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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一年之约

    在一路小跑的战马上风过耳将他垂在耳旁的散飘拂布匹塞在头盔内包裹着双耳风声呜呜。

    很难说清楚他现在的心情有些许的不安些许的忐忑些许的激动甚至微微带着些许的恐惧不过所有的这些心理变化都无法在他脸上瞧见头盔下的面目格外的严肃带着军人特有的煞气。

    昨天在陶然居与旧友杨仪意外重逢李靖从最初的喜悦中恢复平静之后顿时有了觉悟这是一次不仅尴尬甚至充满危险的重逢。

    在两人不多的相处时间两人分别就对方的一些近况做了一些探讨虽然对方和李靖一样有些闪躲对自己的近况语焉不详但是李靖看得出杨仪现在已经投靠了高畅身为伪朝的高官。

    当然李靖也没有对杨仪说实话并没有说自己在高畅军中效力并且身为中郎将。

    不过虽然两人身处在文武不同的两个系统但是两人都身居高位迟早都会见面杨仪之所以不说自己在高畅那里任职无非是怕李靖笑话他言行不一背弃了年轻时保家卫国的理想就算是在朝会上与李靖相见也无非是尴尬一些最多红一下脸最后还不是一笑置之。

    然而李靖却不能做到像杨仪那样轻松很简单他在参军地时候并没有对征兵处的人说实话。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身份是伪造的有杨仪这样一个了解他底细的人在他的身份迟早都会被戳穿那个时候他找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

    那么要怎样才能解决这个危机呢?

    乘其他人还不知道自己身份之前偷偷地将知情人灭口?

    为了自己的安全杀往日地朋友。不要说李靖做不到这一点就算他能够狠下心来也找不到好的办法下手。

    要想暗杀杨仪他先要了解杨仪住在什么地方?担任什么职务?平时的生活习惯?所有的这些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这个做法根本行不通。

    要想解决这次危机李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远走高飞。

    和杨仪分开之后李靖立刻回到驿馆整理行囊准备立刻出城向东面潜逃通过渤海郡前往江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李靖准备齐全开始起身之际。一个与他同样住在驿馆地官员突然前来探访随行的亲卫还带来了几壶酒。几样下酒菜说是在驿馆无聊要和李靖把酒同欢指点天下。

    李靖没有办法只好按捺住焦躁的心情不动声色地与那人饮酒高歌闲话烽烟。

    待那人离去之时天色已晚。乐寿的城门已经关上城中开始清街。宵禁让李靖的逃亡大计无法施行没有办法他只好决定在第二天城门刚刚打开之时出城逃亡。

    然而第二天城门还没有打开之时高畅就派来了使者说是命他觐见让他没有走成最后城门倒是出了却是随着高畅一行。

    只要出了城就好办了李靖相信自己能够找到机会逃亡他准备乘今天晚上宿营之际自告奋勇地去执行巡逻任务在巡逻的时候甩开身边的人逃亡。

    而就在他转动这个念头的时候高畅派人来了要他前去觐见。

    他跟随在传话人的身后骑着战马越过一辆辆马车朝车队的前方驰去一路上他紧皱着眉头在暗暗思量高畅这个时候见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以及高畅为什么会离开乐寿北上?这些马车中究竟装着什么事物?

    只有事先知道对方地底细之后他才能采取正确的应对。

    然而在目前地态势下他无法了解更多的东西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到时临近应变算了高畅并没有让他跟随他地部队北上而是让他和高畅一起肯定是有事要他去做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和杨仪会面不愁身份有暴露的嫌疑。

    李靖虽然考虑到了种种的可能却没有想到一样那就是高畅事先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

    虽然高畅已经知道这个化名李二郎的人就是京兆府三原人李靖李药师唐代伟大的军事家军事理论家统帅当然后面那些名号此时还算不到现在的李靖身上他却一直没有拆穿李靖的身份只是命令监察司地人在一旁小心监视。

    高畅自然知道李靖之所以隐姓埋名的原因他虽然不知道李靖是怎么出现在窦建德军中地他也不想再去追究这些他只知道这个人既然来到他的旗下他就不会将他放走了。

    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

    其实这个人才在哪个世纪都是最重要的在这六世纪也不例外。

    高畅一直仔细观察李靖看他究竟还是不是像历史上记载的那般有能耐?究竟有没有可能为自己独当一面?因此才让他一路高升不多久就从一个小小的佐尉升为了中郎将还让他去武邑招兵以五百精锐为班底独领一军按照他自己的一些思路治军并没有派人去干涉他就算是负责牵制他的黄晟也没有在一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如果不是高畅事先知道李靖的威名绝对不会这样做就算他曾经救了高畅一命也不行。

    高畅也知道李靖现在对隋王朝仍然忠心耿耿这也是他没有拆穿李靖身份的原因若是拆穿李靖身份之后李靖若是要离开他该怎么办呢?杀了李靖还是像王琮等人一样将他软禁起来又或是干脆送他走高畅仔细想了想无论自己采取何种方法似乎都不适合。

    所以他一直在旁冷眼旁观只是命令监察司的人小心监视凡是和李靖有关的消息务必在第一时间上报。

    陶然居其实是监察司的产业所以李靖和杨仪在陶然居的会面在第一时间就汇报了上去两人之间所说的话已经对话的神态在卷宗上都有记录负责处理这些情报的白斯文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这些报告他了解这报告的重要性他下达了命令让监察司的人去驿馆拖住李靖自己马上上报高畅。

    高畅瞧过监察司的报告之后立刻下达了几道命令于是李靖现在才会出现在这支车队之中而原本高畅是想见过李靖之后命令他留下来进入讲武堂一边学习一边担任教官的毕竟现在大隋王朝仍然存在要想李靖真心投靠还不到时候。

    虽然还不到时候高畅还是下了决心要和李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有时候事情的展并不以人的意志变化的同样也不会以神的意志变化至少不会以

    个神君的意志变化。

    高畅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但是有一些事情还是无法在他掌控之中。

    凡是这种无法掌控的事情生高畅并不会觉得沮丧反而会觉得一些刺激他同样喜欢那种直面危险的感觉也喜欢在劣势之中扭转乾坤的感觉或许追求各种各样的感受这才是他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意义吧!

    虽然所谓的意义也不过是虚妄不过这并不能使高畅不会沉醉其中。

    “中郎将李二郎求见!”

    马车外响起了随行僮仆薛仁贵的声音高畅双手握在一起紧紧地捏了一下他睁开眼朗声说道。

    “请他进来!”

    关于这次会面高畅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究竟该做何种神态?语气如何?态度如何?是不是变现得强势一点?又或是表现出虚怀若谷礼贤下士的风范?

    然而事到临头所有的应变高畅全部没有用上他准备采取最简单的方式。

    李靖上了马车马车晃了一晃继续行驶了起来。

    车厢很宽大陈设却并不华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根本就和一个大王的身份相符在车厢内只铺上一张薄薄的毛毯高畅盘腿坐在车尾李靖面向高畅坐着他右手紧握成拳放在左胸头微微低着。向高畅行了个礼。

    “参见夏王殿下!”

    按照朝堂上地礼仪李靖其实应该这样说拜见大王拜见神君!然而在这里他并没有这样说。

    高畅瞄了他一眼李靖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高畅的目光。

    “平身!”

    高畅一只手放在平放在身侧的横刀上。另一只手则摸着下巴轻声说道。

    李靖抬起头目光与高畅的视线在空中相迎他很快移开了视线动作缓慢而沉稳。

    “李靖李药师。京兆府三原人现年四十八岁祖父李崇义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父李诠官至赵郡太守.

    高畅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到李靖耳边宛若天上的炸雷响起一般李靖心中大骇手不由伸向腰间却摸了一个空。在上车之前他腰间的横刀已经被高畅的亲卫取了下来。

    这是李靖地第一个反应。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做毫无用处就算暴起伤人杀了高畅又如何?

    何况高畅的本事他也略有耳闻曾经在沙场较量中击败过雄阔海尉迟恭这等英雄的人物就算他有刀在手也不见得能够占得上风。

    李靖虽然也勇武过人。不过论起沙场拼杀。单人较量他并不是什么好手他的长处在于统领大军打仗而不是作为前锋上阵厮杀。

    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

    这个念头也很快被李靖否决了高畅之所以敢于直言不讳绝对掌握着证据说不定昨天杨仪与自己的见面也是出于高畅的指使所以否认毫无用处反而让高畅将自己看清了!

    也只能承认了出言申辩说是自己只是途经贵地为了生存才加入军中并不是朝廷地间隙乞求对方高抬贵手。

    不!

    这样做不是他的风格他无法做到这一点就算能活命他也不会这样做他虽然也想活命却不想乞求。

    “对!某家正是三原李靖大隋马邑郡丞夏王有礼了!”

    李靖直起身向高畅抱拳行了一礼他的神态不卑不亢直视高畅就算高畅的视线尖锐如刀依然没有半点闪躲。

    “好!很好!”

    半晌高畅收回视线右手离开横刀刀柄双掌轻轻相击两下鼓起掌脸上的神情充满了赞赏。

    “好个三原李靖不愧杨素当年所说卿当身居高位矣!在现在的这般境况下依然稳如磐石就算泰山崩于前恐怕也会色不变吧!”

    李靖神色自若左手扶须说道。

    “夏王谬赞了!李靖不才当不得!”

    李靖知道高畅既然敢单独接见自己也就没有杀自己的打算那么自己只要表现得不卑不亢应对有策就能躲过这一劫了现在他需要的是洗耳恭听看对面那人会说出一番怎样的话来再决定自己的进退。

    “药师无须这般谦恭本王并不是那些讲究虚礼之人若非药师真有本事本王也不会出言称赞。”

    李靖微微一笑没有接过高畅地话茬。

    高畅顿了顿然后正色说道。

    “说到这里我还应该感谢药师的救命之恩若非药师本王在大典上就会遭受到贼子地暗算了!”

    “哪里?”

    李靖笑着说道。

    “就算没有药师以夏王的神威那贼子也伤不到夏王分毫!”

    高畅微微一笑盯着李靖说道。

    “本王叫破药师行藏是想和药师达成一个协议!”

    “协议?”

    李靖回应着高畅地视线片刻说道。

    “夏王请讲!”

    高畅收回视线说道。

    “本王知道药师对待大隋王朝依然忠心耿耿所以本王也不直言要求药师投入本王帐下本王只是希望药师能够应承本王和本王定下约定在一年之内为本王效力。”

    不待李靖出声高畅继续说道。

    “在这一年中凡是依然遵循江都政令的大隋郡县本王绝不会命药师率兵去攻打本王只会让药师率兵去攻打那些流贼反军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免除战乱不知药师可否同意与本王签下这个协议!”

    听罢高畅的说话李靖微蹙眉头似乎在寻思什么。

    高畅继续说道。

    “这是一件大事情药师可能需要再三思考本王可以给药师一天的时间明日再来听药师的答复如何?”

    “不!”

    李靖摇摇头然后抬起头直视高畅朗声说道。

    “某家不需要一天的时间现在某家就可以给夏王答复这个协议某家愿意答应不过希望夏王能够遵守约定一年之后放李靖离开!”

    “好!”

    高畅高声应道。

    “来!我俩击掌为誓若有违背天地不容!”

    高畅和李靖两人高举手臂两个手掌在半空中相击出了一声响亮清脆的击掌声掌声之后从行进的马车车厢内传来了两人豪爽地笑声随着粼粼的车轮声向后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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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长安沦陷

    三年十月李渊率军进驻灞上与李建成和李世民两几十万大军将西京长安围得水泄不通李渊并没有下令攻城而是在等待城内的隋军主动请降。

    李渊多次派使者进城向城中的大隋高官们述说自己的来意说自己这次率兵前来是为尊隋并非反叛希望城内的守军不要抵抗不过他这些掩耳盗铃般的说辞并不能说服城内的守军城中守军还在等待河东方面的援军所以对李渊的劝降不作理会。

    这样过了七八天众将领纷纷前来请战。

    他们认为既然京城不开门投降这就是隋运将亡的征兆上天既然要大隋灭亡就不是哪个人能够扳得回的现在这么多军队驻着每日都要白白浪费多少粮食一直等着他们出来投降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既然如此不如派兵围攻一下给城里施加一些压力看他们究竟作何反应。

    李渊也知道老是这样围着长安不打也不是一个事要是屈突通率兵冲破了潼关的防守前来增援长安那时就晚了但是他不愿承担主动下达进攻的命令而是故作犹豫地说道如果大军进城刀兵戳在宫阙上飞箭射在代王的黄屋上那时天下的人将怎样评论自己呢?故而这事万万不能。

    自古以来没有周成王那样的明君就行不得周公之事万一有狡悍的强人知道义兵已经平定关中此时却在京师城下摇摆不定他们特地前来争夺京师那可就麻烦了还请太尉三思。

    将领中有人如此劝说道。

    李渊闻言心中也不由意动然而他依然没有下达全军总攻的命令。

    不过在私下里他暗地派人去怂恿那些关中新附的将领说是他们这些人并没有参见太原起义所以和跟随李渊从太原一路进兵而来的那些将领相比不论资历还是功劳以及情分上都要相差许多现在眼看来到了长安城下太尉大人却受困于大义的名分不敢下达总攻的命令既然如此你等何不率兵攻城打下长安送于太尉大人立下这样一个大功之后你们才有资格于那些最初从龙起事的将领们平起平坐啊!

    以孙华为的关中群雄闻言甚为意动于是纷纷率领本部人马向长安进起攻城战役这十来万人各自归属好几十人指挥彼此之间没有配合没有联系十几万人纷涌而上乱哄哄地一团进抵长安城下。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十六日李渊命令李建成和李世民率兵进抵城下增援那些关中义军由李建成负责攻打长安城的东面和南面西面和北面由李世民负责然后等待攻城器械运上来再起攻击。

    史书上记载李唐大军起总攻的这天是十一月十四日然而在现在的这个时空中李唐大军总攻的这一天拖到了十六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或许是高畅引起的蝴蝶效应的体现吧?

    十一月十八日关中新附的义军在孙华的号令下不等攻城器械运上来就要组织敢死队登城李建成李世民两兄弟怎么拦都拦不住。

    这时李渊正在春明门外听到消息后骑马赶来在罗郭安兴坊住下亲自弹压众将领的无纪律行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关中群豪安抚了下去事情虽然解决了他却对此分外生气一支军队若是没有统一的号令那么就算人数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说起来本方的势力扩展得也未免太快了一点一直找不到时间好好整合。

    十一月驻扎在潼关以东与刘文静对峙的大隋屈突通军接到了长安被围的急报情急之下他和副将桑显和商量决定孤注一掷派兵去偷营想要击破对面关上的李唐大军前往长安解围。

    一日深夜桑显和率领军中精锐偷偷潜往刘文静的军营实施偷袭。刘文静果然疏忽大意没做什么防备被桑显和带的精锐隋军打得晕头转向死了好几千人。

    到了天亮在义军的三座营栅中桑显和已经攻下了两座只有刘文静一座被他拼死顶着。

    两军在唐军最后一座营寨前展开了殊死搏斗进进退退争夺不休其中刘文静身受流矢所伤手下勇将段志玄在追击敌军的过程中脚后跟也被箭矢所伤却不敢声张害怕影响士气而是继续拼死作战坚守营垒。

    桑显和军前半夜出后半夜开始作战现在太阳快到头顶士卒俱都身心疲惫既然暂时攻不下这最后的营栅他也就下达命令决定让士兵们先吃饭休息于是后队把军餐传了上来让士卒们吃了再作战。

    就在这个时候刘文静想出了一个妙计。

    他分出部分兵力重新夺回另

    经丢失的营栅另派窦琮率数百骑突出重围假装逃上逗一个圈绕到隋军的背后动冲锋一路上见到另两个营栅中被打散的义军就令他们赶回来参加围攻。

    当桑显和的队伍吃饱整顿队形准备动致命的攻击时窦琮率数百骑出现在他们的后背挥舞着刀枪猛烈地冲刺这边三个营栅中的义军见了大呼着奋勇杀出前后一夹隋军以为唐军增援的大部队杀了过来于是兵无斗志士气低落无法形成军阵大部分隋军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选择了投降少数在原野里没命地乱窜有些腿长的甚至一气从潼关窜到了武关桑显和在逃跑过程中一路抛下头盔和亮丽的将军铠甲孤身一人**着上身逃回了屈突通的大营。

    这一仗之后屈突通部也就受困在潼关之下一步也无法前行。

    十月二十七日义军各部争着把所造的攻城器械抬到城墙下李渊勒令他们不准擅动他有些犹豫他希望城内的守军献城投降使得自己的名声无污故而临阵之际仍然有些难以决断。

    李建成李世民裴寂等文武重臣纷纷向他进言要他下达攻城的命令李渊逼不得已只好假作不情愿地下达了命令脸上犹自挂着一张遮羞布。

    他下达命令让手下众将立下军令状对于大隋的七庙及代王和一切宗室亲戚不得有任何侵犯有违反这些规定的将诛灭三族。

    十二月九日关中义军抢先一步向长安的城墙进而这一天并非李渊下达总攻的日子李渊听说之后亲自纵马来到了长安城下他见群情汹涌无法阻止于是就不下令退兵而是顺水推舟下达了总攻的号令。

    在攻城战中关中义军的领孙华不幸身中流矢阵亡而射这一箭的正是李世民府中所养的神射手。

    对李唐的大业来说孙华这个人必须死不过不能在朝堂上下令斩杀只能在这战阵之中命人暗杀。

    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是李渊负责具体行动的人乃是李世民真正动手的则是李世民所养的士。

    孙华是第一批投靠李渊的关中豪杰在关中义军中的声望很高大家都惟其马是瞻一个威望过高的下属对主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孙华的统领下关中义军多次违背李渊的命令这是李渊所无法容忍的而要想将关中义军整合成一支听令行事作战勇敢的军队就必须铲除这些山头主义要想这样做孙华是一个无法绕开的人物。

    既然不能以违令之类的事情斩杀孙华只能在战阵上暗杀他了这一切都可以推倒隋军身上激起关中义军更大的斗志没有了孙华关中义军只是一盘散沙终究会被李渊派人吞并整合。

    孙华死后不久李建成部下军头雷永吉已经率先登上了长安城墙一旦义军登上墙头守城的隋军士卒就像被大水冲刷的泥沙一样纷纷垮掉了他们扔下武器脱下甲冑哭天喊地往城内逃去。

    在广阔的原野上四处都飘扬着红白两色的李唐战旗几十万人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朝长安城漫去高高的长安城就像一个小土坡一样很快就被人潮所淹没了。

    李世民骑在马上带着一排排骑兵身后是步兵方阵向着已经大开的长安西门大踏步走去。遵照父亲李渊的指令他和哥哥李建成按预先定好的方案有秩序地开进长安城拿着图纸实施接管。

    身下战马的马蹄踩在了一面大隋的战旗身上看着大隋的江山踩在自己的马蹄之下李世民的心情自豪得难以言表同时又滋生了一丝奇怪的怅惘一国的灭亡原来是如此的简单啊!

    他纵马骑在长街之上身后簇拥着无数的士卒人人欢声高笑这一刻李世民却觉得寂寞无比最初的喜悦很快就过去了他的心思飘到了某个未知的地方想起了某个未知的人要是那个人能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分享这个喜悦该有多好啊!

