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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尔虞我诈

    自一人坐在大堂旁的偏厅内他的随从左右已经被府带了下去留他一人在此觐见高畅偏厅内墙壁的一侧挂着一幅山水画上面画着冬日之景漫天风雪下两座孤峰相对而立一条喘急的江水从两峰之间一叶小舟飘于江上舟上一人散狂歌。

    之所以打量这幅画只是为了排遣内心的局促要知道当杨善会提出要派人去平原时清河的一干官吏无人出列在清河郡官方的宣传中高畅是一个红眼睛緑眉毛一言不合动辄杀人的暴戾之徒。即将和这样的人见面要说杨默心中没有半点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士为知己者而死若不是杨善会大人一个贱民出身的他也不会有今天这也是杨默毛遂自荐担任这次出使的使者的原因。

    杨默一出生就是杨善会家的家奴随着杨善会东征西战立下了不少大功还曾经救过杨善会的性命因此杨善会让他脱了贱籍一路提拔让他成为了身边极为重要的幕僚当杨善会遇见困难的时候他自然要挺身而出。

    一阵脚步声传来杨默忙把视线从那幅画上收回来这时已有两人走入偏厅。

    为一人身着短袍窄袖的胡服身材挺拔面白无须一缕微笑挂在他的嘴角充满了亲和力那人正是高畅。

    “这幅画还入眼吗?它是我身边地这位秋先生所作!”

    高畅微笑着问道。

    跟在他身后的乃是秋长天。这幅画还是他担任宇文醒的幕僚时所作的画由于是醉后所作孤愤之意跃然纸上。

    “惭愧!惭愧!涂鸦之作不入方家法眼!”

    秋长天向杨默拱了拱手谦虚地笑道。

    在这幅画里面杨默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因为杨善会喜欢作画从前他常在一旁磨墨耳濡目染之下比较喜欢这类东西而已。

    “很好!很好!”

    因为看不出什么来他唯有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这是高畅高将军!”

    三人在各自的席位上落座之后。秋长天为杨默和高畅做介绍高畅并没有在平原郡担任任何官职故而他只能以将军呼之。

    “高将军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就是高畅?

    不过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家伙啊!

    和所有的人一样杨默在高畅地身上只得到了高畅想要给他看见的一面。

    “这是清河郡通守杨善会大人的使者杨默。担任清河郡司曹一职。”

    “贵客远来辛苦了请坐!”

    高畅摆摆手。面带微笑示意向自己长揖为礼的杨默坐下。杨默和秋长天一样都身着宽袍大袖的儒士衫由于杨善会喜着儒衫杨默也随之仿效。

    三人寒暄了一阵之后杨默将一封信递给了高畅那是杨善会写给高畅的信。

    高畅打开信纸匆匆浏览一遍将信纸放下面带微笑。轻声说道。

    “杨公信中所说之事我已知晓了!”

    “不知高将军对我家大人之言有何回应。我家大人希望在下能将将军地回信带回清河。”

    高畅摆摆手沉吟片刻笑着说道。

    “此事不急阁下远来旅途劳顿还是先下去休息片刻我让秋先生给阁下安排一切回信之事待我思虑清楚之后才好下笔到时再请阁下给杨公带回去。”

    “这个!”

    杨默的脸上掠过一丝迟疑表面上他好像非常想尽快得到高畅的回信不过看高畅没有这样的想法只好勉强在平原停留下来。

    然而这只是他伪装出来的表情实际上他也想在平原停留一阵。

    在派他出使平原的时候杨善会已经率兵前去攻击进犯清河郡的临清贼王安部他制造了一个自己仍在郡城的假象希望杨默在平原想一些法子希望他能够拖延高畅进犯清河郡的步伐只要他这边能腾出手来就不怕高畅的进犯。

    既然高畅给了他一个在平原停留地机会正好让杨默可以完成杨善会交付的任务这也是一个打听平原虚实地好机会啊!

    杨默向高畅告辞之后在秋长天的陪同下走出门朝事先为他准备好地宅院走去他想打探平原的虚实秋长天又何尝不想从他嘴里打听到清河的虚实两人一拍即合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并肩说笑着一路而行。

    偏厅内高畅拿起杨善会的信再次细细地看了一遍。

    杨善会的信中并没有太多的内容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干巴巴的客套之词高畅一眼带过只有在信尾地寥寥几笔杨善会才说到了正题。

    在信中杨善会希望高畅能像他的祖父高颖一样以黎民百姓为念不要妄起刀兵维持清河和平原两郡之间地睦邻友好为了维持这样的关系他们清河人愿意为平原郡的安定繁荣的事业添砖加瓦奉上一个友好邻邦的一分好意。

    说白了杨善会的意思就是要是高畅不趁人之危攻击清河的话杨善会会因为这份情谊给高畅一点钱粮之类的好处。

    高畅冷冷一笑要是杨善会真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可以打自己的话那他就想错了以杨善会的为人他不应该有这样幼稚的想法啊!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呢?

    高畅沉默着手指放在太阳穴上轻轻捻动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飞快地旋转。

    昨天传来的情报上面说什么来着呢?窦建德的大军已经度过了漳水兵锋直指武邑一旦攻下武邑信都的郡城冀县就**裸地摆在了窦建德的面前这个情报杨善会应该也知晓了吧?

    要想派兵北上增援信都杨善会必须先击败来犯的临清贼王安同时也需要稳住自己这就是他派出信使来想和自己订下攻守同盟的原因吧?为此不惜用钱粮来贿赂自己!

    如果自己同意了他的条件他能相信自己的诚意吗?

    应该不会吧?

    是想稳住自己争取时间吧?

    不过这也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不会在他去和王安作战的时候从背后出兵一是不相信王安能抵挡住他多久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整军运动不能半途而废。

    不需要他相信自己无心出兵因为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个那么只能让他相信自己无力出兵了!

    要想他相信自己无力出兵就必须制造一定的假象来这个计划需要从长计议这个假象需要他这个使者相信也需要他安排在平原的所有细作相信这样他自己才能相信。

    一旦他相信自己无力进犯清河之后率领清河兵北上增援信都自己才把握好时机突袭清河这个出兵时机一定要把握好尽量在不需要付出重大代价的情况下攻占清河如果打下清河郡兵力损失过大日后就没有和窦建德讨价还价的倚仗了。

    大方向制定下来了该怎样实施必须想出一个详细的方略来一时之间高畅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来欺瞒清河方面的人他长吁了一口气走出屋子。

    出外走一下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能会有好点子。

    高畅出外从来就不大张旗鼓常常身着便装随身只带几个乔装打扮的卫士这样的做法秋长天曾经变相地劝告过几次。说是这并非上位者该有地做法极易给那些小人可乘之机然而高畅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

    如果身登高位就不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那为什么要掌握天下大权呢?转生过无数次的高畅自然不会将自己陷入一个无形的囚笼之中就算那个囚笼金碧辉煌也不行。

    同一时间徐公子一袭白衣骑着一匹青驴悠哉游哉地进了平原城。

    阳光照在他的腰间悬挂的绿色的玉佩上反射着碧绿的光芒阳光很好很暖和照在人身上。让人熏熏欲睡。

    徐公子手持一幅书卷微眯着眼睛骑在青驴上时不时拿起书卷瞄上一眼。

    徐公子从西门进城的时候守门地士兵并没有拦住他也没有询问他这让他颇为诧异要知道他游历天下好几年。在如今这个世道还很少有进城不收进城税的城池。

    也许因为自己这身读书人装扮的原因吧?不过。平原应该是流民军占据的地盘什么时候流民军对读书人也这样尊重呢?

    想不通啊!

    进城之后。徐公子下了青驴背站在城门旁想看看别人是怎样进城的。

    很快就有一个樵夫担着一大捆木柴进城来那些士兵同样对樵夫不闻不问放任他走了进来。

    这样看来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应该不强吧守城地士兵都是这样玩忽职守。一个个懒洋洋的任人进出。也不检查。

    接下来几个手持武器的平民装扮的人走了过来这下那些士兵应该把这些手拿武器的人拦下吧?看这些人的装扮不像大户人家的丁壮如果任由这些人进入城内这个平原城的防守只能说是非常稀疏了只要有数百手持武器的人分批进入和外面里应外合的话很容易就能将平原攻下。

    那些守城地士兵果然把那些人拦下了然而那些人只是拿了一个腰牌给士兵们看士兵们就将他们放行了并且还笑着和那些人勾肩搭背地开着玩笑。

    这让徐公子更加迷惑了。

    他牵着青驴跟在那群手持武器的人身后沿着西城大街向城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地风景。

    据说平原城曾经被高畅放过一次火烧掉了半个城这一路走来他却看不到火烧的痕迹街地两旁大多是两层的木制小楼看样子是新起的吧?

    这条大街也很奇怪全是由大块的青石板铺成街的两旁却挖有水沟徐公子想了想立刻明白这水沟是排水所用遇见暴雨天起到泄洪的左右民居的污水也可以倒进水沟之中。

    只是这个水沟袒露在露天之下不是要招惹蚊蝇散秽气吗?不过很快徐公子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转过街角一群人正向水沟上铺设青石板将水沟掩盖起来数丈之后才留下一个间隙让街上地水得以流下水沟。

    这个设施是谁设计的呢?

    走遍天下徐公子也没有看见过这样精巧地排水设计实在是让人敬服啊!

    那些二层的木制建筑也非常漂亮虽然没有什么雕龙刻凤的华丽花纹胜在整齐划一式样相同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个平原城的确和别的城市不一样主事之人的确是个高人徐公子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了。

    街上来往的行人虽然谈不上什么挨肩接踵却也并不稀少不会给人荒凉冷清的感觉人潮比不上东都江都等大城市和徐公子所经过的那些郡县所在地比起来却好上了许多很难相信这一段时间以来这个城池饱受了战乱之苦。

    这恢复能力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瞧着街上行人的笑脸徐公子深有感触这样的笑容是自内心的足以让人真心感动的笑脸。

    徐公子每经过一地总要观察当地百姓的衣着以及脸上的神情只有通过下层老百姓的喜怒哀乐衣食住行才能知道当地的官员是不是一个好官。

    这座城池的主事人不仅仅是一个好官吧?就算是在洛阳那样的大城市在那些底层百姓的脸上也看不到这样的笑容。

    那是对自己当前的状况感到满意对自己的未来抱有信心的笑容。

    这样一个人治理民生如此了得领军打仗又如何呢?难道他的军队真像自己看到的那样纪律松弛没有战斗力。

    看来必须仔细打听一番。

    眼看跟踪的那些手持武器的人走进了一间坊市徐公子忙牵着青驴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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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徐公子

    乱隔绝道路交通南北物资来往不易除了极少数势商社之外很少有商队在平原出没即便它位于南北交通的要道之上。

    西城的坊市自然就没有太平年景热闹不过却也谈不上多么萧条。

    徐公子进入坊市之后一路走来瞧见了不少士卒装扮的精壮汉子来往于坊市进出于商铺之中。

    一般说来商贩店铺最讨厌士卒的出入因为这些大爷手中有刀蛮不讲理低价强买之类的还是小事大多数甚至是白拿你还不敢阻止一旦惹怒那些大爷白晃晃的刀子就落了下来。

    然而在平原徐公子瞧见了另一面风景对这些明显是军人的汉子的出入那些店铺的老板不仅没有一点害怕和厌恶的表情反而满脸堆笑地迎来接往那笑容也并非从脸上硬挤出来的惶恐的笑而是真正自内心的笑那些汉子在店铺老板们笑眯眯的眼中就像银子一样闪闪光。

    进入平原城之后令徐公子惊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因此看见这一幕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惊异了。

    由于高畅的军队每个月都能领受军饷那些士兵个个身上都有闲钱每当轮到他们休假的时候他们大多会进城来买点自己感兴趣的好东西。

    的确是买士卒们也许会为商品地价格和卖家生争执。不过他们绝不敢强买白拿军法司可不是吃素的地方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没有一个人想进里面去。

    因而这些士卒成了平原消费大军的主力推动了商业展为平原的经济贡献了自己微薄的力量。

    去年关闭的许多店铺。今年陆续又开张了特别是酒肆之类的店铺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吃够了军中伙食的士卒每一次进城几乎都要上酒楼饭馆打一次牙祭。

    徐公子跟着地那群手持武器的人进了一个酒肆徐公子牵着驴子走了过去这些手持武器的人明明是平民打扮为何满街的士兵都没有人上去查问呢?

    他一定要探个究竟。

    酒楼分为上下两层。屋子的陈设和南方不一样舍弃了席子和案几不需要入席脱鞋家具用的是四方地胡桌以及胡凳人们围着胡桌而坐桌上摆放着各种装着食物的器具。

    自从五胡乱华晋朝南迁以来那些进入到中原的胡人渐渐受到了汉人礼仪的教化脱离了茹毛饮血的蛮夷习气。相反的汉人也受到了一些胡风胡俗的影响。比如短袍窄袖的穿着以及这些胡人所用的家具。也渐渐在北方流行了起来。

    徐公子站在酒楼门口将感叹压在心头环顾屋内。

    酒楼两侧的木窗全部大开着明亮地阳光透窗而入将屋内照得亮亮堂堂现在这个光景酒客并不多底楼十来张方桌。只有两三张坐有客人徐公子先前跟着的那群汉子在底楼地一角。分坐在两张方桌旁。

    “公子里面请!”

    两个店小二迎了上来一个店小二将徐公子的驴子牵到了一旁拴在了酒楼后一个马厩之中另一个店小二神情谦恭地把他迎进了酒楼。

    虽然是乱世大多数贫民百姓对读书人还是非常尊重地。

    “贵客要上二楼吗?二楼有雅席!”

    酒楼为了招揽读书人在二楼没有摆放胡桌和胡凳一切按照汉人旧有的习俗布置因为徐公子一看就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所以那个店小二想当然地把他往楼上引去。

    “不用我就在这里!”

    徐公子微笑着谢绝了他在这些底层百姓出没的场所才能真正了解到平原城的状况何况他还想知道那群手持武器的家伙是何方神圣呢!

    徐公子选了一张和那群汉子相邻的方桌坐下然后对身边亦步亦趋的店小二说道。

    “拣你们这里拿手的菜送上来就行了另外给我一壶上好地美酒!”

    店小二没有离开而是面有难色地说道。

    “贵客菜是没有问题不过我们这里没有粮食所酿的酒官府有命令由于粮食紧张不允许用粮食酿酒小店只有一些用山上地野果酿的果子酒口味略微有些酸不知贵客可否将就!”

    “果子酒我还没有品尝过也不错啊!不过你用不着将酒味有些酸说出来吧?难道你不怕客人不喜欢做不成这一单生意!”

    听了徐公子的问话小二微笑着说道。

    “官府有令所有商家必须以诚信为根本在贩卖货物之前必须要将自己货物的优缺点尽数告诉买家不得夸大优点隐瞒缺点否则就是欺诈算是违背交易令!”

    “交易令?我们大隋律有这条律令吗?”

    徐公子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们平原特地颁的律令在平原郡就必须遵守平原郡的法令这些法令全部招贴在郡守府前的告示牌上因为不识字的人很多每一天都有一个固定的时辰会有识字的先生或者郡守府的童仆在坊市的空地上向大家讲解这些法令让大家明白这些法令对老百姓的好处!”

    答话的不是店小二而是坐在徐公子身边的那群汉子中的一个说话之际他的脸上充满了自豪的神色。

    “这些法令都是我们统领大人想出来的!我们的统领大人不仅打仗厉害而且仁德无双只有跟着我们统领大人大家才会有好日子过!”

    “是啊!是啊!”

    店小二在一旁附和着点点头。

    “这样小二哥你叫厨房多弄点菜那个果子酒也端几坛上来我请这几位兄弟喝酒!”

    “是!”

    店小二高声应道转身走了下去。

    “先生这如何使得!”

    答话那人连连摆手徐公子忙说无妨他施施然走到那群人所坐的方桌前那群人忙让开了一面让他独自坐下。

    “千里相逢即是缘小生游历天下今日路过平原瞧见了许多希奇的物事我看各位壮士皆是气宇轩昂之辈能和各位共聚一席开怀畅饮实在是小生的荣幸啊!”

    徐公子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了辩才无双的名号坐下不久几句话之后那些壮汉就和他熟络起来觉得这个书生是个豪爽之辈与自己等人意气相投。

    “我们统领大人可是

    得的人啊!文武双全自从跟随统领大人从饶阳起兵小十几仗不管是面对装备精良的官兵还是那些流贼匪徒地方豪强从来就没有输过而且弟兄们也没有多大的伤亡我们统领大人就是战神下凡啊!”

    “是啊!统领大人一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然也不会收服恶鬼一样的雄大人!”

    几碗酒下肚那群人的话就多了起来然而无论说什么他们总要把自己的统领大人扯上用自己脑中可怜的词句来歌高畅。

    高畅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汤了吗?为什么他们如此盲目地崇拜他呢?徐公子感到不解。

    “统领大人对士兵也很好只要你不违反军纪待遇真是没话说其实我们这些弟兄们也跟过不少的大人没有哪一个大人能做到统领大人那样不仅给我们军饷还能让我们吃上肉而且只要大人在军营会和我们的士兵吃同样的膳食其他那些大人在军营中也不得不按照统领大人那样做有这样的大人领导我们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徐公子端起酒碗轻抿了一口。

    “这么说来你们是士兵了不过为什么你们这般打扮呢?我看见坊市内有许多士卒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军服啊!”

    “这个!”

    一说到这里。那些人就无言了只知道埋头喝闷酒半晌还是先前那个答话地汉子回答了徐公子的话。

    “统领大人在饶阳成立长河营的时候我们就在军中了不过占据平原之后开始了整军。不符合要求的士卒就要被淘汰我们就是那些被淘汰的士卒中的一部份。”

    “如此说来你们统领大人不是过河拆桥吗?不需要你们就把你们这些有功之臣甩到了一边!”

    徐公子话音刚落那群汉子立刻眼冒红光手放在了刀柄上。齐声喝道。

    “不允许你这样说我们统领大人!”

    徐公子面色微微一变他笑道。

    “如果我有说错什么?非常抱歉不过我只是为了你们打抱不平而已!”

    “你这书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不要乱说话!”

    先前那个答话的汉子摇了摇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他抹了抹嘴巴然后说道。

    “虽然。我们从军中被淘汰了但是。统领大人并没有放任我们不管不仅了一些银钱做遣散费。而且每个弟兄都分了好几亩地从官仓里领了粮种农具每十户人家还有一头耕牛所用除了上缴一部份粮食做军用之外其余的粮食都是我们自己地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有许多弟兄都回乡把自己的亲人接了过来。有了田地光棍们也娶上了媳妇。他之所以把我们这些不符合要求的人淘汰出军队也是担心我们在战场上能力不够丢掉性命。这些都是统领大人的恩德啊!”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带着武器呢?”

    那个汉子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们虽然暂时离开了军队却不是完全没有用的人离开军队的时候统领大人允许我们把武器带回家农闲地时候我们也要集中起来展开训练统领大人说过自己的家园要靠自己来保护有需要的话他会随时召唤我们回军队带领我们作战我们这些弟兄都在等待统领大人的召唤希望在他带领下让所有的人都有田地都能吃饱饭!”

    “如此说来你们这位统领大人还真是了不起的人物来为你们的统领大人干一碗!”

    徐公子高举酒碗众人纷纷举起酒碗高高扬起一饮而尽。

    “对了酒也喝了这位书生我们弟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到平原来所为何事啊?”

