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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东大米汤     混在隋唐txt下载     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庄大将军的单挑

    飞虎寨后进的众喽啰,眼见前军俱皆落入陷阱,两位头领都是没了踪影,不由的一阵骇然惊叫,一时间乱作一处,有向前去呼兄唤弟的,有在当地呆愣不知所措的。有几个机灵的,却是转身就往跑。只是没跑几步,便是面色惨白的呆在当场。

    自西北方奔腾而来的一线黑潮中,几杆大旗扑啦啦作响,迎风招展。漫天扬起的尘土中,一股子铺天盖地的杀气滚滚而来。此时再往前跑,那便是跟寿星公过不去了。

    李靖和费青二人驰近,眼望着前面正慢慢沉积的绿雾,不由的一皱眉头,不明所以。这番安排,却不是出自他二人之手。只是貌似那些山贼这会子几乎没有战力了,倒也不必再去冲阵了,当下挥手令众军团团围住,使传令兵去喊埋伏在此的军卒来回话。

    不多时,传令兵引着十数骑奔近,到得费青马前,叉手行礼。费青望了一眼那已经落下的绿雾,挥手扇扇鼻端隐隐的辛辣之气,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这绿雾又是何物?可是有毒?”

    那为一人躬身禀道:“回将军,此地乃是奉庄将军之令而为。坑内乃是芥末粉,并无毒性。此刻,敌军已俱被围住,如何处置,还请将军明示。”

    费青听的一阵头晕,转头跟李靖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都是微微摇头。费青回身道:“令众军传声喝降,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那人大声应了,转身而去。随即一片声的叫降之声响起,众山贼大多只是农家,顺风仗时,自是比谁都勇,这会儿见了这般阵仗,早已唬的大腿抖。等到隋军两遍喊声过去,已是跪倒一片。

    帅仁泰扶着何潘仁立在坑边,满面不忿。何潘仁双目被迷,只觉双目中阵阵的刺疼,泪水不断。耳中听的四周声响,不由的长长一叹。正要话降了,却听旁边帅仁泰大喝道:“兀那隋将,尔等以这般下三滥手段暗算我等,非是君子所为!便是路边那打闷棍的小贼也是不如。就算我等降你,也自不服。你可敢与某堂堂正正,单独一战?如能胜我,帅某自当负荆请罪!若不敢战,只会仗着这些腌臜手段,帅某羞与为伍,可斩某头就是!”

    费青李靖二人听的分明,面上都是不自禁的一热,这仗本来按着二人策划,当能漂漂亮亮的完胜,根本用不到费这些手脚。可遇上那么一位主帅,便是将这战阵之事,也只当等闲混闹之事,所用手段更是流于近乎无赖,无所不用其极,委实让二人有些窝囊。

    眼瞅着这满地的绿色人群,嗅着那不时随风而来的辛辣味道,二人都是一阵的恶寒。那芥末辛辣无比,平时便是一点,也能让人出一头大汗,涕泗横流。如今这么多的分量,也不知那位主帅是从哪儿捯饬来的,想必打从出时,就没安什么好心思。此刻听着帅仁泰的不屑,一时间倒也真有些无言以对了。

    只是这会儿却不是想这些个的时候,战争从来就是以胜败论英雄,管你什么方法。庄大将军所用方法虽是近乎无赖,但却是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两阵,二人心中虽是有些不齿,倒也是佩服的。此刻,却容不得敌将在那嚣张。李靖正欲答话,却忽闻后面一阵蹄声响起,一个跋扈的声音已是远远传来。

    “放你妈的狗屁!老子赢了就是赢了!你管老子用什么招了。你丫要单挑,好极了,来来来,就让本大将军来会你一会!”随着话音,庄大将军头顶大包,白马银甲的已是疾趋而至。

    费青与李靖大惊,不由的暗暗顿足。这仗都打成这样了,胜负已分,还单挑个屁啊。你作为主将,就这么在两军阵前答应了,要是一旦落败,不但军心士气尽丧,就这些俘获的人又该怎么处理?难不成尽数放了不成!可此刻再拦已是来不及了,二人对望一眼,忽的齐齐抱拳道:“将军,杀鸡焉用牛刀,末将请战,前去擒来此人,壮我军威。”

    你们去?切!那老子干啥去?庄大将军最好打斗,而且自己所练的马上功夫貌似还没得着机会施展过,眼看着这会儿明明是一群人殴打一个的时候,这么占便宜的事儿,怎么可以放过。庄大将军哪里肯让,那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一般。

    费青无奈,他身为下属,不好多言,只得频频以目向李靖示意,要他去说。李靖虽知庄见那套功夫阴损刁钻,但终是没经过实战,也怕多有意外,遂微微颔。驱马靠近,低声道:“公爷,这是两军阵前,你身为主将,一旦有个闪失,大家何以自处?这且不说,你并不擅长武艺,一旦败了,难道要放他们走不成?而且对咱们军心士气的打击也是极大,还是让我们去吧,保证不给你丢人就是。”

    他自觉说的到位,哪知庄见听的两眼一翻,不屑道:“我叉!谁说老子打败了就要放他们的?这会儿老子人多,摆明就是吃定他们了。老子一个人打败了,就一群人打他!他又没说明白单挑是挑咱一人,他一人挑咱一群人,对他来说也是单挑啊。要这样都能败了,那老子也没啥说的,拦也拦不住他,他当然可以走了。再说了,药师兄啊,你就对兄弟这么没信心?真觉得咱打不过他?我却是不信,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溜溜再说。得,你在一边给我观阵,看我不行了,直接上去打那丫的就是,我不自然就没事了吗。行了,就这么说了。”

    说罢,也不再理已是听的瞠目结舌的李靖,回身抓起自己的大铁勺,纵马就冲了出去。

    费青在后眼见李靖跟他低语,正自稍稍安心,突然见庄老大已是纵马而出,不由大骇,急忙靠近李靖急道:“药师,怎会这样?”

    李靖满面的无奈,看他一眼无语摇头,自己却是一摆手中大槊,纵马向前,为那位庄大将军观敌料阵。只要现不好,纵使坏了自己名头,却也不能让他受了损伤就是。只是刚刚勒住战马,听到那位大将军的叫阵声,却是险险没从马上张下来。

    但见场上,庄大将军单手控缰,丈二大勺背负身后,待到了场中,白龙驹前蹄腾起,唏律律长嘶声中,庄大将军手中大勺一指帅仁泰喝道:“小子,你很拽啊。竟敢要求单挑!来来,先跟你家见哥来切差切差,要是赢了咱,再来挑下一个。等你把咱一群人都挑败了,你丫大可走人,要是不行,就少***在那唧唧歪歪的,丫还是个爷们不?”

    李靖这个汗啊!这位主儿这么无耻的打法都敢明目张胆的喊出来,其脸皮之厚,恐怕那大兴的城墙也是远远不及的!这且不说,那啥叫“切差切差”啊?那明明是切磋好不好,这学问,唉,李靖很无语。

    四下里围着的众隋军听的自家主将言语,都是不由的一阵哄笑。他们只当主帅是调侃对方,哪知道他们这位主帅本来就是这么个德行。那后世道上武斗,人多一方打人少一方,傻子才跟你玩单挑呢,不趁你病要你命,打得你屎都出来那叫个对不住你!庄大将军久在那种环境的磨练下,这种思路却是根深蒂固了,哪还管你什么磊落不磊落的。

    帅仁泰耳边听的众人的哄笑声,不由的气的满面通红,放开扶着何潘仁的手掌,将头面上的芥末粉一抹,翻身上马,提起大槊就来迎战。心中恼得已是恨不得一槊将这小贼刺死才好。

    庄见眼见对方冲来,心中兴奋。大叫一声,催动胯下白龙驹直直迎上。两边厢众军齐声呼喊,助威声震天动地,号角锣鼓之声响彻苍穹。

    眼瞅着双方越来越近,却见庄见堪堪双马马头刚要靠近,已是大叫一声:“削脑袋!”手中大勺自右至左,对着帅仁泰的战马马就狠狠斩去。

    帅仁泰本来攥着一股子劲儿,待要奔近了,给这厮下狠的,哪成想对面这人如此卑鄙!这种单挑之际,不待靠近,却上来就害人家坐骑的打法,简直就是无赖无耻下作到了极点!更是自古至今从未有过的手笔。

    这马上征战,战马就是大将的双腿,但凡是大将,无不对战马极是钟爱,少有对战马下手之人。而且马上将的招式,大多需依赖战马的高度和度来施展,战马一旦被害,那大将便如同失了双腿,还怎么抵挡敌手的攻击?

    帅仁泰大惊之下,口中大骂无耻,却也不得不手忙脚乱的控马急闪躲。只是如此一来,那方才满蓄的气势顿时便全数泄了。这且不说,双马对冲之际,度何等之快,他这么控马急闪,战马固然是躲过一劫,但双马对冲已是变成双马交错了,那手中兵器因着突然的控马,也是递不出去了。

    庄见却是蓄谋已久,大勺划至左边,劲力方位正是合适。口中已是又一声大喝道:“叉咪咪!”。那大勺在双手急送之下,已是呼的便已送到了帅仁泰的胸前**之间,冷森森的铁勺锯齿边缘泛起的冷气,直激的帅仁泰全身冷。

第一百六十六章:西河郡守

    困龙谷外的开阔地上,庄大将军大勺战铁槊,只出两招,便将帅仁泰逼得手忙脚乱。此刻眼见大勺带着一股恶风插到胸前,帅仁泰却是除了躲避再无他法。仓促间一个铁板桥,仰身而倒,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招。

    话说这帅仁泰一身武艺端是不凡,更兼一身勇力,平日里便是遇上隋军名将,也是不逊半分,就算不敌,但要说战个三五回合,也自是不在话下。哪知今日这仗打得却极是郁闷,手中竟是一招半式都未递出,就被逼得几次躲闪,心中那股子怒火已是勃然至极,直欲大叫泄出来才是。

    身子仰倒之际,暗思这一回合过去,圈马回来再战之时,定不能给这无赖再施展那些无耻的手段了,一定要先出手才是。

    他自盘算的清楚,却是太过低估了庄大少的智商了。哦,或许不叫智商,而是无耻的程度!

    就在二马交错即将分开之际,耳中却听得那魔音再起:“我爱鸡大腿!”。帅仁泰一阵的迷糊,他仰躺之际,看不到庄见动作,听到这叫声,正自琢磨这是啥招呢,却听得自己的爱马一声痛嘶,身子一颤之际,似乎是努力的向前窜了一步,便忽的向后歪倒。

    轰然声中,帅仁泰只觉得一个身子顿时被甩了出来,砰的重重的摔落尘埃,不等他醒过神来,只觉身旁一声大震,胯下战马庞大的身躯已是倒卧在了一旁。

    帅仁泰昏头涨脑之下,一时爬不起来,等他晃晃头,定下神来,却觉得胸腹间,冷森森的一个重物压着,寒气砭骨。大惊之下,抬头看去,却见庄大将军满面的眉花眼笑,正自得意的瞅着自己。手中那把说不出是什么的怪兵器,正端端正正的顶在自己胸腹上。

    早有小军过来,麻肩头拢二臂的将他捆了起来。帅仁泰直到此时也是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败了,努力挣扎着,回转头去看自己战马,一目扫去之后,顿时气炸了胸肺。

    原来目光所及之处,却是看到自己战马的后腿已是不知何时,被生生斩断。断掉的两条大腿和马躯离着足有一丈多远。想来战马吃痛之下,最后努力的一跃,实是拼尽了全力,可惜却仍是未能逃脱那无赖的魔爪。

    这无赖与人对阵,不去想着如何战胜对手,却从一开始就时时的算计人家的坐骑,这般手段,直让帅仁泰气的是五内俱焚,三尸暴跳。自己输的这叫一个怨啊!

    帅仁泰破口大骂,在两个小军的拳打脚踢之下,仍是频频回,大叫无耻!庄大少端坐马背上,不屑的撇撇嘴,哼道:“无耻?无耻你个老母!老子赢了!这就是实力!有种你丫把老子打下来啊!来啊!切,就你丫这水平还单挑!我呸!告诉你,老子还有大把的手段没施展出来呢!唉,高手寂寞啊。”最后一句,仰天而叹,竟似带着无限的落寞,一时间场上一片寂静,接着就是扑通扑通一片声的落马之音不绝,显然都是被庄大少雷的在马上实在是坐不住了。

    费青身子颤抖,满面通红,立马在李靖身旁。半响才回头颤声问道:“药……药师……将军……将军……这般手段,你……你可能……可能……应付的了?”他方才看的清楚,庄大将军最后一招,只是利用那大勺回招之际,顺势后拖而已。只不过这拖得方位却是低了很多,直直的将那刚刚错身而过的战马的后腿整个给斩了下来。怨不得他大叫什么“我爱鸡大腿”呢。却让一般人如何想得到!

    李靖喟然一叹,轻轻一叹,低声道:“他这套招法,这三招乃是前面的开胃菜而已,你若是见到了后面的那些招式,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我当时看过之后,只做了一件事。”

    费青面青唇白,颤声问道:“何事?”

    李靖抬眼看看他,轻轻的道:“焚香感谢老天,我不是他的敌人。”说罢,自顾调转马头,自去安排人将一众俘虏收押,打扫战场。

    费青呆立当场,半响忽的面现悲痛之色,喃喃的道:“陛下,非是末将违旨,只是这等绝才,真不是末将能看的住的啊。您就不要怪罪末将,让他去看着折腾吧……”

    平遥城中,西河郡张世铎面色木然的坐在一旁,耳中听的大堂外传来的阵阵喧闹之声,仍是不能回过神来。傍晚之际那副震撼的场面,实在给他的刺激太深了!可怜他今年已是年近六旬了,实在是经不起这种惊吓了。

    话说张郡守本不是什么大家族之士,只是因着行事安守本分,恪律职守,历经二十多年,方才坐到了这个位子上。当日自来的平遥,便知道自己这城外两边有两处山匪,极是奸猾狡诈。自己也曾尝试着派兵去剿,怎奈每次大军一到,便是人去寨空的局面,那些个山匪早已远远的躲进了深山之中,让他空耗军资无数。等到他大军一回,那山匪便又像蚂蚁一样聚集起来,不时的骚扰周边县城,只弄的治下之民怨声载道。

    等到皇帝陛下几番东征高丽之后,情势又是一变,昔日抱怨自己剿匪不利的民众不再有了,但山贼的数量却是急剧的多了起来。好多以前绰着长矛扶着刀叉,前来请愿剿匪的汉子,此刻摇身一变,竟全都入了贼伙。要不是他在治上尚算清廉,多有爱民之策,又兼着那些山匪也似并没造反之心,怕是这平遥城早不知给打开了几回了。

    及至后来听说了皇帝谴三路大军平定匪患的结果后,张世铎算是看的明白了,这世道,什么剿匪平乱的功劳还是最好别想,大家相安无事,各守本分互不侵犯,平平安安才是真。你们只要不举造反的大旗,不来攻城夺寨的占我大隋城池,咱也不去讨那没趣儿,自找苦吃的干些赔本的买卖。

    在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下,双方倒也是相安无事。虽说周边时有劫掠之事,但相比各处造反的事儿,却是显得微不足道了。张世铎在这儿郡守位子上坐的极是安稳。

    但就在今个儿傍晚,当衙役来报,远处尘头大起,似是有大军而过之时,张世铎心头就是大惊。匆忙之中,连忙令人将四门紧闭,严加防范。等到那大军渐渐驰近,一队骑军打着大隋旗号而近,张世铎凝目看时,当即腿就是一软。

    那大旗上写的分明:忠国县公庄。这五个字,下面之人或许不了解,但对于一郡之守的张世铎来说,却是并不陌生。

    他不知多少次的听说过朝中的情形,这位国公爷不但贵为当朝郡马,更是陛下眼前一红人。朝中不知多少权臣在他手中吃瘪受挫,就连贵为皇子之尊的齐王暕,最终也落得个被圈禁抄家的下场。张世铎老人家自己都不知道偷乐过多少回,烧香拜佛的庆贺自己身在外郡,不用在朝中提心吊胆,不知哪日落到这位爷手里遭罪。哪知不知是念叨的多了还是咋的,这鬼却是终于上门了。

    战战兢兢中问清了下面的来历,听到国公爷竟是扫平了自己两侧的山匪,大胜而归之时,张世铎只道是那些个兵丁谎报战绩邀功而已,并没放在心上。只是一面吩咐开城迎接,一面在心里盘算,自己该怎么打那位蚊子腿上劈精肉的公爷满意才是。

    可等到大军入城,一眼看到那些个战俘时,张世铎险险没直接晕过去。不为别的,那些究竟是人是鬼啊?一个两个的,都是灰头土脸的不说,还都是浑身绿毛融融的,鼻涕眼泪的像丧尸一般。这位公爷究竟是去平匪了还是去抓鬼了啊?张世铎心头既是惊骇又是诧异。

    等到他迎着了庄公爷的大驾,往衙门里请的时候,蓦然回头看到四个如同鬼怪般的人,被一起押了进来时,忽的觉得自己的心都似乎不跳了。那个时侯,太阳已是渐渐西沉,光线黯淡之下,陡然看见这么四张脸,就算是好人也会吓成神经病的。

    那是四张什么样的脸啊,两个满头满脸鼓起无数的红包,呲牙咧嘴的已是看不清面目,剩下两个,一个从头到脚都是绿色,连那眉毛胡子都是绿的,喘气声呼噜噜的好似拉着风匣,两眼紧闭,面上肌肉似是都纠结在一起。剩下一个倒是有些人模样,只是那面上肌肉抽搐狰狞,目光狠戾,似是带着无限怨念一般……