    可惜那个人在另一个人身边在昨天收到的急报之中他得知那个人已经自称为夏王雄踞河北四郡。

    李世民有一个直觉觉得在未来那个人将是他的毕生大敌两人之间终究只能有一个人在这世间生存为此就算是打下长安他也不可以得意忘形他必须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当务之急他需要的是积攒自己的势力为未来某一天会生的生死搏斗做准备。

    就在李世民率兵进入长安城之际他所想到的那个人正率领一支车队冒着纷飞的雪花往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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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过河

    小的雪花随着北方从天而降天上地下一片白茫茫树木掉光了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茫茫大雪中低垂着脑袋沿途所见的小溪流也都结上了一层薄冰此刻仍行走在路上的人方知行路难这三个字蕴含的意义。

    当然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天气下出行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在这样一个严寒的天气下就有一支车队艰难地在结成了冻土的泥泞古道上前行。

    “妈的!这鬼天气真要了人老命!”

    张忠志直起腰用手擦掉粘在前额的冰屑而就在不久前那些冰屑还只是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张忠志身着平民的衣服自从被征召进这支运粮队之后他就将军营中自己所有能带着能够御寒的衣物带在了身上在北地长大的他深知在这严冬时分出行的厉害。

    此刻在张忠志的身上披着的衣衫共计不下十来件其中还有少量兽皮以及撕下的半截被褥子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使得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白熊一般在泥泞的路上略显笨拙地蹒跚而行看上去可笑之极。

    不过并没有人笑话他因为在这一千人的运粮队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和他一般打扮要想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活着走到目的地他们就必须尽可能地将御寒的衣物穿在身上还必须不停歇地往前走着绝对不能在半途停留。

    要是一个人在途中掉队等待他的命运也就只是死亡。

    这支运粮队的人表面上的身份都是民夫他们明面上的任务是押送粮草把粮食从乐寿运到驻扎在博陵郡深泽城的魏刀儿那里然而这些人实际上的身份乃是高畅军中的一支精锐战队他们除了运粮之外还担负着特别的任务。

    这支队伍的头领正是狗子大人他无须装扮只要脱下盔甲就是一个非常平凡的民夫此时他正行走在张忠志身前几步远自然听到了张忠志的抱怨不过他当没有听见一样默默地朝前走去脸上的神情无动于衷。

    “报!”

    一直在前方探路的斥候回转来了他好不容易才在队伍中找到了主官他神情激动地朝狗子行了个军礼。

    “大人!”

    话音刚落狗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我们大伙儿都是民夫而不是士兵你莫要叫我大人叫我头儿就行了做事情还是小心点为好要是一不小心泄露了身份大家的生死事小要是坏了夏王殿下的事情就严重了!”

    “是!”

    那个斥候慌忙停止了行军礼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头儿前方就是沱河了河面已经结冰前面的兄弟试探了一下马车能够从冰面上过去不过为了小心起见我们老大建议最好不要同时过几辆马车。”

    “知道了就按你们头说的做吧叫前面的兄弟小心点!”

    狗子点点头嘴边呼出一团白雾。

    那个斥候点点头转身往前方跑去去传达狗子的命令狗子目送他远去之后继续拉着马车用力往前走去。

    虽然狗子已经当上了校尉也算是中级军官他在军中依旧没有搞什么特权待遇吃住都是和士卒们一样也和士卒们一起劳作只是在打仗和训练士卒时才显出他的不同来在平时就和一个普通士卒差不多一点也看不出是校尉大人。

    身后的战马前蹄打滑出了一丝悲鸣险些跌倒狗子抢先一步托住战马的马头帮助战马稳住了身形。

    他皱着眉头招呼马车后的张忠志和马车旁的其他士卒一起使劲帮助战马将马车拉过那个土坎在士卒们的齐声吆喝中马车通过了那个土坎。

    狗子命令张忠志拿出铁锨来将那个土坎铲平使得后面的马车能够顺利通过他则拉着马车的缰绳向前头赶去。

    按照预定的时间他们现在应该过了沱河了但是由于天气的突然变化使得他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稍微多了一些现在已经过原计划规定的时间了。

    狗子本是个没有什么架子的长官如今却一直面无表情这和他内心的忧虑脱不了干系。

    作为一营统领的校尉他以前从未独自行动过基本上都是听从上面的命令然后完成上面交待的任务像现在这样独当一面还从未有过。

    所以他内心难免有些茫然特别是现实和计划不相符之后更是难免忧心忡忡不晓得该如何处理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自己的任务失败了这一千来人的生死还是小事要是耽误了夏王殿下的大事那就不妙了。

    狗子面无表情地拉着马车向前行着紧跟在上一辆马车的后面同时脑子里也一直在不停地转动想要寻思出一个办法来加快赶路的度将耽误的时间补上。

    现在大概是申时时分必须在入黑之前赶到预定的目的地。

    狗子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决定赌上一把他将缰绳交给身侧的亲卫自己带着两个亲卫甩开大步一路越过那些马车朝车队的最前

    而去。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他来到了车队的最前方来到了沱河边。

    此时整支车队已经停止了前进在河岸旁马车一辆一辆地挨着等待着过河在冰冻的河面上三辆马车间隔老远缓缓向对岸驰去拉车的士卒牵着马匹的缰绳小心地注视着脚下的冰面战战兢兢地往对岸行去。

    “情况怎么样?”

    狗子瞧向对岸入目之处全是飘飞的雪花对岸的景物若隐若现。

    “过去十来辆了!”

    回话的人乃是狗子的副手神官郭朴他一直处在队伍的最前面。

    原本郭朴在清河郡武城县郊外的农庄内担任神官生匪盗袭击农庄事件时他在农庄内的百姓掩护下侥幸逃得了性命在那之后他就向上面提出调职要求到军中效命因为他原本就是军中神官出身所以很快得到了调令被调到狗子的营中来做神官负责军中将士们的思想品德教育担任军事上的副手。

    狗子以前大字不识一个进入讲武堂学习之后识得了几个大字而郭朴粗通文墨有了郭朴的帮助校尉一职他才能担当得下去而郭朴则对怎样训练士卒怎样打仗一窍不通互补之下两人的关系也还不错。

    “照这个度整个车队要多久才能渡过沱河啊?”

    狗子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很深的川字他继续向郭朴问算数上的问题以他那脑子是无法弄明白的。

    “大概一个时辰吧?”

    沉吟片刻之后郭朴说道。

    “一个时辰?”

    狗子回过头望着河岸边排着整齐队列等待过河的马车马车旁那些伪装成民夫的士卒都在慢慢活动着身子有的在围着马车小跑有的在缓缓打着拳脚。

    在这支队伍中大部分人都久居北地自然知道在这般寒冷的天气下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对身体的害处所以尽管大家都已长途跋涉身心两方面都劳累不堪仍然坚持着活动身体。

    “这样下去不行!”

    狗子的视线重新落在冰面上他轻声说道。

    “一个时辰花费的时间太多了我们无法按照原定的计划赶到目的地所以必须要加快过河的度看来要冒一些险了!”

    郭朴微蹙着眉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我同意你的意见不过这个险该如何冒呢?”

    “先一次过五辆马车然后慢慢将车辆的数目增多看这冰面究竟一次能过多少辆马车?”

    狗子将大手一挥大声说道嘴里呼出的白气在一瞬间变成了冰雾。

    “好!”

    郭朴咬咬牙紧握拳头同样挥了挥手用力说道。

    “头儿你先过河我断后!”

    谁也不知道这个冰面能支持多久所以先过河的人没有这么危险留下来断后的人就要危险多了所以郭朴自告奋勇留下来最后走。

    “不!你先过河我最后走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头我应该留在最后!”

    狗子摇摇头否决了郭朴的建议。

    当然两人也可以一起过河那样两人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两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都知道如果两个人这样做了这支队伍的心就散了在高畅军中凡是这样做的长官都不会有容身之地。

    郭朴没有再和狗子推来让去他很干脆地点点头朝河岸下跑去。

    狗子继续站在原地俯览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郭朴则站在河滩上朝着河滩上的士卒慷慨陈词大声高呼不时挥动手臂鼓动大家不多久全车队的人一起振臂高呼起来一扫严寒带来的颓势。

    五六辆马车在几个士卒的牵引下随着郭朴一起沿着冰面朝对岸驰去士卒们昂挺胸高唱着河北小调朝对岸大踏步行去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狗子紧张地盯着在冰面上缓缓行进的那几辆马车马车的车轮在冰面上行进几乎无声然而狗子似乎听到了粼粼的车声以及冰面出的嘎吱嘎吱不堪重负的声音他闭着嘴紧握着拳头。

    那几辆马车很安全地过去了两岸的士卒同时开声吐气出了一声惊叹随后大家一起振臂高呼起来狗子脸上紧张的神情稍稍松了下来。

    半晌七八辆马车离开了河岸驰上了冰面朝对岸驰去两岸的士卒纷纷凭息静气紧张地注视着冰面。

    老天保佑冰面并没有坍塌众人又是一声欢呼。

    郭朴和刚刚过河的士卒小声地交谈了一番然后派出士卒朝这边跑来面见狗子根据刚才过河士卒的感觉这片冰面最多只能容纳七八辆马车同时行进要是再多几辆恐怕就要出事了。

    狗子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命令车队保持着上次的数目过河不再增加车辆。

    欲则不达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如果这片冰面坍塌要另寻过河的地点那耽搁的时间就过多了。

    在狗子的注目下车队的大部分马车都过了河上岸之后继续朝前行去最后只剩下了七辆马车。

    有

    冰面已经塌陷了在河岸前的冰面漫出了一些河水上流淌在冰面上显而易见可以瞧见几丝裂痕。

    怎么办?

    随行的人同时望着狗子对面等待的人也在望着狗子。

    不能再犹豫了老子拼了!

    狗子咬咬牙用力地挥挥手牵着马儿的缰绳踏上了冰面马车吱嘎吱嘎地上了冰面狗子觉得脚下的冰面仿佛往下沉了一沉。

    “快!”

    他催促道。

    马车在冰面上疾驰拉车的马匹打着响鼻时而出一声悲鸣它们似乎也知道情况不对狗子所拉的那辆马车位于所有马车的最后这不是因为他跑不过别的那些士卒而是他自愿留在最后。

    很快几辆马车就过了冰面的中间距离对岸也只有区区的几十步了就在这个时候冰面坍塌了。

    冰上的裂痕猛地扩大河水从冰面下冒了出来迅吞噬了冰面大块大块的冰块掉入水中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河水漫过冰面像一条黑线朝狗子等人涌来。

    “快跑!”

    河对岸的士卒齐声高呼狗子回头望了一眼大骇。

    “快跑!”

    他大吼一声松开缰绳撒腿朝对岸跑去身后的马儿出一声惨呼没有人挥鞭它依然以最快的度拉着车子朝对岸疾驰。

    其他那些人和狗子一般松开了缰绳放弃了马车撒开大步朝前跑去这是一场和死亡比拼的赛跑赢则活下来输则死去。

    车上装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了纵使马儿使出了全力依旧无法加快自身的度它们先被坍塌的冰面追上了还来不及出一声悲鸣就像被某个怪兽吞噬一般掉落冰窟之中马头只来得及在河面上晃了晃就被拖入水中。

    跑!快跑!

    狗子甩开双腿奋力朝对面的河岸跑去河岸上的那些人那些景物在他眼前不停晃动他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

    一层层的白雾在他眼前晃动白色的雪花白色的天白色的大地他努力张着嘴就像烈日炎炎之下吐着舌头的老狗他用力地吸着空气由于用力过度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胸腔一阵阵刺痛。

    好了!快了!就要到岸了!

    郭朴的脸在他眼前晃动那张脸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忽略了身边的一切朝那张脸奋力奔去。

    突然他在那张脸上瞧见了一丝惊惧那惊惧最初只是一小点后来则越来越大在他感觉中那惊惧似乎扩展到了整个天地。

    然后他就瞧着那丝惊惧渐渐远去向上飞了起来不!准确地说这是他在下坠在往黑暗中下坠一丝冰寒淹没了他。

    在即将到达河岸之时从冰面下漫起的河水吞噬了狗子他在郭朴的眼前直直地掉入了一个冰窟冰窟的水面漾起了一丝波纹。

    那个时候狗子离河岸的距离很近近到了什么地步呢?仿佛触手可及!

    郭朴的手的确朝前伸着似乎这样就能抓住狗子的手一般。

    “不!”

    他出一声怒吼猛地抽出腰间的横刀一刀斩断身边一匹马儿的缰绳然后再是一刀将连在马车上的那一头也斩下然后他朝河面急冲而去。

    郭朴身边的亲卫措不及防并没有来得及拉住他眼看他冲到冰面上那冰面出一声悲鸣有些许的冰块坠入冰窟之中出清脆的声响还好他站立的那片冰面并不曾坍塌。

    亲卫们站在岸边大声高呼却不敢步下河岸那块冰面无论如何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呼!”

    狗子的头猛地从冰窟中冒了出来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郭朴眼中却没有什么神采就像刚睡醒一般似乎也弄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

    “抓住!”

    郭朴大吼一声将手中绳子的一头朝狗子扔去。

    狗子下意识地抬起手拉住面前的那条绳子郭朴只觉手中一沉同时脚下也在往下陷他没有多做犹豫猛地转过身朝河岸奔去。

    然而他没有跑到几步绳子那头传来的重力就使得他的脚步为之一缓而他脚下的冰面也守不住这股力量朝下陷去。

    完了!

    就在他这声惊呼在他心中响起之际一支长枪朝他疾飞而来插在他身前的冰面上他没有抓住绳子的另一只手堪堪抓住了那支长枪的枪杆。

    “蓬!”

    他一手抓住长枪另一手抓住绳子身子在空中被拉成了一个大字型在那杆长枪上绑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则拉在岸上的人手中。

    得救了!

    狗子迷迷糊糊地被拉上了河岸又被迷迷糊糊地剥光了身上的衣衫穿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在两个人架着之下迷迷糊糊地迈着步子朝前走着在他脑海中迷迷糊糊地回响着这三个字。

    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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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烈酒

    支车队中有几辆马车并非装载的粮食而是装载着下们在郭朴的命令下很快腾出了一辆马车车厢内铺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布匹把只穿着内衣的狗子放了上去在他身上同样堆着一层又一层的布匹将他紧紧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如此狗子的神智才随着身体的恢复慢慢恢复过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多少也耽搁了一些时间郭朴命令人爬上马车挥动马鞭鞭打拉车的马儿奋力追赶前面的车队。

    过了沱河道路变得更加难行了道路的中间不是冻得僵硬的冻土就是薄薄的一层冰屑虽然可以跟着前面马车的车轮痕迹行驶马车却也免不了颠簸不堪。

    因为战乱的原因这条驰道已经很久没有维修过了上一次高畅方面的运粮队在这条路上就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有时候甚至要动员运粮队的人员重新修筑道路才能使得马车通行在之后高畅方面的人向魏刀儿方面有所抱怨魏刀儿才动员他的人在自己的辖地重新维修驰道使得运粮队能够顺利通行。

    就算如此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这条道路也是甚难通行虽然是平原地带却让人难免不把这条路和那难于上青天的蜀道相提并论。

    “现在什么时辰了?能赶到目的地吗?”

    狗子恢复神智之后又开始挂念起自己的任务来他的声音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响起略微带着一丝沙哑身边的亲卫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那个亲卫伸手掀开前方挡风的布帘探出头去瞧了两眼方才缩回头答道。

    “头儿现在大概是酉时初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听兄弟们说快到了能够在入夜前赶到。”

    “那就好!”

    狗子如释重负一般长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止了前进车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就停了下来从车外传来了马儿打响鼻的声音。

    “什么事?”

    狗子猛地睁开眼睛身旁服侍他的亲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正要掀开布帘打探之际有人登上了马车掀开了布帘探了一个脑袋进来。

    “张忠志外面生什么事情了?车队为什么不走了?”

    那个亲卫忙出声问道。

    张忠志瞧了躺着的狗子一眼低头行了个礼说道。

    “头儿外面有人阻路好像是魏刀儿方面的人大概是巡逻的斥候郭老大已经前去交涉了!他让我来告你一声叫头儿不用担心!”

    “很好!你下去吧!”

    狗子有气无力地说着他的身子在布匹下不停地打着哆嗦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使不出半点劲来担心也是无用一切只能靠外面的郭朴。

    在救援落水的狗子时郭朴幸免于难只是小腿掉落在河水之中所以没有落到狗子一般的田地现在他自动成为了整支车队的最高领导人当有突情况生时就该他出面处理了。

    他站在车队的最前方神情毕恭毕敬在他前面十来步远几个骑士骑在战马上手持马槊槊尖直对着他在那些骑士的后方稍远一点的小山坡上还有十来个骑士骑着战马来回趟着小步。

    一个头戴铁盔的骑士离开伙伴手持马槊朝郭朴疾奔了过来待要冲到郭朴身前时突然勒住马缰战马高扬的前蹄就在郭朴的眼前晃动。

    “哎呀!”

    郭朴假意惊呼一声朝后退去一屁股坐在冰冻的泥地上。

    那个骑士的马槊槊尖直指郭朴的鼻尖他的视线桀骜不驯在车队旁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在郭朴脸上厉声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儿?”

    “大将军息怒!”

    郭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小的们是夏王派出来的运粮队小的是他们这群人的头小的们负责将这一百多车粮食送到魏帝老人家手中还请大将军您明察秋毫小的们都是大大的良民啊!”

    说罢郭朴涕泪俱下目光落在鼻尖处那冰冷的槊尖上面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哈哈哈!”

    那骑士放声高笑收回了马槊槊尖直指长天。

    “你们这些家伙运气真好要知道老子们就是魏帝他老人家的军中健儿今天你们这些家伙碰见老子算是走运了!”

    “嘿嘿!”

    郭朴满脸媚笑连连称是嘴中阿腴奉承之语不断好似那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倒海那个一不可收拾听得那个骑士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颜。

    不过那个骑士的话的确没有错郭朴他们一行碰见这些人的确是走了大运。

    在前面二十多里的狐丘有一个军营在那里驻扎着一支

    的队伍由魏刀儿的五太保魏毂辘率领负责防护深

    当初严冬将临之际魏刀儿为了度过严冬不得不和宋金刚分兵率领十多万人从上谷南下途经博陵安国等地一路能抢则抢不能抢则挥师绕过然后攻下深泽以此为据点就食四方。

    他之所以南下深泽打的注意非常简单若是仍然无法度过严冬就会率兵东进进入高畅控制的河间郡就食一句话反正我过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

    后来高畅答应了他的条件愿意尊他为兄向他的军队提供粮食于是魏刀儿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解除了战争动员令。

    为了减少负担他将聚集在深泽一地的大军向四面八方派了出去由号称十三太保的十三个义子统领除了自己解决一部分粮食之外还让他们想办法自救。

    所以现在驻扎在深泽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是老营的老弱妇孺称得上精锐的只有他的三千亲卫队。

    当然就算是和高畅订立了盟约高畅方面的运粮队也时不时地运送粮食过来救急对高畅魏刀儿仍然并不是一点防护意识都没有。

    所以最受他器重的五太保就率领着三千兵马驻守在狐丘而这里是从乐寿通往深泽的必经之路要想从乐寿出兵攻打深泽就必须经过这一关。

    五太保魏毂辘是一个非常勇猛的将领武艺也极其精湛在魏刀儿的十三太保中只有他有能力和宋金刚的部将尉迟恭一战故而深得魏刀儿器重所以让他率兵驻扎在狐丘不需要他带兵出去四处打野食他军中的供给全由深泽的魏刀儿提供。

    这支拦住运粮队的骑兵队伍就是魏毂辘派出来巡逻的斥候队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他们正要收兵回营在回去的路上正要遇见了狗子和郭朴他们率领的这支运粮队。

    要是他们没有遇见这支运粮队那么等郭朴他们一行赶到狐丘之时就会是入夜时分了在夜间魏毂辘是绝对不会打开营门放这支运粮队进来的毕竟在不知道这支车队的真正底细之前他不敢冒险。

    要是郭朴他们一行今晚不能入驻魏毂辘的军营就会误了高畅的大事那个后果就必须由他们承担所以当那个巡逻小队的队长说郭朴他们遇见自己是走运时郭朴深以为然于是马屁之词更是源源不断地朝那个队长飞去拍得那个队长神魂颠倒自以为是当代之孙武吴起。

    在那支斥候小队的带领下运粮队一行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赶到了魏辘的大营前因为有一支斥候小队未归所以大营的营门还未关上运粮队一行终于进入了军营之中。

    进入军营之中后郭朴和那些扮成民夫的手下就在军中士卒的刀枪威逼之下聚在了一个空地上空地内点燃了许多篝火。

    狗子这个时候也已恢复了正常他穿上衣衫被赶下马车混在了人群之中。

    四周都是明晃晃的刀枪郭朴和狗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和身边人一样抱着头蹲在地上带他进营的那个斥候队长站在他身侧对他笑着说道。

    “你们不要惊慌这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一些士卒爬上了马车进行临时抽检他们将马车内装着粮食的布袋抬了下来然后解开布袋的口子把粮食抓出来检查。

    狗子和郭朴等人心惊肉跳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抽检了好几辆马车现车中装的都是粮食然后停止了检查命令郭朴他们站起身重新将粮食装上车。

    “得罪了!”

