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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冲突 (上)

    白斯文带着五六个同伴兴冲冲地走进了西城的坊市。

    平原城这地方他并不陌生不久之前他随着曾经的大哥孙大虎加入张金称的军队攻陷过平原用手中的刀枪将这个城市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张金称败退后他们投入了高士达的军队再次进入平原那个时候的平原冷清得就像鬼域一般如今第三次进入平原却现此时的平原渐渐恢复了原有的生气。

    街上的行人碰见了他们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卒隔得老远就开始给他们让路虽然眼神依旧藏着小心畏畏缩缩然而并没有害怕得仓皇逃窜以致一阵鸡飞狗跳坊市两旁的店铺也没有紧闭门窗虽然没有人从门内窜出来拉客到也大开着门正常营业。

    窦建德听取了高畅的意见没有命令大军进城而是让他们和长河营的部队一样在城外安营扎寨。

    如果只想呼啸一方过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山大王的痛快日子那就不需要约束手下完全可以把这群饿狼放出去大抢一番。但是如果志怀天下的话就不能这样做比起打下地盘能够守住地盘更为重要要想守住地盘就必须令一方安定要想令地方安定军队的军纪分外重要。

    高畅的建议和窦建德手下谋士们的建议如出一辙因此窦建德按捺下了军中大将的不满没有让军队进入城中而是驻扎在城外只是率领亲兵队进了平原。

    之所以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那些将领也知道他们在平原待不长久他们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平原城的粮草辎重押解出去尽量赶在杨义臣大军回师之前不然以现在的这几千人一旦和杨义臣的大军正面交锋后果不堪设想。

    作为窦建德亲兵队的一员白斯文得以进入城中因为是识途老马他带领和自己交好的弟兄们来到了坊市上。

    说起来他们这些人在饶阳那个穷乡僻壤也待了一段日子了如今到了平原这样的大城一旦空闲下来自然要好好放松一番。

    “尚老大一会要来吗?”

    白斯文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

    “是啊!老大说他把事情一办完就出来!”

    一个亲兵答道。

    “肚子饿了没有我们先在这个店里歇息一会吃点东西等老大来了我再带你们好好逛逛要知道在坊市里的那些店铺很有一些好东西!”

    大家一起点头同意于是走进了路旁的一个小店。

    这是一个简陋的小店主要是为了坊市内的小贩们提供一些茶水以及简单的食物在这个乱世它居然仍然存在不曾倒闭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店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三张胡桌在桌子四周摆放着几个蒲团。

    走了进去一个中年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瞧见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他明显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出声招呼已经在胡桌旁坐下的白斯文等人。

    “各位将军要点什么?”

    白斯文拿起桌边的水罐翻起碗口向下压在桌面上的大碗往里面倒入早就凉好的开水把水罐递给旁边的弟兄扬起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瞄了一眼肃立在旁的老板说道。

    “有没有什么好菜?”

    对于食物白斯文的非常讲究他常常这样说自己虽然是个小兵的命胃口却是将军的胃口军营内的粟米饭他早就吃厌了这样的小店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总比军中的食物要好吧。

    “只剩下一些熟牛肉了!”

    中年老板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后面还有一只鸡有五六斤重。”

    那个老板之所以主动提起那只鸡是因为自从高畅军进城之后也有不少的士卒在他的店里来吃过东西最初他还提心吊胆等那些士卒酒足饭饱之后他也不敢向那些人要钱生怕那些军爷怒推了自己的摊子然而那些士卒却主动提出算帐吃多少东西就付多少银钱渐渐地这样的次数一多他也就习惯了把这些士卒当成了普通的客人照常迎来送往甚至将在后院养了好久的鸡也杀了准备卖给这些出手豪爽的军爷。

    白斯文他们进来之后他之所以愣是因为白斯文他们身上的装束和以前那些士卒们有所不同而且从神情上来看也显得骄傲了许多以前那些士兵们进了他的店都显得很沉默叫了东西就吃吃了东西就走不像现在这帮人一般显得那么张扬。

    因此他犹豫了一会才说出有鸡这个事实。

    “切几盘牛肉顺便把那只鸡端上来吧!”

    白斯文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说道。

    很快牛肉切好分成三大盘端了上来那只鸡炖在陶罐里连同陶罐一起端在桌上揭开盖子之后冒起了白花花的水蒸气香喷喷的味道立刻飘了出来白斯文抽了抽鼻子抿了抿嘴唇口水都快掉了下来他瞧了瞧那些同伴比起他大家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珠子都要掉在陶罐里了。

    “老板有酒没有?”

    一个亲兵叫道。

    很快酒就端了上来白斯文他们一口鸡肉一口酒吃喝起来。

    “白水桥那晚上我可是杀了好几个人!”

    “我也不差刀都砍卷了我现在这把刀还是夺了一个被我砍死的家伙的!”

    酒喝得多了鸡肉和牛肉也快被抢光了他们开始大肆吹嘘起来有的家伙甚至抽出了腰刀在桌子边沿轻轻砍着眼睛冒着红光斜斜地瞧着一旁的店老板。

    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心中滋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时间一久他察觉到眼前的这帮人和平时来店内的那些士卒的不同来了这些人与其说他们是士兵倒不如说是盗贼看来他们不会付钱的了!

    那只鸡真是可惜了他原本还想卖点银钱日后换点粮食存在地窖里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粮食才是最为重要的啊!就这样被这些人白白吃了真不甘心啊!

    那个将军曾经说过他的部队不允许强买强卖有什么不对可以向郡守府旁边的军法司申述这能相信吗?

    白斯文瞧了一眼旁边面如土色神情绝望的店老板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站起身来他确信这个老板被他们这些人吓倒了绝对不敢要他们付账。

    “弟兄们走!我们到街上去等尚老大!”

    一行人大摇大摆腆着肚子走出店去没有人提付账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吃点东西算什么只要自己这些人没有再顺手拿一把就不错了!

    “各位将军这个你们还没有付钱啊!”

    那个店老板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被这些人吃白食他鼓起勇气来到白斯文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我听不到?”

    白斯文伸入手指进嘴里剔着牙缝他歪着脑袋冷冷地瞧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店老板。

    那个店老板慌了神扑地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向白斯文行了个大礼。

    “各位将军可怜可怜小的啊!”

    “滚开!”

    白斯文神色不变一脚踢去把店老板踹到一旁走了过去在他身后那些人跟着走了出来。

    店老板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抱住了一个士兵的大腿嘴里连声说道。

    “各位官爷行行好吧!”

    “妈的你还反了天了!”

    仍在店内的士卒动起了手将胡桌掀翻将陶罐打破泄内心的愤怒。

    “求求你们了!”

    绝望之下店老板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木头一般紧紧地抱住那个亲兵大腿不放开手。

    “妈的!”

    那个亲兵骂了一声他抽出腰刀眼珠子定在了眼眶中间他举起腰刀就要向店老板头上砍去。

第六十一章 冲突 (中)

    “住手!”

    随着这一声喊叫一队恰好从这条街路过的士兵向这边跑来。

    那个亲兵歪着头瞧着向这边跑来的那队士兵没有看见熟识的人看装束是其他营的士兵他没有理会他们在怒火的驱使下就要向仍然抱着自己大腿的店老板砍下去。

    “嗖!”

    箭矢划空呼啸而来。

    “叮!”

    那只飞驰而来的白羽雕翎箭正中亲兵手中的腰刀刀面亲兵的手一抖腰刀落下贴着店老板的脸颊落了下来插在泥地上。

    “啊!”

    店老板受了惊吓连忙松开亲兵的大腿连滚带爬躲到了一旁。

    那群人很快跑了过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弓刚才就是他射出的一箭救了店老板的命那个被他射落腰刀的亲兵恶狠狠地瞪着他手放在插在泥地上的腰刀刀柄上。自己是大帅的亲兵说起来在军中应该是地位最高的小卒子对方不过是一般的士卒居然敢如此他自然非常愤怒不合之下就要拔刀相向。

    “这不是大牛吗?”

    白斯文的话让他按捺下怒火停下了拔刀的举动。

    “我们是平原城军法司的巡逻小队这里生了什么事情?”

    这群人中领头的正是大牛进城之后高畅的亲兵队几乎全部放了出来按班分时在城中巡逻一方面看有没有士兵违反军纪另外也有维护城中治安的作用。他自然认识这个被尚智俘获之后乞降方才逃得性命的白斯文毕竟也曾经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他并没有理会白斯文套近乎的招呼而是来到那个店老板身前。

    “这位老乡我们是军法司的你可以把刚才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经过刚才那一幕店老板这才感到后怕他相信要不是这些军法司的士兵赶到那些家伙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就像宰杀一只鸡。

    他抬起头瞧了瞧大牛的装束确定大牛的衣甲和那些凶恶的军士不一样这才战战兢兢把刚才生的事情向大牛述说了一遍。

    白斯文的脸色暗了一暗随即恢复正常脸上重新挂起腻死人的笑容他非常清楚除了尚智以外那些从小山村出来的人都看不起他因为他们见识过自己贪生怕死的丑陋一面看来大牛晓得刚才生的事情后一定不会给自己的面子。

    现在他只有拖拖到尚智的到来看那时这个憨直的家伙还能把自己这些人怎样?

    “什么军法司?我们怎么不知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弟兄报上名来我们是大帅的亲兵!有什么事情让你们的主官来找我们!”

    一个亲兵大大咧咧地向那些神色严峻的士兵说随后转身对白斯文说道。

    “白大哥我们走!”

    “对不起你们暂时不能离开!”

    大牛晓得事情的始末之后回到自己队中他率领手下的人挡住了白斯文他们的去路。

    “让开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跟随白斯文来的亲兵纷纷抽出刀剑对着大牛他们如同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大牛他们那一队的士兵也纷纷抽出刀剑双方对峙起来。

    不过两方的人都不敢抢先动手一时之间形成了僵局。

    “大牛!大家都是一个军营的人何苦这样呢?”

    白斯文向前一步对大牛笑着说道。

    “不过是一个小老百姓吃了他一只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是弟兄你就当没有看见好不好?”

    大牛依旧神色严峻不苟言笑。

    “我们高将军有令所有将士在城里买东西都不得强买强卖更不允许有欺压百姓的事情出现你们违背了军法必须承受军法的处置!”

    “笑话!”

    那个差点把店老板砍死的亲兵大声笑道。

    “高将军?不过是个小小的统领罢了我们是大帅的亲兵只有大帅才能处置我们他有什么权利来管理我们快点让路不然大爷手里的刀可不认人!”

    那人作势欲上大牛他们那队人立刻有了反应举起了刀枪摆出了小队战斗的姿态先前把他的腰刀射落的那人立刻张弓搭箭箭对准了那个人他们神色漠然眼神坚定在这些人的眼中高畅的军令是至高无上的他们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凡是向自己举起刀枪的必定是敌人是敌人就要无情地铲除。

    一股杀气冲天而起。

    “什么事情?”

    远远地一群人走了过来为之人正是窦建德的亲兵副队长尚智。

    “大牛你这是干什么?还不把武器收起来。”

    瞧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之后尚智皱了皱眉头。

    “把武器收起来!”

    瞧见尚家庄时的老大之后大牛招呼身边的伙伴解除了战斗阵型收起了武器。这时白斯文跑到尚智身边小声地向他述说事情的经过。

    “哦!”

    尚智点点头向大牛说道。

    “不过是件小事情罢了大家都是弟兄何必闹得这么僵!”

    说罢他转过头向躲在墙角的店老板说道。

    “老板你想怎么样?”

    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眼神却尖利如刀。

    店老板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他早就后悔了都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胆子莫非是鬼迷了心窍那些都是动辄就要杀人的军士啊自己怎么敢向他们讨要饭钱啊那只鸡的费用对自己虽然重要不过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我!我不想怎样?真的不想怎样?军爷们想怎样就怎样?”

