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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隋唐全文阅读

作者:丹东大米汤     混在隋唐txt下载     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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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

    “呼~呼~妈的,这群阴魂不散的,这会儿可是要了老命了。”粗重的喘息声中,一个黑影正艰难的逃窜着。

    Q市的一座小山上,庄见拼尽了全力奔跑着。山下,影影绰绰的十余个黑影,手中的手电光柱,摇摇晃晃的,正慢慢的往上移动着。

    “你娘啊,你老老实实的做你的痞子就行了吧。的什么正义啊!活这么大,第一次做好事,就遭追杀,操了。”庄见满脸的懊悔,依住一块大石喘着。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顺着脸颊、脖颈直往下淌,不一会儿,就已经侵透了上衣。

    他今年不过二十四岁,本就是个孤儿。在政府的资助下,好歹是高中毕业了。只是考大学,对不住的很,就凭那只有语文、音乐、体育及格外,其他门门都是十分以下的成绩,却是想也不要想的。

    人家高中毕业了,好歹都找个工作干着,虽说薪水微薄,好歹也能过日子。庄见却是一心想大财,高不成低不就的,凭他那点底子,结果是哪儿哪儿都不成。好在他倒是天生乐观,也不怨叹。只是每日里游手好闲的,倒是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都是些个道上的痞子无赖,只不过对外都是号称“道上小哥”的。

    这帮人凑在一起,整天就是吃喝嫖赌,打架惹事儿。遇到强的,就跪地叫爷爷,遇到弱的,就可着劲儿欺负下。这庄见更是天生一副无赖脾性,在这种环境中,倒也是活的很是滋润。平日里打闷棍,坑蒙拐骗没少干,只是总还有些良知,害人性命,**妇女、贩卖毒品这些行当,倒是从来不插手,颇有那么些小正义。

    这次,却正是这小正义,给他带来了大祸。晚上几个小子正混在一起,喝酒打屁,正遇上Q市道上有名的棍哥,几个人眼见着碰上了大神儿,自是一顿的马屁狂拍。棍哥享受之余,这才答应带着他们出去转转,也让人知道知道,几个人算是他的小弟了。

    合该今个儿出事,当他们转到香港路的时候,一伙儿人里一个叫黄毛的眼尖,现了一个特水灵的女生走过。这黄毛儿平时就好这口儿,眼见那妞儿,要脸蛋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的,心里不由的痒痒。跟棍哥一说,那棍哥登时便是两眼放光。

    几人顺着黄毛儿的指点,跟到一个小胡同口,借着路灯的光晕一看,都是不由的狂咽口水。那妞儿果然是卡水的紧。只是看相貌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显然还是个中学生。虽说身材丰满,但明显透着一股青涩的味道。

    庄见心里别扭,这还是个孩子。要真是给这帮人围上,怕是这一生就完蛋了。只是看着这帮朋友满脸**的模样,也只能是叹口气罢了。

    几人眼见前面行人渐少,那女孩已是拐入旁边一个巷子,不由的都是狂喜。棍哥一挥手,已是有两个人,绕往前面去堵着了。前面的女孩显然是觉察出了不对劲,频频回头张望,满面惊慌。可惜那股子娇娇弱弱的模样,更是引得这帮流氓心火大盛。

    女孩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不由的撒腿小跑起来。只是才跑出两步,便惊恐的站住,双手将书包抱在胸前,不停地倒退着。原来那绕过去的两人,已经从前面堵住了去路。

    几人眼见这美味已是成了掌中之物了,不由的大是得意。黄毛儿在棍哥身边谄媚道“棍哥,您先上,等您老人家享用完了,赏给小弟们也开开荤。”

    棍哥哈哈大笑“好小子,眼光不错。等大哥我舒服了,也让你们都解解馋。”**中,已是向那女孩儿逼了过去。眼中的光芒就如同刀子一般,似是已经把那女孩剥光了。女孩身子已是贴到了墙上,抖索着哀求道“大哥,不要,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身上有点钱,你们,你们都拿去吧,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呜呜”说着,已是吓得大哭了起来。

    棍哥哈哈笑道“小妹妹,别怕。哥哥不要你的钱,只要你乖乖听话,哥哥不但让你舒服,还给你钱。哈哈,你就来吧。”说着,已是逼近女孩的身前。

    围着的几人都是出哄笑,“就是就是,小妹子,你从了棍哥,好处大了去了。棍哥威猛无比,绝对让你享受下真正做女人的滋味。”“是啊是啊,等棍哥让你尝完了滋味,咱们哥几个儿,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周围一片**调笑声中,棍哥已是一把抓住那女孩,女孩大恐,不由的一声尖叫,拼命的挣扎起来。

    棍哥哈哈大笑,使劲的搂住女孩,一双大手已是到处抠唆,惹得女孩尖叫不已,众人都是**声不绝。

    棍哥眼见女孩挣扎的越来越厉害,不由的一怒,抬手就是一巴掌,顿时打的女孩半边脸红肿起来,女孩吓得浑身一抖,尖叫声戛然而止,身子已是蹲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棍哥怒道“妈的,跟老子装什么纯纯,再不听话,先他妈打你个半死再说。”说完,对着周围几个人喝道“过来,给老子按住她!”

    看着棍哥那凶狠的目光,庄见几人不自觉的跑了过去,拉胳膊的拉胳膊,拽腿的的拽腿,登时把那女孩按住。女孩面色苍白,眼神内已是一片绝望,浑身颤抖着,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棍哥狠狠抓了几把女孩丰挺的胸部,嘿嘿笑着,已是将裤子脱了,露出了那丑陋的物事。随即趴到女孩丰腴白嫩的双腿间,将短裙掀起,伸手先是抚弄几下,拉着女孩的小内裤,一把拽下。

    旁边几人的呼吸陡的急促了起来,棍哥亦是满面潮红,探头向那桃源之地凑了过去。女孩儿身子一震,嘴角已是有一丝血迹湮出。

    庄见脑子嗡嗡的,只是象征性的按住女孩双肩,心里一阵的烦躁。不经意间,却撇到了女孩那悲凉的双眸。那里面毫无光彩,已是一片死灰之色,看着庄见的目光扫来,却是如同一汪死水,微澜不生。

    庄见心中蓦地一阵惊悸。他平日对于男女之事,早已是经历的车载斗量了。只是却从没干过这种缺德事儿。你情我愿的,自是来者不拒,再要不花个百八十块的,找个洗头房啥的,可着劲折腾就是。平日里,听着这帮损友说搞了这个搞了那个的,虽是心中不以为然,但没亲身经历,倒也没啥感觉。但今天,看着女孩那死气沉沉的眼神,他,真的震撼了。

    心中忽的兴起一股怒火。素日里看着可亲的一帮朋友,此时竟是突然变得面目可憎!他平日里无耻下流、坑蒙拐骗,绝对不是个好人。但这一刻,竟是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坏。

    偷眼打量了下四周,只见所有人都蹲在一旁,满面潮红的,狂咽唾沫。无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那棍哥早跟个情了的公狗一般,在那儿舔的欢畅。

    庄见深深吸口气,努力稳了稳心神。猛然间,挥起拳头,一拳狠狠击在棍哥不停耸动的头上。棍哥怪叫一声,已是霍的仰天而倒。趁着众人惊愕之际,庄见左右一推,将众人推开,拉起地上的女孩,已是拼命的奔了出去。

    女孩茫然中,跌跌撞撞的被他拉着跑着,直到过了两个街口,方才缓过神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庄见心中惶惶,转头骂道“哭个屁啊,还不快跑。”

    女孩吓得一呆,猛然省悟。二人慌不择路,只顾低头直跑。那女孩经了这一劫,手脚还在软,刚才木然之际还没觉得怎样,这会儿缓过气来,却是浑身抖颤,跑不几步,已是噗通摔倒。

    庄见回头望见大急,耳中听的后面已是一片叫骂之声。其中棍哥那凶狠的声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听出那一股子杀气。庄见心中哆嗦,回来一把拉起女孩,指着另一条路道“你往那边跑,先找个地方躲着。我把他们引开。”说着,手上用力,已是将女孩推了出去。

    女孩满面感动,哽咽着说了声谢谢,便急惶惶的去了。庄见见她终是拐过街角,心中方才踏实,耳中脚步声远远响起,转头已是望见十余个身影,正自大喊着追了过来。领头那个,正是棍哥。

    庄见心中猛一哆嗦,低低咒骂了一声,连忙转头就跑。这会儿要是被逮着,小命怕是保不住的。至于以后,娘的,以后再说吧。先过了今个儿这关再说。就这样,一追一逃,黑夜的慌乱中,竟是跑到这虎山上了。

    庄见此时倚在大石头上,气息已是稍缓。探头往外一看,不由吓得大叫一声。只见那棍哥的额头鼓起一大块,正自在离着自己十几步的地方,到处瞄着。

    庄见扭头就跑,边跑边暗乐。话说自小打架,这身上的力气也是不小。方才那一拳可是鼓足了劲的,那棍哥额头处的惨样,已足以显示那一拳的战绩了。想想这位道上老大,竟是给自己一拳狠揍,庄见虽是在这紧急的情况下,却依然是大为得意。

    后面棍哥听了庄见那一声叫,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便是暴跳如雷,连骂带吼的,已是领着那帮人,当先追了过来。

    这虎山本是个乱石堆起来的地方,前山常有些老头老太太的,在那平整些的地方晨练。但后山多有几处险要所在,杂树丛生,崎岖不平,少有人来。

    庄见黑暗之中哪还能分的清楚,早已经跑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只是望着高处拼命攀爬,不时的手扒脚蹬的,将一些石头推下去。身后一阵的咒骂,回头看时,只见棍哥等几个跑在前面的,已是狼狈万分。

    庄见心中得意,哈哈大笑,对着下面打了个响亮的唿哨。转身继续往前跑去,只是跑不几步,突觉脚下一空。漫空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黑暗中只传来一声大骂“我你个太阳的……”

    第二天,Q市晨报刊登一则消息:我市今天凌晨,在虎山后崖底,现一具男尸。据初步分析,估计是夜晚登山时,不慎摔落致死。Q市公安局已经介入调查,本报将持续追报。市政府提醒广大市民注意,虎山后山,望市民尽量不要进入,以免生意外

第一章:偷看美女洗澡

    公元614年,隋大业十年。北方的驿道上,一队疲惫的士卒缓缓前进着。队伍远远延伸,一眼竟是望不到头。

    后队中,两万御林军神情严整,铠甲鲜明。个个持戈绰矛,迈着齐整的步伐,在大军之中,紧紧的护着中间一溜儿的车驾。

    铿锵的甲叶子哗哗作响之际,当中五辆大车,在健马的拖曳下,缓缓的行进着。当先一辆是玉车。锦绫绣缎,黄盖朱底。车厢上镂刻镶金走出飞龙盘螭之形,金箔铜片镶满车驾,在微微露头的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华。玉车之后,跟着金、革、象、木四辆络车,俱皆豪华奢侈。两边仪仗,金瓜银锤,铜钺铜斧,紧紧围住。

    玉车内,隋炀帝杨广满面志得意满之色。此番高句丽总算是俯称臣了,也算对的起自己御驾亲征三回的辛劳了。这会子,朝中那些个大臣们总该没话说了吧。朕之文治武功,就连那个始皇帝,也是颇有不及的。

    车外渐渐暗了下来,日光渐隐。天空中云层氤氲,长风乍起。这个时节正是夏末秋初之际。此时天空阴沉,倒是带来了一丝爽意。

    杨广探身拨开车帘,微微蹙眉看了看天气。士卒自八月初四自东北退回,已是疲惫至极。若是再遇上大雨,这士气可就堪虞了。眼下各地的反贼四起,虽说决不敢来打自己这三十万大军的主意,但防患未然总是好的。

    想及各地烽烟四起,杨广的眉间不由的浮上一丝阴霾,方才的好心情,已是顷刻间化为乌有。望着阴沉的天空,他此时的心情也是有些恶劣了。

    旁边一马靠近,甲叶作响之际,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趋近车驾旁,在马上躬身见礼道“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杨广转动目光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到了什么所在了?”来护儿恭声道“回陛下,已是进了太原地界。再有三十里,就可进太原城了。”

    杨广微微颔,略一沉思吩咐道“传朕谕旨,三军倍道而进。你使人先往太原传旨,为朕大军准备扎营处所。”

    来护儿抱拳恭声道“诺!”回罢,兜转马头,自去安排去了。杨广又抬头看看越加阴暗的天际,不由的低低的咒骂一句,自顾回身坐回车中。

    车声粼粼,微微晃动之际。外面突地亮了一下,随即,天际一阵隐隐的雷声,闷闷的传来。大雨,已是将至了……

    大兴城内,位于东南角高坡上的太常寺里,此时一颗大树上,树叶掩映之间,正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童子,攀附其上。

    那童子一身青袍,下摆别于腰间,里面露出的白色稠裤,此时已是沾满了污渍。一张被树叶上脏灰沾染的小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已是看不清模样。只是那双点漆双瞳,仍是灵动非常。顾盼之间,显出一份精灵古怪之意。

    只是这会儿,那眼内却全是熊熊的欲火,死死的盯着树叶缝隙间的前方。顺着他目光看去,那里乃是太乐署后面,歌姬们所居之处。此时,一张半开着的窗户内,正有一个曼妙的**,在一个木盆中洗浴。

    白嫩的玉手,抄起一捧洒满了花瓣的热水,自颈间淋下。微扬的脖颈,白皙莹然,犹如美丽的天鹅。热气蒸腾之间,那耸峙如插天云岭的饱满上,便沾满了无数的水珠。红艳艳的两点嫣红上,挂着一滴晶莹。随着呼吸,颤巍巍的欲滴不滴,如同樱珠带雨,更增三分诱惑。

    树上的少年,呼吸急促,不自禁的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只是此际天空中狂风大作,阴云密布,空气中布满了潮湿的气息。他这往前一探,不妨那树枝湿滑,脚下一出溜,顿时走空。身子忽的前俯,树枝已是被深深的压下,随即又高高的弹起。那少年一个身子登时飞向半空,手舞足蹈之间,心胆俱裂,不由的大叫一声。

    便在此时,天空中一道耀目的光亮闪过,“喀喇喇”一声适时响起,将他那声喊叫直接湮灭。只是那飞向半空的身子,已是正正的迎上那道闪电,身躯忽的暴起一团银光,略微顿了顿,便已向着地面摔去。

    扑通一声,少年已是趴到了地上。面目焦黑之际,满头如同刺猬般竖着的黑间,一道殷红渗出,那少年却是一动不动了。

    随着少年落地之音,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已是快步走来,边走边嘟囔道“谁人如此大胆,在这搞得地动山摇的。”只是抬目处看到那趴卧的少年,和旁边的血迹,顿时大吃一惊。

    几步跑了过来,将少年上身抱起。拂开那满头乱,定睛一看,不由失声惊呼“庄公子!”随即便满面惊惶的大喊了起来,抱起那少年,已是一路喊着径往后面跑去……

    “啊~~~”一声呻吟,太乐丞庄乐生的府邸里,后院中一个小屋中,庄见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昏花一片,头上还传来阵阵的痛疼,让他不由的阵阵懵。

    他如同做了一个长梦,梦中到处都是电光闪耀,四周一片黑暗。身子飘飘荡荡的,似是没了份量一样,在闪电之间穿行着。当他终于被一道闪电击中时,头脑一昏,再睁开眼来,就是这个时候了。

    此时眼前昏昏的,他索性闭上眼睛,默默的想起前事。记得自己失足从虎山上摔了下来,想必是给人救了。老天保佑棍哥那帮人暂时找不到自己吧,不然要是追了来,就自己现在这模样,恐怕肯定得被棍哥活撕了。

    耳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是有人靠近。随之一阵药味飘了过来,闻着那味道,竟然还是中药,想来定是这医院的护士来喂药了。

    “就不能搞点西药来吃!都什么时代了,还吃中药。”嘴中低低抱怨着,慢慢睁开眼来。

    经过这一阵的适应,眼前景物渐渐清晰起来。只是当他看到一个古装美女,正自端着一碗药汤,惊喜的看着自己时,心中不由的一阵迷糊。耳边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少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快把这药吃了吧!婢子已经凉好了,刚好可以喝了。”

    晕死,这是搞得哪出?这是啥医院啊?怎么护士小姐这么个调调啊?还少爷、婢子。这穿的也跟唱戏的似得。这什么医院啊?不过这妞儿长的还真是正点啊,这般贴身伺候,简直就是男人的梦想啊,嗯嗯,我很喜欢。要是能跟这妞翻云覆雨一番,嘿嘿……心里想着,脸上已满是坏笑。

    这厮一睁眼,居然就色心大动,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去,窗外适时的响起一个闷雷。轰隆隆的一声响,庄见不由的一哆嗦。妈的,不会这么邪门吧!只不过想想而已,又没干啥。

    心中暗暗对着老天比了下中指,这才努力做出一张笑脸,嘿嘿道“妹妹叫啥名啊?来跟哥说说。你们这是啥医院啊?怎么整的跟唱大戏的一样?不过你们这服务还真是贴心啊。跟哥哥说说,还有其他服务没?”

    那古装女子听着他几里哇啦的说了一大通,满面的愕然,微微蹙眉道“少爷,你摔坏了头,还是赶紧吃药吧,莫要闹了。不然被老爷看到,定然跑不掉又是一顿训斥。”

    庄见一愣,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勉强笑道“妹子,跟哥哥开啥玩笑呢?什么老爷?什么训斥啊?哥哥就是道上的见哥,听说过没?谁***敢来训我?老子打出他屎来!”

    那女子大惊,惶急的抬头向外看看,这才转头埋怨道“我的少爷啊,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啊?要是被老爷听到了,还不得打死你啊。你赶紧把这药喝了,再休息一阵吧。前天你怎么会跑到太乐署外面去了,还把头伤了?要不是吴伯现的早,你这条小命儿可就悬了。老爷可是求的太医署的王太医给你看的,这才无碍。”

    那丫头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已是将那碗药送至庄见嘴边。听着她的细语埋怨,庄见耳中却是如同炸雷一般。什么太医署、太乐署的?这是哪里?他心中一阵的焦躁,头上愈的疼了起来。

    嘴边碰到了硬物,正是那女子将药凑了上来。庄见头昏脑懵中,望见她温柔的双眸,不由的一阵迷失,不由的把嘴张了开来。只是那药刚一入口,一股子辛辣苦涩的味道,就冲的他一阵恶心。脑子也随之清明。

    头一偏,已是将那碗推开,哇的一口将那口才灌入的药汤吐了。那女子面色一变,惶急道“怎么,可是烫吗?婢子尝过的,不烫啊。”

    庄见双目瞪着她,一把抓住她手腕,沉声问道“这里究竟是哪里?你又是谁?”那女子吃他握住手腕,不由面上一红,听他问话,面上不禁又现出一份惊慌,急声道“少爷你怎么了?这里是你的家啊,婢子是彩荷,你不认得了吗?怎么会这样?婢子这就让人去请老爷回来。”说着,已是轻挣手腕,便要起身离开。

第二章:灵魂穿越

    庄见手上加劲,紧紧拉住。喝道“你说清楚再走。这里是我家?这么说你认得我?那我叫什么?今年多大?是干什么的,你说!”

    彩荷面上愈的急了,两眼内已是含着泪珠,急道“少爷您莫吓我啊。您莫吓我啊!啊,好疼。您松手,奴婢说就是了。”说着,两粒豆大的泪珠终是滚了下来。

    庄见一呆,努力的平复了下气息,微微松开手掌,却是并不放开。缓缓的道“那个,你是彩荷是吧。好,彩荷,你先说说看,我头好疼,或许真的是我不记得了。”

    彩荷满面忧色,又仔细看了看他,这才道“少爷您叫庄见仁,去年刚过舞象之年。您是咱大隋太乐丞庄大人的独子,至于干什么的,您才十五岁,也不能干什么啊。平日里除了偶尔看看书,最大的嗜好就是……就是……追看人家美貌女子了。”最后一句话,已是说的如同蚊子哼哼了,面上一片晕红。

    庄见听的那个汗啊,只是开头那段,又听的一阵头大,问道“舞象之年是什么?什么是舞象之年,到底是多大?那个什么大隋又是怎么回事?你说的那个什么庄见仁,可是长得和我一样?你认清了,是不是跟我一摸一样?”

    彩荷怜惜的看着他,轻声道“舞象之年就是十三岁啊,您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大隋,不就是大隋朝吗,又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叫长的一样,你一直就是这样啊,又哪有人说和自己长的一样的。少爷,莫不是您连这个也搞不清了吧。”

    庄见心中震动,茫然松开了手。喃喃自语道“十五岁,庄见仁,大隋朝。唉吆。大隋朝!”他念叨着这大隋朝,不由的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他虽是没学问,但那隋炀帝可是有名的昏君,他又怎么不知道。这个大隋朝,是不是就是说的隋炀帝的那个呢。

    他焦急之下,也顾不得再问自己,直接问道“彩荷,你说说现在的皇帝是谁?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杨广?

    彩荷面色大变,一步上前,小手已是堵住了他嘴。惊道“少爷你不要命了!怎么可以直呼圣上的名讳?这要传出去,休说是你,便是老爷,咱这一家子,也全都得下了大狱啊。”

    庄见耳中听着,双眼一闭,直直的躺了下去。完了,真是杨广。我日!这个什么狗屁大隋,早晚被那个什么李渊李世民爷俩给搞了。听这意思,自己这便宜老爹,居然还是个什么官儿。这到时候,大乱一起,作为前朝的官儿,那能不能保得住命,也是两说了。

    自己这又是怎么跑来了大隋了呢?又怎么好死不死的,成了什么大隋太乐丞的儿子了呢?叫啥名来着?哦,对,庄见仁。太阳的!庄见仁,见仁,不就是贱人吗!我香蕉你个巴拉的,自己这老爹什么水平啊?怎么给起了这么个名啊?就这水平还当官?他那啥太乐丞,又是什么官儿?

    他脑子中各种念头纷至杳来,霎时已是乱成一团。旁边彩荷眼见他忽的躺倒,不由的大惊,连忙将手中的汤碗放下,俯身来看。

    只见庄仁兄满面咬牙切齿,头上白布包裹下露出的地方,青筋暴跳,明显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关切的问道“少爷,少爷,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婢子这就去让人给老爷送个信,请王太医再来看看?”

    庄见听着彩荷说话,脑中一清,连忙睁开眼来道“不用,找什么太医啊。就这点小伤,给我包的跟个粽子似的,还太医呢。”嘴里嘟囔着,已是重又坐起身来。

    彩荷听他又编排太医的不是,不由的暗暗摇头。只是眼见自己这位少爷,打从醒过来,就透着跟以往不一样。不说那说话语气,就是那股子神态,也不再是以前那般冷厉了。反而是时时的显出一份惫赖,让人是又好气又好笑。想着他刚醒时的那番话,这一琢磨,方才回过味来,感情是跟自个儿调笑呢。

    小妮子心里又是诧异,又是有些小甜蜜。话说自己既是少爷这房里人,早晚是要给少爷收了的。可偏偏自家这少爷,对外面的女子大是上心,只要听闻哪里有美貌女子出现,定会兴匆匆赶去观看。反而是家里的自己,却是从不多说一句。谁知道,这次出了这么一番祸事,这性子倒是改了。

    彩荷看着庄见清秀的面庞,一时间,心里如同翻了五味瓶,也不知是该欢喜好,还是该难过好。不知所措之下,就那么愣愣的呆在了那儿。

    庄见这会儿却还在消化着方才,从彩荷口里问出来的那些话。忽的想起彩荷说自己十四岁,不由的激动,他早忘了自己十四岁时什么模样了,不成想,老天爷玩了这么一手。不但把自己送回来古代,竟然还返老还童了。

    当下轻轻一推呆呆的彩荷道“咱家有镜子没,给我拿个镜子来,少爷倒要看看,自己现在究竟啥样了?是不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帅?”

