。

    “朕对裴氏父子不薄还将侄女嫁给了裴元庆裴仁基身为礼部尚书裴元庆乃左辅大将军任由他们保留旧部时有赏赐这两人为何要反我仁则你可有真凭实据!”

    王仁则摇了摇头。

    “微臣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地真凭实据只是很多线索都直指裴氏父子只不过大部分线索都被斩断了有些线索过于隐晦微臣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查探只是谋反乃第一大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微臣不敢隐瞒不报!”

    王世充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现在夏贼大兵压境裴氏父子乃大郑重臣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这个……”

    王世充微蹙眉头叹了叹气再次摇摇头若是平时他自然可以将裴氏父子抓住下了大狱再慢慢拷问现在这样做无疑自乱军心。

    “陛下微臣并不是想陛下立刻将这两人问罪只是因为陛下准备让这两人领兵驻守阳武微臣害怕这两人心怀异志若是临阵倒戈投了高畅那大事就不妙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只是只因为猜疑就将裴家军闲置不用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啊!”

    王仁则轻声说道。

    “陛下你可以将裴氏父子一分为二啊虽然这次出征各位将领的家属都被软禁在皇城内不过裴氏父子也可能将自己的家眷弃之不顾但是他们不可能将彼此丢弃陛下你可以将裴仁基留在身边让裴元庆去驻守阳武有裴仁基为人质我看裴元庆不但不敢投靠高畅反倒会死战到底!”

    沉思了片刻王世充欣然笑道。

    “仁则此言大善就照尔说的去做朕即刻下旨让裴元庆领兵出征!”

    “陛下英明!”

    王仁则附和着笑了笑随后低下头虽然不再出笑声嘴边却流露出了一丝狰狞地笑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乡

    凤三年(公元六一九年)三月上。

    河内郡新乡。

    唐帝国新乡令张元忠站立在一个小山头上视线内各种各样大小大小的丘陵起伏连绵一千多身着皮甲手持长槊短矛的唐军士兵排成一条直线站立在面前的山坡下在这一千多唐军后面乃是数千衣衫褴褛手持粗制滥造的自制武器的新乡百姓。

    身侧李唐的军旗在风中猎猎飞舞从中张元忠不但感受不到丝毫的威武气势反倒感到了一丝萧索之意迎面吹来的也不是温和的春风在他感觉中比起最凛冽的北风还要寒冷。

    紧紧皱起久久不曾散去的眉头聚集着浓愁张元忠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张元忠是关中人去年五月唐军占据河内之后他得到了唐帝国的任命被派到新乡来担任新乡令由于河内乃天下少有的要害之地更是关中的屏藩退则可以依靠河内天险抵御关东豪强进入关中进则可以从延津关或是河阳栈桥渡过黄河进逼东都这样的一个战略要地自然不能让它落在其他人手上。

    其他的那些关东之地一样凡是向李唐投诚李渊只是派一使者前去赐予对方李唐的官职让对方继续执掌权柄治下一应军务和政务都由对方决断对河内郡李渊采取的是另一种方式。

    他向河内派遣了大量关中人去做官在大量关中籍的唐军地支持下。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成为了河内各个城池的最高长官执掌了当地的军务和政务原来的河内大族也非常识时务他们非常支持那些关中籍官员的工作以配合为主很少出现公然的对抗当然他们之所以如此顺从。乃是因为李唐的条件非常优厚大量的河内大族的子弟出现在了长安他们成为了李唐地官员

    最初。张元忠对于自己成为新乡令内心深处无疑是兴奋不已的河内周遭都由群山围绕南面又是黄河天险。在新乡的东面乃是临清关更何况当时汲郡。黎阳以及周遭的许多郡县都属于李唐地版图河内郡安全得紧。新乡虽然只有一县之地。正适合初出茅庐的他一展抱负。

    然而。他当上新乡令之后局势就生了变化。可以说是犹如黄河东流急转直下先淮安王李神通被夏军俘获数万大军一夕之间烟消云散黎阳汲郡相继落入河北高畅之手北面的武安郡魏郡也相继打上了夏国的旗号转眼之间河内郡就成为了黄河以北太行以东李唐唯一地版图了。

    不过这个时候张元忠并没有觉得慌乱年少的皇族李道宗扼守临清关使得夏军无法越雷池一步夏军曾花费月余的时间用重兵猛攻临清关依然无法攻克不得不退兵在临清关战事最紧迫的时候他张元忠所做地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组织大量后勤物资运送到临清关上去。

    他是文官擅长的就是后勤转运处理治下政务对于打仗抱歉他并擅长不仅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是拙劣他原以为只要大将军扼守临清关新乡就不会出现战事然而事情的展击碎了他最后地这点希望。

    就在昨日一早他突然得到了斥候急报说是在新乡西北五十里出现了一只大军地踪迹正向新乡方向疾奔而来那只军队虽然没有打着旗号不过极有可能是河北夏军。

    第一个反应他是难以相信不过他并没有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里那样自欺欺人他立刻派遣了大量侦骑向传闻中敌军出现地方向疾驰而去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仍然心存侥幸并没有派信使往临清关报信在他看来也许是斥候虚报也说不定当时那个斥候或许惊吓过度把迁徙的流民当作了敌军由于胆怯又不敢上前仔细查看出现这样地失误也在所难免。

    然而在昨日申时时分他得到了第二波信息情况已经确定了那的确是一只夏军的队伍大概有三千来人对方一路疾行正向新乡奔来并且为了得到这些信息前线的斥候付出了大量的代价在对方的游骑兵的追杀下损失惨重那个逃回来报信的斥候也是全身带伤几乎死在了路上。

    容不得张元忠不相信他立马派出使者快马向临清关方向报信既然夏军出现在了新乡地界固守临

    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他需要李道宗率军回援至不这个消息传递给李道宗以免对方被包了饺子当然从内心深处来讲他需要李道宗率师回援毕竟新乡守军只有一千来人这一千人大部分是上次在临清关大战中受伤被送回新乡休养的士兵他们的伤势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说到战斗力还很难说。

    为了支持临清关新乡的库存到还丰富不缺钱粮只是因为临清关的存在新乡本身的防务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不仅没有大型的守城器械就连护城河也没有一条城墙也非常矮小两三个健壮的士兵不需要工具就能轻易攀爬上去所以在敌军马上到来之际据城死守只是笑话而已!

    不过最终张元忠放弃了守城而是率领新乡守军和匆匆召集而来的数千青壮出现在新乡城北的这片丘陵连绵起伏的旷野选择和夏军展开会战另有因由。

    昨天下午他派出的使者离开新乡没有多久就有两匹快马从新乡东门疾驰而入这两人乃是临清关守将李道宗派出的信使他们带来了李道宗的密令原来临清关的斥候也现了这只夏军的踪迹李道宗决定将计就计他希望张元忠率领守军出击在他指定的地方截击这只夏军而他则率领临清关的唐军悄悄出现在这只夏军的身后趁张元忠吸引住敌人视线双方交战正酣之际再从侧翼杀出必定能重创敌军。

    好计啊!妙计!

    文人出身的张元忠只知道连声叹服至于这计策好到哪里?妙到哪里?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文书没有错误除了李道宗的印信之外还有熟悉的暗记为了防止敌军的细作每一次新乡和临清关之间的信件传递李道宗和张元忠都会在信件上留下一丝暗记这东西只有很少几个人才知道所以张元忠并没有怀疑这两人是敌军所扮虽然他们不是平时的那两个使者。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张元忠还是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些和临清关有关的事情在交谈中提到了一些真实存在或是子虚乌有的唐军将领以此来试探那两人那两人的回答滴水不漏从中张元忠并没有找到什么破绽这不禁让他暗暗笑话自己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

    既然信使是真的信件也是真的那么张元忠就只能依照李道宗的指示行事。

    今年李道宗十八岁但是他是大唐皇族李神通被夏军俘获之后李道宗就是李唐关东方面最高长官了他张元忠一个小小的新乡令难道敢于违抗李道宗的旨意不成虽然新乡城的城墙又破又矮可是不管怎么说它也是城墙啊躲在城墙后面与敌军作战至少在心理上强过在旷野和敌军作战如果出自张元忠的本意他当然不愿意按照李道宗信中所讲的那样去做只是胳膊又怎么扭得过大腿到了最后他只能在那两个信使面前作出一副对李道宗的计策心悦诚服的表情高呼王爷英明待那两人离开后他再一脸苦相地号令手下准备纠集人马明日出战。

    不管那个计策如何的高明作为诱饵和敌军对峙的始终是他张元忠率领的新乡兵啊他只能希望李道宗率领大军出现在战场上时他的部队并没有因此而崩溃他这条老命也还在。

    山坡下列阵的唐军前方是一片旷野方圆大约十多里在那片旷野的对面是一片连绵的丘陵和山坡现在在那片丘陵和山坡上升起了大股的烟尘就像大山深处弥漫的云霞一般。

    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规模巨大的军队行进时漾起的烟尘。

    “大人!来了!夏贼来了!”

    一个站在张元忠身后的亲兵失声喊了起来张元忠转过身横了他一眼。

    “慌什么慌!叫掌旗官准备听我号令!”

    说罢他转过身继续望着远方一个骑士扛着一面大旗出现在了对面的山坡上他由西向东耀武扬威地从山坡上缓缓驰过消失在东面的丘陵之中。

    随后越来越多的战旗出现在了那片山坡上只不过无论如何张元忠都听不到对面的声响天地间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出其不意

    将军!”

    尉迟恭将远眺的目光收回落在站在自己身侧躬身请令的亲卫队队长身上他微微点头“刷”的一声白光一闪腰间的横刀如白虹一般脱鞘而出。

    “出击!”

    他的声音不大低沉而有力。

    “喏!”

    那个亲卫队队长高声应道立刻转过身面向山坡下列好阵型跃跃欲试的士兵方阵奋起丹田之气高高举起右臂大声喝道。

    “奉将军令出击!”

    随后几面一人多高立起来的大鼓在好几个**着上身的壮士用力的敲打下出了沉闷而有力的鼓声鼓声如奔雷在原野的上空随着轻柔的春风有节奏地飘荡。

    几面赤红的军旗向着四面八方斜斜地倒去旗帜的顶端指向了不同的方向每一面军旗代表着每一个方阵每一个方阵所得到的指令都有所不同仰望着中军的传令兵们瞧见了山坡上的军旗指令慌忙面向自己的主官摇动着手中颜色不同的小令旗各个部队的主官根据小令旗的旗语和颜色快地向身侧的亲兵传达命令立刻背上插着小靠旗的士卒在军阵中快地奔跑起来将主官的命令传递到下一层的将官那里下面的将官接到命令再将号令用旗语或是口号传到最底层的军官那里在最底层军官的呼吼声中士卒们随着行军军鼓有节奏的鼓声踏着整齐而有力的步点向着对面两三里远的敌军方阵逼了过去。

    只是缓缓而行而非像后世的某些影视剧表现地那般士兵们高声嘶吼着。拿着武器一窝蜂向着敌人猛冲过去像那样做根本就无法保持队形除非双方都是乌合之众只想乱战正规军之间的交战绝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形。

    一般说来先是对峙利用小股轻骑去冲击对方的阵线寻找薄弱之处。随后再将预备队调到这一侧在总攻的时候猛攻敌人的薄弱之处就算是找到了对方的薄弱之处若是事先你将预备队安排的地方不妥当将他们调集过来需要花大量的时间那么就算你找到了对方的薄弱之处也没有用处。

    有时候一场大战以对峙开始然后再以对峙结束。除了试探性地攻击外双方并没有进入实战。除了因为彼此都无法找到对方的破绽之外还有就是双方的预备队安排的方位都不对无法及时转移到正确的方向来双方投鼠忌器最后只能鸣金收兵。

    士兵上万无边无际何况是十几万人的大军会战啊!

    尉迟恭之所以没有命令不多的轻骑去试探性地冲击敌军的方阵这是因为山路难行他率领的这三千人以大量步卒为班底轻骑只有百人左右。只能用来当作斥候用来会战即便是试探性的攻击他也舍不得用上。骑兵如此稀少死一个少一个啊!

    何况对面地军力他已经知晓。表面上有五六千人其中只有一千士卒算得上正规军剩下的几千精壮都是从四野八乡强征而来用来凑数而已派不了大用场因此无需再派骑兵去试探攻击寻其薄弱之处军阵若是强悍那么敌方地阵型则处处都是薄弱点一冲即破。

    尉迟恭手底下有三千士卒其中战斗兵有一千多人除了一百多轻骑外剩下的都是辎重兵从大山中走出来之后死亡和失踪加起来共计有一百五十人。

    出得山来进入平原士兵们大多疲惫不堪只是为了达到战事的突然性他们并没有扎营休息而是以急行军的状态向新乡疾行而来不过由于昨日在距离新乡数十里的地方被唐军斥候撞破了行踪骑兵又只有区区百来人无法采用闪电战的战术奇袭新乡于是尉迟恭只好命令大军安营扎寨好好地休息了一晚。

    因此今日的会战士兵们大多已恢复了元气尉迟恭相信对面的乌合之众完全就不堪一击。

    和夏军的阵型相比对面唐军的阵型无疑散乱了一些位居第一线地一千正规军尚好在各自将官的率领下倒还能保持整齐的队形位于第二线用来壮声势的青壮们未免就有些不堪了虽然张元忠派了一些有经验地老兵去率领他们不停地用皮鞭和木棍抽打强行将那些民夫按在自己本该站立的位置上不过从高空俯瞰下来你所能见到的仍然是弯弯曲曲乱七八糟地一堆民夫们推推搡搡挤做一团有的地方极薄有的地方过厚他们的吵闹声甚至哭喊声高高飘扬在半空中。

    这一切尽入张元忠的眼底让他无比失望。

    还好他并不寄希望于用这只匆匆拼凑而来的军队击败对面明显就是虎狼之师的夏军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责任他们这只军队只是牵制夏军的偏师到最后给对方致命一击的另有他人想到这点他才没有胆寒得调转马头往新乡而去。

    因为只需要拖住夏军的脚步所以唐军无需像夏军那般主动出击他们只需要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这片山坡上挡住对方的前进之路就行了也幸好是如此如果想让他们像对面的夏军一样随着有节奏的鼓点踏着整齐的步伐保持着紧密的队形向对方起进攻的话张元忠心想恐怕不出一百步整个队形就会变成一片散沙吧?

    鼓声脚步声除此之外就是沉默身着黑衣的夏军如黑色的洪流缓慢而坚决地向唐军的阵型逼近。

    两里一里五百步三百步………

    越来越近唐军的士卒也越来越紧张他们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水濡湿了铁甲下的布衣。由于过度用力有的士卒紧握着兵器地手竟然无法放松下来了。

    “弓箭手出列!”

    传令兵声嘶力竭地高声呐喊。

    一排弓箭手从第二排走了出来来到了第一队的长枪兵前面随后第三排的刀盾手也踏了上来他们位于弓箭手之后大家紧密地站在一起手持巨大的盾牌排成几个横排。

    弓箭手们单膝跪

    :一步一步向本方靠近的敌军方阵。

    负责弓箭手的将官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在布下阵型时他事先用了一些小石块放在阵地之前那些小石块代表了弓箭的攻击范围一旦对方进入射程他就会立刻下令放箭。

    近了!

    他高举着横刀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由于紧张显得格外的狰狞。

    就在夏军即将踏进唐军弓箭手地射程之时。他们的队形生了变化位于第一排的长枪兵突然收起了长枪将长枪由斜斜举起变为直指头顶盾牌手从后面冲了上来排成几个横排将盾牌高高举起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将士卒们置于盾牌的保护之下。

    与此同时夏军依然保持着旧有的节奏再缓缓逼近。

    那个负责弓箭手的唐军将领目睹这一切心为之一凉。不过看见夏军踏入射程范围之后他咬了咬牙高举的横刀猛地往下一劈。

    “放箭!”

    —

    “刷!”

    弓弦声响动。箭矢呈四十五度角斜斜向上随后一片黑影掠过天空。向行进中的夏军落了下去。

    “叮叮叮叮!”

    金属的箭头落在牛皮做成地盾牌表面上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沉闷盾牌表面上大部分都途着油箭矢大多不是很受力落在边缘上则滑了开去有些正中靶心地则插在盾牌上白色的箭羽不停摇晃。

    “上弦!”

    那个将领眼望着前方高声嘶喊。

    刚才那轮箭雨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夏军果然不愧为天下少有的强兵面对着疾风暴雨般的箭雨依然鼓声不断阵型不乱缓慢而坚决地逼了过来。

    盾牌虽然排列得很紧密但是终究不能做到密不透风仍然有些箭矢穿越盾牌和盾牌之间的空隙落在行进的士卒中间由于夏军的士卒们身着的铠甲非常坚固几乎都是铁制品所以若非射中铠甲防护不到地地方基本上对他们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那一轮的箭雨下来也只有少数人才被箭矢射中要害无声地摔倒在行进的队列之中不过很快就有人将他们拖了下去又有人顶了上来。

    “放箭!”

    又一轮箭雨升空由于射程近了一些地缘故这次射击对夏军造成的伤亡稍微增加了一些对方原本紧密的队形也出现了一些空白。

    这让站在后方山坡上观战地张元忠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

    “上弦!”

    一般说来两军对阵在短兵相接之前弓箭手一般只能做到三而已第一次斜射第二次直射第三次则自由射击放了第三轮箭之后他们就必须退下来将前沿交给长枪队不过由于对面的夏军推进的阵型稍微有些缓慢仍然踏着鼓点的节奏在前行并未像一般交战的队伍一样在进入敌方弓箭手的射程之后就加快了前进的度由步行变为小跑弓箭手的攻击范围对士卒们来说乃是死亡地带故而需要极快地通过才行不过这只夏军不知道是由于托大还是不怕唐军的箭矢攻击他们的行进节奏依然保持着旧有的频率并未开始冲锋这无疑给了唐军弓箭手们继续攻击的时间。

    因此那个将官并未下令自由射击而是准备在整齐地射一轮箭雨之后再进行自由射击反正敌军和本方的距离完全来得及完成这些战术动作。

    就在唐军的弓箭手们开始将箭矢搭上弓弦上准备听从上官的指令再次整齐射时对面的夏军阵型又开始了变化位于前排的盾牌突然之间收了起来盾牌下一群士卒飞快地鱼贯而出他们向唐军阵地一路小跑手中端着弩。

    不错是弩!