    问话这个人是这群人的头他们这些人分的田地挨在一起住在一个村落那个人在军中是一个十人长解甲归田之后就做了那个村的村长他地警惕心比其他的人要大。

    刚才他一直在冷眼旁观这个书生问了不少地事情很有可能是敌人派来的探子来城中探听本方地虚实。

    在退伍的时候上官曾经告诉过他要他当心敌人的细作若是现什么不对劲的人物一定要向城里的敌情司报告。

    这个翩翩公子打扮的家伙一直在套大家的话很有可能是敌人的密探在没有报告敌情司之前他必须想办法稳住他。

    “我姓徐名胜治你们叫我徐公子就行了!”

    徐公子笑了笑没有丝毫隐瞒坦言说出了自己地名字。

    “我到平原来是因为听闻平原贴出了招贤榜我虽然不是什么贤德之人也不是什么栋梁之才不过也曾经赌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为了不辜负这点小本事特地到平原来希望能找点事情做。”

    这样啊!是因为想在平原做事这才探听相关的情况吗?

    那个村长并没有因为徐公子地这一番说词就放低警惕心在他看来无论这个徐公子是不是真的投入平原郡做事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至于他是不是探子就交由敌情司鉴别吧。

    “读书好啊!有学问的人才有前途啊!统领大人曾经说过情况好点之后要在全郡开办学校让我们这些贫民百姓的子弟也能读书识字若真是如此我们的后代就有福了!”

    听了徐公子的话后有的人深有感触仰天长叹。

    让贫民百姓也能读上书?

    徐公子面带微笑嘴角却微微抽*动。

    不过是虚妄之言而已不足为信书本上记载着圣人之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触的!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那个村长站起身朝徐公子点点头随后向门外走去趁徐公子还在这里他想将这个人的情况报告给敌情司。

    刚刚走到门口几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人抬起头视线落在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脸上顿时那人如遭电击身子一震他忙闪到一旁非常恭谨地朝前面那人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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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酒楼上 (上)

    人正是微服出行的高畅虽然他一袭锦衣腰缠玉世家子弟的模样那个退伍的老兵还是认出了他。

    毕竟从饶阳开始那个老兵就跟着了他和高畅也有好几次近距离接触对高畅容貌他一清二楚可是这样说就算过上好几十年也不会忘记。

    虽然第一时间他躬身行了礼不过在行礼的同时他也醒觉高畅这身装扮无疑想掩饰自己的身份因此他并没有出声说话只是恭谨地站在一旁任由高畅从他身边走过。

    高畅向他点了点头随后昂走进店堂几个下人打扮的亲兵随他一起走了进来。

    护卫中有一个人和那个村长相熟他们曾经在一个锅里捞饭吃是一个小队的同袍不过由于那个护卫武艺高强作战勇敢被提拔到了高畅的亲兵营即便如此两人也没有疏远偶尔老兄弟们也会见见面聊聊天直到老兵退伍当上村长之后接触才少了。

    那个护卫朝村长挤了挤眼睛笑了笑。

    村长突然想到那个有些可疑的书生的出现会不会与这个时候出现在酒楼的高畅有关系?如果对方不是奸细而是刺客怎么办?虽然那书生看上去并非宵小之辈眉清目秀隐隐有出尘之态不过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就像统领大人。乍眼看去也不像武艺群地高手啊!

    村长用从前小队作战时制定的暗号朝那个护卫做了个手势示意有话要说那个护卫迟疑了一下瞧了前方的大队一眼假装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前方同伴的肩膀小声地嘀咕了两声朝门外走去。此时村长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客官请进!”

    店小二殷勤地将高畅一行引进店内。

    高畅入主平原之后很少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就算偶尔几次在大众面前露面也是身着甲冑戴上头盔。威风凛凛英武无比不会像现在这般装束因此一般的老百姓不会知道这个面带微笑神态温和的年轻人就是他们头上的青天。

    就算是跟随他打仗地那些人也对高畅的容貌了解不多当他出现在军营中的时候大部分士兵由于敬畏和狂热的崇拜没有人敢直视他。

    不过那些从饶阳开始就随他一起的老兵例外。那个时候的高畅威信未立常常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和徐公子坐在一起地那群人和那个村长一样。都是饶阳时就跟随高畅的长河营老兵只是由于身上伤病过多。达不到精兵的要求在上一次整军时才离开的军队他们自然对高畅非常熟悉。

    当目睹高畅走进酒楼时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一从他们脸上掠过随之而来的是某种狂热的眼神就像佛门信徒瞧见佛祖道士遇见太上老君时一样。

    没有任何迟疑他们同时离座而起。就像还在军队中接受高畅的检阅一样身子站得像标枪一样。右手握成拳放在左胸上行了个长河营的标准军礼。

    从这一点看他们就比不上他们的村长聪明他们地村长害怕暴露高畅的身份用地是世俗礼节这样的话可以让别人误解以为高畅是某个势力庞大地家族的子弟。这些家伙激动起来就没有想得那么多行了个在不了解的人看来不伦不类的礼节然而在了解的人眼中就知道进门这人绝对是军中的高官。

    比如那个店小二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毕竟这个酒楼经常有士卒和军官出入对高畅军施行的这种奇怪的军礼他耳熟能详。

    如果说他原本脸上只有三分恭敬地话现在变成了十成。

    这群人的举动也引起了徐公子地好奇心他站起身转过头目光徐徐移向高畅正好与高畅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逢。

    高畅放下了向那群人打招呼的手嘴上挂着的微笑依旧眼神却变得神秘起来让人琢磨不透。

    一袭白衣的徐公子让高畅那古井无波的心掀起了一丝波澜。

    当然这并非男女之间的倾慕也不是知己相逢时的喜悦这只是一偻淡淡的欣赏对优秀的人的单纯的欣赏。

    窦建德的军师凌敬擅长于观人望气之术对这类小道高畅其实也很擅长虽然在其他的时空学到的这个本事有许多都无法运用到这个时空来不过就凭能用的那些技巧高畅也具有了识人之能。

    勇敢的人懦弱的人奸诈的人憨厚的人聪明的人幸运之人倒霉之人.

    林林种种所有这些都逃不过高畅的法眼。

    虽然没有一个人的身上只会存在一种性格在某个特殊的时候懦弱的人也会变得勇敢勇敢的人也会变得懦弱奸诈的人也会冲动憨厚的人也会变得狡诈不一而足然而高畅仍能准确地瞧出那个人身上最本质的东西。

    只是这种观人望气之术需要耗费高畅大量的精神力对于一般的人高畅不屑运用不过对徐公子这类让高畅欣赏有所兴趣的人才他却不会吝惜耗费的那些精神力。

    表面上高畅的目光只是在徐公子的脸上略微停留了片刻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高畅已经运用了秘术观察徐公子得出的结果让他的心中的波澜无法平静下来。

    他居然看不穿面前的这个人。

    在徐公子的身上一层淡蓝色的光芒环绕隔绝了高畅精神力的窥探那蓝光虽然薄弱却浩然宏大周流不息。

    高畅微微皱了皱眉头在亲兵的簇拥下上了二楼。

    在高畅用精神力窥探徐公子的时候徐公子也在观察着高畅高畅所用的秘术不是这个时空所有的只有像他那样的转生者才能运用因为力量的本源来自无尽的黑暗所以徐公子并没有察觉到高畅的窥探不过由于他的精神力非常强大只是略略感到难受而已。

    徐公子的观察就要简单了许多对观人望气之术他只是略通一二远远赶不上

    兄他在门中主攻的并非这一路而是纵横之术。

    不过即便如此徐公子的这种本事也远比一般的相士要强。

    之前徐公子一直在游历天下大江南北遍布了他的足迹不过他并不是随意走走每去一个地方都怀有自己的目的他并不是为了地方而去为的是在那片土地上的某个人。

    李渊李密翟让杜伏威张须陀王薄杨公卿李子通王世充薛举宇文化及萧铣.

    他所见的人无一不是拥有重兵位高权重势力强大的人物要不就是势力虽然不算强大却已声名远播之辈然而这些人中间能让他满意的少之又少。

    极个别让他满意认为值得跟随的人出于某种现实的考虑他却不得不放弃就拿李渊来说徐公子认为李渊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主值得跟随。然而在李渊处他的能力却得不到好的挥毕竟李渊是关陇门阀的代表一个外人要想加入并且得到信任最后独当一面是难上加难。

    李渊的次子李世民倒是不计较这些三教九流只要是有能力的他是来者不拒很有大家风范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可惜他的师兄已经和李世民成为了好友并且在李世民年幼的时候精于望气之术的师兄就认定李世民有帝王之相。

    徐公子是一个骄傲地人。他不会和师兄共处一地让旁人认为自己是靠师兄的关系才能上位况且他虽然也懂望气之术却认为所谓的帝王之相什么的完全是子虚乌有。

    一个人的性格如何的确和他能否成大事有关然而决定他能不能成事的最重要的理由却并非如此。有了内力还需要外势更加需要运气。

    徐公子这次北上目地地是河间郡他想要观察的人是长乐王窦建德平原只是路过。高畅也只是他稍带观察的对象然而进入平原城之后他却见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听到许多新奇的名词以致把他对高畅这个人的好奇心完全勾了起来。

    “上楼那位是何许人?我看各位好汉对他非常尊敬!”

    等高畅上楼之后那群人再次开怀畅饮起来过了一会徐公子故意漫不经心地提起了这个话题。

    没有人回话。那些人自顾自地端着酒碗狂饮就当没有听到徐公子地问话一般。不一会还是最初和徐公子搭话的汉子回应了一句。

    “先生不要多问。你只要知道他是我们这些弟兄们非常尊敬的人就是了!来!来!饮胜!”

    说罢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老人家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眼神迷糊喃喃自语。

    徐公子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只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他不再就这个话题纠缠而是主动将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一个亲兵从楼上走下来他正是和村长相熟的那个亲兵他刚把从村长那里听来的关于对徐公子的怀疑告诉了高畅高畅听了之后并没有命令他把徐公子抓起来反而叫他下楼把徐公子请上楼来。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请希望阁下能上楼一会!”

    高畅的吩咐是请那个亲兵也就毕恭毕敬地站在徐公子身前双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倾。

    徐公子对高畅也怀有好奇心虽然他并不能确定自己即将所见地这个人就是高畅不过看那些老兵的举动他知道那人绝对是高畅军中地高级将领在刚才的观察中他在高畅身上并没有得到太多地东西唯一留有深刻印象的就是高畅的眼神。

    在高畅的眼神中他瞧不出任何的心理波动眼神为魂灵之窗一个人的眼神如何他的本性就如何然而通过高畅的眼神他只能瞧见一片空白。

    徐公子地师兄看人重第一眼徐公子则不然他始终认为要想完全了解一个人必须和那人长期相处通过细致的观察才能得出大致地结论。

    高畅的邀请正中徐公子的下怀他没有假意推辞而是慷然应许在那群人艳羡的目光中他随着那个亲兵上了二楼。

    二楼被屏风隔成了好几个雅间在亲兵的带领下徐公子来到一个站着几个亲兵的雅间门前在亲兵通报后他走了进去。

    “请坐!”

    高畅站在窗前正出神地望着窗外坊市的大街听到徐公子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仍然望着外面淡淡地邀请徐公子入座。

    徐公子没有客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拱拱手在一张竹席上坐下拿起案几上的白瓷酒壶将碧绿的酒水注入碧绿的酒盏之中两者皆是碧绿倒也相得益彰。

    “好酒!”

    徐公子放下酒盏这酒水的滋味依旧脱不了果子酒的范畴不过这味道比在楼下饮的果子酒要好到千里之外了徐公子虽然不是嗜酒如命的人却是一个喜爱美酒之人。

    每到一地他总要品尝当地的名酒去寻求个中滋味。

    然而饮下这不知名的酒水之后以前所饮的那些名酒却让他有了徒具虚名之感。

    这酒一下喉顿时一股热流从喉咙冒起来在嘴里打了个转儿转瞬不见随后口舌生津让人回味无穷。

    “这酒名叫碧玉乃是我闲暇之时按照古方命人所酿这位公子能赞一声好本人深以为荣!”

    话音落下高畅转过身来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他的身上给他全身平添了一层光晕他的面容隐藏在光晕中若隐若现。

    徐公子抬头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低下头拿起酒壶手平稳地持着壶把碧绿的酒水缓缓地从壶嘴处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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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酒楼上 (下)

    由何种果子酿就?”

    放下酒盏徐公子的大拇指在酒盏盏沿轻轻刮过抬起低垂的头平视坐在对面案几后的高畅两人之间没有礼节上的寒暄就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

    “青桃!”

    高畅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两道飞扬的剑眉下眼神隐隐闪耀寒光如同剑锋一样锐利地刺向徐公子。

    “青桃啊!没有想到滋味苦涩的青桃也能酿出如此美味的琼浆?”

    徐公子脸上掠过一缕浅浅的微笑微微摇摇头目光却不曾有丝毫的游移眼神浩瀚如海高畅锐利的目光投下却不曾引起丝毫的反响。

    如此冷锋一般的目光很少有人敢于和高畅刘平视貌似文弱书生的徐公子却做到了这证明他有坚强的意志从某个角度出他得到了高畅的认可。

    “天生万物皆有大用只看世人能不能看到那一点罢了毛虫尚可化破茧而出为美丽的蝴蝶只要你能找到正确的路径就算一草一木也有可取之处!”

    高畅收回了目光先前爆的威势瞬间从他身上消散了。

    “此言大善!”

    徐公子脸上的笑意扩散开来轻击手掌。

    “如果阁下喜爱这碧玉美酒我可将这酒的酿制秘方双手送上。让阁下随时随地都能品尝到如此美酒!”

    虽然并不了解面前这个人地底细高畅却把对方放在了与自己等同的位置上对方和他一样在某些方面是极其优秀的人。

    区区碧玉美酒的配方就当送给这个难得遇见的人的礼物吧!

    徐公子微微摇头目光掠过高畅的肩头望向了窗外湛蓝的天空。深邃而悠远。

    “美酒这东西但求品过即可无须沉醉其间口腹之欲不必过于强求!”

    徐公子地婉拒让高畅为之一愣他能看出。徐公子是真心喜欢碧玉酒喜欢却不痴迷欣赏却不沉醉果然并非等闲人物。

    不管对方因何目的前来平原郡高畅并不想把这个人放走由于他的威权日重他手底下的人大多成了应声虫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正确的这样对他的统治虽然有好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地。不过暂时显现不出来而已。

    面前这个人能抵挡得住自己锐利的目光。绝非唯唯诺诺之辈高畅相信如果能将这个人收归帐下。不管是现在还是在未来都将有莫大的好处。

    “在下高畅平原总管!”

    高畅向徐公子抱抱拳正色说道。

    对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兜***是没有意义的开门见山是最恰当的做法。

    “徐胜治相熟的人都叫我徐公子高将军也如此称呼吧!”

    徐公子同样向高畅抱拳为礼。一本正经地回话。

    当两人见过礼几乎同时准备开口说话。待瞧见对方的举动又同时欲言又止如此两人一笑而过。

    这时雅间外响起了几声轻扣。

    “公子管大人来了!”

    高畅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让他进来。”

    木门咿呀地打开一个中年胖子笑嘻嘻地走进屋来此人正是此间酒楼的主人平原郡郡丞管平管大人。

    木门咿呀地关上徐公子的目光落在管胖子身上。

    管平正要向高畅见礼突然瞧见屋内还有一个陌生人他地脸色急的变幻笑容更为灿烂了。

    “高公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管平虽然担任郡丞一职实际上只是挂一个名而已他负责平原郡地财务大权类似于司曹的角色。

    现阶段高畅部并没有详细地官职划分这是由他现在身处的处境所决定的一方面他和手底下的大量将领名义上还属于窦建德部另一方面秋长天和顾旦等人担任的又是隋朝的官职故而为了不引起窦建德和周遭势力的敌视高畅并没有专门用一种官制暂时来说行政系统的运转还没有受多大地影响当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官制的建立需要非常慎重地考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个时辰管平一向在坊市里视察自家的产业得到有一个高级将领临自家酒楼的消息后他从附近的当铺赶了过来作为掌管着财权名义上属于高畅家奴的管平自然想和高畅手底下那些领兵的将军打好交道。

    他赶到之后瞧见雅间门前的那些亲兵才知道是高畅本人微服前来最近他和高畅私底下见面的机会很少基本上都是议事时才会见面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私下相处的机会他自然不想放过。

    于是通报之后他得到了进入的允许然而进屋之后却瞧见还有一个陌生人在里面原本想大礼参拜的他反应及时弯腰之时改成了一般的礼节。

    “你来了不用多礼过来坐下让我给你们做介绍。”

    瞧见高畅的神态温和不像在议事时那般不芶言笑受宠若惊的他忙屁颠颠地小跑过去在高畅的案几旁坐下。

    “这位管平管先生是平原管家的家主其先祖是春秋时齐国的名相管仲公现在他担任平原郡郡丞一职。”

    听了高畅对自己的介绍管平立刻向徐公子拱手作揖徐公子对他微微一笑。

    “这位是徐公子徐胜治!”

    徐公子保持着脸上的微笑郑重地朝管平回了一个礼。

    徐公子?

    管平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一向对自己的记忆力感到自豪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公子这次是途经平原还是特意来此?”

    既然要想留下这个人自然要对这人有所了解高畅也不能免俗难免提起对方来此的目的。从刚才那个老兵村长的报告中这个人对平原郡的许多东西都颇为感兴趣不过高畅不相信对方是细作没有哪个细作会是这般模样。

    “我本是游学的士子走到哪里算哪里兴致好的话会在某个地方停留一些时日有时只是路过而已!”

    徐公子淡淡一笑。

    “既然如此公子可有兴致在平原多待上两天四处走走?”

    说话之际高畅有些诧异地瞄了身边不言不语的管平一眼他正皱着眉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以管平的机灵劲应该知道自己想要招揽徐公子这个时候

    需要他在一旁帮腔的时候啊!他却在走神真是奇怪

    “既然高将军盛情相邀在下就不客气多打扰几日了要是一不小心将高将军所酿的碧玉美酒喝光将军莫要心疼啊!”

    徐公子端起酒盏哈哈笑道。

    高畅抿了抿嘴唇微笑着说。

    “醇酒这东西和美人一样也是要遇见对她相惜相怜的君子才不枉一生啊!这碧玉酒难得公子赏识是她的荣幸!”

    “醇酒美人!甚好!”

    徐公子笑了笑狂放之中却不带一丝傲气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本该是如此一般让身旁的人丝毫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我知道了!”

    管平突然仰起头沉思许久他终于想起了在哪里听过徐公子此人。

    “徐公子!难道你就是那个十三岁就在河汾讲经堂舌战群儒号称辩才无双的徐公子!”

    作为一个生意人管平虽然谈不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过要让他像现在这般失态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能让管平如此失态看来这个徐公子还真是一个名人了高畅微微一笑对徐公子的兴趣更加大了。

    “那不过是年少轻狂之举罢了惭愧!”

    徐公子苦笑着说道神态不似作伪。看样子地确对管平所说之事感到自惭。

    “公子自谦了要知道当年之事直到现在还是美谈啊!世人们都说王通王仲淹公的子弟中深得六经真味的只有当时年仅十三的徐公子你啊!”