    彩荷被他一推,立时惊醒,满面红晕之际,连忙点头应着,已是转身跑了出去。庄见眼见这小丫头,眼波儿流转,满脸红晕的,不由的得意的一笑。他后世经常游荡于花丛之中,这样的女子心动之态都看不出来,那可就真是白混了。

    “看来虽是年轻了,但这魅力可是依然没减啊!”轻轻抬手摩挲着自己的面庞,这厮臭屁的喃喃着。

    屋外脚步声响起,只见彩荷已是抱着一块铜镜进来。庄见心里不由哀嚎一声,妈的,这也叫镜子吗?真是佩服古代的先贤们,居然就用这破玩意儿,照了几个世纪。

    心中暗叹着,伸手接过。掌中一沉,不由吓了一跳。这也忒重了吧!这么个大家伙要是每日里抱来抱去,可是能练出不少肌肉来。

    心中想着,已是凑过脸去照着。只是当他一眼看见镜子中的人时,登时已是瞠目结舌。

    黄橙橙的镜面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满头白布。一头头尚自有些打着卷儿,斜斜的竖在头上,整个跟烫了个80年代的爆炸头差不多。若说这副形象让人看着忍俊不住,但那镜中人的面貌,可就让庄见骇异不已了。

    这哪里是自己原本的模样?这整个是两个人嘛!虽说这镜中的少年长的并不难看,反而有些讨喜,但绝对称不上英俊二字。除了那双眼睛,滴溜溜的甚是活泛之外,一点也不如自己原本的高大威猛。

    这算是什么?只是灵魂来了?碰巧让这倒霉孩子给遇上了,然后给自己来了个鬼上身,鸠占鹊巢了。这么说,在自己那个时代,原本那个自己肯定是已经死了的。可是就算灵魂穿越,起码给个玉树临风的身体啊。这还不算,一看镜子中这个模样,就是明显缺乏锻炼的样子。瘦瘦弱弱的,估计风稍大点,都能给吹跑咯。

    悲哀!太悲哀了!有个贱人的名字,就已经让庄见快要郁闷死了,这会儿再看了这幅相貌,他简直有点欲哭无泪了。话说赚取大把的钞票,拥有无数的美女,可是他毕生追求的目标啊。如今这幅病秧子像,还靠什么去泡妞啊。

    “当啷”一声,将那铜镜扔到地上,仰身就倒。彩荷吓了一跳,才要说话,却听庄大少忿怒的道“去给少爷砸咯。没特点、没性格、没气质!三无产品啊!啊啊啊啊啊……”

    彩荷听的愣愣的,不知道这位少爷又是犯的哪门子劲。迟疑着将那铜镜拾起,嗫嚅着道“少爷,这个……这个镜子,奴婢,奴婢砸不动……”

    庄见抬起上身看着她,摇摇头,摆摆手道“随你便罢,别来烦我,老子先睡一觉。我靠!说不定是我梦,也有可能。一觉醒来,说不定又回去了呢。唉!”

    彩荷只觉着少爷简直莫名其妙,只得转身向外走去。方到了门口,却听得屋中一声狼嚎“老天爷,我恨你!”

    彩荷腿一软,险险没有坐到地上。回身看去,却见那位大少已是将被子蒙住了头,自顾睡去了。摇摇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庄见念叨了一阵,已是朦胧睡了过去。只是沉睡中,好似是做梦一般,一些不属于他记忆的片段,不时的掠过脑际。那些片段慢慢连成一串,似是在看一个人的成长史一样。从小时候的琐碎小事,上私塾读书,各种各样的名字,人物,还有方才那个彩荷,一一展现,一直到最后看见一个美貌女子洗澡……那女子果然很美,那身段儿,那皮肤,那胸前两堆坟起……庄见梦中看的血脉贲张。突然,一道闪电迎面劈来。那刺目的电光,耀的眼睛生疼,身上随之便是一阵的剧痛。

    庄见大叫一声,翻身而起。浑身大汗淋漓之际,回想方才梦中情景,心中已是陡然明白,原来这死了的倒霉孩子,竟是偷看女人洗澡,被雷劈死的

第三章:又上学了

    十月的大兴城,金风飒飒,凉爽宜人。经过了几日的大雨滋润,整个城市都带着一股嫩嫩的清新。屋舍房瓦,尽皆呈现出剔透之意。

    城东的街道上,踩着青石路面,庄见领着一个小僮,正惬意的走着。此时,距他来到这个世间,已经是半月之后了。当日那场大雨足足下了有三天,之后虽说是晴了一日,转天却又是细雨飘飘,然后老天爷就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便断断续续的抽泣着,直到今天,这才算是甩了最后一把鼻涕,将那雨收了。

    走在这千余年前的古城街道上,庄见不由的满面迷醉。整齐!是这座城市给庄见的第一感觉。两边民房鳞次栉比,前后相接。但不论大房高屋,还是小门独院,俱皆依着一个个方子而建,毫无杂乱之感。

    这大兴城的民居建地,整整占了城中近90%的面积,街上多有百姓闲散走过,土黄色、灰色、青色、藏蓝便成了这个时代的主色调。城内遍植绿树,此时尚未至叶黄凋落之时,各色树木便拼命的将最后一份绿意,尽情渲染着。

    口鼻中嗅着晨曦的清凉,庄见不由的身心俱畅。话说他那头上的磕伤早在几日前就好了,拿他的话说,妈妈的,老子当日比这重百倍的伤,也没进过医院呢,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吗。

    他倒是不知道,在这古代时候,人们并没有什么抗菌抗素,和什么疫苗之类的措施。一旦受伤,尤其是头上受伤,能最后像他一样好的如此利索的,实在是极少数的。故而,他那个便宜老爹下了严令,坚决不准他往外疯跑,否则定要打断他的狗腿。

    想起自己那个老爹,庄见不由的摇摇头,但是面上却也不由的有些温馨之意。自己附体的这个倒霉孩子,娘亲早死。剩下老爹一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仗着对乐器有些底蕴,好歹是在大隋太乐署得了个小官儿,也不过是个从八品下的位置。

    这太乐署,说白了,就是古代宫廷的御用乐队,兼着音乐学院的职责。负责为国家最高领导人杨广同志,在各种场合下奏乐的。还要为杨广同志搜集的美女,进行乐舞的教导。

    整个太乐署隶属于太常寺管辖。其中设有太乐令二人,太乐丞一人,再往下就是乐正八人。在这太乐署内,庄乐生的地位不高不低,正好在中间。于是乎,庄见仁这个儿子,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勉强算得上个衙内吧。

    庄乐生忙于生计,还要抚养幼子,年虽四旬,却也没有再娶。人正中年,头却早已灰白一片,素日里对庄见管得甚严,只是公事多鹜,那庄见仁瞅着空儿的,就跑出去撒野,让庄乐生也是颇为的无奈。只是膝下仅这一子,眼见孩儿伶俐,怜惜他娘亲早亡,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由他去了。

    此番终于是出了这么个大祸,心疼之下终于是大怒。不但狠狠训斥了庄见一番,还下了禁足令。庄见在后世时,整日混迹于社会上,对于人心鬼蜮,早就门儿熟。更因为了生存,最善于察言观色。眼见这便宜老爹虽是厉声疾色,但眼中那份慈爱,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庄见孤儿一个,从未得到这等父爱,心中感动,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老爹,安分的扮演起了庄见仁这个角色。

    只是诸般皆好,就是一条,任凭他百般讨好卖乖,庄乐生就是不肯松口放他出去。一直在那小屋中憋了半个月,虽说每日里调戏调戏彩荷,摸摸小手儿,颇是有趣儿,但跟坐牢一样的生活,还是让他郁闷不已。

    直到前日,跟彩荷说话间谈起才知,这庄见仁居然还是国监院的学生。庄见不由的眼珠儿一转,已是有了主意。当晚,等庄乐生回来,便去求见,直言自己这个年纪,实在是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

    庄乐生大是奇怪,他自己的儿子又怎会不了解。平日里要是说纨绔惹祸,调戏美女,那绝对是一个顶俩。但要说有求学上进之心,却是打死他也不会信的。只是听闻彩荷说起庄见这几日里的异常之处,又不由得疑惑。难道真是老天开眼,让自己这个不孝子一摔之下,开了窍了?那可真是祖宗保佑了。

    故而,虽说心中并不相信,但望子成龙之心下,还是答应了他,两日后准他去上学。就这么着,庄见今个儿才算是出了那小屋。只是看看身后这个小尾巴,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郁闷。

    这个僮儿是老爹给安排的,说是伴读随身伺候着,不如说是个小监工。年不过才十一岁,倒也伶俐。端茶递水的,很长眼色。只是每每想及这小子身上担负的使命,庄见就不由的不爽。

    二人此时一前一后的走在大街上,庄见瞥眼瞅着他,想想这小子的名字,满额头就不禁挂满了黑线。小棒槌!妈妈的!小棒槌!唉,一个贱人,一个棒槌,这下子倒是真***般配。

    心中不爽,面上就有些悻悻。小棒槌偷眼瞄着少爷的脸色,心中就不由的愈谨慎起来。话说打从老爷吩咐着跟从少爷,自第一眼起,他就察觉到了少爷似乎并不喜欢自个儿。只是老爷的吩咐,他做为一个下人,实在是反抗不得。故而,心下忐忑之际,平日里伺候的越殷勤了,好在也没让少爷骂过。只是那股子精细劲儿,也就越的练了出来。

    二人一个郁闷,一个小心,都是无语。眼见着前面转过弯儿,就是国监院的所在了。却见迎面一辆马车驶来,镶金挂银的好不奢华。便连车上那个驭者,也是一身上好的丝质衣裳,满面的倨傲。

    庄见看着这股子架势,就知道肯定是大户人家的。不欲惹事,就往旁边一站,等着那马车过去再走。哪知那车将将拐过街口,却听得车中“咦”了一声,随即就见那车已是停下。

    车帘一搭,里面已是下来两个少年。这两个少年都是十四五岁年纪,一着月白,一着宝蓝。白袍少年生的唇红齿白,英挺不凡,若不是嘴角处,无时无刻不挂着的不屑,庄见倒是真能生出结交之心来。

    那个蓝袍少年却生就一副弥勒像,微胖的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显得人畜无害,颇是可亲。只是在庄见看来,心中不由一凛。那人的笑容可不是真笑,不过是天生出来的罢了。一双细目中,目光游动,不时转动,这人绝对是一个小人。

    这二人一下车,庄见就已认出。那白袍少年叫宇文士及,乃是许国公、左卫大将军宇文述的次子。不说他爹宇文述极得杨广的宠溺,在朝中说一不二,强势至极。就单单他那兄长宇文化及现在也已是官拜太仆少卿了。这宇文一家,在这大隋实是权势无比。

    那个蓝袍少年乃是右光禄大夫、尚书左丞裴世矩独子,裴恪。那裴世矩就是后来的裴矩。因避讳唐太宗李世民的名讳,去掉了中间的世字所成。那裴世矩精通地理,通晓商业。政治上更是长袖善舞,聪明绝顶,实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奸人。在炀帝面前,极尽谄媚,巧言令色。等到了唐太宗面前,又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敢言直谏的诤臣。其心思之精细诡秘,让无数后人赞叹不已。

    这宇文士及和裴恪,也都是十五岁的年纪,俱是在这国监院内读书。与庄见乃是同窗。二人仗着身世和父兄辈在朝中的地位,在那国监院内,平日便常常耍弄欺负,身为小吏儿子的庄见仁。上次,庄见仁去偷看歌姬洗澡的主意,就是这二人所出,以至于被雷劈死,让庄见夺舍成功。

    庄见脑中电转之间,已是想起了这二人,想着二人平日里对那倒霉孩子的耍弄,再看看二人此时面上那颇堪玩味的表情,肚内不由的暗暗冷笑。此番自己可不是那个贱人了,要想玩我,那就走着瞧吧。

    心中虽是转着主意,这面上却是满脸承欢,快走几步,上前抱拳道“啊哈哈,二位老大,好久不见了啊?小弟这心里可真是想得慌啊。呃!哦,那个,小弟这里给二位学兄,见礼了。”他半路改口,乃是眼见二人面露诧异,这才想起,自己开始的说话,可是后世道上朋友相见时的语气,拿到这儿一说,可不让人感到怪异嘛。这才连忙改口。

    宇文士及和裴恪相互对望一眼,均是心中疑惑。这小子原本骄傲的很,怎么这会突然变得这么知道进退了?若是二人知晓,眼前这幅躯体里,现在蹲着一位后世的级无赖,可就不知做何感想了。

    宇文士及嘿嘿一笑道“庄哥儿,平日里怎么也不见你这么懂礼?听说你前些日子,摔破了头,莫不是把脑子摔坏了?”说着,已是哈哈大笑起来。旁边裴恪却露出一份鄙夷。

    庄见心中顿时大为看不起,得了人家敬着,还不知收敛,趁机收拢人心。反而讽刺挖苦,就这德性,要是放在后世,早被人砍死不知多少回了。这个宇文士及也就这水平了。

第四章:阴死你

    心里鄙视,这脸上却是满面堆笑,毫没有一丝儿尴尬。赔笑道“哎呀,宇文兄果然是大家士族出身,这说出来的话,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我这回醒过来后,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原来是这样啊。佩服佩服!”

    顿了顿,转头看看裴恪,才又接着道“唉,也不知宇文兄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咋就这么好使呢。随随便便,就能给出这么有见识的答案。看来日后宇文兄一定能飞黄腾达,宇文家能凌驾于众臣之上,成为我大隋第一门阀,果然是有道理的啊!这别人家嘛,唉,总是差着一些火候啊。”说着,摇头赞叹不已。

    这厮口中说着,眼角却不断的瞄着裴恪。话里言外之意,明显是说裴恪不如宇文士及。最后更是直接暗挑两家在朝堂上的权利对比,实是险恶至极。

    身后小棒槌听着这厮一番拍马,身上不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暗自佩服自家这少爷,还真是能厚着脸皮胡侃。

    宇文士及听的庄见这一通马屁拍下来,不由得眉花眼笑,大是得意。哈哈大笑之际,突然觉得这小子,似乎也挺顺眼,并不是那么讨厌了。

    旁边裴恪却是暗暗咬牙,偷眼见宇文士及那得意模样,心中不由的有些恼怒。狠狠的瞪了庄见一眼,这才细声细气的道“庄哥儿口舌之功见长啊。只是这以后之事,以后再说吧。谁又能说的准呢。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进去吧。免得给先生责罚,你庄哥儿本就是花了银子来混的,自不打紧。可咱们却是实打实的在这做学问的,若被先生说上几句,面上须不好看啊。”说罢,自顾一拉宇文士及,向里走去。

    宇文士及一愣,点点头,也不理睬庄见,自和裴恪一同转身而去。那马车便随着停到国监院门口等着。

    庄见心中大怒。这狗屁的裴恪居然直言说自己是废柴,他们被骂了就面子上不好看,他庄见被骂了就无所谓。我呸!香蕉你个巴拉的!拽什么拽,娘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裴恪,裴恪,你丫就是个陪客的料!早晚有一天,落到老子手里,把你卖到妓院里当鸭子去陪客去!

    “呸!”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脑中意淫着有朝一日,这裴恪在妓院里被人大爆菊花,婉转哀嚎的情景,心中不由的大爽,立时便回嗔作喜。优哉游哉的跟在二人之后,往国监院走去。

    到得门口,小棒槌立住脚,停了下来,将手中提匣放下,自往墙边等着。庄见一愣,问道“你干什么,怎么不进来?”

    小棒槌一呆,这才道“少爷,这国监院乃是皇家所设,授课之时,除了监生之外,旁人不得入内。小的就在这等着,等到午时少爷下了学,小的自会进去给少爷送饭的。”

    庄见搔搔头,这才明白。感情这里还有这规矩,学生要自理,家长请止步啊。皇家所设?妈妈的,该不会有什么皇亲国戚在里面吧。他虽是得了庄见仁的一些记忆,终是有些残缺,再加上那庄见仁以前只顾着寻美人看,来的次数不多,对于这监院里的事情,便是不甚了了啦。

    这国监院乃是杨广推出科举制后,方才兴建的。只对朝中大臣和皇族子弟开放,为他们教授课业。从这里出去的学生,日后怎么也会给个差事做的,倒和后世大学以前的包分配差不多。

    加上同窗不是皇亲就是朝中有势力的大臣,这股子人脉,实是做官的大好基础。是以,庄乐生几乎拿出一半的积蓄,四下奔走,总算找了门路,给庄见办了个监生的身份。在这里能学到多少学问是不敢想的,但总算为儿子谋了个铁饭碗,他就是以后闭了眼,也能放心了。

    庄见哪里知道这些,听小棒槌说完,只得向他挥挥手,自己提提心气,迈步走了进去。

    进了大门,只见檐角重叠,四下里屋舍整肃,围成一个口字形。两边俱是回廊,前面几阶台阶下去,就是一个广场。只偶尔几个仆役走过,亦是轻声轻脚,安静中,显出一份凝重。

    对面便是二道门,进去之后,方是正院。监生授课之处,就在右一溜儿房内。院中花石掩映,亭台隐现,颇有一些雅趣。

    庄见不再多看,只按着记忆中路线,走进学堂。进的堂内,不由得一窒。只见堂内纵向放着四溜儿矮几,此时几后,已是有半数跪坐着些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小的不过**岁,大的约莫十六七。俱是绫罗绸缎,佩金挂银的。

    这些孩儿中不惟有男的,竟然还有几个粉妆玉琢的女孩儿。只是不管是男是女,人人面前都放着笔墨纸砚,他低头看看自己空着的双手,登时便傻了。

    此时众人见了庄见傻呆呆的样子,不由的都是爆出一声哄笑。宇文士及和裴恪,正自坐在最前面。眼见庄见进来,宇文士及念着他方才一番奉承,并未多言。

    裴恪却是讥声道“看看人家庄哥儿,来监院居然是两手空空,难道说令尊俸禄浅薄,买不起笔墨吗?唉,你我虽身份悬殊,但总算是同窗之谊,只要你对我张张嘴,区区一套笔墨而已,在下便是送了你,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嘛。”说着,面上已是一片嘲笑。

    众人闻听都是轻笑不已,议论纷纷。唯有一个身穿淡黄色衫子的女孩,却是微微皱眉,只是眼神看着庄见,亦是有些诧异。

    庄见眼珠儿一转,忽的走至裴恪身前,躬身一揖,然后默不作声的对着裴恪大张了一下嘴巴,稍停之后,又是一张。然后便自顾弯腰,伸手径自将裴恪面前的笔墨等物,尽数收起,也不说话,拿着便走。

    众人看的奇怪,不知什么意思。呆呆的看他自顾走到自己案几前,慢条斯理的把那些笔墨之物,堂而皇之的摆到上面。又拿起那个玉石镇纸,细细打量摩挲一番,这才面现赞叹欣赏之色,点点头放到摊开的纸上压好,安然落座。

    大堂内一时间俱皆安静,那个黄衣女子也是满面讶异的愣住。裴恪直到此时方才醒过神来,面上忽的潮红。霍然拍案而起,喝道“庄见仁!你好大的胆!竟然敢强抢我的东西!”

    庄见愕然抬头,满面无辜的看着他,愣愣的道“咦,裴学兄何处此言?小弟虽说是穷了点,但也绝不会做抢人东西的事的。学兄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裴恪大怒,指着他案子上的笔墨,怒道“你不做那种事,那你桌上放着的是什么?那些东西难道是你的不成?还是说,我那些墨笔长了腿儿,自己跑过去的?你若不是强抢,那就是盗窃!不论怎样,你都等着下大狱吧。”说着,冷笑不已。

    庄见连连摆手,道“等等,等等。”裴恪冷笑道“怎么?可是怕了?”庄见正色道“裴学兄差矣!小弟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啊。等我把话说完,你再给我定罪不晚。”裴恪气结。

    庄见先是起身对着堂内众人,环环做了个揖,这才道“各位同窗,刚才大家可都在眼前,听的明明白白的。裴学兄可是说过,只要小弟我向他张口,就会帮衬我,将他的笔墨赠给我的。这总该不是胡说吧。我方才可是已经向学兄张了口的,而且还是一张再张的啊。裴学兄总该不会看不到吧?我张完了口,拿那些东西的时候,学兄也未阻止,显然也是同意的,为何这会儿又来说我什么抢劫、偷窃的?”说罢,已是满面哀怨的看着裴恪。

    众人先是一愣,陡然哄的大笑起来,只觉这庄见大是有趣。有那喜欢热闹的,更是大声叫好,一个安静的学府之地,顿时沸反扬天。

    裴恪听着庄见一番话扔出来,不由的张口结舌。这厮怎么这般无耻!就借着这么个理由,这自己的东西就全改了姓庄了?而且竟然还那么的振振有词!无赖!无赖!便是那街头的痞子,也不如他者般厚颜无耻!

    裴恪心中咒骂,双目死死盯着庄见,眼中直欲冒出火来。待要张口驳斥他,那边庄见早已看到,抢先一揖道“小弟打从来了大隋,就总听说裴兄任侠仗义,心地仁善。做过的好事,数不胜数。什么救助弱小啊,什么仗义疏财啊,从不虐待小动物啊,看到老人家路过,都要伸手扶一把。唉,小弟原本是不信的,可通过今天这事儿,看来裴兄果然是名符其实啊。”他一本正经,板着指头说着,摇头赞叹之色,满溢脸上。

    众人听他说的有趣,笑的更是欢畅。角落里那个黄衣女子,亦是玉面憋得通红,显是在极力忍着。只是那流转的眼波儿,却是怎么也难以掩饰住那份笑意。波光潋滟的眸光,在庄见面上转动,对他大起好奇之心。

    裴恪耳中听着庄见一番胡说八道,简直就要晕了过去。什么叫他自打来了大隋,这厮打小就在这儿的,居然化妆外来人。说我任侠仗义,总做好事。那么我要是不给他这些,是不是他所说的,就都反过来了?这个小无赖!他那日怎么不摔死?那天打雷怎么不劈死他!他心中愤懑,只觉一股气,闷闷的在胸口堵着,怎么也出不来。

    庄见肚内暗笑,面上却是一片欢喜赞叹之色。眼见裴恪面色青,眼珠儿一转,却又对着他一揖,面现不忍的道“裴兄怎么面色不对啊?可是有什么旧疾作?不过不应该啊。刚才咱们来时,你不是还好好的吗?啊,难道说是你心疼刚才给我的这点小玩意儿吗?可是按裴兄平日所为的传闻,不应该啊。唉,好吧,这样吧,如果裴兄真是心疼了,只要跟小弟点点头,小弟自当全部归还。决不敢贪图裴兄这点小钱财。如何?”

    裴恪此时,只觉得头一阵阵的懵,心中似在滴血。小玩意儿!小钱财!不说别的,单只那个玉石镇纸,就值不下五百两银子。那可是上好和田玉所制,不惟光滑细腻,上面雕工精细,据说乃是前朝宝库中的物件。自己最是喜欢,磨着爹爹求了好久才求来的。到了这无赖嘴中,竟然成了小玩意儿!小钱财!你这无赖,土包子,你装什么有钱人啊,你认得那东西的价值吗?你怎么不去死啊!天啊,你就收了他吧!