    张世铎直到被两个大汉架着进屋后,方才稍微有些回魂,等到知道那就是两处山匪的头领,而之所以变成那样,就是因为他们得罪了,那位看起来一直眉花眼笑、贼忒嘻嘻的少年公爷,被公爷整治的之后,张世铎已是彻底崩溃了。好容易趁着国公爷要审问要犯的空挡,赶紧退了出来,一面让差役给外面众人安排酒宴,一面回到自己房中,呆呆而坐。这位国公爷的到来,给自己带来的究竟会是什么呢?张郡守不由思绪万千。

第一百六十七章:来自草原上的商人

    平遥城中的郡守府里,庄大将军笑眯眯的坐在上,看着下面一字儿排开的四个俘虏,心头不由的大爽。眉心处被野蜂蛰刺的大包,越显得朦然红亮。那股子郁闷却是早已飞的不知去向了。

    看着四人中,两个老的都是满面的颓丧无奈,一副认命的表情,两个小的,却是都恨恨不已的盯着自己,简直恨不得扑上来咬下自己一扣肉来。但是庄大将军不怕,因为不但自己身边保镖环绕,而且这二人脖子上还被栓了一根铁链,紧紧的箍住,系在厅中的柱子上。

    自打收军回来之后,这一路上,庄大将军没少过去找乐子,吕明星、何潘仁二人已是心灰若死,只道此番怕是绝无生路了,唯一惦念的就是如何能使留在山寨的老幼免了一死,逃过此劫。

    那霍小汉和帅仁泰二人,却是被庄大少折腾的又是愤恨又是惧怕。话说**上怎么折磨,这二人自认都是铁打的汉子,就算再痛也绝不会哼出半个字来。但遇上这个魔头,却是别走蹊径。人家对你根本就是绝不动你一分半毫,但那精神上的摧残,却让这两个自认铁打的汉子有些崩溃了。

    一路上,这个变态的无赖总是随在二人身边,不停的问些奇怪的问题,什么作为一个山匪,自己有何感想,而作为一个被俘虏的山匪,此刻最想的,或者说一个想法又是什么?又问自己,当山匪时,是不是时常也会有些梦想,自己二人的梦想曾经是什么之类的等等等等,絮絮叨叨的如同老和尚念经,直让二人简直一听他说话,就有种要崩溃了的感觉。

    这还不算,这厮满嘴的奇言怪语,什么现下道上的规矩是啥?自己等人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堂口撑着?老大又是谁?手里有啥洗白的生意没有?搞得二人昏头涨脑的,不知这厮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是当自己二人怒时,这厮却比他们还怒,道是不肯实说,就让他们尝尝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他二人听闻刑罚,开始均是不屑的撇嘴。但等到这人将每种刑罚笑眯眯的细细描述了一遍,二人却是听的满头大汗,心颤不已。那些个闻所未闻,千奇百怪的刑具和办法,只是听听想想,就不是个人类所能想到的。二人自衬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宁肯直接撞死,也不愿去尝试哪怕其中一样的。

    只是当二人都有此念的时候,那恶人却又和声细语的说并不会这般对待他们,更说其实还是蛮佩服他们的,言语间,对这当山贼的倒没有其他官府中人那般不屑,反而隐隐感觉很有些向往之意,让这二人大是诧异。

    就这样,这一路来,便在这恶人时而温柔,时而恐吓的叨叨声中,二人那坚韧的神经已是快要到了极致了。耳边就如同有千百只鸡鸭一起刮燥,直让他们心促气短,两眼花,耳鸣心颤,终于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

    等到到了平遥城,那恶人下车去接受迎接,二人终是耳根子清静了,一时间突然觉得世界竟是那般美好,这一番历程,犹如自地狱游历了一圈后又重回阳间一般,让二人次生出了对生存的无限渴望,当然,前提是没有那恶人的魔音响起!

    可惜好景不长,这才多大一会儿啊,此刻却又要面对那个恶魔。看着那张笑的如同百花盛开的面庞,二人心中却只有冰寒和恐惧,再无半分暖意。

    “嗯嗯,那啥,我说老几位啊,这一路上呢,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哈。都说那个啥,山不亲水亲的,咱们往近了说,怎么也算同道中人。你们都说说,这事儿该咋了结呢?”恶人笑眯眯的张口道。

    身后李靖、费青等人顿时就是一脑门子的黑线搭下,什么叫也算是同道中人啊?咱是兵,他们是贼,这同道中人四字他搭界吗?他们却不知这位将军大人说这话时,想的却是后世街头混混的身份。

    不管李靖费青等人怎么想,下面跪着的四人却是听的更加新鲜,瞠目结舌之际,心底却是不由的升起一丝生的希望。貌似这位恶魔,哦,不对,这位将军大人似乎没有处死他们的想法。那么这样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要赎金?天,可是自己等人穷的几乎是叮当乱响了,又哪里能筹措赎金呢?

    四人既是有了生的念想,那股子恨意啥的,也就突然不见了踪影,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想办法换条活路了。

    吕明星皱眉苦思半天,忽的记起一事,面上不由一喜,抬头问道:“这位大人,小的们自知冒犯了大人虎威,罪该万死。若是大人能不计前嫌放小的们一条生路,小的们日后自有一番孝敬就是。但是眼下兵荒马乱的,小的们便连糊口的粮食都难,那金银之物实是难以筹措。不过,小的这儿却有一个人,或许能对大人有些用处,不知大人可感兴趣?”

    “嗯?一个人?”庄大将军微微蹙眉,看着吕明星问道:“那是什么人,我要个人来干啥?他能下蛋呢还是能打鸣啊?还不如只鸡有用呢。”

    吕明星听的一阵头晕,心头大是郁闷,只是此刻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住气道:“大人,此人乃是前些日子,我等自官道上劫来的,当时混杂在一个商队中,拿住他后,却现这人是个蛮子。不停的要求咱们放了他,道是他乃是什么可敦的使者,有大事要去见皇帝。说是只要咱们放了他,就算要座金山也能给咱办到。当时,因小的们正打听到有大买卖来往,便没再理他,只将他囚了起来。如果大人肯放过小的。这人自当是咱们孝敬大人的,大人乃是官身,如果那人所言属实,想必对大人定是有极大好处的,也算小的们的赎身之资如何?”说罢,双目不由期待的望向庄见。

    庄见听的大是感兴趣,只是对那什么所谓的可敦却是不明所以,心中不由暗暗猜测,难道那啥的可敦就是皇帝另一帮人手的老大不成?这他们有啥消息,要告诉那个老乌龟,哎呀,这万一是真的大事,万一那老乌龟一高兴,再赏了什么宝贝给他,老子可又要亏了。这可不能让他见了皇帝,可也不能杀了他,这万一被那个老乌龟知道了,还不得咔嚓了老子啊,要是能知道他说的啥消息,然后再由老子告诉那个老乌龟,应当是最好的办法。

    这厮心中想兹念兹的就是那些内库的珍宝,但凡有点事儿就往那上面靠去,不由的又是担忧又是欢喜。正自冥思苦想之际,却觉得袖子被人扯住,愕然望去,却见李靖满面的严肃,向着自己打了个眼色,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庄见一呆,随即起身道:“咳,那啥,你们等会儿先,老子去茅房清清脑子,一会儿回来接着说。我说老吕,你好好想想,还有啥事儿,别遗漏了。”说着,起身自往外而去。

    众人听他要去茅房清清脑子,都是一阵的头晕,费青等人已是习惯了这位将军大人的说话方式,自是自动忽略过去。吕明星等人却是心里忐忑,一劲儿的纳闷,不知道这清脑子跟茅房有什么关系。

    庄见出的门来,只见李靖负手立于院中,正自满面凝重之色,紧蹙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庄见一愣,走过去问道:“药师兄,咋了?什么事儿这么纠结啊?”

    李靖闻声抬头,看他一样,这才缓缓问道:“你可知方才那吕明星所谓的可敦是什么人吗?”

    庄见一听,不由心头一震,左右看看,这才低声问道:“什么人?难道真是皇帝那边内廷的老大不成?”

    李靖一呆,忽的苦笑摇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怎么可能是内廷之人。若是她是内廷之人,那指挥下属一次,岂不是要半年之久。”

    庄见一呆,诧异的问道:“为什么要半年?他又是什么来头?势力很大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人啊?”

    李靖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她势力大不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皇帝的妹妹,居住在遥远的草原上,乃是今日突厥可汗始毕的妻子。你久在京都,又不问外面的政事,如何能知道呢。”

    “啥?皇帝的妹子?!突厥老大的老婆?!我太阳的!貌似很大哈。”庄大少显然是吓了一跳。微微一寻思,这才抬头问道:“那个……那个啥的可敦,她大老远的派人往咱这儿跑,而且只是一个人,还跟着商队一起走,怕不是回来探亲吧?这里面大有问题啊!”

    李靖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转头看向极西的天空,那里正自燃起一片红红的火烧云,当真便是残阳如血,绚丽中却隐藏着无穷的杀机。李靖目光悠远而深邃,静立不语,一股子森然之气不觉弥生,半响方才喃喃的道:“异族,异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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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探亲闻变

    平遥城头上,西河郡守张世铎望着渐行渐远的骑队,不由的抬手拭去满头的大汗,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儿。可算是走了!

    庒大公爷驻留平遥不过一天,但给张世铎的压力却是空前的巨大,自我感觉便是面对着皇帝,怕也没像对着那位公爷的感觉深刻。虽然人都说天威难测,面对着皇帝,稍不小心便有掉脑袋的危险,但终归是个痛快不是。但对着这位主儿,却是一种钝刀子割肉,让你整日的痛却就是不死的感觉。

    张世铎这一夜一日之间,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整日里笑眯眯的,偏偏这心中总是寒。想想那日晚间,四张满含惊惧的面孔,心中就是一阵的颤抖。

    那四个人究竟怎么处置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昨天一夜之间,七八千号俘虏突然消失了,无声无息间没了踪影,想想传闻中几个剿贼的将军的手段,张世铎就是浑身汗出如浆。他是个纯文官,从没上过战阵,平日里连只鸡也没杀过。眼见着七八千号人突然人间蒸了,他要不哆嗦那才叫个怪呢。

    这次,那位国公爷倒没难为他,他搜肠刮肚的准备的千把两孝敬,庄大少也没要,只是看着他笑笑,说了句他算是个好官儿,倒让他心中大是起了知己之感。对于朝中的传闻,一时间倒是不知是该不该相信了,望着远去的队伍,一路感叹着自回府中去了。只是他却不知,只因这一面,只因这一句好官儿,对他之后的影响竟是多么的大。

    他这里心思平静的过去了,队伍中费青却是紧蹙着眉头,心中反复的挣扎。这位国公爷当真是大胆至极,那些个贼子说放就放了,竟然还资助了他们。这般做法简直如同反叛!但这位公爷所言却也大有道理,让他实在生不出反对的心思。但自己身负皇命,有监督之责,对于这事儿到底是报还是不报呢?费青很是为难。

    抬眼看着前面依然是那副痞子像的将军,浑不在意的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监军的事儿,而且凡事都不瞒他,费青心中倒也很有些感动。至少,这说明这位公爷是拿自己当自己人看待的。费青轻叹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自己心中暗道:罢了罢了,皇帝也只是让自己看着他别把大军葬送了而已,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强吧,这事儿,自己不知道,没看到,如此而已。

    心中有了决断,费青忽然感到很轻松,不由自失的一笑。自己这般年纪了,在这个小子面前竟也有些失措,想想倒也好笑,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那些个手段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简单却是有效。看那几个人走的时候,面上那副表情,怕是让他们立即去死也是甘愿的,到当真是好手段。

    庄见哪知后面费青的心思,他正消化着自吕明星那儿得来的消息呢。至于那个可敦派来的人,自是安排了一伍骑军亲自送去见杨广去了。既然知道了那是皇帝的妹子,又远隔千里,这厮自是不担心内库的宝贝被人家分去,这般报信之功就也不必去争了。

    至于说那两处山寨,对他来说自是大为简单。庄大少最擅长啥?最擅长的就是打感情牌!几壶浊酒,一盆炖肉,围坐一起忆苦思甜一番,只将自己幼年所受之苦,变变花样,拿出来引几人的共鸣,然后再充分体谅下他们的不易之处,给予极大的理解和同情,就让那原本对这厮极为仇视的霍小汉和帅仁泰,同掬了一把辛酸泪。

    等到最后,将大队物资中抽出一半赠给他们,又暗示自会让人来接济他们,让他们莫要再做山贼,只做山民之举,却是彻底让四人死心塌地了。四人咬指为誓,俱认庄老大为总瓢把子,但凡庄老大所命,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二晚,便暗使人将他们送到城外大营,借着天黑之际,悄然而走。两方人马自此尽数退往深山,不复出现。

    庄见收服了这两伙人,倒也没什么想要造反之说,只是心血来潮,觉得自己应该在京城之外也经营几处巢穴才是。本着这个想法,也就不经意的留下了这两颗种子。不曾想,正是这两颗种子,才使得他日后脱了一大劫难,遇难成祥。此事后话,表过不提。

    大军一路而行,也不着急,晃晃悠悠的便如同游山玩水一样。只是那每日的花样却依然是层出不穷。众人在经了与两寨一战,体会到了山野丛林间追逐的好处后,自是更加喜欢。费青眼见军伍大长本领,也不再多言。何况既然连那么大的事情都压下了不去多管,这些个事情此刻更是如同未见了。

    倒是李靖对庄见这种操练之法大感兴趣,只觉其间包藏无数机巧。与庄见几番谈论,欲要好好学习下,哪知庄见这厮毫无学问,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过是看着后世很多桥段,他便胡乱拼凑起来,一半出于好玩,一半出于恶作剧的心思,哪里能说出个道理来。每每被李靖问的瞠乎不知所对,大是尴尬。到了最后,不由恼羞成怒,只道自己天生绝才,自己大大自夸一番,却是再也不肯与李靖说这个话题了,让李靖大是莞尔。

    如此一路平静,等到出了平遥地界,已是踏入了太原郡。太原郡乃是这河东界的大郡。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自秦汉之时,便极为重视,三国时划为并州,飞将吕布便是出自此处。

    后几经历朝经营,至开皇年间,此地已极是繁华。十里八里一村,二三十里一镇县。民风淳朴彪悍,因着皇帝重视的缘故,少有为官的敢在此地捯饬,倒也太平的很。

    庄见大军过境,虽说这厮一身痞性,但总算知道军队也好,小弟也好,必须有纪律规矩约束,故而传下几条严令,却是把后世知道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自己演绎了一下,结合着评书里听来的岳家军的桥段整合一起。让李靖和费青大跌了一回儿眼镜,觉得这小无赖倒也不是肚中全无墨水,由是佩服。只可惜佩服的时间不长,便在这厮入了太原城后,让李靖费青二人明白了一件事,想要无赖变成大侠,那是一件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来这日大军终是到了太原。庄见不是大禹,所以永远不会有那种为了公事而过家门不入的觉悟,哪怕是身负皇命。自将大军悄悄的驻扎城外,带着罗世信雄大海黑熊并一干亲卫,邀着李靖费青同往家中一坐。

    费青本待不去,恐怕军中无人照应,有事不能照应,却经不住庄见那张利嘴,几人便青衣小帽往城中而来。等到寻到了家中,庄见眼见自家府门仍是当日大兴城中模样,知道老爹一生节俭惯了,心中倒也微有些酸意。

    站在门外,让罗世信上前叫门,直过了许久,才见大门打开,小棒槌满面小心的探出头来。先是看到罗世信,就是一呆,等到再往后看,见着庄见正自笑眯眯的打量自己,不由的浑身大震,呆立半响,突地哇的一声大哭,直扑过来,就于庄见身前跪倒,大哭道:“少爷,你可是回来了。呜呜,咱被人欺负惨了啊。”

    庄见先是一呆,随即大怒,骂道:“**你个大爷的!谁?谁敢欺负咱家?丁健那厮呢?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让他来见我!还有,我爹呢?你彩荷姐呢?他们可好?”他口中的丁健,就是当日派来随护的侍卫头领。

    小棒槌呜咽道:“丁大哥和那些大哥们都被太原府抓了去,下到了大牢里。老爷不忿,去找他们理论去了,彩荷姐不放心,便陪着一起,这还没回呢。”

    “啥?太原府?!我日!这个狗屁太原府是谁?我爹去理论?理论个屁啊!丁健他们为了啥事被抓,你***别给老子嚎丧,起来跟老子说清楚!香蕉个巴拉的,敢玩到你爷爷我头上了哈,你娘的,老子要不扒了他的皮,老子就跟这孙子姓!”庄大少此刻满头青筋暴跳,已是彻底暴走。旁边罗世信雄大海黑熊等人俱皆满面杀气,费青看的大是惊骇,他可是知道这位主儿是个啥德行,那个太原府不知是何人,怎么就惹到他头上了,别说区区一个太原府,就是大兴城中的京官儿,这位爷也敢立刻调兵来平了他。

    他这会儿心中直是暗暗祷告,那位太原府别太过分,不然城外那三千痞子兵,这会儿可是不会听自己嚷嚷,只要这位主儿一声令下,这乐子可就大了。心头大急之下,只得悄悄扯扯李靖袍袖。

    李靖微微颔,上前拍拍庄见肩膀,沉声道:“且先进去说话,问明情况,谋而后动才是!你在这儿再是喊叫,不过惊吓了旁人,徒让人早有了准备,反而不美。”

    庄见被他一说,这才按捺住心头怒火,左右看看,果然见来往之人俱皆面露惊骇之色,都是绕着他们而行,话说这帮人都是经了杀阵的,那股子杀气一,这空中便似透着股子血腥味儿,如何不让人心惊。

    当下一手拎起小棒槌,领着众人进了大门。到得厅中坐下再来问过,小棒槌这才抽抽噎噎的说出了一番话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怒

    大厅中,庄大少满面怒容,听着小棒槌说着。原来,庄乐生知道儿子固然是身居高位,但多年宦海生涯,也明白名高遭嫉的道理。当日,儿子安排自己等人往太原来住,想来就是怕朝中政敌从亲属身上下手寻找攻击的漏洞。

    故而,自打来了太原后,便极是低调,每日里深居简出,从不张扬。这太原一地儿,却是少有人知道,朝中那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庄大公爷的老爹,便隐居在这太原城中。庄乐生却不知道,庄大少当时只不过是为了躲避几年后,大兴的战火才做出的这般安排。而且,依着那厮的脾性,又怎会怕人找事。他不去找别人麻烦,人家就烧高香了。

    老庄同志想的虽然倒也不错,但他却是忘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他不去找麻烦,那麻烦可是会找他的。而且那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永远是颠簸不破的真理!

