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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大一只乌     大唐远征军txt下载     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41章 报复,王皇后的请求

    七月份的大唐朝廷,分外诡异,内无君上,太子李治还是居于东宫,以太子身份监国,外还有两只叛军浩浩荡荡,河南地的变民军连下三州,直抵洛阳城下,商州,荆王叛军也汇聚了十来万人,几次与长安军冲突,都是互有胜负,一时间大唐似乎风雨飘摇。

    奇怪的是,聚拢长安藩上府兵十多万,长安周围关中平原上,大大小小的折冲府加一起足足有四百四十二府,源源不断的勤王军也是连续开赴长安,如此大兵团几十万规模却窝在灞河沿线只进不出,对近在咫尺的叛军视而无睹。

    其实长孙无忌也有着他的苦楚,如今皇位悬而未决,如今召集而来打算一网打尽的诸多藩王如今真成了定时炸弹,还赖在长安不走了,搅的长孙无忌心神不宁,不敢派军出征,古怪的僵持一直持续到了七月中旬。

    这一天,太子李治还是满面愁苦的从宫中归来,回到属于他的东宫去,也难怪李治愁苦,诸事不成,万事烦心,外面还有一大群叔叔伯伯觊觎,灵前登基被赶下台,如今他已经成为了长安的笑柄。

    “李捷,孤必杀汝!”

    想着往日里的耻辱,坐在马车中,李治真是刻骨铭心的暴怒嘶吼着,原本年轻的正太脸如同苍老了十来岁一般,双眼满是血丝,干枯粗糙,摄人心魄,华丽的四爪金龙太子玄皂袍都皱成了一团。

    不过李治刚刚嘶吼完片刻后,已经开进东宫的四轮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停在了金水桥旁,静了片刻后,李治这才恼火的推开车门吼道:“狗奴才,为什么停了!”

    第一眼,李治却傻在了那里,周围扈从的东宫卫士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终,偌大一条御道上,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辆马车,孤寂而又恐惧的感觉油然生上心头,哆嗦了一下,李治紧张的跳下了车,疯狂的嘶吼着。

    “人呢?来人,给孤来人!”

    话音未落,咣的一声,猛地一支强劲弩箭顺着李治背后擦身而过,一下子钻进了马车中,背后一凉,李治整个人都吓傻了,好一会,这才摸着背后撕开一块冰凉的袍子愕然回过头。

    马车已经被刺穿了,眼看着露在外头颤巍巍的箭尾,电光火石之间,猛地,李治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上一次遇到的行刺,好像就是李捷这个哥哥帮他如此挡下的,如果那一次是来自哥哥的爱,这一次就完完全全是冷意了,愣了半晌后,李治捂住头,撕心裂肺的大吼着。

    “啊啊啊啊啊啊!!!”

    说着他的吼声,似乎正好引爆了什么,轰隆隆的巨响中,马车,周围的东宫建筑刹那间都化做了一片废墟烟尘,金水河中飞溅起的水珠三丈多高,巨大的喧嚣终于引起的东宫的震动。

    “出了什么事了?”

    “是殿下回来了吗?”

    乱哄哄的嚷叫声中,成群的东宫卫率紧张跑到了爆炸区,跑到最前面的却是个雪纱云髻的端庄丽人,冲过了漫天烟尘,头一个扎进了废墟中,紧张的一把抱住了满头灰土的的李治哭了起来:“殿下,你,你没事吧,不要吓妾身啊!”

    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狼狈不堪的李治居然也是猛地搂住了太子妃王嫱,嚎啕大哭起来……

    次日,闽王府后花园,李捷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要说这朔王府改成的闽王府占地不小,半个坊,唐太宗对于自己这个总闯祸的儿子也是别有一番疼爱,闽王府修建的亭台林立,楼阁秩比,后院还有个几里见方的小湖,风光独好,偏偏李捷对这里犯冲一般,每次都居住不了几天就出外奔波了。

    算起来,这一次前前后后停留了半月有余,还真是空前了。

    就在水边的亭子中,李捷正在悠闲的纳凉,一个红袍官员领着个妙龄女子披着面纱,宽宽的顺着折道走了过来,红袍中年官员李捷认识,自己的狗头军师王微他老爹,中书省通事舍人王通。

    也算是老相识了,放下葡萄酒杯,李捷热情的迎了上去,离着老远就拱手打招呼道:“王伯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下官见过闽王千岁。”与那个自来熟的王微不同,王通却是客气过头了,离得老远就噗通一声跪伏在了地上,弄得李捷热情的伸着手倒是一时间尴尬在了那里,好一会,这才赶紧快不起来,搀扶着王通胳膊把他拉起来。

    “不敢当,不敢当,孤与令郎是至交好友,不拘俗礼!”

    “不可不可,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僵持了好半天,李捷才费劲儿的把王通拉了起来,满头是汗无奈的拱着手问道:“不知王伯父此来,有何贵干啊,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本王一顶鼎力相助。”

    “不敢不敢!”又是拘谨的拱了拱手,王通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那女子拉到了身边:“不是下官要见殿下,是,是族侄女要求见殿下,要老夫代为引见。”

    “族侄女?”李捷当即感兴趣的把眼睛睁的溜圆,不会是太原王氏要和本王联姻吧?

    不过片刻李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摘下面纱,那女子莹莹拜下,轻启樱唇好听的拜见道:“妾身王嫱,拜见闽王。”

    李捷的眼眸刹那间就由圆睁变得眯了起来,就算与李治的关系已经败坏到极点,太子妃长啥样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这位还是日后赫赫有名的悲情皇后,萧淑妃与武昭仪已经被他收藏了,对于这位三角之一的王皇后自然也是了解了不少。

    仅仅略微思考了一下,李捷就直接比划出了手掌:“不敢当,君子避瓜田李下之嫌,不欺暗室,太子妃请自便。”

    说完,李捷转身就要走,王嫱来的目的无非一个,昨晚那一手李治被吓住了,打着夫人外交来讲和的,问题是闹到这个地步,李捷还有可能讲和吗?

    “闽王请留步!”王嫱当即就急了,一看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王通却比她还急,赶忙拱了拱手道:“闽王繁忙下官告退。”一溜烟居然跑出了闽王府,让刚走没几步就被王嫱抱住胳膊的李捷也是一阵目瞪口呆。

    肉乎乎的感觉隔着衣服传了过来,堂堂太子妃耍赖,李捷也是没辙,无奈的拽了拽衣袖提醒道:“太子妃,男女授受不亲。”

    “啊?”傻眼了一下,王嫱这才赶紧松开手退出去了两步,一时间一颗可爱的樱桃脸倒是弥补起了霞红,美艳的样子看的李捷又是感慨一声,说实在的,王嫱一张娃娃脸论姿色,尚在武媚娘之上,真不知道历史上的高宗为什么偏爱女汉子一样的武媚娘呢?

    “太子据天下之首,帝国的合法继承人,神通广大,太子妃来找本王做什么?”感慨了一下,李捷片刻就恢复到了闽王应有的态度,冷着脸满含嘲讽的问道,一句话,说的王嫱再一次变得凄苦起来。

    “妾身想请殿下高抬贵手,饶了我丈夫吧?只要,只要能饶过他一命,妾身,妾身愿意劝说我家郎君让出太子之位,让位给闽王你!”

    满是乞求,王嫱一双小拳头下意识握在一起抱到了胸前,她的建议猛地令李捷心头一抽,李治打退堂鼓了,但仅仅片刻,摇了摇头,李捷又否定了这个可能,历史上高宗皇帝的权力欲望丝毫不弱于任何一个太宗诸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投降?

    “太子妃此来,太子知道否?”

    “我家殿下他,他不知。”

    听着王嫱诚惶诚恐的声音,李捷顿时了然,果然是眼前这个傻妞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叹息一声,李捷直接无趣的摆了摆衣袖:“太子是半君,将来更是大唐皇帝,天下之主,孤不过是臣子,怎么可能对太子不利?太子妃多虑了。”

    说完,李捷转身就要走,他可没有闲情逸致陪这个傻女人耗费时间,但听着他的敷衍之言,王嫱一双漂亮的眸子中却猛地显出了一声决绝。

    铮的一声,李捷背心一寒,赶忙躲在一旁,拔刀的声音他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片刻之后李捷眼睛就直了,王嫱这傻妞拔出刀来居然是咬着牙往自己脖子抹去,太子妃要死在自己府上,李捷几张嘴都说不清了,悲催的唉叹一声,李捷赶忙又是飞身回去,劈手就抢起了刀来。

    “太子妃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我家殿下与闽王的恩怨妾身知道,夫债妻偿,一命还一命,妾身死后求闽王放过我家郎君。”

    闭着眼睛尖叫着,王嫱还一个劲儿的把刀锋往自己粉颈上抹去,女人要疯狂起来还真是不可理喻,一时间李捷居然没抢下刀来,不得不把自己胳膊垫了过去,也不知道太子妃上哪弄得这么邪门的利刃,刀锋轻易划开了李捷衣袖,一股血顺着他衣领就淌了下来。

    李治没伤了李捷一根汗毛,倒叫王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办到了。

    负痛之下,嘶吼一声,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拧着王嫱的小手李捷就把刀抢了下来丢在一旁,惊慌中,未来的王皇后还要抽身去捡,冷不防李捷抓着她的衣服猛地抵到了湖心亭甬道柱子上,撕拉一声脆响,轻薄华贵的丝绸长纱居然被李捷整个撕开,粉红色的肚兜裹着一对鼓鼓囊囊显露了出来。

    足足愣了一秒,王嫱这才反应过来,拼命的厮打着护着胸口尖叫道:“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不是要一命抵一命吗?孤对皇位没有一丝兴趣,非要抵就拿你自己来抵吧,你不是要孤放过你郎君吗?那就松手!”

    这一段时间,李捷自己受的气,受到的压力也是勾搭,受了伤下此时他狂暴的如同红了眼的野兽那样,疯狂的嘶吼着撕扯着王嫱衣服,一时间居然把太子妃给吓傻了,三下两下,薄薄的裙纱化作了漫天飞花,顺着肚兜探进去,一对软乎乎饱满的肉团就到了李捷掌中。

    一滴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

    欲望战胜了理智,张嘴强吻住这女人甘甜的嘴角,蹂躏了好一会后李捷又是抽出手,猛地搬起王嫱玉腿到一旁,就在他要剑履及第的前一刻,门口却是传来了门卒长长的报告声:“长孙司空到!”

    如同一盆冷水从背后浇下一般,神情猛地一清,李捷松开手就倒退了几步,捂着脸,王嫱直接蹲了下来,抽泣着耸着肩膀,看到她可怜的样子,李捷却是悻悻然哼了一声:“算你好运。”

    不过激荡的****还是让李捷很不甘心,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李捷又是颇有些痞性的指着王嫱狠狠说道:“明日傍晚未时,孤在西秦楼三楼等你,来不来,你随意!”

    说完之后,李捷转身就去了前堂,原地太子妃,未来的王皇后却整个呆住了,粉嫩的嘴唇狠狠咬在了贝齿间……

第442章 .敲竹杠

    长孙无忌从来都这么横冲直撞,许敬宗气恼的老脸憋得通红挡在前面,老家伙却依旧应推开他乃至十多个仆役护兵,硬生生挤到了中堂,恰好这功夫李捷满是狼狈的迎了出来,照着李捷,长孙无忌劈头盖脸的就吼了过去。

    “你干的好事!行刺太子,你还能再出格点……,你怎么了?”

    领口都被血糊成了一片,衣袖破个大口子,脸上还被王皇后尖利的指甲留下一道血痕,李捷这模样真是再狼狈不过了,难怪看的长孙无忌都是呆了一下,摸了摸脸,李捷没好气的嚷了回去:“太子行刺本王就行?孤流的是血!仅仅炸他一辆马车已经算是便宜他了!岳父看不惯,那就把孤抓起来好了!”

    明显是耍无赖了,要能把李捷抓起来,长孙无忌早就动手了,更重要的是,现在他都没搞清楚这小子怎么渗透的关陇集团内部,究竟在关陇世家中有多大的势力,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并且现在看李捷这样子也真够凄惨的,长孙无忌可不知道是这小子调戏人家老婆弄得,气势到底弱了下来,无奈甩了甩衣袖自顾自坐到了一旁红木太师椅上,猛地灌了口茶水,长孙无忌这才喘着粗气悻悻然的哼了起来。

    “闽王,你究竟想要些什么?”

    禁不住和一旁同样气喘吁吁的许敬宗对视了一眼,李捷心头一喜,肉戏来了,长孙老顽固终于要妥协了。

    这时候不狮子大开口可就白浪费一次机会,大萝卜脸不红不白,李捷张口就要到:“摄政王!”