    裴恪只觉得自己从没有像今天这一刻,如此虔诚。如果现在老天能一个雷劈死那个无赖,他一定会备上一份大大的祭礼奉上的。

    他双唇紧抿,肚子中不停的咒骂着,眼中却见那个无赖竟然对着自己又是一揖,不由的浑身一个激灵。这厮又要说什么?他又要说什么?苍天啊!大地啊!你让他住嘴吧!裴恪不由的心中哀嚎。

    可惜,庄见同学没有听到这个请求。对着他微微一咧嘴,顿时,裴恪便如同突然见到了魔鬼的微笑,那半张的血唇之间,白牙闪闪,竟是好像闪出了光芒,欲要择人而噬。耳中却又飘来了那个无耻的声音。

    “裴兄,小弟看你满面为难之色。可是因为怕名声受损吗?唉,不会不会!你放心吧。小弟还是体谅你作为一个名人的苦衷的。”说着,转身对着众人团团抱拳,满面诚恳的道“诸位同窗,今天这事儿呢,小弟有一事相求。还望大家能答应小弟。”

    众人眼见越来越是热闹,又都是孩子心性,登时纷纷点头,连声催促,要他快说。庄见正色道“小弟的要求就是,还望各位同窗莫要出去传扬这事儿。咱们也应该体谅下裴兄的感受嘛,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闻听一呆,方才二人那般交锋,显然是俩人不对付。正自盼着热闹呢,怎么这庄见仁却突然打住了?莫不是真的怕了裴家的权势?话说那裴家也不过是个谄媚小人而已,虽有些圣眷,但也没到了让皇上,就为这点小事随便找大臣麻烦的地步啊。这庄见如此怕事,忒也无趣了。众人一时间不由有些冷场。角落里那个黄衣女子,显然也是露出一份失望的神色来。

    裴恪被今天的事儿,打击的有些懵了。惨遭摧残之下,此时心中,竟突然对庄见生出些感激来。只可惜,他这感激尚没有维持一分钟,就在庄见下一句话中,彻底消失无踪了。也终于让他深深的体悟了,什么叫推倒之后,一定要再踩上一脚了。

    原来庄见说完那话后,自己故作沉思状,微微摇摇头,又接着叹息道“嗯嗯,单只这样还是不够的。诸位同窗回去后,跟自己的亲戚朋友,街坊四邻的,都打个招呼,嘱咐到了,千万别往外传!嗯嗯,就是这样,还望各位同窗答应小弟这个小小的请求吧。”

    众人被他这一顿一扬的手法搞得一呆,有那反应快的,已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揉着肚子,笑的眼泪直流,不停的点头,笑道“答应!答应!咱一定把话带到!一定带到!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声大笑间,那声音直欲将房顶掀了起来。这素日肃穆安静的传业授课之地,便因着庄见这厮的到来,第一次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全没了往日的庄严。

    那黄衣女子此时早已是巧笑嫣然,便如同偷偷开在山谷中的一朵花儿一样,藏在众人之后,偷偷乐着。暗暗思量,今日这般偷跑过来,这是值了!回去后纵然被母亲训斥一顿,也是不冤。这十五年来,自己从没像今日这般畅怀大笑。

    裴恪此时已是欲哭无泪,耳中轰轰的,都是众人的笑闹之声。只觉天地间所有人,都抛弃自己而去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魔鬼造成的。可偏偏自己却是斗不过他,他不由得一阵彷徨。

    旁边宇文士及从开头便已傻了,怎么也猜不到,平日里那个只管贪色的傻小子,如何竟变成这般犀利。此刻眼见裴恪满面无助的样子,虽说平日也只是他总来巴结自己,但眼见他现在的惨样,不由的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当下沉声咳嗽一声,站了起来。众人眼见他站起来,顿时都是一静。这宇文家和裴家可不一样,还是莫要撩拨他的好。

    宇文士及扫眼看看四周,眼见众人各自转他顾,显是对自己忌惮,不由的大是得意。随即对着庄见道“庄哥儿,为人做事,且留一份余地,这事儿就到这儿吧。我见你今个儿转了性儿,这才好言相劝。你若是不知进退,哼哼。”说罢,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庄见。

    庄见满面委屈之色,作揖道“宇文兄说的哪里话来,小弟在二位面前,那敢多说半个不字啊。只是,这些东西,那个,裴兄倒是要不要回去啊?怎么也得给个话吧。不然,这回头搞出误会来,那大牢的滋味,小弟却是不想去尝的。”

    宇文士及气结,转头来看裴恪。却见他依然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由生气。方要代他做主了结算完,却突然听的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声。

第五章:看海的青蛙

    随着一声威严的咳嗽声响,整个学堂内顿时一静,众监生还没来得及各归座位,就见一个五十余岁的青袍老者迈了进来。

    这人甚是瘦削,身高大约一米七多,一张满是沧桑的老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眼内此时分明却蕴含着怒火。进的堂内,冷冷的目光扫了众监生一眼。

    众人被他目光一看,不由得都是脖子一缩,便连宇文士及和裴恪,也是大气儿不敢出。要知这位先生,唤作王子方。据说曾为圣上龙潜时的密士,向来对识人之术甚是老道。对当今圣上登位,多有谋划。故而,便是杨广也对其礼敬有加。现下年纪大了,又不愿在朝堂供职,这才安排到此处授学。这么一位主儿,宇文家虽是强大,却也不愿轻易得罪。

    此时,众监生本应当齐声向先生问好的,但是眼下众人被方才一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心中知道这位先生最是重礼,现在这种样子,不知要受到什么责罚。一时间心中都是忐忑,竟是都僵立无语了。

    “此乃国家所设授业解惑之地,何等端正肃穆之所!尔等竟是喧闹的,隔着两重院子都能听得到,哪有半分重臣之后的样子!”这位老先生语调平缓,但其中的愤怒之意,便是傻子也能听的出来。

    众监生更是噤若寒蝉,都是低头听训。王子方目光转动,依次看去。只是目光转到那个黄衫女子身上时,明显一愣,随即恍若未见一般,略了过去。

    黄衫女子轻出口气,妙目流转之际,不由得一呆。原来她忽的现,那个挑起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庄见同学,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的,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自己的案几前。那副架势,和堂中众监生此时的姿态比起来,若不是她一直在旁看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紧守规矩的学生了。

    自那声咳嗽响起,到王子方跨进门来,不过几息时间。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庄见同学能做到这种扮相,这份鬼神难及的身法,当真是令人佩服不已。却不知庄见同学,在后世上学时,于那听声辩位之术,早就炉火纯青了。在听到那咳声才起的一刹那,后世多年练就的本领,不过稍露个一分半分,顿时便显出莫大的威力来。

    王子方看了众人一眼,等到看到庄见时,眉头不可察觉的微微一蹙,随即淡淡掠过。这才又道“尔等俱为国家重臣之后,以后俱为我大隋各方要员。当谨守君子之礼,端方严凝才是。今日除了在自己案前坐着的,全部将《论语》誊写三遍。十日后交与我这里,以做惩戒。”

    众监生暗暗叫苦,却不敢反驳,只得垂头丧气的同声应是。庄见肚内暗笑,大是得意。王子方既然惩戒完了,这才挥手让各自归坐,开始授课。

    只是当他眼光落到裴恪那空无一物的案上时,不由一愣,怒目瞪了裴恪一眼,这才拿起书本,开始讲了起来。

    裴恪满面通红,偏偏又解释不出,只得低头不语,心中却直欲要郁闷死。上面王子方拿着书本,平板呆滞的声音,一板一眼的读着,众监生也是正襟端坐,小心听着。

    庄见初时只觉的新鲜,只是他本就是个不喜欢学习之人,随着王子方那枯燥无味的讲解开始,不多时便已是坐不住了。

    身子虽是端正如初,那双眼睛却是四下乱瞟。“嗯嗯,这个妞儿,肩窄背挺,虽是年纪还小,这身段儿倒也还行,可惜就是皮肤黑了点,嗯嗯,只能给个75分。嘿,这一个皮肤倒是不错,可怎么看着都跟后世的春哥一个调调儿呢。看那胸,简直就是太平公主嘛,简直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皮肤。嗯,那边那个,靠,还是个小萝莉,忽略……”

    这厮双目放光,对着堂内有数的几个女子,暗暗的评头论足。耳中王子方那枯燥的声音,早已是充耳不闻了。

    “哇靠!美女啊!***,没想到真有美女啊!这眉眼儿,这身段儿,啧啧,看那胸前的规模,应该有32c吧。啊,这皮儿嫩的跟能掐出水似的,极品!极品!”庄见的目光瞄到了那黄衫女子的身上时,不由的色授魂与,大是激动。

    两眼一顺不顺的盯着那女子,口角处竟是微露一丝晶亮的口水。虽说这十五岁的身子还显的有些单薄,不能真的实战。但内里那颗二十四岁的老色心,却是跟猫爪儿挠一般。

    黄衫女子早觉的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直直的射在自己身上,眼角余光撇出,已是看见庄见那副贱相。她身处深宫之中,平日迎对的俱是恭谨之色,哪有人敢这般大胆的看她。她直觉那目光之中,满含着灼热,似是透过薄薄的衣衫钻了进去,直直的贴到了娇嫩的肌肤之上。烫的浑身一阵无力,一颗心儿也似是要跳了出来一般。

    黄衫女子又羞又急,暗暗不忿:这人好生无礼!竟敢这么大胆的看我,真真可恨!只是想着可恨二字,却是没有半分恼意,反而隐隐的,还有一丝期盼和欢喜。哪个少女不怀春,便是天之骄女,到了这个年纪,也是多有幻想过人事的。

    此时被庄见这厮那双贼眼一看,一颗心儿飘飘荡荡的,已是满面红晕,目光迷离。对台上那先生所言,早已是不闻一丝一毫了。

    “殿下!殿下!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吗?”少女正自晕陶陶之际,猛地耳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一个平板的声音,顿时将她惊醒。抬头看时,却见那位王子方,此时正站在自己身边,大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少女顿时羞得几欲晕去,连忙将头沉下。

    “殿下既是来到老夫这学堂之上,就当静心求学才是。还望殿下谨记!”王子方面上依然是古波不兴,缓缓说道。众监生闻听王子方的称呼,俱皆大惊,纷纷暗暗猜测。一边宇文士及也是眼中闪过一道神采。

    少女双颊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耳根子也是阵阵的烧。听着王子方的言语,只得臻微点,心中却对那个让自己出糗的惫赖小子,一阵的大恨。

    她这羞恨交并,却不知后面庄见那里也在心中大骂“喵喵的!你个死老头,没事儿讲你丫的书去,竟敢挡着老子看美女!查查你个圈圈的,不知道坏人好事等于杀人父母啊!我日你个先人板板的!”

    这厮此刻满面悲忿,双手握拳,眼中直欲喷出火来。只是当一双冰冷的眸光正正迎上之时,却顿时犹如被一桶冷水,兜头浇下。

    王老先生淡淡的看着他,缓缓踱至他身边,“老夫认得你,虽说你很少来我这里。你可是太乐署乐丞庄大人的公子,叫做庄见仁的吧。”

    庄见此刻早已是满面正色,这般变脸的功夫,想必后世的川剧大师也是自愧不如的。听着王子方问话,立时起身,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道“正是小子。”

    王子方点点头,“好!方才老夫进来之时,似乎庄公子很是端正,老夫很满意。可见庄公子虽不常来,但对这学问一事还是非常认真的。”

    此言一出,旁边众监生险险没一齐晕倒。啥?他端正?他认真?貌似方才就是这丫的搞怪啊!这世间还有天理吗?众人齐齐望天,这老天怎么也不打雷呢!

    众人悲愤之余,耳中却听得庄某人诚恳的声音响起道“多谢先生夸奖!学生也只是觉得吧,咱们这个年龄,其他事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应该好好学习,努力充实自己。这样才能做个有用的人,才能在日后为大隋添砖加瓦,为国家的建设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光和热。这是学生毕生为之追求的目标!况且,这学问学好了都是自己的,要是随便糊弄,终究也是自己损失不是?所以认真学习,那是应该的,先生也就不必夸奖了!”

    众监生闻言,又都是齐齐望天。裴恪更是珠泪盈盈,简直要掉下泪来。无耻啊!太无耻鸟!苍天啊,你把这祸害收了吧!

    王子方眼中闪过一道奇光,面上忽的闪过一丝笑容,点头道“庄公子所言虽是言辞斟酌稍差些火候,但这出口成章之能,倒也可见不凡。如此,老夫且来问几个问题,你来作答一番,也给你这些同窗们立个典范吧。”

    庄见同学面上笑容顿时凝住,望着王子方那张平板的面孔,口中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吹大了!老家伙真阴啊!好像刚才看到了我看漂亮妹妹了,这是要玩我呢。喵喵的!这下要死鸟。

    他这里不说话,不代表王老先生不说。看着他点头道“你即是没有异议,那么咱们就开始吧。庄公子端方凝重,可谓君子。那你且说说,这君子之九思三费,都有哪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众监生大感兴奋,裴恪更是大喜。这个小子除了贪花好色,走鸡斗狗外,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大家伙儿谁不知道啊,刚刚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这会儿可真是现世报了。哈哈,感谢老天,你终于开眼了。

    庄见额头见汗,眼珠子骨溜溜的不停转动,“你大爷的!老子知道个屁的九思三费啊!老子只知道九进九出,三温暖要花费的!你丫知道吗?君子?太阳的!君子是跟人当垫脚石的,是拿来踩得!死老头,居然这么咒俺。我日!”

    心中虽是咒骂,但见那王老先生,身形纹丝不动,死死盯着他,显然是跟他耗上了。大是不爽之际,却忽的感到两道焦急的目光频频注视着自己。

    装作沉思状,略略偏头看去,只见那个黄衣美貌女子,正满眼担心的偷眼看着他。见他目光看来,倏地满颊红晕,眼光如受惊的小鹿般瞬即垂下。

    庄见心中大乐,忍不住间,只想吹个口哨了。望着美女那娇羞的神态,心中如同几百个小手在挠,面上已是显出一副猪哥相。

    “咳!咳!”两声咳嗽响起,适时的将庄大公子的意淫打断。庄见翻了翻白眼,斜睨着王子方,心里方才那番不爽,却早已被美女的关心给冲的无影无踪了。只是这老儿甚是惹厌,还要想个办法打了他。

    王子方见庄见竟然跟他翻白眼,心中不由这个气啊。只是身为师长,这个架子还是要端的。当下只是面上忍着,就等着庄见说话。

    庄见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是没想出什么辄来。眼见这老儿不肯放过,不由的泼皮性子作,爱死不死了!悻悻的道“这个什么九费小费的,我说不出。”

    众监生闻听他憋了这么久,竟是回答出这么一句,登时一阵低笑。裴恪双目放光,大感解气。

    王子方脸色一沉,叱道“庄公子既是对学问那般认真,为何连这粗浅的学问都说不出?况且这君子准行之道,老夫亦是早早讲过的。难道庄公子只是会空自大言,对学问一道并不尽心吗?如此,又怎能似你所言般,日后对国家作出贡献?你今日可欺师,明日就能欺君!此风断不可长!”

    庄见听他扣了这么大个帽子下来,不由吓了一跳:死老头儿,不就是回答不出个问题嘛,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喵喵的!还欺君?我日,欺君貌似是死罪啊!你大爷的!

    眼见王子方还欲说下去,不由的急急打断道“打住打住!先生,我这只不过是回答不出个书本上的问题而已,怎么就能说欺君了?再说了,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现实中,处处都是学问。当年咱老祖宗啥的,还有孔子孟子什么子们的,难道都是跟书上学来的不成?还不是从现实中得来的知识嘛。所以这学问之道呢,要是只顾一味的死记硬背,也不过就是出来几个书呆子而已,这种教授之法,貌似不怎妥当吧。”

    他这番话一说出,不但王子方愣在当场,整个学堂内亦是鸦雀无声。这小子好狂啊!不但职责师长教授不当,居然还跟孔子孟子这些先贤们比?这……这还有王法没了?一时间,众人尽皆失语。

    但王子方和那个黄衣少女,眼中却是闪过一道思索。“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无赖似乎很有些道理啊。”少女心中想着。

    裴恪当先跳了起来,指着庄见大怒道“你这个无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孔孟先贤比肩!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离经叛道忤逆至极!该当处以极刑,凌迟处死!”他好容易逮着庄见的错处,登时便兴奋的有些失控了。

    王子方心中大怒,方要呵斥。却见庄见撇撇嘴,斜眼对着裴恪道“裴兄,你是皇帝吗?居然就给小弟定了罪了。还极刑?还凌迟?这应该好像是那啥,那个……哦对了,大理寺卿的职责吧。裴兄啥时候晋升的啊?怎们咱们不知道呢?”

    裴恪听闻此言,吓了一跳。这厮好毒!说我是皇帝,以当今圣上的脾气,这要是传到耳中,裴家一门良贱,怕是剩不下半个。想及杨广的手段,不由的大恐,脸上已是瞬间一片煞白。

    庄见不屑的看看他道“我又啥时候说要跟孔孟他老人家比肩了?我这是赞美他老人家呢!他们在没有教授的情况下,能自己从大自然中学到知识,然后又总结出来,把学问传给后人,这是多么伟大啊!你怎么能随意就贬低他们呢?居然拿来跟我这后生小子比,你才是真的大逆不道呢!”

    他牙尖嘴利,一番话出来,登时将一盆污水扣到了裴恪身上。裴恪只气的两眼昏,浑身颤抖。只是方才吃他一吓,这会儿却是不敢再贸然说话,唯恐这厮又蹦出什么犯禁的帽子,扣在自己身上。满心郁积之下,只得强自忍住。

    王子方眼见庄见言语犀利,不由的暗暗称奇。这庄家小子他早有所闻,纯粹一个二世祖。没有丝毫上进心不说,更是毫无学问可言。怎么此时所言竟是大有寓意其中?难道是平日那副样子,都是刻意的韬晦不成?若是这样,那此子之心机,便委实有些可怕了。不行,自己当好好盘问一番。

    心中打定主意,抬手让裴恪坐下,这才转头对庄见道“庄公子即说要从大自然中找学问,那么可找到什么学问了吗?对于公子所言,那什么样的教授之法才是正确的?老夫倒要请教一二了。”

    众监生听着王子方此言一出,不由的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先生向他请教!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这庄见仁真的有什么高见不成?黄衣少女亦是愣住,本以为王子方定是讽刺之语,只是见他面上竟毫无不屑之意,不由的心中大奇。

    庄见这会儿已是虱子多了不咬人了。那股子痞子劲儿一,又有佳人在侧,哪还管他什么三六九啊。眼见王子方相问,想了想,这才道“其实这学问嘛,在身边到处都是。比如,为什么果子熟了,会自己落下来,而不是往上去?为什么水明明是无色的,而大海却是蓝色的?为什么人不吃饭就会感到饥饿?为什么鱼儿总能在水里,而人就不行?等等这些其实都是学问啊。”

    众人听得愣住,便连王子方都是呆住。脑中一时只是在想:是啊,为什么呢?他所说这些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从来没人去想其中的原因。听他所言,似是尽数知道,若真如此,可是大才也!

    想要张口去问,却见庄见又接着道“至于说教授之法嘛,这样吧,我给先生说个故事吧。或许,能更让大家明白些。”

    王子方不禁点点头。庄见这才道“从前,井里有一只青蛙,非常向往大海。于是就请求大鳖带它去看海。大鳖平生第一回当向导,非常高兴,便欣然同意。一鳖一蛙离开了井,慢慢前行,来到海边。青蛙见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惊叹不已。它“呱呱”大叫,急不可待地扎进大海的怀抱,却被一个浪头打回沙滩,措手不及喝了几口咸水,还被摔得晕头转向。

    大鳖见状,就叫青蛙趴在自己的背上,带着它游海。一蛙一鳖漂浮在海面上,乐趣无穷,青蛙也逐渐适应了海水,能自己游一会儿了。就这样,它俩玩得很开心。过了一阵子,青蛙有些渴了,但喝不了又苦又咸的海水。它也有些饿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一只它可以吃的虫子。青蛙想了想,对大鳖说:“大海的确很好,但以我的身体条件,不能适应海里的生活。最要命的是,这里没有我能吃的食物。看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井里去,那里才是我的乐土。”于是,青蛙向大鳖告别,回到了自己的井中,过着平安快乐的生活。”

    庄见声音抑扬顿挫,缓缓讲述着。最后方道“这个故事呢,其实说的很明白了,那就是,很多东西虽然很好,但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就是这学问之法呢,也是要寻找合适自己的,那,才是最好的。”王子方听的半响不语。

    众监生一时间听的都是有些迷醉。此时教育之法,多是辨识微言大义,哪有这种将道理蕴含到故事中的方式?虽说有些地方也有些所谓的俗讲,但多是在乡间俗俚传播的。庄见这种方式,对于这些个含着金汤匙的官家子弟来说,不啻于是为他们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对他们大是有吸引力。

    此时学堂之内,一片安静。众人眼中望向庄见的神色,已是大有赞佩之意。那黄衣少女美眸流转,心中却只想着那只青蛙。竟然可以走出那深井,去看那无尽的大海,那该是多么自在啊?可惜自己,却是连一只青蛙都不如的。

    抬眼呆呆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庄见。此时身上竟是突然生出了光辉一般,一张并不英俊的面庞,忽的生动起来,在众多监生之内,显得犹如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他为什么知道这许多事?看他样子,也不过跟自己差不多大吧。难道他去过很多地方吗?不然怎会说出这么有趣的故事?还有方才那些问题,好像很有些道理,自己每日里看着的,却是从没去认真想过。这个庄见,嗯,很是有趣呢。

第六章:调戏公主

    学堂之内,庄见畅然而谈。身上那股子痞性儿不觉间渐渐消去,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智慧的光芒闪烁。

    “铛铛铛”三声悠长的锣声响起,悠悠的传入堂内。众监生和着王子方都是遽然而惊。

    王子方抬眼复杂的看了看庄见,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头淡淡的对着众人吩咐下学。待到下午再来继续。

    堂外众人各自的书童下人已是涌进了院中,各选凉亭假石之处占着位子,等待众监生。

    庄见也不去收拾案上东西,转头要寻那方才的黄衣女子,却见门口黄影一闪,那女子早已远远走了,不由的大是懊丧。话说这男女之间,便是那般追求之时,最是动人心魄。对于他这种老饕来说,上床推到不过是图个结果罢了。最让他沉醉的,却依然是那捕获的乐趣。

    眼见已是追之不及,只得轻叹口气,心中暗暗对自己说还有下午,来安慰下那颗骚动的心。

    肚中适时的响起一阵雷鸣,这才感觉到了饥饿。连忙快步走出,来寻小棒槌。出门抬眼打量,只见众监生三三俩俩的聚在一个个荫凉之处,相围进餐。眼见庄见出来,都是向他打着招呼。这会儿,他们对于庄见的态度,倒是一番大变了。

    小棒槌立在亭旁的假山之下,眼见自己少爷这么有人缘,不由的一愣,随即也是欢喜。远远向庄见招呼。

    将提匣打开,就在石上摆出。竟有四色小菜,两荤两素颇是丰盛。庄见肚中饿极了,抓起一个白面卷子就是一阵大嚼。见小棒槌就在一边站着,不由一愣,嘴里嚼着,含混着道“看着干嘛?过来吃啊!”

    小棒槌一呆,慌忙摇头道“小的方才在外已经吃了,少爷尽管自用就是。再说,哪有下人与少爷一同进餐的道理。若是被这的先生看到,少不得将小的一通好打。”

    庄见眼一瞪,使劲咽下嘴中的饭,粗声道“**!有少爷在,谁敢打你?你说吃了,吃的什么?少根我扯淡!既是跟着少爷混,那就是少爷的小弟了。自有我罩着你,怕啥”这厮人后痞子性情作,满嘴便开始跑火车了。

    小棒槌听的一阵头晕,只是对这位大少方才说的话,倒是有一半不明白。但少爷说拿他当小弟来看,却是让他大为感动。心情激荡之下,不由的脱口而出道“少爷你待小的好,小的知道。不敢跟你论什么兄弟。你放心,老爷面前,小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庄见一鄂,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竟是换来个无间道。只是这目标是对着自己老爹,实在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倒是鬼灵精儿的。我又有什么事怕老爷子了?得,你的忠心,少爷我接了,过来吃饭吧。***,要是被人知道跟着我的小弟吃不上饭,老子这老大岂不是做的太没面子了。吃!吃!快吃!”

    小棒槌哪敢往前凑合,眼见庄见不像作假,心中感动愈不愿给他惹麻烦。话说这个时代,要是下人无礼,对主人家可是都看不起的。

    见庄见还要再说,便抢先问道“少爷,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克,是个啥意思?小的没听明白。能不能教教小的?”

    庄见一愣,哈哈大笑道“这个**嘛,乃是那个……那个嗯嗯,番外语言,就是一个感叹词,就像咱这的啊,喔,什么之类的。反正就那意思就是了。”

    小棒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却大是佩服。少爷就是少爷,连那番外言语也会说。这国子监果是学问人待得地方。看着周围的景物,一时间,大是羡慕。

    庄见也不管他,自顾风卷残云般消灭着眼前的食物。他这般吃相,全然没有丝毫这个时代,士子要求的那种温雅。

    抬手摸摸嘴儿,口中尚嚼着饭菜,指着石上的饭菜对小棒槌道“吃!吃!快吃!也不知下午什么时候又要上课,可莫要晚了才好。”他心中惦记着那美貌女子,唯恐去的晚了,那女子坐到别的位置,自己却来不及调整座位看不到她。

    小棒槌见他吃完,自顾收拾,口中却笑道“少爷不用着急,要到未时过后,先生才来呢。只是少爷这般好学,若是老爷知晓了,定然开心的。”

    庄见面容古怪,嘿嘿笑道“是的是的,好学好学,嘿嘿,高兴好高兴好。”小棒槌听他说话古怪,奇怪的抬头看他,却是徒然眼光落到他身后,呆呆定住。

    庄见见他模样,不由笑骂道“怎么了,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家少爷知道自个儿英俊潇洒,但被你一个爷们这么看着,这心里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他话音方落,只听身后“噗嗤”一声。随即响起个女子唧唧咯咯的娇笑声。庄见一鄂,回头来看。目光到处,不由大喜。

    原来身后站着二女,其中一个正是那黄衣美貌女子。此时眼见他看来,不由的面上一红。旁边一个一身紫罗的女子,此时却是笑的前仰后哈的。指着庄见对那女子笑道“姐姐,这人脸皮实在是厚,这般相貌,却说自己英俊潇洒,尚且面不改色的,我倒是次见着。哈哈,真笑死我了。”

    那女子只顾弯腰大笑,庄见也看不清她模样,只是这心中着实恼怒。额头上已是挂满黑线。喵喵的,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不见老子正在泡妞吗?居然在美人儿面前说老子相貌不好,日你个先人板板的。

    那黄衣女子眼见庄见面色不善,不由的轻轻扯扯那女子,低声道“莫要笑了,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又怎么再问那些问题。”

    那女子这才勉强停住,直起腰来,尚自掩嘴而笑道“哦哦,好的好的。这位才子总是有些个学问的噢。”那最后一个噢字,却是去声,显然大有调侃之意。

    黄衣女子大急,知晓自己这个妹妹,自幼便是顽皮,非但叔父对其头疼,便是自己父皇也是对她疼爱有加,不忍苛责。偏偏这女子长大后,甚是聪明伶俐,总有些奇思怪想,反而对那些个所谓的才子,大是看不起。但凡见了,便借着求教之名,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往往让那些个才子,个个颜面扫地,狼狈不堪。

    今日本听了庄见问出的那几个问题,越想越是有理。不觉的,就想起了这位整日里,同样有着古怪问题的妹妹。这才急匆匆而走,前去寻她。只是等到见了面,只顾着说庄见的特异之处了,更是不该随口说他应该是个才子。这才惹得这位妹妹,定要来见识一番。

    此时见妹妹这般模样,心下才想起这位姑***嗜好,登时大为头疼。听着妹妹口中调笑,本以为庄见定然恼怒,偷眼瞄去,却是一愣。

    只见庄大少爷正自忙着整理身上衣装,随即一手在前,一手背在身后。异常臭屁的摆出一个poss,面上挂着温煦的笑容。柔声问道“二位小姐请了,小生那个叫庄见仁,啊,就是见仁见智的见仁。今年年方十五,尚未成婚,家中略有薄资,那个虽谈不上什么钻石王老五,但勉强也算个单身贵族吧。不知两小姐芳名怎么称呼?大家不妨交个朋友如何?”