    管平连声赞叹后说起了徐公子的当年事。

    徐公子九岁的时候就得以拜在河汾大儒王通门下。研习六经从王通能收下这个九岁的弟子来看可以得知徐公子是个年少聪颖之人。

    王通字仲淹隋河东郡龙门县通化镇(今山西省万荣县通化公社)人生于北周大象二年(公元58)。出身于官宦兼儒学世家曾任蜀郡司户书佐、蜀王侍郎不久辞官归乡开办讲经堂以著书讲学为业。

    由于他深悉六经著了《王氏六经》《十二策》等书时人尊称为“王孔子”自此声名远播他聚众讲学之际。听讲的学生常常有百人之众。

    不过他地入室弟子却不多。也就区区十数人计有河南董恒、南阳程元、中山贾琼、河东薛收、太山姚义、太原温彦博、京兆杜淹等人。徐公子是他的关门弟子年岁最小在这些人中却深得他的器重他常对旁人说这世上真正能传自己衣钵的只徐公子一人。

    在大业八年(公元62)也就是徐公子十三岁的时候讲经堂一年一度的讲经大会上徐公子就孔子六经地经义提出了不少自己的新看法。这引起了众多学生的一片哗然在他们看来。徐公子的思想是离经叛道之举有辱师门。

    于是众学生纷纷群起攻之然而小小年纪的徐公子却辩才无双一一驳斥了众人之言说得大家哑口无言然而他也得罪了堂上高坐的师傅王通毕竟那些弟子们对六经经义的理解都是出自于他。

    后来生的事情管平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那天之后徐公子就破门而出失去了消息那时管平正在河东做生意故而对这件当时在河东士子中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印象深刻也记住了徐公子这个名字。

    “不过是年少无知之举罢了!”

    的确现在地徐公子很有一些往事不堪回的感触。

    研习六经之后和自己师傅产生了不同地见解对错姑且不论不过在那个场合之下做出那番举动的确是年轻气盛没有深思熟虑才会如此啊!现在地他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管平问起了徐公子从讲经堂破门而出之后的事情高畅对此也颇有兴趣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徐公子。

    徐公子笑了笑一语就带了过去说是自己从讲经堂出来之后就开始了游历天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

    他并没有撒谎从讲经堂出来之后他的确开始游历天下不过却不是一个人与他一起游历天下的还有他的新认的师傅。

    游历天下并不是四处游山玩水或者是到某个世家去作客和世家子弟进行一番诗词唱和而已所谓的游历天下其实一个学习地过程。

    徐公子和新师傅的相遇颇为奇特在讲经大会地前一天徐公子在街上遇见了相士装扮的老人老人免费给他算了一卦认为这两天他会遇见一些波折后来就生了讲经大会上的那件导致他破门而出的事情出门的当天他又遇见那个给他算卦的老人那个老人一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他跟他走不晓得当时是怎么想的徐公子就随那老人而去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年。

    老人自称鬼谷传人向他讲授的是纵横之学权谋之道以及兵法百家一路行来结合各地山川形胜民生百计老人的言传身教让徐公子受益匪浅比起六经之类的王道学说他对鬼谷这种实用的杂家学说更感兴趣。

    去年三月老人告诉徐公子已将所有的东西传授给了他希望他能遇见明主结束这个人吃人的乱世随后飘然远去徐公子这才开始了单身一人游历天下的脚步。

    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要告诉他自己是鬼谷传人的秘密这是徐公子师傅在教导他的前再三叮嘱的故而在与高畅和管平的对话中他将这一节一笔带过了。

    高畅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一点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来日方长啊!知道徐公子从前的往事之后留下他的决心更加强烈了。

    没多久管平就离开席间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接下来高畅和徐公子两人就世事和时局互相交换自己的看法从对方那里他们各自得到了一些新奇的启看问题的角度也更加全面了两人顿起相逢恨晚的感觉这一番畅谈竟然延续了两个时辰直到华灯初上方才罢休。

    虽然还没有明说不过经过这一番深谈徐公子留在高畅处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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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望岳亭之役

    三年(公元67年)二月十九日辰时。

    清河县东北三十里望岳亭。

    太阳从东边的天际升起之后弥漫在原野上的雾气就慢慢消散了然而太阳只在天空上打了个照面就不知道躲在哪片云朵后面去了天空的面容变得阴沉起来从望岳亭东侧的小山坡上自称临清大将军的王安所部扎下的营帐向西南方向望去几里外清河军营帐中飘扬的几十面战旗依稀可见。

    在两方营帐之间是一片广阔的原野上面长着大量的青草间或点缀着色彩艳丽的各种野花从高空望下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织锦。

    原野上有一小部分是开垦过的田野正是春耕之际田野里却长满了杂草邻近的村子已经空无一人在两军还未对垒前他们就已经拖儿带女地离开了这个即将流淌着大量鲜血的战场。

    王安披戴着沉重的盔甲和自己的弟弟王胜站在大营的哨楼上眯着眼睛朝对面的敌军营帐张望他的脸上长满了须就像长满杂草的田地一双细长的眼睛闪耀着寒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前方。

    自从在此和清河军正面相接之后两军之间的这种对峙局面已经僵持了好几天由于清河军牢牢地卡住了本方的行进路线让王安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这次前来攻打清河郡。一方面是因为他新近投靠了窦建德为了配合窦建德攻打信都特地前来进犯清河郡牵制杨善会率领地清河军使其不得北上增援信都;另一方面他也想打下清河郡大大地捞一笔清河的大户极多只是吃大户就能让他们这几千人的队伍满足了。

    因此。他一路轻装而来粮草辎重带得并不多打的就是以战养战的目的却不料在此地被清河军挡住了去路。

    面前的清河军只有区区两千来人本方的军队人数是对方地两倍以上。进行野战的话王安有信心将敌人击溃然而敌人大大的狡猾本方几次挑战敌人都高挂免战牌一旦本方逼进立刻遭受乱箭齐射敌人的防御工事修得非常牢固营帐前面挖了几道深深的壕沟。遍布鹿拒马。就算王安有一千骑兵选择强攻地方营帐的话。就算舍得损伤也不见得能够将其攻下。

    然而就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最多还有三日营中地存粮就要耗尽了。

    “哥怎么办呢?”

    王胜是一个徒具武力的小伙子比起他的力气来他的脑子就不值一提了。不过在流贼性质的王安军中。武力是衡量一个人地位的基本因素因为王胜的存在王安才在这个大头目的位置上坐得这么久。

    “命令全军出营挑战敌人若是闭门不出我们就分兵你率领骑兵部队和一部份步卒饶过敌营深入敌军后方抢点粮食杀点人放点火我自带三千人在此牵制敌军我就不相信杨善会真是缩头乌龟任我们为所欲为!”

    窦建德的命令是让王安牵制清河军让其不得北上即可然而王安对这个命令有些不感冒如果按照窦建德的命令行事地话他的部队捞不到什么好处大头都被窦建德占去了所以在手底下那些小头目地鼓动下他想倚仗自己的力量先一步攻陷清河以便能多分一点战利品。

    因此在这里和敌人相持对窦建德有好处却不是王安想要地结果。

    巳时时分太阳重新在空中露出了头透过一大堆鱼鳞状的白云间隙阳光照射下来落在士卒们身上的铠甲上激起了明晃晃的光芒。

    巳时三刻王安所率领的五千临清贼列队走出营寨前方是四千步卒他亲自率领一千骑兵在后压阵随着一阵阵的鼓声那些穿得五花八门的汉子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黝黑地脸上闪耀着油光嘴里出无意义的呼叫他们像潮水一样朝对面地营帐慢慢逼去。

    原本以为敌人仍然会坚守不出不料在本方倾巢而出的时候敌方清河军的营帐中同样鼓声雷动寨门大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卒杀气腾腾地列队而出。

    “这些清河的兔崽子也忍不住了要和我们决战了缩头乌龟当够了吗?”

    王胜骑在一匹青骢马上神情激动地说道面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脸颊上的几粒麻子黑得亮。

    王安的心中莫名地掠过一丝不安进行决战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对方如了自己的意为何自己还这般不安呢?

    不一会他就将这个感觉忽略过去了他把这当成了激动之际的某种错觉。

    巳时末两军展开了交战。

    相比于临清贼清河军的阵型要紧密了许多从双方的装备来看清河军的武器甲冑要比临清贼稍好然而临清贼的人数却比清河军要多而且这些汉子个人武力都不差毕竟都是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在两军之间的距离还有两百步左右之际王安命令步兵集团开始了冲锋他并没有动用已经转移到两翼的骑兵这是因为他观察到清河军内也有几百骑兵位于两翼压阵既然对方留有预备队自己当然也不能将所有的本钱投进去。

    清河军并没有起攻击而是原地不动所有的士卒都屏住了呼吸没有出任何声响这让起攻击的临清人不由有这么一个错觉自己正在向一座森然的刀山枪林起冲击。

    两军的距离接近一百步的时候清河军前面的长枪手突然向后退去露出了后面的弓弩手这让冲锋的临清人不由出一声绝望的呐喊。

    “嗡!嗡!”

    先是重弩射的蜂鸣声箭矢破空而来迅疾无比前面冲锋的士兵虽然手持圆盾却也不可避免地倒了一排。

    “嗖!嗖!”

    重弩手退下后就是弓箭手的齐射箭矢如蝗像扑向田野上的庄稼一般的势头落在了冲锋的人群中。

    “啊!”

    惨叫声此起彼落倒下的人随后被身后

    人踩在了脚下很快就没有了声息流贼就是这样缺乏强弓重弩在这种野战中一开始只能默默承受官兵的箭雨。

    “冲过去冲过去杀光他们!”

    同伴们的惨状没有让这些亡命之徒害怕反到激起了他们的凶气他们叫喊着奔跑得更加快了。

    王安安排打前锋的部队本就是军中最凶悍的部队负责第二波第三波进攻的才是那些被裹挟进来的新丁在他们后面的则是手持巨斧大刀的督战队这样的安排能尽量避免军队在受到打击的时候生崩溃。

    两军终于相缠在了一起喊杀声震天。

    临清贼突入清河军阵中之后就开始了各自作战他们不像清河军那样几个人组成一个小队作战基本上每个人都是乱打乱冲不过一开始他们仗着人多还是占了一些上风。

    半个时辰后双方形成了拉锯战毕竟经过训练的军队和乌合之众的确不一样就算临清贼人数众多一时之间也无法冲散清河军的阵脚。

    酣战之际在刀光剑影中寻求活命的士卒们出了忘我的呼叫呼叫声随风飘上高空在战场上远远飘散开去透着一股奇特的空虚之感。

    清河军的骑兵率先动了他们从两翼向战场冲去。虽然是几百人地马队冲锋那气势也是极其汹涌的一道道烟尘从马队身后漾起如同农家小院傍晚升起的袅袅炊烟。

    敌军阵脚未乱却出动了预备队这让王安颇为诧异不过他也不敢怠慢。马上命令掌旗官挥动大旗下达了骑兵出击的命令。

    要知道他的部队是那种只能打顺风仗丝毫也打不得逆风战的军队要是被对方的骑兵冲进自己的步兵方阵中一旦引起了大溃散。就无法阻止了因此就算觉得敌人这样做可能存在阴谋王安还是把自己地骑兵队伍派了上去。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点心思特地命令自己的一只亲兵小队骑上战马向战场外驰去作为斥候观察战场外的情况如今手上一个棋子都没有更要小心为上。

    “啊!”

    王胜大叫一声。奋力挥动手中的马槊槊头打在对方骑士的马头上。那匹马应声而倒马上的骑士从马背上飞了出来。摔在地上很快就被双方奔腾地战马马蹄踩得稀烂。

    王安这一千骑兵是他保命的本钱装备也还不错至少人人都有一副皮甲不过仍然比不上清河军的装备精良对方的骑兵身上披戴的都是铁甲为的几个骑士甚至连马上都披戴着铠甲。是典型的重骑兵装备他们冲锋在前。形成一个箭头为数众多的轻骑兵围护在他身旁滚滚而来。

    王胜所率领的骑兵队人数比对方要多又是后而至本想从中拦截对方将对方的阵型穿透分为两截不料对手并非易于之辈马队地队形结合的完美无缺尾相应紧密结合根本没有什么空隙可钻。

    当王胜地骑兵想敌方的中腹拦腰冲去地时候对方突击的方向却生了大幅度的改变放弃了攻击步兵的计划而是掉头咬上了王胜率领的这一只骑兵队伍。

    两支骑兵队迎头撞上就像两江相汇一般激起了千层巨浪出“轰”的一声巨响。

    马倒人飞刀剑相击筋断骨折血肉横飞.

    两支骑兵队交错而过清河军的骑兵仍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就算有人从马上跌落也不曾将队形冲散始终像拳头紧握一样保持着战斗力。

    王胜地骑兵队则不然虽然每一个个体都是不错的马术高手能在马上挥舞武器作战也能张弓搭箭然而骑兵之间要形成一个整体作战必须经过艰苦地训练这不是短时期就可以造就的。

    故此这一轮冲击王胜的骑兵吃了点小亏几乎集结不起来。

    对方的反应就要快了许多担任的箭头的骑兵在原野上漂亮地转了个圈将马头调转了过来他身后的骑兵整齐划一地完成了这个动作随后向着王胜的骑兵尾部衔尾杀来这时王胜才刚刚将队伍聚拢。

    “杀!”

    王胜高喊着挥舞马槊向前冲去两支骑兵队又迎面撞在了一起。

    另一边步兵们已经完全混合在了一起难以分开表面上临清人是在包围着清河军实际上他们拿清河军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是将一根刺吞在了喉咙里一样。

    时间到了午时太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深蓝的天穹深邃得近乎于透明。

    在战场的右侧出现了一只军队军队的前方几个骑士正打马向这边狂奔而来不时有人被后面射来的箭矢击中掉下马来。

    那些逃跑的骑兵王安全部认识他们是自己刚刚派出去的亲兵这么说来在后面出现的那支军队是敌人的援军了!

    王安转向血肉横飞的战场本方的士卒瞧见敌人的援军赶到之后已经在开始向后退却有一些小队甚至丢弃了武器满脸惊恐地向后狂奔所见的这一幕在王安看来就像地狱的景致一样。

    因为晓得有援军出现对方才决定和自己展开决战的吧?

    虽然明白了敌人的阴谋却为时过晚了王安叹了叹气在亲兵的簇拥下调转马头朝后奔去。

    然而更令他绝望的景象还在后头又一支军队出现了他们在向王安舍弃的营帐起进攻其中的一支骑兵队伍正向他的方向奔来。

    王安感到末日来临了战场的喊杀声渐渐远去他觉得四周静得可怕让人窒息。

    大业十三年(公元67年)二月。临清贼王安率兵数千与窦建德相呼应来犯清河杨善会袭安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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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黑暗的力量

    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中没有方向没有上下没有始终。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暗的世界有了变化。

    就像一个袋子被锥子刺破一般一点微光出现在黑暗中一瞬间那光已然扩散开来如同昙花一般绚烂地绽放黑暗在光的逼迫下不得不朝后退却最后消融在光中。

    高畅睁开眼睛呼吸由极静极缓中恢复到正常状态与此同时原本封闭的六感迅地恢复了原状窗外虫子的鸣叫声吱吱不绝地传到耳边鼻间漂浮着屋外迎春花的芳香视线内屋子里的陈设逐一现出了他们的形状。

    高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离开盘膝而坐的席间在室内缓缓地来回走动让肢体的反应恢复到正常。

    有时候高畅会像现在这般花两个时辰的时间来入定全身上下彻底地放松封闭**的感觉将灵魂投进无边的黑暗中从中吸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某一时空里为了审讯那些不怕严刑拷打的罪犯人们将被审讯的人单独地关在一个没有亮光的小黑屋里让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光亮就这样独自一人待在黑暗中。在那个时空里没有人熬得过这种折磨就算是意志极其坚定的人最多也只能多支持一段时间。

    人类。终究拥有渴望群居地天性!

    最初他得到了永恒的生命**死亡之后魂灵回了到永恒的黑暗之中那个时候他极其不适应不过无论换哪一个人有那样的遭遇都不会适应。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没有**也没有时间存在的唯有自己魂灵的波动。

    这种情况下是人都会疯狂然而。偏偏你又清醒无比连疯狂也做不到在黑暗中你只能做的只有等待以及想象最后达到没有什么东西可想的地步湮灭了回忆。

    于是当他地魂灵转生重新获得**时其实只相当于一次重生。

    因为。他上一次的人生经历基本上全部忘记了这虽然避免了两个灵魂相互融合与抵触的问题。却也没有给他这一世的人生带来丝毫的好处除了偶尔在梦中梦见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外。上一世地一切已然被他丢弃在来时的那片无尽的黑暗空间之中。

    然后他的**再次死亡魂灵再次进入黑暗之中这时他不仅保存着这一世的记忆并且在黑暗中接触到了自己上一世的回忆让他明白了自己是一个魂灵不灭的转生者的事实。

    轮盘缓缓转动。他也一次一次在各个时空中游历那些人生历程就像是放大假。假期结束他就要回到工作单位回到那片只属于他自己的永恒的黑暗世界里。

    人比其他动物优秀地地方就在于人的学习能力无比强大!

    他也不例外每一次转生他都在努力地学习想要掌握自己地命运。渐渐地经过无数次转生后他终于改变了掌握了一些能力。

    死亡之后再次回到黑暗之中他用实验过无数次终于成功了的一种功法迅让自己地魂灵进入了休眠在休眠中慢慢地将上一世经历的记忆挑选出来有用的技能就用秘法保存在黑暗中的某一处每当他一回到黑暗中就能找到的地方另外一些想要遗忘的无用的记忆就任由它在黑暗中飘浮。

    当转生的时机来到时他会自动从休眠状态中醒过来然后黑暗中就会出现一道光他地魂灵就会被卷进那道不停旋转的光圈之中重新转生在某个人地身上。

    相比于被他转生的人的魂灵他的魂灵实在是太强大了有时候他会直接吞噬掉对方的回忆有时候则是将其不小心消融掉像高畅那种将死的人的魂灵更是极其轻易就驱散了。

    不过他自己的记忆也是残缺不整的有太多的记忆被他放在了黑暗之中这是因为**容纳精神力的能力是有限的那些记忆全是靠精神力在维持一旦负荷过度就会像气球一样砰地破灭。

    最初他并不知道这一点有一次他转生在某个人的身上还没有来得及看那个世界一眼那个**就因为承受不了他的精神力而崩溃了他的魂灵根本无法寄身在那个**上很快就被那片黑暗招了回去。

    后来他就要小心了许多每一次转生都只带着适量的记忆免得功败垂成重新回到黑暗之中等待。

    再之后他掌握了一种秘法能够在**存在的情况下在某一段时间内利用精神力将魂灵送回黑暗世界搜索自己留在那里面的记忆。

    这就是他入定的原因。

    只是每一次入定都要消耗他大量的精神力让他的战斗力下降有时候甚至会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度大病一场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不会选择入定。

    不过入定也有不少好处比如印刷术造纸术之类的制作方式就是他入定之后从黑暗中寻找到的曾经的记忆只是这种搜寻是随机的有时候他也会得到大量不适合当前时空的东西以致白白地耗费精神力空跑一趟。

    在入定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一点防护力因此分外小心这次入定高怀义亲自领兵守在屋外现在高畅能听到他和士兵们的呼吸声在前院雄阔海率领着士兵守候在那里在这个时空想要瞒过雄阔海野兽一般的直觉潜行进来的人并不多见。

    “主公!”

    瞧见高畅走出门外高怀义忙向他躬身为礼。

    高畅的脸色和平时没有不同只是稍微苍白了一点眼神也同样保持着淡漠不过现在他能够动用的也只有没被他寄身前的高畅自身的武力没有精神力的帮助他的水准也就那样了!

    “叫弟兄们都散了吧!”

    “是!”

    随着高怀义一声令下那些全副武装的亲兵在院子中列好队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远去他们迅地离开了。

    “主公崔安澜求见此时正在书房等你接见!”

    “我知道了!”