    已经上好了箭矢的弩!

    遭了!

    那个唐军将官心猛地下沉他刚要高声下令放箭这时他的耳边听见了一阵嗡嗡的蜂鸣之声在孩提的时候他曾经被马蜂蛰过这声音是他毕生难忘的记忆时常让他在随后的岁月中从噩梦中惊醒。

    噩梦!

    是的人生就是一场噩梦啊!

    他张着嘴巴却并未能出任何声音几枚弩箭穿透了他身上的甲胄他抬头望着天空身子摇晃了几下随后无声无息地向后倒去。

    “啊!”

    位于第一线的唐军士卒们被夏军的弩箭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任何防护的他们纷纷倒地惨叫声络绎不绝每一声都让后方的张元忠心惊胆战。

    因为一直没有受到夏军的弓箭手攻击面对渐渐逼近的敌军唐军的盾牌手们正在撤开了盾牌徐徐向后退去把长枪手让了出来他们的这个战术动作并没有错误两军交战又多为步卒在短兵相接的时候防守一方就该把长枪队排在第一线组成枪林抵御敌军的冲击。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两军即将接阵双方的距离只有数十步时夏军居然使用了弩箭攻击这一招上好弦的弩箭射只需轻扣扳机即可所花费的时间极少根本让他们无法防备。

    这一轮突然的攻击给唐军的第一线部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就在他们的阵型七零八落之际位于弩箭手之后的夏军已经急冲而入迅地冲破了唐军的第一道防线。

    防线被冲破没有了严密的防守阵型后方又是匆匆上阵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民夫战局的胜败可想而知。

    李道宗呢?

    李道宗将军的队伍呢?

    被溃兵冲散之后又被夏军生擒活捉的张元忠一直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李道宗将军的队伍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莫非是因为本方溃败的度过快他将自己这些人放弃了?

    又或是另有原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五凤三年四月上。

    河东柏壁唐军秦王李世民大营。

    说起来时间的步伐也算进入了初夏早些日子一直刮着的西北风也已消失无踪从南方带来暖意和潮湿的东南风将连绵数十里的军营旌旗吹得猎猎作响士兵们脱去了一冬甚至初春也不曾脱下的毛皮衣衫换上了单薄的布衣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他们脸上的神情也一改往日的沉重变得轻快了许多。

    当然思乡的心情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有的入春以后那些来自关中的士卒难免会想念家乡正是春耕时节作为壮劳力的自己已经从军来到了河东与定杨军作战官府不知是不是信守承诺有组织人手来帮助留在家乡的亲人耕种?屋里的老人和妻子身体可好?

    不过纵然如此总的说来他们的心情依然是愉快而轻松的当初大家背井离乡从关中来到了河东原以为会和那些野蛮的定杨军展开你死我活的战斗不想渡过黄河来到柏壁之后大家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砍伐树木挖掘泥土修建营寨随后就躲在深沟高垒修筑的营寨背后每日进行枯燥的军事训练除了不能随便出入军营之外就像度假一般。

    不过说实话这样的日子过得一久大家难免会有些烦躁不安当初由于是天寒地冻的冬季漫天的大雪地面凝结坚冰可以说是呵气成冰。那样的日子躲在军营之中每日烤烤火吹吹牛自然是一大快事。

    只是。现在已经是初夏时分冰雪早已融化。万物苏醒士兵们的心情也似乎从冬眠中复苏一般变得躁动和跳跃起来他们精力充沛渴望着泄以至于对目前这不进不退的局面感到不满起来这样的情绪迅在军营中蔓延开来特别是在中低级地军官之中尤为严重进入四月以来。像程知节这样的高级军官也被这样的情绪波及到了他私下里曾多次向李世民提出请求希望能出营作战。

    就在李世民像以往一般拒绝了程知节等唐军将领出营与定杨军交锋的请求时这时正在华山祭天地李渊向柏壁的唐军大营派来了使者劳军李世民将全营地高级将领召集在了一起。使者温大雅代表唐皇进行了鼓励性质的训话。

    温大雅手拿圣旨嘴里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地念着优雅的文字说实话底下的将领有一大半都听不明白所谓的圣旨那些文字太过优雅和深奥了除了一部分世家子弟之外。草莽出身的武将们自然难以理解。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脸上露出感怀圣恩的表情来。因为念完那篇深奥优雅的文字之后温大雅代表伟光正的唐皇陛下用白话表扬了他们的功绩认为众将团结在以秦王李世民为核心地帅帐旁边有力地打击了定杨军的嚣张气焰将那些野蛮人挡在了黄河以东他们并没有辜负唐皇陛下的信任唐皇陛下希望他们能再接再厉继续跟随在秦王的帅旗之下争取早日将定杨军赶出大唐的边境光复并州夺回晋阳。

    李渊真的对目前河东的战局感到满意吗?实际上并非如此。

    例行地训话结束之后李世民在大帐内安排了宴会宴请各位武将这次温大雅一行带来了许多美酒和牛羊虽然由于是在战争期间军营禁酒美酒什么的只能收藏起来在战争胜利之后方才能贡献出来让大家一醉方休不过肉食之类地却是不禁的在厨子们的努力下那些牛羊变为了一块块散出香味的烤肉进入了将领们的腹中。

    李世民并没有在大帐内和众将欢聚他和温大雅两个人单独待在了一个营帐内营帐外他地亲卫全副武装严禁有人靠近在这个营帐内温大雅将向他传达李渊地密旨这才是温大雅来柏壁大营的真正原因。

    “秦王殿下陛下要臣问殿下一个问题!”

    两人分宾主坐下之后温大雅向李世民拱手作揖然后出声问道。

    李世民脸上露出温和地微笑摆了摆手说道。

    “温兄无须客气但说无妨世民洗耳恭听!”

    温大雅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

    “陛下要臣问秦王能否在近日起进攻将定杨军赶出河东收复并州夺回晋阳?”

    李世民脸上的微笑渐渐散去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温大雅的问话而是陷入了沉思温大雅也并未出言追问他慢慢举起几案上的茶盏目光落在腾腾冒起雾气的茶盏之上就像那是一幅极美的画卷一般。

    各种各样的念头和思绪在李世民脑海内飞地闪现。

    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呢?难道父皇按捺不住又起了战决的念头又或是太子那边的人再向父皇进谗言想利用父皇来逼迫自己和定杨军决战迫使自己失败若是自己不愿出战则乘机用太子的人来替换自己剥夺自己的军权?

    片刻之间李世民脸上又露出了温和的笑意紧皱的眉头也消散开来。

    “温兄久在父皇身旁深得父皇信任乃父皇的肱骨之臣自然不是那些鼠目寸光的小人可比以温兄的眼光当知道目前战局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定杨军远道而来粮道漫长被我阻于柏壁败亡只是迟早之事现在无非是在勉强支持而已在这样的时刻我若率军出营作战难免正中对方下怀。实乃不智之举还请温兄回京之后向父皇多多美言几句将前线的战况如实述说。若是再拖一段时间我军必定能获取全胜。若是在此期间出营与定杨军决战则胜负难料啊!”

    现在换温大雅紧皱眉头了。

    “以秦王殿下之见若是此时和定杨军决战不知胜利的机会能占几成?”

    李世民苦笑了一声说道。

    “若是此时和定杨军决战我军胜利的机会不过五成!”

    “不会吧?”

    温大雅脸上很自然地出现了疑问他的手指囊馕地敲打着桌面依然紧皱着眉头。在他看来。秦王李世民这番话无疑有危言耸听的嫌疑定杨军的实力纵然强大不过唐军地兵力不在其之下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双方交战至多五五之波。唐军断不会落在下风。

    “温兄有所不知由于缺粮定杨军应该在进行粮食配给了对普通士兵来说饿死远比战死恐怕得多。若是此时与我军作战。定杨军为了不致饿死自然会人人奋力争先。不惧生死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敌军交战难免对我军不利。敌军粮道漫长现在平阳公主又率领着本部人马在后方骚扰敌军粮道总的说来拖的时间越长就对本方越有利既然能够轻松地将对方拖垮又何必牺牲士兵们地生命呢?”

    “时间?”

    温大雅苦笑着说道。

    “秦王殿下从河东的战局来看时间对我方有利然而从天下地大势来看却时不我与啊!”

    李世民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温兄何出此言?”

    “秦王殿下不知你可知道现在河北高畅已经率领大军进入了河南正从济阴兵向荥阳进东都王世充也在集结兵力准备在荥阳一线与夏军决战!”

    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夏郑交锋这对本方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啊!乘两军交锋之际我方正好借机集结兵力击败河东之敌收复河东和并州时间对我李唐来说乃是有利的局面啊!”

    温大雅微微摇晃着脑袋。

    “秦王殿下你又否知道现在夏军已经进入了河内?”

    “什么?夏军进入了河内?”

    李世民大惊失色这个消息他的确没有收到虽然他底下天策府的人一直在搜集关东的消息不过由于道路遥远人力不足有些讯息的确没有官方来得快。

    河内天下之要地乃各路势力豪强必争之地啊!

    “李道宗驻守临清关多次击退夏军的攻击又怎么会这么快丢了河内呢?”

    温大雅神情沉重地说道。

    “贼将尉迟恭率领精兵三千从小道进入了河内然后奇袭新乡断了任城王李道宗的后路新乡一失任城王再驻守临清关已经毫无意义于是任城王只好率领精骑突围而出往西疾行退守修武只是兵力不足在夏军地压迫下不得不放弃修武退守河内此时也不知战局如何?”

    李世民紧皱着眉头说道。

    “李道宗也是知兵之人就算夏军从小道进入河内兵力也不会很多据温兄所言不过区区三千人这个时候新乡守将只需紧守城池稍微拖得两天没有后勤兵力又不足的夏军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缺粮之后也只能四散而去啊!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将新乡丢弃呢?”

    温大雅苦笑着说道。

    “夏贼极其狡猾在进犯新乡之前贼军已经派出精骑在半道截杀新乡令派往临清关的信使随后贼军派人假冒临清关之人命新乡令率军出城与夏军野战说是临清关的守军将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在夏贼之后前后夹击而不知怎么回事那新乡令居然误认贼军信使为真果真率军出城和夏贼野战接下来在约定的时间临清关的友军自然并未出现我军也就一败涂地了!”

    温大雅叹了一口长气继续说道。

    “本来夏贼和东都伪郑交锋。对我们来说乃是天大地好事按照双方的实力对比夏贼稍微占据上风。然而夏贼乃是远道而来。伪郑只需扼守险关要道夏贼要想轻易击败伪郑绝非在短时间内能够做到地就算最后夏贼击败伪郑要想夺得城池高大的东都洛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当初北周和北齐围绕这洛阳进行地攻防所花的时间往往以年来计算!然而现在伪郑集重兵于荥阳与夏贼对峙。后方难免有些空虚夏贼若是占据河内从河阳盟津渡河可以直接进攻偃师进而夺取洛口仓在这种情况下荥阳和东都地联系就会中断。那么王世充地郑军难免会溃败。夏贼若是击败伪郑轻易夺取东都其势力范围大规模扩大当在我李唐之上那时。我李唐危急矣!”

    最后。温大雅总结性地说道。

    “所以时间并不站在我方。若是夏贼击败伪郑夺取了东都平定了河南之地那时就算秦王殿下你击败定杨军夺回河东和并州也为时晚矣!”李世民面沉如水他也知道大势对本方不利可是在目前地局面若是慌了手脚孤注一掷和定杨军决战那结果有可能更糟现在地柏壁集中了大量地士卒大半个唐王朝的兵力都集中在此容不得半点闪失。

    温大雅的声音在营帐内缓缓传送。

    “秦王殿下吾皇断不容许东都落在夏贼之手为了阻止夏贼从河阳渡河吾皇将派遣大军穿越太行进入河内与夏贼作战同时若是伪郑向本方求援我军也会出潼关协助伪郑和夏军作战而现在我方的精兵大部分都在河东柏壁大营因此陛下才命我来向秦王说一声希望殿下能够尽快击败当面的定杨军当然具体的作战时间仍然由秦王殿下决断毕竟河东战局对我朝来说也是至关紧要啊!”

    “如此甚好!”

    说罢李世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营帐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河内失守的讯息让李世民忧心忡忡然而这一时间他的对手宋金刚的心情和他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同一时间定杨军大营。

    宋金刚身着轻薄的皮甲在自家地营帐内来回走动他的心腹爱将寻相席地而坐神情恭谨目光随着宋金刚的身影来回移动。

    寻相和尉迟恭一样都是宋金刚的心腹爱将当初宋金刚盘踞上谷时他和尉迟恭城被宋金刚称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当初宋金刚率领大军南下攻击河间高畅他带在身边的是尉迟恭留守上谷的则是寻相不过由于他和尉迟恭在战略战术上生了根本性地争执拒不接纳尉迟恭的建议一意孤行最后被高畅击败率领残兵逃回上谷尉迟恭因此落入了高畅手中不得不投降了高畅成为了夏军一员现在正活跃在河内地战场上。

    由于夏军穷追不舍苏定方率部进入上谷大败不久的宋金刚实力孱弱不得不丢弃上谷率领数千精骑往西进入了马邑投靠定杨天子刘武周寻相作为宋金刚的头号大将自然也跟随在他身边。

    去年定杨天子刘武周起了攻打李唐的战役宋金刚作为前锋率部南下寻相则率领本部人马作为前锋的前锋在前头攻城拔寨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可以说定杨军地攻势算得上摧枯拉朽基本上没有遇见什么像样地抵抗就连裴寂率领的十余万唐军也在度索原一役中被定杨军打得抱头鼠窜溃散四方。

    当时寻相甚至认为在去年年尾大军就会渡过黄河进入关中。

    然而自从去年李世民顶替裴寂地位置从龙门关乘黄河结冰率部渡过黄河吞并柏壁与固守绛州(治正平今山西新绛)的唐军形成了犄角之势定杨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好日子就一去不返了!

    先唐军以深沟高垒为防线进行了坚壁清野的战术使得定杨军无法前进一步宋金刚也不是没有想办法来破解唐军这一招曾经多次派小股部队在唐军阵前谩骂。做一些侮辱性的动作侮辱李唐皇族的声誉在宋金刚看来李世民不过二十不到。正是年轻气盛的年龄血气方刚。也许受激不过说不定会率军出来与本方决战然而事实证明李世民虽然年少却气度沉稳根本就不吃激将法这一套。

    随后宋金刚组织了一些部队向唐军的营垒起了强攻事实证明。这一招除了枉自耗费人力损兵折将之外并达不到任何效果躲在高大地寨墙以及许多壕沟后面的唐军能够轻易将定杨军击败遏制本方的攻势。

    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宋金刚让寻相率军南下。绕过唐军的柏壁大营前去协助河东地王行本。想与王行本联手前后夹击柏壁的唐军。

    不料河东很快就被唐军攻破王行本也因此被杀李世民亲率步骑3ooo夜奔安邑(今山西运城东北安邑)截击。大破定杨军。寻相只身逃回。

    当初出于兵贵神地考虑。宋金刚率领定杨军一路南下直奔黄河渡口因此除了沿途一线兵锋不及之处有许多城池仍然落在唐军的手中后来大军在柏壁受阻之后那些仍然打着李唐旗号的城池也就成为了定杨军的心腹大患。

    在柏壁和唐军形成对峙之后宋金刚曾派出一些人马去进攻那些仍然打着李唐旗号的城池然而战事却对本方不利那些城池的守将大部分都对李唐忠心耿耿若是兵力不多很难将城池攻下若是集结大量兵力又担心大营的兵力不够对面的唐军会乘势起攻击本方难以抵挡宋金刚因此很是白了几根头。

    后来李元吉不战而逃将晋阳拱手让给了刘武周宋金刚也就全心对付面前的李世民把安定后方的任务让给了驻守晋阳地刘武周。

    可惜刘武周虽然号称定杨天子其本身的能力却仍然保持着马邑校尉的水准在他的治理下以晋阳为中心的并州各地可以说是民不聊生草寇始终是草寇不要说一国之地就算交给他一座城池他也管理不了。

    不仅那些仍然打着李唐旗号的城池不听从刘武周的号令就连并州各地地豪强地主也丝毫不理会刘武周的命令他们凭借高大地坞堡自守拒绝向定杨天子效忠又或是表面上听从定杨天子的命令暗中却阳奉阴违。

    派遣大军去攻打这些坞堡这计划基本上难以实行并州是李唐的起家根基李唐在此经营了多年那些并州大族的势力基本上都和李唐绑在了一起就拿太原王家来说吧当初李唐起兵军中的盔甲武器有一大部分都由王家提供在唐军之中供职地王家子弟不在少数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他们反戈一击帮助定杨军对付李唐完全是天方夜谭。

    自从定杨军占据晋阳之后像太原王家这样地大族就已经离开了晋阳他们的家族散落在并州各处地坞堡田庄之内难以掌握在手。

    宋金刚南下时由于兵锋强大并州当地的大族也没有组织兵力来抵御定杨军而是采取了观望的态度宋金刚也没有分兵去攻打这些大族盘踞的坞堡和田庄他只是派出使者警告那些大族必须向定杨军提供粮食否则就会率军攻之那些大族也非常识趣大军一旦从门前经过就提供了粮食和牛羊劳军一时间两者倒也相安无事。