    听着他这一通文不文白不白的简介,眼前三人一时间俱皆被雷住了。小棒槌满面通红,深深为自家少爷感到羞耻。黄衣女子却是惊诧于庄见为何不恼,而且一大堆古里古怪的言语,自己竟是多半不明白。

    那个紫衣少女却是先是一愣,随即不由的又是大笑。笑到最后,竟是抱着肚子不由的,哎哟哎哟的叫着。

    黄衣女子大感无奈,这肚中更是奇怪。她却不知,庄见在那紫衣女子起身后,一眼望见那如画眉目,登时什么恼怒也是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开玩笑,这般标致的美人儿,便是调笑自己几句那又如何。能得美人儿一笑,那可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啊。

    只是这会儿见这位美人儿似是笑的有些过分了,自命英俊的庄大少,亦是有些个惭惭了。只是他脸皮甚厚。那股羞恼不过一忽儿便已不见。从新又道“那个,这位小姐。虽说在下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你喜欢的成了这个样儿,这传出去,对俺名声也是不太好吧。你看前面小亭,景色优美,不如你我进去歇息一下,谈谈人生,说说理想如何?”

    那个紫衣女子本已是稍稍止了笑声,此刻听他一说,不由的又是想笑,连连摆手道“停停,你这人倒也有趣儿,跟那般文人大不相同。算我怕了你了。你还是不要说了,否则我怕生生笑死了。”说着,又是一阵的银玲响起。

    黄衣女子眼见越来越不像话,又见庄见伸手相邀,便微微一福,先自拉着那紫衣女子,往亭中去坐了。

    庄见向着小棒槌挥挥手,轻咳一声,便拿出他认为最帅的步子,一摇三晃的迈步跟进亭中。小棒槌在后面看的一阵无语,摇摇头,自顾将提匣收好,向庄见打个招呼,向外去了。

    亭中三人,此时相对而坐。那紫衣女子好歹是停住了笑声,正自好奇的打量着庄见。若是换个人来,这般被人看着,纵然是个美女,也定然会忐忑不安。但于庄大少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用他的逻辑来说,那是咱帅!美女即将要沦陷的征兆!

    眼见紫衣少女眼中露出笑意,庄见方要说话,冷不丁却听亭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啊,亭中可是南阳公主殿下吗?在下宇文士及、裴恪请赐一见。”

    亭中三人同时一鄂。那黄衣女子微微蹙眉,轻声道“宇文公子客气了。在这学院之内,没有什么南阳公主,亦不过是一个监生而已。这里地方甚大,公子若要进来大可自便,也不必本宫说什么赐见的了。”

    外面一窒,随即哈哈大笑响起,连声道“是是是,是在下冒昧了。咱们这就进来就是。”随着话声,两个人已是迈步而入。正是宇文士及和裴恪二人。

    二人进来扫了庄见一眼,面有不屑之色,只是当回头看到那紫衣女子时,顿时面上一变,显得甚是古怪。那紫衣女子却犹若未见,自顾观赏风景,眼前二人,便如两只猫狗一般,不值得她一顾。

    宇文士及和裴恪对望一眼,俱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无奈。相对暗叹之际,还是双双躬身施礼,道“我等见过濮阳郡主。”

    那紫衣女子这才微微侧头,看着二人,轻笑道“哟,这不是咱们大兴有名的两位大才子吗?小女子可不敢当二位的大礼,这便请吧。”

    说着,再不看二人一眼,却是转头对庄见叫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是傻了吧?咱们还有话问你呢。”

    庄见确实是傻了。他在听见宇文士及说话之后就傻了。感情眼前二位,一位是公主,一位是郡主。乖乖,那公主是啥,那是皇帝的闺女啊。她爹那可是拿着杀人,跟吃咸菜一样随便的,隋炀帝杨广啊!

    至于那位啥郡主,虽不知道是谁家闺女,但就是称为郡主,肯定也是个皇亲国戚吧。就这么两位主儿,刚刚给咱庄大少给调戏了。喵喵的,这不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了吗?

    庄见也不是那种好色如命之人,只是这见了美女就喜欢口花花,定要惹得人家轻嗔薄羞的毛病,却是成了一种习惯了。要是再能让美女爱上自己,于他就更是莫大的成就感了。往往能让他陶醉好几天。

    只是此时,这厮那种成就感没有,这脖子后面冷飕飕的感觉,倒是大大有的。他再没学问,也是知道,在这古代,一个小官儿儿子胆敢调戏公主郡主,那事情可是大条了。杨广那厮又岂是好惹的?若给他知晓了,怕是自己跟老爹一干人等,都直接往菜市口去蹲着行了。

    心中想着,这后脊梁的冷汗可就下来了。只是眼前之事,做也做了,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耳中恰逢此时听着那郡主问话,不由的那股无赖劲儿作。喵喵的!老子已经死过一回了,这命赚也是白赚的,既是已经做了,怕你个鸟啊?惹急了老子,还真搞个驸马做做。

    想到这儿,心中顿时大松。瞥眼看了看正自尴尬的坐到一旁的宇文士及和裴恪,这才慢条斯理的对郡主道“傻倒没傻,不过这二位爷在这儿,好像轮不到我说啥吧?再说了,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呢。严格说起来,咱们还不是太熟啊。这跟陌生人说话,我怎么也要矜持一下吧。”说罢,抬手抚着光洁的下巴,作出一副为难状。

    亭中众人都是一愣。随即便听着濮阳郡主一阵儿的忍俊不住。宇文士及和裴恪看的目瞪口呆,心中只觉简直匪夷所思了。这庄见竟敢如此跟二位殿下说话,难道不要脑袋了吗?只是眼见南阳公主只是玉面含羞,并不着恼。而那濮阳郡主竟也是笑的欢畅。二人只觉此刻如同身在梦中,往日信奉的世道纲常统统不能为准了,一时不由茫然呆住。

    濮阳郡主听庄见竟然将原本该自己说的话抢先说了出来,更感有趣儿。笑吟吟的对他道“喂,你叫庄见仁是吧。想知道咱姐妹的名字,也不必拐弯抹角的,直接问就是了。只是咱姐妹的身份,你也应当知道。你就不怕给杀了头吗?”

    庄见心中鄙视,若是方才这般说,说不定自己还真害怕来着。但此时已经已经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了。老子再要给你吓住,岂不是白混了。

    当下故作惊诧的道“咦,这位小姐说话大是奇怪了!刚刚那位美丽的黄衣小姐明明说了,这里只有国监院监生而已,又有什么身份了?难不成这国监院监生的身份很尊贵?问不得?问了便要杀头?不会啊,在下也是这监生之一啊,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呢?莫不是这国监院搞什么性别歧视?”

    他稀里哗啦的一堆话出来,濮阳郡主也是长大了小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被人如此直直顶了回来,尚且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心中不由大是兴奋之余,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南阳公主坐在一旁,眼见这个妹妹第一次吃瘪,不由的大是好笑。美目睇着二人,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他们三人这里各有心思,不妨旁边那二人却是不甘寂寞的。尤其裴恪一上午被庄见捉弄的惨了,此时见二位殿下吃他呛住,登时以为机会来了。

    霍的起身对着庄见喝道“庄见仁,你好大胆,怎敢对二位殿下无礼!须知这里还有我裴某人在,容不得你放肆!”

    他疾声呵斥,大是得意。不防耳边却是飘过了一声冷哼,裴恪心中一凛,转头看去,果然正是那宇文士及,不由心下又恼又慌。

    他方才一番话,只顾着洒微风了,却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位比他更牛的人物了。慌得是毕竟宇文家势力太大,自己刚才怕是无意间得罪了他。恼的是,再怎么说,二人一直关系不错,为何这点小事也要给他脸子看。

    气恼之下,却见那二女并不接话。既不应和也不驳斥。竟是一副等着看戏的戏谑。不由的心中气苦,眼见那宇文士及面色阴冷,自己竟是里外不是人了。杵在那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想,只得咬牙又向庄见威。

    转头待要再来呵斥之时,却见庄见缓缓站起,走到二女对面坐下,竟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不由气的浑身抖。

    耳中却听庄见对二女道“二位小姐,这里景色雅致,不如在下给你们说个故事吧。也能一笑解闷。如何?”

    南阳公主眼见他坐的离自己甚近,不由的玉面上红的欲要渗出血来。只是心中虽觉不妥,但一个身子却是怎么也不舍得移开,只管低着臻不语,一颗心却是跳的越来越是厉害。

    那濮阳郡主却是个活泼性子,并不在意这些小节。闻听庄见要说故事,不由的拍掌交好,欢声道“好极了!我晌午便听的姐姐说你故事说的极好,这才要来听听。你这便自己说了,真是好得很。快快说来!快快说来!”

    南阳公主听她口没遮拦,竟将自己背后与她说的私密话儿,当众说出。不由的嘤咛一声,愈大羞。旁边宇文士及却是面色大变,看向庄见的目光中,便带上了三分阴狠之气。

    庄见呵呵一笑,道“哦?原来小姐喜欢听我说故事啊?那可简单的很,只要你想听,在下乐意效劳,随传随到就是。便是于你讲一辈子,也是没有问题。”说罢,嘿嘿而笑,状甚得意。至于对那宇文士及的目光,却是看也不看。

    南阳公主闻听他越说越是露骨,心中着恼。玉容不由的有些沉了下来。庄见眼见火候到了,知道不能再过分了,连忙嘻嘻一笑,这才道“如此,我就先说个鸟儿的故事吧。”

    南阳公主听他不再胡言,这才转嗔为喜。微微抬眸看着他。濮阳郡主更是不迭声催促。

    庄见向着二女微微一笑,这才道“从前,有只小鸟,每年冬天来临之际,都要飞往南方避寒。这一年,冬天又将要来临。小鸟便展翅向南飞去。飞过了高山,飞过了大河,小鸟有些累了。便停留了一天休息下。不料这一年的冬天竟是提前了,等到这只小鸟再次飞起来时,没过一天,天气就已经开始变了。风雪之中,小鸟奋力展翅,但是实在是太冷了。终于,小鸟冻僵了,从天上掉下来。”

    说到这儿,庄见微微一顿。二女正自听的紧张,见他停了,濮阳郡主不由催道“啊,真可怜,你快讲,后来怎样?”

    庄见微微一笑,向她搬个鬼脸,这才接着道“那小鸟命倒是不错,这一掉,正好跌在一大片农田里。它躺在田里,寒意阵阵袭来,冷的抖。只怕过不多时,就要被冻死了。正在这时候,恰巧一只母牛走了过来,而且拉了一泡屎在它身上。”

    二女听到这里,齐齐轻啐一口,嫌他讲的粗鲁。庄见却毫不在意,对二女笑笑,才又讲道“冻僵的小鸟躺在牛屎堆里,觉牛粪真是太温暖了。牛粪让它慢慢缓过劲儿来了!它躺在那儿,又暖和又开心,不久就开始高兴地唱起歌来。然而,一只路过的猫听到了小鸟的歌声,走过来查个究竟。顺着声音,猫赫然现了躲在牛粪中的小鸟,于是非常敏捷地将它刨了出来,一口就将它给吃掉了!”

    说到这,二女同时惊叫一声。濮阳郡主怒道“你这什么破故事?为何定要让那小鸟被吃掉?你不是好人!”南阳公主亦是微微蹙眉,心中却若有所思。

    庄见呵呵一笑,忽的面色一正,道“你只知道听故事,可知道这故事里的道理吗?”濮阳郡主一呆,下意识的道“什么道理?”

    庄见面色严肃,缓缓的道“这故事有三个道理!第一,不是每个在你身上拉屎的都是你的敌人。第二,不是每个把你从屎堆中拉出来的都是你的朋友。”

    南阳公主心中暗赞,美眸瞟着庄见,不由的有些异样的感觉。濮阳郡主歪头想想,连连点头,道“嗯嗯,有道理!有道理!你这故事却是有道理。只是那第三个又是什么?”

    庄见忽的咧嘴一笑,“这第三个道理嘛……”

第七章:东市街头

    却说庄见说完故事,道出有三个道理。说完前两个,濮阳郡主大是赞赏,不由急着追问那第三个道理。

    庄见微微咧嘴一笑,“这第三个道理嘛……”说至此,忽的回头看向仍自呆呆站在那里的裴恪。

    面上笑容一敛,沉声道“这第三个道理就是:当你陷入深深的屎堆当中的时候,闭上你的鸟嘴!!!”

    亭子里的人都屏气凝息的,他这突然的一喝,吓了众人一跳。裴恪本在寻思庄见话里的意思,大觉有理。正自考虑要不要收敛一点,见他突然瞪着自己吼了这么一嗓子,一呆之后,随即便是大怒。

    这个无赖借着说故事,又来辱骂自己,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了。他满面通红,两眼狠狠的盯着庄见,颤声道“庄见仁,你这个无赖,不过一个小吏之子,竟然屡次辱我,这笔帐,咱们终有清算的一天。”

    庄见满脸无辜,看着他道“裴学兄在说什么呢?小弟不过是讲了个故事而已,又什么地方辱了你了?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否则,大家熟归熟,我一样告你诽谤!”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濮阳郡主和南阳公主都是忍不住的大乐。只是南阳公主毕竟矜持,只是掩袖浅笑而已。那濮阳郡主却是毫无顾忌,咯咯的娇笑声,顿时响起。

    裴恪满面铁青,宇文士及已是坐不住了,这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庄见今天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一上午把裴恪算计了底儿掉,这会儿还在这继续捉弄他,话里言外还隐隐有挑唆之意。他如何能坐视不管?更何况那南阳公主这般美人儿,竟似乎也对这小子很是感冒,单就这一点,就让他不能忍受了。

    当下,站起身来,一扶裴恪肩膀,阻住他说话。随即对着庄见冷冷的道“庄哥儿,够了!今日这亭中,不是皇亲就是国戚,你一个小吏之子,何敢在此狂言作态。你这就出去吧,咱们前事既往不咎就是。否则,哼!”

    庄见闻听此言,顿时大怒。妈妈的,打人不打脸啊。老子泡妞碍着你丫什么事儿了?还皇亲国戚呢,我丫丫个呸的,过不几年,你们所谓的皇亲国戚一个两个的全给人家端了,还有几天蹦跶头儿了,还跟老子在这拽啊。老子混社会的时候,你丫个屁孩还在老娘裤裆里窝着呢。喵喵的,你丫找骂,老子就满足你!

    他骨子里那痞性大冒,又在美人儿面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之下,顿时就要跳脚大骂。

    只是他尚未及跳起来,旁边已是先恼了一个小丫头。濮阳郡主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叉腰喝道“宇文士及,你算哪门子国戚了?咱姐妹自与人说话,你们闯了进来不说,居然还敢喧宾夺主,来赶别人。可是真不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是吧。也是,我一个小小的郡主,当然还不在许国公他老人家眼里,但我姐姐南阳公主,怕是许国公他老人家也未必愿意得罪吧。”小丫头牙尖舌利,唧唧咯咯一通爆豆子般的,已是把宇文士及顶的张口结舌,呆在当场。

    旁边南阳公主亦是蹙着眉头,不满的睨了一眼满面通红的宇文士及,随即冲着濮阳郡主点点头,轻轻的道“妹妹。咱们走吧。”说着,已是站起身来,对着庄见施礼后,也不再看宇文士及和裴恪二人,已是转身当先出去了。

    濮阳郡主恨恨的瞪了宇文士及一眼,这才转身跟着向外跑去,跑到亭子边上,忽的停住,歪头看着庄见笑道“小见仁,你的故事说的极好,我很喜欢,改天再来找你给我说啊。”说完,咯咯一笑,紫衣漾起,已是跑了出去。

    亭中庄见同学听的濮阳郡主对自己的称呼,登时满头黑线搭下。喵喵的!小见仁!我靠,老子这就成了小贱人了!日!还小呢,老子哪里小了?死丫头,看我下次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一定要打屁屁!对,打屁屁!庄大少愤懑满面,仰天长吁短叹。

    他这里郁闷,身后宇文士及和裴恪更是郁闷。眼见两个美女都闪人了,只剩下这个小无赖在这儿,看着就更郁闷了。二人相对一眼,同时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

    庄见自悲愤中醒来,转头看看左右,不由的叹口气,长声吟道“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老天啊,好寂寞啊,赐给我两个妹妹吧。”吟罢,长袖甩甩,亦是一步三摇的步出了亭子。

    远处噗通两声,两个身影已是栽倒在地。宇文士及满面凄厉的望着那个背影,转头对身边的裴恪叹道“唉,这个无赖太无耻了。你以后要好自为之了。”裴恪绝望的看了他一眼,悲愤的点点头。

    下午,庄见急匆匆的感到学堂内,四下张望,却失望的现,那位南阳公主并没有来,不由的顿时丧气。不知什么原因,便是宇文士及和裴恪也是不在。庄见对他们自是不会在意。王子方来了,倒也没再说什么,眼见庄见嗒然若失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也不管他。

    下午的授课很短,不到一个时辰也就下学了。庄见垂头丧气的出了国子监大门,小棒槌眼见少爷没精打采的,不知什么原因,也不敢多问。二人一路无话,只顾低头走路,不知不觉间,却是走差了方向。

    前面隐隐传来阵阵的喧闹声,庄见不由疑惑,抬头望时,不由一呆。这里根本不是回家的路,转头来看小棒槌,问道“这是哪儿?怎么走到这儿了?”

    小棒槌一路在琢磨庄见的心思,亦是没有察觉,听的庄见问话,这才一惊,左右看看,方才说道“少爷,这里应是东市了。咱们走错了,回头走吧。”

    庄见因着伊人芳踪不现,有些没有精神。好在他自我调节能力甚强,而且那个紫衣妹妹也说了,还会来找他,心里想着即是来了这里,那便早晚能见到的。想及此处,心情由是大好。此时听的到了东市,不由的好奇,便拉着小棒槌直接进去,想要看看这大隋的东市,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这东市也称为都会市,周围建有夯土而成的城墙,有八门进出,门口各有门吏管理。整个东市被东西、南北各两条大道交错分成9个长方。总占地有两个坊子之大。

    四条大街俱各宽有30米,很是宽敞,比之后世的市场内,乱哄哄的景象截然不同。各个店铺或临街而设,或对着众多小巷而开。人流如织,摩肩接踵。

    这东市里总有上百行当。什么铁行、笔行、雕版行、印刷行、绸缎行、乐器行,酒肆饭馆儿俱在一隅,各行分片而临,很是规整。除了这些,竟然还有些骡马市、凶肆(寿材店)、临街占卜算命的,杂耍把戏的,更是热闹的紧,庄见看的大是有趣儿。

    二人随意转着,庄见鼻端忽的传来阵阵奇特的香气,似是什么食物的醇香。顺着看去,不由一鄂。原来那处竟是一家胡人所开的店铺。

    庄见大是好奇,拉着小棒槌走近,目光看去,不由的大咽馋涎。那柜上放着一个长长的盘子,里面摆着一个个条状的物事,自旁边切开一半的看去,里面似是各色肉类,颜色艳丽。外面包着一层面壳,上面淋着汤汁。香气阵阵,甚是诱人。

    庄见摸摸囊中,那里有老爹给的零花钱,虽是只有几两散碎银子和几个大钱儿,但在这个时代,倒也能让一般人家丰衣足食一个月了。

    庄见眼见一个大胡子立在台后,便满脸搭笑的凑了过去,扬扬手道“哈喽,哈喽,你滴,卖滴,什么的干活?”

    这厮那点外语水平在后世上学时,就是几乎每次都是3分2分的结果。此时,见了外国人,也不管人家是哪国人,便是合着电视上电影上听来的,一股脑儿的搬了出来。就差把“哟西哟西,花姑娘”喊出来了。

    小棒槌虽是不懂外语,但心中也知道,自己这位爷嘴里咕囔的,说破大天去也绝不是什么番话。只是眼见庄大少满面诚恳灿烂的笑容,挥洒自如的风度,心中倒是大为佩服的。这人能无耻到这般地步,确实也是无敌了!

    只是他虽然佩服,那位番人老板显然很不卖面子。疑惑的看着庄大少那灿烂的笑脸,随即用字正腔圆的汉语问道“这位客官,请问你要点什么?那方才所说,小的实在不懂。”

    庄见面上笑容一僵,随即如同没事人一般哈哈一笑,道“啊哈,原来你懂的咱们的话啊,那你一定是个假洋鬼子了。嗯嗯,也没啥,咱就是问问,你这卖的是啥啊?这可有些香的古怪啊。”说着,便要伸手去捏捏。

    那老板慌忙伸手拦住,警惕的看着他道“客官要做什么?若要动手须得先付银钱,小的本小利薄,概不赊欠的。”

    庄见大怒,道“咋?怕爷给不起钱啊?你这买卖怎么做的?也不让免费品尝,这万一不好吃怎么办?真不会做生意!行了,看在你是老外的份上,我也不跟你啰嗦,说罢,你这是做的啥?多少钱一个?”

    那老板小心的看看他,这才回道“这叫毕罗,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瑰宝,我们有了它,才知道什么叫美味。客官要买,只要一个白钱一个。”他此时说的白钱,就是杨广登基后所铸的白色五铢钱。但也是颇为便宜的了,毕竟此时,一贯钱就很能养人了。

    哪知庄见听了,却大叫一声“什么?竟然要一个钱一个?你太黑了吧,这不是抢劫吗?你看看,你看看,这个什么什么,啊,毕罗,明显的形状不好看嘛。而且这个,你看,上面居然浇的汤汁不均匀。还有那个那个,喏喏,别挡着,***,那是什么,是不是蟑螂腿儿?会不会吃死人啊。这话说别吃了你家这啥毕罗,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是大大不值了。不行,一个钱两个!怎样?”说着,紧紧的盯着那老板,满面的兴奋之色。

    这厮在后世欺负小商贩欺负惯了,总是这般先挑剔一番,再吓唬一顿,往往那些商贩也知道他们只是痞子,不愿招惹是非,也就半卖半送的遂了他们。这来到了大隋,忽然找到了那久违的感觉,让这厮大是兴奋。此时买不买的成那毕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见哥第一次出马,能不能拿下这面儿来,才是顶顶重要滴!

    那老板眼见他一番胡说八道,几乎都要哭了。颤声道“客官怎可这般说话?小店在这经营了许久的,便是税官大人也是来吃过的,如何会出什么人命。客官这般说话,传扬出去,小店以后还如何做的生意。”

    “呃,居然有人罩着!”庄大少心中一阵的不爽:***,手快有手慢无啊!这些个啥税官儿,整日就管着这片儿,显然是早给喂饱了的。那是官,咱是混混儿,算了,这民不与官斗,且等以后找个机会,交流一番再说吧。

    堂堂八品太乐丞的儿子,这心里称自个儿是混混儿,也不知他老爹庄乐生若是知晓了,会不会直接气晕了过去。

    伸手摸出俩白钱,递了过去,嘴上却道“那,我这是优待外宾啊,今个儿就便宜你了。”

    那老板小心看了看庄见脸色,见他不是开玩笑,这才小心的接过,迅扔入钱匣中,唯恐被这个无良的人再找借口讨了回去。他见庄见穿着不像平常人家,说话又是怪怪的,自是心里害怕。

    用荷叶包了两个,递给庄见。庄见接过,眼神睇着那柜上切开的半个,怒道“这人情来往你咋就不知道呢?我都没跟你讲价,饶上那半个能怎的,是不是瞧不起哥们啊?诚心让我火是不?”最后一句话,已是疾言厉色。

    那老板心下一苦,心道:你还没讲价,刚才差差的就一个钱俩了。只是看庄见那架势,不定是哪个权贵家的,心中哆嗦却是不敢得罪。只得陪着小心,又给将那半个包好,递给庄见。

    庄大少这才满意的接过,冲着那老板点点头,嘿嘿笑道“这才是嘛。其实咱也不差你这一个半个的,不过既是你诚心送的,我这要不要,也是不给你面儿了对吧。行了,以后有事儿,我自会来照应你的。你也不用送了,咱这就走了。”

    说罢,手中托着两个半荷包,领着小棒槌施施然而去。那老板心中憋屈,直直看着庄见的背影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儿。只是忽的想及那人说以后还来,顿时又是一阵的唉声叹气。

    庄见带着小棒槌乐颠颠的走着,一边递给他一个,笑道“来来,尝尝尝尝,喵喵的,也不知洋垃圾好不好吃。”

    小棒槌已是有些了解他脾气了。眼见他不似方才那般沉闷了,心中也松了口气儿。见他递过来荷包,稍一迟疑,便双手接过,说道“谢谢少爷赏。”

    看着少爷先将那整个的揣了起来,这才揭开那半个大嚼起来,不由问道“少爷怎不吃那个整的,不若小的吃这半个好了。”说着,又将手中的荷包递过去。

    庄见伸手推开,含混着道“吃你的吧,我不爱吃这玩意儿,就是尝尝。那个整的,拿回去给老爷子尝尝鲜。整日的摆弄那些个破琴烂笛子的,估计肯定是没吃过这玩意儿。”

    说的很是自然,小棒槌却不由的一怔。自家这个少爷便是诸般不好,但这份对老爷的孝心也是天日可表的。况且对自己又好,这般主家却是当真难得了。虽说方才买这毕罗时,简直跟抢劫似得,但瑕不掩瑜。自家少爷其实还是个好人的。

    主仆二人,一路低头嚼着,缓缓而行。正自穿过一个小巷,却猛听得身后一阵“咚咚”的奔跑声响起,接着就是一阵的叫骂之声传来。

    庄见一愣,方要回头来看,就觉着一个人影已是窜过,身子半转之际,也没看清长的什么模样,却见对面已是轰的奔来七八个汉子,各提棍棒迎面撞来。

    一口毕罗含在嘴里,尚没来得及咽下,就觉得眼前一暗,随即一个身子就打着旋儿扑了出去。那拿在手中的小半个毕罗也是托的飞出,远远的落到了地上。

    搁在那坚硬的青石地上,不由的浑身都疼。小棒槌骇的惊叫一声,连忙奔过来扶起他。庄见这个气啊,翻身坐起,只觉胸前一阵的温热,顺手一掏,不由的一声苦也。那个整个的毕罗此时被一撞之下,早已变成一堆面饼了。里面的汤汁肉馅,顿时洒的满怀都是。

    “香蕉你个巴拉的!”看着从怀中抽出的那只汤水淋漓的手掌,庄见不由的大骂。话说自己都没舍得吃,要拿回去孝敬老爷子的点心,就这么泡汤了。心疼之余,又加上被人撞倒,不由的顿时暴走。

    看着前面似是已经围住了一人,正在大叫着拳打脚踢的几人。这位庄大少已是站起身来,左右踅摸。口中尚自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

    小棒槌看他左看右看的,不由问道“少爷,你找什么?”