    店老板不停地摆着手语无伦次地说道说着说着瞧见乱作一团的店铺心中一阵委屈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了眼眶。

    “大牛既然事主也不想追究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像在尚家庄的时候一样尚智说一不二他确信大牛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思于是招呼白斯文一行就要离去。

    “对不起尚大哥我不能让他们走虽然事主不追究然而他们始终违反了军法必须跟我们到军法司走一趟领受该受的军法处置!”

    “什么?”

    尚智的脸阴沉下来瞧着仍然挡在面前的大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牛的眼神没有闪躲无惧地迎着尚智的逼人的目光。

    “这么说你是不给尚某人这个面子了好家伙跟了那个姓高的之后长了胆子了翻脸不认人了!”

    “对不起尚大哥高将军说过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违反了军法就必须得到应得的处置!”

    虽然大牛在向尚智道歉脚步却一步不移挡在尚智前面。

    “尚大哥这家伙太不给你面子了一点不把你放在眼里教训教训他!”

    白斯文一干人等七嘴八舌地在尚智耳边鸹噪尚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大喝一声。

    “闭嘴!”

    “沧啷!”

    面色铁青的他抽出腰刀向大牛一步步走去。

    “弟兄们跟我走看谁敢阻挡我们!”

第六十二章 冲突 (下)

    (一更了今天还有两更请多多支持!)

    目视着尚智向自己一步步靠近大牛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手下的弟兄们到没有他那么多的考量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等待着大牛的命令。

    然而大牛迟迟不能下达命令。

    小时候大牛贪玩曾经把一个陶罐套在自己头上结果却无法取下来那个陶罐是家里唯一的器具不可能将它敲碎于是他只好套着那个陶罐无助地哭泣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那个时候的心情。

    尚智是他的大哥就算他和一些弟兄被安排到了高畅的身边这一点仍然没有改变他不可能向大哥挥动手里的刀然而自从到了长河营之后他懂得了一句话那就是军令如山那句话在他心中重如泰山。

    进与退他该怎么办呢?

    闪烁的眼神终于坚定了下来大牛的手放在了刀柄上他平视着越来越近的尚智视线不再闪躲身形稳定如山。

    尚智停下了脚步微微眯起眼睛。

    就像有一股火焰在他胸中燃烧他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容易冲动做起事情来有时候太过莽撞比如处理这件事情就把自己的这个毛病暴露无遗了。

    当他选择硬来的时候觉得以自己往日在村中的威信大牛必定会选择退缩然而他低估了那人对大牛的影响当察觉大牛没有选择退让的征兆时他才现自己并没有做好准备。

    如果他真是一个莽夫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武力相向可惜他并不是一个莽夫他知道要是在这样一个占不到道理的情况下和长河营的人火并事后自己一定逃不了干系也许窦大帅会对长河营的人干涉自家亲兵的举动不满但是在明面上自己绝对会被处罚。

    虽然晓得这些道理;虽然知道选择武力相向不是好的办法;虽然自己只要叫白斯文这些人向店老板赔礼道歉补偿他的损失也许就能避免这次冲突!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

    自己及不上高畅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弱点吧?

    对尚智来说他的尊严和面子比什么东西重要所以明知道前面是墙壁他仍然会一头撞上去只因不想承认自己走错了路。

    他紧盯着大牛右手紧握腰刀的刀柄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与此同时大牛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

    “你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一声厉喝尚智也好大牛也好同时停止了自己的手势两个人也同时松了一口长气。

    尚智回过头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的上官窦建德的亲兵队队长阮君明心不由一喜然而当另一个人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的心立刻往下跌落跌落到深深的谷地那个人是他最为讨厌的人他就是长河营统领高畅。

    在高畅和阮君明中间还有一个身着灰布麻衫的中年儒士他面貌方正下颌三绺长须眼神开合之间电光隐隐。

    尚智认识这人他叫宋正本原来是隋朝的饶阳令窦建德进驻饶阳之后他隐居乡间不出后来窦建德学刘皇叔三顾茅庐这才把他请了出来他和凌敬一样同为军师祭酒只是凌敬偏于军事宋正本则偏于政事在现阶段缺乏文人儒生相助的窦建德对两人宠信有加基本上言听计从。

    尚智不敢怠慢忙叫手下收起兵器向宋正本和阮君明低头行礼至于高某人则被他很自然地忽略过去了。

    大牛他们早就收起了兵器肩并着肩站成一个横排像在军中训练一般胸膛挺得老高向高畅行着注目礼。

    在饶阳的时候高畅并没有见过宋正本那时宋正本回家处理家事去了待宋正本回来之后高畅却已领军出征两人失之交臂。

    这一次窦建德在郡守府举行庆功宴庆祝击败隋军占据平原特地派亲兵叫各营统领前来郡守府赴宴宋正本特意跟随传令的阮君明前往长河营中与他见面。

    既然身为窦建德谋士宋正本自然不想尸位素餐虽然他的主项是政事但并不表示他对军事就漠不关心在创业的初识阶段要想好好施行政事就离不开军事的帮助为此他必须要熟悉窦建德手下的每一个大将对立下大功的高畅自然无法忽视。

    看不透!

    和高畅见面宋正本得出了这样三个字的结论他并不像凌敬一般精于相面不过通过一个人的言谈举止表情动作仔细观察他自信能从中得出那个人的喜好以及性格来。

    然而和高畅见面之后经过一番淡而无味的交谈他对这个人能够得出的印象只有这三个字那就是看不透。

    在高畅的眼中他并没有看见什么**和野心也没有瞧出什么闪烁不定清澈透明这就是高畅的目光留给他的印象。

    话语不多然而却没有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举止得体显得非常有教养就像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和窦建德麾下那些粗鲁的武将完全不同听说他曾经在隋军中担任官职不过宋正本却并没有听过这个人和高畅一番接触后有时候宋正本甚至觉得高畅像一个文士多于像一个将军。

    表面上他从这个人身上看出了许多特性然而当他为高畅归类之时却现自己无法把他归类为某一种人。

    在宋正本眼中高畅就像漂浮在云雾中的山峰。

    或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过少了吧时间一久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终究会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宋正本打定这样的主意之后就不再用言语试探高畅而是天南地北地说一些年轻时游历中原的趣事一路向郡守府走去不想在此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高将军你怎么看?”

    知晓事情的经过之后在三人地位最高和长河营和窦建德亲兵队也没有什么牵涉的宋正本却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询问高畅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他想看看高畅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高畅虽然设立了军法司然而这个部门并没有得到窦建德承认按道理只能管长河营的士兵管不到别的营中的将士更何况是窦建德的亲兵不过要是他不处理这些士兵就无法竖立自己的威信。

    风从长街那头呼啸而来街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干草随风飞了起来飞上了屋檐飞上了树梢。一群老百姓佝偻着身子站得远远地默默地注视着这边。

    宋正本阮君明尚智白斯文大牛等人的目光落在了高畅的身上每个人眼中藏着的东西都各不相同别有滋味。

    高畅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哆嗦着蹲在墙角的店老板身上他向那人走去那人紧靠着墙壁恐惧地望着他他不一言弯下腰将那个店老板搀扶起来转过身神色平静地说出了一番话。

    一片寂静中唯有他的声音直入云霄。

第六十三章 白斯文的倒戈

    (第二更了晚上还有一更!)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盗贼吗?”

    高畅踏前一步用眼光扫射众人嘴角挂着讥讽的微笑最后视线钉子一般钉在白斯文的脸上久久没有说话。

    一股无形的威煞从他身上散出来尚智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白斯文等人更是不堪身体的本能驱使他们低下了头颅。

    宋正本微微颌在这一刻这个身着亮银盔甲的年轻人不再像一个文士而是一个真正久经沙场的将军。

    “你们要记住!你们不是盗贼也不是什么散兵游勇现在已经是军士了为了大帅的大业做想身为大帅亲兵的你们更应该小心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要再做!”

    高畅向众人缓缓走来大牛等人用一种异常狂热的眼神望着他另一方白斯文等人则不敢与他目光相向。

    阮君明双臂抱在胸前目无表情按道理这些亲兵都是他的属下应该由他来处理然而宋正本却交由高畅处理他自然别有一番感受不过他不会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表露出来。

    “以前你们只是想吃上一口饱饭才拿起了刀枪干上了这样的营生过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今天不知明天事!如今与那个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大帅志在天下以后你们中的某人或许还会成为开国元勋只是你们还是像一盘散沙一般不停号令所过之处仍然像盗贼一般烧杀抢掠的话就永远成不了大器你们成不了大器没有关系我不会理会然而你们这样做却坏了大帅的名声妨碍了他的大业这一点我绝不能容忍!”

    高畅来到白斯文面前紧盯着他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天气里白斯文脸上却大汗如雨双腿不停颤抖。

    “你说你该怎么做?”

    高畅清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白斯文脸上白斯文只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逃离不了他的视线每一件心事仿佛都无处隐藏。

    “我......我!”

    白斯文支吾着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想转向身旁的尚智。

    “说!”

    高畅大喝一声声如洪钟白斯文忍不住全身一抖。

    “我马上马上去!”

    白斯文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身边站着的尚智以及另一个上官阮君明都会替自己撑腰自己只需要和高畅对抗不向他低头坚持就算自己等人犯了错也轮不到高畅处罚这样他们就会站出来打圆场最终把事情闹大交到大帅手上去处理那个时候就算受到了大帅的处置阮君明他们也会为自己说话日后也少不了给自己一些好处。

    他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颗棋子被阮君明他们用来和高畅较劲的棋子棋子就应该有棋子的觉悟棋子就应该规规矩矩地按照主子的步调走自己的路。

    他也想这样做然而高畅的眼神却令他胆寒。

    那里面蕴藏着令人敬畏的意志乌黑的眸子无情而透明亮如寒星杀气凛然在这样的目光中白斯文生不起一点反抗的意愿只知道要是不按照这个人的意志去做在自己身上将会生很可怕的事情。

    他自动忽略了阮君明和尚智的两道目光一溜小跑来到那个店老板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位老板在下等人喝多了今天的事情非常抱歉!”

    他把手伸进怀里动作慌乱掏出一大把铜钱塞在那个店老板手里。

    “这些全是大钱不是当今皇上铸造的小钱老板你收下吧希望能补偿你所受的损失!”

    “这个!是不是多了点!”

    店老板有些犹疑地拿着那些铜钱畏畏缩缩地瞧着高畅。

    “老板你就收下吧!”

    尚智也好阮君明也好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没有想到白斯文居然这么快就妥协了感觉就像被高畅在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

    宋正本表面上神色如常然而心中却大为吃惊高畅这样做未免太锋芒毕露了一个过于强势的下属对他的主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看样子高畅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肯定知道这样做不仅会得罪同僚甚至会引起自家主公的猜忌那么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呢?是他的性格使然还是他另有一番盘算。

    看不透啊!

    做完这些后白斯文感觉轻松了许多再也没有那种如笀在背的感觉他神态恭谨地跑到高畅面前小声问道。

    “高将军小的还要做什么?”

    白斯文知道刚才自己那样做在阮君明和尚智他们那里肯定被判了死刑就算不给自己小鞋穿只要那两位在自己头上自己永远也不会有出头日子。

    既然如此自己就该下决断了!改换门庭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永远跟随强者本就是白斯文做人的准则。

    “一会你跟大牛他们到军法司去一人领十军棍!”

    白斯文抬起头眼神有些犹疑。

    “怎么?有问题吗?”

    高畅冷冷一笑目光平静如水。

    “不!小的没有疑问小的遵命!”