    “没门!”想都没想,长孙无忌就翻着白眼拒绝道。

    目前闽国发展的最大制约还是人口,李捷空有广阔的南洋,却没有人去开垦,发展,所以人口成了李捷与长孙无忌之间的拉锯战,不光这些,还有税赋,闽国的自治权利,甚至李捷还要自己封爵的权利,有了爵位作为土地的保障,愿意开拓海外的将大有人在。

    不过颁发爵位可历来是朝廷保证自身威严的手段,就算乱世时候也不肯授予他人,长孙无忌差不点儿没拍着桌子大嚷造反了,却挨不住李捷坚持。

    谈判一时间僵持在了这里,谁都互不相让,甚至在赋税上,用人上长孙无忌让了一大截李捷都没让步,要知道长孙无忌退让是在什么基础上。

    征讨高句丽,太宗皇帝晚年又大兴土木,兴建别院,朝廷历年的积蓄已经用空了大半,马上朝廷还要动兵,出关平叛,各个地方都需要用钱的情况下。

    真跟菜市场大妈一般,许敬宗,长孙无忌两个胖老头外加李捷这个小年轻讨价还价了一个中午,这才终于商议出个结果来。

    人口方面,只要李捷能勾搭出来,地方官一律放行。这方面可真是一个很大的让步,要知道唐代户籍管理还是很严格的,除了士子,官绅,商人,普通百姓基本上是不可以擅自搬家,旅行,闽国发展来的唐人一多半都是非法移民。

    政治方面,闽国官员李捷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任用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任命王方翼做漳州刺史还是个有实无名,这一点可以极大强化闽国集团向心力,至于封爵,长孙无忌还是没松口,不过老家伙对李捷做出承诺,只要是他要的爵位,朝廷直接开绿灯。

    并且,岭南道名义上也归闽国统领了,那可是包括了后世广东广西福建,越南北部甚至云南的一部分。

    经济方面,只要和李捷沾边的商会,一概税赋减半,闽国也不需要向中央交税了,李捷省了一大笔钱的同时,长孙无忌就头疼了,如今朝廷上下哪儿都是急需要钱的时候,新皇登基,赏赐还需要一大笔。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付出了大代价,但先把李捷这头不请自来的恶客打发走,朝廷能安顿下来,到底让长孙无忌深深的松了一大口气。

    占了个大便宜,许多政治述求都得到实现,李捷也是颇为高兴,血也不流了,狼狈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还满是热情的邀请道:“岳父大人,好久没有聚一聚了,不如中午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老夫公务繁忙,闽王这顿饭老夫可吃不起。”轻松劲儿一过,看到李捷兴高采烈的样子,老长孙却又是阵阵心痛,邀请诸王来长安,解决藩镇危机的政治述求没有实现,为了打发走这些恶客还得倒搭一笔,长孙无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胖乎乎的老脸皱成了包子皮,黑着一张脸,拱了拱手长孙无忌还真是掉头就走,看的李捷也忍不住哑然失笑,长孙无忌也有被敲竹杠敲怕了的一天。

    不过没走出去多久,没等许敬宗把刚刚签订的协议收起来时候,长孙无忌却又是满脸郁闷甩着宽大的衣袖回来了。

    “哦?岳丈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李捷还真是惊奇的挑了挑眼睛,让长孙无忌阴沉的脸却露出一抹尴尬,对着许敬宗使了个眼色。

    到底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干过一段时间,笑了笑,许敬宗捧着刚刚签订好的协议就出了门,在李捷好奇的目光中,还真是欲言又止了好一会,长孙无忌还是耐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那个,闽王,你是如何与关陇世家那些老东西搭上关系的?”

    也难怪长孙无忌好奇,这两天李捷串联运动的势力,几乎都是原来的中立派,这也是关陇世家一贯的处事态度,总是留一部分本钱明哲保身,以待将来东山再起,如果没有后面各个世家的老家伙开口,他长孙无忌都说不动这些人,关陇是长孙无忌立足的命根子,也难怪他好奇了。

    不过提起这个,李捷脸上也是显露出了些古怪,因为李靖遗留给他的大宝藏,李捷自己都不知道拿没拿到手。

    时间回到那天,隐秘的地下隧道中。

    “战争?”

    读着这个词,一大群老头都是面面相觑,少有几个却品出了其中三分滋味,杜老禁不住眯起了眼睛,摇头感慨了好一会,这才抬了抬手:“后生,继续说。”

    “那本王就逾越了。”略微整理了下思路,李捷才振振有词挥着衣袖:“直接促成关陇集团形成的,就是面对东魏北齐高欢的军事压力,而且天下尚未一统,不论西魏还是北周,都需要强大的军事集团来应负天下频繁的战乱,那时候,国家虽然不是天下最强的,但却是关陇集团最强盛的时期。”

    这话听的所有老人都是默默点了点头,有许多人小时候甚至经历了那一段戎马倥侗的岁月,那时候关陇集团兴盛如斯,几乎西魏北周的所有官职都是有关陇世家子弟出任,人才济济的世家集团出着为将如则为相可不是一句空话。

    “所以,关陇世家是依靠战争才成长起来的,战争带来了功勋,赏赐,土地,如今偌大的关中,超过七层的土地已经垄断在各世家手中,可不论前朝还是大唐,不可否认,你们都在走下坡路,不论山东世家还是江左世家,都成为你们的竞争对手,就算朝廷取士,关陇取其七,江南江北取其三,可近些年呢?科举制度下越来越多的寒门士子都跻身大唐高层,如马周,诸老,你们的荣耀还有多少可以衰落?”

    听着李捷摊着衣袖反问,这一回,四十来个世家族长的议论更加嘈杂了几分,就连几个头头目目,李氏,窝在一角的长孙氏,杜氏,韦氏几个老头都是面露深思,见此,心头喜悦下李捷立马趁热打铁,激动的说道。

    “如今天下太平,,北面的主要边患基本上被扫平,没了致命的威胁,不论谁登基为帝,他还有多少忍耐心对权力膨胀的关陇集团?关中土地有限,人口却膨胀如斯,还有多少空间供关陇集团发展?”

    “内部面对皇帝的猜疑,外部还要面对关东世家,江左世家,天下士子的生存竞争,本王敢预料,再有十年,关陇集团必定面临大的衰败,不出百年,关陇集团将伴随着府兵制一起烟消云散,消失在沥沥青史中!”

    李捷的斗篷衣袖狠狠往下一甩,前面的几个老头子都是忍不住退了一步,剩余的老者脸色也全都是变得难看起来,在座都是才智之辈,这些问题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去想,毕竟不愿意承认失败,是人之常情,如今被李捷赤裸裸的揭露在面前,任谁都觉得接受不了。

    很长久的沉默之后,还是心直口快的宇文融最先清醒过来,双目中放射出与他年龄不匹配的锐利光芒,死死盯着李捷问道:“李家小后生,那这一切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终于说到正点上了,李捷这时候手也是重新颤抖起来,却是从后腰上摸出一个竹筒来,打开后,长长的白沙被李捷整个撑开,偌大的地图展现在了关中诸老眼前,凝视着地图,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盯了过去。

    毕竟,对于这个年代的人,世界地图超乎他们的想象。

    “这是大唐?”

    “大唐这么小,突厥这么大,假的吧?”

    “往西走,竟然有如此广袤的世界。”

    没等议论纷纷停止,李捷已经激动的脸通红,略带颤抖的说道:“孤能给关陇军事集团一个新的战场,新的发展空间!”

    四十多个位高权重的老者,再一次集体愣了愣……

    “快说啊!到底怎么联系上的?”

    长孙无忌不耐烦的声音终于把李捷从回忆中扯了回来,接下来的结果却不是自己王八之气一发,诸老纳头就拜,楠楠的摇了摇头,在李捷与李业栩愕然眼神中,这些老头居然沉默的自顾自从各个出口走了,不过就在李捷忐忑加郁闷的失眠了一夜后,不少关陇士子官员突然投靠了过来。

    靠着他们,李捷才控制住了北衙禁军。

    “是这样的,那天,孤被大水冲出了皇宫,第二天一大早,就想赶回来,不料走在朱雀大街上,忽然看到一位老者摔倒在了地上,别人都不敢去搀扶,怕被讹上,本王想这点钱本王还是出得起,就上前搀扶了,怎么也想不到老者是京兆杜家的老前辈杜伦……”

    唾沫星飞溅,李捷张牙舞爪的解释起来,听的长孙无忌却是额头青筋暴起,一巴掌就拍在了李捷脑门上怒吼道。

    “竖子,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啊!”

第443章 .政治,矛盾与妥协

    距离皇帝宾天已经半月有余,虽然长安还在服丧期,但还是挨不住小官小吏,勋贵子弟寻欢作乐的心,西市口的西秦楼外面一副关门停业的模样,里面用棉布隔得结结实实,却是一片歌舞喧天的场景,快节奏的胡琴,西域胡姬激烈的胡旋舞,每每引得一大群藏头藏尾公子哥大声的叫好。

    甘甜的葡萄酒,明亮的包厢中还挂有名人字画,台前一个优美的少女还穿着纯情的纯白色连衣裙,梳着双马尾,全神贯注的拉着士人非要叫朔王琴的红漆皮小提琴,幽雅的声音荡漾不绝。

    不过如此享受的场所中,坐在桌前的这位似乎并不高兴。

    “够了!”

    猛地一拍桌子,音乐声戛然而止,眼睛色眯眯盯着人家姑娘胸脯流口水的李愔也是猛地一哆嗦,眼看自己大哥李恪阴沉着的一张脸,李捷也不得不无奈的挥了挥手:“琴姬,今天发挥得很好,不过我三哥心情不好,你先下去吧。”

    “喏。”答应一声,女孩儿乖巧的抱着小提琴鞠了个躬,转身离去,看着李愔口水直流的眼睛跟着人家出了去,李捷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六哥看上了?琴姬可是已故老尚书唐俭的孙女儿之一,唐怡妹妹的嫡姐,因为喜好音乐才来我这西秦楼表演的,门第上是够了,要不小弟给哥哥戳和一下?”

    两眼放光,李愔差不点就答应下来,双马尾,连衣裙,后世都萌翻了,更不要说大唐,可惜,没等他成就好事,李恪再一次恼火的一拍桌子:“别再兜圈子了,大父卧病时候你说过后给哥哥我一个解释,如今这个时间够吗?哥哥就想知道,你究竟想要些什么?”

    缩了缩脖子,李愔也是满眼好奇的看了过来,不论从哪个方向上看,李捷都不像个正常皇子,与商贾为伍,囤积兵甲,称霸一方,可要说他有野心,那天勤政殿上那么好的机会,他却放弃了,更是与长孙无忌早早达成协议,这一顿就是饯别宴,明后天李捷就要动身回闽国了,不然谨守礼数的李恪也不会来。

    “老九,听哥哥一句劝吧,玩弄权术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这么多年,母妃最担忧的就是你了,放弃吧?”

    听着李恪姗姗的劝说,李捷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还是摇了摇头:“三哥,你觉得我还能后退吗?”

    真从内心来说,李捷这些年如此拼命,与他李恪这个哥哥还真是分不开的,真实历史上的李恪可不像贞观长歌中那样阴谋满腹,拼命的争夺这个皇位,相反,由于自己母妃的原因,李恪对于权力斗争很是厌恶,几乎可以用逃来形容他了,从来都是逃得远远的,做一个楷模皇子。

    可是,他逃过了吗?没有!永徽四年,房遗爱某犯案,远在千里之外毫不相干的李恪愣是不明不白被拖下了水,奔赴长安,亡命于市曹,为什么?身份所累。

    隋炀帝的孙子,唐太宗的儿子,两位皇帝两个皇室血脉混杂在一起,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灾难,史书上记录,高宗曾经哭着对群臣说希望赦免这个哥哥却被拒绝,每当看到这一段记录时候李捷都想大笑,皇帝铁了心赦免某个人时候,不相干的大臣们又如何会拼死阻拦,费力不讨好?还是由上谕暗示,就算李治也忌惮他这个唐太宗不知夸赞一次英果类己的哥哥。

    就算逃过永辉案如何?他六哥李愔是恶名在外,吃喝玩乐,武则天朝还不是不明不白流放岭南吗?李捷可不想史书上多一句,永徽某年某月某日,李恪李捷李愔三兄弟坐谋反而诛,天下知其冤,冤有啥用,死了就是死了!

    “政治一途不进则退,这场游戏中没有旁观者,只有胜者与死人,哥哥,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小弟退不了!”重重一拱手,李捷满是认真的回答道,看着李捷脸上的慎重,李恪知道他说服不了这个弟弟了,禁不住无奈的又是一声长叹:“唉,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好自为之,老九要争夺皇位吗?那咱们当哥哥得支持啊!”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没啥波折,也就李愔听得一头雾水了,听着俩高智商兄弟打哑谜,可怜的蜀王迷糊的插了几句,却立马换来了两个拳头。

    “闭嘴!”

    捂着脑门上的包,李愔悻悻然缩回了脑袋。

    陪着自家亲兄弟一顿酒喝到了午时,李恪也不知道喝到了甜还是苦涩,反正离开时候一向海量的吴王居然都有些迷糊了。

    “老九,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母妃那儿不用担心,哥哥我去陪着她!”

    这两天李世民去世,整个后宫都受到了偌大波折,没有子嗣的嫔妃全都被送到了感业寺出家为尼,甚至因为哀伤,李世民生前最宠爱的徐惠妃生了重病也不进食药要追随太宗皇帝而去,这两天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从小从一个宫廷颠簸到另一个宫廷的李捷母妃杨妃也是。

    虽然也很想陪伴病床前,但李捷还有更多牵挂不下的事情需要去做,李恪这一句保证无疑解了李捷一大忧虑,感激的点了点头,李捷拱手谢道:“劳烦三哥了。”

    “别再让母妃操心就行。”摆了摆手,李恪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倒是李愔还没心没肺的拉着李捷依依不舍。

    “老九,什么马尼拉千万给我留一处在庄园啊,还有昆仑奴别忘了送几百个给我,黑漆漆的人,我还没见过呢,还有……”

    “上车!”

    车里头李恪一声吼顿时让李愔一个哆嗦,悻悻然对李捷耸了耸肩,就灰溜溜的跟了上去,他这个老六当的也可怜,小时候被三哥李恪管,长大了又受老九李捷管着,坐王爷做的也够失败了,目送着兄弟俩马车渐行渐远,李捷嘴角的微笑也渐渐消逝了下去。

    傍晚时分,又是三个王爷客人到了西秦楼三楼,这一回气氛却有些紧张了,门口十来个护兵小心戒备,门里头,一张方形桌子,挨着李捷,李佑警惕的瞪着对面。

    与他们相对桌的,却是李泰与李承乾一对冤家,真是政治的真谛就是妥协,之前两人恨不得生吃了对方,如今在争夺皇位上却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也难怪,两人之间好歹还相互视为同等级对手,李治是什么人,他俩争皇位时候那小子还在撒尿和泥玩呢,让他爬到头上?两人还不如去死呢。

    李承乾有前科,皇位估计是无缘了,两个人的势力全都压在了李泰身上,倒也是势力不容小视,昨天长孙无忌谈完了李捷,一下午时间却拿自己俩外甥没辙,最后不得不对李捷再次放血,请他来出马。

    也知道李捷如今立场,四大强藩不再抱成了一团,李承乾抱着肩膀,李泰嚣张的依靠在椅子上,肥胖的身子压得椅子咯咯的惨叫着。

    “老九,明人不说暗话,你自己对皇位没信心,不代表我们兄弟没有,孤肯定不会着看老十登上皇位的,就算长孙老匹夫对你许诺了什么,孤也不会离开长安。”辽东去了那么久,李泰算是把那点假斯文丢的一干二净了,直接翘着腿嚣张的说道。

    “哼,你们两个算什么,不过是拾老九的桃子才立住脚,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狂吠,就算争这个皇位,也是老九最有资格争才是,嚣张个什么东西!”到现在还没有死心,没等李捷开口,李佑却是首先怒吼着斥了过来,把李泰气的胖脸如同猪肝一般。

    “老五,你自己自甘堕落,抱着老九臭脚,别扯上我们兄弟。”

    “孤就愿意追随九弟鞍前马后了又如何?那也比你们两个野心勃勃的丧家之犬强!”