    话说这太原城中除了老庄这位隐居的外,还藏着一个人物。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隋御史大夫裴蕴的公子裴爽。

    说起这位裴大公子如何在这儿,可要提一下当日的杨玄感之乱了。当日杨玄感受了了了师太的算计,又得了李密的攒动,在杨广兵进高丽之际,起兵叛乱。开始时,攻城拔寨,气势非凡,天下无不震惊。

    而当日几乎所有朝中重臣,都随着皇帝在前方打仗,这便使得这些大臣们家中的衙内不安分起来。这帮子太子党平日里无半分本事,但那闯祸的本领却极是不小。而且个个眼高于顶,自觉都是文可安邦、武可定国之才。当日闻听杨玄感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只道这大隋便要完蛋了,惶遽之余,却也大是心动。道是乱世出英雄,大丈夫成名之机便在眼前。

    于是乎,一幕极为滑稽的大戏上演了。他们先是响应政府号召,各引家丁前往洛阳听令,欲要一显身手,为老爹争光。哪知到了洛阳后,听说了一件事儿,却把这批公子哥吓着了。

    原来,当时的洛阳留守乃是现在的户部尚书樊子盖。这樊子盖当日实是并不受皇帝待见,十余载为官,也只不过最后方才坐到了洛阳留守的位子上。可因为他是地方官起家,洛阳的官员们对他并不感冒,他的命令到了洛阳官员那里总是要打些折扣。

    此刻洛阳告急,樊子盖正自郁闷之际,却是巧巧的碰上了一个倒霉蛋儿。这人乃是当时负责工程建设的匠作监裴弘策。

    当时,大隋劲卒几乎空巢而出,俱皆随着皇帝出征了。杨玄感一反,国内已是无兵可用。挡在杨玄感大军前进路上的裴弘策赶鸭子上架,只得胡乱拼凑起一支队伍抵挡,却哪里是杨玄感的对手,几番接战,结果被打的是丢盔弃甲,拼凑的八千人马,最后只剩下十余骑,狼狈的逃入了洛阳城中。

    按照樊子盖的部署,裴弘策需要接着带兵出战,可裴弘策就是不执行,他几战之下,已是被杨玄感打怕了。此刻,樊子盖和裴弘策级别是一样的,裴弘策心里又怎会把樊子盖当回事,这却是给樊子盖提供了大好立威的机会,当场二话没说,咔嚓了事,如此一来,直唬的洛阳众官儿方才惊凛,纷纷凛然听命。

    而就是这件事儿,被自后面大兴赶来的这帮公子哥儿打听到了,他们可不知其中的细节,只听说那是个败将而已,登时就怕了。擦!这打败了还要被砍头啊?!哥哥兄弟诶,咱还是都回吧,该回家洗白白洗白白,洗洗睡了得了。只是眼见得到了这洛阳了,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又着实有些不甘心,左右估摸着之际,却不知是哪个出了个馊主意。

    “要不咱投杨玄感吧,没准成功了咱都是开国元勋呢!”就这么着,原本立志为国杀敌的公子哥们转身就参加了起义军。他们的爹老子正随着皇帝在前边征战,后边这帮儿子却投身于伟大的造反运动了,简直是让人啼笑皆非。

    但当皇帝得报之后,形式便急转直下,时任刑部尚书的卫文升佐皇孙杨侑领四万大军驰援洛阳,皇帝麾下大将来护儿、屈突通帅大军自辽东杀回,洛阳城里樊子盖也是极尽攻杀之事,如此不多时,这场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就此烟消云散了。

    等到反叛平定后,那帮子公子哥儿俱被各自老爹绑了来见杨广。老杨同学当日刚刚平定了大乱,心中正自舒畅着呢,平日里也知道这帮子纨绔子的德行,只做一笑责令一顿鞭笞后领回家去各自教育去,教育完了,统统赶出大兴都城,不得诏谕不准回来。等于是变相的流放了,但这流放却是交给下面大臣自己安排,算是一种恩典了。

    众大臣自是大喜,暗暗松气。回家后,裴爽被一通臭骂。裴蕴自当日大儿子被了了老尼姑害了,唯余眼前这个儿子,自是珍爱。虽说此番又是扭送又是斥骂的,终还是心疼的。皇帝让将人赶了出去,却往哪里赶好呢?裴大夫向来心眼活泛,这眼珠子一转,倒是给他想起个好去处——太原!

    那太原城守乃是自己昔日好友达奚莫善,这些年因着自己在皇帝面前很是得意,平日也没少照顾他。那达奚莫善可算是自家人了。自己只需将儿子送到那里,也只当是让儿子住到亲戚家了,自不会受到半分亏待。就这么着,当日造反派的革命小将裴爽同学,就从此安家落户到了太原城了。

    要说这野心一道,实是害人不浅。裴大公子此番虽是经了这么一劫,倒也心思活泛了起来。每日里反思当日杨玄感的失败,总结出n条经验,不由大是嗟叹。原来他们当日离着成功竟是并没多远,如果上天再给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定会是另外一番模样的。

    心中既然存着这么个念想,这位纨绔平日里便多了些关注。某日寻思起那个此地有王气之说,不由的心痒起来。如果自己能找到那王气的穴眼,将其趁别人不知之时霸了过来,那么时机一到,咱老裴家也未尝没有一登龙庭之机啊。

    就这么着,这位四肢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只因接触过杨玄感、李密等邪功头领的蛊惑和洗脑后,已是不觉沉沦了,每日就是派人四处搜寻风水师,满城乱看。

    这日却也合该有事,他正在城中溜达之际,却正碰上一个道人。眼见其仙风道骨,姿容不凡,便隐身暗处观察。当见那道士给人推算命格极是精准之时,心中大喜,当下上前刻意结纳。

    那道士刚出山不久,因在别处遇上一件尴尬事儿,这才到了太原,此番遇到这么一好客的主儿,虽看他面相不妥,隐有凶灾,但也现此人不似好人。待要脱身而去,奈何却被裴爽死死拖住,只道给他指点出城中地气旺盛之所,便放他离去。道士无奈之下,只得粗略看了看,随手指点几处,那庄府便在其中。

    裴爽大喜之下,却不肯轻易放他,只将他安抚在自个儿家中,每日里便是使出诸般手段,将几处田宅尽数拢到自己名下。但到了庄府这里时,却是遇到了阻力。

    想那庄府之人,虽是得了庄乐生嘱咐,行事低调,但那些个侍卫本是来自伍天赐的山匪一伙儿,又知道自家老大的实力。平日不去惹事,就已经极为不易了,这会儿居然被人撩拨到头上了,欲要强买自家老大的房产,如何肯依。几次推拒不果后,遂下手狠狠教训了一通那裴爽的家丁府人。

    裴爽在这太原城中,有达奚莫善罩着,又觉得自家老子乃是皇帝眼前红人,何曾将一个小小富户放在眼内,眼见自己家人吃了亏,登时大怒,当日便寻到达奚莫善,狠狠的哭诉了一把。

    达奚莫善听的竟有不开眼的,得罪了自己好友兼老大的爱子,这等拍马屁的机会怎能放过,当下细细安排一番。借了个由头,污蔑丁健等人聚众闹事,突府兵,将丁健等人尽数拿住,直接打入大牢之中。丁健等人虽勇,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只得俯就擒。只是被擒之时,冷笑连连,毫不在乎之意,却也让达奚莫善心头暗起疑虑,终是不敢做的太过,只将他们关起来了事。等裴爽大少爷顺利收了那宅子,自会将人放了就是。

    这会儿在府衙内,一边打着官腔,应付着眼前这个老头儿,一边却在心中暗暗审视那老头身后的小娘子,这妇人生的倒是好看,也不知有没法子回头搞到自家来,好生呵护一番。

    他心中此刻犹自不觉,只觉自己所想实是面面俱到,又哪里知道自己实是惹了一个天大的魔头上门,不但是他倒霉,就算他身后那位老大见了也是腿肚子转筋的主儿,此刻已是在家里暴跳如雷了。

    “太阳的啊!竟然想搞老子的钱?啊?竟然猴视老子的家产?给老子下套,抓老子的人!哈!没想到老子终日打雁,竟也有被雁啄了眼的时候。娘的,黑熊!”庄大佬在厅内听完小棒槌一番哭诉,已是暴怒欲狂,回身喝令。

    他此时还不知这裴大公子是哪个,要是知道了,怕一时间就是传令大兴那边,把裴大夫直接拎了过来了。可怜裴御史在家中浑身颤,喷嚏不已,竟还不知大祸将至了。

    黑熊听闻老大呼喝,豪应一声,叉手听令。庄老大面色狰狞,冷声道:“去!给老子传令三军,分批开拔进城,将那个什么狗屁的太原府,还有那啥狗屁公子府统统围了,许进不许出,哪个敢多废话半句,直接给老子咔嚓了!”

    黑熊面露杀气,大叫得令,转身就往外而行。直唬的旁边的费青面色大变,豁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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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大闹太原府(一)

    庄府内,庄大少一声令下,便要兵进太原,把个身旁的费青吓得魂飞魄散。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传到了皇帝那儿,这位国公爷恩宠无限,当不会有事儿。可自个儿这小命儿,怕是再难留住了。

    不为别个,一个监军不严,拥兵擅闯公衙之罪,就够灭了自己九族的。皇帝最忌讳的就是领兵大将,擅自动兵行私事,更不要说是冲击府衙了。

    当下苦苦拦住道:“将军不可啊!这万万不可如此行事!这事儿一旦这么做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在陛下面前参咱们一本,拥兵乱政,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将军欲要接回老太公,讨回属下,末将不才,愿亲自往太原府,为将军平了此事,只是那大军可是万万动不得的。”

    “嗯?”庄大少蹙眉看着他,心中嘀咕。感情他娘的还有这一说?转头看向李靖,却见李靖微微颔,意是不假。

    庄大少眼珠儿一转,忽的嘿嘿笑道:“好!那也成!就麻烦费兄走一趟吧,你先去跟那个狗屁太原府说说,老子随后就到。至于那大军吗,嗯嗯,咱这公家的军队跑去确实不合适,那就算了。”

    费青大喜,深深一礼,这才火急上房般的往外而去,直往府衙去了。等着费青去远,庄大少这才对着黑熊道:“黑子,你听明白了?这公家的军队咱可不能随意调动的,不然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这么着吧,本将军看大家这一路走来,实在是不易啊,你去传令,放假一天,大家那啥,没事的,就都进城逛逛,买点啥好吃的、好玩的什么的,轻松轻松。那啥,有些有意思的地儿呢,也不妨多去转转,看看。可有一条,那就是要记住了,咱们可是好兵啊,这个可不能欺压百姓什么的。但是也别被人欺负咯,毕竟咱们是代表皇上,代表政府出来的嘛。这要在外被人欺负了,皇上脸上也不好看哈。等大伙儿逛够了,聚齐了,就都去府衙找我,跟咱汇报声就行,你明白不?”

    旁边李靖听的一阵的皱眉,这厮分明是假公济私,换汤不换药嘛。什么放假啊,这不过是免去了用军兵的名头而已。还有意思的地儿,估计眼下在庄大将军眼中有意思的地儿,就只有两处,一个是那太原府衙,一个就是那位裴公子府邸了。

    至于说什么好兵,不欺负百姓之类的,又什么也别被人家欺负了,掉了皇帝的颜面啥的,纯粹就是说反话。那帮兵痞早被这位将军训练成一批无赖了,李靖坚信,他们肯定、确定以及一定会找到借口,被那个什么裴公子府上的人欺负一下的。

    无奈摇头下,黑熊已是双目闪着异彩,点头领命而去。庄见安排完了,这才回身又对着雄大海道:“大海,你可不是啥军兵哈,选几个兄弟,你也跟着小棒槌出去逛逛去。如果被人欺负了呢,记住,要相信政府!一定要去政府门前喊冤,请政府做主。作为受害人呢,正当自卫当然是可以的,但要注意,出了人命可就是防卫过当了哈。啊,对了对了。老大我呢,很信命的,要是看到啥算命的,会瞧看风水的大师之类的,可要一并请来。咱也请教请教才是,懂不?”

    雄大海大嘴一咧,连连点头。心中这个佩服啊!老大就是老大!这要整人,还不忘给人家泼些脏水,先拿兵势压人,再让人去喊冤,最后他老人家抖抖官威,嘿嘿,那位太原府这下乐子大咯。

    当下,立时躬身应了,回头指了几个可心的,搂着小棒槌自往那裴爽府上而去。小棒槌早已是兴奋的小脸通红,眉飞色舞之际,只觉少爷一回来,果然是扬眉吐气。只听少爷呼喝那意思,竟是在城外都有大军相随,哼哼,这下看那个什么鬼的公子还怎么拽。耳中听的少爷吩咐自己领人去找茬,不由的大是兴奋,不迭的点头之际,领着雄大海几人连蹦带跳的冲了出去。

    李靖在一旁看的心中叹气。庄大少左右看看,眼见安排已定,这才对着李靖和罗世信等人道:“嘿嘿,药师兄,这会儿,咱这苦主也该去亲自接自己老爹回来了吧。走走走,萝卜,带人跟上,驾上车,唉,老百姓啊,咱也不容易啊。”叹着气,这厮已是转身向外行去。

    他们在这付安排,此刻离着太原城二十里处,新任山西、河东抚慰使李渊的大军也已到了。

    按理来说,庄见他们人马较少,又启程早过李渊,这会儿应该早已过楼凡而入雁门郡了,和李渊不会这么前后脚挤到一处。只是,庄大将军一路游山玩水的,又跟西河两处山寨做了友好访问,这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李渊同志既是得了皇命,出的京都,却犹如鸟出樊笼,龙入大海,心中唯恐有变,一路只是急急催促而行,恨不得一步踏入河东治所。这么两下一赶,自是碰到了一处。

    当在平遥城守张世铎处知道庄公爷刚刚走了没多久,李渊立时决定,让儿子李世民先率一队人马去头前安排,做好迎接国公爷的安排。此番这般恩德,或者说见识了庄公爷的手段后,李渊同志已是暗下决定,怎么也要跟这位国公搞好关系的。这虽说自己在后,但既是有了这等机会,那迎接之礼可是一定要尽的。

    达奚莫善此刻很费解,看着眼前这个人,肚子中千回百转,闹不明白这事儿,跟堂堂一个正四品将军能扯上什么关系。

    方才他正在与庄乐生扯皮,满口官腔的应付着,但对于放人一说却是不肯松口,只说既是有苦主报案,说是庄府之人聚众闹事,殴打了人家,这事儿就当查上一查,查明之后,自会放人。让他不必担心,自己必会秉公办理云云。

    眼见的庄乐生满面的气愤,偏偏有理说不清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之余,却听衙役来报,说是武贲郎将费将军来访。达奚莫善一鄂,话说他并不识得这什么费将军,但这官衔倒是明白的,自己虽说是从三品,但毕竟是外官儿,这位费将军官衔虽比自己稍低,可却是京官儿一系,倒也不好轻易得罪。

    当下让庄乐生稍坐,自己起身往后面来见费青。等到双方见过礼后,问起来意,费青婉转说起庄乐生之事,那话里言外虽是客气,但其中隐含的强势却是让人一听就明白。

    达奚莫善心头隐隐觉得不对,便要出言探问这里面的门道。只是不等二人说上几句话,就听得前面传来阵阵的喧闹之声。达奚莫善眉头一蹙,正要呵斥下人去看,却见门房小跑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达奚莫善不由的面色一变,霍然起身。

    费青一愣,随之站起问道:“怎么,大人,可是有什么事生?”

    达奚莫善疑惑的看他一眼,缓缓道:“费将军,本官接报,说是前面来了几个军汉,状告城中富户聚众闹事,殴打了他们,不知道此事与费将军手下之人可有关联?”