    那个斥候队长笑着拍了拍郭朴的肩膀郭朴唯有假装憨厚地笑了笑。

    虽然没有检查出什么违禁物品来魏毂辘的人也没有放任这些民夫不理而是命令他们围着马车歇息不允许他们走出规定的范围防止他们打探军情在他们周围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卒在小心戒备。

    现在正是军中进食的时辰魏毂辘的人自然不会为这些运粮的民夫准备膳食狗子他们一行的膳食只能自己解决。

    在车队中狗子他们准备着几口大锅也储备着一些肉食一连几天都在赶路特别是在这样冷的天气光是干粮是顶不住的所以他们将就空地中燃烧的篝火将大锅架了上去盛满雪水待锅中的水沸腾之后将肉食放了进去不多久鲜得惊人的肉香味就随风在整个军营中飘荡起来。

    负责看守这些民夫的士卒们闻着肉汤的香味纷纷吞起口水起来要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现在是严冬时分周遭野兽绝迹就算想去打猎也不行要吃肉唯有杀掉自己的战马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肉的香味倒还没有什么?接下来这批民夫拿出来的东西才真正使这些家伙管不住自己的。

    狗子和郭朴他们从马车上取下了几个陶瓷罐解开陶瓷罐上的封盖顿时让人熏然陶醉的酒香之气飘了出来那香味是如此的清醇让人难以自已。

    在北方这些哭喊之地要想御寒除了多穿衣衫少出门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喝酒魏毂辘手下的这些汉子基本上都是酒鬼而他们的头领魏毂辘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就算是在物资供应如此缺乏的现在基本上也是无酒不欢。

    郭朴他们拿出的这些酒是根据高畅的秘方酿制的纯正烈酒也就是在陶然居专卖的那种烈酒完全不同于这个时期所酿制的浊酒可以说这样的酒只要小小的喝一碗完全当得上喝一坛浊酒。

    高畅掌握着几种酿酒技艺有像徐胜治这类的文人特别爱喝的碧玉酒也有像郭朴拿出来这类北地粗豪汉子特别爱喝的烈酒郭朴他们这一行带了许多坛这样的烈酒几乎把陶然居所有的库藏都搬干净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军营的主将嗜酒如命郭朴他们才带了这么多的烈酒而来其中自然蕴藏一些旁人不知晓的阴谋。

    一口浓浓的肉汤然后抿上一小口烈酒身边是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的外面是无边无际的黑夜雪虽然没有下了风却仍然在猎猎的吹着如此之夜对每一个豪爽的北地汉子来说实乃难得的良辰美景啊!

    “各位军爷天寒地冻的大家也来喝上一口热汤用小的们的劣酒来润润喉咙吧?”

    郭朴站起身向警戒线外的士兵们出了邀请其实就算他不邀请这些兵痞子也按捺不住想要过来分上一杯羹待他出邀请之后那些人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一拥而上混入了他们中间。

    那酒的确够烈这些家伙并不清楚这一点待一碗白酒下肚之后顿时个个头晕脑胀不知身处何年何月何时何地了一个个地和郭朴他们兄弟相称起来有的家伙甚至就着火光跳起胡舞来。

    一刻钟之后一群衣甲鲜明的士卒闯了进来为一人腰圆膀粗满脸虬髯一对铜铃般大的双眼在人们脸上那么一瞪胆子稍小一点的都会忍不住双脚抖。

    此人正是军中的主将魏毂辘也不知道他是闻到了酒香还是听到了喧哗声这才赶来的。

    那些还没有醉意的士卒纷纷站起身来担惊受怕地望着急冲冲闯进人群中的魏毂辘已经喝醉了的则仍然着酒疯对其视而不见。

    魏毂辘并没有理会这些他大步向前走来将几个向他行礼的士卒推开来到篝火旁抓住一个酒坛仰起头就着坛口大口大口地吞着烈酒半晌方才把酒坛放下。

    “好!好酒!好烈的酒!”

    他的身形微微摇晃满脸通红然后仰天大笑起来。

    “这是哪里的酒?真***舒服!”

    “这是乐寿陶然居出产的烈酒天寒地冻的小的们为了御寒所以备了不少酒在车上!不知道将军大人满意不?若是将军大人满意小的们愿意奉上几坛略表心意!”

    郭朴在一旁陪着小心满脸带笑地说道。

    “几坛?”

    魏毂辘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

    “如此美酒让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喝了完全是糟蹋你们这里有多少这样的酒老子全要了今儿个就要弟兄们打打牙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这个?”

    郭朴面露犹疑状。

    “怎么?不想给!“

    魏毂辘继续瞪着他。

    “哪里?”

    郭朴继续陪着小心笑着说道。

    “所谓酒壮英雄胆这烈酒只配英雄喝将军大人是英雄这酒自然该奉送给将军大人!”

    郭朴回过头对手下喝道。

    “弟兄们将车内的酒坛抱下来交给军爷们!”

    “如此甚好!”

    魏毂辘摸着胡须笑着说道。

    “有酒岂能无肉这样吧你们既然是运粮队我们这里也需要粮食你们就留下来几车粮食来粮食留了下来那拉车的骡马也就没用了就拿来斩杀烹成肉羹让本将军的儿郎们享受如何?”

    “这个?”

    郭朴面露犹疑之色一脸肉疼不过他很快咬了咬牙用力地点点头。

    “哈哈哈!”

    魏毂辘哈哈大笑转身离去剩下的事情自然由他手下的儿郎们处理不需要他在此。

    郭朴和狗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面露悲戚地瞧着魏毂辘的士卒们任意妄为半晌低下头看上去似乎在悲痛自己的损失如果你就在他身边并且在仔细观察他的话你当可现他的嘴角微微绽放出一偻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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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雪夜行军

    停了茫茫夜色中的原野唯有风在肆无忌惮地嘶吼南穿越而来漆黑的天幕上悬挂着半轮明月月亮射的光芒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晕黄寂寥地撒向大地。

    时初。

    一条火龙出现在暗夜之中由东向西游走而来。

    “快!快走!”

    “兄弟们加把劲快点走!”

    队列中不时响起带兵军官的嚎叫在这些叫声的鞭策和鼓励下已经疲累不堪的士卒们拖着沉重的双腿不停地向前移动着脚步。

    他们已经行进一天多了只在午间和酉时用膳时才休息了一会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半个时辰大多数时候都像这样在拼命地迈着双腿向前疾行。

    李靖和他的士兵们一样在徒步向前走着他的战马跟在身后由亲卫牵着战马的马鞍上托着他和一些士卒的甲冑。

    现在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常常回过头去望一眼身后的队列。

    这支军队有三千多人是属于他的兵而今次的行动则是他担任中郎将以来的第一次领兵作战当初在武邑剿匪的那次在李靖看来只是一次练兵行动算不得独立作战。

    高畅虽然和魏刀儿签订了互助互惠的友好条约却并没有遵守的打算当他从派遣在魏刀儿身旁的无间那里得知魏刀儿放松了对自己的警惕后他就制定了这个行动计划准备一举将魏刀儿部歼灭。

    和高畅订立盟约之后魏刀儿将宋金刚和他的人打回了上谷郡让宋金刚和突厥人那边多多联系以便尽快达成盟约。

    然后为了缓解粮食的压力他将自己的军队分别交给手下的十三太保统率让他们到深泽之外去就食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再聚集起来和高畅一起联手向郡起进攻然后联合突厥人击杀高畅。

    知道魏刀儿的虚实之后高畅决定派遣一支精兵奇袭深泽施行斩行动只要魏刀儿一死他手下的那些太保们则不足为虑了在无粮的情况下他们除了投降就只有四散逃生。

    要想实现这个计划这支精兵就必须是百战之师统领也必须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然而高畅最后却是派李靖统领他的新兵营去执行这次行动。

    在李靖统率的这三千人中只有五百人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其余那两千五百人都是才从武邑征召入伍的新兵虽然他们平时在农闲的时候也参加过军训精于骑射的汉子也不在少数但是用这样一支才成型不久的军队来进行这个奇袭行动在徐胜治和那些武将看来高畅这样做的确有些冒险。

    不过高畅相信李靖的能力所以他力排众议任命李靖的部队担任这次奇袭的任务。

    当初李靖被高畅留在乐寿黄晟就率领这支军队假意北上河间于中途改变方向潜行到了饶阳在饶阳城外的一个隐秘地点驻扎了下来。

    李靖和高畅立下一年之约后就率领几个亲卫离开高畅的车队来到了饶阳和本部人马会合这时他已经了解到了全盘计划。

    他们先是从饶阳出经过一天多的急行军赶到了安平附近休息一晚之后再按照计划从安平出朝深泽疾行而来。

    李靖的军队有三千多人五百来匹战马在行军途中这些战马的任务很简单它们负责背负士兵们的铠甲以使得士兵们可以轻装前进。

    在高畅的军队中长途急行军乃是必备的训练科目所以李靖虽然统领的是新兵营那些新兵在老兵的鞭策和鼓励下经历了两天多的急行军也基本杜绝了掉队的现象生。

    之所以没有出现掉队的现象李靖明的一些行军花招也功不可没他准备了许多绳子每一个小队共用一根在队正的带领下士兵们将绳子栓在腰间连成一起这样有能力的士卒就可以帮助那些力量耗尽的士卒继续向前走去以便挥团队的功用。

    李靖自己也经常在队伍的前后巡查黄晟等神官更是不停地跟士兵们打气让他们有信心和力气向前行进避免士气低落的情况生。

    为什么不选择一支轻骑兵呢?

    这是因为短短几天的行军步兵的度并不比骑兵慢一般的北方战马并不习惯于长途行进它们擅长的是短途冲刺要想像步兵这样长途不间断地行军唯有一人配双马或者多马像后世蒙古人席卷欧亚一般。

    如此这三千人就要配六千匹战马要想征集这些战马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并且容易引起敌方细作的注意达不到奇袭的目的所以高畅最终放弃了这个选择。

    毕竟他手下的士卒都经历长途急行军的训练步兵完全可以承担这次任务。

    能够被高畅信任李靖虽然性情稳重却也难免心情激奋。

    自己的能力能

    高畅的认同李靖固然高兴然而更令他高兴的是当一面可以率领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这三千精兵进行独立作战。

    作为一个武将打仗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以往李靖害怕被高畅派去与官兵作战所以心情颇有些患得患失既想打仗又害怕打仗。

    而现在他和高畅定下协议之后也就没有了那种顾虑既然是和反贼作战他当然要使出自己全部的能力倒不是想得到高畅的赏识这只是一个武将的本能而已一旦上了战场就会全力以赴去争取胜利。

    为了表示自己和士卒们一样在同甘共苦李靖入乡随俗也像黄晟等军中将领一般放弃了骑马而是徒步行军这样一天多的急行军下来他的双腿已经像铅块一样沉重了但是由于他精神亢奋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苦和累。

    前方传来了马蹄声一个火点在李靖的视野中迅变大那是前方探路的斥候回来了在全军中唯有前方探路和位于身后保护的斥候才骑着战马。

    虽然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晚上敌方不可能派出斥候在野外侦查为了保险起见李靖仍然在队伍的最前方派出了斥候。

    有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误就可以影响到整场战役李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失误破坏自己的第一次独立领军行动。

    “禀大人沱河就在前方五里!”

    到沱河了!

    那么距离狐丘的敌军军营只有一个多时辰的路了!

    “河面怎么样?结冰了吗?”

    虽然早期的情报中已经有沱河结冰人和马都可以徒步过河的消息李靖仍然多嘴问了一句。

    “已经结冰了可以过人!”

    “你们有没有探明?冰面上大概可以同时过多少人?”

    李靖追问了一句在前方的斥候之中他安排了一个对当地非常熟悉的向导那个向导针对冰面的厚薄能够得出冰面的坚硬程度。

    “佐尉大人说前面那段河面的冰层似乎在今天早些时候坍塌过所以冰层并不厚一次恐怕不能过太多的人!”

    李靖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

    现在改变行军方向另寻冰面过河无疑要耽搁一段时间不改变行军方向一次性只过少部分人同样要耽搁时间并且也不保险。

    起初李靖担心会出现河面的冰层太薄无法过人的情况为此他做了一定的准备现在他只能希望这些事先准备好的手段能管用了。

    队伍在冰封的沱河前停下了在火光的映照下若是刨开路面上那层厚厚的积雪当可以瞧见泥土中的车轮痕迹就在不久前狗子他们的运粮队就是在这里过的河。

    “药师兄我过去了!”

    黄晟朝李靖行了个军礼李靖回了一个礼点点头。

    才到军营的时候李靖对高畅军中的礼节分外不适应而现在他的军礼动作越来越利落了不用老是弯下腰屈下身子朝人下跪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黄晟和十来个士卒分散开来间隔五六步左右他们取下背囊从里面拿出两块长方形的木块然后套在双脚之上。

    李靖长处边塞那里的冬天比这里要冷上了许多这种简易的滑雪板就是他从马邑郡的土人那里学来的在冰面上滑行能够减轻重量。

    担心出现冰面无法承担人的重量的情况生李靖才命令所有的士卒都要准备这样的两块东西有备无患而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黄晟他们上了冰面朝河对岸滑去在他们的腰间绑着长长的绳子他们滑到对岸之后接下绳子然后将绳子的一头绑在岸边的大树或者石头上这面的士兵将绳子绷直将另一头绑上。

    士卒们排着队列取下滑雪板套在脚上然后双手逮住长绳朝对岸滑去这样做的话就算冰面坍塌也不至于掉入冰窟之中丢掉性命。

    事实证明李靖的这一套非常管用半个时辰不到三千来人五百匹战马就过了沱河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急行军他们赶到了狐丘之下来到了魏毂辘的军营前。

    火把自然已经熄灭了铠甲也从战马上取了下来穿戴在身上每个士卒都拿起了武器凝视着***通明的敌军大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此时正是子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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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奇袭

    分。

    狐丘的军营内酒宴仍在继续不过已经进入了尾声大部分士卒都已回到自己的营帐内进入了梦乡上千人一起出的呼噜声就像闷雷一般回荡在暗夜之中。

    仍然有少部分嗜酒如命的家伙没有入睡他们聚集在篝火旁小声地交谈或者沉默着呆目视着燃烧的篝火想着各自的心事。

    在某处篝火旁一个醉汉手持长矛嘴里唱着家乡小调乱舞乱跳。

    风从军营外吹了进来篝火忽明忽暗将人们的脸照得阴晴不定火焰之中燃烧的木柴出毕拨的声响。

    醉汉的歌声在风中嘎然而止似乎是某个上级军官出面制止了他的癫狂。

    狗子和郭朴坐在一起两人大睁着双眼不停地观察着四周。

    在他们身旁几十处篝火在熊熊燃烧篝火上挂着的水罐散处白色的雾气雾气升腾转瞬之间就消失在黑暗里手下的汉子们十来个一起围坐在篝火旁有的在假寐有的在沉思有的在哼着无名的小调有的在拨弄着柴火。

    在这片燃烧着篝火的空地之外有三五个身披铠甲手持武器的士兵在来回巡逻魏毂辘虽然下达了全军狂欢的命令却也留下了必要的巡逻士卒负责看守狗子他们这群人也负责守卫营寨他只准许这些人喝肉汤不允许他们饮酒再是一个鲁莽的人这一点还是不会忘记的。

    不过命令这东西如果不能确确实实地执行却也毫无意义。

    魏毂辘手下的这些汉子和他差不多都是嗜酒如命的家伙毕竟他们大部分人都来自北地为了御寒都养成了喝酒的嗜好不是单凭一纸命令就能抑制住他们的酒瘾。

    部队缺粮连肚子都喂不饱酒这玩意是需要粮食来酿造的如此他们自然是好久都没有碰见这个玩意了突然之间闻到如此浓烈的酒香哪里还按捺得住特别是看见没有当值的同伴们个个喝得红光满面的那心中的酒虫子更是不停地往外爬喉咙口痒得令人无法忍受。

    在魏毂辘统率的这支军中并不能像高畅军那样做到令行禁止军令如山他们甚至比不上以严厉的刑罚来治理士卒的大隋军队说白了他们都是一群草靠一群有今天没明天的家伙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能活一天算一天明天死了拉到不过在活着的这一刻无论如何也要尽情享受。

    魏毂辘丢下当值将士不许饮酒的命令就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抱着抢来的美貌女子饮酒作乐去了对外面生的事情不管不顾。

    喧嚣而放纵的酒宴一旦开始军营就彻底乱了套这个时候不管是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将士纷纷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声说话狂欢起来哪里还管得了别的事情。

    提供美酒和肉食的那些家伙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民夫罢了根本不需要防备至于警戒敌人偷营拜托除了深泽之外最近的一个城池距离狐丘都要上百里在这么冷的天气有哪支军队敢于在夜间行动啊若是他们是白天行军夜里起袭击那么等他们到起袭击的那一时段起码都冻死一大半了再说附近有能力袭击本方的势力只有乐寿的夏王高畅而高畅已经和大王订立了盟约还派人送了粮食来所以可以排除高畅军突袭的可能因此没有什么可防备的这撒泡尿都会冻住的鬼天气就是最好的警戒手段。

    到不是所有的士卒都会这样想不过这样想的人占了大多数所以在狗子他们这群人旁边警戒的士卒此刻才如此之少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进入梦乡少部分家伙也靠着篝火在昏昏欲睡那些仍然在警戒的士卒不是责任感极强就是根本对酒不感兴趣。

    狗子他们带来的那些烈酒远远过这个时代的那些浊酒换成后世的单位起码都有五十度以上这些军汉哪里饮过浓度如此之高的烈酒自然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就算没有醉也差不到哪里了。

    周围的情况都已观察清楚了再结合时辰行动的时机应该成熟了!