    高畅点

    这次入定他的收获并不多相比于消耗的精神力有失失去的那些精神力他要花费很久的时间才能重新修炼回来。

    他有些意兴阑珊地往书房走去高怀义像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进入书房之后崔安澜忙起身将他迎了进来不当高畅替身的时候崔安澜的唇边就会留很深的胡子特意把自己和高畅区别开来。

    “十九日杨善会在望岳亭和临清贼王安展开了激战将王安和他的兄弟王胜斩另外斩了贼众数百人俘虏了上千人余者皆溃。”

    高畅底下有两个情报机构一个是对内的监察司负责监视内部各级将领甚至一兵一卒的一举一动;另一个是对外的敌情司手底下掌握着大量外派的无间他们负责刺探各地豪强的消息甚至进行策反离间刺杀等活动。

    情报机构是非常花钱的为了负担这两个机构正常运转的费用高畅不得不同意管平的建议将造纸作坊生产的新式纸张的价格抬高。

    造纸作坊所造的纸张由于质量上乘深得读书人喜欢已然声名远播就算抬高价钱依然供不应求有了从贩卖纸张的暴利的支持敌情司和监察司才得以存在下去。

    原本高畅希望将这种纸张大量运用在自己地内部。不过因为供不应求除了政府办公的机构能用上那种纸张之外高畅所收养的孤儿们仍然只能在石板上练习自己的书法对高畅来说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负责敌情司的莲花负责监察司的是白斯文崔安澜则总揽一切。每天将收集到的情报做成一个简报向高畅汇报。

    “最初杨善会只率领两千人和王安对峙其余部众则昼伏夜行绕到了王安部身后待王安和杨善会决战之际突然从后杀出。王安部因此大败!”

    “知道了!”

    高畅默默地点点头手指轻敲桌面。

    杨善会并不是一个浪得虚名之辈和各地的变民军作战每每以寡敌众却将敌人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这次自己攻打清河也许将要碰上地是一个硬骨头啊!

    “长乐王的大军已经全部度过漳水信都的官兵没有和大军野战。而是退守了武邑长乐王的前锋已经到达武邑城下。不过暂时只是包围并没有攻打!”

    窦建德攻下武邑之后。杨善会肯定会坐不下去了只好率领清河军北上那个时候才是出兵的好时机啊在此之前自己一定要杨善会得到自己不会出兵的印象。

    高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人那个人我已经带来了。你现在要见他吗?”

    高畅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崔安澜朝他行了个军礼走了出去高畅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离去地背影眼神微微转动。

    不一会崔安澜将一个人带了进来高畅挥了挥手崔安澜站在门口将书房的门掩上随后脚步声慢慢远去。

    金球得强压着内心的激动以及惶恐他努力控制着自己面部的肌肉深吸了一口气紧握右拳放在左胸向高畅行了个长河营特有的军礼。

    “卑职金球得参见大人!”

    高畅没有说话也没有叫他坐下而是冷冷地盯着他他虽然失去了精神力然而上位者特有的威势依然存在。

    在他凌厉的盯视下金球得昂头挺胸努力站得笔直他不敢和高畅的目光对视而是巧妙地盯在高畅肩头上。

    “坐下!”

    听闻此话金球得如蒙大敕一溜汗珠从他的额头两旁滚落他在旁边的锦凳上坐下不过不敢坐实屁股只是稍微挨着凳面面向前方目不斜视。

    他不知道高畅为什么要召见自己是看重自己?还是因为那件自己预想地事情?一路走来金球得的心态一直患得患失。

    “金球得你现在是佐尉吧?手底下有一个百人队这一次整军你手底下地士卒有八十四人达到了要求是全军之最对吧?”

    “士兵们心怀大人奋力争先这才侥幸得到第一和卑职没有关系!”

    金球得正襟危坐扭过头向着高畅一本正经地说道。

    “呵呵!”

    高畅冷冷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怎么会和金佐尉没有关系啊!关系大着呢全靠金佐尉你手底下的士兵才能如此厉害啊!”

    在那一瞬间金球得地面色变得惨白。

    “你不是神君的使者吗?跟随着你就能得到神君的保佑自然战无不胜无望而不利了!”

    金球得的脸色从苍白又变成了铁青许多表情在他脸上迅捷地变幻看上去非常精彩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召见自己果然是为了那件事情!

    “卑职死罪!肯请大人饶命!”

    金球得迅离开锦凳伏身在地额头紧贴地面身体纹丝不动。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是生是死就看上面那人的决断了金球得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脑袋前地地面。

    从骨子里来说金球得就是一个赌徒他不是一个愚笨之人自然知道自己自称神君使者能和神君沟通这件事情不是儿戏他知道没有一个将军会允许在自己的军队里有越他威信地势力存在然而他依然这样做了这是因为他想要赌一把。

    他赌高畅一定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绝非眼光浅薄之辈。

    这一把赌注放下之后成功的话他就会飞黄腾达失败了没有第二个结局身异处是他最好的下场。

    金球得跪伏在地凭息静气默默地等候着命运的裁决。

    脚步声响起缓缓靠近一双锦靴出现在他的眼底他只觉得一座无形的山峰当头压下来让他不敢呼吸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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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腾珏面临的选择

    三年(公元67年)二月下。

    饶阳驻军大营。

    时时分缺了一角的月亮高挂夜空撒下淡淡清辉军营内万籁俱寂除了士卒们沉睡中出的鼾声之外唯有夜风轻轻吹拂旗帜的声音。

    几个轮值的亲兵站在帅帐外来回走动帅帐内隐隐透出亮光那是松油火把燃烧的光亮。

    饶阳驻军统领现任高畅军中中郎将一职的腾珏面带忧色坐在毛毡之上一个身着亲兵服饰的年轻人坐在他的对面火光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得很长投在了帐篷上。

    那个亲兵服饰的年轻人是腾珏的亲生弟弟腾刚今天下午从平原赶了过来然后通过某个秘密渠道和腾珏联系上了今天晚上化装成腾珏的亲兵与他在军营中相会。

    最初腾刚作为尚智的亲兵从乐寿出先期到达平原在平原停留了一阵再赶到饶阳来。

    “短短几个月没有见不想哥哥已经升为中郎将了独领一军真是想不到啊!”

    腾珏微微一笑。

    “只是运气好而已随着高大人打了好几个胜仗长河营中没有很早就跟随长乐王的老将大家资历都差不多升职自然要快一些。”

    “这也是哥哥有能力才行啊!”

    腾珏摆摆手正色说道。

    “哪里有什么能力都是高大人的功劳我们只是在一旁摇旗呐喊照着他制定的计划行事而已!”

    “高大人真的这么厉害!”

    腾珏的眼神微微透着迷惘用如同叹息一般的语气说道。

    “是啊!没有亲自跟随他作战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在他的统率下军队的战斗力成倍的增加每一个士卒都变成了不怕死的人而且和敌人作战的时候敌人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盘算中我们常常只需要花很小的代价就能打垮那些家伙!”

    腾刚冷笑了一声说道。

    “在哥哥看来高大人和长乐王比较如何?”

    腾珏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冷冷说道。

    “这就是你要我瞒过所有人和你见面的原因吗?你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直说吧!”

    腾刚换了一个坐姿开口说道。

    “大王让我问你还记得最初说过的话吗?”

    腾珏沉默了下来深吸了一口长气一阵风从门口厚重的布帘下钻了进来火苗闪动了一下他的面色阴晴不定。

    当初高畅担任长河营统领的时候窦建德为了控制这支队伍派了大量亲信到长河营中去担任中低级将领腾珏就是其中的一个那个时候他担任的是校尉一职在长河营中与管小楼并列仅仅列在高畅之下算得上位高权重。

    为了避免引起高畅的怀疑以致受到清洗他做人一向非常低调因此高畅明知道他的窦建德派来的人也没有排挤他依然让他身居高位现在甚至让他来饶阳独当一面可以说极为信任。

    和高畅相处一久打了几次胜仗之后在高畅的个人魅力的感召下腾珏对他非常敬服这也是他刚才在弟弟面前不自觉地称赞高畅的原因。

    可以说窦建德在他心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小不过那个影响力只是减弱而已并不是完全消散。

    “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腾珏长吁了一口气放在双膝上的手紧握成拳。

    “你答应过大王说是在大王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定会遵照他的号令行事!”

    腾刚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大帐内回荡显得异常诡异。

    腾珏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来长河营任职之前窦建德吩咐他让他要好好看着高畅如果这个人有什么异心有什么大逆不道之举希望他能如实回报。

    不管什么时候若是需要他做什么让他必须依令行事不得有违。

    高畅占据平原之后的确显示了一些脱离窦建德的迹象不过那迹象并不明显他也没有站出来公开号令大家独树一帜脱离窦建德的旗下。故而高畅的某些作为腾珏并没有上报并且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向乐寿方面传递消息了。

    说实话他有些迷茫不知该如何确定自己的立场。

    “嫂子和侄子们在乐寿过得还好大王将乐寿一个富户的府邸赏赐给了我们兄弟大侄子已经能走会跑了和哥哥小时候一样喜欢舞刀弄枪静不下来!”

    腾刚笑着说道。

    腾珏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自家的亲人全部在大王那里所以心里最好不要有别的想法千万不要存有二心。

    除了

    窦建德在长河营中还安排了不少钉子其中和自己不坚的多半也有甚至一心一意跟着高畅的也有但是始终心怀故主的人肯定也存在自己的一举一动多半都在窦建德的注视之中他就像腿上绑着细绳的蚂蚱不管怎么向前蹦也蹦不了多远。

    “你这次前来饶阳别人知道吗?”

    腾刚摇摇头笑了笑说道。

    “哥哥你放心这次前来平原我只是担任一个小小的亲兵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会注意的!”

    腾珏知道高畅所属情报机构的厉害只要他们盯上了你你就不容易逃出他们的监视不过瞧见自家兄弟这般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因此闭口不言。

    所谓人生其实就是在无数次选择中度过每一次选择的不同人生的轨迹就会生改变对于腾珏来说这一次的选择是至关重要的因此他不敢轻易做出决断。

    月亮随着两人的低语慢慢向天空的一侧移去战旗在风中猎猎舞动疏影倾斜。

    “杀!”

    随着两声嘶喊两个士兵从各自的小队中冲出来舞动木制兵器在空地上乒乒乓乓地动起手来。

    “哦!”

    两人所在的小队又是高呼又是鼓掌为自己的同袍加油。

    空地前方的高台上坐着三个人中间那人正是高畅高怀义站在他的身后坐在他右边的是这个营的统领手里有着两千来人的中郎将诸葛德威坐在他左侧的则是应邀前来的客人清河郡通守杨善会的使者杨默。

    为了表示自己并无攻打清河郡的意思这段时间高畅命人带着杨默四处参观平原城。让他观看平原郡官府怎样赈济那些从远方流浪来此的众多流民;以及大量流民在官府的帮助下大量开垦荒田的场景;以及一些水利工程道路建设等等。

    总之就是想让杨默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平原在忙于内政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钱粮支持进行一场战争。

    甚至为了表现出自己对清河方面的善意他特地邀请杨默到军营里来参观让他观看士卒训练的情况。

    “杨兄我们平原军的战斗力还行吧?比起杨善会杨大人统率的清河军来不知道差距大不大!”

    高畅转过头对兴致勃勃望着台下格斗场面的杨默说道。

    杨默转过身向高畅拱手作揖呵呵笑道。

    “名不虚传啊!高将军能立下赫赫战功手下这些儿郎真是不错我们清河军虽然也善战不过却也比不上高将军的健儿啊!”

    话虽如此实际上对高畅军的训练杨默心底是不屑一顾的。看来这个高畅也不过是泛泛之辈而已虽然担任过正规军的校尉却对练兵一无所知更不要说有什么独特的练兵之道。

    流贼就是流贼只知道练练力气训练个人武力缺乏阵型方面的训练以致打仗时只晓得一哄而上一遇到不利就一哄而散这支队伍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来他们能打下平原击败宇文家运气的成分不少啊!

    要不是饶阳城那一万原本就是流贼出身的军队哗变的话高畅能否拿下平原还是一个未知数对此杨默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心底虽然在鄙薄杨默的表面功夫却做得非常好。

    高畅哈哈大笑显得志得意满似乎杨默的恭维让他非常高兴然而熟知他的人只要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心中根本没有丝毫波动。

    这虽然是精锐部队的军营然而进行操练的却是那些被清除出精锐部队转为屯田军的士卒们真正的好像是矣夜里已经开拔离开了平原城。

    “砰!”

    一个士卒手中的木剑被打到了半空中他也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最终摔倒在地胸口处老大的一个脚印。

    “好!好!”

    高畅鼓起掌来在他的带动下高台上的人也纷纷鼓起掌来。

    “胜者请到台前来赏钱一贯!”

    他站起身来来到高台前大声喝道那个胜利的士卒满脸欣喜一溜小跑来到高台下跪在他的身前。

    “谢谢大人赏赐!”

    “哦!”

    台下的士卒一个个神色激动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的小队他们纷纷高举武器大声高呼喊声如浪潮一般在大营的上空回荡远远地传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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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高畅的一个时辰

    三年(公元67年)二月二十二日天气晴东▊

    辰时初。

    郡守府高畅书房。

    白斯文朝站在书房前的高怀义点了点头多少有些谦卑地笑了笑高怀义目无表情地帮他推开了房门待他进去之后又将房门关上。

    阳光穿过院子里那棵生长得郁郁葱葱的老槐树的枝叶缝隙向地面洒下了斑驳的光影虫子在树上鸣叫枝叶随风轻摇。

    高怀义沉默地望着地上的光影今天之后他不用再像影子一样跟随在高畅身边了他将被高畅派到军营中去担当高畅直属部队的统领。

    很难讲清楚此时他的心情现在他只想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房间内白斯文毕恭毕敬地朝高畅跪伏在地行了一个大礼名义上他属于高畅的家奴因此礼节之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头上方传来高畅让他起身落座的声音他抬起头站起身弯着腰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下高畅坐在一张高大的书案之后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落在书案上将书案前后分为光与暗的两个世界高畅的面孔藏在一片阴影之中。

    “下面是监察司近日的简报!”

    白斯文双手平放在双膝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说道。

    除了十天一次地文武两方面高级官员齐聚的大堂议事之外。每一天高畅都会花一个时辰接见麾下的文武官员听取他们对各自负责的事情的回报以及他们对某些事情的某些建议没有异常的话这个时间一般都在辰时。

    白斯文是高畅今天第一个接见的官员他将向高畅汇报敌情司监察司。最近获得地情报和信息这些情报和信息都是经过情报部门分析确定无误之后才交由白斯文汇报上来。

    “昨天晚上尚智出面在醉仙居宴请了诸葛德威席间尚智酒醉弄湿了麻衣。退入后堂换衣这期间两人曾经有过单独相处时辰虽然极短却也有足够的时间密谈卑职无能没能打探出他们在谈些什么?”

    “知道了!”

    阴影中高畅似乎点了点头白斯文等了一会见高畅没有出声。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从前几日开始。尚智以长乐王赏赐的名义单独宴请了不少军中将领。计有中郎将管小楼诸葛德威郭锋萧万全以及校尉尚大牛等人除此之外他还和新近投靠大人的饶阳系的一些将领有所接触席间。他代表长乐王向那些将领表达了亲近之意不过。并没有特别针对主公的话语。”

    “继续监视他地一举一动不要放松!”

    “是!”

    白斯文点头应道继续说道。

    “尚智到达平原城时计有亲兵随从四十五人到昨天晚上为止留在住所的只余下了四十二人另有三人不知去向卑职无能没有能找到那三人特请主公降罪!”

    说罢白斯文离座而起跪伏在地。

    “起来吧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多派人手去查探那三人的下落照我看来尚智以长乐王的名义宴请军中各个将领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幌子真正做事情的应该是那三个消失了的随从。”

    高畅冷笑了两声说道。

    “随同尚智从乐寿来平原的绝不仅仅四十五人暗中一定还有其他人随行这些人现在多半都以各种面目停留在城中叫监察司加派人手多多留意。”

    “是!”

    白斯文依然跪伏在地高声应道。

    “最近敌情司的重点工作方向转向乐寿清河我需要这两地地详尽消息务必要做到!”

    高畅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白斯文不敢抬头低着头再次高声答是。

    “起来吧!”

    白斯文应声而起高畅地眸子微微转动他伸出手将手掌张开放在书案前的那片光晕之中声音悠然响起。

    “徐公子最近在做什么?”

    白斯文低下头轻声说道。

    “徐公子很少待在大人给他准备地房子里常常一大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他的去向非常清楚不是在赈济流民的窝棚里就是在看那些匠户修建房屋铺设道路要不就出城去看农户春耕以及流民开挖水渠最近他待得比较久的地方是管家的一些作坊。”

    “我知道了!不用去管他只要盯紧他的举动就行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退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白斯文朝书案后的高畅躬身行了个礼向后退去直到退到门口方才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辰时一刻。

    第二个进来地是管平他也是高畅的家臣只是高畅对他和对白斯文有所区别并没有让他行跪礼他是弯了一下腰就在锦凳上坐下。

    管平非常清楚高畅地做事风格高畅不喜欢胡夸和虚言偏重于务实故而他只是简单地问了声好就开始做起了工作汇报。

    平原郡的财赋长河营的后勤这些都是他负责的事情。

    “这么说来平原郡的财赋已经吃紧了?”

    听完他的汇报之后高畅淡淡地问道。

    管平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地说道。

    “长河营虽然精简了军队但是要安置那些离开军营的士兵需要花费大量的钱粮并且因为大量来到平原的流民都领到了农具分到了农田和粮种收到消息后涌入平原的流民越来越多官仓内的存粮已然消耗殆尽就算有各大世家支援的那些钱粮也维持不了多久看情况连一个月的时间也坚持不过去。”

    管平咽了咽口水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最近为了财赋的事情忙得他焦头烂额。

    “另外平原郡荒废的土地大多已经分了下去已经没有多余的土地再分给后来的那些流民了。”

    “我知道了这事情我会解决的。”

    阴影中高畅的身子动了一下

    “赵李顾白几家家主有话让我带给主公他们说他们愿意为主公效力解决流民无地可分的状况。”

    “他们怎么说。”

    “他们愿意招收流民为佃户让他们种自己的地这样一方面解决了他们人力不足耕地无人可种的局面另一方面也给主公分忧缓解官府的压力。”

    “是吗?”

    高畅笑了笑在高畅的强势之下那些世家向高畅奉献了大量的精壮此时正是春耕之际他们的田地却缺乏人力现在知晓高畅面临的困境于是有了这个计划他们相信高畅不会拒绝的这本就是对两边都有好处的事情。

    至于收拢那些流民之后只要赏他们一口饭吃能让那些贱民活下来他们还能乞求什么呢?

    “你去告诉他们谢谢他们的好意不过我答应那些流民只要到我的治下就能分配到土地不能言而无信啊!”

    “主公你这是拒绝他们吗?”

    一直以来他就不靠田地的出产积蓄财物他投靠高畅之后将许多土地都贡献给了高畅任由高畅将土地分给流民自己则专心做起生意来因此没有人力不足的情况出现。不过他非常清楚为了收容流民平原郡究竟花了多少钱粮在他看来。那些世家家主提出来地计划的确能解燃眉之急他觉得高畅也许不该拒绝他们。

    “不!你告诉他们说我能解决他们春耕人力不足的问题他们的计划虽然不错不过我想小小的改变一下叫他们晚上来郡守府大家讨论吧。”

    既然。将那些世家养的丁壮压榨了出来高畅就不想让他们重新拥有大量丁壮他会提出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要求既解决他们缺乏劳力的问题又不能让他们用粮食来吸引流民恢复原状。

    “是!”

    主公总是会有办法解决问题地。听高畅这样一说管平放下心来他相信只要是高畅想的办法就一定是绝佳的解决办法。

    “粮草已经准备齐全了吗?有没有运到指定的地方?”