    没等谈判,两面已经火药味十足的呛呛起来,眼看着李佑要掳袖子与李泰打起来,李捷赶忙哭笑不得把他拖了回来。

    “好啦,这一趟之所以长孙无忌与李治没动了咱们,就因为咱们四藩抱成一团,如今大哥与四哥要争夺皇位,作为兄弟,咱们不帮衬一把也说不过去。”

    这话可一反常态,听的李泰,李承乾,李佑三个全都瞪圆了眼睛惊奇的看了过来,却见李捷笑呵呵的扒开两个波斯来的开心果丢在嘴里,旋即拍了拍手上浮沫姗姗说道:“既然两位决定在长安决一死战,那高句丽故地这一块就不要了,为了防止这里落入敌手,回到闽国孤就会停下所有与高句丽故地的贸易,包括米面粮油,布匹棉衣,以支持两位哥哥的大业。”

    “李捷你这是拆台!”李泰当即就坐不住了,暴怒的站起身来指责道,辽东战火纷飞,李泰的确练出了一支强兵,再加上宗室的支持,这是他争夺皇位的信心所在,可辽东的短处就在补给,就算就任一方都督后李泰有所成长,治理政务也不是李泰所长,辽东粮秣多半依靠闽国进口,这一下可打到了李泰软肋。

    李承乾也是面色不好看,就是因为有唐地的通商,句丽都护府才有如今的繁华,他才把桀骜不逊的原高句丽贵族纠集到一块,震慑的渊盖苏文哪怕自己不在也不敢起反心,并且李承乾对辽东的抱负还要多一些,如果扶植李泰登上皇位,他要整个辽东,要是被李捷毁了的话,那他可就阻拦打水一场空了。

    要是撤销商业联系,对于闽国损失同样是巨大的,不过李捷不差那点损失,有钱,就是任性。

    “怎么能说拆台呢?争夺皇位必须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小弟是为两位哥哥断绝后顾之忧啊!”满是无辜,李捷眨着眼摊开了手,看他的表情却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顿时,李泰李承乾恶狠狠地目光又如利箭般扎在了他的厚脸皮上。

    几个人不断靠着气势较量,李泰是全神贯注,脑门都见汗了,李捷却始终半死不活心不在焉的模样,没事还拔几颗开心果丢到嘴里,好一会,似乎厌倦了无聊的对峙,李捷又是打着哈欠爆料出一条重要消息。

    “兵部的大佬们已经厌倦了等待,中书省已经订下了计划,招朔州总管李绩,江原道行军总管程名振,左骁卫大将军牛进达回长安,拟定次月初五出兵,与江夏王李道宗共同讨伐荆王李元景,这一议已经取得了三省宰相们的共识。”

    李捷这一句话,就让李泰心凉了,大唐是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如今皇位的角逐,就看谁争取的支持多,可听李捷这么一说,似乎关陇世家已经对关东星火燎原的叛乱彻底失去了耐心,短时间内就要取的一个安定后方,定下皇位。

    敢于阻拦的,一概碾碎!这点在关陇集团的历史上屡见不鲜了,尉迟迥,高澄等等枭雄无不是死于此,本来少了李佑的军队,他们四万大军在几十万长安大军环绕下已经是独臂难撑,如今怎么看都没有机会了。

    最后气哼哼的瞪了李捷一眼,李泰肥胖的身子居然转身即走,后面李承乾也是急忙跟上,看楼下马车去向,分明是长孙府,目送哥俩虎头蛇尾而去,李佑禁不住满是嘲笑晃了晃头。

    “行,咱们四大外藩又稳定下来了,来,老九,为了庆祝咱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今天可不行。”不想靠在窗口的李捷笑着挥手拒绝了,在李佑的愕然中,李捷伸手向下指了指街道:“佳人有约!”

    看着一辆花车中,蒙着面纱的少妇小心翼翼向西秦楼侧门摸去,李佑嘴角当即露出了个男人们都懂的微笑……

第444章 .新帝登基,满载而归

    虽然打算早日离京,但诸多琐事加起来,李捷离京也被推迟到了八月初。

    火热的八月,长安也是一片热闹非凡,经过多方势力的妥协,最终皇位还是如愿以偿的落到了李治头上,皇位玄决,纷乱了好久的大唐朝廷中与彻底安稳了下来,国家机器终于重新高速的运转起来。

    太庙中,有着大鼻子的李虎雕像还是那么阴森威严,浑身玄黑色的帝王袍服流冕,叩拜在列祖列宗黑漆漆的灵位前,在抬起身子,李治已经忍不住满脸的狂喜。

    祭拜过太庙之后,面色再一次恢复了从容,迈着细步,李治提着绶带满面肃穆威严从太庙中走出,太庙前的小广场,此时已经等候满了群臣,迎着李治,上千红袍紫袍官员整齐的跪伏在地上三跪九拜,红色的,紫色的官袍如同一阵潮流奔涌而来。

    “叩见陛下,陛下洪福齐天,既寿永昌!”

    不光大臣们,戍卫太庙的数千北衙禁军同样一手扶着武器,单膝跪下,称颂的声音更是如同巨浪般狂涌而来,眼看着官袍如林,盔甲朝天,李治忍不住满腹的澎湃激情,尤其是是看到自己舅父长孙无忌同样的跪伏阶前,更加增添了李治不少豪情气魄,平举着大袖,李治满是激情的高声叫道:“众卿平身!”

    如今,这天下,就是朕的了!

    “谢陛下!”

    又是震撼山岳这山呼声中,李治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传朕旨意,册封太原王氏为政工皇后,湖州徐氏为婕妤……,司空长孙无忌,晋赵国公,加中书令,加封邑千户,英国公李绩,赐紫金光禄大夫,加封邑八百户……”

    “命英国公李绩为黄河道行军大总管,左武卫大将军牛进达为副总管,即日兴兵讨伐叛逆远荆王李元景,关东诸贼!钦此!”

    长长的封赏连带着命令一并发出,重新恢复了效率的大唐朝廷当即忙成一团,多日以来汇聚在长安的三十一万大军整军待发,一副新朝气象,锋芒毕露之感,不过就在这一片忙碌中,原本应当作为主角一同享用荣耀的女人此时却并不在长安之中。

    装饰豪华的四轮马车孤零零的停靠在小树林边,四批没有一丝杂毛的,黑得发亮的黑马无聊的喷着鼻响,马车并没有开动,却兀自晃动不止,隐隐的,似乎有男人的嘶吼与女子的娇啼声从中传来。

    好一会,声音才戛然而止,推开车门,一个衣冠不整的花信少妇急促的下了车,下的如此着急,就连胸口的衣衫都没整理好,丝裙中,大片浸透着热火火汗渍的肌肤不情愿坦露出来,隐隐约约间,粉丘上一点殷红还能窥见个影子,俏丽的樱桃娃娃脸上浓郁红潮经久不散。

    不过,宁愿这么狼狈的下车整理衣衫,王嫱也不愿意在李捷的马车上多呆一会。晃动着衣衫从燥热马车上也跟了下来,李捷颇为惋惜的看着令他爱不释手那粉嫩肌肤被飞速藏进了衣衫里。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刘邦,朱元璋,包括他老爹李世民都愿意睡别人的老婆了,与当朝皇后车阵,那种心理的征服感与自豪感绝对是无与伦比的,尤其是那股报复的快感,四年前李治夺了他的棉纺织行会,还差点对武媚娘下手,他的背叛,李捷直到今天才感觉报复了回来。

    “至于这么着急吗?孤答应你的可都办到了,如今你家郎君也继位九五之尊了,孤还帮你额外说服了老大与老四,你却连多留一会都不肯!”

    靠在马车上,李捷懒洋洋的说道,听的正在整理衣服的新任皇后却是樱桃脸涨得更红,恼怒的回过头:“我答应你的也给了,你还要怎样?这场交易结束了,以后你我再也没有关联,永远都不要再见!”

    尖斥一通,王嫱批好纱衣,头也不回的就往小树林外走了去,目送这这女人在几个太原王氏出身,亲信丫头惊慌的簇拥下焦急离了开,李捷禁不住感慨的笑着摇了摇头,武媚娘,萧淑妃,如今连王皇后都品藏到了,高宗几个主要女人都睡过了,这辈子也是不虚了!

    如今这女人的头号大敌武媚娘正拼死拼活的在洛阳帮自己干活呢,不知道缺了这几个对手陪衬,这一世的王皇后又会过得如何呢?

    就在李捷摇头感慨中,身后林子里也是一阵晃动,一个黑影离得远远跪伏在灌木中禀告道:“殿下,许长史派人来询,何时启程?”

    “这就启程,服部半藏,去叫马夫来吧。”

    黑影刚要走,冷不防李捷又是伸手叫住了:“等等,今天,你看到了什么?”

    “殿下为闽国而与关陇士人何谈!”服部半藏立马再一次低下头单膝跪下,李捷倒是呵呵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你下去吧。”

    “喏!”

    马夫来驱赶起了马车,不过身上燥热的李捷却不耐继续坐车,直接骑上了二狗打马而出,赶上了大队伍。

    李泰与李承乾带领着大军早就出了潼关,估计后来与长孙无忌的谈判也不是很愉快,两兄弟走得很急,来时候是两万人,回去时候还是两万人,李佑也是,他带来的大军不下五万,多半却留在潼关外,前些日子叛乱却波及到了倭国军,李佑也不得不赶忙带军出关,还是来两万,带走两万。

    只有李捷,来时候不过轻骑一千,如今停在长安城下的闽王驾却足足有了三万有余,从陇西,关中,汇聚来的世家子弟,三河骑士携家带口,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蜂拥而来,尽管不是关陇世家最精华的高才智子弟,而且还参杂了不少妇女儿童,竟是些世家分支,但依旧令李捷满意无比。

    虽然李捷的观念中还是下意识人人平等,但这个时代世家子弟与大字不识一个贫民农民府兵还是有很大区别,毕竟几百年传承下来的战争传统,令这些低级世家子弟更理解战争,更懂得服从,受过教育的他们也比没受过教育的普通府兵更能理解命令,可以说每个人都可以直接担任下级军官。

    体系可不是一早一夕培养成的,李捷自己一手培育出的闽王铁林虽然如今战功赫赫,但在平定闽国的战事中依旧显示出颇多的不如意,这也是后来花了那么大代价,李捷也要把左屯卫军几千人弄到手的原因,将来他要做的事业,让他需要大批这样能文能武的世家子弟低级军官。

    看来那一天李捷一席话毕竟起了些作用,打动了关陇世家几十个头头脑脑,这一批人就是关陇集团对李捷的头一批投资,尽管三万人的队伍在大路上显得扭扭曲曲颇为不整,打马回到队伍中,听着一个个世家子弟有礼的问候声,李捷却依旧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哈哈,许长史,本王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下,不好意思,开拔吧!”自信心爆棚,李捷打着哈哈回到了队列前,不过没等老脸上满是汗水的许敬宗答话,几声满是哀叹的声音却在一旁响了起来。

    “还走啊?闽王?”

    “小爷,不,下官太累了,实在,实在走不动了,闽王,咱们歇歇吧!”

    “是啊,殿下,刚才看到宇文家有个妞很正点的,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停留一日如何?”

    大将屈突通英雄一世,很难想象,他孙子屈突领居然会肥的跟个包子一般,这才出城五里,还是骑着马,就累得直吐舌头了,姜孜,杨世臣,李冮几个纨绔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个没个正形点儿浪荡的模样让人看得恨不得抽俩巴掌。

    听着杨世臣挑着眉头一副男人都懂的眼神,郁闷的李捷差不点没把他踹下马去,出发之前长孙无忌又说帮自己收拢了一批士子,早知道长孙老狐狸不会那么好心,长安市面上横行的百来个纨绔大少这也被一块儿打包塞进了李捷队伍中。

    难怪善解人意的许敬宗老头这一次都让服部半藏来催呢,他也受不了这群大少爷了,眼看着李捷脸色气成了猪肝色,胖成一团的屈突领尚且茫然无知憨笑着:“看,殿下也热成这样子了,搭营,解散,休息!”

    行进在队列前面的一大群功臣之后自觉的散开一团下了马,或者吃着零食,或者喝上了小酒,还有的到后军调戏起了小姑娘,看的后面编程军伍的下层世家子们各个目瞪口呆,个个窃窃私语,李捷一张脸也越来越黑,哆嗦着手对着看的傻乐的黑齿常之够了勾手指。

    “驾!”

    骑士的呐喊声中,三千曾经支持了汉武帝出匈奴,三河骑士的后代扬鞭摧马,气势恢宏的骑兵阵在关中黄土大路上跑出了漫天烟尘。

    闽王府财力充沛,跟随迁移的三万多世家子弟家属,妇女孩童老人都有四轮马车代步,隆隆的马车紧随其后,两千多辆马车宛若一条黄土长龙那样也是气势恢宏,关陇世家的壮年子弟则是披坚执锐步行小跑在队伍两侧,不同于江南世家的虚化轻浮,关陇士人的韧性展露无遗。

    不过这长龙尾巴却肥了点。

    “慢点啊!小爷要跑死了!”手上绑着绳子,跟谁着马车一路小跑,细皮嫩肉的姜孜大公子哪儿吃过这种苦,一路跑得哭爹喊娘,另一头,胖成球的屈突领这会儿却也是脸色变成了猪肝色,憋屈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省省吧,至少你还能说出话来,小爷已经透不过气来了!”

    “救命啊!”