    高畅没有再理会白斯文转过身朝宋正本走去脸上的笑意变得温暖起来神情在那一瞬间由寒冬转入了暖春。

    “宋大人我这样处理还稳妥吗?”

    “呵呵!”

    宋正本笑了笑瞧了瞧一旁皮笑肉不笑的阮君明说道。

    “来到平原后各个方面各色人等都在说高将军爱民如子率领的是仁义之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这全是大帅的教导啊!为了大帅的大业做想就由我高某人来当这个恶人吧只要对大帅的大业有好处无论做什么我都在所不辞!”

    尚智冷冷地瞧着和宋正本交谈正欢的高畅从白斯文身边走过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混蛋我一定要杀死你!”

    白斯文没有答话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化就像尚智是一个陌生人他一向深信一个道理那就是背叛就必须彻底。

    在城西高畅解决这件事情的同时城南庆余堂。

    宇文全从马车上下来他穿着华丽的绸缎头戴锦帽神色傲然地走进庆余堂斜阳的余晖正照在庆余堂那块黑色金漆招牌上。

    庆余堂是平原的一家药铺宇文全是来平原做生意的骡马商人自家的小妾得了风寒因此到庆余堂来抓药。

    “有没有雪莲?”

    “有上好的天山雪莲!”

    “我不要天山雪莲我需要东海的雪莲!”

    亲自招呼宇文全的庆余堂掌柜眼神一凛他往后退了半步说道。

    “客官里面请!”

    宇文全回过头小心地瞧了一眼店外他手下的人正站在店门前他转过身对店掌柜拱拱手。

    “掌柜有劳了!”

    随后他跟着掌柜向店里面走去一会掌柜就走了出来继续在柜台前算帐宇文全在里间待了接近两刻的光景才出来。

    他把一包药材交给自己的随处然后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这时夕阳已经掉在了西面的原野之下东边的天际黑暗一步步逼进慢慢吞噬着白昼之光。

第六十四章 升官

    夜幕已下空中星月无光宵禁中的平原城万籁俱寂。

    平原城郡守府原来的主人早就被挪了窝如今住在后院的乃是才进城的窦建德事前他并没有想到能如此轻易进驻平原随行之人只有战斗人员自家的家眷包括各位将领的家眷都留在了饶阳城这也是阿岚没有出现在平原的原因。

    整个郡守府洋溢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粗鲁的军士人人脸上光驱使郡守府残留下来的下人们来回奔走将精美的食物和好酒不停往大堂送去。

    “喝酒!喝酒各位弟兄请尽兴!”

    窦建德摊开双手示意大家举杯痛饮他脸上荡漾着红光。

    占据着他右面第一席的是凌敬接下来是宋正本有点奇怪的是高畅的席位被安排在宋正本的下面而没有被安排到以武将为主的左席上左的第一席由王伏宝占据接下来是窦建德的大舅子曹灿。

    投降的平原郡郡守杨元弘也在席间正位于高畅身下在固镇被俘获的胡来位于末席这两人并没有降将的自觉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神色仿佛自己本是胜利者中的一员他们谀词如潮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不停涌向高坐堂上的窦建德。

    “大帅!”

    高畅突然走了出来窦建德笑着向他点点头轻声说道。

    “我的高将军巧施奇计不费吃灰之力就夺了平原想我怎样奖赏你呢?”

    高畅单膝跪地。

    “大帅卑职不敢奢求奖赏特地前来请罪!”

    “请罪?”

    窦建德错愕地望着高畅失声说道。

    “高将军何罪之有啊?”

    高畅将下午生的事情向窦建德细细说来虽然窦建德的亲兵违反了军纪然而他们并不在高畅设立的军法司的管辖范围内今日下午高畅的处置手段应该是一种僭越故此他特地向窦建德请罪。

    其实高畅何尝不知道下午自己处理那件事情的手段过于直了一些不过他权衡了再三还是那样做了他必须维护他在长河营士兵中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信相比之下就算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窦建德他也在所不惜在这个乱世有一只完全听自己号令行事的军队最为重要。

    但是他必须向窦建德表达出自己的一个姿态那就是他完全尊重窦建德的权威之所以有所僭越也全是为了窦建德的大业考虑因而他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窦建德负荆请罪。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窦建德不可能真正惩罚自己。

    现在的窦建德正是要全面扩张的时候他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只要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在他容忍的范围之内他不会轻易做出有伤军心的事情。

    “哈哈!”

    窦建德笑了起来笑得极其欢畅。

    “高将军你做得很对哪里有罪说起来我应该奖赏你才对对那些违反军纪的人就应该这样做现在的我们可不是高鸡泊的那群流贼了大家如果要想打出一番天地来像以前那样做是不行的!”

    窦建德走了下来将高畅扶了起来然后对堂上的众人说道。

    “我知道各位弟兄对此有些不以为然觉得拘束过多没有以前痛快了不过我在这里警告各位弟兄请务必忍耐不仅自己要遵守军纪对下面的弟兄也要多多拘束谁要是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那个时候就不要怪我这个大帅不留情面了!”

    他拍了拍高畅的肩膀眯着眼睛瞧着他高畅神色如常目光依旧清澈如水窦建德笑了笑转身继续说道。

    “我现在宣布晋升高畅为军司马特批他成立军法司负责整个军队的军纪在座的各位不管是谁违反了军纪他都有权惩处!”

    窦建德这话一出低下一片哗然。就连一向不动如山的王伏宝脸上也出现了一些波纹更不要说曹灿刘雅诸人了!

    他们并不敢置疑窦建德的决定只能小声在底下说着话望着高畅的目光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味道嫉妒不满怨恨愤怒猜疑......

    “大帅!这......”

    不待高畅推辞窦建德抢先说道。

    “小高啊!我很看好你希望你好好干日后我等就算不能飞黄腾达最起码也要保护这一方乡土啊!”

    高畅也就不再多言朝他行了个军礼默然回到席上。

    “恭喜高将军!”

    在他身旁的宋正本向他拱手作揖他忙回了一礼在他另一边坐着的杨元弘嘴皮不停上下开合一顶顶的高帽子不断朝高畅头上扔来。

    高畅面带微笑然而他的眼神中却不带丝毫喜色。

    军法司!

    说起来权高位重然而所干的全是得罪别人的事情窦建德这样做是把自己放在火上架起来烤啊高畅非常清楚其中的意味。

    阮君明一回郡守府就已经添油加醋地把下午生的事情告诉了窦建德表面上窦建德虽然没有什么表示实际上他的内心还是有所波动的特别是当听到阮君明说高畅的长河营只知道有高畅不知道有大帅之后。

    高畅这人领军打仗都有一套他需要这样的人才但是要是这样的人不听自己的使唤就是心腹大患了。

    说实话对高畅这个人他到现在都有些看不透。

    只知道他曾经是个骁勇善战的隋军将领而且就在杨义臣军中任职以前的事情窦建德就不曾了解了。

    这样的一个人能力虽然强但是不敢放心使用啊!

    虽然他在高畅的身边安排了许多眼线高畅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然而窦建德还是不能放心一方面在用高畅的同时一方面也在不停地限制他。

    有这样一个能力强却无法查清底细也无从掌握的下属所有的上位者或许都会像自己现在这样吧?

    窦建德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抓起酒碗一饮而尽。

    整个酒宴就在堂上的各位各怀心事之中闹闹嚷嚷地过去了。

第六十五章 风雨长街 (上)

    雨丝从黑色的天幕深处飘落如同一张大网笼罩着整个平原城寒风阵阵将雨丝吹得斜斜地飞起夜色初开时挂在空中的星月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嗒嗒!”

    马蹄铁踩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响起传得很远。

    高畅原来住在郡守府中窦建德来了之后他就搬了出来在西城有一所宅子原来的主人害怕战争躲到乡下的庄园里去了那所宅子一直在由他的好朋友管平照管被管平送给高畅作为临时的住所。

    三匹马三个人一个灯笼。

    亲兵打着灯笼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高畅在中间押后的是他的贴身侍卫高怀义。

    现在酒宴仍在进行不过一些重要人物已经离席了等窦建德离开之后高畅也起身离开了只是出门之时也已经接近三更。

    高畅喝了不少的酒有许多人都跑到他面前来敬酒庆祝他高升只是这些人中间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来庆祝他的他无从得知他相信在这些敬酒的人中间想他倒霉的家伙绝对占大多数。

    酒喝得多但是他并没有什么醉意可以这样说他的神志比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坚定磐石一般不是这区区的低度酒就可以撼动的不过他寄身的这个躯体却无法摆脱这个世界的宇宙法则因此精神上虽然依旧如往常般冷静身体的反应还是免不了有些迟钝这种迟钝是很细微的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得到在别人的眼里他的状态却好得出奇就像是一个滴酒未沾的人。

    任由雨点打在脸上高畅没有举手擦拭的意思他甚至取下了头盔让凄风吹着冷雨当头倾泄而来。

    他并没有觉得冷反到全身热热得烫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涌的原因?他的眼神燃烧着火焰穿透了雨丝笼罩的前方黑夜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闪烁着光芒的未来要想走到那里去他还需要花一定的时间要迈过许多艰辛的路程要踩在无数人的尸体上无辜者敌对者甚至是亲近者将会纷纷倒在他的脚下他确信自己一定能走到最后虽然最后得到的也只能是虚无。

    从虚无中来到虚无中去!

    即便深知世间万象的本质不过是如此他却不曾感觉到颓唐以及厌恶在经历了这么多人世之后对他来说过程最为重要只要抓住现在紧紧地抓住现在就能打破所有的虚妄。

    马儿转过街角踏上了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就是高畅暂居的那所宅院。

    小巷是笔直的没有打弯两旁的民居都是低矮的平房骑在马上甚至可以轻易摸到屋檐上的瓦片。

    瞧见那所宅院门前悬挂的两盏灯笼打着灯笼的亲兵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稍稍加快了身下马儿的步伐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冰冷的雨夜了温暖的被窝滚烫的热酒就在前面等着自己一路紧绷的心神很自然地就放松了下来。

    高畅察觉到了前面那个亲兵的心理变化微微皱了皱眉头。

    雨点打在地面和屋檐上出嘀嗒的声音屋檐上的雨声和地面上的雨声又有所不同两者的差别不大不过高畅能够轻易地听出来。

    他听见了第三种雨声绝非是打在地面和屋檐上的声音有点像打在某种柔软的物体上的声音。

    不对!

    高畅心中一凛手一勒马缰另一只手已经放在腰上的长剑剑柄上。

    “嗖!嗖!”

    随着这一串破空的声音传来高畅前面的亲兵吭也没有吭一声就从马上摔了下去手里的灯笼脱手而出在风雨中翩飞掉在泥泞的街上向前滚动随即熄灭。

    在灯笼没有熄灭之前高畅瞧见几个黑影从小巷两边的屋顶上冒了出来他们手中拿着弩弓箭矢从那里射出来穿透风雨穿透夜幕向自己的方向射来。

    前面的亲兵没有任何防备轻易就被射落马下高畅虽然感觉到了不对第一时间也做出了反应然而对方的箭矢飞得实在太快了并且除了有一具是对着前面的亲兵射的其余的弩弓上射的箭矢对准的目标都是他。

    箭矢从几个方向射来形成一张交叉的网将高畅网在了里面高畅现自己无论朝哪个方向躲避似乎都躲不过那些箭矢。

    在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没有过多的想法手上的动作全凭本能支配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他没有想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死神逼近的时候一切都是空白。

    左手猛地一拉马缰那一下身下战马的嘴唇多半都被拉裂了马儿高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高畅的身子自然向后倾斜随即倒了下去。

    “扑!扑!”