    狗子和郭朴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才懂得的眼色然后悄悄叫醒身旁那些在假装睡觉的同伴向他们打了个手势然后一个同伴起身离开了去到另一处篝火旁不一会串联就完成了一千来人全都得到了行动的命令。

    狗子和郭朴带着几个人站起身向外围警戒的敌人走去实际上此刻在外围警戒的敌人还能保持清醒的只是极少数大部分人都缩着身子靠在篝火旁沉睡。

    “做什么?”

    瞧见狗子他们靠拢仍然保持清醒的士兵顿时从篝火旁站起来将腰间的横刀抽了出来刀尖正对着狗子他们。

    他虽然在大声叫喊在他身旁的那些同伴却不为所动仍然在大声打着呼噜。

    “军爷小的们想找个地方撒尿!”

    狗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并没有停下脚步。

    “真他妈多事!”

    那家伙嘴里嘟噜一声放下横刀刀尖微微向下垂。

    就在他刀尖下垂的那一刻狗子的手突然往上一抬在他手中出现了一把手弩随着哒的一声短小的弩箭破空而来从那家伙的颈间射入那人一声不吭仰面倒下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出蓬的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其他人都开始动手了有的像狗子一般用的是手弩有的是赤手空拳将仅有的几个仍然保持清醒的敌军士兵杀死。

    如此激烈的行动难免会出一些响动然而那些沉睡的士卒依然在沉睡有的家伙嘴里出一声嘟噜举起手无意识地挥了一挥就像在拍打苍蝇一般照样睡得不亦乐乎。

    狗子挥挥手又有几个人跑了过来他们和狗子身旁的人一起捡起地上敌人的武器然后展开了收割性命的行动那些依然在沉睡的敌军士兵就这样在睡梦中丢掉了性命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他们的性命不是谁都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的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的人才是幸福的人啊!

    所有的人都行动了起来他们非常有默契地朝围在火圈中的车队跑去在那些马车车厢的夹层中里面藏着许多武器虽然都是横刀之类的短兵器却也人手一把。

    士卒们拿好武器之后在狗子和郭朴两人的带领下分成好几个小队朝着各自的目标奔去其中狗子带着一路人换上了敌军士兵的铠甲去魏毂辘的中军大帐斩杀魏毂辘擒贼先擒王这句话狗子不清楚不过不妨碍他明白这个道理。

    郭朴则带着另一路人前往营门他们负责清除前营的守卫然后打开营门举火为号将营外的友军放进军营。

    其他那些家伙则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有计划地清除那些仍然在营外并没有进入营帐休息的敌军至于帐篷内的敌军大多醉的不省人事不足为患。

    狗子他们那个小队一路的行动都很顺利沿途都没有人阻挡也没有人质疑他们的身份他们来到魏毂辘的中军大帐时这才遇见了麻烦。

    魏毂辘有几十个亲卫大部分在大帐旁的偏帐休息有四五个则守在他的大帐前这些亲卫并没有饮酒就算饮酒也没有到饮醉的程度他们是魏毂辘最信任的人待遇也是最好所以他们能忍住美酒的诱惑尽心尽责地守护喝醉了的魏毂辘。

    “什么人?”

    魏毂辘的中军大帐和亲卫的偏帐位于一片空地的中央空地中点燃了好几个篝火狗子他们一行刚刚走进空地之中数十步外的魏毂辘的亲卫就现了他们向他们厉声喝问。

    就在这个时候从前营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接着那边的天空突然变得通红一片然后一阵喊杀声随着夜风飘了过来传至耳边显得格外的凄厉。

    “杀!”

    狗子挥动手中的横刀猛然加带着手下朝中军大帐猛冲过去只要杀了魏毂辘让敌军的指挥系统崩溃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几十步的距离瞬间即到。

    “敌袭!”

    守卫大帐的亲卫尖声高叫挥动着横刀和长槊朝狗子他们冲了过来有人掀开帘布跑进大帐之中想将魏毂辘唤醒。

    一旁的偏帐其他那些亲卫被喊声惊醒他们来不及披上铠甲只穿着单衣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冲出营帐。

    狗子的人已经抢先一步冲到偏帐前第一个冲出营帐的家伙当胸被砍了一刀他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然后腹部中了一脚被踹得向后飞去撞在身后的同伴身上重新跌入营帐。

    “放火!”

    狗子的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用力掷出丢到营帐之上火苗很快点燃了蒙在营帐外的布匹迅地延伸开来。

    “冲出去!”

    里面的魏毂辘的亲卫惶急大叫既然正门无法冲出去他们就挥刀砍开营帐从一侧冲了出来不过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狗子所带的这队人专门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也就是在军营之中该如何作战的训练大家对此已经非常熟悉了。

    所以那些人一冲出来就陷入包围之中能够对敌的始终只是一两个人其他那些人在同伴的后面根本无法冲上来待他们冲上来和狗子的人交手时前方的同伴已经倒下了于是始终都是在以寡敌众。

    喊杀声越来越大四处可见火光整个军营都骚动了起来然而魏辘的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乱窜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而那些在酒乡中沉睡的人依然在沉睡也许天塌下来都无法将他们唤醒。

    “啊!”

    狗子大喝一声身子往旁一让躲过了敌人当头的一槊左手抓住对方的槊杆右手猛地向下一挥横刀落处血肉飞溅那人出一声惨嚎

    地。

    前方是一片坦途营门就在眼前狗子正要冲杀进去突然一个黑影在他眼前晃动那个黑影在他视线中忽然变大朝他面门直奔而来。

    狗子大骇猛地低头整个人往旁一滚那个黑影带着一股疾风从他面门前划过。

    魏毂辘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从营门内窜了出来他手里挥舞着一双流星锤流星锤走空落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啊!”

    魏毂辘仰天长啸胸前的黑毛不停抖动流星锤如同一枚流星一般划空而来砸在狗子身后的同伴头上那个同伴的脑袋出波的一声轻响顿时陷落下去整个人无声无息地摔倒在地立刻了账。

    魏毂辘明显还没有清醒他的脚步踉跄眼神迷离嘴里不停出怒吼但是即便如此那双流星锤仍然被他舞得密不透风有几个勇敢的士兵想要突破进去也都被他的流星锤砸中不是筋骨尽裂就是死于非命。

    “铛!”

    狗子的横刀被流星锤砸中狗子只觉手中一轻横刀脱手飞出朝黑夜深处飞去不晓得落到了何方。

    他向后急退一步一个懒驴打滚逃脱了魏毂辘的追击。

    “来啊!你们这帮混蛋老子的命就在这里!”

    魏毂辘哈哈大笑手中的流星锤舞得更急了随着他的逼近狗子的人纷纷后退渐渐地有几个亲卫突破了狗子的人的防守朝他靠拢过来。

    狗子半蹲在地上并没有马上站起身来他眯着眼睛盯着那个状如疯虎的魏毂辘待魏毂辘背对他时他举起了手弩。

    “嗤!”

    弩箭脱手而出出一声尖啸朝魏毂辘**的后背疾驰而去。

    “蓬!”

    血花飞溅魏毂辘精赤的后背上溅出了一朵血花他出一声惨嚎就像一头挨刀的老牛在临死前的闷嚎。

    他的双手一缓流星锤的飞行度变得凝重起来。

    “嗤嗤!”

    又是几声轻响事先准备好手弩的士卒纷纷扣动扳机魏毂辘精赤的上身开满了艳丽的血花他大张着嘴巴却不出任何声响唯有喉咙在咯咯地响。

    “蓬!”

    他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流星锤脱手而出飞入一旁的偏帐落入了火堆之中没有了半点声响。

    “将军!”

    亲卫们齐声大嚎主将身死后他们丧失了斗志纷纷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狗子深吸了一口气下令手下打扫战场收缴那些家伙的武器将他们看守起来。

    幸好准备了这个杀手锏不然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才杀得死这个家伙不过要是那个家伙没有饮酒过度身披甲冑保持清醒作战的话这个手弩能不能管用还未可知啊!

    狗子停止了感叹按照原定计划朝后营疾行而去在那里他已经安排了一队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加强那里的兵力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是全歼狐丘的守军使得狐丘之敌不得有一兵一卒逃脱跑到深泽去若是让深泽的敌军知晓狐丘被袭的消息那么整个行动就失败了。

    相比于狗子他们这一队人的行动郭朴那队人的行动就要顺利得多他们悄无声息来来到前营来到营门之前。

    负责看守营门的士兵正围坐在篝火旁取暖他们虽然没有喝醉却也喝了不少酒一个二个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哪个地方的大姑娘最漂亮弄起来最舒服。

    郭朴他们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而是大大方方地朝那群家伙奔去那些家伙并没有起疑心还以为是巡逻的士卒待到郭朴他们快要走到身前时才觉情况不对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郭朴一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度冲了过去哦!抱歉后面的盗铃是个错误!嗯!反正郭朴他们的动作很快待冲到那些人身前时他们才把武器拿在手中没有什么悬念这些家伙很快就被郭朴他们砍翻在地。

    营门缓缓打开郭朴命令手下捡起柴火将一侧的哨楼点燃然后留下一些人守住营门他率领其他人朝两侧杀去顺便放火点燃营帐有许多敌军就在睡梦中被烧死了。

    前营的火势一起刚刚赶到狐丘的李靖军也就得到了号令在李靖的命令下前锋五百人骑上战马朝军营冲去后面的步兵紧跟而上。

    一个时辰不到狐丘的大营就被高畅军彻底占领了魏刀儿的士兵少部分死于火海和刀剑之中大部分人则是在睡梦中被活活生擒。

    李靖军只在狐丘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士兵喝了一碗浓浓的肉汤后就告别了狗子和郭朴一行在丑时和寅时之交踏上了征程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正是深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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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无间的身份

    三年十二月十五日辰时。

    朝阳从东边的山头冒出来升上天空阳光像火红的浪潮一样涌向天地天空一扫连日的阴霾往日纷纷洒洒在空中飘着的雪花已然化为一片银白覆盖着大地朝霞映照其上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北风继续南行穿越树林出阵阵的悲呜。

    魏小鸟钻出林子样子显得颇为狼狈破烂的衣衫单薄的皮甲上挂着些许的落叶积雪一脸污浊黑一块白一块在逃跑的过程中他曾经摔下一个不高的山崖左腿受了一点伤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不过伤势并不算重这才走出了这片林子。

    魏小鸟是魏刀儿的族人今年二十岁曾经担任过魏刀儿的亲兵乃是魏刀儿派去狐丘监视魏轱辘的人可以说是魏刀儿的亲信深得魏刀儿信任。

    因为任务的关系昨夜魏小鸟并未饮酒过度他虽然睡的比较早不过战斗刚一打响他就非常机警地醒了过来。

    他匆匆批上铠甲拿起武器冲出营帐时到处都是火光慌乱的士卒在四处奔走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不知道敌人究竟有多少人?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战局多半难以扭转了自己就算是加入到战斗之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当务之急唯有保存自己的性命将此地生的事情向深泽的魏刀儿汇报。

    当初因为担心自己作为密探的身份被魏轱辘揭穿魏轱辘恼羞成怒会拿他开刀他早就选定了逃跑的路线终于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穿过动乱的营寨沿着既定的逃跑路线朝后营跑去在途中躲过了高畅军的几次阻拦来到了后营。

    那是一片栅栏位于一个山崖上栅栏下方有一个破洞能够容得下一人爬行此处就是魏小鸟选择的逃生途径钻出栅栏之后在那处山崖上绑着一根绳子他只要拉着绳子下到山崖进入丛林之中就能逃脱敌军的围追堵截。

    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乘着夜色和山林的掩护他非常顺利地逃离了狐丘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西面走去争取赶到敌军之前到深泽去报信若是让这股敌军突然出现在没有什么防备的深泽城下那就大事不好了!

    其实在这样的一个黑夜里纵使高畅军如何严防死守还是有一些散兵游卒逃出了高畅军的围堵逃离了大营不过在这些人中间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像魏小鸟一样朝深泽奔行想去报信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四散逃亡。

    在那些朝深泽逃亡的人中间在天亮时赶到深泽的人却又少之又少他们要不是在丛林中迷失了方向至今仍然在丛林中奔走要不就是又累又饿最终被严寒夺去了生命变成了一具无人可知的尸骨真正能在天亮时走出丛林赶到深泽城下的唯有魏小鸟一人这是因为他事先走过这条路所以就算是在暗夜之中借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月光他依然没有迷失自己的方向。

    瞧着面前那座城池魏小鸟大喜过望以至于热泪盈眶他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原本疲累不堪的身体在此时仿佛又恢复了力量。

    深泽的城门大开着在城门前有着三三两两的士卒在巡逻城楼上的魏字大旗在迎风飘扬显得非常平静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来敌军还没有赶到此地!

    魏小鸟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的脚步虎虎生风翻过一片荆棘浑身的刺也顾不得取下他来到了官道上往着城门撒开大步跑去看上去哪里还像一个大腿受伤的人。

    明亮的阳光在他眼前不停晃动他不由眯着眼睛脚下细碎的冰屑在出阵阵悲鸣恍恍惚惚中他来到了城门前。

    “什么人?站住!”

    守门的士卒拿起长朔槊尖对准疾奔而来的魏小鸟厉声喝叫阻止他的靠近。

    魏小鸟停下脚步朝着那些士卒大声吼道。

    “我是狐丘的守军现有紧急军情要向大王禀告你等不得阻拦快快让开!”

    守门的士卒收起了武器不过却也没有让开道路让他通行一个看上去像是小头目的家伙走上前来问道。

    “你说你是狐丘的守军有何凭证?”

    魏小鸟往怀里一摸掏出了一块令牌那时魏刀儿拿给他做不时之需的为的是能让他在任何时候都能面见自己。

    守门的军官接过魏小鸟扔过来的令牌面对阳光小心地查看着。

    魏小鸟见状不耐地吼道。

    “狐丘的军营已经被敌军攻破敌军马上就要来进攻深泽了我需要去向大王禀告此事你等若是再耽搁时间误了大事可要小心你等的脑袋!”

    官的手一抖忙将令牌扔回给魏小鸟说道。

    “既然事情紧急你块随我而来我带你去见大王!”

    “不用你纷纷手下快叫吊桥升起城门紧闭我自然晓得去见大王。”

    魏小鸟摆摆手往城内行去。

    他虽然这样说了那个守门的军官却没有遵从他的意思而是带上一个同伴随他一起进入城中魏小鸟觉得对方或许是仍然不相信自己吧不过他清者自清所以也不管那两个人进城后就径自朝魏刀儿的临时行宫走去。

    街面显得非常清净除了偶尔有几个身披甲冑手持武器的士卒出现外基本上看不到别的行人静得如同鬼域一般。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带队的军官向右侧行去魏小鸟停下脚步脸色诧异地问道。

    “往行宫不是直走吗?”

    那军官笑着说道。

    “阁下有所不知今日一早大王已经出了北城往龙山新建的祭坛去祭告苍天祈求神灵庇佑如今在城内主事的乃是葛舟行葛大人!”

    “葛大人?”

    魏小鸟面露疑色嘴里小声地嘟噜了一句葛舟行是深得魏刀儿信任的人不然也不会将他留在城中主事所以魏小鸟没有多做考虑随着那军官和其亲卫朝右侧行去。

    三人转入了一个小巷从这个小巷穿过去就是葛舟行的府邸。

    魏小鸟深吸了一口气他总觉得心情分外的沉重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一样他抬起头瞧着了一眼清朗的天宇。

    “蓬!”

    他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响那响声显得颇为沉闷他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突然飘了出来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魏小鸟扑在地上身体的姿势显得颇为的怪异就算是在睡卧中也依然保持着行走的姿势他的后脑现在已经变得一塌糊涂任谁的脑袋要是被狼牙棒在后面重重一击也会变成这样脑浆和血水渗透在一起溅得四处都是洁白的雪地上点缀着多多血红的花朵。

    在他身旁那个军官脸上溅满了魏小鸟的鲜血他伸手在脸上一抹神情狰狞地向着自己的亲卫怒目相视那个沉默不语的亲卫手持着随身的狼牙棒狼牙棒上满是暗红的血迹。

    那个军官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亲卫突然出声吼道。

    “你这家伙果然不愧是叫大莽我早就告诉过你等到了葛大人府上让他进屋之后才动手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突然动手弄得老子一脸都是血还要动手收拾尸体!”

    “嘿嘿!”

    那个叫大莽的家伙憨厚地笑着伸了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大人这个家伙的脑袋老是在我面前晃了晃的我这不是忍不住了吗?”

    “忍不住!”

    那军官伸手在大莽头上拍了一拍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

    “块点把尸体拖到一边去不要让人现了我们要马上赶回城门去多亏大人早就准备把我们的人调到城门口去当值今儿个要是让这家伙见到魏刀儿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军官嘴里不停嘟噜着与大莽一道将死去的魏小鸟的尸体拖到一旁的废宅内将一面废墙推到压在尸体上面毁尸灭迹。

    不多会两人就消失在了巷口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几串凌乱的脚印现场虽然匆匆做了处理还是有一些血点没有处理掉它们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分外的刺眼分外的夺目。

    阳光缓缓西移越过高高的墙头撒进了巷子寂寥地照着。

    同样的一束阳光照耀在深泽城内的一处院落内一个中年文士在一株点缀着红色花蕾的梅树下来回踱着步子在他身侧几个身披甲冑的武士在默然肃立。

    那个中年文士正是魏刀儿赖以信任的谋主葛舟行好吧现在我们揭晓他的真正身份他乃是高畅派到魏刀儿处的无间。

    葛舟行停下脚步靠近那株梅树鼻子挨着红色的花蕾深吸了一口气很难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潜伏了大半年忍受了无数屈辱为的就是今天只要今天一过顺利除掉魏刀儿他就能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任务完成之后他最希望的就是能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神君庇佑!

    他在心中默默地念道然后转过身子面朝北边在那里将进行一场关乎到他能否安稳睡一觉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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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斩首

    两步三步……

    魏刀儿孤身一人沿着台阶一步步朝上行去在台阶的尽头是一座三层的木制塔楼飞檐翘角沐浴在温煦的冬日阳光之中塔身上贴着的金箔射着阳光使得整座塔楼显得分外金碧辉煌。

    十二月十五日巳时正。

    这是大师盘算的属于魏刀儿的黄道吉日只要魏刀儿在这一天这一时刻来到专门建造的这座祈愿塔中朝着苍天祈愿祭祀那么他就能平步青云鱼化成龙。

    之所以将祈愿塔建在远离深泽县城的北面龙山也是经过那个大师仔细计算过的龙山乃是少有的风水宝地山势走向如一条潜伏的巨龙只要在龙山上建塔祭告苍天就能将整条龙脉的龙气转换在自己身上来成为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

    魏刀儿对那位风水大师的话深信不疑为此特地征召了几千民夫花了一个月紧赶慢赶地在此地修建了这座塔楼也专门在大师所盘算的这个黄道吉日独自来此祭天随身只带着五百亲卫。

    夺得龙脉的龙气之后新年初始再带着文武百官来此地祭告苍天天下之所有气运则尽归于他了这一点魏刀儿同样深信不疑。

    为此他内心充满了狂热充满了虔诚充满了对天地的畏惧一步一步地朝塔楼缓缓行去在九九八十一级石阶之下他的亲卫们排成两排高举仪仗大旗用期待而敬畏的目光注视着他。

    魏刀儿站在了塔楼之前他转过身面向石阶之下站立的亲卫们太阳光照射在他脸上他不禁眯了眯眼睛石阶之下众人在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如这阳光一般暖洋洋的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骄矜的微笑他朝高台下挥挥手转身朝塔楼行去在塔楼前那位身着黄色羽裳头戴高冠的大师正恭候在门前。

    “陛下!请!”