    强制减肥班的悲催的大嚷着,队伍一路前行,转眼间,就是潼关……

第445章 .王座白骨累,出关数万兵

    潼关,关中门户,三省要害之地,南有秦岭,北有子午谷,扼守函谷道咽喉,自古以来就有百二秦关之称,素有畿内首险,四镇咽喉的美誉,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可如今,巍峨雄壮的潼关,如今却是一片萧条之象,关城破败,树木民居干枯烧焦,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暴露在荒野中。

    八月初三,谁都没料到的一遭,荆王李元景得到了李治称帝的消息,不但没有迅速兵临城下争夺帝位,反而率兵一路从商州出逃,背后偷袭潼关,夺关而出,一路奔向关东而去。

    要说荆王不在关中折腾了,长安该安稳才对,不过长孙无忌却差点没气晕了,荆王李元景根基在荆州,关中孤立无援,商州附近聚拢的十来万部众不过是临时起来抗争的暴民以及裹挟来的百姓而已,关中府兵久经战阵,战力强悍,又有名将带领,从长安发兵,长孙无忌有把握一鼓荡平荆王叛军。

    可出了关情况就不一样了,本来洛阳东面已经汇聚了十多万叛军,东都吃紧,背后再杀出这么一支乱军来,短时间内洛阳还真玄了。

    尤其是荆王李元景是宗室,大唐建立开始最早的矛盾就是关陇集团与关东世家的,趁着叛乱,已经有不少关东世家暗中起事了,再让他们得到荆王这一宗室招牌,还真就不好收拾了。

    其实这事儿还要怪长孙无忌自己,谁让他把中原重兵调去了齐国,打算收下登莱二州,这才造成了东都空虚。

    急的上了火,起了一嘴大水泡的长孙无忌无奈之下一方面催促李绩早日出关,一方面干脆写信给了依次出关的齐王李佑,辽王李泰,闽王李捷,还有终于晋升一字王的丽王李承乾,授予他们行军总管的称号,让几个外藩王爷助阵讨贼。

    反正就算如何权力斗争,李泰几个也是大唐的王爷,总不至于帮组外人来推翻大唐吧。

    李捷返回闽国,也需要经过洛阳,走黄河去齐地乘船,关东叛军倒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临近潼关,整个队伍也警惕了起来。

    “殿下,您下令明日出潼关?关东军情不明,此时贸然出关不易,不如遣使先行出关打探形式,大军再从容出关不迟啊!”

    破旧的函谷关是不能呆了,夜色临近,闽国大队伍干脆在关前搭起了营地,中军大帐中,一个三十多岁满是精明干练的将领找上了门,得到通报后进了帐篷跪伏在地,焦急的高声直言建议道。

    不过,帐篷里正拿着李靖留下的《卫公兵法》观摩,闽王李捷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打了个招呼。

    “哦,是老苏啊,来,坐!”

    还真是熟人,贞观十七年李捷刚出道时候,草原上朔方军过来支援的骑兵都尉苏烈,曾经李捷想把他收拢到自己帐下,可惜李世民也记得这么个带领二百多骑兵冲击突厥牙帐,生擒颉利可汗的勇猛小将,没答应,又给要回来关中。

    然后苏烈就流年不利了,人给要回来了,李世民却给忘了,连续几年呆在陇右某个折冲府中任折冲都尉,没赶上征讨高句丽的黄金时期,一直蹉跎岁月好几年,前一阵听闻李捷回关中,苏烈干脆辞官过来投效,正好,终于如愿以偿的被李捷拐骗出了长安。

    可不要小瞧这个看起来瘦小不起眼的家伙,高宗朝几大名将,刨除老一辈,苏烈排行算的上第一,后来的裴行俭,黑齿常之还是他提拔的,击灭了西部突厥,可以说苏烈奠定了大唐在西域乃至中亚的霸权。

    对,他还有个别称,直接称呼字,苏定方。

    “定方,吃晚饭没有,正好孤这儿有,黑齿常之那小子猎到的野鸡,烤出来味道还不错,喏~”

    抹得盐,芝麻,与当时比黄金还贵的孜然,就算烂肉都能烤的香喷喷的,更不要说存天然无污染的野味了,不过忧心忡忡而来,李捷却是这样一副漫不经心的礼贤下士,苏烈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动了。

    冷不丁眼神稍过李捷书桌上的《卫公兵法》,明显眼神中羡慕了一下,苏烈又是拱手劝说道:“殿下,李卫公用兵如神,如果李卫公在的话,一定不会在不知敌情的情况下贸然出关的。”

    眼看着这家伙一副不达目的不走的表情,李捷禁不住无语摇了摇头,随手捻起《卫公兵法》其中一本,伸手就丢给了苏烈。

    “卫公用兵出奇,孤快出潼关就是按照卫公兵法所言,不信你自己回去看。”

    “我?看?”

    苏烈是个兵家,对于兵家来说兵法比黄金有吸引力多了,捧着那本书苏烈就跟捧着个烫手的地瓜一般,心里痒的跟猫挠的,却还是不敢轻易收下。

    “殿下,这可是李卫公留给您的。”

    “你也说是给我的了,再说是让你搞清楚孤的战略意图,快去快去吧。”不耐烦的,李捷又捧起了书,赶苍蝇一般挥着手,悻悻然,苏烈无奈的抱着书就出了门。

    仅剩下了李捷一个人,出奇的,他失去了看书心情,感慨着出了帐篷,望着破败的潼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闽国车队还是一如原计划,出了潼关,沿着函谷关一头扎进了兵火四溅的中原。

    沿着黄河南岸向洛阳挺进,沿途好几天倒是太平无事,还是三河骑士排头,大队伍被护卫在中军,只不过骑兵先锋苏定方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神魂颠倒的,一本卫公兵法都快被他翻烂了,也没找到李捷所说的出奇兵战例,急的他脑袋都大了。

    几天中也基本上没有叛军的消息,只不过出了潼关开始,沿途的村落大片大片空旷被抛弃了,经常能在荒野中看到腐败的尸首,城镇也是荒芜了许多,明显能感觉到一路走来,李捷的情绪都不太好。

    这一天,距离洛阳已经就剩半天的路程,马上抵达东都在即,前方的先锋骑兵却是传来了异样的消息,车队停止脚步,李捷领着卫队亲自上了前,却也禁不住为眼前的惨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颇为大的小村庄,如今却被烧成了废墟,尸体凌乱的到处都是,幸存下来的女人孩子依偎在腐烂的尸体群中,已经变得麻木了,看到唐军接近,这些人却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洛阳后方,莫非是荆王叛军屠杀的?”看到这一幕,李捷明显愕然了,惊怒的走上前去,不想靠在村边上烧光了大半的破烂房子根基上,一个看上去就像死了的老头却猛地睁开了眼。

    “官狗别装了,不是你们这些老爷们,我们小塘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本来粮食已经没有了,还要来征粮,征粮,不给粮食就杀人烧房子,老头子……”

    “爹,别说了!”这时候,一个花信的少妇却是头裹白布焦急的快步跑了出来,害怕的跪在了地上:“官爷,我公爹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求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听到这儿,李捷已经完全愣住了,好半天,这才无力地挥了挥手:“来人,从中军调拨粮食给百姓们。”

    “闽王!”

    “照孤说的做!”没等苏定方劝诫完,李捷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一袋袋粮食从车队中卸下,拿着大麻袋的小塘村村民明显显得颇为惊奇,年年都是官军来征粮,还没见过官人们送粮呢。

    相比于小塘村的轻松,闽国车队的军营中却是一片紧张与萧杀。

    “什么,不入洛阳城,沉夜顺着黄河东区,殿下,您没疯吧?”

    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就连苏烈都坐不住了,过了洛阳城可就是战区了,对面不知道多少万叛军呢,自己的军队可不比齐王辽王的,还有两万多非战斗人员,行进在几十万叛军丛中无异于肉包子打狗,也难怪连一贯胆大包天的苏定方都忍不住跳起来惊叫道。

    不想这一次李捷却是固执的要命,直接拍着桌子站起来怒吼道:“孤乃闽王,你们既然投靠与我,就当听我将令,莫非将来面临千军万马时候你们也可以用这个理由畏敌不前?”

    一句话,说的苏定方一帮人都没了气儿,这个年代到底是皇权时代,个人崇拜,从关陇出来这三万人基本上都是各个家族过得不如意的分支,听闻闽国建设的越来越好,这才愿意追随李捷南去的,繁衍生息,落地生根,也是世家门阀壮大的一种手段。

    回去?家里的田产已经被家族划分给了别人,并且叛臣名声可没人愿意在收留,回不去的情况下,面对自己主公一意孤行,一大群依照血缘氏族而被任命的都尉校尉不得不保持了沉默。

    趁着夜色,沿着黄河,车队再一次迤逦而行,就算避开了洛阳附近的主战场,沿途之下依旧是浮尸累累,白骨露於野,将骑兵分散在队伍两侧几百米内,苏定方的神经简直是绷到了极点,护卫在车辆左近的关中步兵同样满是警惕,神情专注的警戒着左右。

    不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沿着黄河没走出十里,突然间一个灯火通明的大营就出现在了眼前,防卫洛阳的唐军府兵不到五万,基本上都是护卫在洛阳附近的军事重地,这一块明显不可能是府兵,看的苏定方禁不住暗暗叫苦。

    不过,没等他下令防御,李捷却跟没事人一般骑马到了最前线,排了个小矮子前去沟通,一炷香的时间,对面大营中数十骑从黑夜中就钻了出来,小心戒备着,苏定方下意识就靠在了李捷身后,与黑齿常之并列一起,不过下一秒,苏定方就差不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郎君!”

    一声娇呼,对面领头的一个娇小身影就跳下马扑了过来,灵巧的居然一下子跳到了马上李捷怀里,明显颇为熟悉,就连一向性烈的突厥马王二狗都仅仅不屑的打了个鼻响。

    这是怎么个情况?一下子,苏烈脑袋不够用了……

第446章 .最后一笔收获

    意外还真够多的,敌军阵前来了个认亲就够让苏烈惊奇了,再然后又碰到了自己曾经的偶像,百骑破万敌的闽国大将席君买以及朝廷头号叛逆,荆王李元景站在一起,苏定方还真是惊奇的差不点没把舌头咬下来。

    原本如临大敌,如今却变成了友军,三万多关中带出来的世家子们也是满是错愕,被“叛军”列队迎进了“叛军大营”,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这些天之骄子们还跟做梦一般。

    满是疑问,苏定方还想找李捷问个清楚,可惜咋一进大营,自己家大王两个女叛军首领温柔乡给“俘虏了”,中军帐门口,又是匆匆塞给自己一卷《卫公兵法》后一头扎进中军帐后就不出来了,吃了个闭门羹,也意识到最好不要搀和到上层的勾心斗角中,抱着书苏烈悻悻然找个角落参读去了。

    中军帐里,从高句丽大战后就一直销声匿迹的闽国大将席君买浑身背甲,恭敬地坐在一端,另一头,外面声名赫赫的叛军首领,荆王李元景却跟被捉住的小姐一般哆哆嗦嗦坐在了另一端,靠在李捷身旁左右,却是兴高采烈的如同小孔雀一般红衣美人以及一个安静中沉稳的自有一番威严黑衣美人。

    秦卿与武媚娘。

    没错,偌大的关东叛乱,就是李捷一手策划的,这也是他孤身入长安的胆气,长孙无忌虽然重权,但一旦天下出现动乱,老家伙绝对会为了公心而放弃对几大强藩下手,就算他不甘心,形势也会逼着他去做。

    从贞观十九年,连连李世民食言而肥开始,李捷就失去了对朝廷的新任,组建新的闽王铁林同时,暗暗把对他最忠心的大将席君买放到中原暗中积累势力,闽国强横的财力支持下,老实木纳的席君买居然成了北地江湖一哥。

    煽动叛乱也很简单,七八月份青黄不接之时,大规模组织商队收粮,以高于市价十倍的价格在中原收米粮,什么谷子麦子豆子都收,粮食大规模流出,到底引起了当地世家大族的紧张,大族同样囤粮,本来就要把存粮吃尽的中原百姓自然就会饿肚子。

    这场人造的饥荒到底逼得百姓揭竿而起,有野心的关东门阀再插足其中,一场战乱浩劫顿时祸起萧墙,完美而又冷酷的计划。

    说的简单,没有闽国关系网配合,以及交通的西市豪商积极出资出人,以及闽国庞大的财力,根本实现不了。

    当然,计划没有变化快,刚出长安,武媚娘也没想到居然遇上荆王李元景了,这家伙不满长孙无忌专横逃出长安,略施小计就被武媚娘骗上了贼船成了草把子,不然凭着他的草包军事才能,也杀不出潼关。

    甚至李捷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冷血,仅仅一个谋划,至少有十余万百姓已经死于非命了,将来平叛还会有更多,虽然早就想到后果,沿途看着白骨皑皑,李捷依旧为自己而震惊。

    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是人命如草芥了?

    之前李捷再嗜杀,杀得都是敌人,挡路的人,强者,既然你要杀我,那我杀了你便合情合理,李捷有足够的心理防线,这一次则不然,都是些无辜的人。

    “郎君?”

    秦卿奇怪的问调终于让李捷从感伤情绪中清醒过来,定了定神,李捷轻轻的敲起了桌面来:“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了?”

    “简直赚翻了!”

    没察觉李捷神情似乎有些不对,秦卿红彤彤的小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喜色,喜滋滋的掏出了个小账本。

    “原来按照每石半贯钱收的粮食,如今能卖到两贯有余,并且洛阳附近各家族宝贵的跟命根子一般的庄园田产如今也被抛售的荒田似得,这一阵子卖粮总共赚了……”

    “粮食不卖了。”冷不丁李捷就伸手打断了秦卿的话,这丫头立马愕然的尖叫道:“为什么不卖了?咱们闽国盛产稻米,这些杂粮要是运回去的话,兵荒马乱的光是运输成本都快赶上粮食本身了。”

    “卿卿妹子!”

    还是武媚娘看得透彻一些,看出了李捷的心不在焉,伸出小手制止住了秦卿的争辩,转而替她汇报起来。

    “从商州一代汇聚的饥民大约有十一万,经过潼关转战,以及长时间行军淘汰的老弱,也就剩下八万有余了,如今洛阳城下的变民军大约有三十万,分成十七支,原本席大哥的手下掌控了其中九支,不过近些日子关东世家渗透的很厉害,连续失去了大半,总共就剩下了三支大约五万人。”

    “也就是目前总共掌控了变民军十三万?”