    迎面而来的箭矢射进了战马的颈部战马悲鸣一声向一侧颓然倒地。

    高畅跌出马背身子向后飞去姿势在空中显得很不自然看上去不是由他主动掌控而是被动的倒地这时滚到街边的灯笼熄灭了小巷唯一的光亮来自几十丈远的宅院门前的那两盏灯笼不过那光亮实在是太微弱了从事的地点看过去不过是两点红光而已!

    “砰!”

    高畅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背落地落在一处水洼里溅起了一大片水花他闷哼了一声没有能够马上站起来。

    屋檐上的黑衣人一起扔下了弩弓抽出刀剑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向躺在地上没有动弹的高畅扑去。

    “公子!”

    事情生得太快了走在最后的高怀义根本来不及反应等高畅落马之后他才失声惊呼翻身下马由于下马过于急促了他刚一跳下地就摔了一跤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抽出腰刀向黑暗中高畅落地的地方奔去。

    雨下得大了雨水打得他的眼睛生疼每一步高怀义都踩在水洼之中就像脚下开了一朵朵水花。

    他瞧不清前面不知道自家公子怎么样了是生还是死?

    黑暗中对面的黑衣人奔跑的脚步声以及风吹衣襟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在他耳边回荡高怀义心扑嗵扑嗵地跳动着在那一刻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赶在那些家伙前面来到自家公子身旁。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家公子除非是从自己的尸体上面跨过去。

第六十六章 风雨长街 (下)

    “啊!”

    高怀义大叫一声刀光穿过风雨向抢先冲到自己身前的一个黑影砍去。

    “铛!”

    刀剑相击的声音响起那个黑影攸然向后退去高怀义再次大喝一声扭腰转胯把腰刀抡起拦腰扫去。

    黑暗中他看不清敌人的身影唯有凭着感觉舞着刀花阻挡对方冲过来他不晓得自己身后的公子究竟怎么样了当务之急是把这些人挡住拖到援兵赶到毕竟几十丈外就是自家的宅院留守的人多半能听到他的嘶吼很快就能赶到他只要在这段时间中阻挡住这些敌人就行了。

    “铛!铛......”

    刀剑相击的声音急促地响起高怀义不知道身前究竟有多少人在围攻自己在他脑子中没有别的念头只知道机械地舞动着腰刀上格下劈横拦脚下寸步不移!

    “啊!”

    瞬息之间高怀义身上就多了好几道伤口刀剑劈空的声音急促地在黑暗中响起他的身形摇摇欲坠有雨水溅在嘴唇上带着丝丝的腥味那是带血的雨水带着自己鲜血的雨水!

    周淮安站在泥泞的街上手里拿着一把三尺来长的横刀在他脚边躺着一具尸体正是一开始就被弩箭射死的高畅的亲兵。

    在接受这个任务的同时他也得到了目标人物的资料他知道有一个勇猛无比叫雄阔海的壮汉一直跟在目标身边基本上目标每一次出门都会看到他的身影据说雄阔海能够力举千斤有万夫不当之勇有那人在目标身边他不敢下手。

    幸好今日下午得到情报知道目标去郡守府赴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带上雄阔海因此他选择了在目标回府的途中下手布置了这个杀局。

    为了这次刺杀他把平原郡以及附近所有的好手都集合了起来加上他自己一共五个人一开始先用隋军军中小军官常用的黄杨手弩动攻击随后再开始肉搏。

    最初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弩箭射出之后目标坠马生死不知对方能够反抗的人只剩下了一个并且处在自家四个好手的围攻中。

    然而他小看这最后一人的战斗力急切之下四个擅长刺杀的好手竟然不能将他收拾下来周淮安蒙在面巾下的脸色虽然没有改变眼神却变得阴晴不定。

    不能再拖了时间拖久了对本方不力敌人如此大喊大叫应该已经惊动其他人了等他的援兵赶到后就麻烦了!

    周淮安往前方慢慢走去必须尽快收拾这个人随后才能得知目标人物的情况才能知道自己的这次刺杀任务是否完成。

    “啊!”

    一声惨叫高亢入云刺破了黑暗的天幕。

    “砰!”

    一个人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随之响起周淮安本以为是那个负隅顽抗的家伙被解决了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对方的呼喝声仍在风雨中回荡那声惨叫来源于自家的伙伴。

    “啊!”

    又是一声惨叫那叫声原本可以拖得很长然而却在半途噶然而止就像一只被割断喉咙的公鸡。

    “哗啦!”

    这是有人摔倒在水洼中的声音。

    怎么回事?

    周淮安停下了脚步横刀在前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前方那团黑暗雨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滴落很快湿了他的眼即便如此他仍然瞪大着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

    依稀黑影在跳跃偶尔闪过一道白光那是刀锋相击擦出的亮光。

    作为堂中的顶尖刺客周淮安本能地觉得不妙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然而在此时一种难以控制的无力感缠绕在他心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握着剑柄的手心不停涌出汗水。

    高畅站在屋檐之下在他前方几尺开外高怀义全身浴血正在与两个黑衣人生死搏斗。最开始围攻高怀义的是四个人只是有两个已经在他刚才的偷袭中被他杀了。另外那个黑衣人站在了稍远的地方正警惕地向这边张望。

    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之中高畅和一般人一样不可能如同白昼一般视物。他之所以能清楚地知道每个人的位置原因很简单他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黑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或者这样说吧他早就融入了黑暗之中黑暗中有着他的另一半在这个世界也许还有人能够在白昼中战败他在黑暗中他则是无敌的。

    在最初的袭击中高畅虽然反应很快然而还是没有能全部躲过那些弩箭其中一只箭矢直接向着他的左胸袭来那时他正被身下的战马掀起往后跌去根本来不及闪躲他只来得及把套在剑鞘中的长剑摆在了自己胸前正好挡在左心室所在的地方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冥冥中有一尊神在保佑那只本该贯穿他左胸的弩箭正好射在剑鞘之上随后稍微改变了一点方向虽然依旧射进了高畅的胸膛给他带来了伤害不过却不足以致命。

    绕是如此他仍然躺在地上一会儿才缓过来幸好这时高怀义赶到了为他赢取了时间。

    高畅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像野兽一般在黑暗中闪耀着荧光他向战斗中的三人缓缓走去他感觉到高怀义已经无法撑下去了。

    他脚下的地面凹凸不平到处都是水洼然而一路走来脚下却没有出半点声响就像一个幽灵一般飘了过去无声无息。

    “唰!”

    高畅脚尖轻点地面身子猛地向前窜去与其中一个黑衣人交错而过途中手腕轻巧一抖长剑从水帘中穿了过去。

    那人手捂着喉头身子摇摇晃晃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踉跄了几步颓然倒地。

    “呜!”

    与此同时周淮安嘴里出了一声唿哨这是撤退的号令就在高畅杀第三个人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危险越来越近了直觉告诉他必须快点离开在做刺客的生涯中这种直觉救了他许多次于是他当机立断下了撤退的命令在下命令的同时他向后跃去手在旁边的民屋房檐上一搭整个人非常轻巧地翻了上去瞬息之间就消失在屋檐后面。

    高畅感知到了周淮安的离去他并没有追赶的打算那人离他远了一点再加上身上的伤也妨碍了他既然追不上就用不着耗费多余的力气。

    与高怀义交手的那个黑衣人一听到撤退的号令马上脱离了战场刚才与他一直并肩作战的同伴一个个死去连他们是怎样死去的他都不知道就像被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个怪物吞噬一般他的心中早就惶恐不安只是没有收到撤退的号令不敢擅自逃跑。

    这时一听到撤退的号令他如蒙大赦一般慌忙向后逃窜。

    高怀义早就精疲力竭一身伤痕累累无法阻止他的撤退甚至他连那人逃跑了都不知道仍然疯狂地舞动着手中的刀嘴里出没有意义的喊叫。

    不过那个黑衣人不知道还有高畅在一旁虎视眈眈。

    高畅手捂着左胸压制着血液的流动他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在那个黑衣人离去的路线上伸了一脚将那人绊倒随即将手中的长剑放在那人的脖子边。

    “不准动!”

    虽然跑了一个人不过还是留下了一个活口也许从他的嘴里能追出来是什么人要杀自己吧?

    高畅很快现他的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就在他出声的一瞬间那个人的身子突然向前扑去自己撞在了剑尖上头往旁边一歪耷拉下来眼看就不活了。

    高畅面色苍白收回自己的长剑心情有些沉重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动用这样的死士来对付自己呢?

    小巷内高怀义仍然在疯狂地舞动着腰刀。

    小巷的尽头宅院的门终于咿呀地打开了一群士卒手持火把和刀枪向这边跑了过来。

第六十七章 疑窦丛生

    一共四具黑衣人的尸体挨个平放在大堂上高畅手掩着左胸的伤口在那些尸体前面来回走动。

    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上好了药用白布紧紧包裹盔甲已然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白色锦袍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分外苍白头上没有戴冠也没有挽上髻而是任它披散下来宛若一条乌黑的瀑布悬了下来几缕丝挂在眼角前他的目光凌厉如电落在那些尸体之上隐隐带着思量。

    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自己呢?

    这是一伙职业的刺客行事干净利落来如雷霆去如闪电一旦被俘悍然就死不给别人一点机会查寻踪迹。

    谁有那么大的手笔来对付自己呢?

    窦建德?

    这是他第一个排除的人窦建德要对付他不会选择愚蠢的暗杀也许暗地里他掌握着类似的力量但是不可能在此时此地用来对付自己。

    是军中的其他将领吗?

    上一次在饶阳城外他和阿岚突然遭到一伙人袭击后来通过一系列事情他知道那件事情的背后指使者是高挡脱事情的起因是仇恨自己在平原一战中杀死了他的亲人如今高氏一族在与窦建德的争权争斗中已经被铲除了是高氏的漏网之鱼吗?

    除此之外自己虽然和别的将领没有仇恨不过在那些人中间嫉恨自己的也不在少数自己得罪的人也不少例如曹灿他的一个亲戚在长河营整军中被自己砍了脑袋还有阮君明一开始他就和自己不对路!

    人人皆有可能?

    人人也都不像?

    “伤者怎么样了?”

    内室里走出身背药箱的郎中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是半夜里被士兵从被窝里揪出来的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还是害怕?他全身哆嗦着面对着向他问的高畅。

    “将军大人那位将军失血过多不过没有大碍小的已经把伤口包扎好了他睡上一觉很快就会复原!”

    郎中的目光在地上的死尸一掠而过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一样慌忙收了回来。

    “大牛把诊费给这位先生送先生回去因为事情紧急请先生的方式有些粗鲁了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哪里?哪里?使不得!使不得!”

    郎中不断向高畅拱手作揖。

    高畅继续笑了笑虽然是在笑他的目光却显得非常冰冷。

    “只是我希望日后不会在别人那里听到今晚的事情先生你能明白我说什么吗?”

    “明白明白!”

    那个郎中像个点头虫一样不断点头在大牛的带领下走出大堂。

    知道高怀义没有性命危险后高畅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手下既能干又忠心的下属并不多要是高怀义今晚交待在了这里他会很失望的!

    “怎么样?”

    高畅在尸体前的马扎上坐下崔安澜抬起了头他脸上留起了胡子看上去和高畅不再相像不过高畅一旦需要他会马上剃掉胡子做回高畅的影子武士。

    他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但是在崔家从小和崔家的少爷一起接受教育故此和一个一流世家的子弟并没有多少区别无论是在品味还是学识方面都是如此。

    “这些黑衣人的黑衣用的都是普通的麻布这类麻布在北地很常见信都清河平原甚至远到涿郡都有类似的麻布不过这些人的内衣非常奇怪它采用的布料不是北地所有而是江都一带特产的绢这样的绢在北地来说卖得非常昂贵如果用来做内衣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在南方到还普遍稍有一点资产的人都可以这样穿戴。”

    “是吗?你肯定!”