    费青闻言心中一颤,面上却不露声色,问道:“末将来时,大军皆在城外,不曾入城,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口中说着,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估计定是那位国公爷搞出的妖蛾子。

    达奚莫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如此,不如请费将军与本官一起到前面一看如何?若是将军部下,还望将军予以约束,当然,本官自会秉公而断,不叫将军失望就是。”

    费青心中比他还急,当下点头应了,二人急急往前而来。到得前堂,费青一眼看到前面那个黑不溜秋的身影,心中便是不由的呻吟了一声。那人不是黑熊却又是哪个。

    此刻这厮正自满面得意之色,领着一帮子小校,揪扯着几个家丁服饰的人正自大声叫骂着。那几个家丁满面青紫,眼歪口斜的瑟瑟而抖,哪敢和这帮兵痞顶嘴。旁边庄乐生在彩荷的搀扶下,正自好奇的看着眼前一幕,只觉世事变化无常,眼前情景,和昨日生在自家府上的事儿,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主客却是易位。那几个昨日随着衙役来的裴府家丁,今日却是被别人揪扯而来。

    他尚不知自家宝贝儿子驾到了,但眼见这等变故,心中却是爽气,自是静静站在一边看戏了。

    达奚莫善见费青本是为了庄乐生之事而来,但此时见了,却好似二人并不相识,不由的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身就坐,让几人上前陈情。

    黑熊眼见费青看来,嘿嘿一笑,毫不理睬堂上端坐的达奚莫善,只笑呵呵的对着费青行个军礼道:“将军,咱们得了大帅的恩典,准咱们一天假,进城松散下。这会来这,却不是以骁骑营的身份而来,乃是普通的大隋臣民的身份哈。大帅吩咐过,不得以公事身份搅事,咱们可是本分的很呢。只不过,好像这城里的某些人对咱并不友好啊。咱们不过是在他们府前多看了几眼,便要打要杀的冲了上来。如果不是兄弟们都有些拳脚护身,唉,只怕是要丢下几条性命的。费将军既然在此,那是最好不过了,可定要给兄弟们做主啊,咱们可是被人欺负的狠了,唉。大帅曾说过,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果然不假啊。”说罢,不由一连串的唉声叹气,一帮子骁骑士卒都是连声附和,大堂上顿时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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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大闹太原府(二)

    费青听的一个头两个大,这帮子渣!明明把人家打成了猪头,这可好,却来个恶人先告状,说人家欺负他们。娘的,大隋武官休说在这太原城,就算在大兴京都之地,也不是个普通富户敢随意去招惹的。人家欺负你们?你们***不去欺负人家,人家就烧高香了。这黑熊原本是多么淳朴的一汉子啊,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无赖了呢?!费将军很郁闷,很伤心。

    听着满大堂一片声的嚷嚷声,费青这会儿却是不能不给自家人撑面子了。回头看看达奚莫善,微微叹气道:“大人,我等奉陛下圣旨,为陛下头前开路,如今在这太原休整,却出了这等事儿,还望大人能给末将个交代,不然引起军营哗变,影响了大军开拔,陛下降罪下来,末将可是不好分说啊。”

    他几句话说来,并未说哪方有错,却先把皇帝搬出来,又将自己一行所奉圣旨说明,已是将达奚莫善直接逼入死角了。这般手段,等他自己使完,也是不由的一呆,如此惫赖无耻,可不正是那位主帅大人的惯用手法嘛。唉,费青这一刻,终于悲哀的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已是被同化了。只是当初委派自己来监军的皇帝知道了这般结果,会不会也直接的郁闷而倒。

    达奚莫善耳中听的黑熊和费青的陈说,再看看下面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却不敢多做一言,只是哀哀的看着自己的裴府家丁,心头不由的一片怒火。只是他知道这骁骑营可是皇家禁卫中最是骄横的一群人,实是随着皇帝不知征战了多久的老兵了。深得皇帝信任,而且刚才那个无赖的将军一番话,虽是无耻,却也有道理,这事可不能处理的大意了,否则,自己定会吃不了兜着走,休说这太原太守做不下去,就是性命能不能保住,也在两说之间呢。至于自己那位好友,如果此时在此,想来也定会明白这些,想来不会怪责的。

    心中打定主意,这才抬眼看看下面几个裴府家丁,随即眼光划过,张口就要判下。哪知尚不等他话音儿出口,只听得堂外不停声的叱喝和哀叫之音传来。

    “贼死鸟,咱们不过是看那宅子建的有趣儿,想要随便看看罢了,又有何大罪了!你这兔儿爷却纠集这么多人来殴打爷爷,欲要害了咱的性命,这天下还有王法吗?走走走,且去见官,定要太守大人重重的治你这刁民的罪才是。”

    “啊~不要打!好汉不要再打了,我随你去就是,哎哟,别怒别怒,啊~达奚叔叔救我啊~~~”一连串的呼痛哀告之声不绝。

    听那叫声,达奚莫善不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声音可不是裴大公子吗!这却是怎么回事?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将这位堂堂御史大夫的公子打了。这可如何得了!

    达奚莫善面色大变,霍的起身,喝道:“堂外何人,不可行凶,快快进来回话!”说着,对着左右使个眼色,早有人跑出去,领着一帮人推推搡搡的走了进来。

    等到众人上的堂来,却听得堂上几人不约而同的同时都是惊呼了一声。达奚莫善是看了那位裴大公子被打的如同熊猫一般惊得。费青是看到了揪着那位裴大公子的雄大海吓得,而庄乐生和彩荷却是看到了,在雄大海一旁正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小棒槌楞的。

    二人方才正看得过瘾,眼见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那位欺负自家,欲要强买自家产业的裴大公子,这番不知是得罪了哪个强势人物了,竟惹得军方都有人出面了。正自盘算是不是去拜访一下,一起给这个昏官点压力,将此事平了,却陡然现自家的小童儿竟然跟这帮子大兵混在一起,一时间不由的又惊又喜又是疑惑。

    彩荷冰雪聪明,心中电转之间,已是隐隐猜到了什么,不由的双眸亮,急急挥手让小棒槌过去,自己却回身对庄乐生低声道:“老爷,想是少爷到了。”她虽嫁了庄见,但这称呼却是怎么也改不过来,庄乐生和庄见纠正了几次,见没有效果,也便随了她去。故而,此时彩荷才会这么称呼。

    庄乐生听得彩荷所言,不由猛省。只是他不知自家宝贝儿子什么时候又和军方扯上了关系,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让老庄实在是瞠目结舌了。

    小棒槌眼见彩荷相招,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满面眉花眼笑。彩荷待他靠近,这才低声问道:“可是……可是……少爷到了?”她心头激动之下,话音儿已是不觉有些颤抖。问话之时,紧紧盯着小棒槌的嘴,心中又是期盼又是害怕,唯恐那嘴巴一张,吐出个“不”字。

    小棒槌嘻嘻一笑,打躬作揖取笑道:“恭喜少奶奶,贺喜少奶奶,正是咱家少爷到了。”他与彩荷时间最长,庄见又说过收了他做小弟,是以跟彩荷之间倒是常常笑闹。此时打趣完了彩荷,这才转头对着依然有些云里雾里的庄乐生道:“老爷,此番您放心吧,少爷来了,还是带着大军来的,咱们少爷这会儿可是威风的紧,又做了大将军了呢。”他唧唧咯咯的说着,已是满面的兴奋之色。

    彩荷听他打趣自己,轻啐一口,心中却是欢喜的如同炸开了一般。眼见庄乐生仍然满面迷茫,连忙扯住小棒槌问起详情。小棒槌听他问起,不由的双目放光,口沫横飞的讲了起来。

    原来他随着雄大海等人出来,虽说有了依仗,但听的雄大海一出门就直接要往裴府闯去,还是不由骇了一跳。心想少爷身边这帮兵爷倒是直接,人家那大门大户的,哪能说进就进啊?咱虽是找事去的,但怎么也得技巧些吧。

    他却不知雄大海跟了庄见这么久,还真就没什么时候低调过,别说此刻一个区区富户,当日那御史大夫的府邸,自己和罗世信还不是说进就进,那前厅所在,自己二人照样挺胸抬头,毫无半分掉份儿。

    当下只是问明路径,带着小棒槌和一干亲卫,直奔裴爽府而来。到了门前,也不答话,抬脚就进,刚进院中,耳中就听的裴府上一片鸡飞狗跳的,院子里,一个少年贵公子正自暴跳如雷的训斥下人。却正是裴爽闻听有人将自家门房上的下人打完,给拉到府衙去了而恼怒不已呢。

    裴爽正自大怒,忽见一个黑大汉领着一大帮子人闯了进来,不由的一呆。等到转头看到一旁的小棒槌,不由的大怒,登时明白,原来竟是那自己算计的人家找了人来捣乱。这些人当真不知死活,怕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吧,竟敢跟自个儿玩横的。

    裴爽很不爽!转头怒喝,便要指使人将这帮无赖汉乱棍打出,只是等他话音才落,就被那汉子一把叉住,两记老拳下去后,登时就让这位大公子没了脾气。旁边几个家丁不等反应过来,早被随着一起来的亲卫上前,三拳两脚就全部放倒了,随即一人一个的拎了起来,直喊着要去见官评理。

    这般手段,直让一旁的小棒槌看的目瞪口呆,这帮人那作风,很好很强大!还真是少爷的兵,竟是像出了神来。尤其那个打完了人家还要倒打一耙的做法,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嘛。

    小棒槌何曾这般扬眉吐气过,此刻眉飞色舞的给庄乐生和彩荷讲完,把庄乐生和彩荷也是听的一阵无语。

    他们这边讲的过瘾,那声音也没刻意压低,把个一旁扶住了裴爽的达奚莫善听的是满头大汗。这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正道上的,该不会是那些反贼兵痞妆扮成官军混了进来了吧!否则如何敢这等大胆,丝毫不将自己这个太守放在眼内。而且行事作风,毫无半分规矩可循,直如天马行空,肆意为之。还有,还有那个眼神,我的个天天,一个两个的都是杀气凛凛,看自己便如同看个死人一样……

    达奚莫善越想越怕,想到凶险处,不由的满头大汗如雨落下,面色已是惨白如纸了。话说要是官府之人,他还可仗着官职兜旋,实在不行,只要报出裴爽老爹的名号,那些人自会琢磨,不敢乱来。但要是碰上反贼,那……那……达奚莫善不敢再想下去了。

    只是他不想,这帮人却是不肯放过他。费青在雄大海进来后,便直接不语了。庄大公爷的随身亲卫都到了,自己就是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后面只祷告莫要搞得不可收拾,牵累自己一家老小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雄大海和黑熊对望一眼,各自心领神会。雄大海这才对着达奚莫善嘿嘿笑道:“咱说这位大人啊,您倒是给个话啊,这事儿咋解决啊?,这一进来,您就跟火烧了屁股一样的蹦了下来,打从扶住了这位聚众闹事的大公子,就不停的擦汗,话也没一句的,这样把咱爷们放这儿,可不是个事儿啊。”

    他怪声怪气的说着,把个达奚莫善吓得愈断定这些人不是好路数了。颤抖着嘴唇,半天嗫嚅道:“诸……诸位……位好汉,本……本官……”他这里话不曾说完,却听得门口处又是一阵的喧闹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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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大闹太原府(三)

    众人闻声抬头看去,只见左一堆右一堆的,也不知多少汉子,嘻嘻哈哈,推推搡搡的拥着数十人直往这大堂而来。裴爽早已吓得裤裆里滴答滴答的尿了,和达奚莫善对望一眼,都是不由的颤栗不已。那前面这些人,竟全都是他府中的下人家眷,竟不知怎么给这些人全部弄了来。

    看着越聚越多的厮杀汉,个个横眉冷目的,都是口口声声的喊着,这些人聚众闹事,殴打自己,再看看那边和庄乐生站在一起的小棒槌,就算达奚莫善是头猪,也知道了这事儿和自己抓起来的那些人有关了。

    纵目看看自己府衙,这会儿众衙役都是身子颤,个个面现惊惧之色。那外面的汉子,足有上千人之多,个个虽是懒懒散散的,但隐隐的已是将自己的府衙团团围住,端的是飞鸟难进了。

    达奚莫善身子哆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走到庄乐生身前,躬身道:“庄翁,先前下官不知究里,也不过是听闻他人误传,致有此番误会,您看是不是先让这些个兄弟们,呃,暂时安静,下官这就让人去将贵府中的好汉送出。这事儿咱就此罢休可好?”

    庄乐生抬眼看看他,苦笑摇头道:“府尊大人,非是老夫不肯,这些人实是不是老夫认识的,老夫根本指挥不动啊。您可是找错人了。”

    达奚莫善听的简直要哭了,只是看着庄乐生不像是胡说,也不敢多做逼迫,转眼看到那位武贲郎将正自默然站在一边,不由的精神一振,连忙走过去,作揖道:“费将军,您看这事儿……”

    费青正自满心忐忑,愁闷不已呢,见他这会儿跟只哈巴狗一样的德行,不由的一腔子怒火都转到他头上,怒道:“你这会儿还说什么!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没用了!除非你能马上请的圣驾到此,否则,你就……哼哼。”话说到一半,不由怒哼两声,转身不再理他。

    达奚莫善听的一呆,请的圣驾来此?难道这些人真是官军不成?可……可这哪里有半分官军模样啊。而且,为啥非得请圣驾来此啊,你不就是这些人的头儿吗?唉,咋到了这时候还要来消遣人啊。

    达奚莫善很委屈,话说欺负人不带这样的,咱都低头任你欺负了,干啥还跟俺装样呢?太过分了简直!达奚莫善心中悲忿不已。只是眼见这架势,要是再不拿出办法来,怕是真要出大乱子了。外面也不知究竟咋样了,是被乱军已经控制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兵马司也不见兵呢?啊,对了,没自己的命令,兵马司又怎么会擅自兵呢?但自己被围在里面,休说没法下令,就算能下也不敢啊,总得先顾着自己的小命才是啊。

    达奚莫善心头郁闷,却是只得再次忍耐,又向前靠靠,对着费青低声道:“费将军,不知贵属是哪路好汉?若只是路经此处,但要军需粮草,下官自当全力付就是。还请莫要难为下官啊。下官也不过是奉朝廷之命,守城而已,向日并无得罪各路好汉。这太原比不得别处,一旦被占,朝廷必然震怒,想来将军举义旗行事,也不过为了个财字而已,与其打生打死的,何不双方谈谈,下官自当尽力使将军满意就是。如此,将军得利,下官买个平安,岂不是好?还望将军三思。”

    他一番话说的倒是诚恳无比,推心置腹的竟是为叛军想的周到。费青初时听的不明白,及至听懂之后,不由的啼笑皆非。面色古怪的看着眼前这人,心中竟是有些黯然。大隋何时竟有这些样的太守!如果天下郡县之守俱是如此,那社稷当真是危矣。而陛下不知修政养民,犹要一意东游北巡,这天下,唉。

    他心中又是悲忿又是难过,看着眼前这个无耻的官员,忽的只觉索然无味,面现烦恶之色,转身径自走了出去,不再理他。

    达奚莫善看的双眼直,心头已是掠过不详。怔怔的不知该如何办才好,究竟是直接降了,还是该再装装门面,死撑一下再降呢?眼前这些人又到底是要干啥啊?怎么也不见人来招降呢?难道真只是为了抱打不平吗?他心中一时间竟是也自迷糊了。

    正自不知所措之际,却忽听得外面长街上一阵的蹄声震天,一个声音远远响了起来:“行人闪避!山西、河东抚慰使李大人到!”随着那喊声,蹄声齐整,已是顺即便到了府衙门前。

    达奚莫善耳中闻听这声,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几乎要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找到组织了!咱们政府的部队到了!太守大人竟是觉得从没一刻,如同此时对大隋,对皇帝陛下这么热爱了。

    他身躯霍的挺直,望着大堂上下众皆愕然的面孔,忽的感到生活简直太***美好了!这帮反贼!破落户!我大军已至,你们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啊?!达奚莫善大人很牛叉的抖抖袍袖,轻轻咳了一声,抬目冷冷扫视了一圈众人,这才回身往案后一立,负手观望。乍一看,不知内情之人,只当这位大人傲风铁骨,在众敌环伺之中,却是如此不畏不惧,真大英雄也。

    外面马蹄声顿住,听那号角之声,当是足有数千之数,但蹄声整齐,如同一人。随即只见堂下众人纷纷避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郎,面沉如水,身后紧随数十人亲卫,自外间直趋堂上而来。

    只是让达奚莫善看的不解的是,不论是那些“反贼”,还是这位少年将军,似乎都对对方视若无睹。直等到那少年走至身前,才见那少年探手取出一道黄绫,看了众人一眼,大声喝道:“圣旨到!众人接旨!跪!”

    随着这一声喝,堂上众人齐声应诺,齐刷刷的跪倒,再无半个站立之人。达奚莫善看的一阵头晕,眼见那少年面色冷厉,正自盯着自己,不由的心头一颤,这才意识到只有自己没有跪倒。慌忙噗通跪下,口称接旨。

    耳中闻听少年抑扬顿挫之音响起,这才知晓,皇帝指派李渊大人出任抚慰使,总督山西、河东各郡政事。这个少年却不是别个,正是李大人的二公子,李世民!

    此番快马赶来,非是为了别个,却是闻听当朝郡马,忠国公庄见仁,庄公爷亲领骁骑为陛下开路,路经太原。李渊大人遂派二公子提前赶来,准备接风事宜。

    达奚莫善此刻只觉自己头脑实在混沌,尚自懵懂。起身之后,便向李世民躬身道:“公子,下官太原府守达奚莫善给公子见礼。还请公子先将此地众贼寇拿下才是,不然如何安排去接忠国公大驾?下官方才被这些贼寇围住,令不能出,只得权与委蛇,还望……”

    他说了一半,便突然打住,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已是不觉一阵晕眩袭来。只见李世民听他所言,只是冷冷一笑,却是转身走到那庄乐生身前,躬身恭敬的行礼道:“敢问伯父,可是庄公爷尊翁?小侄世民给伯父请安了。此番使得伯父受惊,世民之过也,还望伯父看在忠国公与小侄结义之情上,多多恕罪才是。”说罢,躬身一礼到底。

    庄乐生眼见今日之事,简直眼花缭乱,真有些无所适从了。见了李世民行礼,慌忙扶住,温言道:“不敢当公子大礼,老夫正是庄乐生。公子所言与犬子结义之事,却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起身微笑,亲扶庄乐生坐下,道:“伯父先不忙问,且待小侄将此间事情了结,自当给伯父一个交代就是。”

    说罢,这才回身对着手下亲卫,一指早已瘫软在地的达奚莫善和裴爽喝道:“来啊,都给本公子拿下,等抚慰使大人到了再行处置。”众侍卫齐声应命,上前就将二人拿住。达奚莫善哪里料到自己祸从天降,竟是得罪了这么一位尊神。眼见此番怕是性命不保,不由的浑身抖,眼光瞥见一旁的裴爽,不由的心头忽的闪过一丝希望,忍不住嘶声对着裴爽喊道:“贤侄救我!贤侄救我!”