    宋金刚虽然是草寇出身但是他也知道一味地烧杀劫掠是夺取不了天下的那些大族始终是政权的根基若是他们团结在一起反抗定杨军的统治那么定杨军在并州也就始终无法站稳脚跟。

    现在那些大族之所以不站在自己这方无非是在观望在那些家伙看来自己和刘武周恐怕不能成事和李唐相比实力处在下风就算一时得势最终也不能持久然而只要自己向那些家伙证明现在的局面并非侥幸得来。一旦兵锋进入关中到时他们自然就懂得取舍了。

    这也是宋金刚没有分兵去攻打那些仍然打着李唐旗号的州县而是率领大军急南下。朝关中星夜进的原因只要逼得李唐迁都。占据关中长安不仅那些仍然打着李唐旗号的州县会改换门庭那些名门大族也就自自然然地投怀送抱而来了。

    最初事情的确在向着宋金刚预想的那般展当宋金刚在度索原大败裴寂统率的唐军之后在那段时间内不时有并州当地地豪强子弟进出定杨军的军营一车一车的粮食作为礼物送到了军营之中那几日在睡梦之中。宋金刚都是露出笑脸的。

    然而自从李世民取代了裴寂统帅地位置率领关中的唐军乘着黄河结冰渡过黄河在柏壁扎下大营之后战争地天平就慢慢向李唐那方倾斜了。

    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定杨军向唐军起的攻势一一受挫而唐军却步步为营。一步一步蚕食掉了定杨军生存的空间。

    由于李世民的到来那些当地豪族对定杨军的态度顿时又为之一变。他们该而支持起唐军来。

    在唐军坚壁清野的战术下定杨军无法在当地就食所有的后勤全部依赖于身后的晋阳晋阳是李唐的龙兴之地库房内存储着大量地粮草。由于李元吉不战而逃。晋阳落入刘武周之手那些粮草也被刘武周所获取。再加上定杨军和盘踞在苇泽关的夏军达成了同盟协议夏军也在源源不断地向定杨军提供粮草总的说来定杨军并不缺乏粮食。

    然而晋阳不缺乏粮食并不代表前方的宋金刚大营不缺乏粮食要想把粮草从晋阳运送到前线来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李世民在柏壁和定杨军对峙的时候也不是一味地死守不出他也派遣了一些部队去进攻那些被定杨军掌握的城池由于在那些城池内有着不少同情和支持李唐地百姓和官员因此唐军基本上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这些城池。

    行军总管刘弘基率领精兵两千沿隰州(治隰川今山西隰县奔浩州(治隰城今山西汾阳)威胁宋金刚粮道。

    另外李唐平阳公主李秀宁率领从苇泽关退下来的唐军不时袭扰定杨军地后方粮道消耗定杨军的兵力由于并州豪族大多站在李唐这一方百姓也多为唐军眼线使得定杨军根本就抓不住李秀宁军的行踪只能被动挨打。

    为了夺回浩州重新保障粮道的安全刘武周派麾下大将张万岁多次向浩州起攻击然而却屡次被刘弘基和唐王朝真乡公李仲文击退始终无法夺下浩州。

    真实的历史上在四月十四日由于军中粮食吃完粮道被断宋金刚只好率领大军向北撤退想要退守晋阳只要能够保存兵力能够得到晋阳地粮草供给宋金刚有信心击败李世民。

    既然李世民可以将本方拖垮那么退守晋阳地他也有信心能将唐军拖垮。

    不过由于高畅的出现历史无疑或多或少会生一些改变此时宋金刚在考虑该如何摆脱目前地困局暂时还没有往北撤退的打算。

    是的他现在在营帐中来回走动就是在思索这个问题。

    军中的确缺粮不过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当然若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无须深思熟虑了军中一旦缺粮士卒也只能四散而去。

    宋金刚有一个计划既然刘武周无能无法攻取浩州保障己方的粮道那么他只能自己动手了他准备让寻相率领本部人马北上协助张万岁进攻浩州拔下李世民安排在自己后方的这颗钉子。

    只不过由于唐军耳目众多就算是在自己的大营之中也有唐军的细作和眼线若是让李世民知晓寻相部北上本方军力空虚恐怕唐军会乘机打什么主意或许会出营来与本方会战吧?

    若真是如此何不如这般?

    可是若这个计划失败唐军不中计那么自己也不得不往北退兵了!

    究竟如何决断这是一个难题啊!

    不知不觉间宋金刚的步子走得更加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五凤三年三月七日。

    尉迟恭率三千精锐在野战中击败唐王朝新乡令张元忠部唐军伤亡数百余众数千人皆成为了夏军的俘虏当日下午尉迟恭率部进驻新乡新乡城的城头打上了夏军的旗号。

    第二日临清关唐军守将李道宗得到了新乡失守的消息。

    新乡乃是临清关的后勤基地临清关守军的粮草器械供应皆来自新乡新乡一失临清关也就失去了险关的价值夏军无须进攻临清关唐军一旦粮尽只能四散而去。

    李道宗当机立断就在得知新乡失守的当天他率领数百精骑为一路星夜离开了临清关从新乡北面绕过新乡城往修武而去。

    主将离开了临清关余下的唐军众将士自然也失去了斗志他们将关城焚烧一空借用征召而来的船舶沿永济渠往西而去途中遇见夏军阻击夏军以沉船树木堵塞河道唐军不得不丢弃船只上岸夏军精骑冲阵唐军抵挡不住不得不打白旗投降。

    待临清关的关城火势熄灭之后夏军大部队从汲郡途径临清关进入河内。

    李道宗原本想凭借修武的城池抵御夏军的进攻然而夏军的援军源源不断地从临清关进入河内唐军势弱李道宗不得不率领修武的守军撤离修武临走之时将修武的库藏洗劫一空只留了一座空城给尉迟恭。

    李道宗退守河内郡城尉迟恭率精骑急进随后大军进一步推进李道宗不得已再次后退率河内军民出郡城。退守济源。

    这时山西长平的唐军已经翻越太行沿陉道进入河内李道宗得到援军支持。这才不再后退决定死守济源。只要济源掌握在手中有了这个立足点唐军就可以通过太行陉道源源不断地进入河内关东攻略也就不至于全盘失败。

    不过李道宗退守济源之后夏军并未从河内出兵大举进攻济源尉迟恭只是派了一只偏师在济水扎营主力部队则南下直奔河阳而去。

    当初。李密在汲郡败亡王伯当为了给李密报仇拒绝了唐王朝的拉拢而是将河阳交给了东都的王世充率领本部人马投靠了王世充王世充让其仍然驻守在河阳后来。李神通率唐军进攻河阳王世充派段达率领援军渡过黄河。前来救援王伯当两军合力多次击退唐军的进攻。

    见无法攻下河阳李神通留下一部人马驻守河内自己则率领主力东进。后来在和夏军的交锋之中被高畅击败。成为了高畅的阶下囚现在仍然被关押在平原。

    唐军退却之后。郑军也未向河内起进攻段达返回了东都留下部将罗晓率领两千郑军协助王伯当驻守河阳。

    当尉迟恭率领夏军进逼河阳时驻守河阳地郑军共有五千余人其中罗晓部有两千王伯当部三千。

    当初李密率部离开河内进攻汲郡留下了五千瓦岗军由王伯当统率驻守河阳王伯当投靠王世充之后多次和唐军交锋到现在只剩下了三千来人王伯当也不是没有填充兵力的念头只是东都方面只给了他三千人的限额粮草器械等后勤物资也只有三千人的份使得他无法扩充实力从某方面来说王世充对他这个瓦岗降将并不怎么信任同样作为瓦岗降将单雄信则受到了王世充地看重。

    王世充之所以不放心王伯当除了因为王伯当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投靠自己还因为当初段达协助王伯当击退唐军地进攻之后王世充准备让段达留守河阳而让王伯当率领本部人马渡过黄河另行安排结果王伯当并没有听从王世充的命令而是玩了一个花招说是因为和单雄信誓不两立绝不站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因此不愿前来东都朝见。

    当时王伯当部只有三千来人但是都是百战的老兵实力不容小觑权衡厉害之后王世充没有命令段达对王伯当下手而是让段达返回了东都留下部将罗晓协助王伯当驻守河阳一方面行监视的任务。

    去年王世充和高畅结盟率部进攻李唐的关东之地也曾命令王伯当和罗晓率部从河阳出击夺取河内。

    结果唐军在济水扎下营寨郑军无法渡过济水只能无功而返退守河阳。

    由于王世充的主力大军也被唐军击败无法前进他也无法怪罪王伯当只好温言勉励让他继续驻守河阳使得河内的唐军无法从盟津过河威胁东都。

    后来郑夏交恶夏王高畅的王驾出现在了济阴郡看样子夏军的主力将从济阴出进攻陈留封丘浚仪进而进逼荥阳威胁东都。

    为了抵御夏军的进攻王世充将主力调到了东面在荥阳集结想要将夏军拦截在荥阳以东为此王世充在东面构筑了一条防线以白马为然后从北向南封丘浚仪陈留为点在这些城池驻扎重兵自己则率领主力驻守荥阳不管哪座城池受到敌军主力地攻击他都能够及时率军救援。

    将兵力分散开来分别驻守几个城池无疑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数只是若是集重兵于荥阳放弃封丘浚仪陈留等外围城市那么白马也只能放弃了。

    王世充原本也准备这样做的但是左右谋臣劝阻了他。

    在这些谋臣看来高畅虽然出现在了济阴声势浩大说是要西取洛阳然而这也可能是高畅玩的一个花招啊!

    高畅的主力大军若是要出现在济阴那么其主力就要从济北郡渡过黄河。经济北郡东平郡进入济阴沿途道路难行物资和人力的耗费极其巨大。说实话这并不是一条上好的行军路线。

    因此。高畅有可能是虚张声势故意将王驾摆放在济阴让本方认为他地主力会从东面而来为了防止被敌军主力各个击破本方不得不收缩防线放弃封丘陈留浚仪等外围城池集重兵于荥阳由于封丘等城池的放弃。驻守在白马渡口地郑军得不到后方地支持也只好放弃渡口撤回军队而实际上夏贼等待的正是这个机会也许夏贼的主力根本就未曾从济北郡过河而是埋伏在黎阳。隐藏了起来当本方中计。放弃白马之后敌军就从白马过河从白马过河夏军不需长途跋涉若是荥阳展开会战。本方也无法以逸待劳啊!那时。双方也就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本方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了。

    对于谋臣们的建议。王世充深以为然所以他采取了分兵地战术把部队分别布置在了白马封丘浚仪陈留等城池自己则率领主力留守荥阳密切注意前方地战况。

    率军驻守封丘地乃是裴元庆驻守浚仪地则是陈智略驻守陈留的乃张童儿裴元庆陈智略张童儿都是旧隋将领他们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曾经在瓦岗军中效力裴仁基裴元庆父子投靠瓦岗的时间稍微长一些陈智略和张童儿则是旧隋骁果军的将领从江都随宇文化及北上宇文化及在童山一战中被李密击败陈智略和张童儿只好率部投降了李密然后在李密和王世充会战时他们又作壁上观最后投降了击败李密的王世充。

    陈智略和张童儿率领的部队都不是王世充的嫡系因此被他派往了前线就算被夏军击败也伤不到王世充主力部队分毫他不会为此流一滴眼泪。

    本来王世充对裴氏父子非常看重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侄女嫁给裴元庆以此来笼络裴氏父子可惜由于王仁则的进言使得王世充对裴氏父子有所猜忌故而他将裴元庆派到了封丘而将裴仁基作为人质留在了荥阳裴氏父子地家眷也和其他那些将领的那些家人一样被他安排在东都洛阳的宫城里面软禁了起来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他不相信这些武将害怕他们叛逃到夏国要知道在和李唐的交锋中他手下的人逃奔李唐的委实是太多了!

    面对高畅这样的一个大敌王世充自然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地怠慢所以他才御驾亲征不敢留守东都而是率领部队出现在了荥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地注意力基本上全放在了东面自然对西面的局势有所忽略。

    毕竟现在李唐自身难保还在河东和定杨军对峙根本抽不出兵力来攻击东都何况就算李唐能够抽出兵力来进攻东都恐怕李渊也不会下令这样做如果唐军这样做的话相当于在背后帮高畅一个大忙李渊的目光不会如此短浅。

    表面上看来王世充的兵力布置无懈可击实际上呢?却并非如此。

    在济阴方向高畅只集结了两万左右地兵力造出来地声势却有十万之众那么多那么他的主力是不是像王世充地谋臣们所猜想的那样集结在黎阳呢?一旦白马的郑军退守荥阳夏军的主力就会从白马渡口过河?

    不!

    事实并非如此!

    实际上就在高畅大张旗鼓前往济阴之时夏军的主力也离开了黎阳只是并非往济北郡渡过黄河他们不是向东而是选择了往西。

    当尉迟恭率领精锐绕开临清关从小路翻山越岭进入河内时夏军的主力就埋伏在临清关之前战兵和辎重兵加在一起足有五万人几乎抽调了腹部所有的兵力。

    当尉迟恭夺取新乡李道宗不得不舍弃临清关之后这五万大军就通过临清关进入了河内到达新乡之后他们又开始了分兵高雅贤率领五千夏军从延津关渡河出现在了郑军防线的身后袭扰郑军粮道截断荥阳和白马封丘等郑军的联系。

    另一方面尉迟恭则率领精兵一万急向河阳进想要夺取河阳从盟津渡口过河尾随在尉迟恭身后的乃是刘雅薛万彻等将领率领的主力部队一旦尉迟恭夺取河阳薛万彻刘雅等人就会率领大军渡河进攻偃师截断荥阳和东都的联系进而夺取洛口仓荥阳的王世充腹背受敌唯有败亡一途了!

    不过要想达到这一战略目的尉迟恭部就必须夺取河阳并且务必要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不然让荥阳的王世充得到了夏军主力出现在河内的消息郑军急回师派重兵驻扎在偃师在黄河北岸扎下大营使得夏军无法渡河高畅制定的这个战略计划也就成为了一个纸上谈兵的笑话了!

    兵贵神所以尉迟恭只率领一万夏军渡过济水直奔河阳而去面对五千人驻守的河阳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要知道为了保持行军的度他这一万人基本上丢弃了所有的辎重。

    要想通过强攻夺取河阳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幸好高畅并未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尉迟恭这一万人上面如何夺取河阳他另有计较。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刷!”

    白光闪现雪亮的刀锋夹着一缕寒风破空而来没入了敌卒的脖颈之中顿时血肉飞溅对面那人摇晃着身子伸出手来抓住了刀锋用力将砍在自己脖颈内的横刀刀锋扒开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手掌又是一股鲜血飞溅而出他仍然使劲地抓着冰冷的刀锋做徒劳无功的努力。

    一刀断头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那些侩子手之所以能够将死囚一刀断头那是因为死囚们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和力气他们只能被动地接受露出自己身上最柔弱的地方将脖颈袒露在侩子手的屠刀之下就算如此若是那侩子手是新丁没有经受过严格而正规的训练又或是落刀的时候一时不慎也极有可能做不到将死囚的脑袋和身体一刀两断的程度。

    要在战场上将敌卒一刀断头这种情况极其少见要不是拿刀的那人天生神力就是借助马力等外物除此之外他们手中的刀也必定是由百炼精钢打造而成有了这些条件之后他们还必须精通刀法杀人无算这样才清楚刀锋落在敌人脖颈的什么部位才能够轻易将对方一刀断头。

    崔全并不是什么天生神力的勇士手中的横刀也不是雄阔海部特别佩戴的陌刀虽然自从参军以来他也打过几次仗也曾杀了数人但是他的杀人技巧还达不到将敌人一刀断头的地步因此他这一刀砍下去虽然准确地砍在敌人的脖颈上刀锋却被对面那个敌人的颈骨卡住了。无法贯穿下去同时一时之间也难以拔出来。

    “嘿!”

    他出一声轻呼咬紧牙关。双手握着刀柄用力把刀往外拔。那一刀砍落下去既然无法借助刀势将敌人的脑袋砍下来那么就只能用力把刀锋拔出来了反正敌人脖颈上多了这样大的一个伤口也不可能再活下来了。

    然而不晓得是那人颈骨卡住刀锋的原因还是由于那人地手掌紧握着刀锋第二下崔全仍然无法将刀锋从那人的脖颈上拔出来。

    崔全的瞳孔不由紧缩了一下。目光如细针一般刺向对面那人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仔细地观察刚才和自己进行殊死搏斗的对手。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地中年人身材不高比崔全要矮上一头若不然崔全的刀锋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砍入那人地脖颈。

    他身上穿着铁甲。是的虽然有些简陋。也许是保养不好的缘故吧?铁甲的甲片锈迹斑斑不过不管如何也算是一具铁甲。

    看样子大概是郑军中一个低级军官吧?手底下多半带着十来个人。应该是如此?毕竟。出来王世充的精锐禁军之外郑军的衣甲装束非常凌乱。由于他的士兵多半是临时征召而来大多数士兵都自带盔甲和武器因此稍微富裕一点的普通士兵一般都身披简单的皮甲有部分士兵甚至只穿着单薄的衣衫连皮甲都没有一副他们更加不可能身披昂贵地铁甲了就算是带着铁甲也多半会被上官没收交给自己的亲信毕竟有着铁甲的保护性命无疑会多一层保障。

    崔全是第一个冲上酸枣城城头的人在他身后跟随着他的战斗小队他们的任务是在城头上夺取一个立足点让后续部队能够冲上城头来。

    崔全登上城头之后就受到了郑军的包围周围城头上地郑军嘶喊着朝这边冲过来想要将崔全赶下城头带队的就是此时此刻正在崔全刀锋下挣扎地家伙。

    跟随崔全的这个战斗小队基本上都是百战的精锐老兵并且是灵宝神教的狂热信徒也就是俗称的敢死队他们根本就不怕牺牲凡是他们这只夏军地登城作战他们必定是第一波攻上城楼地部队而由于酸枣位于郑军防线的身后王世充根本就猜想不到夏军会出现在自家防线地身后他只是把重兵集结在荥阳并未在酸枣放太多的军队驻守酸枣的也是二线部队不仅兵力不足并且装备简陋那些守城的器械也被撤除下来运送到了封丘浚仪等前线城市因此突然面对优势兵力的夏军的强攻攻城战才开始一个时辰崔全率领的敢死队就冲上了酸枣的城头。

    崔全和他的敢死队爬上酸枣城头后最初人数尚少受到了敌人有力的反击不过在崔全的率领下他们仍然紧紧占据着城头不曾被郑军赶下去当越来越多的夏军从那个立足点以及别的地方爬上城头之后郑军就开始崩溃了不少士卒扔下武器哭喊着跑下了城楼往城里奔去。

    然而崔全对面那个身着铁甲的郑军军官却并未放下武器仍然在奋力厮杀他的刀法不错也精通战阵厮杀一个不小心在围攻他的时候崔全的一个同伴被其砍伤伤到了大腿不过与此同时他也被崔全一刀砍在脖颈上离死不远了。

    现在是申时时分风从东南风方向徐徐吹来城头上的郑字大旗已经被砍了下来旗杆靠在墙垛上旗帜伸出城墙之外依然在徐徐飘舞。

    一个夏军来到墙垛旁将郑军的大旗旗杆用力抬起然后出一声吼叫把大旗扔出了墙外随后另外两个夏军士卒将夏国的大旗插在城楼上。

    这几个夏军距离崔全并不远那个郑军军官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生。

    阳光落在他枯黄的脸上他的眼神茫然渐渐失去了光泽原本在他眼神中弥漫的绝望愤怒转而变为了空荡他的手离开了崔全的横刀刀锋无力地垂下。

    他死了!