    崔安澜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像崔安澜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件事情就更加复杂了牵扯得更远了查探起来也就更加困难了。

    “大人这些刺客在平原一定有个藏身之所不过他们不可能是平原的常住人口可能是近期赶到平原来的我们不如动士卒挨家挨户地搜查一定能把这些刺客找出来我不信他们一点痕迹都不留。”

    崔安澜站起身来向高畅请命说道。

    高畅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任由别人咬了自己一口却不还击他只是觉得崔安澜这样做并不妥当能不能找出那些刺客是一回事如此大规模的扰民之举得不偿失自家军队在平原一直保持的良好形象会因此毁于一旦。

    刺杀这样的手段可一不可二日后只要自己小心一点他相信今晚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次出现。

    风从大堂外面吹了进来夹杂着雨点大堂的一角虽然燃烧着炉火不过却顶不了什么事情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气温非常低。

    雄阔海被他留在了军营里他特地选了一批臂力强健的力士交由雄阔海来训练人人手持厉斧这一队人并不多但是一旦训练出来在即将来临的连场大战中会成为他冲锋陷阵的秘密武器。

    这便是一向和他形影不离的雄阔海没有跟在他身边的原因敌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在自家门前伏击自己多半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这样看来这些人在平原的力量不小啊!

    他瞧了瞧一旁的黄杨手弩他可以肯定一点这群刺客不是穷光蛋要知道这些黄杨手弩价值不菲啊!在隋军中也只有校尉级别以上的将领才能佩戴!这些刺客要不和隋军的上层有关系要不他们就一定很有钱。

    “安澜你下去休息吧一会叫几个人来把这些尸体处理告诉手下的弟兄们叫他们封锁这个消息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

    崔安澜向高畅点点头就要走出去高畅叫住了他。

    他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

    “安澜明天派一些精明的弟兄乔装成百姓到坊市去走走在那些店铺和酒肆多转转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带着南方口音的人身上有着东都口音的人也不要放过!如果现了可疑之人你负责监视他们!”

    “是!”

    崔安澜看高畅没有再说什么后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堂中的炉火在风中摇曳高畅的影子被拉得摇摆不定他站起身冷冷地笑了笑视线落在风雨中的黑夜里。

    敌人越来越多了!以后只会更加多更加强大以后的事情也会更有乐趣吧!他想起了一句不知在哪一世听过的说话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点吧!

第六十八章 交易

    翌日上午醉仙居。

    夜里的雨在凌晨时停下了醉仙居门前青石板铺就的大街湿漉漉的间隔不远就有一两处水洼积水反射着白昼之光倒映浅蓝色的天穹。

    除此之外醉仙居门前的街面倒还干净昨夜的落叶早被下人扫到了后巷门上的牌匾也由人搭着梯子上去擦得极为光亮。

    “嗒嗒!”

    马蹄声从街的转角传来一个守候在街角的下人慌忙跑了过来跑进醉仙居的大门不一会衣着光鲜的宇文全和管平一起走出了大门他们的视线中一群衣甲亮丽的骑士骑着战马转过了街角朝着醉仙居的方向缓缓行来。

    “曹老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待那群人走近管平抢先一步迎了上去他笑颜相对的人正是窦建德的大舅子曹灿。

    “管老弟这些酸话少来!”

    曹灿哈哈笑道翻身下马。

    “这位是东都来的宇文全先生。”

    瞧见曹灿疑惑地望着宇文全管平忙向他做介绍。

    曹家本就是平原一地的豪强年轻的时候曹灿也算得上是平原一带名声远扬的纨绔子弟他和管平年龄相差不大有一段时间两人还颇为要好纠集在一起做了不少祸事因此接到管平的请贴曹灿没有丝毫犹疑只带了几个亲兵就前来赴宴了。

    他原以为管平邀请他前来是叙旧来了之后瞧见了不相识的宇文全他知道事情不是叙旧那般简单。

    他虽然不会带兵打仗这并不表示他就是一个蠢货他知道什么是情势逼人强如今管平相当于在自己刀下找饭吃他邀请自己并且有旁人在座多半是有事情相求。

    脑子里飞快转动着各种念头曹灿面带微笑一路寒暄着随着管平和宇文全进入了醉仙居的雅间。

    “你们就在外面守候管老兄是我的老熟人了我们叙旧你们这些家伙就不要在一旁碍事了!”

    把亲兵留在门口后三人进入雅间入席坐下。

    稍顷美酒佳肴纷纷端了上来随之而来的是几个年轻貌美的歌姬她们在三人旁边坐下其中有两个身着粉红色衫裙的女子分坐在曹灿左右为他斟酒夹菜。

    一时之间莺歌燕语香气袭人在席间婉转缭绕。

    曹灿咽了咽口水自从从军之后这样的胭脂阵已然久违不见了没从军前他和管平一样都是城南平安坊的常客那里妓寨和酒肆林立实在是男人的天堂可惜由于战乱平安坊已然没落了好几次攻打平原的战斗都生在城南如今那里已是一片废墟。

    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了迷离不知道是因为美酒还是美色?

    瞧着曹灿对身旁的女子上下其手后管平冷冷地笑了笑自己这个老朋友还是老样子聪明是聪明缺点却依然明显那就是太过耽于享受了现在就算是做了将军对美色还是不能免疫。

    他与坐在对面的宇文全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轻轻拍了拍手掌。

    几个下人从屏风后端着几个箱子走了出来放在堂上然后退了下去。

    “管老兄你这是?”

    瞧着几大箱蜀锦曹灿的眼睛亮了一亮将右手边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另一边的女子咯咯笑着将酒盏举在他嘴边他笑着一饮而尽。

    “这是宇文兄的一点小小心意请曹老弟务必收下!”

    管平笑着说道。

    “是吗?”

    曹灿将身边的女子轻轻推了开去那两个女子知道他们要说正事非常乖巧地坐在一旁没有缠上去。

    “无功不受禄啊!我姓曹的当不得如此大礼!”

    “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大礼?只是一些小东西罢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望曹将军务必收下!”

    宇文全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说吧老管你们这样做想我帮忙做什么?”

    曹灿扭过头偏着脸瞧着管平。

    “看你说的宇文老板不过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罢了!”

    “妈的!废话少说老子还不晓得你姓管的是什么角色少给我玩这些虚的说正事想我帮什么忙?先说好能帮的事情老子才帮忙要是不能帮忙我可不会管!”

    “呵呵!”

    宇文全笑着说道。

    “曹将军贵为军中司马独领一军而且是窦大帅的亲戚在下所托的不过是区区小事曹将军一定能帮上忙!”

    “嗯!”

    曹灿笑了笑没有说话。

    管平挥挥手陪酒的几个女子向他们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宇文兄有一个亲戚在军中当差最近不自量力在与大帅所率的军队交战之中一败涂地随后战败被俘宇文兄希望曹灿大人能行个方便用交付赎金的形式把那个人放了!”

    管平娓娓道来曹灿一边听一边点头。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如果不重要的话这件事情我可以做主!”

    “他叫胡来!”

    宇文全慌忙把话题接了过去。

    “胡来这名字取得还真是胡来!”

    曹灿哈哈大笑皱了皱眉头说:

    “这名字我是否在哪里听过他是在哪里被俘的?”

    “他是固镇的守将被贵军的高畅部俘获了!”

    “对!对!”

    曹灿连连点头。

    “这个人我知道被高畅那家伙打了伏击然后借他的名头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平原白拣了个大功劳这家伙真***是个窝囊废!我呸!”

    “是!曹将军说得是!”

    宇文全尴尬地不停点头从内心里来说他对曹灿这番话也深表赞同可惜那个家伙是自家主子的亲戚虽然只是主人小妾的哥哥地位也比他要高得多如果被后院的那位夫人知道了他今天见死不救他在宇文家的地位一定不保。

    所以明知道那家伙是窝囊废救回去也是糟蹋粮食他仍然不得不违背心愿来笼络窦建德帐下的这个红人希望能把胡来救回去。

    “这人是高畅俘获的我不好下手啊!你为什么不去找高畅呢?”

    曹灿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宇文全瞧了管平一眼希望他能在旁边说说话。

    他根本不敢向高畅说这件事情他不知道高畅对过去生的那些事情了解多少也不知道他究竟了解几分内幕若非迫不得已他不会和他接触。

    在几天前他还以为高畅已经是个死人了!

    “呵呵曹老弟你就帮帮宇文兄嘛不过是个降将听说他已经被高将军转到大帅那里去了你在大帅面前那样得宠他一定能听取你的意见宇文兄会为他交付一些赎金你就去和大帅说说嘛!”

    听了管平的说话曹灿有些意动。

    管平见状忙趁热打铁。

    “我看刚才那两个女子和曹老弟有缘她们是宇文兄带来的歌姬我就帮宇文兄做主把她们送给老弟了!”

    “这怎么行?不好吧?”

    “美女爱英雄曹将军是当世英雄身边哪里能缺得美女请一定要笑纳!”

    宇文全忙打蛇随棍上挥舞双臂慷慨陈词。

    “那我就不客气了!”

    曹灿笑了笑然后说道。

    “至于你们拜托的那件事情我会给姐夫好好说说问题应该不大养那样的窝囊废我们还要费粮食拿来换钱倒是一笔划算的生意哈哈!”

    说罢他哈哈笑道宇文全和管平一起附和着大声笑了起来。

    随即管平拍了拍手掌那些歌姬重新走了进来于是在一片欢歌笑语之中室内变得温暖如春。

第六十九章 小插曲

    马车粼粼宇文全坐在车中一路想着心事盘算着得失。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晚上胡来就会被释放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只要胡来回到江都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也许才能保住吧?

    在与曹灿的谈话过程中他现曹灿对高畅非常不满这一点还真是意外之喜。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该怎样利用这一点不过他相信总有什么时候曹灿这里能派上用场当然要是昨天晚上那些刺客能完成任务就不需要用上曹灿了。只是他对他们的行动并不看好如果得手了现在的平原城一定会警备森严气氛紧张不会像现在一般风平浪静和平时没有不同。

    公子知道高畅没有死的消息后不晓得该如何大雷霆了?他害怕承担他的怒火!

    与苏家那些家将联系的是自己收买高畅身边最贴心的家将高怀忠的也是自己让这些家伙在乱军中杀死高畅的命令也是自己下的平原一战后高怀忠和苏家的家将们向自己回报说是已在乱军中杀死了高畅不过由于战场上太乱了他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那时自己就有点疑惑毕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是公子爷亲自下达的但是他最后选择相信了他们。

    如今高畅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并且在窦建德军中担任了高级将领。

    他并没有向从小养大他的苏家联系是因为他被跟随在他身后的苏家家将们暗算之后对苏家失去了信心?还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有宇文家站在背后呢?是担心受到追杀这才留在了反贼军中的吧?毕竟只要在反贼军里宇文家也好苏家也好势力都展不到里面去。

    希望救回胡来后夫人能在家主耳边说说自己的好话不然公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虽然说起来高畅活着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他的怒火不可能在苏家的那些家将身上只能由自己承受了。

    马车停下了宇文全扔掉患得患失的心情下了马车走进了暂居的富源客栈。

    今天客栈里比较热闹多了一些生面孔经过大堂时起码有三四道目光落在宇文全身上宇文全按捺住了疑惑快步走过大堂。

    他住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有几间厢房他住在东边的厢房里那里有一株腊梅花开在窗旁。

    他回来没有多久有人敲响他的房门。

    一个面白无须鹰鼻深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叫唐小三与前两天离开平原前往东都的陈小五两人是宇文全的左膀右臂。

    唐小三脸上的神情颇为凝重宇文全静静地望着他他知道唐小三带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失败了?”