    “砖头!***,谁管这片儿的?喵喵的,打扫的这么干净。怎么一块儿砖头都没有啊?”

    “您找砖头干嘛?那边门边有块。”

    “干吗?拍人啊!哪儿?在哪儿?啊哈,看到了。”

    看着自家少爷跑过去拎起那块砖头,小棒槌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啥事儿啊,少爷一个文人,居然说要找砖头拍人?!自己还帮着给找着了。这要有个损伤碰撞的,回去还不得给老爷扒了皮啊。

    眼见庄大少满眼放光的,已是撒腿跑上去了。小棒槌不由噗通坐倒地上。得,这下拦也拦不住了,就等着回去挨吧。

    他这满心懊丧,却不知庄大少此刻已是满心的兴奋了。这青砖太顺手了!长短厚薄,包括份量,简直就是街头pk、群架殴斗的必备良品啊!

    依着他后世无数次使用该器械的丰富心得,这青砖质地坚硬,造型合理。比那红砖头块子要瓷实好多,这要一砖拍下去,绝对能给对方来个满脸桃花开。

    感受着手中那厚实的份量,这一刻,庄大少简直如同再次回到了后世的街头一般。心中那份爽快就甭提多充实了。

    眼见已是跑至一人身后,庄大少已是大喝一声“我你二大爷的!”随着那喊声,手中那块,满负着五千年殴斗智慧的青砖,已是轮了个半圆,“砰”的一声,已是盖到了那人脑壳上。

    那人哼也没哼一声,直接一头栽倒。周围众人大吃一惊,尚未搞明白什么事儿,就听的一阵的国骂响起,随即就是一个人影挟着一股恶风,手上不知是什么秘密武器,带着一溜儿青光,已是照着众人搂头盖脸的拍了下来。

    “香蕉你个巴拉!我日你先人板板!我查查你个圈圈!叫你撞扁了我的点心!**!妈的,你你,来啊,老子不打你个满脸桃花开,你丫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来啊,上啊!哎哟,**!”

    庄见趁着这帮人愣怔的空挡,已是青砖连挥,已是转眼又干倒两个。心中正自得意,却不料人家终是反应了过来。眼见这厮手毒,那还跟他客气,一声喊,棍棒齐施,对着他就是一通乱打。

    庄大少休说这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就算是前世二十四岁的壮年,也没那以一当百的勇力。被人一阵乱棍之下,登时身上就青了好几处。

    若不是他打架经验丰富无比,这几下就能让他缺个胳膊断根腿儿的。眼见打不过,庄大少不由大恐,立时就将手中那板砖冲着一人砸去。趁着那人身子一侧躲避的空挡,双手抱头,往地上一猫,往外就冲。

    这可是后世打架无数得来的宝贵经验啊。庄见抱头鼠窜,却不想这丫方才手太狠,人家地上现在躺着四个呢,如何肯轻易放过他。两步赶上,就又是冲着他打来。

    小棒槌在后看的大惊,再也顾不得坐那害怕了,爬起来就往那边冲去,心想索性拼了,护着少爷,也不枉了少爷对自己一番好了。

    就在此时,那个被追着的一直挨打的人,却猛的站起来,闷声道“贼斯鸟,打俺也就是了。人家来救俺,也要被你们打,且吃俺一拳。”

    随着这一声喝,但见那人钵儿大的拳头已是带着一阵风挥出,蓬的一声,围攻的一人已是惨叫着直直跌了出去。众人一呆之余,那人却不稍停,虎吼一声,转身竟是合臂一抱,登时将一人抱住,随即高高举过头顶。

    那人吓得哇哇大叫,剩下三人也是面色大变,齐齐后退。庄大少此时已是傻了。呆呆的看着那人,不由咋舌。我靠,牛人啊!难道是玩举重出身滴?

    眼见那人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浓眉大眼,嘴唇上尚有未退的绒毛。这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啊!我日啊!靠了,据说这隋唐第一条好汉是李元霸,能力举千斤,莫不是被咱撞上了。哈哈,那可就了。他哥哥和老爹都是以后的皇帝啊,先把他骗了过来当个打手,日后也能攀上高枝儿,这不想达都难啊。

    此时小棒槌已是哭着奔到,只道这番少爷定是给打的不能动了。哪知抬眼看处,却见自家这位少爷,浑身泥印子,顶着满头的包,正自满脸贱笑,嘴角处尚有一条晶亮的唾涎缓缓垂下,眼光迷离间,仿若正自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小棒槌大恐,莫不是少爷被打傻了?抢上几步,一把抱住庄见放声大哭。庄大少正自美梦连连,似是看到无数的五铢钱将自己埋起,身边无数美女围绕,正自个个娇娇娆娆的莺声燕语着……

    猛然间,身子一紧,眼前顿时一亮,抬目看去,却见身前,那疑是李元霸同学的少年,正自满面疑惑的看着自己。至于那些打手,已是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耳边传来小棒槌长一声短一声的哭泣声,一双小手却是死死的抱着自己。

    怒了!太怒了!喵喵的!这般狼狈样子,怎能让自己内定的小弟看到。太没面子了!“还不住口!你丫嚎什么丧啊?”庄大少满头黑线,以一副无比庄严的面孔向小棒槌喝道。

    小棒槌一愣,止住哭声,抬头看去,却见庄见同学如同佛祖降世,普陀临凡。额头上高高鼓起一溜儿青包,在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光,颇有几分宝相庄严。

    庄大少恨恨瞪了小棒槌一眼,起身站起来,只是背上一疼,险险没有栽倒。小棒槌总算长了眼色,连忙在一旁扶住。

    庄大少这才咧着嘴,对着那位“李元霸”抱拳道“这位兄弟好功夫啊,在下甚为佩服。不知高姓大名?现在混哪里的啊?”这厮前两句话倒还中规中矩,只是到了最后一句,登时又打回原形。

    那“李元霸”一愣,抬手搔搔头,敦厚的脸上显出憨憨的神态,摇头道“什么叫混哪里?俺不知道,俺叫罗士信。”

第八章:迎接

    庄府的后厅中,一个案几上,盛饭的陶碗已是摞起了七八个。狼藉的案几后,正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据案大嚼。

    左手一个卷子,右手中下箸如风,将面前几盘菜扒的干干净净。抬手看看尚余下的半个卷子,又看看已经空了的几个盘子,略一寻思,随即将那卷子摁到盘中,将菜汤一一沾尽,回手一塞,那半个汤水淋漓的卷子,已是进了口中。这才面露满足之色。

    庄见和彩荷、小棒槌呆呆的立在一边,看的有些傻眼。

    “彩荷姐,他……他……他吃了……这是第几个了?”小棒槌努力咽了口唾沫,失神的向着旁边的彩荷问道。

    “嗯?喔,七碗白饭,卷子嘛,这是第四个。”彩荷一省,掰着指头说道。

    听着彩荷的回答,庄见同学不由的呻吟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囊中的银钱。喵喵的!猪!肯定是猪!老子捡了头猪回来!

    伸手摸摸头上的一溜儿“佛像”,庄见此刻面上实在是有些抽搐。白天满怀着攀上高枝大财的梦想,便在罗士信报出姓名的一刹那间,弹指间灰飞烟灭。郁闷难言之际,有心掉头就走,却又大是不甘。

    这罗士信虽说不是李元霸,但好歹这身蛮力在那儿。不如勉强收做小弟,以后就是出去收收保护费啥的,也能当个打手使使。这一番棍棒也不能白捱了不是。

    于是,当憨厚的无产阶级罗士信同学,遭遇了无良的地主少爷庄见同学后,不过三言两语,就彻底丧失了贫农,这一大有前途的身份,瞬即变作了一个最下等的奴隶。

    而满面奸笑的庄大少,肚中大叫划算。这黑小子所要求的,不过就是两个字:吃饱!眼望着眼前足足能让七八个人吃饱的盘盏,庄大少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叫从天堂和地狱,不过是一念之间了。

    “呃,那个,我说士信啊,你这会儿吃饱了吧?”庄大少神情悲愤的问道。

    “啊?哦,谢谢少爷,俺已经不饿了。”

    “哦!不饿了,那就是吃饱了。好好,总算是吃饱了,吃饱就好啊。”

    “少爷,俺只是不饿了。不过吃饱是啥感觉?俺不知道,不过能再来两个卷子的话就好了。”

    “噗通”随着罗士信同学诚实的回答,庄大少已是直接张倒。彩荷和小棒槌一惊,连忙过来搀扶。

    只见庄大少仰天而倒,泪流满面。努力的推开小棒槌和彩荷相扶的手,艰难的爬了起来。

    “去,再去……再去给他拿两个卷子。”庄见少爷满面凄凉的说道,随即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不能再呆下去了!不能!再呆下去,不知道自己稚弱的小心肝儿,能不能受得住这种刺激。

    吃饱!这就是吃饱!庄见出了门,不由的仰面向天,猛地双手伸出中指,对着老天狠狠的比了一下:“我你二大爷的!”。

    听着门外传来那声长长的带着哭音儿的嚎叫,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小棒槌满面忧色的对彩荷轻轻的道“唉,此番怕是对少爷的打击不小啊。”

    彩荷深有同感,蹙着娥眉,臻微点。

    “那个,彩荷姑娘,少爷很喜欢问候他二大爷吗?”满面不解的罗士信同学,转头向彩荷问道。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位二老爷自己就应该好生伺候着,这才能报答少爷的大恩。话说这里的饭菜,嗯,很香,很适合自己的口味。很喜欢!罗士信同学如是想到。

    “哐当、哐当”两声大响同时传来,登时惊醒了小罗同学。定睛看处,彩荷和小棒槌二人正神情抑郁的爬了起来。

    “你等着,我……我去给你……给你拿卷子去。”小棒槌神情悲愤的说道,转身就走。可怜的少爷,俺了解了嫩的心情,嫩真是俺的知音啊!

    “我……我去……再给你盛碗汤……”彩荷浑身轻抖着说道。银牙暗咬,转身而走。

    好人啊!都是好人!老天保佑他们长命百岁!小罗同学满面感动的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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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的街头,轻雾薄笼。枭枭的,如淡烟飘渺。宽敞的青石路尽头,远远走来三个身影。

    “少爷,为什么要拿这么多东西啊?您不是去学堂吗?这个铜镜拿来干啥?”罗士信同学满身挂满了零碎,正用手摆弄着胸前挂着的一面大镜子问道。

    “学堂是什么地方?那是学习圣贤书的地方!自然要时刻注意仪表了!这个镜子就是少爷我,用来保持仪表的,笨蛋!”

    “哦!少爷真有学问。那这个是干啥的?这能生吃吗?”抬手捏捏左臂处挂着的一根腌肉,小罗同学又问道。

    “查查你个圈圈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懂不?要是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咱们就可以拿来烤着吃。不然你这头猪怎么能吃的饱!”少爷满面悲忿的回答。

    “啊!少爷英明。那这个铁匣子,都是举火用的咯?”伸手扶了扶挂在肩膀上的一个铁盒子,小罗如是问道。

    “算你不笨。啊,对了,我的鸡翅膀带了没?”

    “带了带了,少爷。都在后面袋子里背着呢。俺不笨,俺记得清楚着呢。”小罗同学连忙表功似的,用手拍拍身后的革囊。

    庄大少满意的点点头,虽说这吃的多些,但能拿这么多东西,跟着到处而走,关键时刻,还能为少爷挡刀挨剑,也算是物有所值了。这种人形卡车,绝对是居家旅游,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品啊。

    庄大少心情很好,非常好。对自己当日的英明决策,不由得很有些飘飘然。

    “拿这个干啥?又不能吃!”罗士信手中摆弄着一块青色的条状物,疑惑的问道。“……这个砖头能用的上吗?那天你打架,就是用的这个。但是好像不怎么管用啊,一样被人打的满头包,还不如俺的拳头好用。”

    诚实的小罗同学,很可爱,很直接,很不留面子的直言说着。

    怒了!喵了个咪的!日你个先人板板的!居然对俺的英勇行为,做出这种评价!不行!要教育!要教育啊!

    搭着满脑门子黑线的庄大少,满面铁青的回身看来。生气!很生气!哦,不!应该是愤怒!很愤怒!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想的不想!你只要做到时刻以少爷我为中心,一切服从少爷指挥为重点,绝不质疑少爷言语为重点就可以了。你只要好好做到这一个中心,两个重点,严守四不,就是一个合格的小厮了。你明白了吗?”庄大少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少爷,俺明白了。”罗士信同学很乖,服从性很好。嗯,这种态度还是要得滴!庄大少很满意,点点头,赞许的看他一眼,转身继续而行。

    “少爷,你能再说一遍不?刚才说的太长,俺没记住。”

    “……”听着这诚恳的声音,庄见脚下一个踉跄,险险没一头栽倒。日!合着白说了!只是对着这种憨人,他实是有点老虎抓刺猬,无处下手之感。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颤声道“你不用记住了,你丫给我闭上嘴就行!”

    小棒槌在一边默默的跟着,肚中已是笑的要抽了。这个罗士信,嗯嗯,蛮讨喜的。

    上午的课程仍然是枯燥的诵读。庄见自那日后,却是再没见到那个美丽的身影。就连那个紫衣小丫头濮阳郡主,也没来找过他。至于那宇文士及和裴恪,自从上次之事后,倒也没再来撩拨他,庄见自是乐的清静。

    在王子方呆板的讲述中,一上午,就在庄见的昏昏欲睡中,不觉得溜了过去。

    “啪啪”戒尺拍击案几的清脆声音响起。众监生不由的都是一个激灵,迅调整好自己的最佳状态,看向前面的王子方。

    “今日吾皇远征而回,全城士民,俱皆出迎。下午课业暂时休停。只待中午吃完饭后,可自往朱雀大街相侯,不可误了时辰!”王子方沉声吩咐道。

    “啊?听说皇上打了个大胜仗,凯旋而归了。此番家中定能再多些个赏赐的。”

    “是啊是啊,我听说斩获颇丰,连那个什么国主都去磕头了。”

    “嘿嘿,那感情好。这下子咱们也能肥上一些了,到时候,那西市处可要好好转转了”

    “嗯嗯,张兄说的是,话说上次我看好的那个鎏金折扇,绝对是件好东西,可惜当时银钱不够啊,唉……”众监生齐声应是之际,纷纷议论,大是兴奋。

    话说家中老子得了赏赐,这帮衙内们,自也能趁着老爹心情愉悦,收获个三五两的是没有问题的。手中有了银钱,那利人市上的各种玩物,就能淘换回来不少的。

    一个中午,就在众监生兴奋的谈论下过去。到得未时,王子方领头,众监生各自组队,随着到了大兴城的主干道——朱雀大街。

    这朱雀大街宽130多米。乃是外城明德门,联系内城朱雀门的一道笔直的南北向大道。整齐的青条石垫就,缝隙处均用米浆合着灰土磨平,打磨的甚是平整。

    两边坊区规整,分为九数。俱是大兴城中百姓所居。大兴城中此时,民有百万余口,一起出迎,那场面端的是宏大无比。

    所有街道上放眼全是黑压压一片人头,各个都按着各自坊间位置站好。街道上,盔甲作响的禁军不停的巡视。明光铠在日光下,耀的人眼睛生疼。刀戟枪矛,锋寒闪亮,一股无上的威势弥漫着。

    庄见随着众监生一起在规定的位置站好,看着这壮大的场面,心中大是艳羡。喵喵的!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气势!就为了迎接他一人儿,百万人出来等着接。妈妈的,百万人啊!

    老子要想有钱有势有美女,就要想法儿弄个大官儿当当,到那时,嘿嘿,咱左手搂着南阳公主,右手搂着濮阳郡主。两个小美人儿,一人给我倒酒,一人儿给我夹菜。嘿嘿,那才是生活啊。

    庄大少满面潮红,双目放光,正自意淫着未来美好的生活之际,忽听远处,鼓角齐鸣,一阵阵的骚动,犹如海浪一般,随着人头纷乱,一**的涌了过来。等到那声音传了过来,庄见听到的是“圣上进城了,所有人跪地迎接。肃声静语,违者斩!”

    随着那声音,只见满街人群似是被人用刀挥斩的麦子一般,忽的矮了一截儿,纷纷跪倒。除了橐橐的军伍行进之声外,再无声息。

    整个大军自是早于城外军营扎住,此时进城的,只是两万御林军护着皇帝杨广的车驾而已。

    偷眼看着那一行行,一列列的军卒行过,庄见不由的有些头晕。眼前只见无数的腿脚交替而进。甲叶子哗哗声不断,身上的佩剑敲击着护甲,咔咔作响。直直走了半刻钟的光景,方才听的蹄声得得,随即便是一队队骑兵按辔而行。

    直到庄见跪的腿都麻了,才听到车声粼粼。眼前金光闪烁,银饰耀目。一队队的依仗,各举斧钺仪枪,缓缓而来。朱漆金饰的巨大车驾,在八匹健马的拖曳下,自后缓缓而进,堪堪已是到了庄见眼前。

    心中好奇之余,庄见悄悄向四下里看看,见并无人注意,这才大着胆子,稍稍蹲起,半弓着腰,自前排站着的士兵空挡处,偷眼看去,欲要瞧瞧那隋炀帝究竟怎么一幅长相。

    只是目光所及之处,不由的一阵失望。只见那车驾上,门帘低垂,除了前面驾驭的驭者外,再无一人。那杨广却是并未露面。

    正在暗自可惜之际,忽的身后传来一阵大力,心神不属之下,一个身子顿时便冲了出去。跌跌撞撞之际,已是穿过前面的士卒,将一队打着仪仗的宫人撞得东倒西歪,啪嗒一声,直接趴到了那车驾的车辕之上了。

    四周一阵的大哗,变起突然,众御林军却是反应最快。呼喝声中,车驾方停,已是团团将车驾围在中间。便在庄见大叫一声“我靠……”别的话尚未及出口之时,脖子上已是锵锵锵的架满了明晃晃的长刀。头上随即被人大手按住。

    庄见一颗心跳的似要蹦出口来,只觉得裤裆内一热,滴答滴答的已是一股热流,缓缓顺着大腿淌了下来。

    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脑袋中嗡嗡作响。我你***,谁推的我?完了完了,这下子小命完蛋鸟。那两个美娇娘,这下子可是要守望门寡了。

    这厮直到此刻,竟然还能想到这些,若是老天有眼,不知道是不是立马落下雷来劈死他。

    四周一片纷乱,早有士卒四下奔走,各据险要,严阵以待。庄见冲出来的地方,御林军已是团团围住,将一干监生吓得簌簌而抖,都是不停声的在肚内暗骂庄见。

    庄见同学,此时撅着**,一张脸紧贴着车上的木板,两手也给反背在身后,牢牢抓住。这会儿,便是连讨饶的念头都吓的没了,只剩下一阵接一阵的抖瑟了。

    正自面无人色之际,忽见那车帘一掀,一只厚底蓝色宫靴踏出。那靴子锦缎为面,金丝银缕,描绣着祥云图案。脚颈处一颗斗大的明珠,颤巍巍的轻颤着,散着柔柔的光泽。

    随着那脚迈出,一角镶着金边的黑色袍服垂下,隐见一龙形图案显现。旁边一阵橐橐步履之声响处,一个浑身甲胄之人,已是立于身旁。

    随即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启禀圣上,刺客已经拿住。臣等护驾不利,惊扰圣上,请赐死罪。”那人说完已是跪了下来。

    庄见侧着头,等那人跪倒,这才看见那人长相。那人一身玄色盔甲,身形甚是粗壮。年约四十余岁,生的方脸宽额,微黑的脸膛上,浓眉虎目。一部短髯根根见肉,怒张着绕颌而生。淡淡的杀气弥生,端的是一副威猛之像。

    庄见听的他说什么刺客被捉住,心中大恐。再也顾不得别的了,不由的脱口大骂“我你二大爷的!老子与你有仇啊?不知道那个王八蛋把老子推出来的,什么刺客啊!你见过老子这么英俊的刺客吗?我日你***,你胡说八道的,这是误导皇上。你丫才该当杀头呢!皇上他老人家乃是万世明君,要是听了你的鬼话,万一错杀了人,你就是害皇上给人骂的罪魁祸!我你香蕉个巴拉的,呜呜,我不是刺客啊……”

    他大骇之下,只道定然死了。痞子性情再次作,怎么也要骂个痛快。只是终归忍不住心中惊恐,已是放声大哭起来。

第九章:皇宫失火事件

    他一通不错口的大骂,令周围的军士都是愣住。便是那个跪地请罪的大汉也是瞠目结舌。

    话说冲撞皇上车驾,那是杀头的大罪啊。一般人这时候,早就吓得瘫成一团了。哪里还有心思来骂人。这厮可不是个怪胎吗?

    此时随行的大臣已是纷纷奔了过来,正好听到了这一番骂,惊愕之余,互相看看,再看那位跪在地上的来大将军,一张面皮已是红中透紫,紫中泛黑了。不由的面上俱是现出一片古怪之色。

    眼见杨广立于车驾上,正自低头打量。不由的都是纷纷跪倒,就在庄见同学声嘶力竭的大哭声中,各自请罪。

    庄见方才冲到车驾前时,杨广骇了一跳,随即便是大怒。直等到外面控制住了情势,这才撩开车帘,出来观看。

    等来户儿说完,正要下令将这冲撞圣驾的小子斩了了事,却猛地听到这一通国骂。眼见来户儿堂堂右骁卫大将军之尊,因在自己面前,不敢多言,却被骂的满面青紫蓝靛的,不由的好笑。

    他自是看的清楚,这个冲过来的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只是这般惫赖性子,倒是次见到。好笑之余,也不禁有些好奇。

    眼见众大臣跪地请罪,大袖一挥,令众人起身。低头看看兀自大哭不已的庄见,返身撩开车帘,坐了进去。这才沉声道“将此人暂且押下,一会儿带来见朕。”

    众人听得一愣,连忙齐声领旨。只是这心中可是俱皆猜测,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怎么没当场斩了这个小子呢?嗯,有古怪。

    来户儿起身挥手,令侍卫将庄见押下。哪知庄见心中害怕,起身后两手挣脱,竟是死死拽着车辕不放,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冲着来户儿嚷嚷道“干啥干啥?你这么恶狠狠的看着我干吗?是不是想要折磨我啊?告诉你,什么老虎凳、辣椒水的,老子……老子……都……都见过的。你也不用献宝了。要杀就杀好了,不用那么……那么……费……费事……了。”他嘴上说的英勇,只是那抖瑟的声音,实是将那股恐惧展露无疑。

    旁边众大臣固然是看的呆住,离着最近的那些监生和百姓也是瞠目结舌。他们何曾见过这种事情,这厮你说他胆大吧,明明吓得浑身哆嗦,看看那满面的鼻涕眼泪、湿漉漉的裤腿儿就知道,这厮绝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汉子。

    你要是说他胆小吧,似他这般犯了死罪的,没被当场斩了,就该大烧高香,感谢漫天神佛了。他却敢挡着皇帝的车驾,当着皇帝的面,冲着大将军大呼小叫的。今天这事儿简直太诡异了。

    来户儿见他竟然攀着车辕大叫,不由大惊,也不顾这厮说些什么了,向着两边喝道“还不与我拉开!”