    然而那人依然笔直地站立着。或许是因为深陷在脖颈上那把横刀的缘故吧?那把刀的存在支撑着他地尸体依然站立不倒。

    崔全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抬起左脚蹬在了那人胸前。与此同时他双手使力。将横刀使劲往外一拔。

    “轰!”

    那人的尸体倒下落在青石面的城头上出了一声巨响。

    崔全手持横刀站在到处都是尸体地城楼上目光徐徐地转向四面八方城楼上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郑军地抵抗微乎其微只有少部分郑军仍然在负隅顽抗只是在优势兵力的夏军的围攻下。这些抵抗和垂死者的挣扎一般毫无用处。

    城楼下方丢盔卸甲亡命奔逃的郑军将士无所不在他们丢弃所有能丢弃的东西武器盔甲。如有可能他们甚至愿意裸身奔逃。只因如此他们逃跑的脚步能变得轻快一些。

    在这些溃兵的后面崔全的同伴夏军的将士们正迈着轻灵地步伐排列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往酸枣城的深处延伸而去。

    大局已定矣!

    三月上。尉迟恭夺取新乡。三月中高雅贤率领一万夏军从延津关渡过黄河。进入河南。

    虽然在三月之前河内仍然掌握在李唐手中王世充也知道李唐正集结大军在河东与定杨军对峙没有可能会抽调大军从河内渡过黄河进入河南来攻打自己不过他也没有将黄河北岸的唐军置之不理河阳的盟津渡口由郑军驻守掌握在他手中让他无须忧心新乡和临清关在唐军掌握之中所以在延津关对面的南岸渡口王世充派遣有五百人在此修筑了营寨和烽火台观察对面唐军的状况若是唐军有大规模渡河地举动这边的烽火台就会点燃烽火同时也会派遣使者疾奔酸枣荥阳东都急报。

    要想将一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渡过黄河是一件不可能完成地任务毕竟要想将这一万人渡过黄河需要大量的船只而在延津关的黄河北岸渡口唐军只有一个小小的军营驻扎着一百来人其中战兵只有十来个其余的都是附近征集而来地渔夫军营内也有几条船不过是舢板数只而已!

    一万大军其中战兵五千辎重兵五千就算将方圆数十里所有地渔船征集而来要想将这一万人运送过黄河起码也要花费十几天的时间那个时候得到讯息地郑军完全来得及调集兵力到南岸来阻击夏军过河。

    要想渡过黄河夏军就必须自己制造船只三月间的黄河春汛刚过再加上只是建造运兵船而非制造在水面交战的战舰因此五千辎重兵同时行动在随军工匠的指挥下船只的建造算不得什么困难的事情。

    为了准备过河制造船只的一些零件事先早就准备妥当只需砍伐岸上的树木用工具制造平滑的木板最后在组装起来就行了为了制造渡河的船只这些工匠和辎重兵曾经在济北郡进行过演练要制造足够一万人过河的船只只需花费两三天的时间。

    只不过就算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这样大规模的土木建造黄河对岸的郑军将士也不可能视而不见若是让对方得到消息王世充完全来得及重新布置兵力调整他的作战计划这次延津关渡河作战除了得到打草惊蛇的效果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功用了。

    因此在大军准备建造船只过河之前高雅贤事先派了五百精通水性的精锐士兵在上游十来里利用搜集而来的舢板渡过黄河秘密潜至南岸的郑军军营前在之夜时分突然向沉睡中的郑军起袭击夺取了南岸的这个军营。

    由于起袭击的夏军皆是军中精锐对这次夜间袭击也曾经进行过演练故而这座军营的郑军将士一个也没能逃脱虽然第二日这座军营仍然飘扬着郑国的旗号然而驻扎在这座军营内的已经换成了河北汉子。

    崔全就是这只突击队的头领在十来天后的现在他又率领这只突击队第一个爬上了酸枣城的城头。

    崔全出身在博陵郡。和崔安澜一样他是博陵崔崔家世子崔破的伴读书童两人算得上是总角之交地好伙伴。

    在侍候崔破崔公子的时候两人的爱好不同。崔安澜喜文崔全则爱练武。从小就习得一身好武艺。

    后来崔安澜为了心爱的人和崔家反目崔全对此爱莫能助一段时间他曾以为崔安澜已经成为了他乡之鬼每当清明时节他都会祭起香案点上几柱青烟以表自己地哀思。

    然后几年后。当夏军占据博陵郡崔家也表态臣服在高畅的统治之下这个时候他却重新遇见了崔安澜这个时候地崔安澜已经成为了高畅的重臣。

    最初崔安澜是抱着报仇雪恨的念头才为高畅卖命的他希望高畅能帮助铲除博陵崔。不过位高权重之后。他知道这样做并不符合夏王的利益虽然高畅完全可以动用军队血洗崔家只是这样做却对夏国和高畅的利益有损。这个时候。清河崔已经在全力为夏国效力在全力支持高畅建立的夏国政权。甚至在清河崔的庄园内同样修建有灵宝神教的神庙除了拜祭自家的祖宗之外在每个礼拜日崔家地子弟也像一般的信徒一样在灵宝神庙里做例行祷告。

    清河崔和博陵崔虽然已经分家两家却也是来自同一个祖宗若是博陵崔被高畅血洗清河崔未免有兔死狐悲的感觉所有北地的高门大阀多少也会对此有些反应在尚未夺得天下的情况下这样做未免过于不智。

    最后崔安澜放弃了铲除博陵崔的念头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地念头在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崔家地二爷崔无庸不能逃脱他应得的惩罚。

    不过由官府出面抓捕崔无庸再公开行刑这也不利用夏国的统治所以崔安澜最后耍了一个小小的花招。

    他收买了崔家的一些下人获得了崔无庸平时地习惯之后动用了监察司地秘密部队暗中将崔无庸抓了起来制造了一起无法侦破的无头公案为自己和爱人碧烟报了仇而崔全就是那群被他收买地崔家下人之一。

    这件事情过后崔全就离开了崔家加入了夏军成为了军中的一份子在夏国的法令中凡是离开主家的下人奴仆若是参加了军队其主家不准再行追究。

    崔全由于从小练习武艺在陪同崔破读书的时候也算是粗通文墨再加上崔安澜的关系立过几次战功之后进入了讲武堂学习一段时间出来之后他已经成为了军中校尉隶属高雅贤大营手底下也有五六百人。

    这次高雅贤率领大军渡河攻击郑国崔全算得上是大军前锋的前锋。

    奇袭黄河南岸的军营第一个冲上酸枣城的城头算起来崔全已经立下了两件大功官职多半会向上再升上一位只是对此他仍然无法满足他希望在这次和郑国的交锋中夺得更多的功劳日后返回博陵也好衣锦还乡此刻在他心中崔安澜是他的偶像也是他想要赶的目标。

    四月上夏军高雅贤部夺取了酸枣然后兵锋直奔阳武想要截断荥阳和封丘白马一线的联系而直到这个时候荥阳的王世充才得到了夏军压境的消息。

    四月十四日荥阳郑帝王世充行宫。

    天气很好碧空万里白云徐徐飘拂暖风吹入大殿带来了殿外花圃中百花的芬芳这应该是一个让人心情愉悦的好天气然而行宫大殿内郑帝王世充和坐在殿下的文武众臣的脸上却分明仍然带着冬日的阴霾。

    “为什么!说为什么会这样!”

    王世充从王座上站起身一把将几案上的杂物扫落在地在寂静的大殿上出刺耳的声响在殿下一干重臣一个个噤如寒蝉低着脑袋不敢出丝毫的声响。

    那个向王世充报告这个坏消息的大臣跪伏在王世充身前。战战兢兢全身已经被汗水濡湿了却不敢动弹半分。

    “这只夏军究竟从何而来难道他们是从天上飞来的。为什么前线将领们并没有消息传来他们是怎么穿越防线的?莫非有人故意纵敌?”

    王世充地语气格外阴森。这个时候他心中满是杀人的冲动那想要见血的念头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下去。

    王世充手底下也有一个秘密机关由他的侄子王仁则率领这批人躲在黑暗之中监视着郑国地重臣们他们无所不在大臣们谁有怨言谁心怀不轨家中的哪位妾侍最为得宠。王仁则皆掌握得非常清楚然而对于外敌比如李唐和河北高畅郑国地情报机构就几近于瘫痪了特别是河北高畅监察司。敌情司这两个机关的存在。使得郑国在河北的情报机构根本无法开展工作毕竟王世充最初只是隋王朝的臣子一直以来都在和瓦岗军作战他的情报机构基本上都是在针对瓦岗军。瓦岗覆灭之后。他又篡夺了隋王朝为了压制朝中的不满之声。他所建立的情报机构把重点放在了国内而非国外夏国的情报他也只能通过那些从河北回来的东都商人搜集得到了也只是一些琐碎的东西。

    这一次夏军和唐军在黄河北岸交战王世充虽然也派有斥候前去北面观察战局然而夏军行动过于迅尉迟恭夺取新乡李道宗舍弃临清关夏军地主力尚未进入河内就派遣精兵先行一步扫荡周围掩藏了大军西进的消息因此王世充只得到唐军被夏军击败临清关沦陷的消息他并不知道有数万夏军进入了河内且有一只军队居然从延津关渡过黄河进入了河南。

    并且由于夏军防范细作和斥候的手法老练王世充得到唐军溃败夏军进入河内的消息也不过是在两三天前还未等他想清楚夏军的战略目的就得到了酸枣丢失地消息因此一时间他并未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陛下!”

    王世充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在右地武将位置上裴仁基正向他拱手行礼。

    “裴卿有话但说无妨!”

    王世充的眼神依然阴鸷脸上却堆起了笑意表情显得格外的古怪。

    “陛下依臣之见前两日夏军攻破临清关进入了河内这只占据酸枣的夏军极有可能是从延津关渡河并非突破了我军在封丘浚仪的防线!”

    “是啊!裴大人所说甚是!”

    “微臣也是这般看来!”

    裴仁基表意见之后众臣纷纷出言附和这个时候大家都成为了诸葛孔明一般地人物了!

    “嗯!”

    王世充轻哼一声鼻孔喷出一股粗气众人闭上了嘴巴静默下来。

    王世充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裴卿说言不无道理只是夏军击败唐军地消息在前两日才传来若是这股夏军从延津关渡河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快据前线地探子回报攻占酸枣的夏军兵力鼎盛起码在万人以上要想将这一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黄河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夏国在黄河并没有水军存在啊!”

    裴仁基沉思片刻然后说道。

    “北岸战火纷飞夏贼非常重视情报工作再加上黄河水道难渡情报有所延迟也是在所难免我想一开始夏贼就已经打好了在延津关渡河的打算吧?若是夏贼从延津关渡河夺取了酸枣顿时截断了我方和前线的联系若是让其再夺取阳武那么我军在坚守白马渡口也就没有丝毫意义了!”“依裴卿之见是不是我军的前期战略部署已经失去了作用了?”

    王世充在大殿上来回走动往左三步再往右三步他的目光却始终盯在裴仁基脸上大殿内其他那些大臣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打岔。

    裴仁基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说实话。当初裴仁基是迫于无奈才投降王世充当时百花谷大战李密的主力被王世充击败。偃师成为了一座孤城陈智略。张童儿樊文等部又投降了王世充偃师已经无法再守再加上当时裴元庆正在偃师城中疗养箭伤不能轻易动弹因此裴仁基顺水推舟降了王世充。

    反正自己原来就是隋将只是和监军不和。为了自保才不得不降了瓦岗现在重新成为隋将也不过是返回正途而已!

    降了王世充之后王世充表现得非常大度仍然让他和裴元庆统率本部人马。一开始裴仁基还抱有一定的幻想。说不定隋王朝在王世充的辅佐之下还有可能拔乱反正重拾旧山河。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后来。生的事情让他眼花缭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在王世充手下那批跳梁小丑的怂恿下手握军权地王世充动了政变杨侗被迫将皇位禅让给了王世充隋的旗号换为了郑王世充终于撕开了伪装由权臣变为了篡位的皇帝。

    为了笼络裴氏父子王世充把自家的侄女嫁给了裴元庆当初裴氏父子也为了报答王世充地知遇之恩在战场奋力厮杀然而当王世充篡位之后一切都变了。

    由于王世充得位不正因此对手下人极其苛刻反复无常他的心中充满了猜忌害怕手下那些实权将军会背叛他裴氏父子自然也成为了他地眼中钉特别是在宇文儒童阴谋反叛王世充不果恭帝杨侗被王仁则毒杀之后这种猜忌达到了顶点。

    原本这次和夏军会战裴仁基和裴元庆得到的命令是率军驻扎阳武将白马封丘的兵力抽调回来大军集结于荥阳裴家军镇守阳武为第二线杨公卿张镇周率军驻守浚仪为第一线。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王世充突然改变了既定战略不放弃白马封丘原本裴家军负责镇守的地方也有阳武变为了封丘由战场的第二线变为了第一线以往裴氏父子都是共同领军裴仁基掌握大局裴元庆则在战场上厮杀冲阵而这次行动裴仁基则被留了下来让他在御前参赞军务。

    什么参赞军务不过是作为人质而已只是因为大战在即王世充不想因为诛杀大臣动摇军心不然恐怕自己这个人质的命运也不保吧?

    在荥阳时裴仁基能感觉到自己的行踪都在别人的监视中并且他还知道这伙人由谁指使唐王王仁则是的王世充的秘密机关就由他这个侄子掌握。

    当初裴元庆有一匹骏马可以日行千里王仁则看见了分外喜欢特意派人前来索要战马乃是武将地伙伴有一匹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战马武将的武力要提高不少所以裴元庆拒绝了王仁则的无理要求双方因此解了仇。

    裴仁基知道落在这个小人的手上自己决计讨不了好因此他打定主意行事低调一言不安心做自己这个人质的角色只要夏军一日不退自己的安全就有保证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机会。

    然而得到夏军攻占酸枣地消息之后裴仁基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在裴仁基看来济阴的高畅只是虚张声势目地就是想把郑军的注意力集中到东线而来这只袭取酸枣的夏军才是高畅真正的杀着酸枣失守接下来就是阳武阳武城小驻军不多一旦阳武被攻占荥阳和白马封丘的郑军也就被截断了联系孤军在外现在驻守封丘地裴元庆也就危急了为了保住自己儿子地命裴仁基也只好为王世充出谋划策了!

    “既然前期的作战计划不堪再用那么我军该如何应对夏贼地攻势呢?”

    王世充站在王座前目光在臣子们的脸上来回众人则低着头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最后还是裴仁基出言说道。

    “陛下现在将大军再分散在白马封丘。浚仪陈留等地已经不是明智之举当务之急是将这些部队撤回荥阳。放弃外围免得被夏贼各个击破。只要我军紧守荥阳形成一个有力的拳头凭借荥阳这座坚城在广建营寨夏军远道而来粮食供应不及最终也只能无功而返!”

    王世充点了点头手拂下颌的胡须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站在左面的唐王王仁则轻咳了一声。然后站了出来他对王世充行了个礼然后说道。

    “陛下!臣不同意大裴将军的意见依臣之见此时应该派遣大军前去阳武争取在夏贼夺取阳武之前赶到阳武就算到时候阳武丢失。也可以在城下筑下大营牵制夏贼的兵力。使其既不能前进也无法后退然后让小裴将军紧守封丘防止济阴地夏军越过封丘防线。为白马的段达段将军的撤退争取时间。一旦段达将军的部队返回阳武前后夹击。必定能将阳武重新夺回在臣看来夺取酸枣地这只夏军兵力并不多若是兵力鼎盛以酸枣和阳武两地的粮食储备必定不能支持而要从黄河北岸运送供应几万人地后勤物资到南岸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臣能够断言酸枣的这只夏军只是偏师为的是打乱我军的战略部署一旦我军应对有误济阴的高畅就会挥师急进因此白马的守军可以撤回封丘却丢失不得夏军的前锋已经在徐世绩的率领下出现在了封丘这个时候将封丘的兵力抽调极有可能形成溃败啊!”

    竖子好毒!

    听了王仁则这一番话裴仁基心中怒火中烧说是让裴元庆坚守封丘牵制夏贼这是要置元庆于死地啊!

    酸枣被夺阳武被占封丘也就成为了孤悬在外地飞地后无援兵又没有粮食供应在这种情况下裴元庆也就只有战死一路可走。

    不!