    那个大师朝魏刀儿弯了弯腰躬身把魏刀儿让进塔楼去随后他绕过塔楼从另一边走下高台。

    以龙山为的山脉走势如一条卧龙山上长满了清脆的松林不过在此严冬松叶大多枯黄凋零树木也不再青翠夺目树上满是积雪风一吹动树木就沙沙作响积雪簌簌落下。

    在距离龙山两里左右的一个山岭早就埋伏着李靖部共有三千来人。

    昨夜子时李靖率部在狗子等人的配合下攻下了狐丘军营斩杀魏刀儿的五太保魏毂辘后他只命令部属在军营中歇息了半个时辰随后又乘着夜色踏上了征途他们的目的地并非深泽而是深泽城外的龙山。

    因为根据情报李靖知道在今日巳时魏刀儿会准时出现在龙山。

    那个所谓的大师是葛舟行的人在半年以前当葛舟行获得魏刀儿的全部信任之后就开始执行了这个计划魏刀儿这人没有什么文化不读书也不识几个大字残暴粗鲁横蛮在他身上基本上聚集了所有人类的劣根性所谓的人性闪光与他毫不沾边就是这样的一个魏刀儿在其心中却尤为敬畏鬼神。

    或许是缺德事做多了的缘故他分外害怕黑暗睡觉之时身边必须有光亮又经常寻仙问道希望找寻有法力的巫师或道士在自己身旁守护使自己能免遭冤魂的迫害这一点在他登基自称魏帝之后更是严重了。

    他之所以自称皇帝一半和他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性格有关还有一半则是他听从某位大师的意见认为自己当上皇帝黄袍加身之后有了天子的贵气那些冤魂们也就不敢来缠他了然而实际上的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在高畅看来这些所谓的冤魂不过是魏刀儿的心理作用而已某些残忍的人其实内心却非常胆小魏刀儿就是这样的人他一边在肆无忌惮地杀人显出自己胆大包天的一面一边则在孤寂的暗夜里揣揣不安所谓疑心生暗鬼就是如此。

    葛舟行了解魏刀儿的这个弱点之后就通过一系列的运作把一个隐藏在山林的高人介绍给了他有了葛舟行这个内应那个所谓的高人自然对魏刀儿的一切都一清二楚再玩上一些从高畅处那里学来的声光音色的小技巧魏刀儿也就把这个大师当成了天上的神仙下凡了对他敬畏有加言听计从。

    当高畅决定对魏刀儿采取行动之后一直潜伏在魏刀儿处的葛舟行也就活动了起来按照事先的计划配合高畅的行动于是大师向魏刀儿进言要在龙山修建祈愿塔要魏刀儿在特定的时间来此祭告苍天积聚龙气。

    当魏刀儿志得意满地来到此地进入祈愿塔之后却没有想到他已经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站了。

    瞧见魏刀儿进入祈愿塔之后李靖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于是山林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鼓声鼓声从山林中飘出在天空中久久飘荡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回声树上的积雪被鼓声震动纷纷簌簌而下在阳光下缤纷自在地舞着亮晶晶的格外耀眼。

    “杀!”

    随着这一阵鼓声从山谷两侧的山林中响起了一阵喊杀声高畅军像

    般从两侧的高地奔涌下来朝山谷中高台之下列队部冲去。

    箭矢升空而起黑压压一片如同飞蝗一般簌簌落下落在山谷中惶然不安的众人身上随着一阵阵的惨叫声箭矢们欢快地收割着人命。

    这个时候魏刀儿已经登上了祈愿塔的最高层他站在塔上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在那一刻他只觉自己从九霄之外跌落到了九泉之下内心深处掠过一阵冰寒那冰寒瞬息之间就彻底冰冻了一切他的志得意满他的雄心壮志他的**和野心在这一刻只是一片毫无生机的冰川而已!

    魏刀儿的手放在了腰间放在横刀的刀柄上却没有将横刀拔出来此时此刻他清楚就算将刀拔出来也无济于事了!

    他呆呆地望着高台下生的那一幕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明白攻击自己的是哪部份的军队?他不明白有许多许多?当他现这一点的时候分外沮丧。

    然后他瞧见一片黑影朝自己飞来不!并不是一团黑影在那黑影的后面还闪耀着红光只是因为阳光耀眼的缘故那红光并不明显。

    夹杂着红光的黑影落了下来落在木制的塔身上面干燥的梁木被火箭点燃顿时熊熊燃烧起来火光瞬间升腾在一片洁白中略显清冷地燃烧着。

    透过熊熊燃烧的火焰魏刀儿瞧见自己的人在四处奔逃这让他想起小时候想起家乡的那个小村落当洪水席卷而来的时候当时的人们就像现在这般只不过当时他活下来了而此时却无法逃脱。

    不甘吗?

    愤怒吗?

    按道理现在的他应该奋力地寻求逃生之路应该想尽办法地活下去纵然真的不能逃脱也不能像这样束手就擒啊!

    跑吧!

    也许能够穿越火焰的阻挡在木塔烧毁之前跑出塔去也许能够冲破敌人的重重阻拦逃回深泽保住性命。

    跳吧!

    只是三层而已不过数丈高的距离下面虽然是坚硬的石板不过上面也有一层薄薄的冰屑跳下去吧也许不过缺胳膊断腿什么的?也许会安然无恙呢?也许?

    只是并没有什么也许!

    就算是脑中不停地在怒吼魏刀儿却始终无法挪动脚步他笔直地站立在木塔的最高层就那样眼光无神地瞧着敌人慢慢聚拢瞧着自己的人要嘛丢下武器跪在地上乞求敌人饶命要嘛就惨死在敌人的刀下。

    是的!已经无路可走了一切都结束了!

    魏刀儿觉得自己累极了!他想就这样结束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情吧!

    过去的一切电光火石般在他脑子中回放他突然现自己好像并不认识那个叫魏刀儿的人那人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厌恶画面一点点闪现一点点朝后翻去到最后他现没有一幅画面能够留下来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纵然他如何呼唤它们也不会停留片刻最后只是一片空白空空如也。

    火舌窜到了魏刀儿身上迅吞噬了他。

    起初他仍然站立着一动不动后来他那熊熊燃烧着的身体终于动了并没有像身上着火的那些人一般四处乱窜他只是直直地朝后倒去融入了更为炙热的一团火焰之中。

    李靖站在高台之下瞧着那栋着火的木塔轰然倒下。

    战斗已经结束了在进行收尾行动敌人要不投降要不就战死只有少数人仗着个人武勇逃了出去李靖的人正在尾随追击朝着深泽城进留在此地扫尾的只是小股部队。

    李靖之所以没有离开而是让黄晟带队是因为他必须找到魏刀儿的尸体虽然被大火焚烧过后那尸体或许已经无法辨认了。

    “找到了!大人!我们在塔中找到了一具烧焦了的尸!”

    李靖点了点头并没有去瞧那具尸他翻身上马命令那些士卒将那具尸抬上跟在自己身后押着俘虏朝深泽缓缓行去。

    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激动和兴奋之情虽然打了胜仗魏刀儿身死然而他高兴不起来因为所有的行动计划都是高畅事先制定的他只需要率领部队去完成而已所以他并没有成功的感觉。

    作为一个对大隋王朝依然忠心耿耿的臣子他感到的更多还是惶恐堂堂历山飞手下有十几万之众就如此儿戏地死在了高畅手中甚至高畅根本就没有出面只是按照制定的计划行动就行了魏刀儿临死之前恐怕连杀死自己的军队来自何方都不知道吧?

    太可怕了!

    有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存在大隋王朝还能延续多久呢?

    李靖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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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高畅大战宋金刚(一)

    在龙山身亡之后李靖很快率部赶到深泽城下在行的配合下无声无息地拿下了深泽不费一兵一卒之力。

    占据深泽之后李靖与葛舟行向领兵在外的魏刀儿的义子们派出了使者要求他们归顺高畅无条件投降。

    俗语说树倒猢狲散这话一点也不假魏刀儿死后他的那些义子们就缺少了主心骨就算有心与高畅军作战却也找不出领头的人来本来这些家伙在魏刀儿麾下时就常常争风吃醋谁也不服谁。

    再加上他们领兵在外士卒们的亲眷却都在深泽的老营之中知道家人们都落在高畅军手中之后军中自然士气低落兵无斗志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不能组织起反攻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投降毕竟他们各自统率的兵马并不算多势力也不够大无法攻城略地没有深泽的粮食补给大家只能丧身荒野。

    最后李靖和葛舟行只花了短短几天功夫就招降了魏刀儿的余部占据了深泽四周兵锋一直向北占据了安国等地窥视博陵郡府之所在。

    由于博陵郡如今仍在官兵手中李靖也就没有下令大军去攻击博陵再加上除夕将至后勤补给也跟不上所以高畅军就在安国一线停止了前进。

    虽说大部分魏刀儿的旧部都选择了投降也有一小部分魏刀儿的旧部忠于旧主他们没有投降高畅而是率兵北上前往上谷郡去投靠魏刀儿的义弟宋金刚。

    待他们风雪兼程冒着严寒赶到上谷郡时高畅派来招降的使者也来到了上谷郡。

    宋金刚知道自己的义兄身死部属被高畅吞并之后顿时怒不可遏他不顾左右的劝阻挥刀砍杀了高畅的使者将其脑袋高挂在城楼祭旗不顾天寒地冻准备誓师出征。

    在宋金刚麾下有大量的部将反对在此时出征其中尤以尉迟恭反对得最为激烈。

    尉迟恭知道宋金刚是一个非常重情义的人与魏刀儿的感情也分外莫逆所以他不会劝说宋金刚投靠高畅虽然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为自己的义兄报仇和高畅开战无可厚非但是尉迟恭认为宋金刚应该压住心中的怒火不应该将高畅派来的使者杀掉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留着这个使者还有用还可以利用他来迷惑高畅。

    尉迟恭认为本方应该假意答应高畅使者提出来的条件假装投靠高畅然后乘使者南返之际突然出兵打高畅一个措手不及既然高畅能够用这样的计策去对付魏刀儿本方自然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管怎样做也好比杀掉使者摆明车马和高畅硬碰硬为好啊!

    然而尉迟恭来迟了一步当他得知高畅的使者来到上谷之后立刻赶往帅府却只看见宋金刚挥舞着染血的战刀在那里怒咆哮使者早已身异处。

    使者既然已经死了尉迟恭制定的第一套计划也就泡汤了既然如此那么他认为在当前的形势之下本方就应该采取忍耐的策略。

    先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季再说日后待高畅率兵北上攻打幽州罗艺或等幽州罗艺率兵南下攻打高畅之际再伺机而动利用本部军马全是轻骑机动能力强的特点突袭高畅有一句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然而宋金刚等不到那个时候现在他的脑袋已经装满了怒火让他无法冷静的思考他不顾左右和尉迟恭的苦苦劝解立意要马上率领大军南下去攻打高畅为魏刀儿报仇。

    主帅一旦一意孤行部属们再是反对也没有什么用于是大家只好配合他的决定整顿军马在除夕将至的前夜宋金刚率领两万精骑南下朝河间郡杀将而来。

    大军从易县出途经遂城然后突入河间北部兵行极当宋金刚的大部赶到清苑城下之时城内的守军根本来不及防备还没来得及关闭城门宋金刚的精骑就冲入城中清苑陷落。

    清苑县的守军虽然打着高畅的旗号也仅仅是打着旗号而已。

    当初高畅攻下河间城生擒王琮之后河间全境纷纷向他投降但是高畅手下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官员可以派遣所以那些大隋官员仍然担任原职只是将城楼的大隋旗号换成了高畅的夏字旗号而已。

    当宋金刚率兵前来之后那些原大隋官员也没有组织丁壮抵抗纷纷开门投降将城楼的夏字大旗换成了宋金刚的宋字大旗因此宋金刚的大军在河间行军没有遇见大的阻挠行进的度奇快一路而来异常顺利。

    他只留了少量的部队留守在那些城池里自己率领主力大军依然一路南下在元月七日大军来到了高阳城下。

    在这里宋金刚的大军遇见了第一次阻击。

    高阳是河间郡北面的一道屏障高畅并没有对高阳置之不理当高阳宣布易职投降高畅时高畅派遣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驻扎在了高阳所以当宋金刚的大军赶到高阳城下之时守军并没有投降

    城拒收。

    宋金刚大军的行进度虽然奇快却也没有逃脱敌情司方面的监视高畅方早就对此有所准备。

    高畅没有和宋金刚展开一次正式会战的意思他选择的战略方阵是诱敌深入坚壁清野所以宋金刚的大军一路行来才如此顺利。

    为了给后方的转移工作争取时间高阳的守军并没有随着全城百姓一起撤退而是依靠城墙准备阻击宋金刚的大军。

    宋金刚为了追求度两万大军全是骑兵高阳虽然是一座小城城墙高不过两丈护城河也非常浅人完全能够徒步过河然而若是没有攻城器械的话单靠这些骑兵去攻城却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攻下高阳。

    当然宋金刚也可以留下一部分人马在此攻打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绕过高阳继续向南进然而这样做有一些冒险。

    他不知道高阳城中的守军有多少留的人若是少了恐怕攻不下高阳城若是当他在河间腹地碰见高畅军的主力后留下的部队仍然没能攻下高阳情况也就不妙了后方有这样的一个钉子在后勤补给什么的都成问题那时也就只能退兵了。

    若是留下的军队多了那么当他与高畅军的主力相遇时兵力自然就会落在下风一旦有什么闪失更是全盘皆输。

    正因为有这方面的顾虑宋金刚才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在高阳城下扎下营来然后他命令士卒四处砍伐树木制造简易的攻城器械准备先打下高阳城再说。

    对宋金刚的这个决定尉迟恭有不同的意见。

    他认为本部人马全是骑兵而骑兵作战就是讲究度和机动故而留下来攻城殊为不智。

    先现在是寒冬四处都被冰雪覆盖所以战马只能吃随军携带的干草一旦草料耗尽又无法补充无奈之下大军也只能退兵了毕竟人饿着肚子还可以打仗马要是饿着肚子就什么也不消提了。

    所以对本方来说最为紧迫的是时间本方的作战方阵只能是战决毕竟这次战役动得太突然了本方的准备工作做得不好开战之后就显现出了许多错漏。

    因此大军只能仗着度的优势直捣中腹不要在边角之地与敌军纠缠浪费时间争取在短时期内攻下河间取得河间的物资补给这样方能和高畅军决一死战。

    为此适当地冒一些险是完全值得的对于高阳这样的小城只需要留下很少一部分兵马围住它能攻下来就攻不能攻下来就牵制着对方将敌军困在城中就行了本方大军还是应该快地绕过高阳直奔河间而去。

    然而宋金刚并没有听取尉迟恭的意见而是决定先攻下高阳然后以高阳为后方基地日后大军也能多种选择可进可退。

    从这方面来说宋金刚并没有孤注一掷毕其功于一役的勇气。

    第一天扎营第二天制造攻城器械第三天进攻。

    高阳的这五百守军相当于高畅的弃子然而这些弃子却并没有把自己当作弃子在神官们的鼓动之下他们坚信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们为了伟大的神君付出了生命死后他们一定会得到永生天堂上必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而他们活在现世的亲人也会得到神君的照顾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孩子们日后也能读上书当上官为了这些他们无所畏惧就算是死亡也无法让他们害怕。

    宋金刚攻城的部队遇见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抵抗他们对此完全没有准备所以第一次攻城很快就失败了在付出几十具尸体的代价之后他们连城楼都没有上去过一次。

    一天两天三天!

    三天之后宋金刚的大军才攻下高阳为此他们付出了两千多人的伤亡而高阳的五百守军几乎损伤殆尽除了有十几个重伤无法动弹的伤兵之外其余的士卒全部战死在了城楼上没有一个人选择投降。

    五百人只是区区五百人就带给了本方如此惨痛的伤亡这一点让宋金刚和手下们心中充满了阴云他们不再认为自己能轻松击败高畅为魏刀儿报仇了。

    战后尉迟恭和宋金刚生了争吵尉迟恭认为在目前的状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兵宋金刚则一定要继续进攻起码要打下河间再说。

    尉迟恭认为宋金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宋金刚则认为尉迟恭是胆小鬼甚至出言讥笑他是不是上次被高畅在斗将中击败所以害怕得连卵子都没有了。

    大业十四年元月十二日。

    宋金刚率领一万五千大军继续南下朝河间进尉迟恭则留了下来率领一千多老弱驻守高阳为大军转运粮草。

    元月十四日宋金刚的大军与高畅军隔着冰冻的沱河相遇双方扎下了营寨形成了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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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高畅大战宋金刚(二)

    地一片银白。

    一株野草从雪层中探出头来半边枯黄半边青翠在北风中微微摇曳。

    “啪!”

    一只战靴踩了上去将野草踩入冰雪之中战靴的主人是一个身着玄甲的中年汉子他带着一顶虎头盔浓眉细眼鹰钩鼻满脸胡须此时他正手搭凉棚眯着眼睛向着远方眺望。

    这个中年人正是上谷军的统帅宋金刚。

    他站立的地方乃是一个小土坡土坡下面是一片低洼的谷地冰雪覆盖着整个谷地同时也覆盖了原本川流不息的沱河。

    时至严冬正是河流的枯水期沱河的河面极其狭窄河床低矮就算河面上没有结那一尺多厚的坚冰战马也可以轻易趟过河去。

    宋金刚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打探地形看本方的马队从这里过河然后从一侧去偷袭高畅军。

    在沱河的对面是敌方高畅军的营寨此地是通往河间的必经之道当宋金刚的大军尚未从上谷出时高畅就命人在此修建了大营待宋金刚的大军攻下高阳时高畅军已然进驻大营以逸待劳等待宋金刚的大军前来攻打。

    宋金刚率军来此就被高畅军挡住了去路不得不在沱河西面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扎下营寨。

    宋金刚多次派兵前往高畅军大营前挑战希望高畅能够率军出营来与他决战然而高畅并没有如他的意而是紧闭营门拒不出战。

    宋金刚也曾派出军队去冲击高畅的营寨突袭夜袭什么花招都使尽了却找不到对面大营的半点破绽。

    面对宋金刚大军的冲击高畅军采用了深沟高垒以守待攻的战术一待宋金刚的马队逼近营寨就利用拒马鹿等障碍物辅以强弓硬弩用远程火力来阻击敌军大量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所以宋金刚部的突击行动除了在高畅营前丢下大量本方将士尸外一无所获。

    于是战局形成了焦着之势双方隔着冰冻的沱河形成了对峙。

    这一对峙就对峙了十来天。

    这种对峙对宋金刚一点好处都没有他的后勤补给线远比高畅军要长粮草的供给也远比高畅军要困难要是双方比耗时间他无论如何也耗不过高畅。

    长此以往最终的结局只能是退兵了事并且能否安然无恙地退兵还未可知。

    在原来的时空中魏刀儿是被窦建德所杀他为了给魏刀儿报仇也是集结了本部人马来攻乐寿却被窦建德所击败不得已之下只好逃离河北向西进入雁门投靠了刘武周成为了刘武周手下的头号大将。

    刘武周袭击太原时他作为先锋立下了汗马功劳使得留守太原的李元吉孤身逃离太原占据太原之后他率军乘胜追击想要去攻打长安结果遇见了前来迎敌的李世民大军。

    最初他和李世民的大军也有过一些交锋他的骑兵冲击很令李世民吃了点苦头吃过苦头之后李世民立刻改弦易辙采用了深沟高垒广立营寨拒不出战的作战方阵然后乘他粮尽想要退兵之际抓住突袭的机会打了他一个落花流水丢盔卸甲。

    当然现在的宋金刚还不知道会生那样的事情不过面对采用同样战术的高畅宋金刚和在那个时候面对李世民一般同样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对峙的时间一长宋金刚的心情就越加郁闷既然呆在大营中想不出好办法来他决定出来走走亲自观察地形看能不能找到胜机所以才出现在沱河边的这个小土坡上。

    “敌军的大营离此还有多远?”