    这个数字有点少,听的李捷皱了皱眉头,还好武媚娘又补充一句:“如果放开了粮食,至少还能再吸引几万人过来投奔,只不过如何把这些变民带出中原,却是个问题。”

    “这点倒不用操心。”终于露出了点笑容,李捷顺手从随身携带的口袋中摸出一本黄皮本子。“长孙大人给的通关文牒,凡是去闽国的移民,各地方官需一律放行。”

    “那就好了。”武媚娘娇媚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人口对于闽国来说可是最大一笔财富,如今李世民薨了,再没有构架在太宗诸子之间的缓冲地带,依照与李治的紧张关系,再想从中原得到移民那可就难了。

    不过片刻之后,武媚娘却又收敛了笑容,正色的对李捷说道:“郎君,这次争夺皇位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放弃了,那日后究竟如何走,您真的想好了吗?毕竟,闽国不可能永远与中原分割,而且处理完这次叛乱后,朝廷就会腾出手来对付我们几个藩镇,还要如何走?”

    “放心,孤已经想好了该如何给长孙老头找些事情做了。”提到这儿,李捷又是略微自得的昂了昂头:“对于大唐经略西域,西部突厥的可汗阿史那贺鲁可是已经不满很久了,薛延陀与突厥的矛盾同样到了极点,有这几年时间,已经够孤走得很远。”

    “难得来到这个时代,不精彩一把如何对得起老天?”捏着口袋中地图,李捷目露精光。

    接下来就是一些琐碎事了,具体商讨了一下如何吸引流民,李捷又保证把可怜的荆王李元景一家子都接到闽国,感激的这个宗室王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差不点没把李捷叫叔了,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打发走。

    临走之前,李捷却是拖住了武媚娘的衣袖,刚刚踌躇满志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犹豫。

    “媚娘,如今已经有十余万百姓因孤而死了吧,如果再鼓动朝廷与西突厥开战,还会死更多的人,孤这么做,真的对吗?”

    “郎君你要做的事,你觉得值得吗?”听着武媚娘反问,楞了一下李捷重重点了点头,一抹笑意顿时洋溢在武媚娘嘴角,抬起小手,这女人居然啪的一巴掌糊到了李捷脑门上。

    “拿出点闽王样子把郎君,一将功成万骨枯,谁家王位不是白骨堆成的,只要觉得是对的,那就做下去!”

    刚哭笑不得的把武媚娘小手拿下去,听过之后,刹那间李捷双目中闪过了一丝亮光。知道自己这个死脑筋郎君心结是解开了,武媚娘也变得愉悦起来,不过拿着账本出了帐篷,看着星火点点的流民大营,这女人又是忍不住唉叹一声,闷着头出去干活去了。

    三天时间后,闽国的车队再一次壮大了无数倍。

    在电视中,曾经看过非洲角马迁徙,数以万计的角马群在草原上奔腾起漫天烟尘,壮观的一幕令人心驰神往,实际上,最壮观的动物迁徙,却是人类自身。

    这场人造的饥荒中,数不清的河南中原百姓追随在了李捷车驾后面,携妻带子,扶老携幼,背井离乡,离开了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一辈子的中原,就为了一点粮食的施舍,一头扎向了未知的南方,沿途中不断有老弱病倒,死于沟渠之中,哪怕在经过了千年,这一次浩劫都是民国都督府一罪状。

    浩浩荡荡的移民大军甚至还裹挟了不少路边的安定村镇,如此壮观的大移民,哪怕带兵从山东齐地返回来的河南行军总管王文度都不敢阻拦,甚至还有些推波阻拦,囤积在洛阳城下的变民大军还有二十多万,逆贼首领,“荆王李元景”还在洛阳城下,正好闽王引走了大批的流民,反倒利于他建功立业了。

    打着如意算盘的王文度倏然不知他的目标荆王,如今正滋润的跟着一大群长安纨绔之地大谈着风花雪月呢。

    用长孙无忌给的通关文牒不断向前,最总,李捷车驾引导着这大股的流民群到了登州海边,在那里,早就有闽国舰队早早等候着了,这时候,不管这些被引诱来的中原移民愿不愿意,他们都被从原来的村落,流民团伙中切割出来,分离打散,以家庭为单位装载上海船,运抵达闽国。

    一直到九月中旬,二十多万流民,李捷这一趟来中原最大一笔财富,才被完全的运回闽国,填充到了吕宋,或者下放到了新开发的漳州,延平,邵武,汀州等地。

    十月初,秋高气爽之时,收获时节的中原才终于平定下来,到底抵挡不住关中与山东返回来的中原大军两路夹击,二十万叛军一败涂地,看出势头不好,原本有野心的关东豪门早早抽身离去,倒霉的还是一帮做着皇帝梦傻头百姓,不过这就暂时与李捷无关了。

    收获了大批低级军官以及人口兵员,头一次让闽国人口突破了百万,满怀着兴奋与胜利的喜悦,十月初李捷也是兴致冲冲返回了泉州,不过没等他享受一番离别后难得团聚的天伦之乐,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却是传递到了闽国都督府。

    林邑,反了!

第447章 .意外的背叛

    中原的慌乱是差不多终结了,十月的闽国上下却忙成了一团,二十万流民入闽,疾病防疫,划分田产土地,编成府兵,可都是大工程。

    尤其是大批关陇士人涌入闽国,给本土的世家以及懒散的江南士族官员带来了无比大震动,本来两家分就已经感觉官儿不够了,再来一个饿狼怎么行?所以在这次迎接移民中,感觉到威胁的闽国官员分外有效率,一个个双眼通红恨不得把血都熬出来,就是要做出个勤勉样子。

    饶是如此,李捷也高兴不起来,刚一回了王府,立马就鸣钟召集主要官员开会,一张大地图平摊在桌面上,十来个人全都是牙疼的捂着腮帮子看着地图犯愁。

    尤其是李捷,一双眼睛简直发红。

    再一次,老杨翊潇洒的回了他的大学教起书来,不少关中子弟到来,老家伙可是高兴坏了,都言衣锦还乡,炫耀也要和家乡人炫耀,老家伙既是如此,于是乎他的位置又是归来的武媚娘做了上,虽然对于女人干政闽国不少官员略有微词,不过轮才干这帮家伙还真比不过武媚娘,人家又是闽王宠妃,让一群自命清高的大男人不得不憋屈低下头。

    一向嗜战的刀疤刘这次都是变了哑巴,完颜阿骨打沉默在一旁,薛擎,李希烈几个也是无语看着地图,王微完全是个外行可以忽略,药格罗与大度设两个草原人这会儿居然文质彬彬咬起了笔杆子,行军长史王玄策一直拧着眉头,与其说看地图,还不如说看李捷的脸色来的妥当。

    仗不是不好打,林邑南海一霸,但也就十来万人口的小国,而且驻扎西贡的李敬业同样颇有两把刷子,虽然被范黎伽爆了菊花,差不点丢了西贡,不过这个好不容易熬出头的军需官也是狠人,开发了几个海边殖民地后开口威逼真腊借了几千兵马,再加上闽王铁林本身的精兵不但守住了西贡港,回头还打退了林邑数次进军,如今在边界上两方打的尚且一片火热。

    问题就出在国主范黎伽身上了,他可是李捷的学生,是李捷不惜出兵把他扶植在了林邑国主位置上,如今不到一年反咬闽国一口,最大的负责人就应该是李捷自己,可谁敢扫自家主公闽王的面子?而且林邑王妹如今还住在闽王府呢。

    “殿下,林邑国派来了谢罪的使臣,不知……”吞吞吐吐,到底是王微先说了出来,打破了沉默,不过他话音刚落,刚从北地回来尚且不知道情况的席君买却是怒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怎么行,如此反复小人这么轻易绕过,闽国威严何在?”

    “末将不才,愿领一军踏平占城,提林邑国主亲自谢罪与王驾前!”丝毫没注意看与他交好刀疤刘几个使用过来的颜色,席君买直接跪伏在了地上,这时候,一直托着下巴发呆的李捷也终于回过了神。

    “范黎伽,他,为什么要背叛孤?孤待他林邑国不薄啊?”

    “额,殿下,长孙无忌拍长孙冲前来扰乱闽国,其中一使节就随船去了林邑,可能是林邑王一时糊涂……”磕磕巴巴,王玄策小心的解释了起来,却气的李捷立马重重一拍桌子:“该死的长孙冲,这个纨绔胖子,派人把他抓起来!”

    王的权威这里得到了最大的效应,不到一炷香时间,繁华的泉州商业街上就出现了大批闽国警察,把正在酒楼里与长安纨绔同僚喝酒叙旧喝的面红耳赤长孙冲一把就架了出去,拖着就走。

    又是熟悉的吓得睡不着觉悬崖斜坡监牢,看的长孙冲差不点没哭出来,趴在牢门就悲催的大声嚷着:“本少爷又犯什么事了?放我出去!”

    这头闽王的愤怒得到发泄,另一头事情却始终没有解决,会议桌前,王玄策又是小心翼翼问了起来:“大王,那林邑国该如何处理,让范黎伽来泉州谢罪?”

    “不。”

    茫然之色一扫而光,扶着桌子李捷凌厉的站立而起,目光中满是坚决。

    “孤要亲自去问问,他为何叛我?传令下去,组织舰队,三日后出征!”

    “喏!”

    闽王下了决断,事情就好办多了,在场十来个将军全都轰然应喏,就连要再一次从仓廪中支出的王微这一回都痛快了许多。

    三日后,闽国港口,万帆云集。

    这一次征讨林邑的战争规模出奇的大,多年积累的舰队被直接拿出了一半多,一百二十条五十米以上级别齐船如同海上之城一般岿然而立,后面还跟了一百多条大肚子福船作为运兵船,水手,征召的府兵,常备军闽王铁林,上上下下加一起多达八万人。

    谁都没想到这次出征如此的仓促,大批府兵家属都是冲到港口向他们子弟兵告别,同样,闽王府的一圈妖精窝也是不满起来,为此,李捷不得不头疼的让长孙织,闹人的萧蛮儿还有杨心怡也是加入到了远征中来,一同上船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范黎伽的妹妹范子月。

    这女孩也可怜,上一次满怀欢心回了国,迎接她的却是全家的生离死别,这一次,更是要征讨她唯一的亲人,严重的自闭下,一上了船,范子月就把自己窝在了房间中,再也没有出来。

    毕竟生活了这么久,人都是有感情的,在范子月门前敲门了好一阵不得回应,长孙织又是提着裙子走出了黑漆漆的船舱,到了甲板上层,海上闽国号的舰首,李捷正趴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下方乱哄哄人群。

    “你真要杀了黎伽?”摆着裙角静静到了李捷身旁,陪他看了好一会下方热闹的送别场面,长孙织这才恬静的捋了捋耳边发梢,轻声问道。

    早已经知道她来到身边,不过李捷却没回头,看着下方凌乱的百姓,含糊的嗯了一声。

    “也许吧。”

    明显愕然了一下,不过看着李捷始终肃穆的脸,长孙织乖巧的没有再问什么,反而轻轻挎住了李捷的胳膊,陪着他一起立在船首。

    另一头,舰桥上,萧蛮儿则是与杨心怡满是新奇的左右打量着,随着水手升帆,这个彪悍的女汉子禁不住兴奋的大叫起来。

    “开船了,开船了!”

    呜呜的牛角号连络中,最外延的护卫战舰开始掉转船头,仿佛迟缓的远古巨兽一般,闽国舰队缓慢的张开了他狰狞獠牙,一条条大船在海面上划出道道白浪,小型的联络船通信船不断穿梭舰队中央,足足一个时辰,大大小小的舰船这才驶离了港口。

    如今的闽国舰队,这个时代绝对是无敌的舰队,哪怕再过千年,规模上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也不能匹敌。

    这一次航行又与上一次征讨林邑国不同,那时候越国公冯盎最后一口气还没咽下,岭南八州还是铁板一块,岭南道就算李捷也得让这这头地龙三分,这一次冯盎却死了,岭南冯家,统领着俚撩两族几十万少数民族的统治家族后人却没有冼夫人以及越国公这般英明神武,为了争夺家主位置,诸冯居然闹翻了。

    名义上获得了岭南总管的衔头,李捷的舰队大摇大摆第一步没有攻上林邑国,反倒是来了岭南治所番禹,也就是广州,下放了一万余府兵,二话不说直接控制了广州城上下,将广州都督府囊括在手中,可怜的广州大都督刘岩出来抗议,李捷见都没见就一条小船把他送到了泉州,之前阴谋颠覆闽国,这小子可有分的!

    冯盎死之后,早就对岭南不放心的李世民,提早留下的遗策迅速发挥了作用,把冯家大本营高州分成了高,恩,潘三州,分别任命冯盎之子冯智试,冯智葵,冯子游三人分别为刺史,一下子就把俚人,撩人势力分成了三块,正好便宜了李捷。

    对于这个恶邻悍然入侵的行径,不但没敢讨伐,三家冯还不得不憋屈的接受了李捷战争号令,组织军队参与李捷的讨伐军中,舰队沿着南中国海岸线一路向后世越南北部进发,陆路上的大军也是汇聚在交趾,一路上看到个何时港口,李捷都会下方几百人府兵沿海建立个殖民点,一直到十一月初,这才兵临林邑北方。

    十一月初三,正午,闽国舰队抵达林邑最北延重镇,面对闽国咄咄逼人的讨伐大军,范黎伽还是做出了选择,林邑北部靖城,应接李捷的不是范黎伽前来谢罪的队伍,而是密密麻麻的大军。

    毕竟在闽国留学过,接触的文牍多了,林邑国这一次的兵营也摆的像模像样,军阵整齐,营内令行禁止,更令闽国官员郁闷的是这些林邑兵居然有不少装备上了闽国的衣甲兵器,虎视眈眈的迎接着唐军到来。

    “殿下,要不要舰队继续航行,绕过这群林邑兵,直导占城?”