    众侍卫也是心下好笑,听的将军喊话,齐应一声,就来拉扯。哪知庄见这厮却是放起了赖,双臂紧紧抱住车辕,一个身子都趴在上面,大叫大嚷就是不肯下来。

    众人啼笑皆非,却听这位庄大少抽噎着喊道“不走!打死也不走!你们肯定是要拉我去没人的地儿杀头了。呜呜,日你个先人板板的,就算要杀头,是不是也应该给我搞点啥送行饭吃了再说啊。你个黑大个,肯定是想克扣我的送行饭,中饱私囊。你会遭报应的,呜呜。老子……老子……十八年后……啊,不,十五年后又是……又是……一……一条……好……好汉。呜呜……”

    众人听得这个晕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竟然说来大将军贪污他的饭钱,晕死!简直要晕死!

    来户儿一张黑脸已是白,偷眼见车内的杨广竟是迟迟没有火,心中虽是奇怪,却是不敢去猜测原因。眼见这少年直如一个无赖一般,若不是怕人把他拿走,恐怕定会躺到地上打滚了。

    当下上前一步,咬牙低声喝道“你是不肯走了?”庄见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他,抽噎道“不……不走!你……你想……咋……咋的?要……要杀人灭口……是不?”

    来户儿简直有些抓狂了,我一个右骁卫大将军,咋就跟犯了啥事一样,还要杀你灭口?!心头怒火蒸腾之际,沉声道“好,你不走,我斩了你两条胳膊去,看你还怎么撒泼。反正圣上也只是要见你而已,又没说一定要囫囵的。”

    说罢转头喝道“给我砍断他的胳膊,抬他走!”众侍卫应和一声,一个侍卫已是举刀就砍。

    只是方才举起刀来,就见庄见同学,早已是规规矩矩的站到了地上。他怎么下来的,自己竟是没有看到。不由的大是骇异,难不成这是个身怀绝技之士不成?这般身法端是神妙啊。

    众人眼见这厮虽是下来了,却仍自盯着那车辕,看来要是一看情况不妙,定然是还要去抱着的。

    众侍卫哪里还容他故技重施,呼喝一声,一人伸腿一扫,庄见顿时就是一个狗吃屎,扑倒地上。众人一拥而上,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庄见鬼哭狼嚎之间,已是被一干侍卫按得死死的。只是这么多人,此时竟然一同对付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实在是难看之极。

    来户儿面色铁青,呵斥一声,让将庄见抬下去。庄大少此时早忘了什么古代现代了,号哭之际,放声大骂“我日你大爷的!你个猪头不得好死!老子还没审判呢,你就想杀我啊。我要找律师!我有权找律师!我日你妈妈的,你这是粗暴执法,我要告你,呜呜。”

    众人听的额头都是挂上了一斤汗,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众侍卫也不管庄见挣扎,将他抬起就走。

    这当儿,却听的车中杨广沉声喝道“你这少年,怎的竟是如此惫赖!且闭上嘴,朕不杀你,你在这哭闹些什么?再不住嘴,惹得朕心烦,那也不必留了!”

    他在里面听的多时,特意不出声,倒要看看这少年要耍些什么手段。自那日遇上大雨,幸得离着太原甚近,在大雨刚刚落下之时,就已经赶到了太原城。太原城得了杨广旨意,哪敢怠慢,早早将军营备好,故而,杨广大军并未受什么影响。

    他在太原休整了三日,这才起驾回京,心情由是转好。进城之时,眼望满地跪倒相迎的人群,那颗脆弱骄傲的心,大是满足。志满意得之际,当遇上庄见这事儿,又听他言语奇特,不由好奇,这才让庄见捡了条命。

    庄见听的这一喝,顿时警醒。***,这里哪有人权啊!找个屁的律师啊!这会儿真的死翘翘了,可不知这次还有没有运气穿越了?可千万不要穿越到什么异世界才好。听说那里可全是怪兽,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去了,称霸异界是不用想的,做点心倒是一定的了。

    正自脑中乱成一片,忽听得杨广说不杀自己,不由的顿时大喜,立时就收了声。虽是满面的鼻涕眼泪,但是这厮说收声就收声,竟是连一丝抽泣都没有。众人不由绝倒。

    来户儿耳边突然清静下来,不由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儿。话说要是能选择的话,他宁可带军冲突敌阵,死在战阵之上,也不愿再听这个小无赖的那个魔音贯脑了。

    此时听的杨广话,见庄见终是老实了,这才一挥手,将他押往后面跟着。传令起驾。

    车声从新响起,粼粼而行。大队的军旅仪仗第次而进。只是异常不协调的是,在队伍的末端,却有一个少年,满面鼻涕眼泪的夹杂其中。

    等着车队远远走了,巡街军士方才挥令众百姓各归自家,恢复行市。国子监众监生望着早已看不到的车队,不由的聚在一起,纷纷议论。

    说起这位同窗,都是又是好笑又是钦佩。只是这一去,究竟能否回来,那可就难说得紧了。

    议论良久方才散了,各自寻着自家等在后面的僮仆,归家去了。那小棒槌和挂满了一声零碎的罗士信,却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自家少爷回来,只得顺路往前寻来。

    要知道这大兴城何等之大,庄见在那里虽是闹得厉害,但也不过就是左近之人看到,稍远之处的人,也只是知道皇帝的车驾停留了一下,具体什么事情却是不知道的。小棒槌和罗士信等俱是仆从身份,自是站的远远的,如何能知道自家少爷,此番竟是闯出了泼天的大祸。

    一路走来,眼见街上已经散了,庄见却是踪影皆无。二人不由大急,一直快要走到内城了,远远却见国子监王子方正在前面低头而行。眉宇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棒槌此时也顾不上尊卑了,几步跑过去,躬身施礼,问起自家少爷的去向。王子方一愣,想了想,这才叹口气,将事情一一说了。最后让他不必着急,道是圣上既是说了不杀庄见,至少这会儿庄见还是安全的。他自也不会坐视,正要往宫中探一探消息再说。

    小棒槌闻听,惊得三魂七魄一股脑儿的吓了个不见。也没注意王子方说的什么,什么时候走了,等他醒了过来,这才大叫一声,拖着罗士信撒腿就往家中跑去。

    不说他那边回去自有一番鸡飞狗跳,单只说那庄见,随着大队前行,一路直进了皇城。

    杨广御驾自是直入朱雀门,庄见却是没有那待遇。自有侍卫押着,自东边角门而入。使他想看看皇城中的景物都不可得。心中忿忿之际,早被推到一个小屋中关了起来。

    那小屋中乃是外宫中杂役放置杂物的所在。除了一堆稻草外,再也没有别的了。整个小屋中昏暗阴森。庄见一个人在里面,心里不由的大是惶惶。

    只是过不多时,想及自己终于是暂时不用死了,又不由的快乐起来。要死**朝上,不死万万年!只要爷现在还活着,啥事都有可能。

    他天生乐观,想定之后,一个人呆的无聊,便觉得有些阴凉。转头看看一堆的稻草,不由眼珠儿一转,便想生上堆火来。

    话说自己怀里还有几个鸡翅膀,是中午进餐的时候,唯恐给罗士信那个小子全数干掉了,偷偷藏起的几个。这会儿既是皇帝一时半会儿不来召见他,自己搞个烧烤总不算过分吧。

    打定主意后,立马动手。先将稻草笼起一小堆儿,从角落里寻了几根木枝打在一起做架子。只是要待生火的时候,却不由叫的一声苦也。

    自己身为少爷,哪里会有那什么火石之类的引火之物?这万事俱备,可偏偏没有火,当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想要找找人借个火来,趴到门缝一看,却半天没一个人影儿。哀叹一声,颓然坐倒。看看手中的鸡翅膀,再看看那堆稻草,这心中的郁闷简直就要泛滥成灾了。

    仰天大叫一声,将那鸡翅膀扔到一边,张开四肢躺倒。只是方一躺下,梦觉得腰间什么东西硌的生疼,起身看去,正是方才拿来的木枝,不由大怒,一脚踢开,骂道“插你个老母的!又不能烤鸡翅膀,躲在这儿干什么?我**!”

    骂完方要倒下,不由的猛地一愣,随即禁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老子可是优秀的穿越青年啊。这钻木取火别人不懂,老子怎么也给忘了。”

    兴匆匆跑过去,将那木枝拿过来,便准备开始伟大的钻木取火事业。至于这钻木取火乃是真正的老祖宗传下来的技术,比他这后来人可是要有资格的多的事儿,自是不会给他放在心上。

    小心的将木枝表皮用牙咬开,又找了根一头比较尖的当钻。寻了小撮儿纤细的稻草垫在四周,这才吐了口唾沫,卖力的钻了起来。

    吭哧吭哧、呼哧呼哧……皇城内东北角的一间小屋内,不断的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如同野兽噬咬树根,又似桑蚕蚕食桑叶。间或伴随着兴奋的尖叫,随即又是颓丧的叫骂。

    若是有人经过这里,定然会以为里面有个疯子。只是这皇宫大内里,稀奇古怪的事儿多了去了。多有被贬的妃子,挨罚的宫人在悲凉中做些怪声,是以虽有人听到,也只是微微摇头便忽略过去了。

    小屋之中,庄大少满面黑灰,对着一堆稻草拼命的吹着。他只道钻木取火和喝凉水一样简单,哪知道知易行难。一通忙活,也不过是冒起几缕青烟而已。好容易有一次见着点火星了,大喜之下,吹得重了点,顿时灭了。只留下满面的黑灰,让他欲哭无泪。

    忿忿的抛掉手中的树枝,仰天倒下,呼呼喘气,只是满屋子中的烟气,却让他一阵的咳嗽。

    日!没有火,哪来的这么大的烟!香蕉你个巴拉的!谁明的钻木取火?简直就该拖出去咔嚓咯!这明明是误导国家的花骨朵嘛!

    庄大少满面愤慨的爬起来,却不料这烟气总是上走的,一起身更是呛得难受。身处烟雾之中,眼睛都有些刺疼。

    四下打量之际,见门边上有扇小窗,连忙奔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猛地砸开。屋中的浓烟得了去处,登时咕嘟咕嘟的向外冒去。

    庄见趴到砸出的小洞上,贪婪的吸了几口新鲜的口气,这才稍微好过点。只是这鸡翅膀始终烤不成,让他的好心情彻底没了,眼见屋里烟雾渐少,自己也有些累了,往那堆稻草上一靠,便欲休息一下。

    那身子还没等靠瓷实,就听得一阵的锣声响起,随后就是一片声的喊起“走水了!走水了!”

    庄见一个挺蹦起来,心中大惊。我日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怎么自己一进来就碰上失火了呢?简直就是流年不利啊!插插的!既是失火了,自己这给锁在屋里,一旦那火烧过来,自己可就成了烤鸡翅膀了。

    方才他一个劲的祷告老天给他火,这会儿这火来了,他却是心惊胆颤,顿时麻爪了。跑到门边才要大喊,却听外面早已是一片脚步声响起。

    心中一惊,连忙扒着门缝去看。只是刚刚凑近,就见亮晶晶的一片迎面而来,不及躲避之下,噗的一声响,已是给顺着门缝兜头盖脸的淋个正着。

    随即就听方才那小窗之处,一阵的大响,退后两步转身去看,只见几个木杆捅了进来,不一会儿就把那小窗开了个大洞。

    他张着嘴呆呆的看着,浑不知怎么回事。愣怔中,听的外面一片声的喊着“快快,就是这里冒的烟,赶紧赶紧,把水都泼了进去。”

    庄见如梦初醒,这才知道,感情自己方才一番折腾,这烟气一冒,让人给误会成这里起火了。

    心中突然大乐,只觉这帮古人简直无脑,也不调查清楚,就来瞎紧张。听的外面慌张,便待开口告诉他们不需着急。

    可惜不等他老人家开口,就听门上一阵大响,两扇门顿时向内倒下,随即就见果然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哗哗声中,优秀的穿越青年庄见同学,已是被从四面八方泼来的大水浇了个透心儿凉。

    那张开的嘴中,不及出音儿,就已经被大水封死。等到众人停了泼水之后,只见屋子中间,一位青袍少年孤零零的站在一滩水中,微微抖。那青袍紧紧贴在身上,头上顶着几片菜叶,显然不知是哪位大虾,把杂役房里洗菜的水泼了进来。

    这位少年郎此刻,梢打着缕儿,犹自嘀嗒嘀嗒的往下滴着水,满面悲忿之色。脸颊上肌肉**,双手握拳,扫视着门外众位宫人的哀怨眼神,简直让众人心尖儿打颤。

    众人面面相觑,却听庄大少终是颤抖着嘴唇,喃喃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只是想烤个鸡翅膀而已啊……”

第十章:致富的决心

    众人正自不知所措之际,一阵脚步声已是响起。一个身穿紫色朝服的官员,带着两个侍卫,快步走了进来。

    进的院中沉声问道“何处起火?可曾扑灭了?圣上着本官前来问话,究竟是何原因造成的?让你们负责此事的役官来见我!”

    他说着话,不经意的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目光所及,看到庄见,不由的一呆,失声道“怎么是你?”

    庄见见这人四十余岁,面皮白净。五缕长髯在胸前飘拂,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看那身服色,应该是朝中高品极的官员。

    眼见他认得自己,料想肯定是方才在大街上见过自己的。他自这官员进来说的那番话听来,估计这事儿肯定是杨广也知道了。倒不知杨广会不会怪罪下来。喵喵的,话说这在皇宫中玩火,这事可是可大可小的。

    眼珠子转了转,也不哀怨了。撒腿跑了出来,伸出水迹沥沥的手,已是一把拽住了那人。满面谄笑道“哎呀,这位大人生的高大威猛,仪表堂堂,红光满面,那个……威风凛凛。简直就是那个潘安宋玉穿越,啊不是,重活!又仿若嫦娥仙子下凡啊。不知大人高姓啊?”

    那人听的头皮一阵儿的麻,这开头说的倒还像模像样的,可我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碍着嫦娥什么事了?她怎么就下凡了啊?

    眼见这厮满面笑的如同百花盛开一样,饶是他自负修炼有为,此刻也不自禁的感到一阵的牙根痒。只是想起皇帝似乎对这小子很有些个兴趣,也不知这日后会不会有什么达的机会,自己可是不能先得罪了他。

    面上堆出一脸笑容,呵呵道“公子说笑了。老夫今年五十有四了,何来的什么潘安宋玉之说?跟那个什么……啊……嫦娥,咳咳,就更没关系了。”

    庄见连连点头,满面崇拜的道“是是是,那是。一看大人就是个有学问的,绝对是咱大隋第一才子!跟那嫦娥没关系!没关系!那是天上的,咱比西施好了,比西施!”

    那人听着他前面所赞,大是得意。这人乃是大隋通直郎、直内史省、内史舍人虞世基,向为隋炀帝杨广器重。于他弟弟起居舍人虞世南并称当代两大书法家。

    只是虞世南性子耿直,不知变通。虽是大有才气,却是始终得不到什么重用。但虞世基却不同,心思灵活,又肯逢迎,深得杨广欢心。其人亦是多才,庄见说他乃是大隋第一才子,他虽是吓了一个激灵,但心中却是受用的。

    但等到庄大少最后一句话说出,虞世基却是险险没一头栽倒。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心中不由的大骂。

    这个惫赖小子简直是屁点学问没有,这男人能用女人去比吗?还西施呢?幸亏没给整出个东施来,不然虞世基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眼见再给他纠正,怕是又不知给比做哪个人物了。这厮不学无术,却是不必给他分说了。

    当下面色一正,道“公子且不忙说笑,老夫虞世基,特来奉旨问讯,你且等在一旁,待本官问过话后,再来与你说话。”

    说着连忙甩脱庄见的扯拽,转头看向那帮宫人。庄见怕的就是他问起此事,哪肯让他去问。这边便是又一把拽住,扯着便往一边走去。边走边道“虞姬大人不用问他们,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跟你说就是。”

    虞世基被他再次扯住,不由的一阵抓狂。方要暴走,却听到他的称呼,登时便一阵的头晕。得,这会儿又成虞姬了!我你***,你还认识谁啊?为什么总要按倒我身上啊?我是男人好不好?

    虞世基简直要哭了,浑浑噩噩间,已是被他扯出了院子。两个侍卫憋得满面通红,对望一眼,忍住笑急忙跟上。

    直直走了十余步,虞世基方猛省过来,使劲挣脱这厮的拽扯,怒道“公子究竟要如何?要知道本官乃是奉旨来问,你这般打断,若是圣上问起来,可是杀头的大罪!还有!本官叫虞世基!不是虞姬!”

    庄见连忙赔笑道“是是是,是鸡!是鸡!不是虞姬!”心中却对这人大是看不起的。当啥不好,非要当鸡!有那本钱吗?却不知有谁肯去光顾你。

    只是眼见虞世基满面悲忿,不敢再纠缠,只道“是鸡大人不用着急,皇帝问的那事,小弟知道。你只要带着我去见皇帝,我来跟他说就是了。这事也就我知道的最清楚了。”

    这可不废话嘛,这厮不烤鸡翅膀,怎会有这个乱子。只是这事儿,打死也是不能说出的。自然要亲自去编个理由,哄骗过去才是。

    再说,看来这皇帝回来这么久,这眼看着天都快黑了,也不见召见自己,要是他把自个儿忘了,难不成自己要给关到头白了不成?那样的话,会有多少美娇娘伤心啊?

    虞世基听他竟然自称小弟,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小无赖毛都没长齐,居然跟我称小弟!待要怒,却又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疑惑。只得压下一口恶气看看他,微一沉吟,点头道“公子既然知道,可直接告诉本官就是,自有本官向圣上回禀就是。没有圣上召见,怎可自行带你前去呢?此乃篡越之罪也。”

    庄见一愣,喵了个咪的,你转告?你转告老子怎么办?眼珠儿一转,故作为难的道“是鸡大人。唉……”得,虞世基在这厮这里,这职业算是改不过来了。

    虞世基见他叹气,不由一愣。怀疑的问道“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只是既是圣上问讯,可不能有所隐瞒!那可是欺君之罪!”

    庄见点头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为难啊。要知道之其中事情,不方便让别人知晓。我只能说给圣上听的。你看要是是鸡大人,你非要知道的话……那好吧,既是大人不怕和圣上分享一个秘密,那我就说给你听罢。”

    虞世基听的大惊。方才这小无赖说第一句话,就称呼自己为大隋第一才子。谁不知道圣上自负才高,不愿有人比他高明。若是听说谁有才,那人定没有好下场。这“第一才子”之名若是落到皇帝耳中,自己怕是大有干碍。这才不愿让他去见皇帝,唯恐露出话锋,给自己带来祸事。至于方才听到的那些个仆役,回头只需找个机会,一一让他们消失便是。

    可此时这个无赖竟然说自己要和皇帝分享一个秘密,**他***!这不是把我往坑里推吗!这要让圣上知晓,可是比那个什么才子的,更要可怕万分了。心思转着,这头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眼见这个小无赖张嘴要说,虞世基大急,上前一步一把捂住,变色道“住口!”左右看看,见那两个侍卫正自瞪大眼睛看着,不由的一颤。幸亏动作快,没让这小无赖说出来,这才抬袖拭拭汗,放下心来。

    只是见庄见被自己捂住,竟是动也不动,老实的很,不由的奇怪。转头看去,却见庄见眼神闪烁,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老来成精,对这人心揣摩何等功力。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过来。

    这小无赖明显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唬自己呢。什么跟皇帝分享一个秘密啊,不过是要逼着自己给他通传而已。

    只是此时明知道如此,却也不能再问了。这边两个大内侍卫,却不是说杀掉就可以杀掉的。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整日打雁却让雁啄了眼!今日算是栽倒这个小无赖手里了。这小子如此年纪,心思就转的这么快,前途不可限量啊。自己在圣上没说杀他之前,最好还是保持关系的好。

    想到这里,虞世基一张老脸上顿时现出一片笑容,呵呵笑道“呵呵,小兄弟好本事啊。老夫佩服!也怪了,老夫与小兄弟竟是一见投缘啊。既是小兄弟非要面圣,老夫就拼了挨圣上一番叱责,也给你通传一声,小兄弟就放心等我消息就是。”

    庄见满面堆笑,连连点头道“老哥哥出马,肯定没有问题,小弟我放心的很,放心的很。嘿嘿。”

    虞世基听他居然顺杆儿直上,竟然叫自己老哥哥,面上闪过一丝怒气,随即亦是哈哈大笑。庄见也是嘿嘿不已,大小两只狐狸,各怀心思,相对奸笑。

    几人不再多言,一路往北而进。此时已是掌灯时分,整个皇宫大院并不如庄见想象般那样金碧辉煌。相反的,除了各处屋中,隐见火光跳跃外,整个皇宫一片漆黑。那些个白天华丽的高屋大舍,在这暗夜之中,便如同蹲在黑暗中的一只只怪兽一般,欲要择人而噬。

    庄见心里有些毛,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话说庄大少胆子还是有的,只是这后世时,在道上混的久了,对那鬼神之说还是相当信奉的。尤其这次穿越了,更让他相信,冥冥中是有主宰的。故而,要是说怕的话,这鬼倒是排在位的。

    眼见几人都是默不作声,耳边除了刷刷的脚步声外,暗夜里便是一些不知名的声响了。

    远处一处屋舍内,昏黄的灯火摇曳了一下,似有人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叹息。庄见不由的激灵灵一个冷战。连忙脚下加快,扯住虞世基的大袖,这才心下稍安。

    虞世基被他一拽,不由一愣。侧头看他,只见庄大少面白唇青,身子微抖。一双眼睛不停的睃视着四周,似是要防备着什么人突然跳出来一般。

    虞世基心下暗笑。再聪明也终究是个毛孩子,对于黑暗却是有天生的恐惧的。这么一想,心中对庄见的提防,倒是减了大半。眼见他怕的厉害,不由轻轻拍拍他手道“兄弟不需害怕,这里到处都是大内侍卫,万不会有事的。”

    说着,又一指前面灯火明亮处道“看看,前面就已到了。兄弟安心在外等候。想必圣上很快就会召见的。”

    庄见心中总有一股毛毛的感觉,咽了口唾沫,这才勉强点点头,迟疑着松开了紧抓住虞世基袍袖的手。那眼睛却仍是四下里瞧看个不停,心中暗暗念佛:各路孤魂野鬼,兄弟初来乍到,没准备什么祭物,等咱回去之后,一定给各位多多准备。各位可莫要来缠着我啊……

    一路心中默念不停,总算是走到了那大殿之前。站到了那光亮之处,这才是算松了口气儿。

    虞世基停步,拍拍他肩膀,示意他留在此处。见他点头,这才转身进去。两个侍卫已是各归己位,按刀而立。

    庄见一个人站在那里,夜风吹来,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战。他一身衣服早已湿透,虽是走了这么久,稍有些干了,但经那夜风一吹,还是忍不住连连两个喷嚏。

    寂静的夜中,那声音远远传出,显得突兀至极。旁边侍立的侍卫怒目而视,庄见满面尴尬,嘿嘿笑着,连连作揖。侍卫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庄见羞怒,你个先人板板的,打个喷嚏而已,用得着这么凶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站的腿都有些软了,才听得里面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个宦官打扮的走了出来。

    转头左右看看,目光到了庄见身上,不由的上下打量。庄见见他满头头半白半黑,一张面容倒是细嫩的紧,只是那眼光便似刀子一般,似是能割裂自己的衣服,直直看到里面。

    心中打个突,暗暗骂道:死太监,没**的老变态,看毛啊看?没见过帅哥啊!我靠,还看?往那看呢?个老玻璃!

    心中骂着,手已是下意识的掩住前面,满面的提防戒备。那太监见他模样。不由的噗嗤一笑。抬袖掩嘴,随即一个公鸭般的声音问道“你可就是那个胆大的冲撞圣驾的小子?呵呵,小模样倒也周正,只是怎么搞的这般狼狈?这见了圣驾,岂不给治个不敬之罪?虞世基大人一向精细,你可是得罪了他?”

    庄见一呆,随即明白。想来虞世基定是心中不忿,这才故意不说见驾的规矩,诚心给自己下套呢。

    喵了个咪的!个老贱货!居然敢阴老子,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报复回来!我叉你老母的!心中咒骂不停,这面子上却是满面堆欢,搭拱笑道“小子庄见仁见过公公!这位公公怎么称呼啊?看公公面带富贵,气质高雅,想来肯定是大有身份之人啊。小人何等有幸,竟然能得遇公公这般贵人,嘿嘿嘿嘿,还请公公帮小人想想办法,可不要让小人进去出了丑啊。”说着凑过去,已是悄悄的递过去一小块银子。

    那太监一愣,随即满面笑容,暗暗伸手接过,趁机在他手上轻轻拍拍,嗬嗬笑道“好说好说,你这娃儿倒是机灵的很啊。咱家叫高德禄,也算不得什么人物,只不过是在圣上身边伺候着罢了。瞧你这张嘴儿倒甜,也罢,你且随咱家来吧。将就着先换身贵人服饰吧。好歹比你这样去见驾好得多。只是要快,圣上可是还在等着呢。”

    说罢已是转身碎布而行。庄见听的一愣,暗自嘀咕那贵人服饰是个什么东西,却见高德禄在前已是有些不耐烦了,招手让他快点。

    庄见咬咬牙,日了!管他呢,先过了这关再说吧。面上笑应着,连忙紧上几步赶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直转入后面一排小屋,高德禄走到最东一处院子,早有几个小监奔出,见着高德禄慌忙施礼。

    高德禄摆摆手,指着庄见道“你们几个赶紧给他换身行头,要快,皇上那还在等着呢!”