    绝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出现只是王仁则说得冠冕堂皇并不是在胡乱说话若是自己出言驳斥反倒成为了无理取闹。

    裴仁基笑了笑没有理会王仁则咄咄逼人的目光低下了头。

    “裴卿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裴仁基笑了笑说道。

    “唐王言之有理裴某深表赞同!”

    王世充目光淡淡地在裴仁基脸上扫过只要稍微有头脑的人都知道按照王仁则的计划镇守封丘的裴元庆也就成为了弃子在这种情况下裴仁基都没有出言反驳难道自己对裴氏父子的猜忌没有道理?

    “既然如此就按照唐王地计划行事吧?大家畅所欲言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来!”

    “诺!”

    众臣纷纷低头应诺裴仁基也和大家一般无二只是王世充不知道地是裴仁基在心底出了一丝冷笑。

    在裴仁基看来如果出现在酸枣的这只夏军并非夏军主力同时济阴的高畅率领的也是疑兵那么夏军的主力究竟在哪里呢?

    联想到夏军和唐军正在河内交战夏军地下一步战略目标也就昭然若揭了如果夏军地主力在河内他们的目标一定是河阳夺取河阳再从盟津过河进袭偃师威胁东都截断东都和荥阳地联系那个时候坐镇荥阳的王世充的命运就危险了!

    既然知道夏军的战略目标是河阳裴仁基为什么不提醒王世充呢?

    因为他另有打算!

    裴仁基知道如果裴元庆真的为大郑效力那么他只能战死在封丘了为了摆脱这个局面解救这个儿子就只能让这个儿子投降高畅了不过因为自己在荥阳做人质他这个儿子不会罔顾父亲的性命多半不会选择投降。裴仁基准备在回府后让亲信家将带着随身饰物赶往封丘命令裴元庆投降高畅至于他自己则另有脱身之道。

    当王世充得到夏军从盟津过河攻占偃师的消息后必定会大乱一番大家都会忙着回师东都情况如此混乱他脱身的机会也就来了。这也是裴仁基没有提醒王世充的主要原因何况在裴仁基看来就算他这时提醒王世充。多半也为时已晚现在。夏军恐怕已经占据了河阳正在源源不断地渡河。

    事情是不是真像裴仁基预料的那样呢?

    时间退回到四月十日申时。

    河内郡河阳王伯当的府邸。

    这一天天空飘着小雨雨点从天而降打在瓦面上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屋檐下挂着的铜铃随风飘荡。叮叮当当地声音和雨声混合在一起不绝于耳。

    亲卫们全副武装刀出鞘箭上弦槊扛在肩将王伯当府邸后面的一个小院围得水泄不通。场面极其肃杀气氛紧张。

    小院内。正屋的木门大开一张巨大的席子铺在地板上王伯当一声戎装做在上位面向小院在他身侧。一身青衣地高月手持纶巾。面带微笑。

    在两人面前的几案上摆放着两个茶盏。在房屋地一角一个香炉正袅袅地升起了几缕青烟室内飘荡着檀香的味道。

    河阳城外尉迟恭的夏军已经扎下了营寨摆出了一副进攻的态势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王伯当也好高月也好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当初李密听从高月的意见放弃了西进关中的计划转而向东展想要和黎阳徐世绩联手徐图再起。

    不料由于徐世绩和东郡王轨的背叛李密被唐军在永济渠伏击命丧永济渠得到李密丧命的消息之后王伯当极其愤怒命令亲卫将高月抓来准备杀了他祭祀李密。

    结果高月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王伯当王伯当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李密的败亡并不能怪罪在高月身上只能说天命不在李密身上当初要是听从其他人地意见西进投降李唐想密公这样的枭雄屈居在旁人之下俯听命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啊!

    狼始终是狼又怎么会成为狗呢?

    不过经过这一番交涉之后王伯当却将高月引为了心腹在他军中大多数是草莽豪强缺少士子有了高月入幕管理河阳的政务王伯当也才得以在河阳立足不然如是不通政务只知道索取不懂建设将河阳搞烂了之后没有粮食供养军队王伯当也只能让城别走最后只能沦为山上的贼寇。

    当初王伯当之所以拒绝李唐转而将河阳献给王世充也是听取了高月的意见。

    毕竟王伯当之所以选择一个势力投靠完全是出于无奈之举不管是李唐还是东都王世充都是他心目中的仇人他不会心甘情愿地为他们效力就算是投降也打着东山再起重新竖立瓦岗旗号的目地。

    高月知道王伯当心中的打算所以劝说他投靠王世充。

    先河内郡基本上掌握在李唐地手中若是降唐王伯当部必定要接受唐政府的改编失去了军权王伯当想要重振瓦岗声威的想法不过是痴人说梦;要是投靠东都洛阳因为王世充在黄河北岸没有立足点得到王伯当的效忠之后必定会委以重任再加上河阳面临唐军的威胁为了保住河阳王世充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改编王伯当地部众因为若是引得军心动摇就极有可能把王伯当推到李唐那边去。

    河阳掌握在东都手中也就不担心李唐会从盟津渡口过河进袭东都而王伯当实力孱弱就算他反戈一击也无须担心。

    所以王世充只是派了段达率领军队帮助王伯当镇守河阳击退李唐地进攻之后又留下罗晓率领两千精锐协助王伯当守城限制王伯当势力的展和扩张。

    事情地确如同高月所料王世充无法剥夺王伯当的军权只能派一只军队进驻河阳监视王伯当的一举一动对现在的王伯当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毕竟名义上他是河阳的主将只要做得不是很过分罗晓把他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王伯当徐图再起重振瓦岗声威的时候天下的大势又生了变化夏军击败了唐军进入了河内大举向河阳进而来。

    像以往那样帮助王世充守住河阳击退夏国的进攻?

    还是另寻他路?

    王伯当有些摇摆不定故而他将高月请到了自家府邸准备向他问计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数千儿郎的身家性命以及他王氏一族的前途就在这间小屋内决断了全赖于他们的这一次谈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 破河阳

    “天晴了!”

    “是啊!天晴了!”

    王伯当叹了口气和高月一样透过大开的木门望向小院小雨已经不再下了院内的树木枝叶上仍然挂着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缓缓从叶尖上滑落滴落在湿润的泥地上。

    小院的院墙上方那片青色的天空映着另一方向射来的阳光呈现一种极其漂亮的暖色一道七色的彩虹挂在院墙上方绚丽而迷幻。

    “天晴了说不定城外的夏军已经开始准备攻城了!”

    王伯当收回凝望彩虹的视线端起了几案上的茶盏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茶香混合着屋内的檀香扑鼻而来。

    “夏军午时方到现在还在修建营垒今日恐怕不会攻城了明天吧?应该是在明日攻城敌军远道而来要想攻城多少也要做一些准备功夫!”

    高月神情漠然不悲不喜显得格外镇定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

    “大人心中可否已有计较?”

    “计较?”

    王伯当苦笑了一声将端在手中的茶盏放下并没有饮用茶水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说道。

    “自从密公兵败身亡以后我和一干兄弟就一直在夹缝中求存无非是想要活下去要说我王伯当有什么计较那就是能够保住我和手底下这几千儿郎的性命如有可能最好能搏一个美好的前程!”

    王伯当缓缓将手放下双方平摊落在面前的几案上他目光炯炯地盯视着自己的手指尖。

    “重振瓦岗和兄弟们再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情。不过不过只是虚妄而已!李唐东都王世充河北高畅。这些势力对我小小的王伯当来说。都是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啊!为今之计只能选择一个前景光明最有可能夺得天下地英雄人物投靠了希望能替众兄弟谋取一场大富贵!”

    高月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瞄了王世充一眼然后说道。

    “如今河北夏军已然兵临城下在荥阳郑军和夏军也在对垒交锋。大人有没有想过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王伯当沉吟片刻抬起头望着高月轻声问道。

    “贤弟面对如今这个局势可有计较?若心中已有主意。但说无妨!”

    高月站起身向王伯当拱了拱手。平视着他朗声说道。

    “大人如今天下群雄并起然而实力雄厚。地盘广大。真正有机会有能力夺取天下的势力不过区区三家。大人如今正为之效力的郑国雄踞关中正和定杨军在河东交战的李唐以及现在正准备围攻河阳地河北高畅其余诸子不是跳梁小丑就是只能偏安一隅的凡夫俗子皆可无视!”

    王伯当点了点头目视着高月任其慷慨陈词。

    高月来回走动两步清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

    “关中李唐世家出身深得关陇门阀支持再加上关中天险它就如战国时期地强秦坐看关东诸强交战自己则蓄势待寻得机会就出关作战原本夺取天下的可能最大只是由于定杨天子刘武周率军占据了李家的起家根基晋阳其麾下勇将宋金刚又兵临河东与李家二郎对峙一时间李家无暇东顾李家若想争雄天下就必须先击败定杨军不然只能坐失良机待郑国和夏国分出胜负之后李家要想夺取天下无疑困难重重!”

    高月深吸了一口长气挥动着手臂加强了自己的语气。

    “更何况密公死在唐军之手大人也不会心甘情愿为李家效力而且就算没有这段仇恨投靠李家也不是什么好的路子李家必定是世家出身表面上虽然广纳良才不计较出身实际上在李唐的朝堂上占据高位的仍然是那些关陇门阀的世家子弟像将军这样出身的关东子弟并不能受到重用虽然秦叔宝程知节投靠了秦王李世民得到了秦王的重用然而秦王毕竟是秦王而非太子日后登上皇位地始终是太子建成而现在围绕在太子建成身边的皆是关陇门阀的世家子弟李世民如今声名显赫一时间威望甚至在太子建成之上李建成恐怕不会听之任之就算李建成顾念兄弟之情围绕在他身旁的那些势力集团也不会允许李世民坐大李世民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因为支持他的关中门阀不多故而他这才对投靠他的关东英豪分外看重其中除了有自保地意思之外说不定也还有着别样心思啊!”

    说到这里高月面对庭院长叹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面向王伯当继续说道。

    “大人若是降唐日后难免会卷入李家的内斗之中一旦失败身家性命绝不得保就算成功也会受到关陇门阀地忌恨毕竟关陇门阀是李家执政的根基就算李世民上位也不可能将其全部铲除那时大人只要稍微行差踏错后果可想而知!”

    “好!”

    王伯当拍了拍手叫了声好。

    “贤弟不愧是饱读诗书胸中自有丘壑的高人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既然李唐不可投贤弟就为我分析分析王世充和高畅在即将开始的中原大战中这两人孰优孰劣谁会夺得最后的胜利!”

    高月笑了笑抿了抿嘴唇。

    “既然我们现在正为郑帝效命那就先说说王世充其人!”

    “贤弟请讲愚兄洗耳恭听!”

    “王世充地皇位乃是篡位而来表面上和李唐得位地途径一样其实这两者有着根本的区别先。李唐在篡夺隋杨地皇位前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大权只是最后撕掉了那块遮羞布而已!王世充夺位。无疑要困难许多的确。他手握军权其他人不敢不从只是东都洛阳的旧隋力量极其强大有许多人其实是对王世充的篡位心怀怨恨地这也是王世充登上皇位之后不时有人阴谋反叛他的原因!”

    高月举起手来将耳前的丝撩到了耳后继续说道。

    “因为反对的人多了对手底下地那些人。王世充也就极其不放心在他看来只有自己的亲人才是对他完全忠诚地所以当上皇帝之后他大肆分封自己的家人为王儿子。兄弟甚至侄子都有王位。然后将王氏族人安插在朝堂和军队之中掌握重权那些立下汗马功劳的文武众臣得到的封赏则远远不如他的那些家人。这样的举动。无疑更是让手下人离心背德于是乎。他的手下叛逃成风秦叔宝程知节这样的勇将也离他而去和这个不无关系!”

    王伯当笑了笑。

    “贤弟所言甚是我记得那时有从东都来的原瓦岗兄弟他对我说程知节曾经说王世充是个老巫婆呵呵!”

    高月同样笑了笑。

    “为了防止手下人背叛每当领兵出战他就将手底下那些大将的家眷作为人质软禁在宫城之内东都缺粮几万人困在攻城内难免接济不利基本上每天都要死人在这样地情况下前线的将官们又怎能安心作战呢?照我看来王世充败亡之日不远矣!”

    王伯当轻笑一声目光低垂盯着他面前的茶盏。

    “依贤弟的意思值得投靠的唯有河北高畅了?”

    高月点了点头他瞄了王伯当一眼然后说道。

    “河北高畅虽然出身世家其祖父高颖也是名扬天下的名臣然而他起事则是从草莽而起其势力的根基完全来自窦建德之后他所有地地盘都是自己一手一脚打回来的在他那里才真正做到了不拘一格收人才只要是有能力地人不管你是贩夫走卒还是工匠奴仆甚至是草寇盗匪他都会收揽在帐下在夏国的朝堂上世家子弟和寒门士子的升迁基础是一样的因此大人若是能将河阳拱手送给河北必定能受到重用!夏军若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夺得河阳在顺势渡河进逼金墉偃师围困洛阳荥阳的王世充必败无疑立下如此大功地将军敌人你前程远大啊!公侯之位可期矣!”

    “哈哈哈!”

    王伯当高声笑了起来长身而起。

    高月脸上地笑容缓缓消散从王伯当的笑声中他听不到欣喜之意反之在王伯当地笑声中他听到了某些激越。

    “好个高月好个万户侯!果然不出我所料!”

    高月深吸了一口气平视王伯当沉声说道。

    “大人何出此言?”

    “沧浪!”

    王伯当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白光一闪刀锋直指高月刀尖停在了高月的下颌前方三寸的地方高月完全能够感受到刀锋的寒意不过他并未后退一步脸上的惊惶也是一闪即逝很快恢复平静。

    “高月早就猜想你有古怪看来不出我所料你真是河北的奸细!”

    高月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还在强作镇定信不信我一刀杀了你!”

    “大人所料不差我的确是在为夏王效力!”

    不理会横在面前的利刃高月往北面拱了拱手然后说道。

    “不过我虽然是夏王的臣子却也没有做对不起大人你的事情要说我有什么图谋也是不希望大人你走入歧途日后后悔而已!”“哼!”

    王伯当面露厉色。

    “还在措辞狡辩对于骗子说的话我王伯当不会再轻易相信了!”

    “大人若是不信只需一刀将某杀了便是但是刚才那一番话的确是为大人你作想啊!大人若是随我一起为夏王效力。就像以往那般你我二人同心协力就算是万户侯也指日可待啊!”

    王伯当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高月他高声喊道。

    “来人!”

    不一会。屋檐下的木板走廊上响起了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铁甲的甲片相撞时出的叮当声。

    天边地那道彩虹已然消散阳光铺散在空中天色极其亮丽。

    酉时末(北京时间19点)。

    太阳已经落在西边的山头后面了晚霞在西天蔓延将西边的天际渲染得极其的绚烂周遭地云朵就像被火烧过的一样。

    河阳副将罗晓地心也如同这漫天的火烧云一般火烧火燎的敌军压境兵临城下。河阳城内只有五千人且分属两位将领统率在这般情况下要想守住河阳哪里是一个难字可以形容的。

    由于家人亲眷都留在了东都对罗晓来说不可能投降夏军。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家人还要严重像刘邦那种枭雄的所作所为。他无法做到因此对他来说唯有死战而已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只是。河阳守将并不是他对手底下的两千虎贲。他具有完全的掌控力然而对王伯当的那三千悍卒他就无法掌握了对王伯当这人他也无法放心在目前这般困难的局势下很难担保那家伙不会有着别样地心思毕竟王伯当的族人和亲眷都在河阳他也不是皇上的嫡系人马根本就没有为皇上杀身成仁的义务。

    第一时间罗晓已经派遣使者通过盟津渡口的浮桥往洛阳急报不过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多做一些事情不能坐以待毙。

    在他看来如何王伯当能够齐心协力和自己共同守城夏军要想攻下河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前些日子为了击退唐军的进攻河阳地城墙得到了加固护城河也宽了许多城头上也有不少守城器械大型弩车石炮都不欠缺城内的粮草也还充足最重要地是虽然皇上率领大军进驻荥阳抽调了东都的兵力也将驻扎在黄河南岸军营中的部队抽调开了然而只要东都方向得到消息有着太子王玄应坐镇两三万人的兵力还是能够抽调出来的只要自己和王伯当坚守几日援军就可以通过黄河浮桥源源不断地从进入河阳完全能击退夏军地进攻。

    只是战局若是能像这样展就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王伯当不会心生二意他和他手底下地人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会是这样吗?

    王伯当真地能为大郑效力对皇上忠心耿耿没有二心吗?

    罗晓很难判定。

    要是王伯当献城降了河北人他所有的计划都成为了空想黄河浮桥的存在反倒方便了夏军的进攻。

    难啊!

    罗晓最后决定最好和王伯当见上一面再说现在他正在前往王伯当军营的路上为了防止万一事前他已经命令亲信将领率领他的亲兵聚集在南城在天黑的时候他们若是没有听到罗晓的号令就会即刻前往渡口将浮桥烧毁。

    因为在那个时候罗晓已经可以确定王伯当有了反叛之心若是他觉得王伯当不会反叛自然会派人传达号令让亲兵们收兵回营。

    晚霞仍然西边的天际弥漫就在万道霞光的映照下罗晓和几个亲卫进入了北城王伯当军的营地报名之后他见到了王伯当。

    王伯当的脸色很憔悴他的眼神却显得很轻松对于罗晓的到来他明显觉得意外的确如果换一个立场他是罗晓的话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入王伯当的军营要是王伯当决定反叛投降夏国的话罗晓不是自投罗

    两人寒暄了几句然后王伯当问罗晓前来所为何事。

    通过前面几句寒暄以及王伯当的神情。罗晓根本就看不出王伯当内心真正的想法无法知道他是忠是奸于是他决定试探对方。

    罗晓的部队一直在驻守西门。王伯当的军队驻守地是北门而夏军的主攻方向正是北门。在西面根本就没有夏军在这种情况下王伯当应该会觉得不公甚至会有所抱怨因为拼命的都是他的人马罗晓地部队却不会有什么损失。

    罗晓的试探很简单。

    他先是表达了自己地遗憾之情认为坐看友军拼命自己却一点损失都没有这让他心有不安为了弥补这种不安。他决定和王伯当部调换防线让自己的部队前来守城王伯当的军队可以留在后方修养在关键的时刻在上到城头。

    他这样的试探很愚蠢他自己也知道王伯当部若是要反叛就算不能守在城门口。他也可以组织军队从城内向城门起攻击夺取城门。打开城门放夏军进来。

    不过这样做的话有些麻烦毕竟要经过一番厮杀若是王伯当部一直守着城门。要放夏军进城就简单了。只要把城门打开即是。

    所以王伯当若是拒绝了这个请求。那么他多半就心存反意了!