    王驾就直接立在旗舰甲板上,几乎闽国的战将都聚集在了这里,拿着望远镜远远眺望着,诸将之首,王玄策挑着眉头建议道,不过李捷却是感触的摆了摆手。

    “不,就直接从这群林邑兵身上碾过去。”

    楞了一下,王玄策就想明白了李捷的战略意图,这一次是惩罚叛逆,就必须要给林邑毁灭性打击,不能取巧,想了想,也没当什么大事,王玄策直接挥动大纛命令府兵登陆了。

    如此长久的战争中,闽国上下也自有一番自信,这一点林邑兵将,还没被王玄策放在眼里。

第448章 .奇特的埋伏

    哗哗哗的海浪声中,登陆沙船的划桨轮开如同蜈蚣腿一般,在海平面上划开一道道手术线,上千条这样小船被从大舰队放下,北方走了一遭,如今的闽国前所未有的兵多将广,这年头可没有慈善机构,能跟上大队伍到闽国的几乎都是壮年男女,老弱大部分在遥远的路途上就被淘汰了。

    至于北方人不适宜南方气候?所有人必须喝煮开的水,煮熟的食物,带来的北方粮食与南方稻米掺合着吃一阵子,平衡胃肠菌群,勤洗澡,再加上闽国庞大的医疗机构随时盯着,疫病控制在最低水平,时间一长,自然就适应了。

    不会划船游泳?那你就祈祷别掉到海里吧,闽国都督府不养废物。

    第一波攻击,从河南地移民中征调的府兵,闽国舰队就投入了五千,不光如此,之所以拖得这么慢,就是因为要兼顾水陆并进,陆路上,走后世的越南北部,岭南冯家也支援了俚兵两万余,看到舰队的攻击旗号,密密麻麻的俚兵裹着黑色的头巾,披着纯黑色的褂子,拎着简陋的长刀木盾也是蜂拥着从军阵中杀了过来。

    但是,俚人明显很乱,一点儿也没有军阵行列,反而像村寨之间的械斗。

    下放到这只府兵中各级军官全都是李捷从关中带回来的关陇世家分支子弟,到底有着几百年军事传统,刚一登陆到沙滩边,五千府兵就在各自的队正团率大声喝令下迅速弃船,淌水上岸,排列出了整齐的军阵。

    指挥这支军队的,则是新投入李捷麾下,在长安交通联系立了大功的李业栩,虽然老李靖为了给后人避祸,连亲孙子都没有传授兵法,几个儿子更是懦弱无能,甚至还有一个孙子出家当了和尚,但李业栩毕竟追谁李靖上过战场,耳濡目染下学到不少东西,同时他也是心气儿最足的时候。

    离开马尼拉之前,他可答应了自己爷爷,一定要立功,让闽王为老李靖也在这天边异域立下雕像,留名万事。

    “列阵!槊矛手整队,刀盾手在后,弩手出阵!”

    站在迅速合成的整个方阵前,身背明光铠,挥着横刀,李业栩大声的命令着,吼声中,呜呜的牛角号也是接连吹响,长方形的大阵菜刀一样倾斜着切向了林邑营寨。

    右面是唐军,左面是蜂拥而来的俚人军,哪一头都不是好惹的,如此情况下,令李捷等闽国高层意外的是,林邑军队居然没有据守营盘,反而出兵迎战了。

    毕竟训练的时日短暂,出营的林邑军队也是乱哄哄一片,比冯家的俚兵强点有限,阵前慌张列下的军阵也是歪歪扭扭,看着乱成一窝蜂区区两三千占兵,王玄策颇为疑惑的扭过头拱手问道:“殿下,范黎伽是您老的学生,这是什么策略啊?”

    “孤上哪儿知道去?”李捷却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射!”

    随着前线指挥官,宁远将军李业栩再一次嘶声力竭的怒吼,数不清的箭矢从唐军军阵中射出,雨点儿般的倾泻到了林邑国兵头上,这一次,不再是李捷的进攻模式,而是唐军最经典的战阵模式。

    没有哪个朝代走的比大唐更远,就连强盛的汉朝都不行,战无不胜的汉军依靠的是纵横铁骑,一口气儿打到中亚的唐军却依靠的重步兵,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不过,唐军步兵也不同于以往朝代步兵,一方面,马匹的大量养殖几乎每一个远征将士都有马代步,保证了机动力,另一个方面,就是弓箭的普及率了。

    唐代,弓箭不在管制之列,三百年动乱,黄河以北几乎家家户户都藏有弓箭,人人都能开得弓,射得箭,唐军中几乎没有专职弓弩手这一兵种,因为人人都是,每每接战之前,弩手列于队列最前列,对着奔腾而来的敌军射出一弩后直接拖着弓弩回来,让位于第二排,正常有六排弩手,全部射完后直接回阵抬起长矛重槊,与袍泽共同陷阵厮杀。

    弩手精准点射,后面的其余将士则是面覆盖的抛射,数不清的箭雨倾泻在敌人头上,往往还没接战,敌人就已经胆寒。

    这一次也是,弩的点射与北方重弓的覆盖,刚刚出阵的林邑兵直接被打了个头破血流,如果不是唐式装备,第一轮打击就得去了一半,不过没等六排弩兵射完了,这功夫乱哄哄的俚人却已经杀到了营前,一下子如同一块黑色大膏药那样完全把林邑军阵包裹住了,害的第五第六排弩兵一个激灵赶忙把弩箭射在了地上,这才没伤到自己人。

    “妈的,这是搞什么啊?”眼看着高州刺史冯子游也是指挥着家兵,在俚兵阵后嗷嗷的指挥喊杀着,李业栩也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眺望着完全被挡住了的进攻路线,回头又眺望了一眼指挥舰,犹豫了下,李业栩终于无奈的咬了咬牙。

    “弩手对敌营自由射击,全军待命!”

    旗舰上,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王玄策也忍不住郁闷的一拳头捶到了甲板上,骂出一句闽王经典语录:“猪一样的队友!”

    就算是俚兵抢功,而且乱无秩序,这些大山里的游猎民族依旧悍勇无比,表现出了比农耕民族更加超凡的勇气,与占人厮杀中,杀到兴起之时居然有不少俚人直接扔了盾,双手握刀冲进占人阵中大杀大砍,直到中了不知道多少刀方才毙命身亡。

    本来俚兵就人多,还是如此不要命的打发,狂乱的攻击中转眼就把林邑兵打的兵败如水,狼狈的退回了大营,紧随其后,嗜杀如狂的俚兵跟着也杀进了大营中,似乎一切顺利,当天拿下林邑北方要塞已经成了定局。

    不过李捷拿着望远镜却始终皱着眉头,不断喃喃嘟囔着:“范黎伽知道不敌,那他干嘛要在这儿硬抗?退入林邑山林农田中抵抗有何不可?孤总觉得这军营不对,究竟不对在哪儿啊?”

    “林邑人有那么高吗?”

    一旁,长孙织这妞也是拿着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冷不丁的一句话却让李捷一怔,下意识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厮杀中的俚人与占人身高才到帐篷一半多,因为所有帐篷都是一般高大,这才让人感到错觉,一时间没发现。

    “不好,马上命边沿战舰调转侧线,准备开炮!”刹那间想明白了,李捷回头就大声嚷了起来,不过还没等愣神的王玄策诸人反应过来,战场上,突然一声嘶鸣中,帐篷就被扯了开,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张牙舞爪从帐篷中杀将出来。

    一头,两头,三头,越来越多的帐篷被掀起,两三米高几吨重的巨兽嘶吼着杀了出来,大象!

    大部分都是公象,尖锐的象牙帮着长矛,串糖葫芦般瞬间就把当路的俚兵,占人穿成了一串,沉重的象脚踩到就死,撵到就残废,粗壮的象鼻比鞭子可好使多了,每每甩过去就有三四个人吐血倒飞,俚兵的山刀短矛根本刺不破粗厚的象皮。

    三十头战象坦克般的冲了过去,俚兵哪儿抵得住这种攻击啊,尤其是岭南也有大象,在俚人的问话中大象,俚人的文化中这种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巨兽简直是神,不到一刻钟大象带来的恐惧下俚人就崩溃了,被三十头大象追在身后,哭着喊着向后面逃去。

    刚出营的两三千占兵是彻底崩溃了,但紧随其后,更多的占人从营寨中冒了出来,士气如虹的追杀到了后头,眼看兵败如山倒,哪怕冯盎长子,高州刺史冯子游也控制不住颓势了,领着冯家家兵居然带头向后跑去。

    “原来如此,上一次看到唐军远距离收拾大象,这会就想到了缩短大象冲锋距离,不愧是孤的学生。”端着望远镜看着俚兵全线溃退,李捷禁不住喃喃的点着头,一旁王玄策却是看的心惊肉跳的,郁闷的小声问着:“大王,还开炮吗?”

    “战象发狂了也是在人群中乱跑,开炮也没用了。”郁闷的摆了摆手,李捷又很不负责任的把望远镜按了下去。

    “如今就看李将军如何处理了!”

    旗舰上,李捷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李业栩身上,实际指挥中,看着迎头的败兵以及气势汹汹而来的大象,李业栩却差点儿没哭出来,他真是和李敬业同命相怜,咋一出道就遇到这么个棘手战局。

    幸好,冯子游跟着冯盎也是久经战阵了,引得败兵跑向了另一个方向,没让大部分败兵冲击到府兵阵营,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战象,握得指挥横刀刀柄的手都发白了,李业栩足足迟疑了几秒中,这才撕心裂肺的嘶吼出来。

    “全军都有,听本将的命令,以府为单位向周围散开,留出十丈通道!”

    如果不是军官拿刀逼着,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唐军府兵也早就溃散了,神情紧张下对命令执行的前所未有的高效,长方形大阵立马跟切开的蛋糕一样,分成五块,最前列矛兵槊手牙齿打颤的举着长矛,迎面正对着奔涌而来的巨兽。

    简直是奇迹一般,打量了几眼颤巍巍的唐军,战象居然也如同地痞一样欺软怕硬,顺着预留的通道捻着哭爹喊娘的俚人败兵就跑了出去,不说战场中的当事人,就连旗舰上一大圈闽国大将也是差不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好半天,还是李捷放下望远镜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战象也是聪明人啊,哈哈哈哈!”

    场中,让过了大象的集群冲锋,逃过一劫的唐军将士刚松一口气,后面跟着的林邑兵将就杀了上来,看着完整的唐军军阵,这群占人禁不住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的停住了冲锋的脚步。

    这一会,换成惊魂刚定唐军气不打一处来了,不知道哪个方阵率先呐喊,五个军府军兵挺着三四米长的长槊长矛,狂吼着就以大唐野战锋矢阵疯狂冲了上前,锋利的长矛长槊轻易捅倒了前方发愣的占人,然后,崩溃就再一次上演了……

第449章 .为什么

    贞观二十三年对大唐来说,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这一年,大唐死了皇帝,发生了叛乱,还被十几个王爷闹到长安,差不点儿再闹出一次八王之乱,还好,凭借着唐人独有大条的神经,朝廷倒地咬着牙都挺了下来,十一月飘渺的小雪中,洛阳叛乱彻底被平息了下来。

    就在昨天,关中大军胜利的搬师了,十一个荆王李元景被押送回了长安,快刀斩乱麻的大理石判决下,一律以乱党罪名斩首于市曹。

    真没错,十一个荆王李元景,每一个都信誓旦旦号召着饥民,关东世家归附到自己麾下,每一个都能拿得出荆王府印信玉佩等物件证明,没等朝廷大军开过来,原先的十八个“荆王李元景”已经自己在洛阳城下为“正统”打起来了,不然的话,两面包抄的朝廷大军也不会如此迅速胜了二十万反贼。

    至于真的荆王李元景何去何从,长孙无忌是不知道了,追究他也不愿意再去追究,这事儿闽国的影子已经很浓郁了,老长孙可不愿意再听个闽王版扶老人,要他忧心的事情多了,就比如现在还在外处理平叛后事的江夏王李道宗,还有英国公李绩,他们和闽国的关系太密切了,长孙无忌必须想办法换掉他们。

    还有一大帮封赏,升官,提拔新皇亲信,本来朝廷已经快干了的府库艰难的往外挤着,甚至与新皇吵架都成了长孙无忌的烦心事。

    “为什么,舅父,为什么要把大明宫停工?就差一点就可以修建完了,从皇祖时代就一直期盼这里修完,到朕这里停了工,让朕如何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颇为愤怒,李治张着手臂,夸张的抖动着衣袖,如今的太极宫中,有着太多李世民的影子,从登上这个位子开始,待一天李治都浑身难受,原来的东宫经过李捷一朝后李治也不敢住了,没有安全感,国事基本上都被长孙无忌包揽了,大明宫成了李治目前唯一的一点期盼,还让长孙无忌给停了。

    难怪李治都忍不住发这么大的脾气。

    可长孙无忌也有着他的苦楚,只有当家的首辅才知道,大唐看似风光,如今府库却差不多完全干了,贞观末期征伐高句丽,征讨草原等一系列战争,再加上李世民晚年广修宫室,长安附近的官仓就所剩无几。

    洛阳叛乱,前期大军征讨,后期赈济灾民,用的都是洛阳边大隋留下的含嘉仓,如今那儿也差不多干了,今年的秋收还大部分泡了汤,大唐已经没有力气再来大兴土木了。

    “陛下,先帝一向崇尚勤俭,今朝廷乃多事之秋,陛下身为天子,当为天下表率,来年秋收,仓廪充足之时,再继续修建大明宫也不迟!”毕竟李治如今已经是皇帝了,长孙无忌说话间也客套了许多,弯腰行礼道,不想听的李治却炸了。

    “还要等一年!”

    前些日子他可听到消息,闽王李捷想要修大角斗场,一个月时间,角斗场就先于世,被过路士人称为奇迹,自己身为皇帝,想修一下宫殿还需要等,等,等!李治的心理失衡可想而知,不过,没等猪肝脸色的李治爆发出来,宰相堂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几个卫士架着一个脸上严重冻伤,风尘仆仆的边军艰难的走进来。

    心里咯噔一下,长孙无忌赶忙撇开李治,焦急的迎了过去,理智的命令从人去拿热水,灌下几口后,冻僵了的边军信使终于恢复了过来。

    “叩见相公,陛下,末将安西都护府别将郭靖,封大都督柴哲威之名前来求援,贞观二十三年十月二十,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反,狂攻叫龟兹城,大都督兵少将寡,已经退守交河,安西危已,请朝廷速发救兵!”