    站在小土坡上宋金刚仍然看不到高畅的营寨他转过头朝身边的亲兵沉声问道。

    “禀大帅还有十来里!”

    亲卫躬身回话。

    这次出营为了避免被敌军斥候觉宋金刚带的人不多也就十来骑都是随身的亲兵跟了他不少年个个武艺精良对他忠心耿耿没有二心。

    “嗯!”

    宋金刚点点头按住身边战马的马背翻身上马他挥动马鞭指着滹沱河对面大声说道。

    “走!我们过河!”

    “大帅!”

    那十来个亲卫几乎同时出声有的甚至单膝跪地语气诚恳地说道。

    “大帅千金之躯还望不要自陷险地!”

    宋金刚摆摆手哈哈大笑。

    “儿郎们你家大帅可不是废物!对你家大帅来说这天下还没有什么地方可称得上险地俗语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打败敌人就必须了解敌人的布置什么坐在帷幕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都***是狗屁!快!上马!过河!”

    说罢宋金刚虚挥马鞭轻喝一声身下的坐骑跃动四蹄朝土坡下疾驰而去直奔谷地。

    那些亲卫们顾不得再次劝谏慌忙之下纷纷上马紧跟而去马蹄纷飞冰雪纷纷溅起在土坡到谷地之间漾起了

    薄的白雾。

    很快有两骑越了宋金刚在他之前抢先一步过了冰封的沱河纵马上了对岸的土坡宋金刚紧跟其后纵马飞奔而上。

    站在对岸的土坡上宋金刚仍然瞧不见高畅军的营寨在他前方是一块一里来长的平地在平地的尽头隆起了一个小土坡或许在那个土坡上才可以清楚地瞧见远方高畅军的营寨吧?

    “走!”

    宋金刚低喝一声与一干亲卫朝着一里外的那个土坡疾驰而去。

    就在来到土坡下距离土坡的坡顶不过几十步之遥时土坡顶上突然出现了一小队骑兵那队骑兵和宋金刚一般也就十来人他们并没有打旗号尽管如此宋金刚也知道在此时在此地出现的这一小股骑兵绝对是敌非友。

    怎么办?

    亲卫们的目光落在宋金刚身上那些疑问的眼神中仍然带着些许的惊诧。

    同宋金刚这边的人一样土坡顶上的那一小队骑兵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敌军他们的神情同样充满惊诧目光落在了带头的那个将军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战?还是逃?

    这是一个问题?

    瞧着对方和本方人数相等宋金刚没有丝毫的犹豫面对敌人逃跑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在一瞬间他下定了拼死一战的决心。

    “沧啷!”

    他抽出腰间的横刀刀尖指向土坡上的敌军大声呼喝。

    “儿郎们跟我冲!”

    与此同时对面那个将军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只不过他并没有像宋金刚一般大声呼喝只是举起手然后向前一挥于是他身畔的那些骑士就驱马朝土坡下冲来他本人却依然勒住马缰立在原地。

    虽然只是二十多匹战马疾奔的马蹄声却依然声势浩大冰雪在马蹄下呻吟大地在微微颤抖青色的天穹一只苍鹰在振翅飞翔出清亮的鸣叫。

    宋金刚的视线和对面那位将军的视线在空中相逢在人群之中他们只看得见对方。

    高畅!

    那人居然是高畅!

    短短几十步的距离一点也不妨碍宋金刚的视线他曾经在魏刀儿的大营中见过高畅一面那样的人不需要见过几次面只是一面就足够只是一面就足够将他记在心中了他无法忘记那张苍白得不见丝毫血色的脸忘不了那双漠视一切的眼神忘不了那千万人中唯我一人的气概.

    是他!是高畅!是那个人!

    虽然不知道作为一军的统帅他为何出现在战场上宋金刚的心中只有喜悦在对敌军的阵线一筹莫展的情况下居然碰见了这么好的机会难道是天命在我!

    杀了他!只要杀死高畅!

    困局也就不解自开了!

    在这个时候宋金刚忘记了在单打独斗中尉迟恭也曾经败在对面那个人手中而他就算自以为是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在单挑中轻易战胜尉迟恭此时杀死对方的**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令他忽略了所有的一切。

    “哧!”

    一杆长枪破空而来对面的骑士借着战马奔腾之势枪尖上的红缨一摆枪头向宋金刚的胸前狠狠扎来。

    宋金刚并没有将坐骑的度放缓反而用力一夹马腹让战马奔驰得更加快看样子就像主动向枪尖撞去一般。

    他的身子在马背上轻轻一扭身子朝战马的右侧倾斜左臂展开敌方的枪杆贴着他的腋下扎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的身子猛地坐正左臂往下一夹夹住了对方的枪杆就在左臂夹住对方枪杆的同时宋金刚舌绽春雷大喝一声。

    “啊!”

    那吼声就像闷雷一般在那人耳边响起那人的身子不由一凛在那一刻就连大脑也停止了思考。

    转瞬之间那人就身不由己地从战马上飞了起来握着枪尾宋金刚则单臂握住枪头长枪像一根杠杆一样那人被举在了半空中。

    那人的心中惊惶无比他双手仍然紧握枪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还没有等他做出选择宋金刚已然用力挥动枪杆他就像一只风筝一般在空中飞翔重重地撞在了身侧同伴的身上将那个同伴撞下马来。

    那同伴的战马出一声悲嘶随着主人朝一侧跌倒压在主人身上于是响起了一声惨痛的呼叫。

    宋金刚驱动战马从跌倒的战马身侧疾风一般驰过现在在他的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在他和高畅之间再也没有旁人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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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高畅大战宋金刚(三)

    策的施行在高畅看来不但必须有前期的筹备和布中期的实施还应该有后期的完善计划也就说必须是一环套着一环环环相扣否则就说不上是一个十全十美的计谋。

    因此当初在决定派遣李靖领军去攻打魏刀儿时高畅就已经有了对付宋金刚的计划。

    解决魏刀儿之后摆在他这个义弟宋金刚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是投降高畅二是率军远遁离开上谷郡去投靠别的豪强第三自然是率领大军前来攻打高畅为义兄魏刀儿报仇。

    综合宋金刚其人为人处世的原则以及自身性格等原因高畅认为宋金刚选择第三种的可能性非常高事实上宋金刚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只是高畅没有料到宋金刚竟然会这般鲁莽行事如此急不可耐连这个冬天都没有度过就匆匆起兵向河间杀奔而来。

    高畅认为作为一个领军大将宋金刚完全不合格居然因为所谓的仇恨就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投注下去没有丝毫的准备和安排就采取了行动不过高畅不会去提醒宋金刚宋金刚这样做只能让他心情愉快毕竟解决这样的对手不需要费什么脑筋。

    宋金刚的一举一动全在高畅的视线之中他一路行来所向披靡除了在高阳一城遇见高畅军的阻击外可以说分外顺利宋金刚不可能想到在他的前方高畅早就准备好了一个陷阱在等着他。

    因为知道宋金刚迟早会率军来攻在李靖雪夜急行军奇袭深泽之时高畅就已经驾临河间动员了大量的民夫和辎重兵在冰冻的沱河一侧修建了大营以及大量防御工事当宋金刚率军来到沱河边时遇见的就是这样一个让他无处下手的防御阵线他就像是一条面对刺猬的饿狼感到无处下嘴却又舍不得就此放弃。

    高畅将宋金刚引到距离河间城不足三十里的这个地方并不仅仅是想将宋金刚的大军挡住就算了他想要的是吃掉宋金刚然后乘势占据上谷郡在对幽州用兵之际就可以从上谷郡出一支骑兵从侧翼去攻打幽州配合自己的正面攻势。

    所以他要的是全歼宋金刚的大军先是让宋金刚无法前进一步然后乘他粮尽选择退兵之际抓住他的弱点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致其于死地。

    所以高畅虽然紧闭营门拒不出战却也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在宋金刚大营四周侦察以便掌握敌军的行踪。

    为了对宋金刚的大军有一个直观的认识高畅还率领亲卫出营亲自到宋金刚的大营四周去侦察观察地形以便当决胜的机会来临之际调兵遣将指挥大军作战。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次出营侦察时敌军的主将宋金刚也亲临了前线出营来侦察本方的情况在这个无名的坡地两人奇迹般地遇上了。

    坐在战马上瞧着宋金刚挥动横刀驱动战马朝自己气势汹汹地冲来高畅有两个选择。

    他可以选择圈马就走仗着身下坐骑的马力以及和对方还有点距离选择逃向本方大营毕竟在战事上他占尽上风没有必要和宋金刚死拼自身的安全第一。

    第二个选择自然就是抽出自己腰间的横刀勇猛无惧地冲向敌人与之拼死一战。

    没有丝毫的犹豫高畅选择了后者他手下的儿郎还在为他战斗他不能丢弃他们何况在他面前的不过是宋金刚而已在征战天下的旅途中他还会遇见无数的敌人区区一个宋金刚就让他落荒而逃的话他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走在这条路上了。

    所以就算高畅的身心都还在恢复期中还无法从黑暗世界中吸取力量只能依靠本身的战斗力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抽出了横刀目光炯炯地盯着向自己疾驰而来的宋金刚双腿微微用力一夹马腹身下的战马如同箭一般地窜了出去马蹄扬起了大量的雪渣和冰屑高畅的身后白茫茫的一片。

    马蹄声急促坐在战马上的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高畅微弯着腰一手持刀贴在腰间另一手拉着马缰控制着身下战马的度在他对面宋金刚高举着战刀面色狰狞他张着大嘴奋力疾呼就像一头捕猎的猛兽在咆哮。

    高畅的嘴角微微抽*动忍不住冷笑一声就算他是顺着风的方向也觉得脸上擦过的北风宛如小鞭子抽打一般宋金刚是逆风而行还大张着嘴巴那感觉多半够呛。

    转眼之间两匹战马极地靠拢眼看就要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宋金刚也好高畅也好两人的马术都分外精良再加上两人的坐骑都是良马所以当两匹战马眼看就要撞在一起时各自转移了前进的方向以毫厘之差交错而过。

    “啊!”

    宋金刚大喝一声身子

    侧倾斜高举的战刀宛如一道急电朝高畅当头斩落。▋

    高畅并没有吐气大喝这并不表示他就是在坐以待毙在宋金刚手中的横刀下落之际他手中的横刀划过一道炫目的弧线同样朝宋金刚的面门劈去。

    “铛!”

    两把横刀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刀刃对刀刃电光火石之间两把刀就像粘在一起般凝滞在半空之中顿时火星四溅顺着刀身朝两把刀的刀柄延伸高畅和宋金刚两人只觉持刀的手臂一麻就像被电击一般随后两人同时觉得手中一松这感觉让两人的身体在战马上一阵摇晃费了不少劲才稳住了身形。

    两匹战马交错而过雪花飞溅而起。

    两人刹住战马急冲之势希望能尽快圈过马头回身再战待两人圈过马头再次面对对方之时才现手中的横刀变成了半截在刚才的双刀相击之时两人的横刀已然从中而断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在离两人稍远一点的地方两人的亲卫们还在拼死作战战马像走马灯一般来回他们都想摆脱对方的纠缠前去救主却又千方百计地阻挡对方脱离战圈使得敌人无法去威胁本方主将的安全。

    两边的人要想决出胜负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现在宋金刚也好高畅也好只能靠他们自己。

    马蹄声急宛如鼓槌紧密地敲打鼓面很快两人驱动战马手持断刀迎面冲撞在了一起。

    在疾驰的战马上搏斗短兵器其实用处不大特别是断了一大截的横刀更是如此拿着这样的刀要想伤害敌人就必须非常靠近敌人。

    就在两人战马的马头将要交错之际高畅和宋金刚同时掷出手中的断刀向对方的面门疾飞而去两人的如意算盘都打得很好把手中那没有什么用的断刀当作了暗器使用。

    真是太卑鄙了!

    两人的心中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

    宋金刚的身子猛地朝一侧倾斜高畅掷出的断刀擦着他的脑袋飞过将他那顶虎头盔的红色盔樱斩落下来慢悠悠地飘落在雪地上。

    高畅同样也在闪避不过姿势就比宋金刚优美多了面对朝自己疾飞而来的敌人的断刀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微微偏一偏头就躲了过去。

    两匹战马交错而过在那个时候他和他之间只有半只手臂的距离。

    高畅双脚踩住马镫屁股离开马背他的身子朝右侧倾斜探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宋金刚胸前的甲衣想把对方生擒过来。

    宋金刚没有想到高畅胆子居然如此之大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慢一只手扣住高畅的手一面稳住自己的身形一面将空着的手探出去抓住了高畅围在腰腹上的玉带。

    两匹战马各自长嘶一声交错而过它们的主人却因为纠缠在了一起无法分开齐齐从战马上跌落下来落在了雪地之上将雪地砸出了一个大坑激起漫天的雪雾白茫茫的一片把两人变成两个白人。

    从战马上跌落之时为了稳住身形两人下意识地松开了抓在对方甲衣上的手即便如此两人跌落的姿势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狼狈。

    高畅的反应总的说来比宋金刚要块了那么一点当他从雪地上爬起来勉强站住身形时宋金刚才刚刚挣扎着从雪地上站起来他的眼神有些恍惚身形摇摇晃晃还没能站稳脚步。

    高畅侧着身子猛地蹬向地面后面那只脚深深地陷进雪地之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脚印他的另一只脚腾空而起飞了起来正好踹在宋金刚的胸前在他的胸衣上留下了一个大脚印。

    这时宋金刚刚刚才稳住身形却又身不由己朝后倒去然后顺着稍微有些倾斜的坡地朝土坡下滚去高畅一个踉跄在雪地上急行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他顺着坡地朝下疾奔而去想要给宋金刚致命一击。

    宋金刚的身体在一个突出的土丘停了下来也许不是土丘或者是一块石头反正被冰雪覆盖着谁知道那东西会是什么?

    这个时候宋金刚的一个亲卫摆脱了高畅亲卫的纠缠脱离了战圈那人手持马槊朝高畅疾奔而来。

    骑马和步行的确是两回事转瞬之间那人就来到了高畅和宋金刚之间战马如同一座小山朝高畅压了过来马槊的槊尖闪着寒光冷冷地盯上了高畅。

    高畅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冲去毕竟在这个时候选择闪避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他需要转换自己的步伐还要在几乎齐膝深的雪地上躲闪战马的冲击那实在是太困难了!

    “啊!”

    那人在战马上高喝一声仿佛是在为自己壮胆他还没有见过高畅这样的人他不知道高畅有什么依仗居然敢赤手空拳朝自己冲来。

    随着那一声怒

    人的身子微微探出马背手中的马槊像一条毒蛇朝高游去几乎在出手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掠过一丝狞笑他仿佛瞧见了高畅被自己的马槊穿透然后串了起来。

    高畅的身子迎着马槊奔去然而在疾奔的同时他的脚步微微生了改变身形稍稍往一侧偏了偏敌人的槊尖擦着他右肋扎了过去高畅的右手一把抓住那人的马槊槊杆。

    那人也算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好手虽然被高畅抓住了马槊的槊杆他依然没有慌乱先是借着马势继续用力向前想要马踏高畅。

    高畅抓住马槊的槊杆身子随着对方的前冲之势不停往后退在他脚下雪地硬是被推出了一个大雪槽来。

    那人由于用力过猛身体稍稍朝前探去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跌落马下他忙收回了前冲之势用力向后拉扯马槊想要将马槊从高畅怀中拉回来。

    就在他向后用力之际高畅猛地松开手放开了马槊那人只觉手中一空身下的战马前蹄高高悬起战马直立起来那人身不由己地向后仰倒跌落马下手中的马槊则脱手而出向着天空高高飞去。

    高畅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之间他的眼中一花心中生起了一丝警兆他没有丝毫犹疑身子朝前一扑摔倒在雪地之中他的直觉救了他一命一只雕翎箭掠过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没入雪地之中。

    高畅的身体在雪地中滚了一轮然后猛地跃了起来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先前那个骑士手中甩落的马槊。

    他握住马槊槊杆的中间轻轻一摆马槊的槊尖翘起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紧跟而来的另一只雕翎箭被槊尖扫过飞向了一侧。

    高畅往一旁闪了过去身子躲在了一匹失去主人的战马身后这让那个射手失去了目标那人一面驱动战马朝这边疾驰而来一面取出一只雕翎箭扣上弓弦他的视线紧盯在那匹慢慢趟着步子的战马身上。

    那匹战马慢慢让开身子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眼中他眯着眼睛想要确认那个黑影确定他就是自己的目标那个黑影突然由小变大迅掩盖了他眼前的天空让他再也看不到别的事物眼中只是一片黑暗。

    那人从马上无声无息朝后摔了下来马槊的槊尖穿透他胸前的皮甲深深地扎进他的身子几乎透背而出。

    高畅躲在战马身后时将那只马槊从中折成了两段然后采用了一个投掷标枪的姿势将断了一截的马槊朝那个射手投掷过去那个射手没有丝毫的防备故而被他一掷致命。

    这时宋金刚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脑袋上盖着的那顶虎头盔已经不晓得掉到哪里去了头散乱目光微带着茫然似乎搞不清生了什么事情。

    由于宋金刚的亲卫有两个脱离战圈前来对付高畅了他的人也就落在了下风陆续有人被高畅的人斩落马下。

    宋金刚的这些亲卫经验非常丰富眼看情况不对他们自动留下了几个人来缠住高畅的人有几个人则脱离战局朝宋金刚处奔去。

    高畅的亲卫也分了几个人出来不过他们没有朝宋金刚那里奔去而是朝高畅处疾驰而来毕竟主帅的安危对他们来说是最为紧要的。

    “大帅快上马!”

    一个亲卫翻身下马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宋金刚他则挥动武器嘴里哇哇大叫步行着朝高畅冲来。

    宋金刚翻身上马在另外两个亲卫的簇拥下亡命奔逃。

    “别管我快去追!”

    高畅忍不住朝自己的人高声怒吼然而这个时候宋金刚已经冲出了战圈朝谷地中冰封的沱河奔去。

    高畅爬上一匹战马他的亲卫朝宋金刚奔逃的方向追去他猛力地拍打身下的坐骑很快赶了上去来到众人之前。

    当他驱马下到谷地的沱河河滩上时宋金刚已经冲过了沱河正在朝河岸上的土坡奔去眼看身影就要消失在坡顶背后。

    高畅没有继续驱马追赶要是追到宋金刚的大营前那时恐怕选择逃跑的将会是他自己。

    “拿弓来!”