    裴爽本早已被连番变故搞得痴痴呆呆了,此刻听达奚莫善呼喊,猛地惊醒,不由的使劲挣扎起来,大呼道:“我爹乃是御史大夫裴蕴,你们哪个敢动我?还不快快松开我!快松开我!”

    李世民满面冷笑,瞥了他一眼,毫不理会。唤人过来。吩咐先往大牢里,将庄府护卫丁健等人放出,这才转向雄大海沉声问道:“大海,你家公爷现在何处?为何不见他现身?”他自进城后,眼见满街乱哄哄的,一问之下,才知情况,顿时大急。此刻眼见大事底定,却不见那位最难缠的兄弟现身,心中大是不安,连忙问起。

    雄大海抬手搔搔头,摇头道:“这个咱也不知,老大只要我等先来,他说随后就来,却不知为何没到。不过萝卜在他身边,还有药师大哥在,应该没事的。”

    李世民眉头一轩,疑惑的问道:“药师大哥?又是哪个?”雄大海一愣,方要张口回答,却忽听远处街上传来一阵的大呼小叫

第一百七十三章:打赌

    “牛鼻子!死道士!你他***别跑!再跑,老子让人放箭了哈,日,还跑!我抓……”随着这声声怪叫响起,大堂上众人不由的都是吁出口气来。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咱伟大滴庄公爷。

    只是这会儿听他虽说中气十足的,但却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不由的都大是奇怪。耳中闻听那意思,貌似是在追一个道士,李世民更是诧异,雄大海等人却是已然隐隐猜到,怕那位道士,就是给那裴爽指点风水的那位吧。

    这会儿既是被咱家老大盯上了,唉,可怜啊,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咯。不过这位庄老大竟然连出家人也不肯放过,只不过因人家指点了几句风水,还是被逼而为的,就这样满大街的撵兔子一样追人家,是不是那啥啊,也有点太过分了啊。

    雄大海和黑熊对望一眼,都是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向外跑去,指挥众人纷纷往前拦截。话说二人虽是大不以为然,但既是听着老大非要逮住人家,自己这些做小弟的,也只能奉命行事了。

    众人心中好奇,都是一股脑的跟了出来,及待看到远处一幕,倒也都是不觉诧异。只见远处街头,正有两人追逐不停。只是看那架势,二人不似追打,倒像是在做游戏一般。

    整个外围俱皆被军士围住,远处李靖、罗世信等人都是含笑而立。那道士也并不往外跑,只是兜着圈子,脚下似乎踏着一种奇怪的步子,忽焉在左忽焉在右的,直趋横拐的躲避着后面庄公爷。只是满头的大汗不停的低落,让他显得分外狼狈。

    而后面的庄公爷也是袍歪帽斜的,衣衫不整。但满脸的不甘之色,嘴中兀自大呼小叫,倒是显得气息悠长,大有余力。双手前伸,五指张牙舞爪的,不停地探出,欲要抓住那道士,怎奈那道士身法端的古怪,总是差着分毫而过,让庄公爷空自暴跳如雷,忿忿不已。

    众人围拢过去,雄大海扯过咧嘴大笑的罗世信,诧异的问道:“萝卜,老大在干啥?”罗世信头也不抬的盯着追跑中的二人回道:“少爷跟人打赌呢。抓住他就让他打,抓不住就不准再找他麻烦,哈,有趣有趣。”

    雄大海一呆,不知这赌的是什么。待要再问,却见罗世信只顾咧着大嘴傻笑,不由的无奈。

    旁边李世民目光一扫之下,却是将目光聚在一人身上,若有所思。那人似是身有所感,回头向他看来,见到他看来的目光,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微微颔,便不再看,只是回头看着庄见。这人却正是李靖。

    雄大海眼见罗世信缠夹不清,身边小棒槌挤过来,拽拽他衣袖道:“大海哥,我家老爷让你去问药师公子,少爷究竟在干啥。”

    雄大海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笨蛋,去跟罗世信个混人问个屁啊。当下走到李靖身边问起,李靖微微一笑,这才说起。

    原来,庄大少带着众人最后出,却是并不着急。他此番安排众军卒一拨一拨的前往,将那裴爽满府的家人尽数捉了,全部都是一个理由——聚众闹事!然后都送往太原府去。既然太原府帮着那狗屁公子谋夺自己家产,只是用了个那么烂的理由,那很好,咱庄大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说咱家家丁聚众闹事,就要逼咱变卖家产不是吗,好啊,咱就抓上几拨人,一拨一拨的送,要是不让你个太原府最后连衙门都卖了,庄公爷就妄称大隋一混混了!

    他料定那太原府最后没有办法,肯定会以官压人。等到那时候,才是他忠国公登场的时候,比官大不是,可以啊,看看是咱国公爷大,还是你个屁的太守大。他这番痞子性情作,也不管这么做会让太原城乱成啥样了,哪里还有半分当日约束众军不得扰民,什么又是纪律又是注意的了。那些条条框框全是让别人去遵守的,到了庄公爷这儿,就剩一条了,老子不能吃亏!这样李靖实在大是无语,只得苦笑相随。

    等到他们几人施施然走到那裴爽府上时,已是众军6续得手走了。庄大少来此自然是欣赏下自己的战果,顺便显摆显摆的。只是不想等到走近之后,却见大门处忽的探出一个头来,左右踅摸。

    等到抬头猛然看到庄见,不觉突然一呆,蓦地惊呼出声道:“怎么又是你?”他这一叫,庄见也是乐了,呲牙笑道:“嘿,道士哥,咱俩可真是有缘哈。咋你也跑太原来捞世界了?大兴不好混吗?是不是觉得那边税太高,就走穴到这边,准备偷税漏税啊?不过,你捞你的世界,可是为啥偏偏跟咱过不去呢?你给那个啥狗屁公子指点的什么狗屁风水,搞得老子家里鸡犬不宁的,嘿嘿,你说我该怎么招呼你好呢?嗯?”

    这道士原来不是别个,正是那日被他抢去了算命爻壳的那位。当日在小店中,他被庄见当众扯破衣服,抢走了自己吃饭的家什,不由的大感晦气。眼见庄见面相不凡,暗暗掐指一算,不由的更是皱眉。卦象中显示,此人虽不说是自己的克星,但对自己却是绝无什么好处,整一个“破”字就可诠释了。也就是说,自己但凡遇上此人,怕是总要被他牵扯的丢失些什么。

    道士自负他们昆仑宗的推演之术天下无双,既得了此卦,又刚经历了一次破财,如何还敢在那大兴中多呆,当日便急急收拾了下,自往别处躲了。只是此时天下大乱,各处都是乱民盗贼,他左右闪躲,最后终是进了太原城。

    哪晓得在城中刚做了没有几笔买卖,就被那裴爽看到,死活非要求他帮忙给指点风水穴。他早自这人面相上看出,此人面相大凶,怕是近期将有祸事临身。本想指点他趋避,哪知裴爽只顾着野心膨胀,哪里还去听他啰嗦。他修为不低,也自明白天道不可强力而为的道理,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欲要离去,却被裴爽死死拽住,怎么也不肯放他离去。

    他既是算到这人没有几天蹦头,眼见他要死要活的,也就顺了他心思,自思等此**事一到,自己大可从容脱身,也不必搞得在这无端树敌。这才勉为其难的留下了。

    今日,眼见府上变故突生,略一算计,估摸着怕是那变化就在今天了,当下往早就准备好的地方一猫,安心等众人都去了之后,这才悄悄溜了出来,准备离开。可惜,这古往今来所有算卦的都总是容易忘一件事儿,那就是给别人算的时候,总是忘了先给自己算算。

    此时,一眼望见庄大少那满面**的笑容,道士心中不由的哀嚎一声,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巴掌,咋就没先算算今个儿适不适宜出门呢?唉,简直就是悲剧啊!

    耳中听着庄大少后面那番话,心中更是不由的悔的肠子都要绿了。原来,那个倒霉裴公子的霉运是要应在此人身上啊。自己咋就没算出来呢?唉,要是能早知道这些,贫道咋也得早早避开啊。这会儿可好,被他前后堵住,可是想跑都没地儿跑了。

    道士前后左右的看看,眼见自己身前身后的都是持刀挎剑的彪悍军卒,知道要硬闯是不可能了。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稽道:“公子一看就是贵人,何苦跟贫道一个方外之人见识呢?再说贫道也是被人胁迫至此,公子不会为此就为难贫道吧。这样做怕是对公子名声也是一种损害啊。不如公子放过贫道这遭,贫道保证日后见到公子就退避三舍,如何?”道士肚中暗打主意,甚是诚恳的说道。

    嗯?死道士!干嘛这么低姿态,看到老子就退避三舍?老子是瘟神吗?有阴谋!一定有阴谋!庄大少什么人啊?眼珠子一转,就在脑子里转了n个念头。

    “那啥,也别说老子不给你路走哈,不管你是被胁迫也好,还是心甘情愿也好,总之因为你的一通胡乱指点,搞得咱家里是一塌糊涂了。连咱老爹都给气的不轻,你说他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这要万一有个好歹的咋办?啊?你么这些人整日里的只管胡说八道赚钱,啥时候想过别人被你们一通忽悠,最后的悲惨下场啊。放过你嘛,也不是不行,这样吧,你让老子狠狠的打一顿,打完之后呢,也不用你再见着老子退避三舍十舍的,只要让老子见一次打一次就行,还不准逃,咋样?”庄大少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架势,满面的戏谑说道。

    道士一听,不由的鼻子差点气歪咯。这就是你说的放过啊!你这是放过吗?你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嘛。见到你就要给你打,还不准逃,贫道天生犯贱是咋的。

    道士很郁闷。眼瞅着这小无赖是铁了心要欺负自己了,眼珠儿一转,忽的笑道:“要是这样,不如这样吧。贫道想和公子打个赌。只要公子胜了,贫道自当遵从公子之意,便是被公子见一次打一次就是。但要是贫道侥幸胜了,那么就请公子以后不要再纠缠贫道,直接放过贫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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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大衍神步

    嗯?打赌?靠!当老子秀逗啊!庄大少仰天大笑,不屑的看着他,啧啧道:“死道士,玩你家见哥是不?老子明明已经把你围在当中了,想打你就打你,你丫还能跑得了不成,这样子胜券在握了,还要傻不拉几的去跟你打赌,你丫是猪,老子可不是。”

    道士面色通红,想了想才道:“公子说的不对,这次自然是公子已经围住了贫道,但是下次公子还能围住贫道吗?贫道如果答应了公子,公子也不过是得逞这一次而已。何谈后面之事?再说,贫道甚是不明,为何公子定要见贫道一次就打一次?贫道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公子不成?好像贫道上次在大兴,是与公子次相见吧,而且那次也是公子强抢贫道的物件,公子却没什么损失。贫道百思不得其解,公子可能为贫道分说分说?”

    “嗯嗯,不错不错!思路蛮清晰嘛,还知道问问。”庄大少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赞道,只是笑完突然一变脸怒道:“太阳你个老母的!那你为啥一见老子就要跑?那又是什么道理?别说那是尊敬哈,老子不信那个!你分明是当老子是瘟神,你见了老子肯定就在肚中这么诋毁老子一次,老子自然要打你一顿出气了。你骂我,我打你,天经地义的,又有啥不理解的?还有,下次抓不住你,你咋就知道老子抓不住你?为啥你又能知道就肯定能和老子遇上,你是不是准备报复老子,所以就准备一直偷偷跟着老子,找机会害我啊?哼哼,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想跟老子跑啊,门都没有。你提出这么个办法来,无非就是想要溜之乎也,当老子白痴啊!”

    道士听的他一番道理,不由的登时瞠目结舌。这话听起来貌似很有些道理,但又似乎全然没有道理。难道自己躲着他走就不能是怕了他吗?就非要是骂他?就以这种理由,就要打自个儿一顿,这……这……这不是欺负人嘛!道士很纠结。

    而且这人说话透着古怪,他咋就知道自己把他当瘟神呢?哎呀,他可不就是瘟神吗,那卦象显示自己遇上他就要倒霉,可不是自己的瘟神是啥吗。咦?他说什么?溜之乎也。啊,原来他是怕我跑了啊,嗯嗯,要是这样,似乎可以试试这个法子。

    道士心中打定主意,这才稽道:“公子差矣。完全误会贫道的意思了。贫道非是要跑。公子可依然让人将四下围住,贫道只和公子在圈内追逐,只要公子能捉住贫道,贫道自当听从公子所说。但要是公子抓不住贫道嘛,还请公子放过这遭,公子可敢一试?”

    庄见斜眼瞅着他,突然问道:“死牛鼻子,你打的什么主意?为啥非要少爷跟你打这个赌?你有什么依仗?我跟你打这个赌又有啥好处?没好处的事儿,你丫趁早闭嘴免谈哈。”

    旁边李靖等人听的这个臊啊!这丫还是当朝一品的国公吗?都这身份了,一张嘴居然就直接跟人家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儿不做!很好很强大!貌似庄老大一直也就是这么做的,只是这般明说出来的,而且振振有词,毫不惭愧的,也只有他庄大公爷一人而已吧。

    那道士也是惊诧的看看他,不由的暗暗点头,这人倒也是磊落,至少行事不藏着不掖着,坦荡荡的即便算不上个真君子,称个真小人可是当之无愧的。

    此人言里话外的并不信术数,自己便跟他说明真相,怕是也定会被他当做借口。眼下想要脱身,从此摆脱此人纠缠,只能诱他跟自己赌上一赌了。道士想了想,这才缓缓的道:“贫道有一门步法,极是玄奥,是贫道师门传下的绝技。贫道自觉与公子多有相克,自是想离着公子远些。若是公子肯应下赌约,若公子胜了,贫道便将此身法传了公子。这个好处,公子觉得如何?”

    “嗯?身法?是武功吗?”庄大少自被上次告知不能习武,虽是放下了心怀,但要说不遗憾,那也是胡说八道。此刻听说身法两个字,顿时来了精神。不等那道士说话,又接着问道:“我听说武功都要有相关的内功配合才行,你这种功夫可是也要?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是学不了,跟你打赌又有什么意思。”

    那道士呵呵笑道:“公子放心,贫道这身法只是个步法而已,这步法对养生之道大有裨益,只要公子能持之以恒的修习,自可延年益寿,增加寿元。贫道自己就不会什么内功,并不需要。公子大可放心了吧。”

    “延年益寿啊!这个貌似可以考虑哈。”庄大少听着有些心动,话说这些个道士和尚的,在这方面倒是真有些个道号的,这一点,庄大少倒是相信的。眼见的这道士老神在在的,不禁起了好奇心,这才应了道士的要求。

    就这样,二人一路你躲我追,外围却是始终被众人围住,一直到了这里。李靖笑眯眯的说完,雄大海再看看圈子里的两人,不觉也是大笑。此时不但是众军卒在围观,便是太原城中往来的百姓客商,都是驻足观看,眼见一个少年在后张牙舞爪,边骂边追着一个道士,都是大感滑稽。

    人群中一个头戴斗笠的大汉被声音吸引过来,微抬目光向里扫了一眼,不禁轻轻“咦”了一声。随即向前一步跨入。他这一步跨进恰到好处,却是在人群缝隙中一晃而过,直直站到最前面。斗笠下的眸子精光闪烁,不见其面貌,只见满嘴的虬髯……

    圈外的众人看的滑稽,圈子里的两人却是各有思量。那道士此刻心中不由的满是苦涩,一肚子苦水没处倒没处泻的。后面这个瘟神哪来这么好的体力啊!本来以为自己仗着步法的玄妙,自会让他知难而退,那么自己也就终于摆脱此人的纠缠了。哪里知道,这人虽是身无半分功夫,但这耐力却是极为惊人,竟是从东头一直追到西头,绕了太原城半圈,仍是毫无半分力竭的迹象。追的人没事,这被追的自己可是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此刻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只是机械的按着步法的方位踏出。便连步法中的那种意境都已走不出了。这样下去,不用多,再奔上个百八十步,自己不用人追就会直接跌倒了。

    庄大少此刻却是越追越是上火,这个死道士,这步子什么是养生之道啊,明明就是一种武功嘛,却来骗自己说是延年益寿,增加寿元的。原来是打着用这步子拖死自己的打算,等到自己累的受不了了,自然只能放他走了。

    日你个香蕉巴拉的,老子拼了,就跟你丫的死磕!看看是你个渣的体力好,还是老子的体力好,咱别的不行,咱就跟你玩耐力。太阳的!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里!咱还就不信了,非拼死你丫的不可!

    他痞子性作,哪里还顾得其他,也仗着体内那股子内气的支撑,每每有些乏力的时候,总是又有新力生出。他双掌成爪,紧紧相随。只把个道士追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在此时,耳边突地传来一声轻笑,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响起道:“兄弟别怕,只管追他!”