    脑袋重重扣在地上,郭大侠已经泣不成声,长孙无忌却也是目瞪口呆,踉跄的退了两步,丝绸之路每年收入大约占大唐税收三分之一,江南李捷的税收不到了,长孙无忌还想靠丝绸之路填坑呢,怎么也想不到这条路也出了问题。

    “你先下去吧,朝廷会发兵的。”挥了挥手,长孙无忌晃荡着就把还想继续说的安西都护府别将打发走了。

    明显看到了长孙无忌脸色不对,刚刚的怒火散布的一干二净,外人一走,李治就紧张的窜了过来,急切问道:“舅父,出了什么事了?”

    “陛下,如果您还想皇位坐下去,拆大明宫吧!”满是苦涩,长孙无忌苦笑得比哭都难看,低沉地说着。

    世界还真是奇妙,就在长安落雪纷纷的时候,占城附近还是一片晴空,热的让人想拖衣甲,长孙无忌苦楚的像陕西老农一样的同时,许多人在占城下却是乐翻了天,成吉思汗曾说过,人生最大乐趣是掠夺别人的妻女财产,看他们悲痛欲绝的样子,这一次讨伐叛逆,闽国就是打的如此残酷。

    刨除下放建立殖民地以及留守广州的府兵,唐军还有五万陆军,行进向占城每一天,唐军都会下排府兵沿着林邑各地扫荡,财富女人被劫掠,敢于反抗者被杀死,北部林邑完全陷入了地狱中,相反,唐军的腰包还有俚人的口袋却是鼓了不少。

    十一月,留守林邑的李敬业居然也打到了占城下,居然还带了不少军队,拜李捷所赐,北方一战大破林邑军八千,当场斩首三千多,还夺到了战象三十头,这份战绩震惊了偌大的中南半岛,真腊,伏南,高棉,吉蔑等国震动下慌忙倾国兵力前来,支援李敬业的军队。

    如今汇聚在占城城下多达十五万大军,丛俚人到高棉人等几乎囊括了南中国海一代所有民族,旌旗漫卷,浩浩荡荡的比整个林邑国人口都多了,盔甲整齐,威风凛凛的唐军也是看的中南诸古国心生敬畏,一个个小国国王匍匐在李捷脚下。

    如此大的威风中,小小的占城,瑟瑟发抖。

    “林邑王无义,兴叛逆之师,反我大唐,攻恩师之领土,天地不容也……”

    还是十六个大铜喇叭摧残着城上守军的耳膜,精通占文的通译小官抑扬顿挫的大声念着,十多万将士也是呼喝着助威道,城上守军明显已经听的心神摇曳了,不过城下闽王李捷自己似乎并不开心。

    “怎么了?”

    三员女将给闽国大军增添了不少亮色,杨心怡一身火红群甲热情洋溢,萧蛮儿黑的发亮镶嵌甲,把姣好的身形完全展露了出来,活脱脱一个小恶魔,至于长孙织,雪白的银亮甲,那就是天使了,两个丫头光顾着兴奋了,还是长孙织细心,发现了李捷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孤只是好奇,黎伽,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见我?”叹息一声,李捷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毕竟是孤的学生,为什么连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孤一个机会都不舍的?让孤赦免他的理由都没有。”

    “唉,也许黎伽也有着他的难言之隐吧!”想着可怜兮兮的范子月,长孙织也是感慨的摇了摇头,这功夫,占人通译讨伐战书却已经念完,隆隆的鼓声中,攻城开始了。

    这年头居然连大象都如此识时务,呼喝着向前冲去的俚兵,高棉兵顶着头上箭雨飞快的在占城护城河上堆积起了浮桥,唐军的钢弩带着绳索射穿了城门吊桥的木板,三十头战象拉着绳索就狂暴的向后拖去,嘎啦嘎啦令人牙酸的铁链声中,倾斜着的吊桥明显弯了一截,绑在城墙上的固定绳噗噗作响,终于最后轻快的一声挣断开来,吊桥轰然落下。

    还是战象打头,在象奴的指挥下鼻子卷起巨木咣咣砸在本来就不结实的城门上,上方占人没等拿着火油慌乱的倒下来,一阵钢弩齐射已经让低矮城门上几十步内隔绝生机,终于,砸了一刻钟的城门轰然倒塌,守在门口的占人守军直接就在战象践踏下轰然崩溃了。

    有战象参战的大战役,听起来似乎大部分都以悲剧收场,实际上则是不然,有战象出动的大战中基本上迎面占八层,自不过战象太强悍了,没输一场,都那么引人注目,三十头大象呼啸着冲进城内,基本上占城就告破了。

    指挥台上,替李捷调兵遣将的王玄策,嘴角上忍不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但仅仅片刻,他的笑容就僵住了,望远镜中清清楚楚,李捷这个主公领着他家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妞,十几骑的卫队居然跟着战象屁股后面就杀进去了。

    这时候占人虽然失去了抵抗意识,但城里至少有五千多占人守军呢!气急败坏下,王玄策满是怒容的吼着:“这,这简直是胡闹,来人,传令给秦怀阳将军,命他先行入城保护主公!”

    慌乱的信使跑动下,一队人高马大的大唐闽王铁林直接挤开了满心入城抢掠的俚兵,抢着先杀进了城内。

    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一般,街上,到处都是慌乱的占人来回逃窜着,拼命的呼喊着,没等唐人杀进来打劫,城上退下来的占人败兵却已经开始了在街上疯狂的烧杀抢掠,似乎要在临死前把一切没满足的****都发泄出来一样,浓浓的烈焰在占城上空密布成死亡黑云。

    占人自己都不相信,背叛了强悍的大唐,自己能活下来。

    杀进城了,战象后面的步兵流程化的抢城墙,也没有人顾及到,李捷直接领着卫队十多骑杀向了皇宫,沿途有杀红了眼的占兵色迷迷围着长孙织三女就堵了过来,却不料一行骑兵每一个好惹的,只见刀光闪过,拦路的占兵直接身体开了一半,狂喷鲜血倒下。

    腾地一下,几百年的林邑宫殿突然就烧成一个大火把,心头一紧,李捷更是提快了马术,皇宫门前,还有百多林邑禁军尚且忠心护住入口,眼见次,后面的长孙织提起格弓,一阵眼花缭乱的左右开弓愣是在中间开出一条血路,很默契的,十多骑左右纠缠住禁军,顺着血路李捷直接驾着二狗撞进了宫门。

    大殿门口,一席林邑王服,范黎伽正在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身后圆形的大殿正在烈烈燃烧着,火光冲天,热力惊人,听到门口兵甲慌乱声,范黎伽这才愕然的抬起头,看到提着淋漓着鲜血横刀大步跳下马走来的李捷,范黎伽白净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来黎伽在殿下心头还是很重要的,如此正好,用不到写遗书给殿下了。”满含笑意伸手抓住了刚刚写的东西团成一团,随手被范黎伽丢尽了火堆里。脸色还是那么阴沉,倒提着横刀,李捷箭步上前,阴冷的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孤?”

第450章 .学生的一课,毁灭

    为什么?

    这个问题李捷还真是思考很久了,别人不知道闽国的实力,他范黎伽可是核心圈子中走出来的,他会不了解?并且李捷自问对他不薄,可以算的上推心置腹,当家人一样了。

    结果,自己在北方博弈的时候,却是这个被自己当亲信,当徒弟,当家人的人率先背叛了自己。

    就算没有对闽国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甚至因为讨伐战争这个借口,闽国趁机控制了岭南重地,震慑了中南半岛势力,这件事依旧如同一根刺一样深深扎在李捷心头,让他扪心自问。

    我,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

    站在熊熊燃烧的宫殿前,重复了一遍李捷的问题,范黎伽却忍不住笑了,先是微笑,然后是大笑,脸上的肌肉绽放开,开怀的大笑着,放肆的大笑着,张狂的大笑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整理的干净整洁林邑王袍在火焰带起的狂风下鼓鼓的飘荡着,昂着头大笑不止,范黎伽眼泪都笑下了下来。

    过了好久,范黎伽这才在李捷愕然中喘着粗气摸着眼角泪花笑着摇着头,却还是带着嘲讽意味说道:“还能为了什么,多么简单,我的好老师,为了权利!除了权利,还有什么值得背叛?”

    “孤待你不薄……”

    “我也是王,林邑的王,却要与一群贩夫走卒平起平坐,受制于那些大唐都满身铜臭的商人,甚至半夜时分有商人醉酒拜访,本王还要笑脸相迎,就因为他能拉动本地粮食利益,符合闽国的利益,孤忍不了!”

    笑容终于变成了愤恨,猛地打断李捷的话,范黎伽伸手指着李捷胸口癫狂的吼道:“我的好老师,还记得你给我上过的第一课吗?第一课,第一课你就教会了我,权利是不能分享的!如今,却让唐人凌驾在了我这个王的威严之上!”

    恍惚间李捷回想起了那次,那时候李世民还在世,自己精心准备,奋起全部兵将,打算一句踏平畲撩,却不想李世民一道圣旨卷走了所有军粮,自己无奈与愤恨的那次,怎么也想不到居然给范黎伽留下了这么深的印象。

    “根本不是这样的,孤要教会你当权者需要忍耐!坚韧不拔的忍耐!”额头上同样绷起了青筋,像个恨学生不争气的老师那样,李捷恼怒的低吼着:“看来你根本没理解孤的意思,你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学生,孤要把你流放到天边!”

    暴怒的训斥完,丢了横刀甩着衣袖,李捷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不想在他身后范黎伽忽然又是大笑起来。

    “老师,这么说,证明一开始你就错了。”

    “何来此言?”满是恼火,李捷再一次扭过了头,目光中闪烁着烈烈怒火,面对李捷的暴怒,这次范黎伽却是满眼认真,平静了下来,真诚的说着。

    “让学生给您上一课可好?”

    没等李捷应下,范黎伽却已经自顾自的摆着手兜起了圈子,闽王的经典动作。

    “对于地方治理,甚至谋划发展,的确,天下没有出老师其右的,可对于政治,老师,您自己也不合格。”

    “就拿学生来说,如果老师当初封我的是林邑刺史而不是林邑王,为了闽国的利益,别说商人醉酒半夜上门,就算称兄道弟,学生都会很愉快接受下来,就因为是为了老师做事没有这别样的念想,可你要我为王,王看事情的角度是无论如何都与刺史不一样的。”

    错愕了一下,这一次李捷默然了,静静的看着范黎伽疯狂发泄着。指着李捷,范黎伽也是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老师你!”

    “说完了?”脸色阴沉,李捷低沉的问道,范黎伽却又是满面疯狂晃了晃脑袋:“没有!”

    疯狂之色渐渐变得收敛,反而和煦的笑意重新绽放,微笑中,范黎伽放下了宽大的林邑王袍,又是轻轻叙述起来。

    “老师,虽然学生现在都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些什么,但学生知道,老师将来走过的路,一定是前人所未走过的壮举,有些话学生一直想说,老师你太仁慈怯懦了!”

    如果让高句丽,畲撩,倭人折在李捷手下的贵人们听过,一定会呲之以鼻,林立在港口的十字架,一次吊死百多个贵族,闽王仁慈懦弱?但这一席话听的李捷自己却是眼皮禁不住跳了跳。

    “就拿高句丽来说,陛下食言了三次,您忍了三次,如果那时候您果断一点,直接做掉辽王或者句丽郡王,高句丽无论如何都到手了。”

    “陛下征粮那一次也是,如果老师你横下心对抗到底,未尝拿不下漳州,闽国的发展当更进一步,倭国也是,不止是治理不过来那么简单吧?恐怕老师您心里也恐惧着将来与齐王兄弟相离,骨肉相残,这才把倭国拱手相让,不然的话单纯收刮倭国,闽国得利十倍已。”

    “这一次争夺皇位也是,就算老师对皇位没有兴趣,纠集诸王灭掉长孙无忌与太子同样也不是不可能,扶植不论吴王,蜀王甚至齐王,都可以把利益最大化,恐怕还有什么约束着老师你的手脚,难得老师狠了,却没狠够,白白浪费了偌大的叛乱,十余万性命。”

    猛地回过身,面向着烈烈燃烧的林邑宫殿,范黎伽冲天的大笑着。

    “老师,王者应该的不是忍耐,而是吝啬,向最吝啬的奸商老财那样,将每一份权利都抓到自己手中,每一分都不放弃,将每一个挡路都打倒,不管他是谁,为了胸中的理想,一直大步向前,不向任何人妥协,大步向前,大步向前……”

    径直走向了林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宫殿,仿佛对待神明的吟唱一样,范黎伽的声音平静无比,随着他的脚步,蔓延的火舌终于一点点吞没了范黎伽的身影,引以为傲的林邑王服,原地只留下李捷呆呆的望着冲天火光。

    “郎君!”

    身后喊杀声渐渐平息,宫门再一次被踹开,喘着粗气,衣袍上都沾染着鲜血,长孙织三女焦急的跑了进来。

    “黎伽呢?”疑惑的左右打量一下,心中极度不安,长孙织又是焦急的问道,一旁的杨心怡与萧蛮儿也跟着敲起了边鼓。

    “郎君,黎伽毕竟是你的学生,他也是一时糊涂,饶过他一次吧。”

    “是啊,郎君,肯定是有小人进谗言,这才挑拨了黎伽,应该先把这些林邑国的小人都找出来,统统杀掉!”恶狠狠地向下比划着杀,萧蛮儿也试图转移李捷的注意力,听的李捷晃了晃,却是莫名其妙的回问了一句。

    “孤是一个很失败的王爷吗?”

    “当然不是,郎君为何这么说?”长孙织疑惑的扭过头回答着,旋即又是惊奇的大叫着:“喂,郎君,你要去哪儿?”

    晃着脑袋,李捷却是径直的走出了林邑国王宫,刚刚走到门口,冷不防一道白色的影子擦肩而过,提着裙角,居然是范子月不管不顾的踩着一路尸体跑了进来。

    “哥!你在哪儿?不要撇下妹妹一个人!”