    高畅站起身从书案后转了出来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到一侧的墙壁上。

    “足够大军一月所需地粮草已经全部准备齐全也移到了主公指定的地方。交付到了军中。”

    管平不敢继续坐在锦凳上他站起身。神情肃穆地站在高畅身边。

    “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高畅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管平受宠若惊差点连骨头都酥了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他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满脸带笑就像吃了人参果一样高怀义好奇地瞄了他一眼他朝高怀义拱拱手。笑着离去。

    辰时六刻秋长天走进了书房。

    这是这一时段最后一个高畅接见的人。秋长天办公的地方距离这间书房不远所以他一向排在最后一个。

    见过礼后他坐在了锦凳上这个时候高畅并没有坐在书案后而是坐在一张距离他不太远的胡椅上。

    高畅的文官集团并没有多少人才有一部份是那些不怎么心甘情愿为高畅做事情的世家子弟有一部份是军中略通文墨不过身体素质比较差因此被高畅调离军中的士卒另外有一部份是平原郡原本地低级官吏。

    为了扩大自己的文官集团高畅颁了招贤令负责这件事情地人就是秋长天管平顾旦三人。

    招贤令贴出之后效果不是很好除了一些跟随流民流浪到此走投无路能识得几个字的落魄子弟之外不但没有什么有名地大才投靠就连平原本地的读书人也很少出来应征。

    高畅知道这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声望不够的原因还因为自己的立场有些尴尬。

    曾经的朝廷将领如今的流民头子不对连流民头子也谈不上在某些人看来他只是流民头子窦建德麾下的一个小头目。

    对朝廷忠心地人不会投靠他想在乱世中博得一场大富贵的人也不会投靠他他们宁愿到乐寿去投靠窦建德也不会在平原郡投靠高畅毕竟名义上他还是窦建德麾下地一个将领跟着他没有什么前途。

    虽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过暂时他无法改变只能贴出招贤令效仿古人守株待兔了逮到一个算一个。

    “大人大喜啊!大喜!”

    秋长天落座之后向高畅拱手笑道。

    一向颇为讲究名士风范的秋长天也会如此失态这让高畅的好奇心提起来了他笑着说道。

    “先生何喜之有啊?”

    “今日有一大才应大人的招贤令而来这不是大喜是什么?”

    “大才!此话怎讲?”

    高畅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襟。

    “此人姓崔名无伤乃是清河崔家家主崔无锋的族弟开皇年间曾经担任过齐郡郡守大业年后辞官归乡著书讲学声名远播此等人物应主公的招贤令而来不是大喜是什么?”

    清河崔?

    在自己即将攻打清河郡的时候清河崔的人前来投靠自己这其中是不是蕴藏着什么玄机啊?

    “快!快!快快有请!”

    说罢高畅摇摇头改变了想法。

    “不!还是我亲自迎接为好!”

    “大人且慢!”

    秋长天喊住了高畅。

    “大人无伤先生不希望大人大张旗鼓宣扬此事他现在正在别馆休息大人还是等先生休息好了之后再去为佳。”

    “先生说得极是就依先生之言!”

    高畅呵呵笑道似乎能为得到一个大才而高兴然而他的眼神却如同古井之水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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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世家们

    生于北周建德元年(公元572)现年四十一岁▊

    开皇年间崔无双担任齐郡郡守那时不过二十来岁任职三年齐郡大治政绩考核年年为优大业元年父丧故而辞职归乡一直赋闲至今。

    五胡乱华以来许多大族纷纷南迁避乱然而也有大量的世族留在了北方世事稍微太平之后生存下来的世族就得以自动恢复展他们基本继承了汉魏的传统也许在文化的根子上比起南迁的江南华族稍逊一筹不过也算是继承了相当一部份的汉族文化这些世族就是所谓的关东高门。

    由于战乱频繁这些高门大阀纷纷建坞据堡、招纳流民为着自保的缘故壮大了他们的军事力量。游牧民族进驻中原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汉化不过却也保持着氏族的贵族制度这些汉化的部落酋长和汉族的世家大族结合起来成为了非常强势的贵族集团所以关东高门一方面继续文化贵族的传统另一方面也引进了军事贵族的色彩。

    北魏末年六镇大乱军阀头子高欢起兵反叛北魏占据了潼关以东长江以南的大片土地建立了北齐。

    这一过程中他得到了大量关东高门的支持故而北周一代关东高门依然位高权重大量子弟位居庙堂之上担任官职。更与皇族和占据统治地位地军阀集团相互联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势力网。

    北周由宇文泰建立占据关中一带在和北齐长达二十几年的交锋中在宇文时期灭亡了北周统一了北方。

    北周的背景是以关陇门阀支持的军事集团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北周皇族一方面吸取关东高门的子弟为自己的政权效力另一方面又大力地抑制关东高门地展取代北周最后统一天下的隋朝更是如此。

    在杨坚时期对关东大族的打压更为厉害了这段时间庙堂之上。很少出现关东子弟的身影到大业年时喜欢江南文化江南美景的杨广对关陇门阀也开始了打击关东门阀的日子更不好过。

    在这样地环境下出身关东高门的崔无双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担任了一郡之长不能说是一种异数从某一方面来看这也说明他是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

    在与崔无双见面之前高畅从一些人那里打探到了他的某些事迹。他在士子里面的风评很好在乡讲学的时候。有大量的世家子弟前往求学然而。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空谈一心钻进故纸堆的儒生通过他治理齐郡时的种种可以得知他是一个比较务实地人。

    崔无伤是清河崔家家主崔无锋的族弟在崔氏一族中声望颇高毕竟他算是近期崔家不多地出仕为官的人物。

    这样地一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平原投靠自己呢?

    高畅相信。清河崔并非无能之辈只看他们能在战乱频繁的北地生存。壮大就知道这个家族是如何的根深叶茂源远流长了。

    也许是自己想要攻打清河郡的野心暴露了崔家特地派人来打探虚实吧?

    在和崔无伤见面之前高畅难免会这样想。

    酉时时分高畅和崔无伤见上了面。

    他们的见面场所不是在郡守府而是在秋长天为崔无伤特地安排的别馆别馆曾经是黄氏的产业现在已经收归官府所有。

    崔无伤住在一个独门小院里那个院子颇为幽静院里栽种着从南方移植而来的竹子高畅前去拜见崔无伤时他高冠长袖正端坐在竹林之中弹奏古琴。

    琴声叮咚闻之如溪流在竹林内迂回流转一阵悠远宁静之情油然而生。

    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

    明月来相照。

    琴声消散一诗从站在一旁地高畅的嘴里脱口而出。

    “好诗!”

    “琴声更好!”

    两人地初次见面就是以相互拍对方马屁开始的崔无伤的确弹得一好琴至于高畅所吟的那诗则出自于他某一世的记忆。

    崔无伤四十一岁了望之却只有三十来岁他面如冠玉三缕乌黑的长髯修剪得非常整齐地飘在下颌眼神温润如玉。

    微服前来的高畅在崔无伤眼中不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霸者到像是一个翩翩书生丰神如玉特别是刚才他吟的那诗让崔无伤不禁击节叫好那诗表面平淡仔细回味却意境深远。

    不愧是高颖公的子孙啊!并非寻常武夫!

    第一面他对高畅的印象非常之好不过这并不能让他就此得出最后的判断毕竟一个温文的士子不见得会是一个能走到最后的王者。

    两人在屋外的长廊上隔着一张案几相对而坐晕黄的夕照落在庭间晚风徐徐吹来堂前竹影婆娑。

    和某些人相处你只需要开门见山就是了和另外一些人相处你则需要有很多的耐心在进入正题之前需要和对方就某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畅谈良久。

    大概一刻钟之后两人才停住了关于南人北人习性的讨论慢慢转入到了正题。

    “人说静极思动此话甚有道理一晃眼做一个田舍翁已有十余年了时光冉冉不由让人悲乎最近闻得高将军招贤纳才本人不才特地前来希望能为父老乡亲做点事情。”

    “能得崔公襄助幸甚!幸甚!”

    高畅面露喜色向崔无伤拱手行礼。

    “老朽不才不敢当得将军如此啊!”

    崔无伤连忙还礼。

    一时之间颇有几分汉王遇张良刘备请孔明的味道然而在这其乐融融的后面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暗流。

    “此次崔某是以个人名义前来为将军效力和清河崔家没有关系所以希望将军大人不要大张其事若有不妥还望将军谅解!”

    崔无伤轻拂三缕长髯神色郑重地说道。

    高畅微微一笑。

    “无妨我得崔

    幸甚一切就依崔公所言!”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夕阳的余光越倾泄了西面的红云渐渐消散竹林的阴影慢慢地深了几许

    :

    为了欢迎崔无伤的加入高畅在醉仙居宴请众人来此的客人不多顾旦白信李淑管平赵夙风这几个能代表各自家族的人有出席除此之外还有秋长天以及新近担任高畅客卿的徐公子。

    酒宴上酒盏交错欢歌笑语表面上其乐融融实际上每个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清河崔的名号在平原这些世家的眼中自然是非常了不得的能有清河崔的人前来投靠高畅这让先期不得已投靠高畅的各大世家家主松了一口气不再惶恐不安在他们看来既然清河崔的人都认同高畅自己等人也不算上错了船。

    要是能和清河崔连成一气就好了这样的话自己等人就多了一份助力在高畅的集团中世家的利益就有希望得到保障说不定就能摆脱被高畅牵着鼻子走的局面。

    只是暂时来说这只能是某种憧憬而已!

    这让他们无法摆脱即将面临的问题高畅答应酒宴后会和他们商议流民的安置方案解决他们劳力不足的困难他们不知道高畅会提出什么建议。按照过去地遭遇推断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主意这种想法让强颜欢笑的他们烦恼重重。

    每个人心中都有独揽大权的念头秋长天也不例外现在他是政务上的一把手工作虽然劳累但是让他非常满足。

    如今。崔无伤加入到了到高畅集团以崔无伤的能力声望背后的势力没有哪一样是他比得上的最后。崔无伤多半会位居其上这让他的心情显得有些郁闷不过这件事情他也看到了一些好处。

    最近高畅制定地法规越来越多了在顾旦的支持下隐隐有靠法家那一套治国的倾向这让圣人门徒的他颇为不满但是。这种不满只能放在心中在高畅的强势下。他不敢多言。崔无伤来了之后有这个大儒的声望在此。也许能让高畅实行儒家以仁以礼以孝治国地理念吧?

    和这些平原的世家子弟打好交道对崔无双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他一直坚信要想治理好天下就必须依靠这些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

    如果。高畅能够通过崔家的观察和考验有成大事的潜力和倾向。在这个集团内结交一批盟友是非常有必要的要他选择盟友的话应该会选择有相同利益的其他世家。

    要是高畅不能成事无法通过崔家的考验只要这些世家地力量能抱成团到时也方便另寻出路啊不管是哪一股势力当权都无法将他们忽略过去。

    徐公子之所以答应做高畅的客卿之所以出席今天这个酒宴是因为他还想继续观察高畅看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值得自己跟随地明主。

    自从留在平原后他一直在观察平原的民生百计高畅所创立地这个政权在他看来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然而其中却蕴藏着勃勃的生机各种新奇工具的运用各种简明有效的法令的颁布官吏们的某些举措都表明这是一个有潜力的欣欣向荣的政体。

    不过有一点他比较遗憾那就是无法去观察高畅地军队。

    他非常清楚就凭酒楼上的那一席谈话就凭这十来天地相处就让高畅完全相信自己把所有的一切都向自己开放这是不可能的。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需要时间的长久的相处和了解才是信任的基础。

    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不着急作为高畅的客卿他还没有提出过自己的建议当下他需要的只是默默的观察。

    宴会就在这样的气氛下进行到了最后徐公子秋长天崔无伤相继告退离席高畅则和各大世家的负责人进入到后堂。

    “我知道春耕在即你等人力不足迫切需要劳力我现在提出一个解决的方案你们看是否可行!”

    大家落座之后高畅没有兜***开门见山地提起了正题。

    修建坞堡收拢流民这是世家大族们逐渐壮大的不二法门最初平原世家在高畅的强势打击下不得不做出了大量的妥协和牺牲因此造成了春耕之际却缺乏劳力的问题。

    只要需要一点点的粮食就能收拢那些逃荒的流民让他们卖身为自己干活然而在高畅统治的平原却行不通。

    高畅不允许他们私自招揽流民由于官府出面收拢流民并且分耕地粮种农具给他们这些流民也不愿意卖身给他们做佃户因此他们空有大量良田却陷入无人耕种的境地。

    知道官府无法承受流民压力的时候他们这才提出了私自收拢流民的计划表面上是为了官府缓解流民的压力实际上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做打算。

    不料高畅却否决了他们的计划向他们提出一个新的方案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反正高畅是不会让他们占便宜的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

    果然高畅的计划非常毒辣。

    他计划由官府出面组织流民为各大世家耕种流民的管理组织全部由官府安排世家们所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住的地方给他们农具耕牛种子收获之后流民官府世家按照一定的比例分获粮食。

    这样做虽然能解决土地无人耕种的问题然而各大世家却失去了扩充自己势力的机会自家的命门始终牢牢握在高畅手中。

    怎么办呢?

    没有别的办法纵是不满他们也只能屈服因为刀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他们没有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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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陷武邑

    三年(公元67年)二月二十三日武邑城下。

    辰时。

    战鼓声中密密麻麻的窦建德军潮水一般朝武邑城冲去太阳高挂在天际阳光从天而降给战场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武邑城在攻城士卒的冲击下孤零零的如同浪潮下的礁石。

    “杀!”

    蒙勇挥动一丈来长的浑圆的巨木重重地击在城墙上敌军的云梯上奋力击了好几下之后那架云梯被他推出了城墙向后倒下一个窦建德的士卒刚刚出现在城墙口还没来得及离开云梯随着云梯向下跌倒。

    “啊!”

    云梯上的十来个士卒出绝望的呼叫身子不由自主地飞出云梯直直地跌倒在地顿时口吐鲜血筋骨断裂。

    城楼上的士卒还没有来得及高声欢呼几个窦建德的士卒已经从另一段的城墙爬了上来那里的守军已然死伤殆尽。

    蒙勇带领身边的小队奋勇地冲了上去。

    “啊!”

    他大吼一声双手抱着巨木奋力向前捣去正中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敌军的胸膛那人挥舞着腰刀却拿这根巨大的木棒没有办法被他推得向后节节退去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士卒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有的甚至被挤下了城墙惨叫一声从几丈高的城墙摔了下去。

    将这一队敌军赶下城墙之后蒙勇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觉精疲力竭无力支撑他用力将手中的木棒往城楼下扔去将一个爬在云梯上的敌军砸了下去。

    城楼下传来了锣声敌军像潮水一般涌了回去城墙下余下了一地的尸刀枪以及被烧毁的撞车云梯如同退潮之后海滩上的那些杂物。

    蒙勇扶着墙垛望着城下他的甲冑上全是鲜血有的是敌人的有的是自己的在他身侧缺了一半的军旗犹自站立不倒迎着风猎猎地舞动。

    士兵们全部瘫软在地除了他们的胸膛还在起伏口鼻间还有呼吸外和身旁的尸没有多大的区别能在敌人猛烈的进攻中活下来真是好运啊!

    蒙勇勉力站稳身形向前走去最初身形还有些踉跄后来就平稳多了他从那些瘫软在地的士卒们身边经过一边用军靴踢着那些士卒的身体一边高声叫他们起来。

    在他的呼喝下士卒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抬起城墙上敌军的尸体将他们扔下了城墙然后将自己人的尸体抬了下去在如此做的时候每一个士卒的心情都颇为悲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要这样被人抬下去或者会被胡乱地丢弃在城墙上吧?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帮忙抬他们的尸体了。

    和士卒们一样蒙勇的心情也非常低落整个武邑城守军总共只有四五千人大部分是临时征召的丁壮真正身经百战的士卒并不多;再说武邑城的城墙也不高用泥土垒成只有城门的地方才用青石象征性的铺在外面。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靠这临时拼凑的几千士卒要想抵挡城外几万敌军的攻击无疑是天方夜谭城池陷落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最好早日投降免得徒增杀戮窦建德的军队和一般的流贼不一样不仅很少有屠城劫掠之举并且不会杀害投降了的官吏只要投靠他甚至还能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

    在蒙勇看来投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能得救的方法。

    然而他只是区区的一个校尉掌握武邑大权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长兄武邑令蒙封换了一个人他也许会私自打开城门投降然而他却无法做出背叛长兄的举动。

    他的长兄蒙封早就下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决心随时准备着为朝廷尽忠他除了跟随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能做的就是多坚持一刻多杀几个贼子罢了!

    窦建德站在大营的哨楼上眯着眼睛望着远方的武邑城从乐寿出兵以来兵锋所到之处各地无不望风而降这个武邑城还是第一个抵抗的城池。

    武邑衡水下一个就是信都郡的治所冀县。

    武邑不过是个弹丸小城刚才经过一番试探进攻之后他已经找到了它的软肋那就是城小人少只要动大军几道城门同时进攻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攻下。

    他将目光移到大营前那里有好几个千人队已经排好了队形等待着他攻击的命令这些千人队不比先前负责试探攻击的那些杂牌部队基本上全是他的精锐部队。

    想当初他从平原逃到饶阳的时候只有区区数百人那时哪里会想到会有现在这般风光?

    在乐寿时窦建德得到事先联络好的当地豪强范愿的投靠在范家的帮助下在宋正本凌敬等人的辅助之下窦建德收拢流民分封百官筑坛称王势力迅膨胀起来不多久乐寿一地

    法供应如此之众扩张是唯一的解决之道故而窦不久就亲率大军前来攻打信都。

    信都清河河间赵郡.

    站在哨楼上恍惚中窦建德看见了这些城池上纷纷插上了自己的大旗。

    他定了定神望向晨光中的武邑城它就像一块沉默的礁石横在他的面前他相信自己只要挥挥手就能将这块礁石移开。

    窦建德挥了挥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哨楼旁的帅旗打出了进攻的旗语大营前鼓声雷动士兵们随着鼓点慢慢朝前方的武邑城行去。

    距离武邑城三百步左右时前锋士兵齐声呐喊高举盾牌推着云梯撞车等攻城工具向城墙下冲去。

    城楼上箭如雨下仅有的几台弩机出愤怒的嘶喊一只只巨大的弩箭呼啸而来将攻城的士卒们钉在地上不过更多的士卒还是冲到了城墙下架起了云梯。

    到了城墙下城楼上的弓箭手就失去了目标这个时候取而代之的是从天而降的石雨擂木沸油以及点上火的麻布。

    城墙下的士兵高举盾牌一边避让一边将云梯靠在城墙上不时有人被擂木和石块砸中肝脑涂地筋骨断裂死于非命更有甚者淋上了沸油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乱窜嘴里出非人的嘶喊有一些士卒则身陷在火海之中凄厉的叫声冲天而起刺破头上的苍穹。

    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士卒爬上了云梯冒着守军的箭雨努力地往上爬。

    沸油也好石块也好擂木也好由于准备不足所以数量并不太多很快就消耗殆尽不时有士卒爬上了城墙和守军进行了面贴面的肉搏。

    “杀贼!杀贼!”

    蒙勇双手持刀一边奋力厮杀一边高声喊叫鼓舞士气。

    “铛!”

    他平举腰刀挡住了面前的敌人劈下来的刀锋飞起一脚踹在那人的胸膛上将那人踢得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同伴身上两人跌成一团。

    趁这个空隙蒙勇飞快地望着四周。

    爬上城墙的敌军越来越多这段城墙上已经看不到守军的身影密密麻麻的全是敌人。

    现在还在厮杀的也就是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一百来名士卒看来城破的结局已经无法避免了。

    “杀!”