    庄见猛地听到这个声音,几乎忍不住便要停下,却忽觉得一阵清风吹过,一个身子似是被轻飘飘的吹了起来,直直的向着前面那个东倒西歪的身影迅靠去。

    那道士此刻却是忽的身子一顿,霍然回身,满面惊骇的转头望来。原来他此刻耳边却是也传来一声语声:“嘿嘿,大衍神步,果然是玄妙无方!昆仑宗绝学再现,可喜可贺啊。”

    道士被人一口喝破自己绝技,心中如何不惊,本就快到了强弩之末,此刻忽的一顿一转身,却忽的眼见庄大少已是一个身子如同鬼魅般飘了过来,其度竟被方才不知快了多少,再要躲闪已是不及。

    眼中只见庄大少双目放光,满面惊喜之色,堪堪到了身前,竟是想也不想的大喝一声,双手急探出,狠狠抓来。

    于是,旁边众人便在一声震惊太原的“咪咪爪”的大喝声中,同时的一阵头晕。庄大少满面狂笑,双手终是狠狠的抓住了道士,用力之下,直让那道士惨叫一声,已是被当场成擒。

    庄大少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却猛然觉得不对,怎么感觉周围一片静寂。打住笑声,转头看去,却见众人尽皆瞠目结舌,都是满面古怪的盯着自己和手中的道人。再回头看这道士,却见他满面通红,嘴角抽搐,满面的羞愤欲死,额头上却是大汗滚滚而下。

    庄大少莫名其妙,等到顺着众人目光一瞧,这才猛然现,自己的双手,此刻正自紧紧的,抓在那道士的胸前,用力之下,道士胸前的衣襟已是被抓出几个破洞,大老爷们平坦的胸部,却被自己抓成了一堆

第一百七十五章:喜相逢

    泽湖居,太原城最大的酒楼。蜿蜒的泽湖水穿城而过,酒楼便因正面迎着一汪清亮的泽湖水而得名,是这太原城高官大贾宴请宾朋的不二之选。

    此刻,泽湖居的二楼上,临窗的桌子上,庄见和李世民、李靖几人团团而坐。坐中此时有两个岔眼之人,一个正是那个跟庄见玩追逐游戏的道士,这会儿满面痛惜之色,唉声叹气。

    另一人身形魁伟,貌相粗豪。颌下一部虬髯根根见肉,赫然是与庄见在大兴分手的虬髯客张仲坚。

    庄见此刻眉花眼笑,跌坐席上,两只眼睛滴溜骨碌的转来转去,满面的兴奋之色。他得了张仲坚的暗助,终是抓住了那道士,心中大是爽快。虽说那手法过于龌龊了些,但于庄公爷来说,管你黑猫白猫,捉到了老鼠就是好猫!

    当下也不管周围众人满面尴尬的样子,先是公然抬手,给道士头上一通爆栗,这才笑嘻嘻的将那道士提起,扔给罗世信和雄大海,让将先看顾好。这才转头来寻张仲坚。

    人群中,张仲坚将斗笠推起,看着自己这个兄弟,微微而笑,眸光中,大见爱护赏识之意。

    庄见大喜欢呼,向前一把拉住,大笑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兄弟可是想死你了,走走走,先跟兄弟去了结了一事,你我再去喝上一杯,好好唠唠。”说着,拖着张仲坚就要走。

    张仲坚宏声大笑,微微摇头道:“二弟,你怎的还是这个脾气。你我兄弟相聚不急,还是先将你那些部下安顿好再说吧。”说着,向正跟过来的雄大海和李世民一指。只是看向李世民之时,面上不由的一怔。

    庄见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这才现李世民赫然在后面对自己微笑,不觉一呆。再看雄大海,这才反应过来,先对着李世民一抱拳,笑嘻嘻的道:“世民大哥咋来了太原城了,你等等我哈,等小弟先完结这边事情再说。”说着,却是不待李世民回答,转向雄大海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交代你办的事儿,都办好了吗?”

    雄大海躬身道:“回禀老大,都办好了,不过也亏了世民公子到得快,却是并未费咱兄弟什么手脚。老太公也已经来了,正在后边等着呢。”说着,向后一指。

    “啊?我老爹来了!在哪呢?”庄见闻听,转头看去,果然在远处,彩荷扶着庄乐生,正自抿嘴而笑。只是老爹似是满面尴尬之色,眼中微有些怒意。

    庄见嘿嘿一笑,自然是明白,肯定是老爹被自己空前强大的咪咪爪雷到了,觉得儿子当众施展这等惊世骇俗的绝技,实在是那啥,太过那个强大了。当下,回头对着张仲坚和李世民抱抱拳道:“二位哥哥,你们可要去见见咱家老爷子?”

    张仲坚和李世民齐声应道:“正该拜见。”当下,兄弟三人齐来向庄乐生见礼。庄乐生眼见儿子,施展那下流手法取胜,很是觉得脸红,只是眼见众人虽是面色有异,却无人敢说什么,不由心中感叹权势二字的威力。此刻见儿子引着二人来见,都是以子侄辈行礼,不觉惊疑。

    那李世民方才在太原府大堂见过,这个貌相雄壮之人却又是哪个?庄见见老爹疑惑,遂将前事大略说了,庄乐生这才了解,受了二人之礼,再说话时,言语间大是亲切。

    庄见当然不去理会那些个狗屁规矩,趁着二位兄长与老爹说话的空儿,扯住彩荷说话,这才知道李渊得了圣旨,果然如同历史记载一般无二,出掌河东之地,将太原这个家之地握在了手中,但对其中起因却是不明所以。知道那太原府和裴大公子俱皆被下了狱中,而那什么狗屁公子竟然还是御史大夫裴蕴的儿子,庄见不由的目光闪动,暗打主意。

    话说家里爱妻红拂虽是不说,但庄见可是知道,妻子心中终是藏着一个心事,那就是要为其师父了了老尼讨个公道。别看了了贼尼姑对红拂多是利用之心,但终归是对红拂有过栽培之恩,又因自己夫妇二人而丧了性命。人死为大,不管那贼尼姑生前如何歹毒,于红拂而言,只有帮那老贼尼报了那仇,方能安心。庄见心思机灵,又哪能不知。他见红拂从不说起,知道是红拂对自己体贴,但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可也不能全当什么不知道。为老婆了结心愿,那是义不容辞的。这会儿碰上这么个机会,心中已是暗暗盘算,裴家父子的命运便因为他这一念,而就此注定了。

    眼见诸事了结,庄见这才回身唤来费青,让他将各军全部带回城外安置,又嘱咐他安置好后,再到城中寻自己一起庆祝就是。费青眼见自己一个看不住,险险搞出大事来,哪里还肯轻易再离开,只是摇头推脱,打死也是不肯离了军营半步了。庄见见他模样,心知肚明,暗笑不已,倒也不再勉强,遂点头应了。

    等到诸军纷纷施礼离开,庄乐生也觉得有些乏了,不肯随他们去闹,便与众人相辞,自带着小棒槌和彩荷,领着丁健等人回府去了。庄见这才回身和张仲坚等人叙话。张仲坚早在和庄乐生说话之际问明事情经过,又听了雄大海在旁的补充说明,心下已是了然。见庄见不知那道士的高明,便暗暗扯过他来,让他赶紧去将那大衍神步学了来。

    庄见闻听大哥甚是推崇那个步法,问起来才知,那道士的门派大有来历,那步法更大是不凡,又因施展这个步法不需内力相助,自己也可练习,实是多了一项保命的技能,大喜之下赶忙应了。张仲坚又嘱咐他当以礼相待那道士,庄见点头应下。

    当下,让李靖将那道士提来,自己便向道士索要那步法之秘。道士哪知其中机关,虽觉得自己最后输的实在诡异,但也知道单以体力来说,亦不过是能多拖延点时间而已。此际既是打赌输了,只得垂头丧气的应了。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又让庄见下重誓,绝不外传三人,这才寻了处背人的地方,将那大衍神步细细传了庄见。

    庄见天资极高,不过三两遍,就已经全数掌握,只是那步法奥妙无方,繁复无比,若要熟练应用,却不知要到何时了。庄见倒也不急,知道但凡是奇功绝艺,要没个长时间的练习应用,要想一蹴而就那是绝无可能的,这厮性子又是能偷懒就偷懒的,虽然知道这个什么步法是门绝艺,可要他整日勤奋去练那也绝无可能。如此心性,倒也暗合道家无为的心法,反倒让他大是得益。这种情形落入那道士眼中,直让他心中叹息,这大衍神步竟是如同为此人量身定做一般。

    庄见既是得了好处,心中欢喜,拉着那道士,直接就称兄道弟了。自说自话的说二人不打不相识,这会儿既是又得了他师门的不传之秘,咋也算半个同门了,言语之中,倒是拿自个儿不当外人了,让道士又是憋闷又是无奈。

    他二人这边忙活的时候,李世民那儿已经安排好了酒宴,便差人来请他过去赴宴。庄见欣然答应了,想起张仲坚嘱咐的话,遂邀请道士一同前往,道士本待不去,但听了这半个同门之说,也自有一番感慨。他修为有成,常能感应别人感应不到之事,隐隐觉得天道循环,眼前这些事冥冥中似是早有定数,自己还是顺其自然才是,这才应了。二人相伴,一同到了这泽湖居。

    等到众人齐聚,李世民提起酒杯,起身对着众人敬道:“诸位英雄,小弟今日也算添为这太原城的地主了,此番庄贤弟尊翁遭遇此事,本是恶事,不想却也给了咱们兄弟一个欢聚之机,这其中机缘委实不小,兄弟这心中也是大为欢喜的。今日便借着这薄酒一盏,相敬诸位,以表心意,饮胜!”说罢,已是仰头饮下,将空盏对众人一亮。

    庄见自是笑嘻嘻举杯相和,李靖性情沉稳,亦不多言,只是默默举杯,一饮而尽。张仲坚却是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缓缓探手举杯,面上暗藏杀气。

    旁边那道士眼光在二人面上转来转去的看着,却是越看越惊。此时,对张仲坚心生杀机忽的隐有所觉,不由的手一颤,轻轻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众人一愣,尽皆注目看向他。张仲坚眸中光芒一现,忽的道:“某知昆仑宗有一项秘法,堪称神术!向来不为人知,但其中天机之测,大是不凡。道长既是能得了大衍神步之辈,此法当是已获传授。既如此,可能为某一测,事可能为乎?”

    他问的极是突兀,众人都是一愣,但偏偏道士却是面色一变,惊呼道:“原来方才在我耳边说话之人是你。”

    张仲坚傲然一笑道:“自然是我,你当是哪个。”

    道士面色阴晴不定,半响问道:“你如何知我宗派之名?又怎么知我派中秘法?”

    张仲坚面上淡然一笑道:“我本扬州人,因出生时貌丑,险被杀之。后被吾师收留授我武艺学问。吾师自号昆仑奴,于你昆仑宗大有渊源,知道你们昆仑宗之事有何稀奇。”

    道士听了昆仑奴之名,不由大惊,默然半响,才叹道:“既是有此渊源,贫道便直言了。”说着,看看张仲坚,又看看李世民,才轻轻的道:“世事如棋,棋到此刻,已是全输之局,救无路矣,又何必问?你欲要行逆天之事,实不智之举,当离,自有一番机遇。”

    张仲坚听他说出这番话来,默然半响终于是轻叹点头。众人听二人问答,都是满头雾水,不知说的什么。唯有庄见心中暗凛,隐隐猜到些端倪。眼见这道士神神叨叨的,席上气氛有些沉闷,便插话笑道:“我说那啥,小道士啊,咱俩打了这么久,倒是忘了问你丫的名字了。这会儿既是大家成了朋友,你跟哥哥说说,你叫啥名字?还有,我跟你说哈,我大哥可是天下名人啊,你知道不?今个儿你能得了我大哥称赞,那怎么着也得给自己个儿搞个镇得住的名号,这样才符合我大哥的身份,你先报上你的名字听听,要是不好,正好由我这才子来给你改改就是。到时候一准儿让你丫的名传天下。”说着,满面的闷骚之色。

    道士听到他说话,不由心中来气,他人对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怎么到了这厮面前,却是全没半分敬意,还让他改改,听你说话就知道,你又有个屁的学问了。只是他对这小无赖大是忌惮,肚中腹诽,口中却是不敢不说,只得淡淡的道:“贫道名字乃是师父所赐,也不用公爷费心品评了,贫道姓袁,草字天罡。”

    “哦,姓袁啊,嗯嗯,天罡啊,这名儿,还行吧,行,凑合着……啥?!你说啥?你叫袁天罡?!”庄大公爷等把这名字捋顺了后再念一遍后,突然一声怪叫,随即,扑通一声已是掉落桌下。

    太阳的,老子居然暴打了袁天罡!老子的咪咪爪,居然抓了袁天罡的咪咪,老子……太牛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相人斗法

    袁天罡是谁,或许别人不知道,尤其这个时候,袁道士更是个小虾米。但庄见可是知道的不能再知道了。

    一代神人啊!算命的祖师,看人基本就没出过什么岔子,一看一个准。尤其是后世流传的给武则天看相的段子,更是让无数后世人耳熟能详的事儿。而且貌似还留下很多算命的书,牛逼很!

    庄大少坐在马上,思绪犹未停下来的想着。此时,他们已是启程开拔,走在往雁门郡的路上了。只是一路上,庄见一反常态的没有再出什么奇怪的命令,一个人便是蹙着眉头,想着心事,倒让费青心中大是不安。不知这位主帅是不是在寻思什么更加恐怖的想法。

    忐忑之余,眼光是半刻也不敢离了左右,唯恐一个看顾不过来,又给自己来个大大的惊喜。他却不知庄见此刻满脑子的,都是昨日生的事情,自己正在努力的捋顺呢。

    昨天,他在泽湖居上乍闻这牛叉道士的名字,那过激的反应倒是吓了众人一跳,都是疑惑的看着他。等他从桌子下再次爬了上来,再看向袁天罡的目光时,让袁天罡不由的毛骨悚然,不自然的直向后躲。

    那是个什么眼光啊!满含着狂热和攫取,如同狼看到了羊一般。袁天罡心中哀嚎,已经是不知多少遍的向三清道尊祈祷,让这个小魔星能离着自己远些!再远些!

    “哈哈,那啥,袁道长是吧,哈哈,啊,道长这名字简直太那啥,啊,太有才了!起的好啊,是你师父给你取得吗?哎呀,那位老人家真有眼光,咋就挑了你这么个牛叉徒弟呢?嗯嗯,有学问有学问啊,简直就是有五车的学问,嗯,五大车!”庄公爷张开一只手,狠狠的比划了下,有些缠夹不清了的道。

    众人听的都是一阵的郁闷。五大车?!那叫学富五车!太阳的!袁天罡满脑门子的黑线。什么叫挑了自己这么个牛叉徒弟啊?说的自己师父跟个商贾似得。话说袁道士对自己师父那是很尊敬的说。

    眼下听的这厮虽是言语混乱,好在还是夸赞之语,袁天罡决定不和他多言,以免给他挥的空间,嘴中再爆出什么让他抓狂的话来。

    只是他不说,却不代表庄大少不说,扯住袁神仙的袖子,媚笑道:“那啥,天罡兄啊,我知道你的强项,你从事的职业绝对是大有钱途的!不如你给我看看,看我啥时候能完成心愿,还有我能活到多久,能有几个老婆?能有多少钱财?怎样才能泡尽天下美女,成为天下富呢?”

    袁天罡听的一阵头大,暗自腹诽。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你能活到多大,还多少老婆,多少钱财呢!这预测演算之术,只不过是个手段而已,而且也是要依赖自己人的感应力而为的。哪能次次都准,要是真能那样的话,自己恐怕离着成仙也就不远了。

    袁天罡很鄙视,同桌的其他人却是个个很无语。话说这厮的理想也忒强大了!泡尽天下美女,成为天下富!那你去做皇帝好了,只怕也只有皇帝才能跟你这理想搭上边了。

    李世民目光一凝,看着庄大少若有所思。李靖却是一怔,随即又是自失的摇摇头,这席上怕是只有自己才能知道这位公爷这话,是真的在问美女和金钱。其他人嘛,嘿嘿,怕是要想的多了。

    张仲坚明显也是一愣,看着庄见不语。庄大少不知自己一句话问出,已是犯了大戒。见众人除了李靖面不改色之外,都是面色有些古怪,不由奇道:“干啥干啥?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看着我?我不能问吗?”

    李世民轻轻问道:“贤弟,你可是有鹏程之志吗?”此言一出,众人齐齐看向庄见。

    “鹏程之志?干啥用的?我没有,貌似没有。那是个啥玩意儿?值多少钱啊?”庄大少愣愣的问道。

    李世民一窒,随即苦笑摇头道:“当我没问。”

    庄见却是嘿嘿笑道:“世民大哥当我真没学问了吧。我知道,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想当皇帝而已。嘿嘿,那个职业不适合我,那是天下最没前途的职业之一!咱没兴趣!我想问的就是除了当皇帝外,可有可能实现不。”

    李世民一呆,不由问道:“贤弟说那个职业是最没前途的,不知何解?”