    唐小三点了点头。

    果然!

    宇文全叹了口长气手指下意识地叩击着身前的案几。

    “这次庆余堂一共出动了五个人都是顶尖的好手短期内能调动到平原来的好手全部用上了还用上了军中的手弩任务还是失败了最后只领头之人逃脱了其余四人恐怕凶多吉少!”

    唐小三顿了顿继续说道。

    “庆余堂的损失太大掌柜的让我向大人说近期内他们没有办法再采取行动!”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唐小三行了个礼转身出门顺便把门带上。

    宇文全走到窗前推开木窗腊梅花的清香扑鼻而来他的目光看似落在腊梅树上实际却停留在某个未知的地方。

    高畅啊!高畅!难道你真是不死之身?

    此时宇文全念念不忘的高畅正一身素服打扮走在平原的大街上。

    他的肤色本来就白皙昨晚受伤之后脸色更为苍白了一身素白的文士装扮看上去完全是个文采风流的世家公子。

    高怀义重伤躺在了床上跟在他身边的是崔安澜他也是一身文士打扮只是不像高畅那样两手空空他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几个亲兵化装成各色人等分处在他们周围昨晚的刺杀事情生以后高畅身边的护卫明显增多了。

    表面上高畅微服上街的理由是为了查找昨夜的刺客实际上他只是想脱下盔甲作为一个普通人单纯地出来走走而已。

    从尚家庄出来投身到窦建德的军中之后接连生了许多事情日子过得紧张而刺激这样的日子他虽然喜欢不过要是偶尔能放松一下他也不会拒绝。

    因为受伤的原因他今天不去军营窦建德也没有传召他故而偷得浮生半日闲来到了大街上。

    “抓住他!抓住这个小畜生!”

    前面传来了喊叫声人群生了波动有人在向这边跑来高畅的亲兵们忙向他靠拢手放在了刀柄之上。

    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里端着什么东西笔直地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在他身后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大汉紧追不舍手里挥舞着一根擀面棒。

    “啊!”

    前面那人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身体失去了平衡人在空中飞了起来端着的东西脱手而出径直飞向高畅。

    高畅伸手一抓非常准确地接住了那东西原来是一屉蒸笼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馒头有些馒头从蒸笼里飞了出来掉得四处都是。

    高畅摆摆手制止了想要冲上来的护卫们。

    这时那个失去平衡的人摔倒在了地上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衣衫褴褛满脸污泥。

    “打死你这个兔崽子我叫你偷东西!”

    那个大汉追了上来挥舞着擀面棒劈头盖脸地朝地上的小孩打去那个小孩在地上打着滚儿躲闪着大汉的擀面棒偶尔有一两棒落在那个小孩身上那个小孩一声不吭就像并非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高畅把蒸笼递给了身边的崔安澜向前一步。

    “住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蕴藏着令人难以违抗的意志。

    那个大汉停下了手瞧了高畅一眼高畅身上的衣着让他不敢怠慢他忙向高畅行了个礼。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大汉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在地上无法爬起来的那个小孩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高畅一一道来。

    那个小孩是个小偷经常在大汉开的包子铺偷包子平时都是一个两个被大汉逮住几次用拳头教训一顿就算了不过今天他居然变本加厉偷了整整一笼包子大汉这才穷追不舍下了狠手。

    知晓事情的始末之后高畅瞧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小孩一眼他躺在那里动也不动除了胸膛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以外和一具死尸没有区别。

    高畅从怀里拿出一串铜钱扔给那个大汉。

    “这位公子你这是?”

    大汉脸上堆起了媚笑。

    “这点钱应该能买下这些包子了吧?”

    高畅淡淡地说道。

    “够了!够了!”

    那人不停地弯腰点头高畅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躺在地上的小孩身前那个大汉下手很重刚才那几棍就算是落在成年人身上也不好受何况还是一个孩子。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逢孩子的目光一泓深潭般深邃在里面隐藏着许多的故事流露出一股不合年龄的沧桑感。

第七十章 儿童节?

    瞧着院子里十来个大小不等的孩子高畅再一次体会到了乱世人命不如狗的感受。

    之所以有这样的感受并非他的心中充满了悲悯故而多愁善感起来这只是一种单纯的感受而已就像认定某个事实。

    “去催一催厨房叫他们快点把食物弄上来!”

    高畅转过身吩咐身后的亲兵那人领命而去。

    在大街上路遇那个偷东西的小孩后经过一番转折高畅的这所暂居的宅院里就多了这十来个孩子。他们都是一些十来岁左右的孩子有男有女住在那些废弃的屋子里居无定所食物的来源来自于乞讨和偷盗。高畅遇见的那个孩子从那个包子铺老板那里逃过一劫之后不顾身体的伤害拣起地上的包子钻进巷子向一处废弃的屋子走去高畅带着人跟了过去原来他们那群人很久没有找到食物果腹了那个小孩这才行险一搏从包子铺里抢来了那一屉包子不过要不是他正好遇见高畅今日恐怕小命不保。

    最后高畅把他们这一群小孩全部带了回来他这样做并不是出于单纯的善心他心中有一个庞大的计划这计划需要很多像这些小孩一般的孤儿。生存在世高畅并不会做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的恶当然也不会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善!

    生命的起落如野草的枯荣!

    无所谓悲无所谓喜!

    仅此而已!

    “他的伤怎样?”

    高畅朝昨晚被拉出来为高怀义疗伤的郎中问道今天上午他又被高畅的亲兵拉了出来为这个小孩疗伤。

    “不晓得是哪个天杀的对小孩也这么心狠居然下如此的重手不过还好这孩子的身子骨非常强壮没有什么大碍!”

    那个郎中好像已经习惯了被强拉来看病今天的表现不像昨天晚上那般战战兢兢畏畏缩缩。

    院子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瞧着高畅很难说清楚那些眼睛中蕴藏的东西高畅偏过头故意视而不见。

    “你多大了?”

    “七岁!”

    受伤的小孩犹疑了一下出声答道他的口音不是平原一带的腔调像是太行山以西的语调不过和本地口音差别也不是特别的大一般说来能够听清楚。

    “七岁?”

    高畅笑了笑瞧这身子骨像是十来岁的孩子了还是在这样一个饥荒的时期如果能够吃饱喝足的话长大后这孩子恐怕不比雄阔海的个子矮。

    “哪里人?”

    “龙门薛家庄绛州龙门人!”

    果然是太行山以西的人不过像这样的一个小孩怎么会流落到平原来呢?就算是战乱一个孩子也不可能独自走这么远的路程来到此地啊!

    “他们呢?都是绛州人吗?”

    那些孩子直勾勾地望着高畅没有说话搭腔的仍然是那个来自龙门的小孩。

    “也的跟我一样是绛州人有的是涿郡人阿狼他们是信都人!还有小姐姐他们是河间人!”

    没想到十来个流浪儿居然来自五湖四海。

    “你们是怎样在一起的呢?”

    “呵呵!”

    那个小孩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是被抓来的那天爸妈下地去了我在村口玩耍有一伙卖艺的人经过要水喝我就请他们喝水自己也喝了一口喝了之后不晓得为什么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现自己被装在麻袋里放在了一辆行进的马车上。”

    一般小孩要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事后回忆多半都会觉得害怕看这孩子的神情却显得很无所谓居然能够笑得出来。

    “哦!”

    高畅点了点头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

    “他们呢?和你一样吗?”

    那群小孩中有的点点头有的摇摇头那小孩继续说道。

    “小姐姐她们大狗他们和我一样是被绑来的阿狼他们不是他们是我们在这里才认识的。”

    “既然你被人绑来的那么怎么跑出来的呢?”

    那个小孩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开口说话。

    原来他们一行人到了平原之后就在城东的一间宅子停了下来接着6续有人住了进来每一队都带有不少小孩。

    这时有军队攻打平原城城里乱做了一团那些人也被困在了城中然后就是大火小半个城都陷入了大火之中那些人在宅子里待不下去了只好带着小孩走出院子。

    外面的情况只能用一个形容那就是乱那个小孩纠集了身边的孩子趁乱逃了出来最后奇迹般的在战乱中生存了下来。

    不过在逃跑的过程中有许多孩子都死在了那些人的刀下也有的孩子被抓了回去因而在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那个孩子脸上不再露出笑容。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了东躲西藏的生活害怕被那些抓他们来这里的人抓住就算出去找食物也非常小心所以经常饿肚子到今天为止他们从来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这也是那个小孩铤而走险变偷盗为抢夺的原因。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个子因为我从小个子就很大爸妈都这样叫我祠堂里教书的老先生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薛仁贵他说我长大之后就可以用这个名字!”

    “薛仁贵嗯这名字不错!”

    “我认识很多字还会写老先生说我很聪明不过我想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薛仁贵的脸色终于变得黯然起来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的爸妈?还是想起了那个教他认字的老先生?或许是村口的那棵黄杨树吧?

    这时厨师从后面走了上来他端来了一口大锅锅里面煮着鲜浓的肉汤冒着热腾腾的蒸气香气扑鼻。

    孩子们的眼睛全部落在了那锅肉汤里喉咙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腹如雷鸣。

    他们抱着盛着肉汤的大碗也顾不得烫脑袋埋在碗里贪婪地喝着出牛饮水一般巨大的声响。

    高畅笑了笑往一旁走去。

    这里的女孩子洗去灰尘之后长得都非常俏丽长大之后多半都是美女至于那些男孩子即便是饿了如此之久依然显得很利落。

    那些人贩子把这些孩子绑来做什么呢?要说孩子战乱之后到处都是孤儿用不着特意去绑架啊莫非他们需要的是特殊的小孩?

    高畅没有朝这方面想下去他对身边的崔安澜下达了命令。

    他命令崔安澜派人把城里所有的孤儿都集中起来带到军营中去。

    将军见了这些孤儿心生怜惜要开善堂吗?崔安澜忍不住这样想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将命令传达了下去他清楚一点要想获得高畅的赏识必须紧记一点那就是遵令而行千万不要问为什么。

    “报!”

    守门的亲兵跑进院子单膝跪地。

    “说!”

    “桂大海回来缴令了他带了十几个孩子回来!”

    高畅点点头说道。

    “叫他们进来!”

    桂大海是高畅的亲兵和大牛一样同样是尚家庄的人因此颇得高畅的信任。这次他被高畅派了出去把几天前在那个荒废的小村庄中认识的那些孩子带回来高畅现在仍然记得那个叫杨黑仔的小孩也没有忘记对他的承诺。

    高畅笑了笑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一院子都是小孩莫非是儿童节?

第七十一章 白斯文的秘密

    高畅端坐在大堂之上冷眼瞧着堂下的白斯文。

    “高将军请务必收下小的救小的一命!”

    白斯文屈膝跪了下来额头轻触青砖铺就的地面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向高畅行了一个大礼。

    “救你一命?此话怎讲?”

    高畅冷笑一声轻拂垂在眼角的丝。

    那天白斯文违背了阮君明和尚智的意志当场对高畅妥协了接下来到他所设的军法司去领受了十记军棍然后回到窦建德的亲兵营自此他的日子难过起来。

    所有的人都在排挤他以前他仗着尚智在背后撑腰做人比较嚣张那些人看在尚智的份上对他有所忍让如今尚智不但不在护着他甚至还拿小鞋给他穿这一下原本对他怀恨在心的那些家伙还不乘势向他难。

    睡觉的时候被窝里被人倒了一盆水;吃饭的时候在碗里现死蟑螂;训练的时候经常被误伤!

    才过一天他就无法熬下去了!

    他怀疑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个月在军营之中不是时常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吗?