    蒙勇浑身是血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跟随在他身后的士卒已经损伤大半了那些和他从家乡一起来到这里的弟兄们大部分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呜噢!”

    他听到了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面前的敌人退了下去他挣扎着抬起头并不是敌人被打退了而是城门被攻破了敌军像蚂蚁一样涌了进来和他对阵的那些敌军陷入了狂喜之中没有紧紧追杀他们这些残存的守军。

    他回过头跟在他身后的同伴只有寥寥几人在他回头的一霎那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卒摇晃着身子颓然倒地就像一棵被巨斧伐倒的树木。

    他们现在正在城楼下刚才一直沿着石梯在向后退让如今城墙上全部是敌军的身影本方的旗帜被拔了下来丢下城来城墙上竖立起了敌方将军的旗帜。

    “走罢!”

    失败的结局已然无法挽回既然自己付出了自己的全力就没有必要再把自己的命搭上了蒙勇带着残存的士卒向城中的县令府跑去。

    窦建德的军队军纪严明城破之后并没有疯狂地向城内涌来大肆烧杀劫掠而是守住了城门和城墙只有专门负责进城的军队才列好队形沿着街道向城内行进。

    真正负隅顽抗的守军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临时征召而来的士卒早就放弃了武器化装成平民躲藏了起来原本就是城里的丁壮则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紧闭门窗。

    一路疾行街的两旁空空荡荡风吹过长街灰尘四起蒙勇带着士兵们赶在窦建德的军队之前进入了县府大堂。

    他的本意是把长兄救出来然而他来晚了一步。

    县府的大堂已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在城破的那一霎那长兄蒙封一家举火**了蒙勇瞧着熊熊燃烧的火场目无表情眼眶有什么在内打着转儿闪着光然而终究什么也没有流出来。

    “走!”

    他低喝一声猛地转过身由于用力过猛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身旁的亲兵扶了他一把随后一行人匆匆离开了。

    大业十三年二月二十三日长乐王窦建德陷武邑武邑令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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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薄丘

    窦建德攻陷武邑的消息传到了高畅那里。

    此时是高畅并不在平原城而是在平原和清河交壤的一个小山谷里那里还有几千精锐的士兵。

    马颊河流经此地上下游皆是丰饶的平原唯有在这里有一片小丘陵当地人称之谓薄丘那个山谷就在薄丘中马颊河正好穿谷而过。

    马颊河的东边乃是平原郡西边则是清河郡的地盘。

    之所以将军队藏匿在此地高畅针对的目标就是几十里地外的历亭一旦得知杨善会率领清河军北上增援信都他就会立刻兵历亭。

    位于薄丘中的高畅军一共有七千人这七千人乃是经历整军之后保留下来的精锐悍卒几乎是高畅全部的主力。

    现在留在平原郡的部队全部由淘汰的士卒组成他们依然每天进行训练为的是迷惑敌人安排在平原的眼线让敌人认为高畅的主力部队仍然停留在平原城。

    崔安澜剃掉了胡子重新成为了高畅的影子。

    每一天他总会在固定的时间穿着高畅的盔甲骑着战马从自己的府邸前往军营偶尔也会宴请手下的官员露一面然后再离席而去杨善会的使者杨默也多次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

    高怀义并没有跟随在高畅身旁在平原城除了那些被淘汰地士卒外。高畅还留有一千精锐交由高怀义统领领兵在外后方一定要交给最信任的人在高畅军中高怀义是唯一的人选。另外有他在敌人也会相信崔安澜就是高畅毕竟从前高怀义总是影子一般跟随着他。

    郡守府的政务分别由崔无伤。秋长天顾旦管平负责秋长天将一部份政务交给了崔无伤处理他主要的精力放在安置流民上面顾旦依然负责诉讼断狱。以及派人四处宣传法令管平仍旧负责财物那一块并且暗地里还要为高畅的军队供应粮草。

    四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事情却没有人能独揽大权相互牵制下高畅相信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纰漏何况有监察司在就算高畅不在平原。他们地一举一动也在高畅视线中。

    另外只要军权掌握在可靠的人手中。就不会怕有人会出来闹事纵然有人察觉高畅不在平原。想要搞事最终也不过是像跳梁小丑一样折腾两下而已。

    高畅没有将徐公子留在平原郡而是带在了自己身边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就完全相信了他把他倚为心腹。

    将徐公子带在身边为的是能够更好地观察他。一方面观察他的能力另一方面看他是不是真的别有心思。

    如果。徐公子真能让他放心高畅会逐渐将一些权力下放给他毕竟像势力草创地现在自己如同后汉丞相诸葛孔明一样大事小事一把抓还可以势力扩大之后还是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过问即便是十二时辰不眠不休也是忙不过来的。

    这时候高畅就需要一些有能力同时也能让他放心的人才辅佐徐公子就是他考察的对象相比于崔无伤他更加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徐公子。

    得知窦建德攻陷武邑之后高畅相信杨善会率领清河军北上的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临了他在等待他誓师北上的那一刻。

    在山谷的中部是高畅率领的直属部队有两千人其中有一千骑兵这支军队主要由过去长河营的老兵组成在高畅军中是对高畅最为忠心战斗力最强地军队。

    南面驻扎这两千人这两千人分别由诸葛德威和郭锋率领主要由饶阳投降的官兵组成经过一番整合之后他们地战斗力也还不错不过说到忠诚心就比不上高畅所率领的那支部队了至少他们中间盲目地崇拜高畅地人并不多。

    北面驻扎这三千人其中两千人由管小楼率领这支队伍将是攻击的前锋在他的营中有五百人的骑兵;另外还有一千人乃是饶阳方面的驻军统领腾珏在接到高畅的命令之后率兵赶了过来。

    这次攻打清河高畅的战略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快在杨善会得到消息赶回来之前先一步拿下清河他选择的攻击路线是历亭武城清河占据清河之后北上故城截断杨善会地后路。

    只是战事真的会像他预想地那样展吗?现在还很难说。

    大业十三年(67年)三月一日大军进驻山谷的第七天。

    南营酉时。

    太阳悬在西山的山顶上淡金色的夕照柔和地撒了下来山谷中白色的营帐就像天上的云朵一般也被夕照染上了一层金黄。

    士兵们结束了一天的操练十来个人聚在一起围成一圈开始吃晚饭了让士兵们欣喜的是今天伙房准备了热食每一个十人队都领到了一个装满肉羹的陶罐瞧着散着肉香的仍然冒着热气的陶罐士兵们黝黑的脸上笑容像花儿一般绽放。

    前几日为了隐藏踪迹避免被清河方面的探子现军营中严禁生火士兵们只能用干粮来填饱肚子现在突然吃上滚烫的肉羹他们自然喜出望外。

    “狗子大人不是说不能生火吗?为什么伙房今天生火了呢?不怕清河那边的家伙瞧见吗?”

    身为佐尉统领着一百人的狗子和他做小卒子的时候一样没有架子除了身上披戴的甲冑鲜亮了一些手中的横刀锋利了一些他觉得自己和从前并没有什么改变。

    吃饭的时候他和士兵们坐在一起士兵们也不会感到拘束在他眼中这些手下个个都是他的兄弟他不仅要带着他们建功立业同时也要尽量地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去。

    “呵呵!”

    他笑了笑拍了拍问话那人的脑袋那个家伙叫小二黑今年十七岁虽然上过战场却没有杀过人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这是大人们操心的事情不过我们应该快要行动了吧?在行动前才会让大家好好地吃上一顿啊!真的打起仗来就只能啃干粮了!”

    “能打仗就好整天憋在这个山沟里我都快闷出鸟来了!”

    说话那人坐在狗子的另一侧这是一个彪形大汉叫李虎和唐国公

    祖父一个名字当然这个他是不知道的这家伙力在战场上属于悍不畏死的那种人深得带兵军官喜爱。

    “放心有的是仗让你小子打多立功就会多得奖赏这一仗打完后你小子可以娶媳妇生大胖小子为李家传宗接代了!”

    “嘿嘿!”

    李虎摸着自己的脑袋憨厚地笑了笑老婆孩子热炕头对大多数士兵来说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现在地里在耕种了吧?不晓得家里的那些土地怎样了?”

    说话之人坐在狗子对面和狗子年岁相当他叫老憨赵郡人三年前被裹挟在流民军中几经辗转在好几支军队里当过兵。

    他说的家不是位于赵郡的那个家那个家早就不存在了他说的是在平原新安的家在平原他在流民中找了一个女的当媳妇为此花了好几贯钱不过他觉得非常值得毕竟有了自己的家官府分配了土地给他这让他对高畅感恩戴德在家中还供奉着高畅的长生牌位。

    “老憨你放心吧官府会安排人手帮你家耕种的现在我们平原最不缺的就是人这里能过好日子好多人都往平原跑啊。”

    狗子安慰了老憨两句老憨笑了笑狗子说的他也知道不过出来打仗。担心家里这是人之常情。

    “对了狗子大人最近怎么没有瞧见金大人啊!”

    小二黑将自己碗中最后地一口肉羹吞进嘴里抿了抿嘴唇然后问道。

    “我还想找金大人要一张符让神君老人家保佑我!”

    “屁!”

    李虎不屑地哼了一声在这个营中。他是少数几个对金球得那一套不感冒不相信神君的人之一。

    “练好自己的本事在战场上才能保住性命靠那个神棍的符有个屁用!”

    “老李千万别这样说。小心神君听见会降罪的!”

    老憨忙摆手说道一边说一边神色惶恐地望着天空生怕神君现了李虎的大不敬之言降罪下来连累他们这个小队。

    “是啊!是啊!说不得的神君会听见的!”

    十来个士卒齐声附和要不是李虎勇武过人恐怕有人会站出来大声指责他。

    “我说。只要我们相信高畅大人就能打胜仗。就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为什么非要去相信那个神棍嘴里地神君呢?”

    李虎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话中提到高畅后。其余的人沉默了神君大人自然是得罪不得的高畅大人呢?跟着高畅日子要比从前好过多了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虽然他们对高畅不会像狗子这样的老长河营地士卒一般崇拜。要他们说高畅不好也说不出口。

    “高畅大人自然是要相信的。就像金球得大人是神君的使者一样高畅大人肯定也是神君安排给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大救星!”

    老憨如此说道。

    “对!对!老憨说得对!”

    又是一片齐声附和。

    “在平原的时候金大人说他要闭关数日后来就不见人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难道还在闭关吗?狗子大人你和他最要好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小二黑继续向狗子问。

    狗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金球得在哪里他所知道的和大家一样多。

    “这次打仗不比平时有很大的风险说不定金大人要花很多时间和神君沟通为我们这些兄弟祈福吧!所以他应该还在闭关吧?”

    狗子勉强解释了一句。

    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鼓声狗子示意大家安静他听了一会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向四周的同伴吼道。

    “集合!甲队的弟兄们全体集合!”

    刚才的鼓声是号令全营集合平时这样紧急集合地训练次数也比较多士兵们并不慌乱很快在自己的十人小队队长地带领下披戴好甲胄拿起武器排成一个整齐的队形站在狗子身前然后列队朝营前地空地跑去。

    到了那里他们按照平时训练时的方阵很快站好了队形没多久南营两千余人全部到了他们分成两个泾渭分明的方阵他们两军的直属长官中郎将诸葛德威和郭锋分别站在各自的方阵前。

    郭锋所部先开拔在郭字旗的引领下他们列队朝中军大营走去诸葛德威的军队随后跟随除了少部分留守的士卒外所有地人都往中军大营走去了。

    南营到中军大营的路经过之前士兵们地修筑之后并不难走路的一侧就是马颊河不过这个山谷中的马颊河河面并不宽阔河水也不喘急可能是还没有到雨季的缘故吧?

    路的另一侧是连绵的丘陵这些小山坡并不高也不险峻毕竟这是一片以平原为主的土地。

    中军大营距离南营只有两里路很快他们就赶到了此时在中军大营前那片用人力修建的那空地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士卒各营的旗帜在整齐的方阵前高高飘扬在中军亲兵的引导下南营的士卒很快在给自己划定的地盘列好了阵型。

    几天前狗子来过中军那时这里还是一片河滩以及连绵起伏的小坡地不料几天之后却变成了这般模样几千人站在一起并不显得拥挤绰绰有余。

    在队伍的前面用山上砍伐的木头搭起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摆放着一个大鼎里面有火焰升腾冒起了几缕黑烟。

    一队亲兵神情肃穆地站在高台下台上空无一人。

    在严厉的军法下几千士卒站在一起没有人敢窃窃私语更不要说高声谈话了唯有大伙的呼吸声在随风传送。

    狗子的身子青松一样笔直地站立他直视前方那座高台正好在视线之中此时一个人正沿着木梯缓缓向台上走去。

    那人一身白袍夕照落在他的身上给他平添了一股神圣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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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神君降世

    山巅夕阳完全沉了下去山巅上堆积着一片红云焰一般绚烂地燃烧。

    “咚!咚!咚!”

    鼓声响起在暮色中飘荡。

    一群雀鸟被鼓声惊起飞出丛林在丛林上空盘旋一圈后向西边的天际飞去最终消失在群山后面。

    缓缓流淌的马颊河边十来只饮水的野鹿警觉地抬起了头侧耳倾听片刻齐齐撒开四肢奔跑起来飞快地离开了河岸。

    树上的松鼠探出了毛茸茸的小脑袋往鼓声响起的方向稍作探望然后一头扎进了自己安在树洞里的小窝。

    “咚!咚!咚!”

    鼓声继续响起忽而激烈忽而缓和仿佛是空旷的天地中唯一的声音浑厚苍茫。

    高台下士兵们的心脏随着鼓声的节奏忽急忽缓地跳动他们屏住了呼吸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目光炯炯死死地盯着高台。

    高台上白衣人散披肩戴着一张色彩斑斓的面具在他身边的三个方向分别立着一面大鼓他迈着奇特的步伐在大鼓之间翩翩起舞身形诡异森然。他双手握着鼓槌在起舞的同时不时敲打着那三面大鼓。

    一股神秘的气氛随着鼓声从高台上飘了过来笼罩士兵们身上白衣人奇特的舞步牵引着他们地视线。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和白衣人的舞步相呼应。

    “咚咚咚!”

    鼓声越激烈了白衣人的步子也越来越急白袍飘飘长袖挥舞他的身形飘忽忽而在前忽而在后。一会在左一会在右。

    一股杀伐之意夹杂在鼓声之中冲天而起士兵们只觉胸中热血沸腾有什么东西似乎正要从自己的胸腔里面奔腾而出一种想要高声呐喊的冲动怎么也抑制不住。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手心中满是汗水。

    他们渴望着流血渴望着杀戮渴望着牺牲渴望着嘶喊!

    “咚!咚!咚!”

    就在大部分士兵即将失控之际鼓声突然缓和了下来白衣人地步伐由急变缓他的身形如同散步在田间一般悠悠忽忽缓缓地舞动手中的鼓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大鼓。

    这鼓声如同某人的呼唤。回荡在士兵们的心中让他们的心慢慢变得安宁。祥和。

    西边山巅地红云已然消散夜色不请自来。黑暗张大了嘴巴一点一点坚定不移地吞噬着天空它每进一步光明就后退一步。

    突然间山风吹得更急了!

    四周变得昏暗起来高台上大鼎中的火焰在士兵们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那样的明亮夺目。火苗跳跃着窜出大鼎映照在依旧缓缓起舞的白衣人身上气氛显得更为诡异神秘。

    终于白衣人停止了舞动背对着高台下的士兵站立跳跃的火光中他的影子投射在正当面的大鼓上忽上忽下的扭动着。

    “宇宙洪荒兮

    混沌初开。

    初分天地兮

    盘古大神.

    高台上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放声高歌虽然大多数士兵听不懂他唱地是什么但歌声中苍茫的古意神秘地韵味他们却听得分明。

    对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士兵们来说为了在乱世中卑微地活下去自己地力量是最微不足道最靠不住的他们需要的是作战勇敢的队长勇猛过人的将军英明无敌的明主;然而在他们的心底深处最需要的还是上天地保佑神灵的眷顾。

    未知地神秘的用他们那可怜的脑瓜子无法解释的所有的这类现象足以令他们敬畏甚至用全部的力量来狂热地膜拜。

    生命无常唯有神灵才能救赎!

    故而当白衣人在台上起舞击鼓高歌时他们的心情也变得奇怪起来忽而激越忽而惶恐忽而畏惧忽而狂热。

    白衣人来到大鼎前面向台下的士卒火光映照下人们看清了他脸上戴着的面具那是一副威严的神灵的面貌脸上长着三只眼睛除了正常人的两只外眉心还有一直立着的眼睛那只眼睛是用一个红宝石来镶嵌的与火光相呼应闪耀着红光。

    白衣人停住了歌声他嘴里念念有词张开双手微微扬起头就像在祈祷什么一样随即他抬起双手往大鼎上方一挥。

    顿时大鼎中的火焰猛烈地窜了起来足有几尺高台下的士兵们齐声惊呼随着夜风飘向了远方。

    “神君庇护天佑我军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火焰窜起之际白衣人放声高呼他张开双手像要拥抱什么似的大声嘶喊起来喊了一遍之后又重新喊了一遍。

    “神君庇护天佑我军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不知道是哪一个角落哪一些士卒突然跟着高台上白衣人的呼喊声喊叫了起来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士兵跟着喊叫了起来很快几千人同时嘶喊起来。

    他们黝黑的脸上放着红光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不停地向上高举手中的武器这一刻他们完全相信他们得到了神灵的庇佑他们是不可战胜的!

    “神君庇护天佑我军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高畅笔直地站在中军大营的哨楼上哨楼有五六丈高距离四丈高的高台有十来丈的距离士兵们的嘶喊声就像在他耳边响起一般。

    他披戴着雪白的亮银锁子甲头戴亮银盔朱红的帽缨随着夜风飘拂。

    听到士兵们山崩海啸一般的呼喊他的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这时不知道高台上的白衣人做了何种手势士兵们的呼喊声渐渐降了下来随后场内一阵静默唯有白衣人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山谷中隐隐传来了回音。

    “恭迎神君降临

    白衣人突然扯起嗓子高声喊叫起来。

    高畅知道自己出场的时间到了。

    他冷冷一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间整个人跃出了哨楼在哨楼四周并没有旁人因此没有人为他的这个举动惊呼。

    在哨楼和高台之间连着一根手指大小的涂成了黑色的绳索最初这绳索只是绑在高台上当夜色降临高畅登上哨楼时就将绳索的另一头绑在了哨楼的木桩上将它绷紧由此形成了一条绳桥。

    高畅跃出哨楼时高举的右手握着事先串在绳索上的竹管由于哨楼比对面的高台要高绳桥就由哨楼向高台由高向低倾斜高畅不需要用力就自然地向高台那边滑去在夜色的掩护下在旁人的眼中他就像在空中飞翔一样。

    他一手握着绣管一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在空中努力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保持着这个姿势向高台滑去。

    “啊!”

    士兵们看见了在空中滑翔的高畅由于不知其中底细他们真以为高畅是从空中飞过来的一个个瞠目结舌魂灵出窍一般呆呆地望着空中的高畅。

    滑翔到高台上空时高畅松开了手轻巧地落在高台之上那个白衣人已然退到了一旁跪伏在地。嘴里高呼。

    “神君降世

    英勇无双

    仙福永享

    寿与天齐!”

    今天士兵们受到了地刺激是一浪高过一浪到高畅出场时终于达到了最顶点他们如同被催眠一般。和台上的白衣人一样向高畅跪了下来嘴里不停高呼。

    “神君降世

    英勇无双

    仙福永享

    寿与天齐!”