    “哈哈!”

    听了罗晓的这番话王伯当笑了笑婉拒了罗晓的好意说是自己同样不忍友军在前面拼死拼活他则在后方享清福。

    罗晓认为自己的试探已经达到目的了王伯当地反意已然暴露无遗接下来他再寒暄了两句就以军务繁忙的理由准备告辞了。

    然而王伯当却拉住了罗晓不让他离开。

    罗晓知道已经有了反叛之意的王伯当不可能放自己离开了他手底下的那两千人是一个大麻烦能够比较简单的解决王伯当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罗晓有一声没一声地和王伯当闲聊他当然知道王伯当在拖时间不过说到拖时间他并不担心只要天一黑他安排的那些人就会前去烧毁黄河浮桥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王伯当把河阳献给了河北人那又如何浮桥被毁重新搭建一座浮桥或是制造船舶过河起码也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何况他已经向东都派出了使者黄河南岸那座军营内地守将也应该得到了河阳被夏军围困的消息也应该做好了预防夏军渡河地准备再加上浮桥被毁小股的夏军过河他和他手底下的那一千士卒多半还是抵挡得住等几天后夏军的主力准备渡河时东都的援军也应该赶到了。

    罗晓知道自己这样做绝对难逃一死不过如果自己地牺牲能够换来这样地效果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于是两人天南地北地胡扯一通各有盘算。

    待天黑下来军营掌灯之后罗晓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他安排在南城的那队人马应该已经出了不一会从南面就会冒起冲天地火光他不想和王伯当这个无耻小人再东拉西扯了于是他突然变了脸色直言不讳开门见山地向王伯当问。

    “王将军可是已经决定背叛皇上投降夏贼!”

    面对罗晓的叱问王伯当并未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而是面带微笑地说道。

    “罗将军何出此言!”

    “如果王将军并没有背叛皇上的意思那请容许我回到自己的军营整军作战以便抵御夏贼的攻击!”

    “呵呵!”

    王伯当继续笑着说道。

    “既然罗将军这么干脆某家也无须遮遮掩掩了!”

    说罢他盯着罗晓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错某家已经决定投靠夏王早在半个时辰前某家就已经派出使者前往夏军营地商量献城事宜用不了多久某家就会打开城门恭迎夏军进城罗将军今日来某家军营和某家见面莫非也打的这个主意?”

    “呸!”

    罗晓重重地朝地上啐了一

    “王伯当你这个无耻小人。休得与我相提并论当初你走投无路若非皇上宽宏大量。接纳于你你早就和你的瓦岗主子一般。落得个身异处的下场现在正该你为皇上效劳报答他老人家恩情的时候你却行背叛的勾当待得百年之后史书上当留下你的骂名!”

    “哈哈!百年之后!”

    王伯当大笑了两声笑声远远地传了开去。

    “成王败寇史书说写也不过如此而已!何况。人生在世不过匆匆数十年谁又理会得了百年之后罗将军大丈夫识时务者为俊杰王世充其人根本就不是成就大事的角色。篡夺旧主地皇位登基为帝之后。又一味宠信亲族赏罚不公民心皆失败亡是迟早的事情罗将军又何苦对这样的人忠心耿耿啊!”

    “乱臣贼子。无须多言!”

    罗晓低喝一声。转头望向南方黑暗已然从天而降。现在他在等待那冲天的大火。

    “呵呵!”

    王伯当笑了笑。

    “罗将军既然已经来到某家地地盘就在此好好作客吧?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罗将军既然知道某家不可能为王世充卖命又为何孤身前来呢?”

    罗晓转过头。

    “只因我希望自己对你的看法是错误地故而想亲自来此确认一番不过姓王的你也无须得意过了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是吗?”

    王伯当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天黑之后罗晓的亲信并未等到罗晓的信使也未见罗晓回来于是他决定遵从罗晓的命令出城赶往盟津渡口将浮桥烧毁。

    盟津渡口距离河阳城不远步行只需要一刻钟沿途皆是大道正因如此为了隐藏踪迹罗晓的亲卫们并没有打着火把疾行而是冒着夜色疾行在浮桥的北桥头有着一个卫所驻守卫所的士卒隶属王伯当部卫所只有十来个士卒毕竟要想从北岸占据浮桥就必须先把河阳城攻破才行所以不需要过多的士卒驻守卫所。

    负责烧毁浮桥的这一行有一百来人全是罗晓地心腹亲信要不是怕打草惊蛇罗晓恨不得把自己所以的军队都派出去不过有这一百人他相信足以完成烧毁浮桥的任务了。

    不一会这伙人就赶到了浮桥的卫所前到了地头后已经没有隐藏踪迹的必要了带头的人一声令下下令手下点燃手中的火把大张旗鼓地朝卫所赶去。

    “什么人?”

    距离卫所还有数十步时卫所地哨兵出声高喊。

    “我乃罗晓将军亲卫奉罗将军号令前来替换卫所防务!”

    “可有王将军令箭?”

    “快!”

    那个带头人低声喝叫手下的人加快步伐然后他提高声音喊道。

    “王将军地令箭在此!”

    “是吗?快停止前进请派一个人将令箭拿来过目!”

    “妈的!”

    领头那人轻轻骂了一声他算了算距离现在距离卫所不过五十步不到数息之间就能冲过去到了这个地步他决定不再伪装了。

    “儿郎们跟我冲!”

    他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拿着横刀一马当先向卫所冲了过去。

    “杀!”

    身后的同伴高声嘶喊随他一起一百来人的齐声呐喊在夜色中远远传了开去旁边山林的宿鸟惊起扑腾扑腾振翅飞了起来。

    “梆!”

    卫所突然响起了梆子声顿时卫所地墙头上出现了大量地火把将夜色驱散开来光明大放。

    在卫所的墙头以及围墙下面密密麻麻地站立着一群人他们排着整齐地队列分成几排大家都手持弓弩箭已上弦。

    “放!”

    高月手上高举一面小旗子声音落下小旗的旗尖落下平指前方与此同时身旁的亲卫敲响了梆子。

    “梆!”

    箭矢离弦出呜呜的声响冲入了黑夜之中顿时对面拿着火把疾奔而来的那群人纷纷倒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放!”

    “梆!”

    第一排的弓箭手退下第二排的弓箭手上前一步拉动弓弦对面的人群又倒了一片地面上掉落着许多火把草丛被火把点燃星星点点地燃烧起来。

    随着一轮轮箭雨的射出对面仍然在向前疾奔的人越来越少当最后一个人倒在距离弓箭手五步左右的地方时回荡在夜色中的就是一片呻吟声。

    高月转头望向北面的河阳城那里被黑暗所遮掩火光显得极其朦胧根本就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不过高月知道这个时候夏军应该已经进城了吧?

    其实在下午和王伯当的会面之前王伯当就已经决定向夏军投诚了确定高月是夏军的奸细之后他更是坚定了投诚的信念毕竟有高月在中间牵线搭桥彼此间就会少了许多误会只不过因为高月欺骗了他所以他决定和高月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吓一吓他因此有了下午的那一幕出现。

    见没有吓到高月王伯当也不以为甚而是迅和高月商量献城的事宜。

    夏军夺取河阳下一步自然是过河奔袭金墉偃师有机会夺取东都更好如果不能至少也要截断东都和荥阳的王世充大军的联系因此河阳不重要盟津渡口的黄河浮桥才是重中之重。

    罗晓既然有烧毁浮桥这个念头王伯当自然也有保护浮桥的计划他非常清楚罗晓是很难策反的正因为罗晓对王世充忠心耿耿王世充这才把他派到河阳来监视王伯当的一举一动再加上罗晓的家人都留在洛阳作为人质因此王伯当一开始就没有策反罗晓的念头。

    他知道自己只需要牢牢守住河阳北城将夏军放进河阳就行了到时候罗晓的那两千人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不过除此之外他还必须保护黄河浮桥若是浮桥被毁就算他献了河阳城给夏军功劳也不会有多大。

    所以决定投降之后他就让心腹将领率领精兵一千出了南城通过黄河浮桥进入河南夺取了南岸那个军营的控制权而这个时候罗晓对此还一无所知他采取应对的时间已经晚了许多。

    四月十日郑国河阳守将王伯当献城降了夏将尉迟恭。

    四月十一日夏军尉迟恭部通过黄河浮桥进入河南直奔金墉而去四月十三日刘雅薛万彻率领后续部队通过黄河浮桥十六日刘雅和薛万彻包围了偃师城。

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畅大战裴元庆

    四月下河南封丘。

    风迎面吹拂而来高畅虚挥了一下马鞭身下的大宛名马心领神会轻轻迈开步子在青葱的草地上小跑起来远处封丘城青黑色的城郭如同一只猛兽盘踞在前。

    在高畅身后数十名骑马的亲卫随他一起往前面的封丘城驰去马很慢跟在这群身后的夏军步兵方阵无须奔跑就能紧跟在这些骑兵身后不致掉队。

    士兵们每个人的嘴里都嚼着一根木棍或是别的一些什么小物事以免出声音来按照训练时的标准摆出作战状态的士卒是不允许出任何声音的眼前这只部队乃是高畅的禁卫军一直跟随高畅作战在禁卫军中担任军官的皆是以前高畅在平原起兵时长河营的老人是的当初那批人能够活下来的大部分都成为了军官遍布在夏军的各个部队之中在禁卫军中占领的比重最重。

    军官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士卒们也不差同样是上过战阵的老兵而且是狂热的灵宝信徒不然就算士卒的武艺如何高强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若是对高畅的忠诚度不够他们也不会被选入禁卫军用后世比较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些禁卫军的汉子们个个都是在军事政治两方面过硬的人物经得起残酷的烽火岁月考验。

    行军鼓单调而沉闷的鼓声缓缓在原野上飘荡一下一下直冲云霄不知道是不是被鼓声所迫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几朵白云也远远地飘了开去不知去了何方。

    士兵们手持武器排着整齐的方阵。踏着行军鼓的鼓点一步一步向前行去脚步声整齐划一就像一个巨人在大地上行进一般。声音犹如闷雷。

    禁卫军们身上都穿着银色的制式盔甲从远处望过来。就如一片银色的海洋朝着封丘城缓缓涌动虽然只有五千人不到军威却极其盛大气势格外惊人若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敌卒见到这番景象恐怕连拿刀地勇气都没有。

    高畅举起手他手下的战马缓缓停了下来不再向前奔跑。现在他距离封丘城不过五里地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封丘的城楼在城楼上一面黑色金字的裴字大旗正在迎风飘扬高畅目力惊人他清楚地瞧见在那个金色地裴字旁边。在黑色的旗面上绣着一行金色地小字。虎威将军东北道行军总管。

    目光徐徐在城楼上扫过。

    城墙上非常安静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士卒到处奔走这样看来城内的守军并未被城外高畅摆出的这副大阵仗吓到。

    不愧是裴家军不愧这百战之名。

    根据敌情司的线报。高畅知道在对面这个弹丸小城里面。只有三千士卒为了躲避战乱。城内的百姓大多已经撤往了后方或是散步在山野整座城市已经成为了一座军营以区区三千人就要守住一座简陋的城池就算他们是以精锐的悍卒为主的裴家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即便如此高畅越不愿意让手下地士卒去强攻封丘无他封丘城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的整个战略目的不需要封丘这座城池他反倒对裴家的这三千精兵有兴趣嗯!更准确地说他是对裴氏父子有兴趣。

    裴仁基是一个不错的统军将领裴元庆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勇将不过这两点还引不起高畅的关注他关注地是裴氏父子的名声和威望。

    若是裴氏父子能够阵前反戈背弃王世充投靠于他对东都郑王朝地那些其他武将和大臣们当起一个难得的表率到时候将会有源源不断地人会对大郑王朝反戈一击为他效命是的高畅坚信会如此在他看来王世充的大郑王朝原本就先天不足就像是一栋四面透风根基不稳的房屋只要将一根房柱撤出就会轰然崩塌。

    在封丘城外夏军有着一座大军营只是现在那座军营已经空了下来高畅率领禁卫军仍然镇守在此其余一万多人马已经由徐世绩统率绕过封丘城前往他处伏击从白马撤退地段达部了。

    得到酸枣失陷阳武危急地信息之后王世充按照王仁则的献计命令裴元庆坚守封丘段达即刻从白马撤军向西转进尽一切可能夺回酸枣几乎是在王世充行动地同时高畅安排在王世充内部的敌情司探子就把这一情况传回了前军大营知道这一消息之后高畅立刻分兵让徐世绩前去攻打灵昌争取吃掉段达的部众他自己则率领禁卫军牵制封丘城内的裴元庆让其不敢动弹半分。

    虽然能够利用先进的技术制造优良的攻城器械不过高畅的禁卫军只有五千人不到他舍不得将他们的性命浪费在攻城战上今日之所以摆出一副攻击的态势也不过是想起到威吓的作用能够引得城内的守军出城来战当然最好不过。

    高畅停下来后在原野上传荡的鼓声也停了下来取代它的是一声清脆的梆子声三声梆子响之后士兵们停止了前进瞬息间由徐徐如林变为了不动如山。

    高畅纵马在军阵的前方驰过一个强壮的力士扛着他的王旗在身后紧紧跟随士兵们狂热的目光随着高畅或是那面王旗的身影移动在这一刻前面就算是深渊高畅要是命令他们跳下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听令行事。

    “呜呜!”

    远处的封丘城内响起了沉闷的牛角号声高畅勒住马缰回望向封丘那里依然吊桥高悬城门紧闭城头上仍旧鸦雀无声。看不见一个人影。

    在封丘城内在高大的城墙下面在狭长的瓮城门道内身着黑衣黑甲的郑军将士们正排着纵队。杀气腾腾准备出城作战。在纵队的前方裴元庆身披重甲正准备上马作战两个力士分左右站立肩膀上扛着他的两柄大锤。

    “少爷使不得啊!”

    一个中年将领挡在裴元庆地面前神情惶急不准裴元庆上马。

    “裴福快走开不要拦小爷我的路!”

    那个叫裴福的将领仍然拦在裴元庆的面前。没有听从他地号令。

    “我的好少爷啊!夏贼兵锋强大气势正盛我军正应该避其锐气凭城自守啊!此刻率军出城和夏贼会战不是正中贼子之计?”

    “小爷我理会得到不过在小爷看来。城外地贼子不过是虚有其表在小爷的两柄大锤之下。当如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裴元庆不耐烦地说道一把将裴福推了开去若不是裴福是裴家的忠仆跟随他们父子多年。裴元庆早就一刀将他杀了。年少气盛的裴元庆心高气傲脾气不是太好。

    “少爷啊!小人的话你可以不听。难道你不听老爷的话了?”

    裴福跪拜在地一边向裴元庆磕头一边长声说道。

    裴元庆的身影顿了一顿稍顷他还是翻身上了战马接过左右递上来的大锤夹在肋下然后高呼。

    “放吊桥开城门!”

    前些日子裴元庆收到了父亲裴仁基派心腹送来的密信在信中裴仁基叫裴元庆紧守封丘千万不要出城和夏军野战也无须理会夏军的动向夏军若是绕过封丘去攻打别处自然最好就算是这样也只需守住封丘即可不要贪公妄图去袭扰对方地粮道什么的反正只要做到无过就好无须理会别的什么就算是收到王世充的号令也不要轻举妄动裴家之所以能生存至今不过是仗着手底下那几千虎贲儿郎若是拼光了裴家也就没有了依仗。

    在信中裴仁基告诉裴元庆若是夏军强攻封丘到时候就寻个机会降了夏军无须担心他的安危他自有脱身之道至于洛阳城内的亲眷她们的安危如何在信中裴仁基也就忽略不提了。

    说心里话裴元庆并不愿意听从父亲地号令作为一个勇将一个性喜厮杀的武将让他不战而降无疑格外憋屈。当初他们父子二人之所以降了瓦岗那是因为监军肖怀静秘奏他父子二人造反东都地留守大臣有听信了肖怀静的谗言准备将他父子二人调回东都抓捕为了保存自家性命逼于无奈他们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肖怀静降了瓦岗。

    至于投降王世充更是让人郁闷。

    当时他身受箭伤在偃师城中养伤难以动弹李密战败之后镇守偃师的郑部将暗中将王世充的部队放入偃师措不及防之下为了他的性命他地老爹只好选择了投降。

    对裴元庆来说这两次投降是他一生地奇耻大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不过做出投降决定的都不是他而是他地父亲裴仁基现在裴仁基又让他不战而降如果父亲在他身旁他或许不得不听从可惜现在他的父亲远在荥阳无法制约他的行为所以他决定这一次就由自己来做决定。

    就算是投降夏军至少他也要和对方交锋一次才行他裴元庆再也不想在那些虚有其表的人物手底下效力了他不想无休止地投降下去。

    正好在城头上他瞧见了高畅的王旗知道统领这只军队的乃是夏王高畅他决定出城和对方交战若是对方能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败自己他自然心悦诚服心甘情愿为其效力如果对方只是虚有其名那么就休想自己为其效力大不了战死在此而已!