    于是趁着今日午休他抽了个空子溜到高畅府上求见高畅希望高畅能够收留他。那天下午他没有按照阮君明和尚智的希望行事之时就已经打下了这个主意昨晚上就想来的只是因为值班没空抽身。

    “对你现在的处境我深表遗憾不过我爱莫能助啊!你是大帅的亲兵我不好随随便便就收下啊!”

    虽然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来帮助自己也希望有人能够登门投靠不过对白斯文这样的反复小人高畅并不感冒他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收的。

    “大人啊!请相信我的忠心日后大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叫我摸狗我绝不偷鸡!还请大人慈悲救小的一命啊!”

    白斯文声泪俱下看上去比死了亲爹亲娘还痛苦额头不断碰着地上的青砖梆梆直响。

    高畅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表演。

    白斯文看这套并不奏效很快收住了泪水就像夏天的暴雨一样说收就收一点也不拖拉。

    “大人!”

    他跪着向前挪了几步距离高畅稍微近了一些脸上的神情显得颇为诡异他小声说道。

    “大人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大人!”

    “哦!”

    高畅拉长了声音并没有做出特别感兴趣的样子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秘密?说吧!”

    “这个秘密对大人非常重要关系到大人的安危希望大人......”

    他瞧见高畅爱理不理的样子忙收住了话题干咳两声随后说到正题。

    “姓阮的在大人这里埋了一个钉子他不仅把大人的一举一动都向姓阮的报告出卖大人并且还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在背后给大人插上一刀。”

    “是吗?”

    高畅仍然不为所动神色如常。

    “此事千真万确在饶阳的时候那个人来见过阮君明在阮君明屋里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开他虽然偷偷摸摸地进来的不过我还是看清楚了他是谁?”

    白斯文以为高畅不相信神色激动地说道就差没有赌咒誓了。

    “这事情你这么清楚难道那两人交谈还让你待在一旁吗?”

    白斯文笑了笑说道。

    “他们谈话的时候我当然没有在一旁那个时候我守在角门那里虽然距离他们交谈的屋子比较远不过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耳朵很灵只要我凝聚心神就算很远很细微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天赋本能吧?”

    高畅变换了坐姿脸上的神情也有了变化白斯文有这样的本事还真看不出来。

    “你听听外面的护卫在说什么?”

    大堂的外面在正对大门的院子一角有两个高畅的亲兵正在一棵大槐树下小声地交谈他们距离这边非常地远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白斯文瞧了瞧那边脸上稍稍露出难色距离实在是远了一点不过为了取信高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闭上了眼睛将一侧的耳朵对准了那两个人不一会他对着那两人的那只耳朵奇迹般的抖动起来。

    于此同时他眉头紧皱。

    终于他放松了下来先是耳朵停止抖动随即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挂起了笑容。

    “说吧他们在说什么?”

    高畅收回望向大堂外的目光对白斯文说道。

    白斯文咳了两声然后说道。

    “其中一个人是这样说的大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把全城的孤儿都收拢起来供他们吃喝而且住在军营里我们是军队啊要打仗把那些小鬼带上算什么?另一个人回答道:少点牢骚大人这样做肯定有大人的道理我们只要相信大人跟着大人走就是了!”

    白斯文抬头瞄了高畅一眼刚想继续说下去高畅举起手制止了他。

    “我知道我当然相信大人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原来我们大人还是一个好心肠的人!”

    高畅这番话一说出来白斯文目瞪口呆呐呐说道。

    “我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厉害的听力没想到大人也有啊?”

    高畅的听力没有白斯文这样变态他只是会读唇语而已不过他没有告诉白斯文的打算他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相信你!你没有撒谎!”

    白斯文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神色就差没有扑过来抱着高畅的大腿嚎啕大哭了他神情激动地说道。

    “那人那个内奸的名字是......”

    高畅举起了手制止了他说:

    “诸葛德威!”

    白斯文大张着嘴半天也合不拢来他呆呆地盯着高畅心想这还是人吗?那一刻他彻底被震撼了自己以为的秘密原来高畅已经了如指掌了这样的一个人阮君明他们怎么斗得过啊!

    “既然大人知道是诸葛德威怎么不除掉他听说还升了他的官让他做了统帅五百人的校尉。”

    白斯文脸上充满了疑问。

    “这件事你就不需要多管了不过还是要多谢你的秘密!”

    “大人我还听到了一件事情我想那对大人应该也很重要。”

    白斯文神情激动地说这一刻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摊开来让高畅看。

    “有一天阮君明跟尚智谈话想娶阿岚他希望尚智这个长兄能同意尚智已经答应了他们准备这次回到饶阳之后就告诉阿岚并且曹凤夫人也已经同意出面为阮君明向阿岚提亲了。”

    高畅眯起眼睛眸子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道。

    “好啦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会把你从大帅的亲兵营里救出来一会我会把行动计划告诉你在这之前你还要忍耐一阵。”

    “是!”

    白斯文朝高畅行了个大礼退了下去。

    高畅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半天没有动弹他微蹙着眉头想着心事也只有在没有旁人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看上去好像有点忧心但是不知道在担忧什么?

    他倒底在担心什么呢?

第七十二章 管平的背景

    胡来的日子过得颇为滋润虽然不能随意出入这个小院不过好酒好肉还是不会缺少的当然他还是有一点遗憾要是这个时候有两三个歌妓作陪就好了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他知道自己只是个阶下之囚。

    在固镇被高畅俘获之时他的心情颇为惶恐深怕高畅手中高举的屠刀蛮不讲理地落下接着在高畅的胁迫之下帮助他攻占了平原城他又担心高畅过河拆桥来一个卸磨杀驴还好对方没有这样做这条命终究是保了下来。

    后来作为俘虏和投降的杨元弘一起去面见了窦建德在酒席上他拿出自己溜须拍马的全部本事不要一点脸面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奉承窦建德那个时候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心只想保住小命。

    应该有人会来救自己他深信这一点。

    也因为有这样的念想最近这段时间他这才吃得下睡得安稳。

    又是一天了他坐在院子里安放的石凳上仰头望着西面的天空已经是申时三刻了吧?天色已然慢慢暗淡下来。

    院子的角门开了他寻声望去。

    胡来忙从石凳上站起来高畅从角门走了进来还有一个人随他一起进来不过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高畅身上没有留意他身边的人。

    “高将军!”

    他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向高畅低头行礼在心里他对这个人暗暗畏惧着一看到这个人就免不了让他想起那个令他心惊胆颤的夜晚。

    暗红的血光冲天的火焰残肢断臂死尸!

    “胡兄。”

    他抬起头站在高畅身边那人在笑着向他打招呼他认识他在平原的时候他和那人也在酒席上见过几次面那人叫管平是平原的大商家。

    在曹灿的劝说下窦建德同意了宇文全用金钱赎人的条件在此之前由管平出面向窦建德奉献了百两黄金十匹蜀锦然后领取了窦建德的手令前来高畅处领人一直以来胡来都由高畅的长河营监管。

    宇文全没有出面他还是不敢和高畅直接接触他曾经在暗处见过高畅但是他不能担保高畅绝对不知道他的身份。

    为了保险起见最后仍然由管平出面来领人。

    管平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热心不但帮宇文全穿针引线介绍他与曹灿认识让他们达成交易甚至亲自出马不避嫌疑地介入到这件事情里来有他说不出的苦衷。

    管平身处的管家不过是个二流世家而已走出平原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在他祖父辈还有人在北齐做官到了他这一代在官场的根基已然荡然无存管家又不像同样是平原世家的赵家一样守着千亩良田以读书取乐按照世家风范要求自身管家的精力主要放在了做生意上面。

    在这个时代做生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起那些诗礼传家的高门世家来说做生意的名声一向都很糟糕并且要把生意做大就免不了要结交权贵偶尔还要帮那些权贵世家做一些他们不方便做的事情。

    管平的生意做得很大不仅仅是在平原一带就是远至江都都有他的产业而宇文家就是他的靠山若非宇文世家在后面支持他的生意也不可能铺得如此之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管平为宇文全这件事情鞍前马后地奔波也就说得过去了。

    路上高畅也曾询问过管平胡来与他有什么关系对此他早就准备了说词。作为生意人总会有一些朋友胡来是他一个生意上的伙伴的亲戚朋友不方便来平原把这件事情拜托到他身上来了没有办法他推不开情面只好出面了。

    当时高畅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他不清楚高畅是否相信自己的话可能不相信的居多吧?不过他坚信一点自己只要谨小慎微就不会出什么差错这件事情办好后他会立刻离开平原到城外的庄园去暂避他相信窦建德也好高畅也好在平原都待不长久。

    “管老板?”

    胡来有些疑惑地望着管平这个胖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胡兄我受贵妹夫的拜托特地来接你回家。”

    管平满脸带笑地说道。

    胡来的视线转移到高畅身上管平的话让他大为欣喜然而真正决定一切的还是他所注目的这个人。

    “嗯你可以离开了!”

    高畅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什么起伏不过对胡来来说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真的?”

    他忍不住想确认一次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生怕得到否认的回答。

    “要是你觉得我们招待还可以还想待在这里我也不会赶你走。”

    高畅眯起了眼睛出乎意料地开了个玩笑。

    “嘿嘿!”

    胡来只知道笑不晓得该说什么管平在一旁说道。

    “胡兄马车就在外面等着你要收拾东西吗?”

    “不需要我马上就可以走!”

    说罢胡来望着高畅在这一刻他仍然担心高畅会出尔反尔。

    “跟我来吧!”

    高畅抢先一步走出院门在他的带领下门口的卫兵没有拦阻胡来。

    在小院的门口胡来上了早就等候在一旁的马车管平则站在马车下和高畅拱手话别这个时候薛仁贵从街那边跑了过来。

    高畅从孤儿群中挑了十几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出来作为自己随身的童仆薛仁贵就是其中的一个。

    薛仁贵瞧见高畅在和别人说话于是在距离高畅十来步远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目光在和高畅交谈的管平脸上一扫而过不一会马上移了回来定定地落在管平的脸上。

    “什么事情?”

    送走坐上马车的管平和胡来后高畅向薛仁贵问道。

    薛仁贵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走到高畅跟前对高畅说道。

    “大人那个和你说话的人我见过。”

    高畅瞧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被那群人绑架的时候那个人曾经来过我们所在的那个宅院他和领头的人说了一会话两个人好像很熟悉看上去领头的那个人对他很尊敬。”

    “是吗?”

    高畅问了一声没待薛仁贵回答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然后回过身把身后的亲兵叫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个亲兵飞快跑开了。

    “对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薛仁贵忙说道。

    “大帅派人来了叫你马上去郡守府议事!”

    “嗯!”

    高畅点点头高声叫道。

    “备马!”

    随后一群人骑着马直奔郡守府而去。

第七十三章 出城风波

    “快!快点!”

    管平从车厢内探出头来神情焦急地催促着前座的马车夫顾不得马车的度此时早就过平常很多了。

    “驾!”

    车夫大喝一声甩了个响鞭拉车的两匹健马的度明显有所增加了。

    胡来脸上的神情和管平一样显得很焦灼他担心夜长梦多高畅反悔派人来把他追回去故而对管平尽快出城的建议一百个同意。

    隋朝时北方的城市规划得非常整齐四四方方如同棋盘一般南北和东西相向的两条大道呈十字将整座城市分成四个部分平原也是按照这样的原则建的城。

    马车在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向着南门而行。

    一路上人们纷纷闪避幸好这条大街颇为宽广可以容得下三四辆马车并驾齐驱马车虽然奔行急倒还没有生什么意外。

    然而在快到城门的时候意外还是生了。

    一架装满草料的手推车从旁边的一条巷子钻了出来不知怎地手推车失去了控制翻在了大街中央正好挡去了马车的行进之路。

    “吁!”