    他朝身侧的亲卫伸出手拿过一把短弓以及一只白羽箭转瞬之间羽箭就已搭在了弓弦上他拉开了短弓。

    高畅微眯着一只眼视线中大地是雪白的天空是蔚蓝的宋金刚的身影像一个小黑点在蓝色和白色之间跳动那小黑点就要消失在高畅眼中时他松开了弓弦随着嗖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出像一道疾驰的闪电朝那个跳跃的黑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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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高畅大战宋金刚(四)

    四个大火盆分别放在四个角落木柴吞没着红光不时有亲卫将柴火添加进去然后用扇子将柴火燃烧引起的青烟扇出帐外。

    宋金刚精赤着上身俯卧在帐内的软榻上在他的后背和肩胛骨之间赫然立着一只箭羽箭伤处的肌肉青紫一片时而有血渍渗出体外顺着他黝黑的脊梁往下流淌。

    郎中站在软榻旁神情紧张不时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他的右手战战兢兢地拿着一把小刀左手则放在了那只箭羽之上看样子他在努力控制自己想让自己心情平静想使自己的双手不要颤抖不过看样子效果不是很明显。

    几个身披甲冑的将军站在软榻旁恶狠狠地盯着他宋金刚稍有闪失他注定性命难保。

    汗水沿着额头滴落下来郎中那微翘的山羊胡须上面仿佛也沾满了水渍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就像铁匠炉旁拉着的风箱。

    “大帅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表面上是在询问宋金刚其实也是在变相地询问自己。

    由于失血过多宋金刚那张显得颇为沧桑的脸此刻也变得苍白起来他将一根木棍衔在嘴里含糊其辞地说道。

    “来吧!”

    和高畅在野外的那次意外相逢。最终以宋金刚地完败而告终只有他单人独骑逃回了大营并且也不是毫无损伤在他脱离高畅视线的那一刹那被高畅射的箭矢射中幸好当时他的战马跃上土坡时前蹄踩在了一个小石子上稍稍失去了平衡。让他的身形也随之歪了一歪要害部位也就没有被高畅射中让他有命活着逃回大营。

    听见宋金刚下达动手的命令后郎中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持刀的手不再颤抖。小刀飞快地落在宋金刚的伤口上将伤口处地烂肉剜了下来。

    因为距离有些遥远那只箭并没有穿透宋金刚的身体箭头只是扎进了肌体之内大约有两寸深就被肩胛骨卡住了然而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比穿透身体的箭伤还要令郎中难办。

    一般的金属箭头都是带有倒勾的所以抓住箭羽往外拔的举动并不可取。要想将箭头弄出来就必须将箭伤处地烂肉挖开。破出一个大洞箭头方能顺利取出来。

    现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麻*醉药品要想动这样的手术需要伤者有足够的忍耐力同时也希望他平时的身体素质要足够的好。

    宋金刚的身体足够强壮也比较善于忍受痛苦因为经年累月的征战在他身上大伤小伤也不少。这样的箭伤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所以当郎中的刀落下活活地在他身上挖下一块肉时他并没有失态地大呼小叫。

    “嗯!”

    当郎中的小刀挖开他身上地伤口时他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身上的肌肉顿时绷了起来牙齿紧紧地咬住木棍额头上汗水刷刷地往下流淌。

    毕竟那刀子挖地可是他身上的肉啊!

    和宋金刚比起来郎中额上流淌地汗水也不见得少他的性命已经和宋金刚的性命拴在了一起要是宋金刚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活不了。

    作为一个随军征战的郎中治疗这样的箭伤对他来说早就是轻车熟路虽然心理上的压力让他觉得手中的小刀比泰山还重不过他还是很快完成了手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剖开了伤口将箭矢地箭头迅拔了出来。

    当箭头从身体拔出之际宋金刚的身体猛烈地颤抖片刻之后方才恢复平静此时嘴中地木棍已被他的牙齿咬成了两截他猛地昂起头从他口中出一声低吼就像屠夫刀下倒下的老牛出的最后一声吼叫。

    “大帅你还好吧!”

    软榻旁的众将惶急地齐声问道。

    “放心我很好!”

    宋金刚沉声说道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箭头拔出来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敷上金创药用洁净的白布包扎好伤口宋金刚斜着身子用没有受伤那一侧的肩膀微靠着软榻坐着。

    亲卫们将郎中请了出去站在一旁围观的心腹大将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接下来就是军议时间了。

    怎样才能摆脱当前的困局这是一个摆在宋金刚和手下们面前的重大课题。

    宋金刚的视线在诸位将领的脸上轻轻掠过此刻在他心中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第一自然是愤怒对敌人的愤怒以及对自己的愤怒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失败当扭转战局的机会出现时他不仅没有抓住它甚至异常狼狈地败下阵来;而他的第二种情绪则是沮丧是的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如今正紧紧地揪着他的心让他无从走出失败的阴影对面的这个敌人或许真是自己无法战胜的吧?

    面对宋金刚探询的目光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大多低着脑袋沉默不语该怎么将高畅军从紧闭的营门后引出来该怎样破坏高畅军的防务这些人和宋金刚一般同样脑袋空空无计可施。

    然而这并不是最坏的情况。

    “大帅军中的存粮如今只够大军用上十日了战马所用的干草也快没有了!”

    当宋金刚手下的军需官说出这番话后宋金刚的心不由抖了一抖这是今天他最不想听到的话语他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甚至比受伤还要让他感觉糟糕。

    为了保持行军度他的大军只携带了二十来天的粮草不过当确定战事已经形成僵局大军无法向前推进之后他已经派遣了运粮队到高阳去运粮那里是他的后勤中转点算算天日运粮队也该回来了。

    “运粮队回来没有?”

    宋金刚皱着眉头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沉声问道。

    “按照路程运粮队昨日就应该回来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

    军需官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沉重他和宋金刚一样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地方去了兵书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是没有粮草这仗也就打不下去了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就算是就地征粮也做不到啊!

    “高阳有尉迟恭驻守应该没有问题运粮队还没有回来可能是冰天雪地道路难行吧?大家不要慌再等一等!”

    宋金刚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

    众将纷纷点头齐声附和。

    不多久见这

    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宋金刚借口伤势刚好身体他们哄出了帐外只留下了范子同。

    和魏刀儿不一样宋金刚非常讨厌士子在他军中并没有士子参赞军务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士子全都靠不住他们就算在他帐下效力依旧看不起他这样的草莽豪杰若是有机会他们绝对会转手就把他卖了。

    因此在宋金刚帐下只有武将没有文臣若是参赞军务他一般会和尉迟恭商量现在尉迟恭不在他身旁他只好另找他人。

    在宋金刚还只有七八个人三两只枪的时候范子同就是那七八个人中的其中之一算得上是宋金刚的心腹爱将若非后来的尉迟恭才能实在是太出众了范子同一定会是军中的二号人物。

    对尉迟恭能位居其上范子同并不怎么服气一直在想办法爬到尉迟恭头上去当宋金刚和尉迟恭因为战略方针的不同生争议尉迟恭因此留守高阳后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运粮队一事你怎么看?”

    宋金刚瞧了范子同一眼语气故作轻描淡写。

    对运粮队迟迟未归当作众将的面宋金刚显得不以为意实际上呢?他只是为了稳定军心而已在他心中可以说是心急如焚。

    那只运粮队是被高畅军伏击了?还是高阳地尉迟恭心怀不满。故意延迟军粮的送?在宋金刚的脑海里全是一些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想法。

    范子同轻咳了两声说道。

    “有两个可能一是敌军断了我军的粮道还有一个就是尉迟将军不擅长调配粮草故而有所延误现在运粮队还在路上。”

    范子同所说的那两个可能和宋金刚心中所思完全一样。然而这并不能让他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对于战局你怎么看?”

    说这话的时候宋金刚地眼睛在瞧着别处范子同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在那一刻。他认为自己知道了宋金刚心中的想法。

    对于这次战役宋金刚已经后悔了已经在打退堂鼓了如今只是想找一个撤兵的理由而已!

    “大帅既然已经受伤这场战事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和高畅的这个梁子大帅迟早都会找回来。就让他多活一两年又何妨过了这个冬天后。大帅可以联合幽州的罗艺或者突厥可汗再次南下进攻河间必定能取其性命。”

    “啪!”

    宋金刚在自己大腿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动作过大扯动了他的伤口他皱着眉头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说得好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宋金刚龇牙咧嘴地继续说道。

    “高畅这家伙就像一头乌龟一样脑袋缩在壳里面随你怎么挑衅他也不伸出来让你无法可想你说你咬他一口嘛牙齿可能都要崩掉妈地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

    瞧见宋金刚满脸的忿忿不平范子同笑着说道。

    “大帅说得是啊!这家伙简直是武将的耻辱!”

    “武将的耻辱这话说得没错不过这家伙脑袋虽然缩在壳里面但是要是知道我们要退兵说不定就会伸出头来狠狠咬上我们一口啊!如果他真的派兵在后断了我们的粮道要想安全撤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说罢宋金刚面露难色微蹙着眉头瞧着范子同。

    范子同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

    “大帅我认为我们应该抽出一只精骑离营北上查探清楚后方的虚实就算高畅派兵断了我们的粮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怕地毕竟我军都是骑兵在这平原之上要想摆脱敌军的纠缠并不困难现在摆在我军面前地难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让高畅察觉到我军的撤军行动不然在敌人地前后呼应相互夹击之下我军很有可能被敌人咬住那时要想全身而退就比较困难了!”

    “哦!”

    宋金刚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瞧着范子同笑了笑。

    “小范啊!没想到你脑子还蛮灵活的嘛早知道我平时就该多听一点你的话那个黑蛮子妈的只晓得跟老子唱对台戏还是你说话中听!”

    “哪里!大帅谬赞了!”

    范子同嘿嘿地笑道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说说该怎么办?”

    范子同收了笑声正色说道。

    “我们必须摆出继续进攻的态势让高畅无法察觉我军的行动卑职有一计不仅可以恶心恶心那个乌龟不出头的家伙顺便还可以掩饰我军的行动!”

    “哦!是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宋金刚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示意范子同走上前来。

    范子同笑嘻嘻地离开坐席来到宋金刚身旁躬着身子在宋金刚耳边小声说道宋金刚听得是眉飞色舞到最后笑出声来。

    “你这家伙真是好算计高畅那厮多半会被恶心死吧?要是那家伙忍不下这口气率军出营来与我野战那自然最好若是他忍下了这口气想到他那个时候的脸色老子也算是报了这一箭之仇了!”

    待宋金刚笑声停下范子同转动着眼珠继续说道。

    “如此这般高畅那厮断断想不到我军会撤退那时再留下一只偏师驻守在大营装作是我军地主力将高畅的大军牵制在这沱河边我军的主力则迅回师高畅用来截断我军粮道的那只部队绝对挡不住我军主力的围攻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狠狠地咬上一口让那家伙损兵折将给大帅再出一口恶气!”

    “好!好!好!”

    范子同话音刚落宋金刚已经离座而起连叫了三声好他伸出双手扶住范子同的双肩对他说道。

    “一切就按照小范你说的那样去做我有小范如多一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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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高畅大战宋金刚(五)

    高阳。

    夜色茫茫月亮被厚黑的云层所掩盖天空中唯有几点寒星闪烁北风从原野上急刮过带来了远方饿狼的嚎叫声给夜平添了几分凄厉。

    高阳城东城楼数十根绳索顺着城墙掉落下来随后几十个黑影拉着绳索顺着城墙滑了下来落在城墙根下后迅闪开不一会又有数十人按照同样的手法滑落下来。

    绳索无声无息地收了上去尉迟恭身着轻便的软甲背插双鞭就着城楼上闪烁的火光目光在那群人身上一一掠过身侧护城河的河水出唔咽的声音缓缓流淌。

    生存?还是死亡?

    在此一举!

    尉迟恭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当先朝护城河行去当初宋金刚率领大军攻打高阳时几乎已经将护城河水填平故而如今的护城河只是一条涓涓溪流河面极窄河水极浅尉迟恭和手下的五百虎贲无声无息地过了河隐没在黑暗之中。

    数天前当前方大营的运粮队押送粮草离开高阳时在城外两三里的原野上遭到了高畅军的袭击。

    运粮队中只有数百士卒除此之外有一千多征召而来的民夫那支袭击运粮队的高畅军只有一千来人不过都是骑兵他们像龙卷风一般从山岗后冲杀出来运粮队地士卒还没来得及摆开阵型就被敌军冲入。面对这样的情况押粮的民夫纷纷四散而去凡是抵抗的士卒都被敌军砍下了脑袋。

    因为运粮队出城未远站在城楼之上的尉迟恭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生的一切同时瞧见这一幕的还有他手下的将领们那些将领纷纷进言要求他大开城门率军出城去救援同袍毕竟。城下地敌军不多也就一千来人看样子应该是高畅派来骚扰本方后路的游骑。

    面对手下的进言尉迟恭沉默不语只是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城外的战斗。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有小股的友军逃脱了敌军的追杀来到城楼下大声乞求城楼上地尉迟恭慈悲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城。

    面对友军的乞求尉迟恭依旧不动声色而是下达了紧闭城门所有人积极备战的命令眼睁睁地瞧着那些人被高畅军射杀。

    尉迟恭面色黝黑身材高大。再加上又是铁匠出生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粗鲁不文的武夫!然而实际上。尉迟恭却是一个内心非常缜密颇有计谋的人粗豪的外表只不过是他故意显露于人前的假象而已。

    此刻出现在城楼下的高畅军只有区区一千人但是没有显露在外的呢?尉迟恭不相信区区一千游骑就敢耀武扬威地出现在高阳城下这一千人只不过是诱饵而已若是尉迟恭沉不住气。真的大开城门率军出来救援那么等待着他地必定是潮水一般的大军。即便他再是武勇过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他手下一共只有两千人除了他地五百亲卫颇有战力之外其余那一千五百人只不过是宋金刚留给他的老弱而已这两千来人守城还可以守一段时间出城野战地话那还是算了吧!

    尉迟恭的判断和事实一般无二当城下的高畅军现高阳的守军不但没有出城反而做好了守城准备时埋藏在山岗后的大军出现在了守军的眼前。

    看那旗号看那队列尉迟恭估算出现在城下的这支高畅军足有七八千人这样一支军队出现在高阳城下前方的战事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尉迟恭地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这支高畅军一共有一万人统军大将乃是苏定方和顾子文苏定方是主将顾子文是副将在年前当高畅准备对魏刀儿用兵之际就通过一两千人的小股调动不动声色地将这一万人秘密调动到了任丘附近地一个山谷中在那个山谷里早就修建了一个大的兵营。

    若是宋金刚没有率军来攻这一万人就会是开春时高畅进攻幽州罗艺的前锋若是宋金刚率军来攻这一万人就是截断敌军后路的骑兵。

    宋金刚的大军一路气势汹汹地杀来苏定方的这一万人并没有行动而是继续潜伏在军营之中等宋金刚的大军在沱河一线被高畅的大军阻住去路进退不能之际苏定方才按照高畅的命令率军一路疾行来到高阳城下截断了宋金刚大军的粮道。

    苏定方并没有率领大军去攻打高阳城一是因为远道而来因为轻装前进的原因大军并没有携带笨重的攻城器械另外一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耗费兵力冒着损伤士卒的危险去攻打高阳他只需要将高阳城牢牢围困截断前方宋金刚大军的粮草供应就足够了!

    苏定方率领一万大军将高阳这个弹丸小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士卒们大修土木在城下修建了一座座军营使得高阳和外界的通信完全断绝。

    当苏定方的大军出现在高阳城下时尉迟恭就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在目前的情况下不要说攻下河间乐寿杀死高畅为魏刀儿报仇大军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

    尉迟恭不知道前方的宋金刚是不是知道战局已经烂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力量击散城下敌军的围困困守孤城的他的命运几乎已经注定尉迟恭现在必须做到的就是派遣信使冲破敌军的包围圈赶去前线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宋金刚让宋金刚撤军。

    虽然尉迟恭派了不少信使出城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通过高畅军的包围圈无论是骑着快马冲营还是乘着夜色偷营又或是迂回从北面出城都没能逃脱高畅军的追捕他们的脑袋无一例外地都挂在了敌军的营门前。

    尉迟恭知道长此以往后果堪忧。

    所以乘着今夜无星无月大地漆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之时他决定孤注一掷搏上那么一搏就算是战死沙场也无憾了!

    尉迟恭决定率领手下的五百虎贲去偷营他觉得敌军的主将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这样做所以自己虽然人少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要知道当初窦建德只是两百来人就敢于向薛世雄的十万大军起攻击。

    如果敌军没有防备在黑夜中遇见袭击那么也可能形成炸营如此尉迟恭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并没有奢望自己的五百人能够歼灭敌军他只需要击溃敌军即可这样可以暂时打通和前方大军的通道和前方的宋金刚取得联系。

    不多时尉迟恭这五百来人就摸到高畅军的

    苏定方将营寨扎在一个小山岗上然后营帐一直旁的龙河旁。

    在营寨前面一百步的地方间隔数十步就燃烧着一堆篝火将营寨前的空地照得一片通红不过由于夜风激烈有一些篝火已经熄灭了可能是负责篝火的士卒睡着了吧他们并没有重新将篝火点燃于是在某段空地上出现了阴暗现在尉迟恭和他的人就顺着那段阴暗的空地朝高畅军的大营摸去。

    很顺利直到摸到大营的棚栏前守军依然没有现尉迟恭的行动在尉迟恭的耳边只回荡着风声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营寨的棚栏由粗壮的木桩扎成也就一人多高非常容易就可以翻越过去。

    尉迟恭一声令下手下的人纷纷朝棚栏爬去他则一个纵身手在木桩上一搭身体借力飞起跳到了营内。

    然而这个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准确地说这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他们触及到了苏定方布置的一个小陷阱。

    苏定方命人在营寨的棚栏上连了几条绳索在这些绳索上挂着许多小铃铛尉迟恭的人翻越棚栏时自然触及到了这些绳索于是清脆的铃铛声就在暗夜中传了开来。

    “敌袭!”

    哨楼上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顿时。全营皆惊。

    糟了!

    这是尉迟恭地第一个念头。

    拼了!人死卵朝天!

    这是尉迟恭的第二个念头。

    “杀!”

    尉迟恭厉喝一声抽出插在背后的双鞭率领五百虎贲朝大营内冲杀过去一边杀人一边放火如今只希望能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乘乱取胜了!

    这个时代的军队。将士们在沉睡之中若是被敌人摸进了营寨那么不管你有多少人都没有什么用处那个时候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大家只晓得亡命奔逃自相践踏溃散自然也就理所当然。

    然而高畅军不在其列。

    先高畅军是精确到了队正一级的指挥系统士兵们只要听取队正的命令就行了就算是主将阵亡他们也会继续战斗在军中职位最高的将领指挥下战斗因为。他们都是高畅的兵而不是主将地私兵。所以就算主将身死。他们的士气也不会低落到无法作战的地步同理在遇见突然袭击时他们也会自地进行战斗而不是选择逃跑。

    就算是战死的那一刻他们也坚信神君大人会救赎他们不是在现世也是在来生。

    何况。在高畅军中也曾经进行过夜袭的演习也就是专门派人在晚间来袭击他们。训练他们的反应能力克服心中地恐慌。

    所以尉迟恭想象之中的敌军崩溃并没有出现虽然一开始他和手下的人推进得十分顺利将四周的营帐点上了火把瞧见敌人在火中慌乱奔逃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们的深入他们遇见的阻力越来越大了。

    尉迟恭现自己就像身陷在一个泥沼之中抵抗的人越来越多推进的度越来越慢到最后甚至停止下来。

    越来越多的敌人朝自己围了过来身边地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依旧在挥动武器战斗的同伴则越来越少。

    尉迟恭地心急地往下沉。

    这是一支怎么样的军队啊!为什么遇见夜袭也没有炸营呢?尉迟恭有些想不明白他地心已经乱了!