    狗子泪流满面。一遍一遍嘶喊着这几句话是啊!早该知道自家的统领大人并不是平常之人怪不得啊!金球得会在军营中传播神君的旨意原来自家的统领大人是神君的化身。

    李虎小二黑老憨他身边的士兵远一些的士兵所有地士兵都和狗子一样都变得癫狂起来。在这一刻就算高畅让他们全体跳下马颊河。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咚!咚!咚!”

    鼓声响了起来台下。癫狂的情绪暂时得到了缓解人们抬起头无数双崇拜的眼神望向高台。

    白衣人放下了鼓槌悄然退到一旁。

    “信吾者得永生!”

    高畅高举右手神态威严地扫射台下他的声音隐隐有风雷之声与他平常的声音完全不同。

    “高畅吾之血脉。在他身上流淌着高贵地神的血液。汝等俗人万不可违逆需得敬他畏他奉他信他随他他必得为汝等打造出一个地上天国让汝等魂灵得到救赎在天堂得到永生!”

    怀疑吗?

    不这一刻怀疑犹豫这样的情绪是没有生存的余地的;相信!是的唯有毫不犹豫地相信放开一切地相信他们才能得到永生。

    “吾怜世人悲苦愚昧无知特命吾之子孙降世为吾等指点迷津寻求解脱避免轮回之苦!”

    “神君慈悲!”

    白衣人疾声高呼不停地向高畅磕着响头。

    “神君慈悲!”

    台下的士兵与之相呼应磕头不止。

    “吾去也汝等需的记住要想求得解脱要想获得永生需奉吾子孙号令不得违背敬他畏他奉他信他随他!”

    这一刻高畅的神态已经彻彻底底烙在了那些士兵们的心底从此他们再无二心无论遇见再困难地情况都没有丢弃自己的信仰为了高畅他们可以微笑着走向死亡死亡对信徒们来说这不过是永生地开端而已。

    “弟兄们随我一起高声祈祷!”

    白衣人取下面具那张脸狗子等人非常熟悉他正是自称神君使者的金球得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为此感到吃惊了他们地情绪已经进入了一种非正常的状态。

    “神君降世

    英勇无双

    仙福永享

    寿与天齐!”

    几千人的同声呼喊惊天动地在同声高呼这几句话的时候他们仿佛从中得到了某种力量于是越念越有劲越念越狂热。

    人类还真是软弱的生物!

    瞧着狂热地膜拜在自己身下的人们此时恍惚间高畅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神灵。

    “好手段!”

    在中军大营的西面山坡上目睹着山坡下这一幕地徐公子不由出了这一声叹息他不知道高畅是怎样做到在空中飞翔的不过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像台下那些愚昧无知地士兵一样相信高畅是神灵的子孙相信这一刻是神灵降在他的身上。

    如果徐公子是一个绝对相信圣贤之言的儒生或者信奉佛祖三清这个时候他也许会选择飘然离去。

    然而他是鬼谷传人兵法儒道纵横阴阳等杂学无不涉猎心中也没有什么神佛的信仰对高畅的手段他只能由衷地赞一声好。

    或许这样的一个人才是真正值得自己效力的明主吧?

    在这一天高畅不仅得到了士兵们的死心跟随也得到了一个重要谋士的心只不过士兵们是因为信仰才跟随他徐公子决定跟随他却是出自理智的考虑。

    总之这一天他收获了许多向着自己的大业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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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取历亭

    三年(公元67年)三月二日。

    清河郡历亭。

    拂晓时东边的天际漂浮着大量的红霞红得就像流淌的鲜血一般虽然间或夹杂着一些白色的云朵但是慢慢地也被那团红色吞噬了。

    今天的朝霞真是让人不安啊!

    负责看守东城门的佐尉许天贵站在城楼上望着东面血红的朝霞暗暗出神这种鲜血一般的红霞一向出现在傍晚时分的西天今儿个却出现在清晨难免让人心怀不安。

    “当初张金称的军队攻打历亭县时在城下的小清河的河滩上杀了不少人那时河滩上流淌的鲜血就如同今日的朝霞一般鲜红。”

    他转过身对身边的副手胡大牙说道。

    许天贵三十七岁是一个军龄有十来年的老兵他参加过征伐高丽的战斗也多次随同杨善会大人征讨流民军他手下有一百来人负责看守东城门。

    “大人英勇无比一定杀了不少贼子没有大人的勇力那个时候张金称也许就攻下历亭了杀的人会更多或许整个历亭县的人都会被他杀个精光吧?”

    胡大牙笑着说道。

    “我算什么?全靠杨善会大人率军前来解围不然历亭早就被张金称攻破了!”

    面对胡大牙地恭维。许天贵不置可否。

    “那是杨大人的武勇可不是一般的厉害那些流贼只要听到他的名号就吓得抖就算经过也要远远地绕开清河。”

    看胡大牙说话那神态就像他是杨善会本人似的许天贵笑了笑。下巴上的胡子微微抖动不过很快他的声音就变得忧虑起来。

    “杨大人上次命人前来传话要我们范大人加强戒备小心平原方面的贼军突袭。如今杨大人已经率领主力北上信都贼人说不定真地会趁虚而入啊!”

    在没有流贼犯境的时候整个历亭只有五百多个士卒看守遇到外敌入侵时历亭令范唐就会将四乡丁壮征集起来协助守城那个时候兵力能够达到两三千人。

    不过虽然得到了杨善会叫他加强戒备的警告可是现在正是春耕时期。不可能为了一个猜想中的袭击就将在田地里忙碌的农人召集起来守城。就算范唐下这个命令当地的那些豪强地主也会抗命不遵地。

    整个历亭城。只有五百人防守实力太过薄弱了所以许天贵忧心忡忡。

    “放心吧!前日从平原做生意回来的商队不是有我们的探子吗?他不是说平原一切如常那些贼子没有兴师动众大动干戈的迹象啊!”

    胡大牙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也许吧?”

    许天贵叹了口气说道。

    “可能是今天朝霞的颜色古怪了一点吧?我才会如此的不安!”

    说罢。他笑了笑。

    “是啊!”

    胡大牙随声应和他指向东面的天空。

    “不过。现在朝霞已经消散了大人应该不会觉得不安了吧?”

    在两人的视野中一轮红日跃出了云层天边大放光明很快那片瘆人的红霞就消散在晨间的阳光中。

    “今天会有一个好天气。”

    许天贵瞧着碧蓝地天空长叹了一声。

    “大人时辰到了开城门吧!”

    胡大牙看了看天色对许天贵说道。

    “嗯!开城门吧!”

    辰时一刻历亭的东城门缓缓打开几个早就等候在城门口地樵夫挑起了柴火向城内走去这些柴火是供应城内的那几家大户地每天清晨樵夫们都会守候在城门口等待城门打开。

    一切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虽然许天贵要求手底下的士兵保持警惕对行人们严厉盘查然而由于惯性的原因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并不能做到这一点。

    辰时三刻后进城出城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当许天贵下了城楼回到哨所之后士兵们的检查就更为马虎了。

    辰时四刻一只车队从远方沿着官道向历亭缓缓驰来。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城门前有十来辆马车车上装满了货物有的几辆则是专门载人的马车车门前垂下了一层厚厚地布帘有十来个护卫模样的人跟在马车身后当头地是一个身着锦衣的汉子。

    看样子是一个大商队!

    负责盘查行人的是小队长张东他手下有十来个弟兄今天正好轮到他们小队当值张东朝身边的弟兄挤了挤眼睛几个人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样的一个大商队油水肯定不少自己运气还真不错一早出门听到喜鹊叫就知道有吉兆只是不知道会在哪里应验看来会应在这里。

    车队经过吊桥来到了城门口。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张东指挥着几个士卒拦在马车前马车应声停下为的那个锦衣汉子忙跑到了盛气凌人的张东身前。

    “军爷小的是四海行的行商途经贵地万望军爷行个方便!”

    “方便?”

    张东笑了笑说道。

    “方便自然是要给的不过最近贼子猖獗通守大人有命清河各地必须严防流贼紧守关卡不得有误你们这么大的一个车队说不定夹带了不少违禁品吧?本官要仔细地搜上一搜。”

    锦衣汉子急忙摆了摆手满脸谄笑。

    “军爷看你说得小人可是正当生意人啊!车上都是些贵重物品搜不得!”

    这个时候张东已经走到了马车前那个锦衣汉子与他亦步亦趋。

    “你这是让我难做啊!”

    张东故意面露难色那个锦衣汉子笑嘻嘻地上前一步一只手向张东伸来像要递什么东西给他一样。

    “不难做!不难做!”

    与此同时那汉子嘴里微微念念有词张东微笑着伸出手去他的眼睛闪耀着金光。

    “那是什么?”

    一个士卒指着远方失声喊道几里地外一团烟尘滚滚而来大地在微微震动这时张东的手和那个锦衣汉子的手握在了一起。

    “骑兵!是骑兵!”

    另外一个士卒突然高声大叫烟尘处一大群飞鸟从原野上惊起凌乱地飞过了晨光中的天空。

    张东忍不住回头往远方望去此时他觉在那个汉子的手心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东西他惊讶地回过头那个汉子的手像铁钳一样夹住了他的手他抽了抽无法

    回来。

    “敌袭!快关城门快鸣号!”

    士卒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走惊声尖叫锦衣汉子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像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盯在张东的脸上。

    张东不由一惊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刀柄却摸了一个空锦衣汉子已经抢先一步从他腰间抽出了他的腰刀。

    张东只觉眼前一亮一道白光闪过同时他觉得小腹突然间变得冰凉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他的腹部扎着那把原本属于他的腰刀大半个刀身都扎了进去。

    他茫然地抬起头锦衣汉子向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刀出血溅!

    张东像一堆烂泥一样倒了下来倒在城门口恍惚中不时有人从他的身边跑过嘶喊声咒骂声兵器相交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后来耳边只听见了风声再后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应不到了。

    “杀进城去守住城门!”

    锦衣汉子高声叫道商队的护卫纷纷从旁边的马车上抽出武器向城内涌去不断有人从载人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他们挥舞着武器神色狰狞地向守军扑去。

    突然遇见意想不到的攻击守军们完全乱了方寸。有地选择抵抗有的选择逃跑有的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晓得不停地喊叫。

    城楼上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声城楼上的哨兵看见了远方的骑兵吹响了报警的号角。

    许天贵从哨所里冲了出来好的不灵坏地灵还真被自己说准了。今天要出事。

    “大人怎么啦!”

    胡大牙从另一边赶了过来他身上的甲冑尚未披戴整齐。

    “敌人来了快命令放下吊桥关上城门!”

    话音刚落一个士卒从转角处跑了过来。瞧见许天贵他像瞧见救星一样高声喊道。

    “大人大事不好了贼子已经闯进城了!”

    “慌什么慌!”

    许天贵拿起一把陌刀踢了那个士卒一脚回过头对身后的士卒们吼道。

    “跟我来我们把贼子赶出城去!”

    昨天管小楼的率领着两千前锋部队连夜离开了薄丘夜晚行军。本来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然而。刚刚目睹了神君降世的士兵们士气分外高涨他们没有丝毫地怨言。疾行了几十里在黎明前赶到历亭城外。

    随后按照事先的计划在城门大开之时大约五十名精壮的悍卒有的躲在马车上有的装成护卫伪装成大商队朝历亭行去。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当远远地看见车队停在城门口的时候事先埋伏在一个小树林中的五百骑兵队就向历亭起了冲锋。

    用骑兵去攻城当然是愚蠢的举动。不过要是城门无法关上骑兵的度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当许天贵带领着手下的弟兄赶到城门口地时候管小楼的骑兵队伍距离历亭城已经不远了滚滚地马蹄声如闷雷一般在城外响起许天贵似乎听见了刀剑渴望血腥的鸣叫。

    在骑兵没有赶到之前关闭城门也许还有救为此他必须把敌人地这小股部队赶出去。

    “弩箭!”

    他高喝一声在他身后几张弩起了一轮齐射在城门两边的石梯上也有弓箭手在向城洞中的敌军射箭。

    锦衣汉子叫王枫是一个管理着百人的佐尉在管小楼的营中他武艺最为高强故而负责这次行动。

    他舞动着刀花将守军射来的箭纷纷挡下在他身后几个悍卒手持盾牌赶了上来。

    “弟兄们跟着我冲进去!”

    他高声叫道浑然不顾守军的箭雨向城内冲了进去。

    “把他们赶出去!”

    许天贵同样出一声高喊带领几十个守军朝王枫冲去。

    “弟兄们为了保护我们的亲人杀光他们!”

    胡大牙在阵后高声喊叫他地脚步却越来越慢作为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大势已去要想在对方的骑兵赶到之前将人数相差不多地敌人赶出去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城内普通的老百姓早就抱头鼠窜朝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跑去胡大牙落到了队伍的最后他扔下了横刀丢掉了头盔掉头往城内跑去一边跑一边解开身上的甲冑。

    向他这样做的士卒也不是没有因此真正和王枫短兵相接时许天贵身边的人并不多他注定要成为这座城池的牺牲品。

    “杀!”

    许天贵抡圆了陌刀横扫过去逼得王枫节节后退几尺长的刀锋夹杂着凛冽的风声呼啸而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最初王枫挥舞横刀挡了一下只觉手臂酸麻手心微微颤险些拿不住手中的横刀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后退。

    他身后的士卒也不得已往后退去渐渐地居然退到了城洞里再往后退就要被对方赶出城门了此时大队骑兵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

    不能再退了!

    王枫咬了咬牙趁许天贵的刀锋扫过之际猛地扑了上去一边挥舞横刀一边高声喊道。

    “神君庇佑百邪莫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随后他就像疯了一样不顾自身的安危招招以命搏命在他身后他的那些手下同样高呼着这几句口号疯子一般朝守军扑去。

    突然之间每个人都变得力大如牛就算被敌人砍伤了依然不管不顾奋勇上前就像那些伤口是别人的一样。

    在这样的冲击下守军终于崩溃了纷纷转过身来向后逃去许天贵一个人陷入了敌军的包围之中。

    他奋力舞动着陌刀他已经精疲力竭了只是凭着胸中的滚滚燃烧的火焰在勉力支持当一匹战马跃过城门从他身边跑过时他终于绝望了。

    一杆马槊直刺而来重重地撞在他的胸前他身不由己地向后飞去手中的陌刀脱手而出人跌倒在地之后无数匹战马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辰时末高畅军前锋管小楼部攻陷历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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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关于粮食

    三年(公元67年)三月二日申时(3点到5点)▏

    高畅的大军进入了历亭在此之前管小楼已经率领前锋部队朝武城方向杀去在历亭迎接高畅的是留守的五百步卒。

    对那些只想填饱肚子没有远大理想的流贼头子来说打下一个城池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烧杀劫掠了就是俗称的洗城。

    通过屠杀和抢劫可以让士兵们紧绷的弦得以放松让他们不会因为害怕死亡恐惧流血而变得疯狂;同时这样做也能让队伍获得钱粮支持他们前往下一个地方抢劫。

    故而打下城池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至于怎样治理城池?怎样安定民心?他们对此并不关心。

    对那些胸怀大志的流民军领像窦建德李密等人来说攻破城池虽然重要如何安定民心也非比寻常城池打下之后也就变成了自己的地盘当地的子民也就成为了自己的子民如何将当地百姓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如何从当地收取钱粮为自己的战争服务?同时又不让他们反感甚至自觉自愿地缴纳赋税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问题。

    打下历亭后高畅也遇见了这样的问题。

    为了和北上增援信都的杨善会争夺时间高畅这次攻打清河郡着重在一个快字要想队伍的进攻度快队伍就不可能带过多的粮草辎重。

    七千人的队伍人数说不上多然而其中有一千五的骑兵干草就是必不可少的必须带上的与此同时一些必须的攻城器械也要带上毕竟不是哪一座城池都会如同历亭那样被轻易攻下这样一来就算再是压缩所带的粮草辎重也不会少。

    考虑再三和徐公子商量一番后高畅下了以战养战的决定之所以这样做有下面几个原因支持。

    第一平原的财赋不足本来就不够支持这样一只七千人的军队长期作战对平原的那些世家大族来说能够忍受这么多次的盘剥已经到了极限了在自己领军出外作战的时候高畅不能再刺激他们。

    第二平原虽然和清河接壤毕竟从平原城到战场还是有一段距离要将粮草辎重运至清河也必须动用大量的民夫平原郡不愁没有人力经过几年战乱之后虽然人口有所下降但是流民大量涌入之后已经得到了一定的补充不想从平原押送粮食的原因是在押送途中会消耗大量的粮食。

    第三虽然清河郡也经历了几次战乱但是郡中的世家大族并没有得到多大的消耗反而通过战乱得到了不少好处。他们从那些因为战乱不得不沦为流民的百姓手里夺得了大量的田地同时又将那些走投无路的流民选了不少精壮汉子收在自己的坞堡中农忙时为自己耕种田地农闲时就是本家的私兵为本家与外族私斗争夺田产水源流贼进犯时则为保护本家的财产作战。因此就算攻下城池也算不得真正掌握了当地世家的力量必须像平原一样得到控制必须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否则只能无情地铲除。

    这就是高畅要以战养战的原因通过清河郡搜集起来的钱粮来供应大军的需求不过这种做法必须要掌握一个度既能够搜刮到大军作战所需又不会引起民怨沸腾特别是引起世家大族的反弹以致团结起来共同对付他。

    当然高畅肯定强行派兵攻打大族们的坞堡抢光他们的粮食钱财然后把他们的土地分给那些佃户流民。

    这样做虽然简单直接见效快后遗症却非常严重日后当高畅军进攻别的郡县时当地的豪强世家就会协助当地的政权全心全意来抵抗他因为他们知道只要高畅当政他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如今关东各地的门阀的势力虽然比不上北朝时期强大却也是一只不容小视的力量这样一小撮人掌握的却是大量的资源他们底下一点也不缺少人力物力他们的力量不是现在的高畅可以轻易对付的只要他们能保成一团就算是争夺天下也不是难事。

    然而这些门阀世家之间也有矛盾和各个地方的宗族一样大家几百年都生活在同一块土地上这么长的时候没有一点冲突和仇恨那是完全不可能所以他们根本无法团结起来有这样想法的世家也只能是痴人说梦而已!

    高畅准备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利用世家之间的矛盾拉拢一批打倒一批就像在平原所做的一样只是这个场面之大和平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要想在清河郡推行自己的世家政策历亭是一个不错的实验田。

    高畅进城的时候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他之所以留在历亭就是为了替大军筹集粮草同时稳定自己的后方。

    跟在管小楼后面的是腾珏的本队一千人他押运了大量攻城的器械往武城方向缓缓行军武城位于运河边不过是个弹丸小城这些器

    派不上用场然而当大军进攻清河时这些东西却少的。

    经过好几次战乱当地的豪强世家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将清河的城防重新修筑了一遍就算杨善会不在肯定也会留下重兵驻扎在城中守候城池。对清河人来说高畅军和劫掠如火的流贼没有丝毫的不同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和财产他们肯定会拼死抵抗要想攻下清河高畅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也许会经过一番苦战吧?