    “呜呜!”

    牛角声过后城头的大鼓就敲打了起来闷雷一般的鼓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夏军的将士们听得清清楚楚随后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封丘城的吊桥放了下来。城门大开一只黑衣黑甲的军队在一个身着亮银甲肋下夹着两柄大锤的小将率领下鱼贯而出。

    “大王。现在可否冲阵?”

    薛仁贵望着高畅轻声问道。

    高畅摇了摇头。

    对方之所以出城来作战。乃是因为夏军地阵型距离封丘还比较远这个时候若是要起攻击对方完全有时间将军队重新调回城去如果夏军离城比较近守军就不会从这个城门出来了裴元庆虽然勇敢得近乎莽撞不过却不是什么蠢货不会犯这样明显的错误。

    时间已是巳时时分太阳高挂在空中。阳光算不得多么炽热晒在身着铁甲的士卒身上却也让人感到了几许暖意风由东向西从战场上空掠过两军中间的那片空地上小草地草尖在微微起伏。

    高畅没有下令部队出击而是耐心地等对面的敌军出城。依靠着城墙布下军阵。

    裴家军不愧是身经百战地精兵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结好了军阵动作极其快但是并不显得忙乱混乱不堪更是与之无缘。就算高畅在对方结阵时下令出击。恐怕也抓不住对方的漏洞。

    大概有两千多人的样子看样子。裴元庆差不多把裴家军所有的精锐都带了出来现在守城的只有少部分老兵其余的多半是征集而来的民夫和青壮了。

    结下军阵之后裴元庆单身一人纵马疾驰而出他身下那匹黑色的战马驮着他一路小跑往夏军的方向奔了过来然后在一条浅浅地细沟前停了下来马头调转由北向南又由南向北来回奔驰在他肩后那条黑色的披风迎风招展远远望去就像一团白影拖着一条黑色尾巴一般。

    所谓细沟乃是夏军士卒们在泥地上挖掘而成主要是为弓弩手们进行坐标认证细沟的这边就是弓箭手的射击范围敌军一旦过界就可以命令弓箭手起远程攻击之所以要这样做乃是因为目测必定有所误差若是在敌军未曾进入弓箭手的攻击范围就动攻击只会浪费箭矢和人力若是让迟了少许再起攻击由于敌我之间的距离过近又很有可能造成少射一轮箭雨无法给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虽然年纪尚小裴元庆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进杀出多次地骁将自然明白这个名堂所以他并未进入夏军的弓弩攻击范围而是在细沟地那边耀武扬威地炫耀自己的勇气和武力他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向夏军阵地呼喊。

    “夏王高畅可否与我一战?”

    对方如此狂妄自然引得夏军的将士们一阵狂怒只不过军中有严令不得喧哗要不然恐怕这边早就是谩骂声一片了就算如此裴家的列祖列宗们也在这些军士的心中被问候了上万遍在这些禁卫军将士地心中高畅不仅是他们地王还是至高无上的神灵容不得半点亵渎。

    裴元庆什么东西不过是乳臭未干地小子竟敢向神灵挑战!

    有几个将领跃跃欲试想要自动请缨和裴元庆交战虽然他们也知道本方已经占有优势没有必要和敌将进行单挑那样做极其愚蠢只是由于裴元庆的言辞侮辱了他们心中的神灵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只不过夏军军令森严在高畅没有话之前将领们不敢抢先话。

    “高畅听闻你曾阵斩宇文成都既然如此何不与我一决高下不要像那些活了万年的乌龟躲在龟壳中不敢出来应战!”

    裴元庆的言辞越来越恶毒他不认为作为一国之主的高畅会出阵和自己单挑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高畅的身份又何止千金之子那般尊贵像现在这样亲自率军上阵就已经是难为可贵的事情了不像那个沐猴而冠的王世充说是御驾亲征自己却躲在荥阳那高大的城墙后面由重兵保护。

    至于夏国宣传的高畅曾阵斩宇文成都裴元庆并不相信在他看来。宇文成都应该是被夏军以多欺少以众凌寡然后十八般武艺齐下围攻而死。只是出于宣扬头领的厉害才把这一功劳安在了高畅头上。毕竟有个在单挑中阵斩大隋第一猛将的主君对夏军的士气无疑有着极大的提高。

    如果高畅真地在单挑中杀了宇文成都那么他更愿意和对方交战要知道在和宇文成都有限的那次接触时他们并没有分出胜负这一直让裴元庆觉得遗憾高畅如果真的杀了宇文成都。和高畅交锋将是一件更加愉快的事情就算战死当场也无憾矣!

    当然作为一个武将不管对手多么强大他也会千方百计地去争取胜利。这才是武将之魂!

    高畅松开马缰伸手从一旁的亲卫手中接过他地那杆由工匠用百炼精钢精心打造的亮银枪。手握枪杆枪尖斜斜向上直指前方。

    “大王!”

    见高畅想要出战身边的亲卫们纷纷出言希望能劝阻高畅出阵。虽然。他们对高畅有着盲目的崇拜不过。还是害怕事情会变得糟糕。

    高畅没有说话只是举起左手亲卫们纷纷闭上了嘴巴。

    脚尖在马腹上轻轻一点高畅单人独骑掠阵而出。

    如果只是为了击败面前的这只军队占领封丘高畅自然不会和裴元庆玩武将单挑的游戏早就仗着优势兵力指挥部众向对方军阵起攻击了只是为了收服裴元庆就像当初收服尉迟恭一样他要对方心服口服。

    不过这和当初收服尉迟恭还是有所不同那是尉迟恭已经打了主意想要投降而他高畅的地盘也不过区区几郡现在他高畅已经统一了河北也占据了河南的半壁再和别人玩什么单挑确实有些荒唐。

    不过裴元庆虽然是天下有名的武将高畅却不怕自己会败在对方手下要知道自从在聊城阵斩宇文成都之后高畅现自己已经突破了这具身体的瓶颈武艺达到巅峰地状态说起单挑有着无数格斗意识和技巧的他再加上从另一个空间源源不断吸取而来的黑暗之力在这个时空极有可能已经找不到对手了!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决定接受裴元庆的挑战。

    生命无非是一场游戏只要好玩即可不管他在这个时空拥有什么东西最终都会失去他需要的是刺激的过程而非像守财奴那样牢牢地守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害怕冒险害怕失败!

    总而言之他地目光和格局远远过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他和他们说起来实际上并非是同一类物种。

    地而确之他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霍!霍!霍!”

    看见高畅单人独骑掠众而出和本方的裴元庆将军单挑对面的裴家军将士兴奋起来了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跺着脚有节奏地高声嘶喊为自己的将军加油助威在以往和敌军地厮杀交锋中他们地裴将军曾经多次凭借一己之力冲入敌阵斩将夺旗一举奠定胜局在裴家军的将士们看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疯了!疯了!”

    负责守城地裴福目瞪口呆地望着城楼下战场上那两个缓缓接近的武将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裴元庆放弃城郭率军出战本就是荒唐无比的事情夏国的君主高畅居然会单人独骑接受裴元庆单挑的请求则更是荒诞出乎常理在裴福看来只能认为这两人都是疯子。

    “哈哈!”

    裴元庆的目光一直放在向他缓缓靠近的高畅身上心情格外兴奋他身下的战马似乎也被他这激动的心情渲染了同样变得有些亢奋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将草地挖出了四个细小的窟窿。

    裴元庆缓缓移动紧握锤柄的手指眼睛微微眯起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再缓缓吐出现在他必须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恢复冷静高手对决。不需要热血。

    相隔十几丈高畅勒住马缰两人身下的坐骑彼此打量着对方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两匹战马都是雄壮的公马都曾经做过野马群的马王。自然在暗暗较劲。

    “裴将军高某来矣!”

    高畅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裴元庆地耳边。

    裴元庆举起手他身后的裴家军停止了加油助威的嘶吼待战场安静下来之后裴元庆朗声说道。

    “夏王能够应战裴某收回刚才说的话并为此而道歉!”

    高畅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裴元庆地道歉随后说道。

    “裴将军。今日你我决战沙场必定有胜有负若是战死当场自然闲话休提若是只是分出胜负而非分出生死那么败者就必须答应胜者的一个条件不知。裴将军意下如何?”

    裴元庆哈哈大笑挽了个锤花。

    “夏王。你我今日一战若是分出胜负败者自然听凭胜者处置可否?”

    “好!”

    高畅应了一声随后。两人地目光如利箭一般在空中相撞。然后如有实质一般凝滞起来。

    “驾!”

    两人不约而同的低喝一声。战马迅由静止的状态疾奔起来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过如此而已!

    与此同时双方军阵的战鼓声也一起响起鼓声最初有些杂乱两边的鼓手都在按照各自的节奏敲打战鼓不过很快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敌我双方的战鼓声不约而同地变成了同一个节奏鼓声雷动直冲云霄观战的将士们个个心中热血沸腾目光全部盯在战场中间的那两骑身上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会错过什么。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如同疾风一般面对面疾驰而去交战的两人身上都穿着亮银甲只是裴元庆身后地披风乃是黑色高畅身后的披风则是赤红色两者的披风向后飞起像一红一黑两条平铺在空中的飞毯一般。

    十来丈的距离在战马的疾奔之下转瞬即到。

    也就是吸一口气的时间两匹战马就像闪电一般交错而过敌我双方地将士并未听到兵器相格的声音也没有看清楚马上两人地动作高畅和裴元庆就像表演马术一般控制着身下的坐骑在快的奔跑中面对面地交错而过。

    在旁人眼中他们两人并未出招只是在表演彼此精良的马术实际上他们在马上已经暗暗交锋了一次只是由于是第一次交锋彼此都在试探格外谨慎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故而并未出手。

    对高畅来说他非常清楚一个使双锤地人地优势和劣势虽然在这个时空他还未和使双锤的武将交过手不过他经常和使双斧地雄阔海过招在他看来这两者有共通之处。

    不管是使双锤还是双斧都是前端的重量要重后面握在手中的柄要轻因此要想将这武器舞动不但需要极大的力量而且控制力也要过旁人才行那些没有接触过这些武器初次使用此类武器的人无不例外都会闹出一些笑话来在他们手中并非是人控制武器反倒变成了武器控制人。

    因此善使双锤的武将不仅力气大的惊人而且本身的战斗技巧也分外高明并非拿着两柄大锤仗着自己力大胡乱挥舞就可以战无不胜的。

    裴元庆手中的大铁锤乃是实心所铸重量惊人每一枚都在数十斤左右不过因为裴元庆身材不高个子瘦弱再加上他身下的战马血统优良负重力够强不然不要说驮着他和他的双锤作战一般的战马能够将裴元庆和他的武器驮起来慢跑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能够挥舞这样重的大锤斩将夺旗立下赫赫战功裴元庆肯定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当初和宇文成都交锋高畅计划耗尽了自己的体力因此他虽然不认为裴元庆能够打败自己却也极其的谨慎进入作战状态的他就想机器人一般。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按照既定的作战程序作战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有计算。计算不停的计算。然后就是选择!

    在刚才的交锋中高畅并没有出枪地确他的武器比较长在马上交战中占有一定的优势只是对方手握双锤面对高畅的攻击。他完全可以用一锤将高畅地枪尖挡开另外一柄大锤则顺势起进攻。

    是的这招数很简陋和粗糙只不过马上作战就是如此简单就好不需要多么华丽地招数。马上的武将们追求的是人马合一追求的是力量。度以及节奏如此而已!

    由于自己的双锤没有对方的银枪长一寸长一寸强。因此。裴元庆也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准备等高畅先行攻击。再伺机反击既然高畅并未出手裴元庆也没有盲目动攻击于是两匹战马交错而过两人兜了个***后再勒转马头面对面再次冲杀起来。

    这一次不会出现上一次的情况了。“喝!”

    裴元庆轻喝一声双腿虽然仍然夹着马腹脚也挂在马镫上他的屁股却离开了马鞍在疾奔的战马上他的身子向一侧偏去左手一抡大铁锤划出一道弧线劈头盖脸向对面纵马疾奔而来地高畅打去若是高畅不改变奔行的路线这一锤就会实打实地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打得稀巴烂。

    要想让全力奔驰的战马突然改变路线谈何容易!

    只是裴元庆这样做也非常危险由于他的甚至探了出来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空挡高畅只需要平稳地端着长枪枪尖向前就可以轻易将他刺过穿透。

    战马打着响鼻鼻孔冒着粗气马蹄声急促。

    风进入战团之后立刻加快了度甚至出了刺耳地尖啸。

    高畅没有想办法改变战马奔驰的路线他面沉如水枪杆夹在腋下只凭一只手持着枪杆枪尖平指前方借着战马奔腾地势头向裴元庆探出马头的身躯直扎而去。

    好!

    裴元庆在心中暗暗叫了一个好表面上看他这样做极其冒险有可能两败俱伤实际上他早就对接下来的变化胸有成竹。

    别忘了他另外还有一柄大锤。

    右手的手腕突然一番原本垂在战马另一侧的大锤突然平移过来挡在裴元庆地胸前高畅地长枪若是扎来也只能扎到裴元庆的大锤上锤面是圆地并没有受力点枪尖一滑也只能走空。

    与此同时就像滑轮一般这边加上力道那边就会被绳索拉起来就在大锤移向胸前的时候一个反作用力裴元庆的身子则往另一方向移去保持着力量平衡。

    高畅微微低头他的计算没有丝毫的误差看似危险实际上却非常安全裴元庆左手的大锤夹杂着寒风从他头顶奔了过去与此同时高畅握枪的手却一松手腕轻轻一扭换了个握枪的办法虎口向下手背朝上与此同时把长枪往下一按随后再次紧握枪尖的行进方向就生了改变不再奔向已经被大锤遮挡的裴元庆的前胸而是从裴元庆的像大鹏展翅一样展开的左手手臂下方穿了过去。

    然后高畅的身子向远离裴元庆的方向偏去持枪的左手手臂用力一扫这个时候两匹战马正交错而过高畅手中的长枪枪杆夹着一股寒风向裴元庆的后背扫去这一下若是被精钢炼制的枪杆扫中裴元庆不死也会脱层皮。

    这招数乃是回马枪当初罗成曾经使过这一招高畅见过之后通过自己的一些改良变为了自己的招数完全达到了出其不意的目的。

    的确裴元庆没有料到高畅会使出这招回马枪来不过就在高畅使这招回马枪的时候他也使出了自己的杀着。

    一个犀牛望月裴元庆猛地扭身回头走空了的左手大锤猛地调转了方向向高畅的后背砸去由于两人的坐骑在背向疾驰的原因他这一锤不可能砸中高畅两人的距离过长锤柄没有这么长。只不过裴元庆另有奇招。

    他的左手大拇指在锤柄地底部的某个按钮上轻轻一按那柄大锤的锤头突然离柄而出向高畅的后背急砸而去。裴元庆地锤柄乃是真空的中间有一条细细地铁链。联系着锤头与锤柄。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使出了杀招胜负和生死就在此一举。

    一般说来武将单挑厮杀数十个上百个回合之类极其罕见生死之间往往只在短短的数招之内这个特性在这次争斗中表现得极其突出。

    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双方就不约而同的使出了杀招。

    眼看就要两败俱伤不过。比较起来高畅无疑要吃亏不小他的枪杆若是打中裴元庆裴元庆最多吐血重伤而他要是被裴元庆的飞锤击中恐怕本书就会因此完结了!(呵呵!很想这样结束这样的话。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不需要再码八千字了。哈哈!)双方都没有预料到对方的杀招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是的现在双方比拼的就是他们地本能反应。

    裴元庆回头之时。正好见到高畅的长枪如神龙摆尾一般朝自己扫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尽可能地将身子向前伏低同时用力夹紧马腹想要让坐骑的度提高一些拉开距离。

    然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摆脱高畅的杀招只是有了这些紧急措施他所受到的伤要轻了一些。

    即便如此他仍然大叫一声口喷鲜血从战马上翻滚下来幸好他的反应够快脚尖没有被马镫挂上不然就会被疾驰地战马拉着在地面上拖行现在稍微要好得多只是在草地上滚了几转一时间难以站起身来不过他仍然努力扭转脖颈转向高畅的方向想看看对方地下场。

    高畅没有料到裴元庆有飞锤的杀招只不过就算如此在他心中也没有什么惊异和恐慌的感觉此时在他脑子中的只有一个念头通过怎样的动作才能躲过对方这只飞锤在他脑中地计算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地身子已经按照最佳的应对策略做出了反应。

    几乎是在扫中裴元庆后背地同时高畅放开了手中的长枪然后整个人就像一坨石头一样直直地向马背的一侧摔跌下去这个时候他的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之上相当于他倒吊在战马的一侧脑袋紧贴着地面地面上的杂草和细石在他视线中摇晃着不停地涌来又不停地后退。

    由于裴元庆被高畅的长枪扫下战马他松开了握着锤柄的手于是那柄飞锤就在疾行的途中改变了方向堪堪擦着高畅的身子再从高畅坐骑的脖颈旁飞过带着呜呜的呼啸声远去无踪。

    一块大石突然出现在高畅眼前转瞬间就由小变大眼看就要和高畅的脑袋撞在一起。

    高畅的腰腹猛地使劲虽然其余的地方无法借力然而只是凭借这腰腹之力他就从倒吊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翻身上了战马。

    “啊!”

    目睹这一切裴元庆出了一声惊呼。

    他知道刚才高畅所做的那一系列动作换作是他一定无法做到如果他能够做到的话也不会被对方打落马下了一时间他只觉内心空空荡荡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意思。

    高畅调转马头纵马来到了他身前裴元庆就那样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高畅这个时候他的脑中仍然一片空白。

    城楼上裴福目睹这一幕双腿软他用力抓住身前的墙垛才没有瘫倒在地。

    裴家军的阵地上裴元庆的亲卫们正打马向战场狂奔而来个个大呼小叫神情惶急。

    高畅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裴元庆在他的眼神中裴元庆并没有感觉到杀气不仅没有杀气也没有轻视的意思。

    “你已经很不错了!”