    车夫大叫一声勒住了马缰随着两声马嘶马车停下了下来。

    “怎么回事?”

    车厢内的管平和胡来险些跌倒管平探出头来没待车夫回答瞧见面前的这一幕他暗暗叫了一声坏了!

    “前面那个贼厮鸟快快收拾莫挡了大爷们的路。”

    车夫声色俱厉地指着对方骂道。

    “是!是!”

    推车那人不停点头道歉还专门跑到马车前来朝管平行礼陪罪。

    “快点把车子挪开!”

    管平皱着眉头说道顺便叫自己的车夫也下车去帮忙。

    然而车子翻转容易把它翻回去却不简单何况还有一地的干草两个人忙活了一阵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管平恨不得自己亲自下车去帮忙然而他自持身份怕别人笑话故而没有采取行动。

    “管老板怎么办?”

    城门酉时三刻就要关闭现在离那个时间已经不远了今天要是不能出城去胡来悬着的那颗心就始终放不下来。

    管平有许多种身份其中有一些身份他不想让外人知晓关于胡来这件事情他牵涉得比较深有些身份有暴露的危险为了避风头他也想很快出城去内心的焦灼不在胡来之下。

    他的眼睛眨了眨瞧了瞧四周看热闹的老百姓突然心生一计。

    “各位街坊各位朋友!”

    他站在车头上大声喝道手里拿着一串铜钱。

    “谁要是能帮忙将这辆车挪开我手里的钱就全部给他。”

    他的喊叫有了效果当然准确地说是他手里的那串铜钱产生了效果在旁观的人中间有人心动了走了上来帮忙有人采取行动之后就有人跟风而上了。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一会那辆翻转的干草车就被挪到了一旁让开了道路。

    “多谢各位!”

    管平向帮忙的那些人拱手作揖把手里的铜钱向人群中抛去随后不理那群哄抢铜钱的人命令车夫快驱车离开。

    “管兄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一个字高!”

    胡来向管平竖立起了大拇指称呼也由管老板变成了管兄管平不置可否地笑笑对这个草包将军他和宇文全一样打心眼里瞧不起。

    “哪里?哪里?胡将军谬赞了!”

    不过和宇文全一样他也只能把这种感觉放在心中表面上该有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在车夫的快马加鞭下很快南城门就出现在眼前了。

    然而在他们的视线中城门正在缓缓关闭当马车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刚刚闭上他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军爷行行好我有急事需要出城去帮忙开开城门!”

    管平跳下马车满脸带笑朝城门口的小军官径自走去他拉住那个军官的手一串铜钱就递了过去那东西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必胜法宝他不相信对方不中招。

    那个军官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瞧了瞧手中的铜钱将它递回给管平。

    “时辰一到城门关闭除非有大帅的令箭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开门。”

    管平以为是法宝的分量不足忙伸手入怀摸出了一个小金饼递给那个军官这个时候舍得了孩子才能套住狼啊!

    “军爷你就开开方便之门吧我家老父病重特地前往侍奉啊!”

    “啪!”

    那个军官挥手打飞了管平手中的金饼手摸在了刀柄上厉声喝道。

    “你想要让我违抗军令不成!”

    管平忙向后退了一步一时之间笑容僵在了脸上这样油盐不进的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走南闯北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军队什么样的将士他没有见过啊没想到无往不利的法宝在这里吃了鳖。

    “军爷有话好说莫激动!”

    这时胡来在一旁搭腔了他抬头瞧了瞧天色说道。

    “酉时三刻关闭城门现在还没有到酉时三刻啊?”

    “是吗?”

    那军官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现在没有到酉时三刻莫非你是天上的司晨星快快走开少在这里啰嗦城防重地闲人免入。”

    “嘿嘿!”

    管平笑了笑还是不死心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在下姓管在平原一地还颇有点声名军爷是哪一营的兄弟啊?说不定你家统领与我还有一番交情。”

    “长河营我家统领姓高你有胆就把他请来!”

    那个军官梗着脖子**地从嘴里蹦了一句话出来。

    管平和胡来面面相觑借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去找高畅看这个守城的军官的架势除了窦建德和高畅的命令外不管是谁来都不会开门。

    “怎么办?”

    “先到醉仙居去住一晚吧明天一早出城!”

    两人嘀咕了一两句随后上了马车离开了。

    那辆马车渐渐远去之时一个人从城门口的哨所里走了出来正是崔安澜高怀义受伤之后高畅把很多事情都交付给了他来做。

    前面街口翻转的那辆干草车以及城门的提前关闭这些都是他的杰作高畅命令他务必把管平两人留在城里并且不能做得露骨他总算不负所托做到了。

    “大牛!”

    大牛从他身后站了出来他对大牛说道。

    “有没有派人跟下去?”

    “有好几个兄弟在分批盯着他们放心吧他们跑不了!”

    崔安澜点点头不说话了现在高畅正在郡守府里议事一时间抽不出身子来由他负责整件事情他自然要格外小心。

    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虽然他不会直接去问高畅但是这不能制止他不去思索他想要是某一天自己能猜透高畅的想法那时候也许就能真正脱胎换骨了?

第七十四章 计划

    天色暗了下来屋外相隔十来步远就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了大堂内火把点了起来将夜色驱赶了出去。

    窦建德坐在高堂上神色若有所思手放在下颌在胡须上轻轻来回。

    堂前军师祭酒凌敬拿着一把羽扇正在指点江山慷慨陈词。

    “据探子来报杨义臣的大军在豆子炕击败了格谦率领的阿舅贼格谦被杨义臣生擒斩示众余部大多溃散。现在我们的问题出现了一旦杨义臣将豆子炕安定下来他的注意力必定会落在平原这里必将大举进攻我军我军虽然经过一段修身养息夺得平原的粮草辎重后兵力大增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和风头正盛的杨义臣军硬拼山人认为不智。”

    王伏宝刘雅曹灿高畅坐在席子上目视着堂中口若悬河的凌敬他们四人目前各自领有一军在决定大军的动向时窦建德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按照山人推断在战后杨义臣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整军不过因为平原是他的辎重所在他不会任由我们掠夺所以一定会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整合好全军向平原扑来不出意外的话两天后他的大军将会出现在平原城下。”

    “两天?请为凌大人是怎样推算出来的呢?”

    刘雅出言问道。

    “根据探子回报的杨义臣击败格谦的时间再加上豆子炕到平原的距离以及官兵的行军度两天时间是比较准确的当然我稍微提前了一点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高畅没有说话在这样的场合他一向秉承少说多听的原则毕竟自己在军中根基太浅了最近又出了不少风头像火箭一样往上升树大招风是该韬光隐晦的时候了。

    “既然不能和杨义臣的大军硬拼我们只能放弃平原了!”

    “放弃平原?”

    曹灿不干了平原是他的老家好不容易率军打了回来还没有风光够就这样窝囊地撤离平原他有点想不开。

    “凌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城市弟兄们还没有好好享福呢居然拱手让人!”

    凌敬微微一笑羽扇轻摇。

    “情势逼人啊!虽然我军需要一块地盘来展但是平原郡这个地点对现在的我军来说并不适合平原郡地势平坦无险可守黄河从中间把全郡分成南北两块城池位于黄河西北侧几乎是紧贴郡东侧边界杨义臣大军从豆子炕前来一旦入境马上就到了城下了没有任何屏障可言。”

    凌敬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如今皇上无道流连于江都不理朝政朝政长期被一些小人把持以致弄得民不聊生关东一地义军四起不要说河北一带如何就拿东都洛阳来说有翟让和李密的瓦岗军对它虎视眈眈连御驾所在的江都也有杜伏威李子通等人在一旁窥视天下已然大变隋已失其鹿群豪将起而逐之!”

    “打住!打住!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又听不懂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放弃平原你还没有说那个原因。”

    曹灿不耐烦地打断了凌敬的慷慨陈辞也只有他仗着自己妹妹是窦建德的夫人才可以如此放肆。

    “曹灿对凌先生放尊重点让凌先生说下去!”

    窦建德见曹灿有些过分说了他一句曹灿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我们现在处于展的阶段最好少和强敌打一些硬仗一旦开战就算打胜了也必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当前还是要以积蓄力量为主等时机成熟之后再伺机而起。平原这个四战之地不适合我们的策略如果为了守卫它和杨义臣的大军硬拼就更加不划算了。”

    凌敬笑了笑继续说道。

    “再说杨义臣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平原并且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这般弱小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窦建德咳了两声表示有话要说凌敬向他行了个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大军听清楚军师大人的话没有?”

    不待众人回答他继续说道。

    “军师大人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们必须放弃平原并且要尽快现在官兵留在平原的粮食和辎重我们要尽量搬走运回饶阳明天一天大家都要忙活这件事后天一早一定要离开如果粮草和辎重不能全部搬走也不要留给官兵把搬不走的东西全部分给平原的百姓要他们念我们的好下次再来也不至于拼死抵抗了!”

    “是!”

    窦建德如此一说事情也就定了下来没有改变的余地于是众人齐声应道。

    “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决定下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大家一起望向了窦建德他瞧了一眼凌敬凌敬站了出来。

    “要是我们带着大量的物资行军我军的行军度一定不会很快路上会花不少的时间但是杨义臣的军队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他占据我们丢弃的平原之后肯定会尾随而来最终会在某个地方赶上我们所以......”

    凌敬顿了顿视线在高畅他们脸上缓缓扫过然后说道。

    “我们必须留一营的军队驻守在平原牵制住杨义臣的大军。”

    听了凌敬如此一说刘雅和曹灿的脸色明显变了唯有王伏宝和高畅神色不变两人虽然都显得很沉稳原因却各不相同。王伏宝相信这个留守的人不会是自己不讲他和窦建德的交情只是他率领的虎威营是窦建德麾下最有战斗力的队伍这一点窦建德就不会把自己留在平原送死高畅之所以显得沉稳只是因为他的神色一向如此很有点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意思。

    “三天时间我们需要他在平原坚守三天。”

    相比起另外三位刘雅的脸色难看得多怎么看他也觉得留守的人会是自己高畅才立有大功并且掌握了军法司窦建德不会再叫他冒险;王伏宝是窦建德的嫡系他不会丢下他不管;曹灿不用说了是窦建德亲戚他更不会轻易牺牲。

    这样看来只有自己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家伙会被留下来断后了。

    刘雅在心里暗自冷笑立刻有了决断如果窦建德真把他留下来那么就不要怪他无情了坚守三天我呸!

    如果能够投诚官兵他就投诚不能投诚他就拉起队伍回山里重新当盗贼。

    “你们谁愿意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

    窦建德的视线在他们四个人脸上慢慢划过半晌没有人说话。

    窦建德的目光在刘雅脸上停顿了片刻刘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不过很快窦建德就移开了目光最后停在高畅那里。

    高畅明白窦建德的意思他站起身走了出来单膝跪地。

    “卑职不才愿意领命!”

    既然无法推脱倒不如光棍一点自家主动接受命令好一点。

    之所以选高畅窦建德有诸多考虑曹灿是第一个被剔除的对象让他在平原不要说守三天恐怕三个时辰都守不住王伏宝虽然有能力但是把虎威营在这里消耗未免太划不来了至于刘雅他率领的部队能够坚守三天吗?他深表怀疑。

    最后只能是高畅了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高畅的能力虽然没有问题不过他的忠心呢?窦建德也不敢把所有的东西都寄托在高畅的忠心上如果平原有变他事先准备好了一条退路。

    不过他相信高畅能够在平原坚守三天那条退路也许有些多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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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灵魂不灭者转生到了隋末,附身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天下,不过是手里的玩具。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隋末逐鹿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逐鹿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