    众小监连连应着,七手八脚的就将庄见拉了进去,动手就脱他的衣服。庄见吓了一大跳,喵喵的啊,这是要干吗?***,老子不好那个调调儿啊!

    他紧紧抓着衣襟,吓得大叫起来,“高公公,高公公,我还小还小呢,咱改日成不?皇上可正等着啊!哎,我说你呢,往哪摸呢?我香蕉你个巴拉的……”

    高德禄嘎嘎笑道“庄哥儿莫要喊了,你不脱了这身湿衣,如何换的贵人服饰?不用担心,咱家看你这个身子骨正合适,自有适合你的,你就放心吧。”

    庄见心中叫声苦也,难道自个儿的处男,便要在今日给这人妖夺了去?叉叉的!完了完了,这***太帅了,果然也是一种罪过啊。

    他有心坚决捍卫自己的贞操,奈何架不住人家人多,七手八脚间,已是将他从里到外扒了个干净。庄见此时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抓住最后那条裆布,说什么也是不肯撒手。

    众小监无奈,回头来看高德禄。高德禄皱皱眉头,不耐烦的道“罢了,就这样吧,赶紧给他收拾下,时候不早了!”

    众小监齐应一声,这才收手。庄见心中大松口气儿,只是刚缓口气儿,却见一个小监已是抱着一套太监服饰走了进来。众小监又是一番摆弄,将那太监服给庄见穿上。

    庄见只觉得一股子臊气直冲鼻端,心中不由的一阵翻腾。苍白着脸色,向着高德禄弱弱的问道“公公,这……这就是……就是贵人服饰?”他却不知,在隋一朝,这太监是被称为“中贵人”的。

    高德禄诧异的点点头,疑惑道“是啊,怎么?难道不合适吗?咱家看看。”说着,便向庄见走来。

    庄见怪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连连点头道“不必不必了!合适!合适的很!简直太合适了!不用劳烦公公了。”

    高德禄大为嗔怪的看了看他,阴沉的道“既是好了,咱们这便去吧。休要让圣上久候。”

    说完,自掉头而走。庄见低头看看,顶着那股子让人欲倒的味道,嘴唇哆嗦着跟着向外走去。这心中已是把虞世基十八代女性祖先,统统问候了个遍。

    二人再次回到大殿前,旁边侍卫眼看方才这惫赖小子的苦相,都是心中暗乐。这会儿倒也不用再在外等候了。高德禄带着庄见一路直进。

    过得一个前庭,眼前九排汉白玉石阶并列直上,各有玉砌雕栏间开。前方巍峨的大殿,壮丽奢华。两排禁卫雁翅排开,各跨刀而立。高高的殿堂,肃穆的气势,让庄见这般无赖,心中也是不自禁的有所收敛。

    进得大殿中,蓦然光华大放。巨大的宫灯,燃着粗如儿臂的大烛。火光跳跃间,透过那造型典雅的琉璃盏,将大殿装扮的一片瑰丽明亮。

    庄大少微微有些懵,话说这后世也没捞着进那紫禁城看看,实在想象不到那所谓的震撼,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但此时看着殿内那一件件物件,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灯座,都俨然一件精美绝世的工艺品,让他不由大是艳羡。

    等到看到那壁上镶嵌的,一颗颗龙眼般大的明珠时,心中不由哀嚎一声:额的神啊,老杨同志太有钱了!老子要做富人!一定要做富人!

    他面上忽然显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便在这一刻,优秀的穿越青年,庄见同学,以前所未有的决心,给自己树立了远大的人生目标——要致富!这一刻,甚至身上那身太监服饰上的骚气,也已是闻不到了。

    心中只顾着下定决心之际,两眼游离,毫无焦距。却是没有觉,高德禄同学已经站定了。而他犹自迷迷瞪瞪的心中意淫着,直到脚下忽的一绊,惊呼声中,一个身子已是扑的向前扑倒。庄严肃穆的议政大殿中,便从未有过的传出了一声凄惨的痛叫

第十一章:不同凡响的马屁神功

    高德禄带着庄见上殿参见杨广,一般人面圣,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哪成想这位庄大少根本没有这种经历,便在这种时候,犹自不忘意淫呢。一个没有注意,竟让这位一身小太监服饰的庄见同学,直冲到了玉阶之下。

    方才惊得面无人色之际,却忽的见庄见同学竟突然五体投地,就在那台阶上梆梆的磕了俩头。

    刚一愣间,却又被这厮那惊天动地的呼痛声,惊得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一般。驾前失仪,而且竟然敢扑到玉阶上,按宫中规矩,乃立时杖毙的刑罚。便是他这引领者,也是脊杖二十的重罚。

    高德禄此时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活宝呢?这二十下脊杖下来,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怕是挨不过这一关啊。心中恐惧之际,已是浑身如同筛糠,噗通的软倒地上,簌簌抖,高声请罪。

    大殿上,虞世基与尚书左丞裴世矩、太仆少卿宇文化及固然看的惊愣,便是高高在上的杨广,也是不由的一呆。像这种面圣的情景,自大隋建国以来,绝对是次。

    眼见着小庄同学眼内含泪,两手抱着脑袋哀呼叫痛之际,竟是就那么一**坐在玉阶上,众人不由的一阵面面相觑。等到再听明白这厮口中嘟囔的言语后,便是连杨广也是一阵的无语,面色怪异的看着下面这个惫赖小子。

    原来这位庄少爷疼痛之下,虽是一手抚额,另一手却是摸着那玉阶,正自满眼放光的嘟囔道“娘希匹啊!汉白玉啊!靠了,没磕坏了吧?好宝贝啊,这要背回去,能买多少个毕罗啊?啧啧,宝贝!真是宝贝!哎哟,日,真他娘的疼……”随即便是一阵的吸气之声响起。

    众人额头上不自禁的都是搭满了黑线,暗暗骂道:这个土包子!这种白玉他竟想着拿去换毕罗,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若汉白玉有知,不知会不会生生委屈死。

    他们可是不知道,优秀的穿越青年小庄同学,来了大隋,上街吃的最好的东西,就是那毕罗了。这一碰上好东西,自然而然的就拿那毕罗来衡量咯。

    杨广隆起的眉弓一皱,微微摇头。随即沉声喝道“你这惫赖小子,见朕不跪,还敢坐在朕的玉阶上大呼小叫,可是以为朕真的不能杀你吗?”最后一句,已是话声森森了。

    庄见耳中听的喝声,猛地一省,这才想起自己乃是来拜见皇帝的。听着头顶上那个冷森森的话声,不由的激灵灵一个冷战。嗖的一下就出溜到玉阶下,也不管杨广说的啥,五体投地间,张口就高呼起来“臣庄见仁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吾皇陛下,江山万世万世万万世!吾皇圣明如尧舜禹汤,智慧如天高海深。小臣乍见如此圣君,心中惶恐激动难言,这才失态,求皇上明察啊!”

    杨广哪料的自己不过说了一句,竟是惹来这么一大通。一愣之下,不由的哈哈大笑。话说那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之说,乃是后世满清之时才出现的说词。至于此时,万岁一词虽说也是单指皇帝,但多是用于行文表章之内,少有人这样满口谀辞直谄的。

    这隋炀帝本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平日里谁若是不奉承着,这心里就会有些不高兴。哪成想今日竟从一个十余岁的孩子空中,听到这种赞语,一时间心怀大畅。只是听庄见竟然自称为臣,更是啼笑皆非。他却不知庄见同学后世看的电视中,多是大臣参见皇帝的段子,可不都是称臣的嘛。

    杨广大笑不已,下面高德禄偷偷抹汗。旁边宇文化及和裴世矩,虞世基却是心中大骂,这庄见简直无耻至极!毫无一丝读书人的风骨。这一张嘴便是滔滔不绝的阿谀谄媚,连草稿都不带打的,其马屁神功简直是到了炉火纯青之界了。

    庄见说完那话,听的杨广大笑,心下大大松了口气儿。抬起头来,仰着一张小脸儿,应和着杨广亦是谄笑着,笑的犹如百花盛开一般。只是大为可惜的是,这朵花儿,不惟满是鼻涕眼泪的,额头上尚横着一道粗粗的红印,此时已是肿起老高。让那朵花儿,怎么看都像是一朵残花。

    杨广大笑一阵儿,这才低头看他。笑道“你这小子,大街上冲撞朕的车架不说,朕听虞爱卿说,那方才外宫起火一事亦和你有些关联,那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你这惫赖小子,又不是我大隋官员,自己称的什么臣?朕何时竟有了你这臣子了?”说着,苦笑摇头。

    庄见这一下午间,早已打好了腹稿。此时听的杨广问起,这才正色道“皇上啊,臣,啊,不,那个,草民下午冲撞您车架那事儿,其实是被人陷害的。当时,草民听闻皇上凯旋而归,心中亢奋。想及我大隋自今日起,版图已是远古人。与这大业盛世之下,我皇何等丰功伟业啊!三征高丽,拓地千里。御驾亲征,士气如虹。正因为有了皇上这番亲身劳苦,才有了我大隋汉人的千万年基业啊。皇上征伐高丽之意义何等远大啊,不但将隐患扼杀于端倪之间,还为我大隋各民族融合做出了难以估量的贡献。皇上这般丰功伟略,便是那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亦是远远不如。臣,啊,草民当时对皇上的敬仰之情,犹如大江之水,奔腾翻涌,又如那黄河之水泛滥,一不可收拾啊。正在激动之时,这心情激荡之下,动作便不可控制的大了些,却被人一把推出,这才有了冲撞皇上车驾之事啊。至于那下午起火的事情,那是……”

    他说到这儿,正自要再加狡辩,却见杨广忽的站起身来,一挥手让他停下。满面潮红之际,双目放光,呼吸急促。

    知己啊!这才是知己啊!说的多好呀!不想这小小孩童果然见识不凡。怪不得子方说其胸中大有沟壑呢。果然!果然啊!这一番话,就应该让那帮迂腐的大臣们听听!听听朕的功绩,在民间究是何等样子!哼哼,朝中众臣可见都已老了!雄心壮志已是消磨的差不多了!哪里能跟上自己这番雄才伟略的施展啊!

    杨广心中激动,在上面不停走了几个来回之后,这才猛地停住身子。回头盯着庄见,赞道“好好好!不想你这孩童如此年纪,竟有这般见识!天下知朕心意者,唯你而已,朕不孤矣。好好好,朕很欣慰,很欣慰啊!”说着,点头不已。他欢喜之余,对那失火之事,既是没有引起什么乱子,自是早抛诸脑后了。

    旁边宇文化及、裴世矩和虞世基听的一阵的头晕。这个无耻的小子,卑鄙的无赖!居然是一个高手啊!这张嘴,愣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大败说成大胜!三征高丽惹得民怨沸腾,烽火四起。到了他这儿,竟然成了不世之功业了。日啊!这还有天理不?

    眼看着皇帝那满面掩饰不住的喜意,看来这小无赖真真的要时来运转了。比较之下,对自己的修为,不由的大是担忧。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找机会,与这位神童交流一番才是。虽然说,这厮,很无耻!

    眼见杨广竟是这般大赞那无赖,不约而同的都是同声贺道“圣上雄才伟略,世人不识,我等身为大臣,有负圣上厚望,祈圣上降罪。”说着,同时跪倒。

    庄见在旁看着,不由的心中一跳。喵喵的!坏了!貌似有些太过出头了啊。这俗话说,一定要扶着一片打击一片。要是一杆子挑翻一船人,自己可是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行不行,花花轿子人抬人啊!主席也曾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

    心下想定,不待杨广答话,已是又开口道“皇上,其实诸位大人实乃忠臣啊!他们也都是支持皇上的。皇上试想,若无诸位大人的全力施为,便是有再好的想法,多么惊世的才略,要没有几位大人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何能如臂使指,保障皇上你的才略得以顺利施展呢?所以,草民以为,诸位大人也是劳苦功高的啊。”

    宇文化及和裴世矩、虞世基耳中听着,先是一愣,随即都是转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小无赖,啊,不,这小哥儿真是自己的知己啊。想及几番征战,几人累的跟狗一样,两次大败,靡费军资无数,早不知被人在背地后儿戳了多少回脊梁骨了。可是自古便是错误都是大臣的,睿智英明都是君主的。自己几人这般苦水,又向何人说去啊?想及昔日种种,心中越想越悲,不由的已是涕泗横流,呜咽伏地大哭起来。

    庄见收获了三人的感激,心下得意。杨广此时也是心情激荡,自上面直下玉阶,伸手一一扶起,便连庄见也是郑重扶起。神色激动地道“众家爱卿多有操劳,朕知晓的。那些迂腐之辈,如何跟诸位爱卿相比?快快起来,都起来。高德禄!”说到这儿,回身叫道。

    高德禄眼看着面前的一幕,正自大是赞叹。这小哥儿当真是少年英雄啊。瞧瞧人家一番话,这朝中哪位大人,能得陛下引为知己啊。单就陛下今日一语,这小哥儿日后前程无限啊。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自己可要好生巴结着才是。

    正自心中暗转,忽听得杨广叫声,连忙趋前躬身道“老奴在。”杨广双眉扬起,有力的向空一挥手道“传朕旨意,太仆少卿宇文化、尚书左丞裴世矩、通直郎虞世基,恪公尽守,尽心国事。各官进一级,赐玉璧一对,金十斤。以示嘉励!”

    高德禄高声唱应,自有舍人记下,高德禄拿了去寻符宝朗用印。宇文化及等人闻听俱皆大喜,看着庄见那张满是稚气的小脸,心中对庄见那感激简直是刚刚的。就这么几句话,圣上便赏下这般大功。眼见这位庄兄弟的前程,实是不可估量。一定要与这位庄兄弟好好结交一番!三人心中却是不约而同的,同时转着念头。

    跪倒谢赏,杨广挥手令站起来。这才转头看向庄见,方才自己封赏中,特意将他忽略过去,这番倒要看看,这小子是不是个侍功自傲的主儿。

    目光所及,却见庄见满面都是赞赏崇拜之色,毫不见一丝懊恼之色,心中不由大喜。抬手向他招招,让他近前。

    他哪知庄见心思,这厮别的不会,那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功夫早已是千锤百炼过的。对于在老大面前,即使再有功劳,也不能稍露得色这个道理,早已在前世就已深知了。这会儿,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

    听着宇文化及三人得到的封赏,心中虽是如同几百个猫爪子挠一般,这面上做出的,却是一副对杨广英明的赞叹欢喜之色。

    此时见杨广招手,连忙小步靠近,仰着一张小脸,面上那副崇拜之色愈重。杨广看的心头大畅,竟是携着他手,直走上御座,令他在下陪着坐下。

    这番举动,宇文化及等人固然是看的又是惊骇,又是艳羡。庄见自己也是有些晕晕乎乎了。娘希匹啊!老子和皇帝一起坐呢。该不会是看自己英俊潇洒,起了收自己为义子的心思,要把这皇帝位子给老子过过瘾吧?唉,话说做皇帝好烦的。干好了要累死,干不好被后人骂死不说,来不来的就被人家推翻了,然后就是杀的一地人头的。不行,老子可不能干这赔本买卖。不过要是让我做几天玩玩呢?要不要坐呢?唉,这是个问题啊。头疼头疼。

    杨广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看他年纪小,又能知自己心意,这才欢喜之下,赐了他个特列。这惫赖小子,心中竟然转起这个念头来了。若是知道,恐怕能立时撕了他也说不定。

    此番见他目光迷离,满面的憧憬,还以为他是欢喜的晕了。不由呵呵一笑,道“小见仁,你年纪尚小,这赏赐嘛,朕却是不好思量啊。你倒是自己想想,想要朕赏赐些什么给你?”

    庄见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方才的好心情顿时丢的一干二净。娘希匹的!又是小贱人!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的,称呼一声见哥不行吗?再要么叫声小庄,咱也勉强可以接受的嘛。妈妈的,这啥时候才能抛掉“贱人”这个称号呢?

    心中不爽之际,听的杨广问话,只得打叠精神,正色回道“皇上,草民所说乃是事实而已,一无功劳,二无建树的。怎能受皇上封赐呢?不过,要是皇上真要赏赐。草民倒是有一事,想要向老天祈求。只是草民凡夫俗子,苦无门路,皇上贵为上天之子,可能代草民一求?”

    杨广一愣,疑惑的问道“哦?你所求何事?且说来听听。”

    庄见一本正经的跪倒,磕头道“草民想求上天,赐予我主无尽的寿元,强壮的体魄,笑口常开的心情。永永远远,生生世世眷顾我大隋臣民,使我等臣民能永生沐浴在皇上的恩德之下。求皇上为草民求一求好不好?”

    他此话一出,站在下面的宇文化及、裴世矩、虞世基三人齐齐觉得身上一冷,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强忍着胃中的翻腾,不使自己呕吐出来。一个身子却是不禁的有些颤抖。

    无耻!无耻!简直就是老太太喝稀饭——无耻下流!这么恶心的逢迎拍马,都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这丫一定是个妖孽!千年的妖孽啊!老天爷打雷吧!打雷劈死他吧!不然咱们恐怕永远没有出头之日鸟!

    几个原本自以为马屁功修炼有成的老货自顾自怨自艾,上面隋炀帝杨广,听的却是不由的大是感动。满眼竟是隐泛泪光,抬手轻抚庄见的头顶,良久方才轻轻一叹,道“唉,傻孩子。难为你这份心儿了,朕,答应了!一定为你问到就是。不过朕要给的,是给你的赏赐啊,你却来为朕求些个什么?”

    庄见心中偷笑,喵喵的,让你去问老天爷,就是让你去死。你丫个傻二,居然也答应了。嗯嗯,老子也很高兴。你丫早死,老子也好早做准备。看看你那里有什么漂亮的妃子,美丽的女儿啥的,老子才好接手嘛。不然,你老人家哪天心情一个不爽,庄爷的头颅可是在脖子上坐的不大稳了。

    眼见忽悠成功,见杨广心情激荡的问自己,这才装出一副天真之像,为难的道“人家说天地君亲师,除了天地之外,就应该是君啊。草民除了这个外,也没什么要的了。”愁眉苦脸的唯一思索,又道“要是皇上一定要赏赐我,那么给我几两银子,让我买好吃的回去孝敬孝敬老爹就行了。”

    杨广大是赞赏,打量了下他,沉吟道“你方才一来就称臣,朕也不能白让你称了。只是你年纪太小,若是给你赐了官儿,一来你也不会做,二来嘛,也易被大臣们诟病。这样吧,你且作诗一,也让朕看看你的才学如何?量才而定,如何?”

    庄见听着杨广让他作诗,顿时张口结舌,方才一番伶俐,这会儿却是一丝儿也是不见了。

    香蕉你个巴拉的!作诗?老子只会拉屎!让老子给你表演下怎么运用板砖派人,怎么拿西瓜刀砍人还行,这作诗,**!他认识老子,老子不认识他!

    眼见的杨广双目紧紧盯着他,颇是热切,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有心剽窃下后世的名句,奈何庄大少后世上学时,委实没有费心去背。若是灵感来了,念出几句名句来,倒是有可能。但要整个儿的背全咯,对不住的很,仨字儿:背不过!

    心中焦急之余,头上已是不由的见汗。抓耳挠腮之际,却见杨广眼中笑意竟是越来越浓,心中一动,忽的记起曾有人说起,杨广自负文采,向来不容诗才强过他的人存在,这让自己作诗,怕是也是帝王心术为之,有心考究自己呢。既是如此,自己若是真个背出什么千古绝唱来,怕是赏赐还没见,菜市口那儿倒是有个位置等着自己去吧。

    心中想明白这点儿,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次对自己当日的不好好学习,感到了由衷的安慰。又有谁人能想到,正是自己的不学无术,反而让自己避过了一场大祸呢?只是虽说如此,要是让杨广瞧自己不起,那么对自己怕是也没什么兴趣了。

    这里面既要能吸引杨广,还要能让自己圣眷不衰,倒要好好筹谋一番。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半响,方才抬手搔搔头,对着杨广道“皇上,这个,这个诗这个东西嘛,其实……其实草民稍有钻研的。草民自懂事以来,多是研究圣上的功绩去了。只觉在圣上的丰功伟绩面前,任何才子绝句都是一文不值的。故而,这诗嘛,草民虽是可以做的,但实是做的小有所成而已。在皇上这等万世绝才面前,还望不要笑话我才是。”

    杨广听他说自己作诗小有所成,不由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呵呵笑道“好好,小有所成也是不错,朕不笑就是,不笑就是。你且做来。”

    庄见点头应了,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思虑半响,方才一手负后,一手抚胸,朗声吟道“屋里点起万盏灯——不黑!屋外一灯也没点——很黑!要是屋外也点灯——也不黑!屋里屋外不点灯——都黑!”

    吟罢,自我摇头赞叹一番,这才转身向杨广躬身道“皇上,草民这诗就叫黑不黑,还求皇上点评。”

    自他第一句诗出口,旁听的众人就是一呆。等到后续三句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这也叫诗?!宇文化及本是个草包,尚不过觉得此诗大有些怪异而已。但裴世矩和虞世基俱为饱学之士,听着庄大少这狗屁诗句,心中已是几乎要笑的爆了。只是在皇帝面前,却是不能失仪,只得极力憋着,两张老脸已是憋得又红又紫,一片古怪之色了。

    杨广同学何曾听过这般惊世骇俗的绝唱,等到庄见同学长声吟颂完后,呆呆的愣了半响,面上红一阵青一阵的,终是眼中笑意越来越浓,“哈哈哈哈哈……”一阵爆笑,再也憋不住的扬了起来。直笑的前俯后仰,拍案不已。

    下面几人本就憋得难受,受了杨广这一刺激,再也忍不住,大殿内顿时一片声的爆笑而起。

    庄见同学脸颊**,眉梢颤抖,额头上黑线与汗水齐飞,蓝靛与锗红共一色。本来摆着造型的双手,忍不住有些抓狂般的轻颤着。

    你二大爷的!我叉叉你个圈圈的!很好笑吗?老子诗才虽说比不上李杜,但好歹也是诗啊!一个两个的,笑的跟狗一样干啥?!日你个香蕉巴拉的!笑吧,笑吧,我诅咒你们!上厕所没手纸!吃方便面没料包!我日!

第十二章:求职也是要考试的

    满殿的大笑声不绝,便是那高德禄也是偷偷的耸动着双肩。庄见肚中忿忿咒骂一通,却见毫无作用,最后索性当做听不到。施施然,自顾走到方才的地方坐下,眼观鼻鼻观心的巍然不动。

    众人见他这般模样更是大笑不停,直半响后,杨广方喘息着摆摆手,几人这才努力的抑制住了笑声。

    杨广满面笑意的看着静静而坐的庄见,眼见这个小子一脸的满不在乎,不由的摇头:这厮也太不知道上进了。

    “小见仁,你这诗嘛,这小有所成说的实是,唉。也罢,不说也罢。只是这般诗才,朕很是难办啊。这样吧,你说时间都放在研究朕之功业上了,朕很高兴。不若朕来考考你,看你对朕之施政,能说出什么见解来。眼前宇文卿家,裴卿家、虞卿家俱为朕之股肱之臣,对朕之施政皆有参与,正好也让他们品评一下,若是能过的他们之眼,想来其他卿家也就不会再有多言了,如何?”

    庄见心中暗骂,咱作的诗哪里不好了?什么叫不说也罢?哼!不说就不说吧,唉,高手总是寂寞的,想来等后世李白仁兄降生,肯定会对俺顶礼膜拜的。你们不懂得欣赏咱的才华,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眼见隋炀帝温声而问,不由的悻悻的点头,心中暗自腹诽:什么叫考校对你施政的看法,还不是想听老子拍你马屁而已,行,你丫就放马过来吧!老子要是拍不晕你,老子就妄称穿越青年了。

    杨广哪知道这个无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见他答应,不由大喜。微一寻思,这才问道“大业元年,朕使大将军韦云,领兵直进东北,一战而定契丹,虏四万余口,使其再不敢正眼觑我大隋;大业四年,朕派大军挥兵南下,灭吐谷浑,拓地千里,始置郡县;大业九年,朕亲率大军,一路向西,经陇西,直穿祁连山,经大斗拔谷北上,直抵张掖,行程几千里,一路数历暴雪寒冻,伤亡无数。后三次东征高丽,时有人进谏朕曰:此穷兵黩武之举,非明君所为。你对此有何看法?”