    到了这个时候第一个目的肯定是达不到了那么只能进行第二套方案。

    尉迟恭大喝一声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一个敌军砍翻在地和身边的几个亲卫一起冲进半边营帐在燃烧大帐里。

    不一会他和那几个亲卫从大帐的另一头冲了出来这个时候有两个他的亲卫已经换上了高畅军的服饰和尉迟恭假意在格斗。

    “将军请放心某一定将这里的消息汇报给大帅!”

    其中一个亲卫在尉迟恭耳边小声说道然后假装被尉迟恭击中和另一个化妆为高畅军地亲卫退了下去混入高畅军中。

    “兄弟们!杀回去!”

    眼看那两人消失在敌军的人群中尉迟恭终于放下心来如今他要为自己和手下儿郎们地生存而战斗了。

    他抢过一支长槊将长槊舞动起来有几个正要冲杀进来的高畅军被长扫中尖叫着飞了起来跌倒在地有个人被长槊击中跌入火堆之中然后全身着火怪叫着在地上翻滚他的同伴忙上前去扑打他身上的火焰。

    尉迟恭带着跟在身边的十来个亲卫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出包围圈朝高阳城的方向奔去一小队高畅军大呼小叫着紧跟在他身后。

    “杀!”

    尉迟恭厉喝一声长槊闪电一般扎进挡在身前的敌军胸前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熟铜鞭猛地一下打在凑近身来的一个敌军脑袋上那人摇摇晃晃地跌倒。

    尉迟恭从那人身侧冲过冲进一片黑暗之中。

    尉迟恭在黑暗之中朝前奔跑跌跌撞撞地跑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冲出敌营的四周虽然一片漆黑在他眼中却依旧闪烁着红光那是血的光芒。

    还有两个亲卫跟在他身后他不知道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没有别的兄弟逃了出来在他们身后追兵的喊杀声不断在耳边回荡回过头去瞧见的是无数闪烁的火把光亮。

    “大人我们到了!”

    当手摸在冰冷的石墙上时尉迟恭才现自己已经跑到高阳城下了而这个时候他差不多已经脱力了他咧着嘴巴哈哈笑了起来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呢?记不清了!

    在他眼前追兵手中的火把亮光仍然在闪烁。

    这个时候城楼上传来了弓弦拉动的声音那是守军在向城下盲目射箭阻挡敌军的靠近随后在亲卫们的呼叫下一根绳索掉了下来上面套着一根火把就着火把的亮光城楼上的人认出了自己的主将。

    几根绳索放了下来尉迟恭双手紧抓着绳索他已经没有力气往上爬了只是紧紧地抓住绳索任由城上的人将他往上拉。

    在数里外的敌军大营中随风飘来了断断续续的喊杀声火光冲天而起分外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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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高畅大战宋金刚(六)

    四年二月上。

    河间城以北四十里宋金刚大营中军大帐。

    箭伤尚未痊愈的宋金刚背靠着软榻的靠背端坐在中军大帐中范子同坐在他身下一个全身盔甲都染着斑斑血迹的士卒单膝跪在宋金刚身前看得出来在面见宋金刚前他那身盔甲已经经过了一番整理不过可能是整理时间过短的原因有些干涸了的血迹仍然固执地贴在盔甲的甲衣或者铁片上不舍得离开。

    在宋金刚身前的书案上摆放着一张沾染血迹的绢布在那张绢布上尉迟恭将高阳生的事情全部记载了上面不过宋金刚仍然想听听堂下那个士卒的说话想了解围困高阳的高畅军的详细情况。

    跪在堂下那人正是尉迟恭奇袭苏定方大营那天夜里冒充高畅军的尉迟恭亲卫他和另一个同伴混入高畅军中后乘着大营骚乱找了个机会跑出了苏定方大营然而后来他们遇见了高畅军的巡逻小队由于不知道口令因而被巡逻小队追杀其中一个同伴在追逐中丧于敌手他也全身受伤就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宋金刚派往高阳打探虚实的一支游骑因此获救。

    “.

    听完那个士卒的述说尉迟恭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他觉得自己肩上地箭伤又作了。伤口隐隐作疼在他心中不知道多了些什么老是心里面觉得火烧火燎的。

    “辛苦了!你下去好好休息吧等伤好了本大帅有赏!”

    宋金刚挥挥手不动声色地说道。

    “多谢大帅!”

    那人低下脑袋磕了个响头。然后在亲卫的搀扶下退出帐外。

    帐内只剩下宋金刚和范子同两人一时之间沉默笼罩着整个营帐宋金刚微蹙着眉头想着自己的心事。至于范子同宋金刚没有话他不敢抢先言。

    “小范!”

    宋金刚瞧了范子同一眼范子同忙抬起头宋金刚欲言又止范子同用异常诚恳的目光注视着他半晌宋金刚叹了口长气方才说道。

    “看来情况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我们只能退兵了!”

    宋金刚的语气显得非常不情愿对此。范子同非常理解有个人只要走十里路就能走到目的地。然而当他走了九里地之后才现此路不通不得不回头任谁处在这样的境况下恐怕都会是这般无奈吧?

    “不过!”

    宋金刚地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的眼神好比盯着地上猎物的鹰隼一般落在范子同脸上。

    “高阳城被高畅军包围的消息一定不能传播出去否则乱了军心。我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啦!”

    “大帅请放心!”

    范子同朝宋金刚抱拳说道。

    “负责去打探后方虚实的人都是末将的亲信末将已经向他们下了严令。不得把打探地情况四处乱说末将相信小的们一定会依令行事只是那个尉迟恭的人末将不好处置大帅你看是不是?”

    范子同朝宋金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金刚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必要这样做我的亲卫已经将他控制住了他没有机会四处乱说。”

    “是末将多虑了!”

    范子同笑着说道。

    宋金刚摆摆手制止范子同接下来的说话他神情凝重地说道。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事到如今只能走这最后一步了一切就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行事就让马拐子留下来断后那家伙不是一直在埋怨说是这次出征亏了一个仗都没有捞着一点东西都没有抢到吗?就让他留下来让他好好地打一仗!”

    说罢宋金刚微微一笑。

    范子同也微笑着点了点头马拐子原是上谷郡的马贼头目半年前才投靠了魏刀儿魏刀儿南下深泽的时候将他和他的手下留在了上谷这次宋金刚率军南下他出地力也不少可以说是急不可耐在马贼的眼中南方地河间郡比起北地边塞来自然要富裕了不少财物也好人口也好都可以让他抢个痛快。

    马拐子不是宋金刚的嫡系自然只有留下来断后地命了!

    决定断后的人选之后宋金刚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他微笑着说道。

    “小范派往高畅大营的那个人你安排好了吗?”

    “禀大帅一切准备停当末将已经找出了一个死士他愿意承担这个任务!”

    “如此甚好!”

    宋金刚点了点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真希望那个时候自己会在高贼身旁那家伙当时的面色恐怕会非常好看吧!哈哈!”

    范子同咧着嘴巴同样笑了起来待宋金刚收住笑声他立马闭上了嘴巴宋金刚的脸色重新暗了下来他将帐外的亲兵喊了进来。

    “擂鼓传令众将入帐议事!”

    两个时辰后沱河东岸的高畅大营。

    “杀!”

    薛仁贵高喝一声他保持着向前地姿势手中的长槊闪电一般朝前方地高畅扎去高畅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横刀斜举在身前。

    面对着恶狠狠朝自己扑来的薛仁贵高畅嘴角绽放出一丝微笑他的身形不躲不闪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薛仁贵。

    薛仁贵虽然年少却因为天生神力所使的乃是军中汉子常用的马自从随着高畅出战之后他和杨黑子就经常和高畅做武艺方面的练习。

    待薛仁贵手中的长槊就要扎到自己身上时高畅稍稍朝一侧挪了挪步子长槊的槊尖贴着高畅的身子扎了过去。

    长槊走空薛仁贵却并不慌乱他一直牢记高畅所说的出招必得留一分力不然招式一旦走老身子的重心一旦不稳控制权就只能交在敌人手中了。

    长槊在半空中突然一凝刹住了前冲之势薛仁贵用力一抖手腕长变直冲为横扫朝高畅的腰间扫来。

    “很好!”

    高畅轻呼一声放在另一侧的横刀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这一侧挡住了薛仁贵横扫的长槊薛仁贵虽然天生神力不过毕竟年岁尚小力气和高畅相比还是差了许多挡了他的这一记横扫高畅的身形巍然不动。

    横刀贴着槊杆朝前急冲朝薛仁贵持着槊杆的手急冲去面对这样的情况要想不被高畅砍下手来薛仁贵唯有松手放开手中的长。

    “铛!”

    长槊掉落在地高畅的横刀在薛仁贵面前一寸停住了前冲之势待薛仁贵睁开眼睛时他已然收回横刀插入鞘中。

    “很好比前几次进步多了没有一味仗着自己的蛮力呵呵!”

    高畅笑了笑摸了摸薛仁贵的脑袋。

    “不过就算是敌人的刀锋马上就要落下来你也不要闭眼大丈夫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都不能闪躲你可是我的徒弟师傅还需要你长大后为师傅去开疆辟土建功立业啊!”

    薛仁贵摸了摸被北风冻得通红的鼻子微带着羞涩地笑了笑。

    “你下去吧去叫黑子过来!”

    “是!殿下!”

    薛仁贵似模似样地行了个军礼退了下去。

    不一会杨黑子从校场外小跑着奔了过来他跑到高畅面前右拳紧握放在左胸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

    “殿下宋金刚有使者前来现正在大帐外等候接见!”

    “是吗?”

    高畅低着头想了想挥手说道。

    “走!随我去瞧瞧!”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中军大帐薛仁贵正恭候在大帐前高畅挥挥手他和杨黑子一起紧跟在高畅身后进入帐中。

    “传使者进账!”

    作为这次出使地使者。万贵已经抱着了必死之心然而当他听到喊他进账的声音时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呢?心拔凉拔凉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腿虽然依旧在微微颤毕竟还是站了起来在高畅亲卫的带领下。他缓缓挪动步伐步出偏帐朝中军大帐行去。

    事前亲卫们已经在他身上搜了个遍确定他身无寸铁这才允许他前去觐见高畅。

    进得帐来。万贵终于克服了紧张的情绪反正已经死定了再是害怕又如何?把死亡抛诸脑后的他头昂得高高的直视着高坐在帅位上地高畅。

    高畅的目光冷电一般朝他射来他只觉眼睛一片刺痛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当他低下头后却又忍不住想自己是必死之人又有何害怕的呢?他愤然抬起头。继续直视高畅然而。高畅的目光已然变得平和面带微笑。

    “贵使前来。所为何事?”

    高畅的声音传至耳边清冷疏朗。

    万贵只觉得自己有力无处使心中颇为郁闷他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大帅派我来此有礼物相送!”

    万贵不是士子也不是善辩之人。只是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死士故而。他没有像一般地使者文地说一番废话而是直奔主题。

    “礼物?”

    高畅微微一笑说道。

    “呈上来!”

    一侧的高怀忠走上前去来到万贵身旁大帐内的亲卫则面面相觑刚才已经搜过那家伙的身了没瞧见有什么礼物啊!

    万贵惨然一笑伸手放入怀里然后掏出一件物事映入众人的眼帘火红的一片。

    “大胆!”

    高怀忠猛地一脚将万贵踹在地上伸手就要掏出腰间的横刀那物事从万贵手中掉落慢悠悠地落在地上那是一个红色底面绣上金黄色花朵的肚兜。

    万贵跌倒在地并没有急着站起身来他哈哈大笑手指着高畅厉声说道。

    “我家大帅本以为大王是英雄故而南来和大王会盟于此不料大王却像乌龟一样不敢出战大王的胆子莫非比女人还要小故而我家大帅特地命小人送上肚兜一件请大王笑纳就不知这颜色合大王的眼缘否?”

    “沧啷!”

    高怀忠已经将横刀抽了出来双手紧握刀柄举在空中就要朝万贵直劈下来。

    “慢!”

    高畅喝止了高怀忠他脸上神情自若依然面带微笑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

    高怀忠收刀入鞘跪在高畅面前大声说道。

    “主辱臣死!殿下请容小的杀了这厮殿下给我三千精兵小地一定将宋贼的人头给殿下呈上!”

    高怀忠现在地职务是校尉不过他并没有领兵只是在高畅身边而已也没有担当任何职务这让他心中不安不晓得是不是高畅对他有所疑心故而一心想在高畅面前表现自己的赤胆忠心博取上位。

    “你先退在一边!”

    高畅面色一沉挥手命令高怀忠退下去他盯着万贵眼神就像利刀一样万贵则满不在乎地回望着他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做的剩下的只是引颈待割了!

    “呵呵!”

    半晌高畅却笑了起来笑声显得分外欢畅底下的人惊异地望着他觉得他也许是愤怒过度了不过没有人知道高畅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高畅想的是宋金刚莫非以为自己是诸葛武侯?当然他也知道这个三国演义上记载地桥段现在还没有流传于世这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

    不过他虽然不是司马懿也不至于被这小小的羞辱刺激到胡乱行事。

    他收住笑声对万贵说道。

    “对本王来说尔不过是蝼蚁而已本王不屑杀尔今天就放尔回去麻烦告诉你家大帅就说本王多谢他地礼物来日必定有重礼回报!”

    就这样放了这个家伙?

    “殿下!”

    高怀忠和一干亲卫纷纷向前正待要向高畅进言高畅摆摆手众人立刻知道高畅已经决意如此只好纷纷收声。

    万贵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自己可能要被五马分尸又或是凌迟处死根本没有想到高畅居然会放他回去他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言不只是朝高畅鞠了个躬转过身急急步出帐去就像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

    接下来高畅将满心疑惑的众人赶出了帐外他坐在帅位上手拄着下巴微蹙眉头陷入了沉思。

    宋金刚这样做究竟意欲如何?

    难道只是为了刺激自己让自己率军出营与他作战?算算时间苏定方现在已经围住高阳了应该已经截断了宋金刚的粮道。

    高畅的眼睛一亮手掌在书案上重重一拍他已经知道宋金刚想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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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高畅大战宋金刚(七)

    并不姓马他是一个孤儿一直无名无姓从小在马大马贼生涯教会了他一个道理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踩着别人的尸体如果你的心不够狠不够黑那么被别人踩在脚下的那具尸体就一定是你。

    二十来岁的时候马拐子就成为了一只马队的头子他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能把原来的那个头子拉下马来不仅因为他比他的心更狠更黑还因为他比他更加聪明更会伪装。

    在那人手下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莽夫就是那人手中的一把刀那人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绝无二话他在那人面前只表现自己凶狠无知的一面而将狡诈的一面隐藏了起来最后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他才突然难他原来的那个老大就连自己是怎样死的都不明白到死也是一个糊涂鬼。

    马拐子之所以带领弟兄投靠魏刀儿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不这样做他们那只马贼队伍就无法生存。

    当时漫天王王须拔和魏刀儿的势力非常强大上谷郡一带全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王须拔战死在郡之后魏刀儿就接过了他手中的力量势力更加强大起来不然魏刀儿也不敢公然称帝。

    魏刀儿不容许上谷郡一带还有不听从他号令的势力对那些小股马队不是拉拢就是打击为了活命。马拐子只能率领兄弟们去投。

    马拐子地样子长得五大三粗国字脸一把漂亮的长胡子平时梳理得非常干净由于长处北地一张脸老是通红一片看上去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犹如关云之长。

    就是因为这一副好模样。他才迷惑了不少人让人对他深信不疑认为他是一个义胆忠心的家伙是一个值得相信的好朋友是一个朋友有难时一定会两肋插刀的好汉子而他所干的那些龌龊事情。全部隐藏在黑暗中没人知晓。

    魏刀儿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当他初次见到马拐子时第一印象也非常之好与此同时马拐子也使出了自己的拿手手段一面装傻充愣一面向魏刀儿表现自己由衷地敬仰让魏刀儿心情愉悦。

    将那些马屁话说得异常诚恳让人不会厌恶。这也是马拐子的手段之一。

    很快魏刀儿就将马拐子当作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当他率军南下深泽的时候就将马拐子留在了上谷郡。分了宋金刚老大的一块地盘。

    魏刀儿被高畅派军击杀之后马拐子审时度势立刻派出使者向宋金刚投诚恳请宋金刚兵南下攻打河间为魏刀儿报仇。

    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义气以自己地行动告诉天下人你们看啊!我可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好家伙;而另一方面呢?他希望宋金刚率军南下和高畅火并自己趁火打劫。说不定能一举将上谷郡拿在手里。

    然而他低估了宋金刚宋金刚虽然没有看穿他的不良用心却也不会将一个不是自己心腹的人留在自己后方他在率军南下的时候命令马拐子率领本部人马与他一起南下。

    现在宋金刚名义上是马拐子的主君他不可能公然违令不然宋金刚可能会先把他收拾了然后再南下他的势力比起宋金刚来还是有些差距无奈之下马拐子之好率领一部分人马和宋金刚会合随其南下。

    在没有好机会的时候在力不如人的时候你所能做的唯有忍耐而已!

    这也是马拐子为人处世法则之一。

    一路行来他虽然不停向宋金刚抱怨无仗可打所以心情郁闷这也只是他一贯装扮地莽夫形象而已说实话他巴不得一场仗都不打就顺顺利利地拿下河间攻占乐寿他的本部人马没有丝毫损耗战利品什么地却大把都是。

    当然这只是他一个非常美好的想像而已!

    而现实之所以是现实那是因为它远比想像要糟糕!

    大军在沱河旁遇见了高畅军地阻拦无法前进一步马拐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妙于是他开始为自己做打算了!

    然而还没有等他摆宋金刚一道宋金刚就先摆了他一道。

    在军议时宋金刚交付给了他一个命令让他率军坚守大营假装是本方的主力部队将高畅的主力大军牵制在沱河一线而宋金刚则率领自己的主力绕过高畅军的防线迂回上百里去奇袭河间只要拿下河间也就截断了高畅军的后路那时前后一夹击高畅也就真的变成了乌龟了瓮中之鳖。

    计划是美好地然而马拐子并不是蠢蛋。

    宋金刚自然没有向他透露高阳已经被高畅军围困的消息然而马拐子为了给自己准备后路派了不少亲信往后方打探已经知道了后路被断这件事情。

    绕过敌军防线迂回进攻骗鬼吧!

    马拐子并没有当堂作公然指责宋金刚骗人在大帐议事时四周全是宋金刚地人他若是这样做了多半性命不保。

    所以马拐子非常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并且像宋金刚立下军令状说是保证将高畅军的主力牵制在沱河希望宋大帅能早日攻下河间凯旋归来。

    出了中军大帐回到本部大营之后马拐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非常清楚宋金刚这样做的目的那就是把自己当作一个诱饵留下来牵制高畅军宋金刚本人则率领自己的人马仓皇北逃用宋的语言来说那就是迂回转进。

    真***把我当傻蛋了!

    回到军营之中马拐子越想越不忿在气愤之余也不停地转动脑子看能不能想出一个办法来绝处逢生。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你宋金刚不仁那就休怪我马拐子不义了!

    寻思良久马拐子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来摆脱自己的困境在他看来只有走这条路才是生路。

    也许姓宋的以为算计了老子这个时候正在傻笑吧不过没到最后时候谁又能知道谁是真正的聪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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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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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介绍:
一个灵魂不灭者转生到了隋末,附身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天下,不过是手里的玩具。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隋末逐鹿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逐鹿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