    高畅笑了笑丢下这句话之后竟然调转马头就这样放任裴元庆不理往本阵疾驰而去。

    高畅离开之后原本挡在裴元庆面前的阴影自然散去阳光重新照在他脸上裴元庆眯着眼睛缓缓站起身神情多少有些茫然地向高畅远去的方向望去。

    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摆脱空荡的状态之后在裴元庆心中先回荡的就是这么一个疑问!

第一百二十章 夺金墉 占偃师

    四月十五日申时。

    金墉。

    太阳斜斜地挂在半空阳光洒在大地上洒在金墉城头那群正在进行殊死战斗的人群身上阳光是温和的充满了暖意它是生命生存的基础可惜下面那些人并不体会它的好意他们在努力厮杀用手中的武器收割着别人的生命。

    王伯当挥动着手中的长矛背靠着早已经被敌我双方的鲜血染红的墙垛抵挡着对面的郑军小队的围攻。

    金墉城当初王伯当在瓦岗军中时曾经是这里的城守也是因为他驻守着金墉李密才在战败之后得以渡河进入河内。

    这次夏军攻打郑国王伯当由于献出了河阳且保护了黄河浮桥因此立下了大功事前高畅已经传达了他的旨意若是王伯当能够献出河阳起义反正那么就会给他一个将军的称号让其统率旧部食邑千户。

    本来按照夏军的规矩投诚的王伯当部应该接受改编和休整只是由于河南战事紧迫夏军没有时间进行这样的休整和改编因此王伯当得以统率旧部当然河阳就不可能再交在他手中了。

    渡过黄河之后王伯当率部和尉迟恭会合负责进攻金墉进而进逼洛阳由于王伯当曾经率军在金墉驻防对金墉城的情况非常了解哪段城墙容易突破哪段城墙难以攻取他都一清二楚因此他自告奋勇向尉迟恭提出请求说是愿意以本部人马攻取金墉。

    为了抵御夏军的进攻以为夏军的主力在东线的王世充将大部分兵力都抽调到了荥阳一线。洛阳的兵力也就不足起来再加上太子王玄应把大部分兵力都收缩在洛阳城内像金墉这样的小城。也就没有多少士兵驻守当王伯当率部赶到金墉城下时。加上地方官强行征集而来的青壮整个金墉城的兵力也不过区区一两千人。

    正是因为知道金墉地情况因此尉迟恭同意了王伯当的请求让他率领本部人马攻打金墉他则率领主力往洛阳进。

    洛阳城乃是天下少有的坚城当初李密的瓦岗军兵强马壮足有数十万人同时有着洛口仓地支持粮食充足。就算是这样围困了洛阳两年李密也没能将洛阳攻下当然夏军和瓦岗军不一样夏军的辎重兵中有着大量工匠有了高畅地指导。他们能够制造许多重型的攻城器械这一点比瓦岗军的情况要好许多。然而纵然是如此尉迟恭也不会奢望单凭他统率的这一万人就能通过强攻将洛阳攻下。

    之所以出现在洛阳乃是截断洛阳和荥阳前线的联系同时威吓东都的官员和百姓们。使他们失去胜利的信心。

    如果。东都的守军看见城外的夏军兵力不多出城来作战。那就阵中尉迟恭的下怀在他统率地一万人里面骑兵有三千都是来自上谷涿郡的幽燕男儿步卒则基本来自河北各郡经过最严格的训练不管是战兵和辎重兵战斗力都不是郑王朝匆匆组建起来的军队可以相比的。

    为了得到兵贵神的目的尉迟恭并未在金墉停留而是率领主力直奔洛阳而去将金墉留给了王伯当部他这样做其实也有一些冒险。

    夏军乃是远道而来同时军纪严明军中严禁抢夺百姓因此后勤供给全赖后方地粮道由于前一年各地农庄都采取了新式的耕种法并且在政府地努力下河北在大力修建水利工程大大小小的水车出现在了田间地头地里的收成比往年要多了许多亩产提高了许多可以说粮食并不欠缺足以支持高畅的河南攻略。

    只不过要从河北将粮食运到河南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有黎阳仓做周转节省了许多人力物力大军地后勤也得到了一定地保障但是进入河南以来后勤的压力明显增加了特别是尉迟恭刘雅率领地这一路人马。

    如果尉迟恭率军出现在了洛阳城下而王伯当这个时候还没有攻下金墉的话大军就危急了只有攻下了金墉尉迟恭统领的这一万人的后勤供应才会有一个中转点因此金墉虽然城池不大对夏军来说却非常重要将金墉交给王伯当的三千人马攻打对夏军来说也算是有些冒险。

    王伯当是在四月十四日开始攻城的然而当天他们遇见了守军的强力阻击虽然多次登上了城头却也被守军赶了下来损失了数百兵力后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

    当天晚上王伯当做了一番自我检讨认为自己低估了守军守城的决心同时所做的准备不足因此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高畅允许王伯当继续统率他的本部人马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放任王伯当相应地也往王伯当军中掺了一些沙子。

    高月摇身一变从敌情司官员变为了灵宝神教的神官带了许多白衣神官进入王伯当的军中在王伯当军中宣扬灵宝神教经常性地进行一些忆苦思甜的道理在进行物质奖励的同时也满足了士兵们的精神需要让他们明白了为谁作战为什么要作战的道理!

    与此同时随这些神官进入王伯当军中的还有数百辎重兵。

    说实话对神官的加入王伯当虽然有些不满。却也只能接受因为所有的夏军部队都有神官的存在神官们在军中的地位和军官相当虽然他们不负责军事指挥但是除了作战之外军营内的大大小小事务他们都会插上一手将领们的职责最后只剩下了一样除了训练军队。带兵打仗之外他们失去了其他所有的权力。

    对于辎重兵的加入王伯当同样是不以为意的。

    依照王伯当以往大战的经验根本就不需要辎重兵。反正只要在打仗地时候强行征集战场周遭的青壮入伍就行了。修建营垒建造工事甚至驱使青壮前去冲阵消耗敌军兵力这些都可以轻易做到在军中专门养一批干着民夫工作的辎重兵还要给他们军饷无疑是浪费说到军饷不管是在瓦岗军。还是在大郑军中都没有这回事除了王世充嫡系的亲卫部队所有地部队都没有军饷这回事士兵们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行了至于财物就只能靠战场上缴获以及平时劫掠百姓了。

    这次投降夏军。原本只是王伯当和少数将领们的意愿那些底层军官和士兵们其实并不是很满意。因为夏军地军纪严明只要稍微违抗军令就会得到处罚不过后来他们很快改变了看法。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居然每月能够领取饷银了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啊!这样一来。夏军的军纪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了毕竟除了军饷之外他们战死之后家人还会得到官府的供养伤残了也不会被置之不理在河北各地的神庙都专门修建有供养伤残军人的荣军院。

    随着神官们关于军队福利政策的宣传这些士兵们一个个都对带给他们这种命运的高畅感恩戴德每日例行的祷告大部分人都变得诚心诚意不再口是心非了。

    士兵们高兴了王伯当却感到了一些失落虽然他没有了再改换门庭地打算只是渐渐失去对这只军队的控制还是让他心有不安。

    这也是他毛遂自荐希望能率领本部人马攻打金墉的原因也是他拒绝高月的建议没有命令辎重兵准备齐全攻城器械就攻城的原因他原本以为金墉城小兵力不足完全可以轻易拿下结果现实狠狠地教训了他一下。

    第二日也就是四月十五日王伯当吸取了昨日的教训一早就让辎重兵去砍伐山上的树木修筑攻城地器械。

    他原以为这几百辎重兵要花一两天才能制造好足够多的攻城器械不料只是一个上午那些人就完成了他地分派的任务这让他惊奇不已。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攻城器械关键的零件事先已经准备好了只需砍伐树木做一些木匠活然后再把这些木料拼装起来就行了这些辎重兵对此已经驾轻就熟了因此很快就完成了这些工作。

    将云梯攻城车抛石车这些攻城器械准备停当之后王伯当率领军队在未时时分向金墉城起了攻击为了激励士气作为一军统帅的他身先士卒率领敢死队冲在了最前线。

    不知道是王伯当准备充分地原因还是因为在昨日地血战中金墉的守军已经消耗过多地兵力一个时辰不到王伯当就率军攻上了金墉城的城头。

    不过攻上城楼之后他受到了守军的猛烈反击跟随在他身后的几个亲卫都死在对方的围攻中王伯当仗着武艺高强仍然牢牢地守在城头在他身后就是一具云梯他的士兵们正源源不断地从云梯往上爬他只要守住这个立足点最后的胜利就一定属于他。

    “喝!”

    王伯当暴喝一声手中的长矛闪电般往前一扎一个靠近他的士卒被他刺中下腹矛尖进入对方身体几寸之后他再用力一搅将对方的下腹破出了一个大洞然后闪电般将长矛收了回来脚步轻快地往后移动一小步躲过了一个敌卒偷袭的横刀随后他放在后面的那只脚的脚尖轻点地面身子由后退突然转为急进对面那个持刀的敌卒躲避不及被他刺倒在地。

    惨叫声猛地响起和先前那个同伴的呻吟声相互应和。

    对面站立的几个敌卒脸汗露出了一丝惧色他们刚才有好几十个人都是军中的悍卒也是金墉城的城守用在关键时刻的预备队就是刚才他们的反击杀了登上城头的王伯当一行人一个措手不及王伯当身边地十来个亲卫都已阵亡。只不过那伙人也阵亡了一大半原本他们以为加把劲。就能把这个身着漂亮盔甲一看就敌军高级将领的头颅砍下来。不料经过几次交锋他们不仅没有砍下这个敌人的脑袋甚至无法把对方向后逼退。

    “嗬!”

    王伯当像野兽一般咆哮着紧握手中的长矛他全身上下满是鲜血这些血有地来自于他身上的伤口不过大部分都是别人地。

    云梯上。不时有士卒爬上城头然后三个三个的形成战斗小队向外扩张开来。

    目睹这一切与王伯当对峙的士卒们面露惧色由于夏军的攻势极其猛烈每段城墙上都有战斗守军已经没有了援兵。眼看登上城头的夏军越来越多作为军中的老兵。他们自然知道大势已去。

    没有交换什么眼色王伯当对面的守军各自大喝一声调转身向后逃去他们都知道。在战场上放弃抵抗。将后背交给敌人是非常愚蠢的事情不过。由于绝望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知道亡命向前奔跑希望能逃得性命。

    其实他们也并非没有想过投降不过因为是老兵所以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放下武器投降并非什么明智之举由于城头的战斗激烈双方都杀红了眼谁又能担保敌人不会杀得性起顺手将投降的人也砍了呢?因此快离开战场那才是真正地保命之道。

    其实王伯当已经身疲力乏只是在勉力支撑虽然知道追杀逃跑的士兵没有任何危险他也懒得拔足追赶了。

    他将长矛柱在地上背靠着墙垛哈哈大笑起来。

    自从成为一军之将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身先士卒赤膊上阵了看来自己的身手并没有退化还是能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力杀人!

    他拒绝了后面赶上来的亲卫的搀扶而是挥动手臂示意大家向前厮杀站在城头上入目之处尽是逃跑的敌军以及成群结队尾随追赶的夏军。

    大势已定矣!

    王伯当将身子挺得笔直站在城头上风迎面吹来他感觉自己站在峰巅心情甚是愉快!

    四月十五日下午夏军王伯当部攻陷金墉有力地保障了在洛阳周边扎营地尉迟恭部的后勤供应。

    和王伯当部攻打金墉时地惨烈相比刘雅部攻击偃师的行动则没有费一点力气也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偃师的守将乃是原瓦岗李密的谋臣郑现为郑国御史大夫。

    当初李密败亡郑负责镇守偃师王世充率军围困偃师时郑的部将打开城门放王世充地大军入城郑和裴仁基祖君彦等数十位瓦岗重臣被王世充俘获俘获这些人后王世充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温言劝降。

    其中祖君彦和少数瓦岗将领誓死不屈被王世充所杀郑和裴仁基则降了王世充裴家父子得到了王世充地重用郑也位居御史大夫只不过郑一职乃是虚衔王世充其人刚愎自用虽然登上皇位时表示会虚心接受百姓和大臣们的进谏实际上却对臣子和百姓地进谏置之不理郑作为原瓦岗旧臣自然不敢惹怒王世充所上的表章皆是投其所好所作所为只是白领俸禄而已。

    当初李密在童山大败宇文化及俘获了随宇文化及一起从江都北上的王世充的家族王世充的老哥王世伟儿子王玄应王玄恕王玄琼等人皆成为了李密的人质。

    李密在和王世充交战时郑负责镇守偃师当时王世充的家人则被李密安置在偃师虽然双方处在敌对的状态下郑却也没苛刻王世充的家人对他们多有照顾使其衣食无忧与王玄应多多少少还有些交情。

    后来因为这段香火情郑虽然没有得到王世充的重用却和王玄应关系不错当王世充东征荥阳时。命令太子王玄应监国在王玄应的委派下郑得以出东都入偃师。负责镇守偃师。

    四月十六日刘雅率领一万夏军包围了偃师城。薛万彻则率领另外一万人往东攻击洛口想要抢占洛口仓继而东奔虎牢关截断荥阳的王世充的归路。

    第一日夏军只是砍伐山中树木修筑攻城器械并未向偃师起攻击。

    眼见夏军兵锋强盛郑心有不安。

    看见夏军大兴土木修建攻城器械的场面后郑知道。兵微将寡的偃师是不可能守住地摆在他面前只有投降这条路可走如若反抗若是激怒了河北人性命危矣!

    投降!

    是的郑心里面打着投降的主意。

    只是他的亲眷现在作为人质被软禁在洛阳地皇城之内。自己若是投降亲眷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不过。最关键地是他名义上是偃师的城守统率军队的则是王世充的一个亲信将领他手底下并没有多少人大部分兵力都掌握在那个将领手上那人对王世充忠心耿耿。决计不会投降。在夏军围城时他已经对郑说过。誓于偃师城共存亡。

    当然在对方表态的时候郑也下了誓言说是要报答太子王玄应的知遇之恩一定会守住偃师等候王师西返。

    就在郑在战和降之间犹豫不定的时候夏军围城的当天晚上他的府邸来了一个客人。

    那客人名叫孙周乃是偃师城内三江行商社的掌柜当初郑为瓦岗大将镇守偃师时和这个人有一些交情三江行在河北有分行经常从河北进一些稀奇古怪地玩意当然郑对那些奇淫之物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孙周从河北带回来的书籍和纸张书籍是一些经史之类的书籍纸张则是郑从未见过的如雪一样白的纸张在这个时代由于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落后书籍和纸张昂贵异常正因如此文化才是一门昂贵地学问那些有钱有势的世家大族才能掌握文化学习知识正因为他们掌握着话语权因此不管哪一个人当皇帝都不能摆脱世家门阀地支持他们乃是政权的根基。

    不过由于高畅的出现在河北官办的造纸坊和印刷社越来越多有了先进的技术支持纸张和书籍地价钱越来越便宜因此文化知识不再仅仅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了所以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地确是有据可查啊!

    不过由于战乱的原因河北出产地书籍和纸张进入河南之后仍然保持着昂贵的价格并且不容易得到因此郑才会和孙周这个商人成为朋友无非是想从他那里得到河北出产的纸张和书籍而已!

    这次孙周趁着夜色深沉时候才来拜访郑原以为孙周是因为害怕打仗所以才能乞求自己打开城门让他一家老小出城避乱夏军只有一万人偃师也不是太小的城池只靠这一万人是不可能将偃师围得水泄不通的因此夏军只在西面扎下大营并没有将四个门都围起来百姓要想出城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作战状态没有城守和负责将领的号牌不允许百姓随意进出他们害怕其中混有夏军的奸细。

    因为以往有些交情郑正准备网开一面给孙周一个号牌明日让他带着家小出城要知道一旦夏军开始攻城要想再进出偃师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不想孙周见到郑之后却并未向他提出这个请求相反他倒是问郑有何打算郑自然是出言搪塞没有自己内心真正的打算暴露出来。

    他一方面在疑惑对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一方面顾左右而言他。

    孙周是生意场上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毕竟他这次前来拜见郑带着某种目的要耗时间他可好不过郑因此他只好开门见山表露了自己的来意。

    不错大家应该已经猜到了孙周乃是夏国敌情司安排在偃师的探子负责收集郑军的情报这次前来拜见郑就是要策反郑。

    对郑这个人孙周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不是那种可以为某个人牺牲自己性命的人物在这个人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才是最为重要的。

    就像当初李密对他异常看重把他当作谋主比起另一个谋士祖君彦来李密无疑更加器重他然而偃师城破之后祖君彦可以为李密杀身成仁郑呢?王世充还没有把屠刀举起他就开口请降了。

    因此孙周对这次劝降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成功他也不担心郑会杀了自己毕竟郑是个聪明人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他还是会给他自己留一条后路。

    果然郑先是假意怒骂孙周见孙周不吃他那一套立刻改变了脸色。

    军队虽然掌握那个王世充的亲信手中不过作为城守的郑偷偷打开一道城门放夏军进城还是能够办到的只是郑担心自己这样做洛阳的亲眷将会受到屠杀虽然自己的性命重要然而有可能的话他还是不愿意看见那样的事情生。

    孙周很快给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郑仍然可以打开城门将夏军放进城但是在向外的宣传中却说郑奋勇抵抗被夏军所杀日后等打下洛阳救出他的亲族之后他可以再恢复自己的身份。

    对孙周的建议郑深以为然决定依计行事。

    于是第二日深夜孙周在郑的帮助下打开了偃师的北城门事先早就有所准备的夏军从北城鱼贯而入次日偃师的城头升起了夏国的大旗。

    至此王世充被夏军东西夹击困在了荥阳荥阳与东都的联系被夏军彻底截断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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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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