    庄见脑中迅的调动着,努力的回想着后世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隐隐记起,当时历史老师对这杨广在东征之前的做法,还是很是赞赏的,称其所为,实是一代有为之主所应该做的。当时因为大家都以为隋炀帝乃是昏君,对老师这种论调,都是奇怪的很,故而,庄见当时也是难得的认真听了一回,不想今天竟是能用上了。

    努力回忆了下老师当时的话语,这才略略组织了下,满面忿然的道“皇上此举,实在是一代有为之主啊!腐儒没有见识,胡言咋呼,说的一万,到了做事的时候,却一无是处,皇上可不用理他们,直接将他们配了事就是。”

    隋炀帝大感兴趣,“哦?”了一声道“你可详细说来。”

    庄见轻咳两声,道“契丹向为北方大患,亡我华夏之心不死。每每总是在秋天草肥马壮的时候,袭扰边关。给多少大隋百姓带来灾难。俗话说,只有一日杀贼,哪有千日防贼之说?要是听那帮什么狗屁文化人的,难道契丹那帮牲口就能停下侵略咱们?我看不见得。这人都是得寸进尺,要想长治久安,就要以雷霆之势,镇压他,威慑他,这样才能起到安定的作用。要知道,面子是靠自己挣得,不是靠别人施舍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千古不移的道理!皇上高瞻远瞩,以无比智慧的战略目光,及早的现,并采用最为正确的方式,将其一举铲除,这当然是一代明主作为啊。”

    隋炀帝听的呼吸急促,满面红潮。嘴中喃喃的道“枪杆子里出政权!枪杆子里出政权!好一个枪杆子里出政权啊!”眼中看着庄见的眼光愈加热切。转头向宇文化及和裴、虞二人问道“三位卿家,对小见仁的所论,可有异议?”

    宇文化及三人这个郁闷啊,这小子一张嘴果然牛叉!当日不过是皇帝即位,急需一番成就稳定,乃使大将军韦云以诈术,大败契丹。可到了这小子嘴里,竟能说出这么番道理了。相比之下,不由的都是心头忌惮,暗凛庄见的口舌,默默告诫自己,日后千万莫要有什么事儿,落到这小无赖口中,否则定会不死也脱层皮。

    此时听的炀帝问话,三人哪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齐齐躬身称颂“庄小哥儿果然智慧不凡,当日圣上正是此意,实为万世明君。吾等何其有幸,能扶保明君,此生无憾矣。”

    杨广大乐,只觉今日自遇到了庄见,事事如意。平日里,便是这三个最亲近的大臣,对这些事儿也是三缄其口,虽不是说反对,但也从没夸赞过。今时今日,便以杨广之尊,也是忽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微微点头,对着庄见又温声道“你接着说。”

    庄见暗暗鄙视,只得接着道“吐谷浑地处高原,向来易守难攻。我汉家之前各朝,总以不习气侯,而对他们多有纵容。那个地方的人,自持这种优势,便以种种借口,不断地向咱们讨要封赐,一旦不能满足,就要造反。这就是俗话说的:惯出来的毛病!对于这种不听话的孩子,还有什么可说的?直接抓过来,狠狠打一顿屁屁!然后把他们放在父母眼前,严格教育才是正理。要是一直纵容下去,最终害的不还是他们?要知道溺子如杀子,那个谁谁谁不早就说了嘛。所以,皇上将其灭掉,设置郡县管理,让他们在咱们大隋这父母的严加管教下成长,实在是一种爱民如子的表现啊。这个时候,就算有些人转不过弯来,等到若干年后,也一定会大大的赞美皇上的。”

    杨广此时早已满面春风,听的心神舒畅,快美难言。庄见每句话,都好似一只带有无限魔力的小手,狠狠骚到了自己的痒处。虽说言语中时不时的蹦出些个古怪的词汇,但想想偏又贴切非常,这种美好的感觉,倒是朝中任何大臣都没法能做到的。

    杨广转头望向宇文化及三人,三人早已木然,眼见杨广看来,不等杨广说话,立时就跪倒齐声称颂。杨广大喜。

    庄见肚子里得意。话说这番话啥意思,要让他解释,对不起的很,就仨字:不知道!仗着当日记得些老师的评语,加上自己随意的信口开河,倒也让他作弊成功了。

    眼见杨广兴奋,也不等杨广再问,便接着道“至于说皇上西巡之事,更是千古明君,一代有为帝王之举。自皇上之前,又有哪个君主,曾像皇上一样,亲冒危险,到达过那么远的地方?皇上此举意义之重大,直是可以影响到后世万代。开拓疆土、安定西疆、大呈武威、威震各国、开展贸易、扬我国威、畅通丝路,此实为不世之业啊!草民何等有幸,今日竟能坐于如此圣君身边,畅谈圣君所为,草民……呜呜……草民实在是太感动鸟!”这厮越装越像,竟是哭了起来。那个激动澎湃之像啊,让宇文化及和裴世矩、虞世基感觉自己如果不马上大哭一场,简直就是千古罪人一般了。

    心中大骂之际,却也只得陪着干嚎几声。杨广心中感动,伸手抚着庄大少的脊背,闻言劝道“小见仁,莫哭莫哭,要是喜欢,朕准你随时来看朕就是,如何?好了好了,且抑悲声。”

    庄见同学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抽噎着问道“真的?我什么时候都能来看您?”

    杨广颔,温声道“朕是天子,金口玉言,既是准了,自然就是真的。”庄见心中大喜,这以后大可借着这个引子,去寻一下那两个小美人儿花差花差了。

    杨广哪里知晓自己引狼入室,自己家两个花朵儿般的闺女,已经被这个无良男惦记上了。眼见他满面喜色,犹自不停安慰。只是若是知晓这厮的无良心思,能不能立时气死过去,倒是也未可知了。

    此时眼见这个小无赖终是转嗔为喜,面露笑意,这才点点头,说道“你果然对朕之施政大有见地!且宇文卿家他们显然也是都赞同的。嗯嗯。”说着微一沉思,又接道“如此,朕便再考你最后一题,若是能过,那么,朕将破格赐你一个天大的富贵就是,总不叫你白忙一场。”

    庄见心中暗骂:丫你个渣!听着爷拍你马屁上瘾是不?也不知道给爷上杯茶来,老子的口都说干了。娘希匹的!

    这厮心中毫无敬意,肆意腹诽。估计那肚子中偷偷骂皇帝的不是没有过。但是把皇帝骂做是渣的,估计古往今来,庄见同学也是头一份了。

    眼见今天已是到了这份儿了,三十六拜都拜了,也不差最后那一哆嗦了。面上现出一份无比的忠诚之色,向着杨广道“请皇上出题吧。”

第十三章:大运河

    杨广赞许的点点头,这才道“方才朕所问的俱皆是兵事,这会儿朕再问下政事。”说着,注目看着他。

    庄见面上毫无波澜,只是静静的等着,心中已是隐隐猜到题目。

    杨广见他沉稳,不由欢喜。接着道“大业元年,朕使人凿通济渠,勾连黄、淮。又开邗沟,自山阳至江都,以入扬子,沟通江淮。大业四年,开永济渠以通涿郡。六年冬十二月,敕穿江南河,自京口至馀杭,八百馀里,广十馀丈,使可通龙舟。至此,我大隋无患漕运之蹇。然时有人评议,道朕耗费民力,修此运河,实是穷奢极欲,不恤民力的暴政。”说至此,面上已是甚为愤怒。

    略一停顿,伸手指着宇文化及等三人,道“他们不与朕说,朕又岂能不知!哼!只是凡夫贱民,又如何能知朕之规划。今你可直言评述,朕此事究竟是否失当?但只畅言,休要隐瞒。不论说什么,朕皆赦你无罪。”说罢,两眼已是紧紧的盯着庄见。

    庄见心中暗哼,果然是这个。眼见杨广说完,这才故作沉思,半响方道“皇上,草民以为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只需要八个字就可概括了。”

    杨广一愣,疑惑道“哦?哪八个字?”

    庄见面色肃穆,沉声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杨广双目一亮,急声问道“可试言之。”他此时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极为重视这个孩子的评价,唯恐他也不赞同。直到听他说出这八个字来,不由心中大喜。只是偏偏庄见说完,便即停住。这就如同抓痒正抓到爽处,突然停了一样,让杨广大是焦急。不由的连声催促。

    庄见努力咽了口唾沫,有心想先拿捏下,眼见杨广面色紧张的盯着,却又不敢。只得暗暗咒骂一声,搜肠刮肚一番后,才又接着道“要是说长城是咱们中国最紧要的屏障的话,那么论起重要性来,比之这大运河又是差了一筹啊。”

    炀帝大喜,连连点头。眼见庄见直舔嘴唇,这才醒悟,连声唤高德禄给庄见端上一杯梅汤。

    庄见大喜,忙不迭的伸手接过,一饮而尽,这才长出一口气。嘻嘻笑道“皇上这里的梅汤都是这么好喝,要是再放点冰块,那可就更美味了。”说着贼忒嘻嘻的看着高德禄。

    高德禄偷眼看看杨广脸色,杨广不耐的挥挥手道“快去快去,便照他的说法,给他弄来一盏。”

    高德禄高声回应,转身下去。旁边宇文化及和裴世矩、虞世基不由的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心中不由暗叹:这人比人气死人啊。这小无赖端是大胆,竟敢跟圣上讨汤子喝,竟还挑挑拣拣的。圣上居然也随着他闹。唉!

    三人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眼,随即都是巴巴的看着高德禄端着一盏冒着凉气儿的梅汤进来,放到庄见面前。不由的狠狠咽了下舌底沁出的津液,各自强忍着。只是看着那厮轻轻抿了一口的滋润样,却是愈觉得嗓子眼冒烟。恨不得冲上去,将那无赖打倒,将那汤子抢来过上一番瘾再说了。

    杨广不等庄见放下碗,便急声催道“你喜欢喝这汤子,朕自会让人多赏你些,现在可先详细说说那运河了。”

    庄无赖既是达到了目的,这才满面堆笑,点点头接着道“咱们中国广袤富裕,但若说最最繁华的,不过两个地方。一个就是这黄河流域,另一个就是那长江流域了。当运河尚未开通的时候,这两个地方可以说是各自为政的。两种不同的文化总是不能进一步交流,互相促进。而且,相当长时间以来,都是以长江分界,多有以据长江之险,割据一隅的。这不但给国家带来了隐患,也使得物资流通不畅。而皇上不愧为万世明君,力排众议,亲自督促。完成了这一历史性的创举,一下子便解决了这个长久以来的问题。使得南北两地,通过一条大河的链接,汇合融为一体。不但加强了国家对南方的统治,也使得各地漕运顺畅,富足了关中,保障了北地军事的补给。这就是所谓的功在当今了!”

    杨广霍的站起身来,双手不由的都有些颤抖,满面喜色的来回走了几步,转头道“好,好一个功在当今。说下去!说下去!”

    庄见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今天自午时起,便饱受惊吓,又哭又闹的,早已是疲乏的狠了。这会儿又已经是深夜了,不用说他,大殿之上,除了神情亢奋的杨广外,宇文化及、裴世矩和虞世基三人,也是困顿的有些受不住了。只是眼见皇帝毫无停止的意思,只得继续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迎合着。心中却早已将庄见骂的不知多少遍了。

    庄见双眼花,听着杨广还要自己说,不由的连打两个哈欠,嘟囔道“皇上啊,要不咱明个儿再说吧,好困啊。”

    宇文化及三个听他竟然这般说,不由的都是一个激灵,方才的睡意瞬间不见了。这厮好大胆啊,竟敢在圣上面前这样肆无忌惮的,却不知这小命保不保得住了。三人不由的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

    杨广也是一鄂,随即却走到庄见身边,轻轻拍拍他道“且坚持一下,把话说完。说完,朕赐你在宫中睡上一晚就是。多少也不差这点时间了,嗯,快快说来。”这话一出,宇文化及等三人,顿时便是又羡又妒,话说何人能得圣上这般对待过。唉,看来这庄哥儿在圣上心目中的份量,已是大大出了几人的预料了。

    他三人暗自神伤,庄见却是只想哭了。努力睁着两个熊猫眼,凄惨的看了杨广一眼,这会儿却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眼见杨广坚持,只得哀叹一声,继续下去。

    “这功在当今就是方才说的了。那利在后世吗,大运河的修建,使得中国的水运畅通、达。使得南北两地货物交易增加,民生富足。更使国人对事物的认识,加快步伐。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渐渐富足,政治亦将更加稳定。作为一条贯通整个国内的经济大动脉,必然带动整个国家走向繁荣昌盛。使我后世子民,不断享受着此河带来的好处。今日便有些目光短浅的人,他们又怎么能知道皇上的高瞻远瞩呢?皇上对我中国的功绩是不朽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些无知的人,只看到眼前面临的困难,却没看到以后带来的长治久安和繁荣富足,只是人云亦云的诽谤皇上,不过是让人取笑而已。”庄见的语音呆板,就好像是背书一样,声音已是越来越低。

    杨广听的心旌摇动,心中连连赞叹,难道真是上天眷顾,竟将这个少年送来。其言语所论,字字都正正的打在杨广心上。便是杨广自己来解释,怕也是没有这般清楚明了的。

    心喜之下,转头待要完成承诺,大大的封赏一番,却听的一阵轻微的鼾声响起。愕然看去,却见庄大少早已是双目微瞌,梦会周公去了。

    这等在君上问对之际,悍然入睡的,庄见同学当然又成了第一位。杨广有心怒,但看看这小子那犹自红肿的额头,耳边彷佛又响起了他虽显稚嫩,但却铿锵有力的说词,不由的心中叹息。

    转身向着宇文化及三人打个手势,让他们噤声。又让高德禄使人来背上庄见,先往后殿安置去了。

    宇文化及三人看的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杨广此时却是两眼望天,目无焦距。怔怔的立在那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世矩心思最是机巧,偷眼看看杨广面色,心下已是有数,暗暗打着谋划。半响,方听杨广一声轻叹,低声问道“三位爱卿,你们说朕该如何奖赏他呢?”

    宇文化及和虞世基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裴世矩却上前一步凑道“圣上,臣以为庄见仁年纪尚轻,若是一朝入朝,怕是对他也是不好,臣闻三皇子赵王杲,聪慧知礼,今年已是9岁,身边正缺个相伴之人。这庄见仁对圣上的施政如此精通,不若使他为赵王舍人,这样即给了他天大的恩赐,也能是他学有所用。以赵王之聪慧,细心学习,他日定会是我大隋的栋梁之才啊。不知圣上均意如何?”

    杨广微微一愣,随即沉思,半响点点头,道“嗯,是个法子。杲儿向来聪慧,但毕竟年幼,若能与庄见仁多些接触,也不至让他听了别人的胡说,想岔了去。不错不错!裴卿果是老成之臣。嗯,今日时辰已晚,卿家且去歇了吧,朕自会再斟酌一二,明日早朝过后,再施封赏罢了。”说罢,大修一摆,立身而起。高德禄急忙上前伺候着,向后面而去。

    宇文化及三人跪地相送,只待杨广走的不见了,这才同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三人对望一眼,相对苦笑,这才互相拱手礼让,同往殿外行去。

    虞世基凑近,挑起大拇指,低声笑赞道“裴大人果是玲珑心肝,机巧百变之人。这般安排,那庄见仁虽得了圣上的青睐,但其伴着赵王,嘿嘿,这要让齐往知晓,怕是,啊?哈哈哈,佩服佩服啊!”

    裴世矩和宇文化及对望一眼,不由的都是面上微笑。三人相视一眼,这才齐声奸笑,三个老奸,把臂而行,不多时,已是没入浓重的黑夜中去了。

第十四章:粉红的算计

    鸟鸣声脆,幽香阵阵。大业十年的秋日,仍是骄阳似火。这个季节是典型的两头凉,中间热的天气。

    大兴城皇宫里后殿的一处殿阁中,纱帐轻飘。榻上正自仰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张略显平凡的面孔上,透着几分清秀。若不是额头上一道手指粗细的红印,刺目至极,倒也勉强算得上一个俊秀少年郎。

    只是这位少年此时姿势极是不雅,四肢张开,身上只着内衫。丝质的衣裤裤裆处高高坟起,如同个搭着一个帐篷。嘴角处挂着晶亮的一道唾涎,直直滴到床榻上。面上犹自带着一丝贱笑。

    微风吹过,撩起一缕丝,顽皮的在少年脸上搔着。少年抬手拂开,随即翻了个身,探手下去,在那一柱擎天的所在揉了揉,将那紧要之处按倒。嘴中却在咕咕囔囔的,说着什么。

    这时要是有人凑近听清了的话,估计顿时就能吓得魂飞魄散了。原来这少年嘴中咕囔的竟是“南阳公主,嘻嘻,你的小手真软啊,再给哥哥好好揉揉,嗯嗯,爽,真爽……”这厮竟是梦中意淫大隋长公主。

    这为伟大而强悍的主儿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得了国家最高元杨广同志特批,睡在宫中的庄见。睡梦中,正自搂着那千娇百媚的人儿,胡天胡地一番,色授魂与之际,忽的耳中响起一声玉磬敲击的声音。正是那更漏到了时辰报时了。

    庄见脑中一清,已是醒来,遐思漪念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彩荷!彩荷!过来!少爷要打你屁屁!”尚未睁开双眼的庄大少,忿忿的喊道。

    话说这等香艳旖旎的好梦,怎么就被打断了呢?搞得啥东西敲得人直激灵啊?娘希匹的!古代也有闹钟一说不成?砸咯!砸咯!***,老子从来就不用那玩意儿!唉,我的好梦啊,哼哼,调教!一定要调教!嘿嘿。

    想到后世这个著名的词汇,庄大少不由的一阵的**。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庄见心中一乐,仍自闭着眼装睡,要待给那俏丫头一个突然袭击。

    正自暗暗谋划之际,却听那个脚步声不及榻前,就已停下。心中一愣之下,耳边忽的传来一声嘤嘤呖呖的话声“奴婢慧儿,叩请贵人晨安。请贵人起身,容奴婢伺候更衣。”

    庄见心中一惊,慧儿?这是谁?哎哟,对了!我靠,莫非我还在皇宫中?日了,不知方才自己有没说梦话,要是被老杨知晓了自己正在意淫他闺女,怕是午时三刻,咱就要往菜市口那蹲着了。

    庄见心中惊慌下,睁开眼来,扫视四周。但见四角木榻之上,雕花镂刻,朱色渲染。纱帐轻动间,鼻息处全是阵阵幽香。身旁一床锦缎被子,金丝银线,绣着百花如意,尽显奢华。

    妈妈的!果然是在宫里!平常人家怎么会有这种排场。嗯嗯,看来自己没有漏招,不然就不会是一个什么慧儿在这恭请咱了。

    心中放松,这才翻身坐起,撩开纱帐看去,不由的顿时一阵心猿意马。入目处,只见一个妙龄佳人,正自跪在地上,上身前倾之际,自那敞开的大领之间,只见一片的雪白滑腻坟起,颤颤的随着呼吸起伏,带着一股令人目眩的白嫩玉光。

    “咳咳,嗯,那个啥,那个,哦慧儿是吧,那个本贵人起来了。你也不要总跪着了,这就该干嘛干嘛吧。”庄大少很是端庄的说道。心中却在暗暗猜测,喵喵的,不知那个伺候都有些啥项目?咱先享受下再说。

    慧儿听的庄见说话,这才柔顺的应声是,枭枭起身,伸出一双雪白的柔荑,将庄见扶起,随即转身从旁拎起一件紫色袍服,服侍庄见穿上。只是目光撇及庄见那兀自挺起的下身处时,不由的玉面一红。白嫩的面庞上,霎时便如同胭脂湮入了水中,漾出了一片晕红。

    庄见眼见她含羞带怯,一头青丝在自己眼前晃动,鼻息间全是一股子处子幽香,不由的心中一阵的热,昏头昏脑间,已是探手扶住慧儿腰间,轻轻抚着,嘿嘿笑道“你叫慧儿是吧?哎呀,长的这么水灵儿,怎么能做这种活儿呢?来,跟哥哥说说,你们那个啥,啊,什么时辰下班?哥哥请你吃个饭,然后带你去晒晒月亮,看看星星,谈谈人生去。”

    慧儿身子陡然一僵,心神大乱。这什么人啊,怎会如此大胆?竟真敢在皇宫之中对自己轻薄,难道不知道这里的女子全是圣上的禁脔吗?他竟不怕杀头吗?

    轻呼一声,心下慌乱之际,欲要躲开。却觉得那双手带着滚滚的热力,灼灼的来回抚着,肌肤似乎也被烫着了,似是有无限魔力一般,让自己一个身子软,直欲瘫软。

    庄见见她星眸半眯,鼻息咻咻,自己不过是轻轻一碰,就已成了这么一摊软泥样子,看来定然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心中忽的大起兴奋之意,手上一紧,便在慧儿的一声媚媚的呻吟声中,将他揽入怀中。

    庄见此时已是心情激荡,低头噙住那张樱桃小口,一阵的吮吸。慧儿不由的婉转相承,曲意迎合。庄见只觉鼻子中香气馥郁,沁入心脾。心头一股邪火越来越盛,抬手已是抚上那处高耸之处,肆意揉捏。一团粉白便在那双怪手之下,变幻着让人匪夷所思的形状。二人一时间都是呼吸急促,就要剑及履及之际,外边忽的响起一声男音“圣上口谕:宣庄见仁入宫见驾!”

    庄见话声方一入耳,便不由的一个激灵。满腔欲火,便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顿时清醒过来。只觉着怀中那个绵软的娇躯,亦是微不可查的一僵,随即放松。

    轻轻推开这个慧儿,只见她面颊潮红,娇喘吁吁,此刻扶着榻边,一个身子如风摆荷花,娇娆无比,此际正痴痴的望着他。

    庄见先是低低咒骂一声,这才向她邪邪一笑,轻声道“美人儿,这会儿看来是不成了,等着哥哥啊,等哥哥下次来,一定给你足额补上,嘿嘿。”说着抬手在她火热的粉腮上轻轻拧了一把,随即大步迈出门去。

    慧儿在他走出之后,朦胧的眸子忽的转为清澈,望着他洒然的背影,不由的沉思。幽幽的清冷眸光中,闪过一丝不解。想了想,这才又转身,继续整理着庄见方才睡过的床榻。

    庄见出的门来,只觉一阵清新扑来,头脑顿时一清。想及方才自己的情景,不由的一阵后怕。自己虽说好色,但也没饥渴到这个程度啊。在这皇宫之内,就要胡天胡地起来,这个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吧。对自己这种心态,实是有些不明白。

    正思量间,抬眼处,只见一个二十余岁的英武汉子,一身侍卫服饰,正立在那里,眼见庄见出来,又上前将旨意说了一遍,这才转身带路而行。

    庄见转头又看了眼里面,隐约可见慧儿弯着身子收拾,丰满的臀瓣摇晃,惹人遐思。鼻端飘过一丝香气,心里莫名的又是一热。不由的摇头苦笑,人家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样果然有些道理。

    “唉。”轻叹一声,迈步向前,方才迈出一步,蓦地停住。脸上已是一片骇色。不对!**!刚才那丝香味儿,***,是催情香!绝对是!自己后世时,有个损友曾经给自己见识过,说是只要闻得多了,就是烈女也要成荡妇!男人要是闻了,倒是能稳固精关,龙精虎猛。只是那挑情的功效也是一样的。

    这催情香其实就是龙涎香,乃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听当时那朋友吹嘘,说是比黄金还要金贵,他也是机缘巧合下,搞到了一小点儿。

    而刚才自己鼻子中闻到的,可绝不是一星儿半点的。自己身处皇宫之中,却用这催情香给自己,又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绝色……我叉叉你个圈圈的!绝对不是巧合!***,有人在算计老子!

    庄见后世岂是白混的,只一琢磨,顿时察觉自己着了道儿了。只是这到底是谁在算计自己,却实在难以猜到。要说是虞世基他们,显然不可能将手脚触及到内宫之中,而且时间也来不及。要知道那不但是一个催情香,还必须有女人来促成才行的。杨广?那就是扯淡了!一个皇帝要想自己死,不过一句话的事儿罢了,又怎么会如此费事?

    庄见眉头微皱,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对这事儿却是大为警惕,方才幸亏是那传旨侍卫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前面那侍卫一路目不斜视,快步而行,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疑惑,紧紧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不多时已是到了昨夜的大殿前。

    那侍卫却并不停步,脚下一拐,已是顺着大殿一侧往后而去。庄见刚刚经历了暗算,心下惊惧,脚下一停,喝道“小子,给老子站住!不说皇上召见我吗?怎么到了大殿不进啊?你是什么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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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184/ 第一时间欣赏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作者:丹东大米汤所写的《混在隋唐》为转载作品,混在隋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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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刚做了一件好事,就给雷劈了。穿越到大隋末年的混混,不会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没有强横的武力,有的只是无敌的运气,和贱到了极致的无赖。可他的理想,偏偏是拥有无尽的财富,泡遍天下的美女,他要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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