    庄见面现不屑,摇头道:“这有啥不可理解的?当皇帝有什么好?要拼死拼活的去抢不说,好容易抢到了,那是要当个好皇帝啊还是当个昏君啊?”说着,笑眯眯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心中一动,微微眯了眯眼,笑道:“古来为君之人,自是都想为明君的,这又何必问。”

    庄见拍手笑道:“照啊,想当明君,那就得累死累活的干活!天热了得想着别闹旱,天下雨得想着别闹灾。天冷了得想着别冻死人,时时的得想着跟下面的大臣斗心眼儿,别这儿出个贪官,那儿出个污吏的。回头再给整出个造反啥的,什么狗屁事儿都要去操心。这还不说,还得遵守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那还用活啊?直接转生当驴行了,跟个牲口有啥区别?咱是人,咱可不当牲口,咱还要享受生活呢!咱老百姓享受生活,那叫惬意,当皇帝享受生活那叫啥?那叫昏君,那叫**!所以,以我这么有才、有远见的人,怎么可能去干那种没有前途的职业呢?不干!打死也不干!”庄大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李世民听的一阵的无语,只是想想这厮所言,倒也真是那么码子事儿,不由的轻轻叹息一声,不再多言。李靖自是早知这位爷的心思,自是波澜不惊。张仲坚却是目射神光,湛湛的看着自己这个兄弟,心中大是赞赏。

    庄见哪管别人怎么想,说完那通名言,这边又扯住袁天罡,逼问实现自己伟大理想的途径。把个袁天罡问的瞠目结舌,瞠乎不知所对。最后被他逼得急了,只得道:“公爷,小道能力有限,你的题目太大,贫道实在不知。不过公爷一定要问,贫道对公爷的命格倒是可以说两句,公爷可要听听?”

    庄见眉花眼笑,连连点头,应道:“要的要的,你说你说。”言下不由得大是期待。话说后世传闻这位神仙可是很有法道的。

    袁天罡看看他正色道:“公爷生俱异相,实是死中带活,阴阳相依之局。单以命相来说,公爷当是已经三魂不在,七魄已散之数。但此刻公爷偏偏红光直透华盖,命理之数一片混沌,不在三界之内,跳出五行之外。让贫道大是费解,公爷此生一切都不能以常情度之,祸福寿元皆在公爷自己所修。贫道唯一可说的就是,公爷这一生,似是多有惊险之事相伴,至于能否化解,又或那惊险处是不是其实就是机会,实在难以分辨清楚,还请公爷见谅了。”

    高!实在是高!太阳的!这牛鼻子果然有些道号啊!庄大少听了袁天罡这一番话,不由得大是佩服,单从面相上就看出自己不是此世中人。虽说他分辨不清,但能说到这份上来,绝对是牛叉至极了。

    至于他后面所说的什么惊险机会之类的,庄大少则自然将之归到了神棍骗钱术语之中了。哪个神棍如果不能最后来上这么段话的,那肯定是没有前途的。只是这贼牛鼻子说来说去,却是说不出自己以后的展来,让庄大少不由的大是泄气。

    眼见这位神仙说完这番话,老神在在的,一副你逼我说的,信不信随你的样子。庄大少心中忽然很不爽,香蕉你个巴拉的,貌似你也没传说中那么神嘛。虽说确实看出了些自己的不一样之处,让他开始很是有些佩服,但凑巧之事说不定也是有的。

    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庄大少忽的撇撇嘴道:“死道士,干嘛那么拽!咱后面到底能成啥样,为啥你说不出来。哼,你说不出咱的,咱却能说出你的,你信不。”庄大少决定客串一把神棍,震震这丫的。

    袁天罡一愣,不信道:“公爷难道也精通相人之术?那不妨给在座的都说上一说,看看对与不对。贫道相人却不能相己,单说贫道却是难以分辨的。”

    “可以!不过咱要是说的对了,有没奖品啊?总不能让我白出力吧?”庄大少很是那无赖的问道。

    “那公爷想要什么奖品?贫道身无长物,便是银钱也没几文的。还有,若是公爷说不对却又如何?”袁神仙大是紧张,不由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胸前,心神却是不乱。旁边众人闻听二人谈论自己的前程,都是来了精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就连李靖也是停下酒盏,疑惑的看着。

    切!庄大少不屑的看看他,护啥呢?就你丫那点破家当,老子还没看在眼里呢。不过这赌注选什么好呢?庄见眼珠子一转,忽的想到一个点子,对着袁天罡双眉一轩,贼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一百七十七章:驿道闲话

    “我要说对了,那就证明比你厉害,你就拜我为师,以后见了我就要行礼,我要你干啥,你就得干啥。要是我说不对,以后老子就遂了你的心愿,也不用你对我退避三舍,我但凡见了你就绕道而走!咋样?敢不敢赌?”庄大少得意的问道。

    要是能骗到这么个牛人当徒弟,然后命令他出去算命赚钱,不说那收成如何,单是这份荣耀就让庄大少的虚荣心很是满足了。此时笑眯眯的看着袁道士,庄大少满眼都是狐狸一样的目光。

    袁天罡面色一窒,不由犹疑。这个小无赖一脸的笃定,难道真的有什么手段不成?要是那样,刚才怎么还要自己给他答案。虽说相师不给自己问卜,但大体的方向也是能知道的。他要真有那个手段,干啥不自己算上一算,显然有诈。但要是真的能行,那自己可真要沦落到他手中,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袁天罡很纠结,面色来回变幻不停。这小无赖方才说一旦输了,以后就再也不来纠缠自己,这个提议无疑对袁天罡来说,又是极大的诱惑。话说若能选择的话,袁道长是怎么都会选这个条件的。他先前诸般手段,都是想离着这小魔头远些,这会儿机会是一半儿一半儿,哪有退缩的道理。嗯,不如这样,让他先说,就算说对了,自己也说错,自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哈,就是这样。袁天罡突然想到了法子,不由的眉头舒展,大是开心。

    当下点头应了,伸手指着李靖道:“如此,就请公爷先从李将军这儿开始吧。”说罢,微笑等着,只等他说完,就大摇其头,否定了再说。

    切!想玩我?门都没有!庄大少仰天翻翻白眼,不屑的道:“那可不行,咱们这个游戏可得有个裁判才行。而且要咱们俩一起来评论,要不万一我说对了,你非要说错,我能奈你何啊。我大哥的事儿你刚才已经说了,咱自是不用再去说了。对于其他人,咱们同时写下来,交给我大哥,就让他当评判,咱俩对照,这样谁都骗不了谁,这才公平!怎么样?行不?”

    袁天罡听着他这一番话,险险没一头栽倒,得,这下自己一番心机全部白费了。有心不应,方才又已经答应了,这会儿再反悔,那可是太落痕迹了,只得咬牙点头。

    庄见大喜,让罗世信去找店家要来纸笔。两人各自拿了,看了看李靖,同时在纸上写了起来。

    等到写完,张仲坚将两人所写拿到手中,只一打眼就是愣住,面上大现古怪之色。李靖奇怪,想要探头去看。旁边袁天罡急忙止住道:“李将军,贫道与公爷所赌,实是泄露天机之事,单只我二人知晓也自没什么,但要你自己看了,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二人,都是大有关碍之事。还请多多谅解,不要多问。”

    李靖一呆,随即点头应了。袁天罡和庄见这才一齐探头去看,只见袁天罡写的是:位极人臣,一代良将。另一张纸上,如同蟹子爬一样的写的却是军神、国公。袁天罡看的面色微变。庄见写的内容虽与他差不多,但其精准性却在他之上,不但说出他的地位,更是连爵位都明确标出了。

    袁天罡心中惊慌,不由的暗暗叫苦,难不成真要半路再拜个师父不成!想要罢手,此刻庄见又哪里肯停,扯住他嘿嘿贼笑道:“嗯嗯,天罡啊,咱们继续,来来,且看看对下一人的预测如何。”说罢,又抽出一张纸塞到他面前,自己也是拿过笔来埋头就写。

    袁天罡听他的称呼,不由的身上一阵的汗毛直竖,激灵灵打个冷战,额头已是渗出汗来。眼见这个赌注是怎么也跑不了了,只得咬牙拿起笔来,微一沉吟,便挥笔而就。

    旁边虬髯客张仲坚暗暗偷眼打量李世民,却见李世民面色如常,一张面庞如光风霁月,毫不见半分紧张,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便如同真的是看一场有趣的游戏而已。这等明知暗点自己往后的命运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和胸襟,让张仲坚心里轻轻一叹,终于是暗下决定,不复再有他想了。

    庄见二人写完,张仲坚与二人一起再看,却是同时面色微变。袁天罡更是面如死灰,两眼呆滞了。那纸上袁天罡写的是:皇命之身。庄见却是极为简单的两个字:天子。

    张仲坚微微摇头,双掌轻轻一合,再分开时,已是化作一团纸屑。庄见满心得意,笑眯眯的拍拍袁天罡的肩头,温柔的叫道:“徒儿,还不来拜见为师,更待何时啊?啊哈哈哈。”这厮简直要兴奋死了,便是再装上一装都等不及了。

    袁天罡手脚颤抖,半响终是满面苦涩,长叹一声,拜了下去,口称师父。庄见哈哈大笑,抬手阻住,指着袁天罡大笑道:“你个死牛鼻子,真来啊。靠了,跟你丫开玩笑的,不过,虽是玩笑,你丫可得记住了,你可是欠着咱老大的人情哈。”说罢,哈哈大笑不已。

    袁天罡先是一怔,随即满面感动之色,深深一个稽,口中诚恳的道:“公爷存天罡颜面之恩,天罡绝不敢忘,请受天罡一拜。说罢,已是深深一揖到地。”旁边张仲坚、李世民、李靖都是暗暗点头不已。他们却不知庄见对于人心之道何等精熟,这杀人不过头点地,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的原则,他可是深知的。这会儿虽说没形成真的师徒,但反而这样,自己日后如有什么要求,这袁天罡必然会极力相报的。而且,今日之事一旦传开,自己虽没真的做了老袁的师父,天下可也定然是知晓的。等到日后老袁名动天下时,自己身价自然是水涨船高了。这厮算计已是到了骨子里,又哪里肯吃半点亏的。

    当下众人都是一片欢声,袁天罡心中存了感激,一席酒吃的自是宾主皆欢。到得晚间,李渊大军入城,众人才尽欢而散。袁天罡和张仲坚都要辞去,庄见自是亲自相送,到了城外,李世民身有军务,自是与众人先自辞别,庄见这才拉住张仲坚,悄悄问起爻壳之事,道是若他仍有心天下,自当将爻壳赠送。

    张仲坚眉头紧蹙,想了半天也是不得头绪,闻听他要送自己爻壳,摇头笑道:“二弟,你当大哥何等人也?既是命不在我,某又已明言退出,自当守喏才是。那玩意儿也不见得就有那么邪门,你自收好就是。为兄今日便不再留于中国之地,你与三妹日后有暇,可直来东海寻我就是。咱们兄弟自此分别,山高水长擅自保重了。”说罢,转身就走,一路高歌而行,渐行渐远,甚是洒脱。

    庄见李靖目送他离开,李靖低声赞道:“这位兄长豪爽粗犷,实为天下奇人也。你能得此人为兄,实是大机遇。”庄见老脸一红,话说这话要是别人说了,他自是欣然收到,单单李靖说来却让他感到极为怪异,遂诺诺而应。又再想及那爻壳竟是连虬髯客也不知其中隐秘,不觉甚是烦恼。

    既是将张仲坚和袁天罡送走,已是再没有别的事儿了,便来与李渊等人见了,直让将那达奚莫善和裴爽在大狱中安住,等到过几日杨广到了再说。李渊自是应下,当夜与李氏父子辞别,又回家陪了老爹和彩荷,二日这才挥军北上。

    此刻,坐于马上,于路想起分别之际,李世民转告的李秀儿的言语,庄见不由得心头浮起一张俏丽的面庞,暗暗叹气不已。这个女子如此刚烈,一诺既出便毫不退缩,大有须眉男儿之慨,可谓女中丈夫了。

    感念李秀儿之时,又不经意想起昨晚李渊透露的消息,庄见怎么也没想到,李渊终于得以入驻太原,却是自己一时胡闹顽劣,让杨广心下忧虑,才导致的结果。眼看着这大唐朝的诞生,竟是自己提供的温床,不由得让庄见一阵的失神。想想后世时,又有谁能知道其中竟有这么个插曲?只是历史记载之时,自己并没有来啊,那又怎么影响的这隋末的时空呢?

    庄见一时间神思恍惚,突然有些分不清,究竟自己的记忆是一场梦呢,还是自己此刻身在梦中,懵懵然之间,前世今生混在一起,终是再也分不清楚了。

    “将军,前面就是雁门郡的淳县了。”沉思中,耳边响起了费青的语声。将庄见终是拉回了现实中,感受着北地秋风的凉意,庄见在马上欠身远眺。但见群山延绵,山河壮丽。蓝天白云之下,一片空旷,三千大军逶迤行进在旷野之上,盔甲铿锵,蹄声得得,心中不由的凭生一股金戈铁马之气。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庄见喃喃自语,一时间,这名句竟是不期然的浮上心头。

    “将军好文采!”费青行在庄见身边,耳中乍闻此句,只觉一股子豪烈之气凭生,身处这燕赵之地,本是行伍之人,这句子却是最易引起共鸣。当下不自禁的大声叫起好来!

    庄见精神一振,遽然而醒。晃晃头,将一杆子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抛开,仆你阿姆的!管他前生今世的,自己活的滋润快活才是最重要的!庄见心境恢复,对自己刚才悲春伤秋的感叹大觉可笑。自个儿什么时候如同个哲人一样了,可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传了出去,就是见哥自己个儿都觉得不好意思。

    此时耳听得费青称赞,不由的满面得意,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有心要再剽窃几句,却是一时半会儿全然记不得了,深感遗憾之际,只得故作姿态的谦逊道:“嗯嗯,那啥,费将军,低调低调!淡定淡定!本公向来不愿张扬,诗词小道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

    费青大感佩服,点头不已。心中暗想,都说这位公爷没有学问,怕是人家一直藏拙呢,只看这等激人热血的句子,人家却是全然不想宣扬,就可知一般二般了。正自暗暗佩服之余,却听庄公爷回头对着罗世信吩咐道:“萝卜,以后你要随身带着笔,听到少爷吟诗颂词,就赶紧记下来,一定要注明是少爷我做的哈,话说咱先占个专利,不然,哪天被别人先做了出来,咱们可没得显摆了。”见罗世信点头应下,这才得儿驾驾的施施然而行。

    费青身子在马上晃了晃,一阵的无语。

第一百七十八章:边关风云

    雁门,东临隆岭、雁门山,西靠隆山,两山对峙,形如闹门,每年大雁往飞其间,故称雁门。春秋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始设雁门郡。

    雁门关此刻却不叫关,而是称为雁门塞或者是西隆关。其地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一直到了唐朝时,才更名为雁门关。向有“天下九塞,雁门为”之说。

    北地边鄙,又因与异族接壤,自古便是征伐不断,故而人烟稀少。往往行上百余里也是难得见到一户人家。

    庄见率大军一路缓行,沿途只见群山起伏、沟壑纵横。山脚之下,数百座汉墓封土堆状若丘陵一般,高者15米左右,低者约有4米,透透迄迄,散落在旷野荒郊之上。

    在这些汉墓中,埋葬着无数个汉朝守卫雁门关将士之忠骨,此地人烟虽少,但那拱墓周围却并无杂草。乃是往来之人,路过此地,自凭吊英魂,扫墓拜祭所致。

    众军士行至此处,全都自的静默而行,多有士卒跪地叩拜一番,才再上马而行。整个军伍之中,到了这里,竟是难得的显出一份肃穆庄严来。便连庄见这等无赖,也是感受到了那份厚重的沉凝,面上惫赖之色收起,端容而行。

    大军不停,不多时进入一条狭谷,正是当地人称为雁门险道的所在。两侧峰峦叠蟑,怪石凌空险恶,翻过一道陡峭山梁,雁门关已是蓦地映入眼帘。

    此际,关上号角长鸣,无数劲卒已是绰矛持戈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庄见这支骑军。那目光中散着一股子冷冰之意,浑没半分生机。饶是这骁骑营也是多历战阵之士,此刻面对着这些边关守卒,也是不觉的短了许多气势。

    庄见坐在马上,左盼右顾。眼见这些边卒凶恶,身上也是阵阵冷。知晓他们几乎个个都是百死余生之人,身上带着死气倒也是可以理解。心中不由暗暗比较,但见自己身边众骁骑,虽说那股子视死如归的气势不如对方,但却并没人显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隐隐透出的一股刁滑之气,让自己这支队伍多了几分灵动之气,心下想到这都是自己一手带出的,遂大是得意,于那气势不如人家的事儿,倒也不再挂怀了。

    这边费青早出,上前交验了关防凭验,这才引着关上守将来迎接庄公爷。这雁门守将姓郭名达,本是大将鱼俱罗麾下偏将。当日鱼俱罗回师中原剿匪,他便顺势接了这边关守卫之责。其虽无鱼俱罗那般本事,但好歹是久在边关之地,遇事稳重,这边关之地倒也平安。

    此番闻听国公爷亲自领兵到啦,自是慌忙趋前拜见。庄见后世生于沿海之地,对这塞外草原不知听过多少回,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美景,只是从当日的课本上听过。这会儿亲临其境,不由的满心欢喜。眼见郭达对自己执礼甚恭,心下不由欢喜。想来在这关上,自己的官儿却是最大的,那么假公济私的游览下美丽的草原,应该不会有什么难事了。

    欢喜之下,不由的眉花眼笑,连忙下马扶起,好言抚慰。不停声的赞赏边关将士的辛苦和功劳。以他后世得来的手段,和无数从电视上学来的长慰问边关将士的词语,自是让郭达等边关守将大是感动,只觉这位公爷当真是自己等人的知己,每一言每一句都是暖人心之至的,心中初时眼见这公爷年幼的不屑,瞬时转为无限的赞佩和亲近。

    看看人家,说话做事那叫一个到位啊,要不怎么年岁如此之轻,便能身居从一品大员之列呢。单就这份见识,那就让人没有话说。郭达等人满心暖洋洋的想到。只是若要知道这大尾巴狼不过是为了将他们摸弄舒服了,好满足自己为所欲为的阴暗心里后,会不会直接郁闷致死,倒是天知道了。