    管小楼在攻下历亭之前已经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守在历亭通往武城的必经路上不允许百姓通行攻下历亭后他立刻下令紧闭四门不准人进出封锁历亭被破的消息然后留下五百人守城自己率领其余的一千五百人向武城疾行想再玩一个出其不意。

    东门被攻破之后除了许天贵部进行了一些战斗其他的守军全部放下了刀枪在历亭令范唐的命令下他们选择了投降当高畅率领大军进入历亭时范唐率领着历亭的大小官吏跪伏在城门迎接他大驾光临。

    高畅部军纪严明攻下历亭后并没有大肆烧杀劫掠而是迅派兵在街上展开巡逻防止城中的无赖趁火打劫斩杀了十来个无赖子后历亭很快恢复了平静不过也太平静了市民们都紧闭四门守在自己屋里没有人敢于出门上街除了巡逻士兵在大街上行走时铠甲的叮当声外整个历亭城就像鬼域一般冷清。

    高畅进城之后范唐和一干官吏在士兵们的陪同下纷纷走上了大街衙役们敲着铜锣范唐等人纷纷向百姓们嘶喊说是流贼犯境为了保护清河的父老乡亲平原的官兵特地前来增援先前在东城门生的战斗是官兵和流贼之间的战斗流贼已经被打跑了大家不要害怕可以出门了。

    听了父母官的劝说和解释人们壮起胆子走出了门这年头官兵和流贼差不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不过这支官兵好像和别的队伍不同至少他们进城已经好几个时辰了百姓们并没有听到哪里传来哭喊声没有看见哪处地方起火也没有看见满脸血腥拿着武器腰间别着人头在街上乱窜的士兵。

    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次历亭易主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就算有影响现在也看不出来对历亭境内的世家大族来说这一关就不那么好过了。

    关于历亭的大户高畅这里有一份名单要想了解这些并不困难敌情司只要稍微打探一下也就知道了。

    管小楼进城之时按照高畅事前的安排派出了小股军队来到了那些大户的门前不过他并没有命令士兵们冲进去只是让他们守候在门前不允许屋内的人随便进出。

    这些大户都是历亭的世家大族虽然比不上清河崔那般有着赫赫威名甚至也比不上平原的赵管顾白李等世家然而每一户在乡间都有上千亩良田一两座庄园和坞堡几个粮仓他们聚集在一起占据了历亭三分之一以上的田地。

    这些大户在历亭都有自己的府邸有时候也会在城里住管小楼派人堵门的时候堵住了几个世家的家主其余的府邸就算没有家主也有他们的子弟住在里面。

    高畅进城之后这些人被请到了县大堂。

    所谓欢聚一堂其乐融融什么的全部是废话那些世家子弟来到大堂上时一路走来瞧见的都是军汉们凶神恶煞的脸以及他们手中闪闪光的横刀刀锋走进大堂来没有在落座之前晕倒已经非常难得了!

    大堂四周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堂上坐着一个身着雪亮盔甲的将军一旁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历亭令范唐在堂下坐着他的屁股只放了一半在锦凳上。

    大多数世家子弟都不敢看那个将军的脸在那个人的身上散出一股森然的寒意迎面逼来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只觉双腿颤全身冷唯有将目光转向旁边的那个白衣公子在那个公子的脸上盛开着春天一般温暖的微笑。

    在士兵们的带领下他们在写着各自家族名字的锦凳上坐下。

    “这位是平原总管高畅高将军!”

    高畅对外打的旗号是平原总管他原本那个鹰扬中郎将的职务实在是低了一点窦建德安排的官职又不好用在这里故而他自称平原总管平原总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王皇帝将军的这名号不会引起那些有野心的势力的敌视。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霸!

    这几句话应该适合高畅目前的处境要想生存并且壮大下去有时候是不需要计较名号什么的暂时来说扩充自己的实力是最重要的。

    给各地世家做介绍的是留下了性命的范唐在敌情司的报告中这范唐也不是什么贪墨之辈属于那种以黄老之术治理自己辖地的官员说白一点就是得过且过的那种人虽然不会弄些苛捐杂税来额外盘剥百姓不过也为他们做不了什么

    就是这样的一个官员在百姓们的心中已经非常了不大多数人都出自内心地尊称他一声范父母。

    他半点也没有为隋王朝尽忠的意思所以管小楼进城之后他立刻选择了投降刚才高畅告诉他让他继续担任历亭令他有心拒绝却不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高畅打的旗号是来帮助清河抵抗流贼的友军他就算继续当这个官也算不得叛逆。

    “久仰高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了范唐的介绍那些世家子弟硬着头皮朝高畅打招呼一个个神态颇为有趣战战兢兢惶恐不安他们站起身有的拱手为礼有点躬身为礼还是没有人敢直视高畅目光纷纷望向别处。

    高畅微微抬了抬手不一言。

    “高将军请大家坐下!”

    坐在高畅身边的自然是徐公子他笑着招呼大家坐下。

    事先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面用武力威慑对方一面又用温言巧语让对方安心总之一句话就是要从这些人那里弄一些好处来。

    “我叫徐胜治不知各位高姓大名?”

    按照顺序他们纷纷自报家门然后在徐公子的引导下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废话其间高畅始终一言不也没有人敢于主动和他打招呼他身上的杀气实在是太大了。

    “各位最近听说有流贼进犯清河我们平原和清河是有好邻居邻人有难焉能不救因此我们高将军亲率大军前来保护大家。”

    有好邻居?

    没有人相信徐公子所说的废话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他们不断说着高畅的好话说他义薄云天豪气干云英勇无双之类的。

    “不过由于担心清河遭到贼军劫掠我们匆忙赶来粮草辎重带得不多希望各位能看在我军为清河百姓流汗流血的份上支援一点粮草给我军让我军能更好地杀贼!要不然没有粮草的我军是无法和贼军作战的那时恐怕就不能保护各位的家产了!”

    这是讹诈!**裸的讹诈!

    堂上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场面冷了下来。

    “哼!”

    高畅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的身子微微动了一动铠甲叮当作响。

    “当然这件事情需要大家心甘情愿我军是绝对不会强迫大家的大家姑且放心!”

    徐公子笑着说。

    听了他的话没有人能真的放心这些人也不是傻子看着身后站立的那些武士要是真的不做出一些表示的话可能走不出这个大堂。

    终于有人开始说话了那个人是诸葛世家的家主诸葛诺。

    “这个!现在正是春耕时期我等实在是没有多少存粮不过既然高将军为了我等的安危从平原领军前来抵抗流贼我们这些人什么也不做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我诸葛家上下几百口人就算勒紧裤袋就算自己饿肚子也不能让高将军的军队饿肚子我决定了!”

    诸葛诺咬了咬牙神情痛苦地举起两根手指。

    “我诸葛家愿意向大军供应两百石粮食五车干草一百匹布!”

    诸葛家在历亭也算是一等一的豪族他所奉献出的粮草对诸葛家来说完全能够承受不过也算是一份重礼了只是为了脱身的话诸葛诺不会出这么多的粮草他之所以这样做心中另有计较。

    从高畅军进城之后他一直在观察这支军队然后和他所见过的其他军队相比较这支军队的装备虽然精良不过也只能算是一般然而这支军队的纪律性和精神面貌让他刮目相看只是那么短短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可以肯定这支军队的统领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绝对有前途。

    当在堂上和高畅本人见面后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那人虽然不芶言笑不一言就那样端坐在锦凳上然而从那人身上散的气势却让人无法抵挡那不仅仅是沙场宿将的杀气也不是单纯的霸者之气那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气势在他感觉中那人天生就应该坐在人群的最高处。

    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投下赌注或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这就是一向谨小慎微的诸葛诺最先提出资助高畅军的原因并且所献并不微薄。

    既然有人开头了自然马上有人跟着效仿于是大家纷纷向高畅军表达了自己的好意自此高畅最初想要达到的目的达到了。

    当然事情不会就这样一帆风顺这些人只是迫不得已低头而已为了控制这块地方他和他们之间的较量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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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论

    在历亭西门的城楼上一身银白色的甲冑手按在剑向着前方张望徐公子一身白衣站在他身旁隐隐有出尘之意。在他们身边没有其他的士卒在他们身前西边的天空残阳如血。

    一群飞鸟从血色黄昏中飞过原野苍茫如海。

    “大人各个家族答应奉献的粮草辎重已经到达了一部份有些家族的庄园离城比较远这个时候押送粮草辎重的车队还在路上。”

    暂时高畅军中的后勤由徐公子负责自从他负责这件事情后一切事情都办得井井有条给大军的供应变得极其迅快捷不像以往那般凌乱缓慢。

    “先生辛苦了!”

    高畅将投向西边的目光转回落在徐公子身上面带微笑。

    “区区小事说不上辛苦!”

    负责军需也好和那些世家子弟打交道也好对徐公子来说的确是区区小事牛刀小试绰绰有余根本不需要他用什么心思花什么精力。

    “先生大才委屈你做这些小事的确有些浪费不过日后我会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倚重先生!”

    通过这段时间对徐公子的观察高畅自认为已经了解了他徐公子这人是一个纯粹的士子对身外物并没有什么**他看重的是如何在青史中留下自己的大名因此他一直在寻求可以辅佐的明主帮助他建立一番功业让自己能够名垂青史。

    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那些底层的士兵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希望希望能够得到一份田地能够娶上老婆能够活着从战场上下来;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希望自己的家业能够子子孙孙地流传下去一代比一代兴旺达;各地的拔杆而起的各位反王他们希望的是能够建功立业成王称霸;像徐公子之类有才学的士子则希望能够辅佐一个明主平定乱世名垂青史。

    知道敌人想要什么?就可以通过他们的弱点打击他们;知道自己的属下想要什么就要让他们相信跟着自己一定能实现他们的理想。

    既然知道徐公子想要什么了高畅自然要给他这个机会。

    “多谢大人看重某感激不尽!”

    徐公子微微一笑语气虽然谦恭却依然神色自若宠辱不惊一脸的云淡风轻。

    “哪里?能得到先生的辅佐高某三生有幸啊!”

    高畅如此说道言语之间颇为诚恳。

    “大人既然对某如此看重某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徐公子面带犹疑迟疑了片刻轻声说道。

    高畅望着他微笑着说道。

    “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昨天晚上大人在薄丘一番作为之后大人的威信在军中达到了最高点军中士卒们的士气高涨这是一件好事情不过某有一些忧心大人这样做未免过火了一点也许日后会留下不少弊病。”

    “此话怎讲?”

    高畅收起了笑容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一丝寒气溢出身体。

    昨天玩的那些小手段只能忽悠那些头脑简单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对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这点高畅非常清楚。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的手段能瞒过徐公子不过作为一个聪明人心知肚明就好然而徐公子却偏偏将这件事情提了出来究竟是何用意呢?

    “大人汉末黄巾起义巨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畜养弟子跪拜过以符水治病病者颇愈百姓纷纷信服。张角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转相诳惑。十余年间收徒众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杨、兖、豫八州之人莫不相应。随后张角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口号起兵反汉在信徒们的推波助澜下应者云集。由于有大量的信徒支持张角起事后最初展极其顺利然而他的神鬼之说妨碍了世家门阀的利益后来各地世家纷纷组织武装协助官兵围追堵截黄巾军最终黄巾起义很快被打压了下去。”

    高畅身前的墙垛上有一片青苔他的目光落在了上面不一言目无表情地聆听着徐公子的讲述。

    “如今世家大族的力量依然存在对信奉圣人之言以诗礼传家讲究教化天下的世家子弟来说根本不相信所谓的神灵大人如此做为摆明将孔圣人不放在眼中因此必定不会得到他们的支持甚至会团结起来反抗大人阻碍大人的大业。”

    徐公子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开皇年间先皇一改北周灭佛的政策重新信奉佛教南北各地遍布寺院这些僧侣结交权贵赚养武僧势力庞大也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如果大人想要大家信奉昨日降临的神君这些佛门势力必定和大人势不两立利用自己的力量以及佛门信徒和他们的代理人的力量反抗大人这也是一个绕不开的关卡啊!

    当一个新的利益团体产生的时候必定有一些旧的势力会遭受破坏甚至消亡为了避免这个结局那些旧势力必定会疯狂的反扑对此高畅心知肚明。

    徐公子所说的那些阻碍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过不过事情不是越困难越好玩吗?

    “先生你游历天下见识广博你觉得怎样的军队最具有战斗力呢?你所见过的那些军队有没有强大到极点的?”

    高畅没有就徐公子的话提出自己的解释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别处提到了一个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徐公子想了想方才回答。

    “瓦岗军中李密的蒲公营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为了防止突厥侵犯的北地边军战斗力也不错郡大营的征辽军也颇有战斗力还有江都的骁果军江淮的杜伏威军这些军队战斗力都还行这些军队有的军纪严明有的则如同强盗一般走一方杀一方不过他们的战斗力都还不错!”

    “这些军队如果和强敌野战部队伤亡达到三层不只要达到两层之后他们还能保持战斗的意志还能继续战斗吗?”

    徐公子沉吟片刻他摇了摇头。

    这个时代的军队除了将军的亲兵队之外一旦遇见恶仗硬仗不要说伤亡达到两三层就算达到一层多点整个军队就会生溃逃就算有督战队也没有用。

    毕竟这些军队中的士兵并不是职业军人像高畅军这样除了训练和打仗之外别的什么也不做的军队并不多见。

    要想维持这样一只军队消耗太大了一般的豪强根本负担不起就算能负担他们也不会这样做只要平时保持一只直属卫队就好了战时再从自己的辖地里征兵这样大军动辄号称十来万声势浩大在他们看来远比花费大价钱供养一只人数极少的精兵要强。

    至于那些裹挟百姓作战的流贼完全是乌合之众除了人多之外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只军队如果是守卫自己的城池保卫自己的家园亲人他们也许会爆很强大的战斗力不惧牺牲但是要他们背井离乡到外地去作战他们的战斗力还能保持多少呢?”

    高畅望着西边的晚霞继续说道。

    徐公子想了想摇摇头。

    要不是活不下去人们根本就不愿意离开家乡所谓人离乡贱并是如此杨广征伐高丽失败与士兵们思乡兵无斗志未必没有一点关系。

    “一只军队的作战意志要靠什么来维持单纯的军纪?”

    高畅如同自言自语一般摇了摇头。

    “只是一味用严苛的军法来维持军队的战斗力每一次作战在后面都安排着大量的督战队这样做只能解决短时间的问题士兵的压力达到顶点之后那根弦一旦断了反弹起来就再也无法压制一旦溃散就无法再收拢!”

    徐公子默默地聆听着点了点头。

    “放纵士兵抢劫每攻下一座城池就让他们自由活动这样做虽然能让士兵们的压力得到放松另外通过抢劫也能让他们得到好处只是这种方法不是任何军队都可以用的也不能经常用不然只能自寻死路部队很容易变成流贼一盘散沙。”

    高畅冷冷地笑了笑。

    “士兵们当兵打仗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找一条活路他们就像在黑暗之中徘徊一般想寻找到一点光亮想寻求解脱作为他们的统领需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相信跟随自己一定能找到活路!”

    高畅转过头平视徐公子微笑着说道。

    “愚昧的世人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天上神灵的庇佑需要的是一面在心中永远不会倒下的旗帜需要的是信仰!”

    高畅顿了顿夕照落在他的脸上漾起了一层金光片刻他继续说道。

    “一只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军队必定是有信仰的军队信仰自己的统领信仰自己的武器信仰自己的神灵有了自己的信仰就算陷入困境遇见强敌他们也会死战不退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死了之后能够得到永生如果转身逃跑他们就会失去神灵庇佑死后将下十八层地狱!”

    高畅的话言之有理不过还是没有能解决徐公子的担忧。

    “在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是军队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一个不容辩驳的真理在乱世之中唯有暴力才能生存!”

    高畅笑了笑。

    “我这样做未来也许会遇见许多反对力量但是在现阶段这是快积聚力量的必要手段。如今手里掌握着一只对自己完全忠诚悍不畏死的军队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军队才会有地盘有了地盘才能够展。和其他人相比我起步的基础过于薄弱了必须要加快度追赶他们。当你拥有强大的武力时不管你想要推行什么所受到的阻力自然会少了许多我这样说并不是一味

    力而是讲述一个事实。对那些世家大族来说信I然而归根结底在他们心目中利益才是最为重要的当面对他们无法抵抗的强大势力时为了保存自己的家族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屈服吧!又有多少人会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为了所谓的儒家大义来进行反抗呢?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胡人进犯中原的时候在胡人的马刀之下他们又做了一些什么呢?故而他们是不足为虑的这些世家不过是一些抱残守缺的自私自利之徒罢了只要掌握好方法不仅不会反抗反而能为我所用。”

    高畅转过头望着西边滚滚燃烧的晚霞继续说道。

    “至于佛家的那些教义对维护一个王朝的统治还是有用的他教导百姓们忍受劝人向善将希望寄托在来世但是它会阉割民族的血性当外族入侵的时候大家就只知道念阿弥陀佛然后规规矩矩地低下脑袋任人宰杀如猪如狗!”

    高畅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

    “随着佛家的壮大大量的寺院的建立它们占据了不少土地并且不缴赋税僧人也不事生产靠盘剥佃户为生这种存在本就是不合理的和佛祖的教义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算这些僧人不针对我我也不会允许在自己的治下出现寺庙林立的情况如果我的子民相信虚无缥缈的佛倒不如让他们相信我这个现实中的神!既然世人不能缺少信仰就让他们来相信我吧!”

    徐公子望着高畅心中恍恍惚惚也许现在的高畅才是真正的他吧!

    “我不想虚言欺瞒先生故而将自己的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不知道先生是否认同本人的想法?也不知道听了这番话后先生还会不会跟随本人?我不会强求先生留在我的身边如果这个时候先生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止当然如果先生能够留下来帮助我平定乱世建立一个理想中的国家我会分外高兴!”

    离开?真的能离开吗?留下?是自己的真心吗?

    徐公子和高畅一样望着西边的天际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说道。

    “既然大人对某如此推心置腹某又能说些什么呢?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某愿留在大人身边为大人的大业奉上一点绵力!”

    高畅回过头和徐公子的视线相逢他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确除了留下徐公子其实并没有别的选择在徐公子的眼神中高畅瞧见了一分坚定这让他分外满意。

    这样一个大才能真心为自己效命的话相当于得到了一万个精悍的士兵效力。

    这时候从原野的尽头在如血的残阳下沿着官道驰来了一骑远远地漾起了一路烟尘。

    三刻钟之后那个骑士来到了城门下高畅和徐公子站在城门口那人背上插着白花花的靠旗身披褐色的皮甲头戴牛角盔。

    瞧见城门出的高畅后他大喝一声远远地勒住了马缰身下的战马长嘶了一声向前疾奔十来步之后方才高扬前蹄收住前进的势头在高畅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那个骑士迅捷地翻身下马向高畅疾奔而来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低下了头颅。

    高畅挥了挥手那人抬起头高声说道。

    “前锋营丙字斥候小队小队长楚浩明见过将军大人!”

    前锋营的统领正是管小楼现在他正在率军攻打武城楚浩明是传令兵他带来的是武城方面的战况。

    “说吧现在情况怎样了?”

    只要打下武城之后清河就没有任何屏障了相当于**裸地摆在了高畅的面前。

    “前锋营在未时一刻抵达武城武城的守军并没有得到历亭失陷的消息没有丝毫的防备管统领只是做出攻城的样子然后派人喊话降者不死没多久城头就竖起了降旗前锋营没有损伤一兵一卒就攻下了武城管大人特地派小的来给将军大人报信!”

    “很好!”

    高畅笑了笑叫身后的亲兵上来随后对楚浩明说道。

    “你一路辛苦了随他下去休息吧!随便领一贯赏钱!”

    “多谢将军大人!”

    楚浩明感激涕零地再次行了个军礼牵着战马随着高畅的亲兵朝城内走去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擦拭头上的汗水。

    “恭喜大人管统领一夕之间连下两城不愧是一名勇将!攻下武城之后清河郡就指日可下了!”

    徐公子笑着向高畅祝贺。

    高畅笑了笑望着西边火红的天际若有所思地说道。

    “说到大功告成还为时尚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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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灵魂不灭者转生到了隋末,附身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天下,不过是手里的玩具。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隋末逐鹿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逐鹿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