    众人到了关上府衙坐定,自有费青领人巡查关上城防等诸多事宜。庄公爷却是稳坐厅堂之上,和郭达聊起这草原风光来。

    郭达大是奇怪,这位公爷明明是为皇帝打前站,肃清沿途匪患,探查边关形式的,怎么坐下后不关心军务敌情,却来跟自己讨论草原上有什么猎物之类的,让他实是大为疑惑不解。

    他却不知,庄见自当日得了那位突厥可敦的密使,知晓那突厥始毕可汗欲要犯驾刺阙之事,估计皇帝自不会轻身涉险再来了。自己这趟行程,其实不过只是公费旅游罢了,既有费青去走那形式,他庄公爷当然是不用再多去费那些个心思了。只管吃好喝好玩好就是,哪里还去多问什么军情之类的。

    等到费青将一干军务料理妥当,已是申时末牌了。庄见当下安排将随军牛羊宰翻,犒劳边关众将,众将士大喜。请庄见坐了上,众将团团而坐,觥筹交错,席间大赞公爷厚道,体恤士卒,颂词不断,让庄公爷大是欢喜,眉花眼笑,一席酒直吃到月上中天才停。

    一夜无话,二日,庄见难得的起了个大早,便往关上而来,欲要看看这草原的日出。关上众军士哪知道他的心思,只道这位公爷心存众军,早来巡视。都是感动不已,举手行礼。庄见一一回礼,倒也似模似样。

    立于关上,罗世信雄大海叉手跟在身后,极目远眺。草原上并不是人们所想的只有一望无际的绿色草丛,相反,也是有山有树的,只不过在极远的地方而已。只是因着那份开阔,却又恍若便在眼前。

    便因着那份开阔,草原的日出便有了一种循序渐进的感觉,不似在内6所见那般蓦然而现。天边先是泛起一阵红霞,丝丝缕缕的,犹如被人用笔不经意的轻描了几下,带着一份随意。

    远处天地交接处,渐渐出现一抹儿亮光,便在那耀目的闪亮炫起之际,一抹儿光辉恍如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如惊鸿一般短暂,似夏花一样绚烂,随即便是那红彤彤的圆盘慢慢浮起,艳丽无方却不再刺目。细心的染红每一片树叶,每一根草茎,晨曦的微风适时的欢唱,暧昧的抚过所有生灵的肌肤……

    庄见与罗、雄二人都是初次见着这般美景,不由的都是心神俱醉,目驰神迷。身后脚步声响起,李靖与费青二人正疾步而来,橐橐的足音,顺即便将那份清晨的静谧踩碎。

    庄见不由微微蹙眉,回头来看。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不由一怔,原来二人此刻面上都是一副担忧之色。

    庄见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干啥一大早的就愁眉苦脸的?”

    李靖微微摇头,神色间大是忧虑。费青轻轻的道:“将军,今早回报陛下的信使返回,道是陛下听了可敦的传信,并不在意,执意往边关而来。只说大隋兵强马壮,数十万劲卒相随,正要威吓一下始毕小儿,此刻,离着这雁门郡已是不足百里了。”

    “啥?”庄见闻听大惊,不由的叫了出来。我**你个老母的!你丫个老渣就是想死,也不用这么急着赶吧。明明知道人家要袭击你,还巴巴的送到人家嘴边。我日了!庄见这一刻简直要抓狂了。方才赏日出的大好心情,顿时已是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这个老杨不知咋想的,怎么自大到这种地步了!你丫要死,滚远点死啊,老子这还想在草原上逛逛,打些个野味啥的呢。你个老乌龟不来,那突厥人自是没什么兴趣来骚扰,但你堂堂一国之君跑来,这不是吊着人家来吗。

    我的假期啊!庄见不由的哀叫一声,这个老渣非要来,自己可是消停不了了,昨天席上就听说这附近有着两股盗匪,乃是异族人敬盘陀和母端儿所率,都是一些马贼,来去如风,多有对各处窥伺。这会儿,老杨过来,外有突厥图谋,内有马贼肆虐,一旦出点什么岔子,自己那还用玩吗!庄见很恼怒。

    只是怒归怒,怒完了这活儿却是还要去干的。气急败坏之下,想想那突厥隐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又已经报知了杨广,倒是可以暂且放一放。但那关内的盗匪可不能任他们存在,不然一旦冲撞了老杨,那自己可是要受大瓜落了。当下与二人商议一番,便由二人带着骁骑营,接连太原李渊部,先剿了那两路盗匪再说。庄见自己却要在这边安排具体的接驾事宜。

    李靖费青二人接令,自带三千骁骑去了。只将黑熊等五十亲卫留下,与罗世信和雄大海护着庄见。

    庄见回头看看已经升的老高的日头,空旷之下的草原,水气蒸腾,隐隐间,风云激涌,已不复方才那般平静。这边关之地,只因杨广同志一念之下,已是风声鹤唳,暗流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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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风云起

    公元615年,隋大业十一年。这一年,历史上生了几件影响极为深远的事件。七月,著名的古玛雅帕伦克国王巴加尔二世登基为王,时年十二岁。自此,东征西讨,创造了极为辉煌的玛雅文化,史称“帕卡儿大帝”。

    也是这一年,日本圣德太子丰聪耳利用佛教影响,一举奠定了以天皇为中心的政治体系,并遣使入隋,次提出与中国的平等地位的要求。隋炀帝杨广虽是不喜,但迫于国内形式的紧张,只得默认。日本由是进入飞鸟时代,野心逐渐显露。

    大隋国内个真正的割据势力,有名的吃人魔王朱粲称帝,建元昌达。中国版图再次分裂,鄂西脱离大隋政治统治,使得各地造反势力声气大振,大隋形式日趋落暮。

    也正是这一年八月,大隋皇帝杨广罔顾庄见等人传警,正率十万大军进入雁门郡。隋忠国公庄见,在派遣大将李靖和费青与山西河东抚慰使李渊,共同剿灭盗匪母端儿,收服敬盘陀后,无奈的在雁门关将皇帝杨广迎入,并出了长城畅游草原。这一天,正是八月十二日。

    夏日的草原上,骄阳似火,大隋皇帝杨广的行宫内却是凉爽如秋。巨大的冰块丝丝的散着凉气,将帐内的暑气驱除的半丝不剩。忠国公庄见满面悻然的立于皇帝房内,看着满面笑容的皇帝杨广,直恨不得一个老拳捣他个二比零。

    “爱卿等传警说那始毕小儿欲要袭击朕,此番朕十万雄兵以临,那始毕小儿却在何处?哼哼,卿等忠心朕自知之,然尔等却忘记一事,那便是朕乃千古一帝,文治武功何等强盛,始毕小儿若知晓朕御驾亲至,又怎敢妄动。”老杨同志神采飞扬,不屑的喷散着唾沫珠子。

    香蕉你个巴拉的!你丫就拽吧,你大爷的,老子倒霉,这次算是给你个老乌龟拉下水了。但愿如同你这老乌龟说的,那始什么毕什么的家伙不来。要是来了,就以人家那整天在草原上的本事,不把你个老渣整成零碎了,老子就跟你丫个乌龟姓!庄见心中大叫倒霉,肚内腹诽不已。

    他这半月以来,为了迎接杨广,实是累的够呛,别说当日抱着出来游玩的心思没了,就算有,也是玩不动了。好在李靖等人传来消息,已是靖清后路了,此刻正扎营在淳县候命。双方合力之下,将敬盘陀和母端儿肃清了,不然这会儿庄公爷真是要跑去上吊了。

    耳中听着老杨自吹自擂的,只得强忍着恶心,满面堆笑的点头称是不已。只是心中却是隐隐觉得极是不安,便如同四周有无数恶狼窥伺,总让他有种毛骨悚然之感。为保自己小命,他早将黑熊等人远远派出哨探,唯恐给人打了闷棍,这会儿不见众人回转禀报,却被老杨叫进宫来问话,心中却是腻歪的透顶。

    此刻,老杨同志一通吹嘘之后,那面色却是有些不虞。不为别的,放在平日里,不用自己说,这小无赖也会大把的奉承送上,今日怎么好似心神不属的样子,虽是满面堆欢,但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且在自己说完后,除了一通是是是,皇上圣明后,就再无下文了,让老杨大是不爽。

    眼见他眉间犹是轻锁,心里也失了兴致,只得轻咳一声道:“爱卿可去安排下,明日朕要再往北二十里,赏玩这塞外风光。令众将各带弓矢随行,朕要在这草原上纵马行猎,让世人知晓,非只中原是朕的天下,便是这千里草原,亦是朕的围场。”

    啥?还往北二十里?!庄见心中打了个突儿,抬头看看杨广,藏在袖子中的双手使劲攥了攥,真想就此向前直接捏死这乌龟。喵了个咪的!在这儿已经很危险了,还往北进,这厮典型是寿星公吃砒霜,活腻歪了。不行,你疯老子可不能陪你疯,明天咋也得找个借口不去才是。不然的话,一旦有事,把小命搭上可是得不偿失了。

    眼见杨广双目寒光闪闪,面上赶紧做出一副敬佩之色赞道:“哎呀,皇上果然是英勇无敌,机智勇敢哈。嗯嗯,也是,以皇上的王八之气,那个什么屎屁可汗肯定是远远闻到了,就要躲得远远的。唯恐被这股子无敌之气伤到。臣这就去安排去,不过那啥,臣这几天为了迎接圣驾,忙得跟头把式的,唉,已是闹肚子闹了几天了。而且,皇上明日大展神威,肯定是满载而归。这野味烧烤一事儿,可是有章程吗?”

    杨广听这小子终是肯拍自己马屁了,对于这厮言语间的陷阱,却是毫无所觉。一张脸不由的由阴转晴,眯着眼睛很是舒服的享受。听到他问什么烧烤之事,不由的一怔,疑惑道:“朕自然是只管围猎,那侍弄猎物之事当有光禄寺随行之人料理,朕又管的什么烧烤?”

    庄见大摇其头道:“皇上,这怎么可以呢?要知道这捕猎的乐趣,不单单是猎取的时候,那最后享用,亲手烤制的过程,更加是其乐无穷的,而且还必须要各种器具完善,光影氛围到位才行,光禄寺那帮吃货又怎么能了解呢。不如这样,臣虽然是弓马娴熟,但跟皇上一比,可是差了不是那一个两个档次的,明天就不去跟着受虐了,就在家为皇上把这烧烤大餐的器具啥的给准备好,这样等皇上满载而归的时候,也可亲自感受下那种氛围,皇上您看咋样啊?”庄公爷转着眼珠儿,瞬间已是想好了脱身之策。

    “哦?爱卿要亲自出手给朕准备?”老杨同志大感兴趣的问道,话说自上次二人同桌而食后,老杨同志已是知道这家伙对吃之一道,貌似极为精通,此番听的他说的稀奇,不由的怦然心动,微一寻思,便自应了,庄见大喜。

    辞别杨广回到自己营帐,一进门便见黑熊几人满面焦急的来回走动,眼见庄见进来,急忙上前叫道:“老大,怕是形式真的不妙啊。”

    庄见一惊问道:“咋?赶紧说说,现了什么?”

    黑熊喘了口气,这才道:“小的今日带着十个弟兄,直直往北走了三十里,只是一路上,那常见的牧人却是一个也不见了。有几个营地,看样子根本就是刚刚离去不久,那些地方都是水草丰美的地儿,没有道理就那么弃了。小的暗暗盘算,怕是定然被人遣散所致,要真如此,想来那个消息恐是不假。草原铁骑突袭之能极是快捷,三四十里转瞬既至,这可不能不妨。我等眼见情势不妙,也未敢再往前去,万一遇上敌方斥候,一个不好,引得他们立时来攻,怕是咱们走也走不脱了。还望老大早拿主意,咱们该当怎么办才好。”

    庄见心头一沉,在帐中来回踱了几步,半响忽道:“你们赶紧收拾,悄悄的做好准备,一旦现不妙,咱们直接溜之乎也就是。那个老乌龟要疯,由得他自己疯去,咱们可是不陪的。只是收拾的时候,千万小心,可不要给人家看到了,那可是自己给自己找没趣了。老子可不想当那个什么杨修,别没得最后自己个儿给人当鸡翅膀啃了。而且最好别让人知道咱们已经现了不对,找个法子让别人顶缸去。”

    黑熊心领神会,嘿嘿一笑,点头应道:“老大放心,咱们兄弟做事绝不会给你丢脸。正好今天听的下面人说宇文大人要的一些好酒要送来,咱们便可说去接应就是。再将这个消息稍稍露丝口风给他们。以内廷的力量,自会去看个明白,那到时候,一旦有事儿,顶缸之人自是有了就。”说罢,一阵的干笑。

    庄见眉花眼笑,连连点头,让他赶紧去准备。旁边罗世信和雄大海看的一阵无语,话说黑熊同学原本是个多么忠厚之人啊,现在咋就变得这么奸诈了呢?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啊。

    当夜,整个行宫一片笙歌,唯有庄见的亲卫营如临大敌,各自扎束停当,神鹰小白也自振翅在高空往来盘旋,以防万一。

    翌日,晨曦初露。大隋御营内一片喧哗,埋锅造饭,洗刷扎束。众人都是轻衣皮甲,挎弓挂箭,准备跟着皇帝一展身手。

    等到庄见等人出来,众人看的却是一愣,这帮人似是总与他人不一样。这种时候,本是该轻松的,他们一个两个的却是重盔厚铠,各提兵器,俨然如临大敌一般。甲叶子哗啦啦作响之际,纷纷扳鞍上马,虽只五十人,但却自有一股子煞气弥漫。

    众人正自窃窃私语,暗自议论之时,却忽听的营外一阵蹄声响起,随即就见几个面生之人,对着营门外手外扬起一块牌子,便急匆匆而入。不多时,但见宇文大人帽斜衣歪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嘶声大叫道:“戒备!戒备!有敌来袭!有敌来袭!”喊罢,也不理众人愕然模样,已是急惶惶往行宫内奔去。

    等到众人醒过神来,忽觉地面微震,似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急滚动一般。刁斗上的哨望士卒眼见极远的天边似是忽然扬起一线黑云,尘头大起。骇然之下,已是拼命的敲响金锣。

    行宫内,杨广正自慢条斯理的更衣,耳中忽闻金锣之音不觉一愣,正要开口问时,却见宇文化及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嘶声大叫道:“陛下!陛下!躲避!突厥反了!突厥反了!”

    杨广心头一颤,霍然起身,动作之大,将桌上铜镜带动,一声大震落于地上,君臣二人同时一惊。杨广面色铁青,转头怒道:“慌些什么!究竟怎么回事,给朕报来!”

    宇文化及艰难的咽口唾沫,颤声道:“回禀陛下,突厥始毕反了。此番率铁骑三十万,正往吾皇这里杀来,相距不过百里,还望陛下急避之,迟则晚矣!”

    “什么?三十万!”杨广乍闻此言,心头不觉一阵的狂跳。他此番北巡,本带了四十万大军,只是多为民夫后勤之人,真正的士卒不过十万而已。本来接了妹妹安义公主,也就是嫁了突厥始毕可汗为妻的那位可敦的信息,并没将始毕放在眼内。只道那始毕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哪晓得这位老朋友早已等这机会很久了。这次不动则已,一竟是三十万控弦之士来袭,看样是铁了心要反隋自立了。自己这十万士卒,立于这空旷的草原上,如何是这帮草原人的对手。

    杨广霎那间面色一片苍白,再也顾不得帝王尊严了,急急下令全军撤往关内。也不去乘那玉撵了,略一收拾,奔出宫外,翻身上了一匹御马,便往外冲出,一众禁卫急急护着,紧随而出。

    到得营外,忽见前面几十骑迎面而来,个个人如虎马如龙。虽只数十骑,俨然有万马千军的气势。心惊之下凝目看去却是不由大喜,为之人正是手提大铁勺的庄见庄公爷。

    此际眼见皇帝奔出,急急迎上,行礼道:“皇上不用慌,臣来了。”说罢,却转头对跟在杨广身后的宇文化及道:“宇文大人,这行宫内的军马都奉你之令才动,还请你殿后抵挡,小弟这就护着皇上先走一步了哈。咱们关上再见啊。”说罢,也不理宇文化及已经面青唇白了,挥手令亲卫护在众禁卫一侧,拨转马头,几百骑已是泼剌剌直往雁门而去。

    宇文化及满面铁青,哪晓得庄见这个关头摆了他一道。只是这会儿眼见皇帝根本顾不上他,只得咬牙跺脚,转身喝令众军急准备应敌。行宫内众仆役也顾不得收拾了,只将行宫匆匆拆卸完毕,留下一地的旌旗仪仗,由仓促摆好阵势的大军护着,急急的往雁门撤来。

    茫茫的草原上,呼哨声漫天,苍凉的牛角号不绝而响。突厥铁骑狂奔急追,呼~嗬~的呼声震天动地。如同一**的黑色浪头,翻涌而进,向着前方不远处的赤色人群扑去。雁门之变,爆了!

    【上午带女儿去医院,耽误更新了。向大家说声抱歉,4ooo字章节补偿。今晚二更延迟到9点,望大家周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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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184/ 第一时间欣赏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作者:丹东大米汤所写的《混在隋唐》为转载作品,混在隋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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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隋唐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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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刚做了一件好事,就给雷劈了。穿越到大隋末年的混混,不会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没有强横的武力,有的只是无敌的运气,和贱到了极致的无赖。可他的理想,偏偏是拥有无尽的财富,泡遍天下的美女,他要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
请看一个现代小混混,在隋末唐初的时空里,尽情演绎的一段迹史。混在隋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隋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隋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