    尖利凄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回过头去,看着范子月占满了裙角的血迹,李捷又是茫然了一下,这功夫,紧随其后派兵保护的秦怀阳终于赶了上来,晃动着血迹斑斑的铠甲就匆忙跪伏在了李捷面前。

    “见过殿下,末将带兵来此,殿下无恙否。”

    “战事如何?”终于回过神来,一抹锐利的眼神从李捷眼中射出,催着头,沉闷的问着,秦怀阳也是立马一拱手:“回禀殿下,刘豹韬将军薛擎将军已经控制住了南北两门,李敬业将军的兵马也几乎完全控制了城墙,不过……”

    迟疑了一下,秦怀阳还是如实的拱手禀告道:“不过追谁冯刺史以及真腊王,伏南王,还有那些高棉人军队都有些控制不住了,如今正在劫掠百姓,焚烧房屋,占城大乱!”

    东面,火光已经烧成了半片天,凄厉的哭喊声与怒骂声这里都能听得到,如此大规模,自然不可能是占城那些残兵败将搞出来的,满是愤恨,正义感爆棚的秦怀阳重重的拱着手:“大王,让末将去弹压他们吧!”

    “不!”

    出乎意料,一向最注重秩序的李捷却是干脆的拒绝了。

    “带王妃们出来,闽国兵将随孤出城,放任这些俚兵高棉兵,孤要毁了这座城!”

    似乎看出了秦怀阳的错愕与不甘心,李捷阴沉着脸又解释了一句:“背叛需用血来偿还!”

    剧烈颤抖了一下,秦怀阳最终还是低伏下了头:“末将领命。”

    痛苦与绝望随着唐军缓缓退却,而渐渐沾满了整个城池,人类最原始的贪欲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街道上,到处都是贪婪,狂笑,满是****的西南族兵士,滔天的黑烟覆盖满了整个城池天空,站在指挥车上远远眺望着这一切,李捷却是无言的摇着头。

    黎伽,这就是你想让孤做的吗?

第451章 .制霸中南

    的确,历史上做大事的人物,大体都是冷酷无情,六亲不认,眼中只有属于自己的功业。

    因为嫉恨自己母亲干政,汉武帝立子而杀母,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宝座,隋炀帝弑父杀兄,为了权力父子相残父杀子,子杀父的比比皆是,不光东方,西方亦然,为了自己征服事业,亚历山大大帝一辈子都没回过马其顿探望他母亲,为了政治联盟,凯撒把他十来岁的女儿嫁给五十多岁的庞培,并在女儿难产而死后第一个感慨的不是哀伤,而是权力平衡的破坏。

    远的不说,自己父亲还不是杀了自己兄长与弟弟,逼迫父亲,这才坐上的皇位,想着这些,再回忆起李世民临终前那一夜握着自己的手不断哀求着情景,坐在旗舰船长室中=中,李捷的嘴角上却是禁不住露出了嘲讽味道。

    闽国大营外面,此时几个肥肥胖胖的土王却在欢声笑语摇摇晃晃往里走着,昨天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太刺激了,林邑也算中南半岛一大国了,昨天整整一天,在闽国大军放纵下,他们彻底血洗了这个城市,二百年林邑国的积累几乎全都被瓜分个干净,用抢来的美酒欢呼着喝了个大醉,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高棉王或者真腊王几个尚且兴奋不已,喋喋不休的说着昨日暴行。

    “唉,昨天林邑丞相家那个女孩实在是太刺激了,玩起来太有味道了,本王足足玩了她六次,可惜林邑国公主都被奴文这个混账杀绝了,不然的话本王一定要抢一个。”

    “高棉王,这你就不知道了,林邑王室还有一女,姿色可是美艳绝伦。”

    “哦?是吗?那一会本王可一定要向闽王讨要过来,这次帮助他讨伐林邑国,高棉可是出了大力,要个女人不为过吧。”

    两个色鬼王还在猥琐的嘿嘿笑着,另一头,精明的真腊王则是满是担忧也跟着小声嘟囔了起来:“这一次,闽王找我们过去干什么啊?不会是索要占城的战利品吧?”

    “那怎么行?”刚刚还满脸色迷迷的高棉王当即像烫了脚面一般崩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吼着:“他们闽人不抢是他们闽人自己白痴,本王抢到的就是本王的了!”

    “不过闽国势力很大啊,还有北面的俚人撩人为他撑腰。”面色阴郁,真腊王又是嘟囔了一句,眼见着其他几个土王也是露出了悻悻然的脸色,真腊王这才阴笑着露出了狐狸尾巴。

    “所以一会咱们几个王国必须抱成一团,这样才能让闽人害怕。”

    “好!”

    三言两语中,几家原本有世仇的中南半岛土王就这样联合了起来,满是吝啬的跟着闽国校尉进了闽王军营,不过进了军营开始没多久,七八个土王纷乱的议论声却渐渐停息了,每一个肥嘟嘟的土王都是张大了嘴愕然的看着眼前一切。

    披坚执锐,队列整齐巡逻中的闽国大军就不说了,这些人早就让他们见识了许久,敬畏了许久,更令人震撼的是眼前这些闽国巨舰。

    不说八十多米长的闽国旗舰,单单五十多米长的扑通战列舰依旧看的人眼晕目眩,从远了看就十分巨大了,近距离更是给人一种压迫性震撼,抬着头看着硕大的巨舰,几个土王都张大了嘴把满是窟窿后槽牙露了出来。

    “几位王,请这边走。”

    满是鄙夷,负责带路的校尉却是默不作声,依旧冷漠的指着道路,一架云梯摆放在了高耸的舰船边上,沿着云梯攀上最外圈的战舰,几个土王更是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看傻了眼。

    不容得他们不震惊,中南半岛虽然人类活动悠久,文明却也是近一百多年才渐渐兴起,各族都城,城邦加起来还没有闽国舰队十分之一大,飘荡在浪花中的巨舰俨然是海上一国,闽国的骄傲同样让这些蛮荒之人心颤不已。

    “那是在做什么?”走着走着,真腊王忽然好奇的往远方指了指,经过通译翻译,看过一眼后闽国校尉满含鄙夷的解释着:“没什么,在处决叛徒而已。”

    虽然说得平淡,但几个土王依旧好奇,二十来个体形跟他们差不多的胖子跪在地上磕头不已,也的确是挺壮观了,不过任由他们涕泪横流哭得可怜,铁面无情的刑曹官员却依旧丝毫不为所动。

    “求求您,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啊。”

    “小的只是一时糊涂,求大人向闽王求求情,小的愿意把全部家当都献给闽国。”

    往日里,闽国都为本国的商人张目,这一次,却出乎意料要处决十来个在林邑的唐人大商,倒也是头一次,听着这些人哭喊着求情,刑曹官员脸上的鄙夷去更加浓郁。

    “资助叛逆攻打闽国城池,劫掠同行商人,扰乱商行秩序,汝等叛国罪,蓄意谋杀罪,扰乱市场罪成立,数罪并罚,即刻行刑!”

    帮助外族攻打本族,别的民族李捷大大欢迎,唐人却丝毫不能容忍,在一群大商人哭爹喊娘中,十多个行刑手也是毫不怜惜冷着脸拿着利刃,刷刷的在一群胖子身上切割起来,锋利的刀刃立刻割的一群娇生惯养富商杀猪一般的惨叫起来。

    不过,这仅仅是个酷刑的开始,每个人填了七八刀血口子后,还是这般毫不怜惜,没人脚上套了个绳套,二十来个胖子直接被推搡到船边,一人屁股一脚踹下了八米多高船舷,扑通扑通的声音中在水中砸起了一系列水柱。

    还真是好奇了,几个土王撇下队伍也到了船舷边,下一刻,他们就面如土色起来。

    水下,拼命扑腾中的十多个叛国富商此时全都惊恐到了极点,抱着脚上绳子拼命扑腾着,在他们身后,一大群三角鱼鳍却是浮了出来,接下来就是惨不忍睹的一幕了,疯狂的撕咬中血一下子扩散出来,鲨鱼白白的肚皮不断翻起。

    “这就是叛国者的下场。”背对着身后惨叫声,刑曹官员对着一大群西贡商人大声呐喊起来,所有人背后都湿透了,有的人甚至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片刻后,所有大海商才回过神高声呐喊着:“誓死效忠闽王!”

    “哼,雕,雕虫小把戏,吓,吓不倒本王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刚刚还嚣张狂妄的高棉王这会却是磕巴起来,真腊王也是勉强一笑,十多个土王的气势却都低落了下来。

    顺着船与船之间的连同桥,刚刚绕过一条船,扑鼻的血腥气当即又是扑面而来,那是一条补给运兵的福船,这种大肚子船在闽国一般用作渔船,看着甲板上一大摊鲜血,几个土王却是菊花都凉了。

    “我的神啊!”

    一条二十多米长硕大的鲸鱼刚刚被捕获,正在接受肢解,眼看着平时自己当成神膜拜的动物在闽人迅速变成一块块肉,被盐阉上装到木桶中,这会就连嚣张的高棉王都腿哆嗦了。

    “这,这……”真腊王比划着手指头干叫着,带路的校尉这时候却是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

    “不用惊讶,一头畜生而已。”

    终于,攀过了三条船,又是向上一个楼梯,这才抵达了旗舰海上闽国号,船头,李捷正拿着望远镜远远的端详着,津津有味看着经过天罚之后的占城,他身旁一个宝座上,却是端坐着一个面容麻木的靓丽东方美人,又是新一任林邑王,林邑刺史,范子月。

    “见过,见过闽王。”

    来之前相好的平等礼节,可以路上看到的却让这些土王不由自主的谦恭鞠躬下去,用本国礼节颤抖着向闽王行礼,这才转过身,李捷却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几位大王请起,孤想知道,这些是怎么一回事。”

    一摞东西被丢在甲板上,真腊王脸色第一个苍白了,反叛前范黎伽曾广泛发动外交,邀请外邦助战,很想夺回西贡,真腊王自然应了下来,其他诸王也差不多,看着他们一个个惊惧的样子,李捷暴怒的吼道:“你们想与孤为敌?芽庄,曼谷,巴生,摈城的城墙比得上林邑,想试试孤的军队能否像踏平林邑一样踏平你们的国度?”

    听着通译同样愤怒语气的问道,高棉王哆嗦着还想争辩什么,精明的真腊王却是扑通一声第一个跪拜在地上,瑟瑟发抖叩头在地上:“拜见万王之王,真腊一时糊涂,真腊愿意永远的匍匐在您的脚下。”

    “拜见万王之王!”

    有了榜样,其他还自以为是个人物的土王们此刻也全都瑟瑟发抖跪伏在了李捷脚下,终于,一抹阴郁的笑容在李捷嘴角绽放出来。

    中南半岛广袤的沿海,一系列大工程就此展开,无数黑漆漆低矮的土人从森林中走出,投入了繁忙的劳役中,沿着中南半岛各处优良海港,通过闽国匠师勘探,一座座补给点殖民港口拔地而起。

    不但占城的战利品全都被如数上缴,中南各国战战兢兢中,数不清的象牙,珍珠,宝石,香料,玉简与药材,珍贵沉香木也是源源不断运抵西贡,堆积如山,从迷梦中惊醒,掂量一下自己并不比林邑强多少,在闽国山地军轻松击破了数个不肯臣服部落后,中南各国土王又是诚惶诚恐把本国或是长子,或是公主作为人质送到闽国,虽然没有占领诸国,但此时的闽国俨然也是中南一大霸主。

    只不过几个月时间中,李捷还是会时不时自己一个人回到书房,打开箱子,拿出那个人整理书写过的文牍,一篇一篇的重新翻过……

第452章 .永徽元年,闽国大地

    缤纷的飘雪中,大唐度过了最难熬的贞观二十三年末。

    新皇登基的第一个元年总是需要很隆重的庆典,还是长安太极宫紫宸殿,一系列繁忙的政治活动,如祭拜天地,亲农,祭祖后,高宗李治浑身皇帝正式朝服,玄色流冕端坐在皇位上接受群臣庆典,庆贺新皇纪元的到来。

    永徽元年。

    “陛下有赏,赐突厥可汗,怀化郡王李思摩绸缎千锻,钱万贯,赐营州契丹部落……”

    太监尖细的嗓音中,彰显着大国的富庶慷慨与强盛,或是少数民族使节,或是各地刺史,边防将军纷纷跪拜在地上叩谢着天恩,只不过受着群臣拜谢,新皇李治脸上的笑容却始终似乎有些不自然。

    何止不自然,想着每一笔赏赐都是从大明宫拆下来的,李治心头都在滴血。

    尤其是听到太监继续念出的话,李治的一双手又是狠狠捏在了龙椅上。

    “赏赐丽王李承乾绸缎千锻,钱万贯,奴婢……,赏赐辽王李泰……粮食万石,赏赐齐王……,赏赐闽王……”

    长长的圣旨念完,群臣与外国使节谢恩过后,盛大的宴饮庆典在紫宸殿中愉悦的开展了,数不清的舞女胡璇窜梭,珍肴美酒被不要钱一样端上桌子,强撑着笑脸,李治始终面色生硬,死死抓着扶手,终于发现了自己丈夫的不对,王皇后担忧的伸出小手放在了李治手上。

    “陛下,您怎么了?”

    “朕没事,皇后多心了。”

    生硬的声音让王皇后止不住僵了一下,这时候,柔美的声音却在皇位旁响起。

    “妾身为陛下做歌一首,以娱陛下,不知可否?”

    终于,一抹轻松的笑意绽放在李治嘴角,松开了扶手,李治放松的对他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徐婕妤柔声说到:“有劳爱妃了。”

    轻歌曼舞,长袖漫卷,徐盈的歌舞令人眼花缭乱,听到兴处,李治居然离开了王位,也是下到殿中与她共舞了起来,看着翩翩起舞的一对,不少大臣却是在下方窃窃私语着,对着这位得宠贵妃直皱眉头。

    人言汉脏唐乱,大唐宫廷中****一直是史家所诟病,就比如太祖李渊娶了自己表弟隋炀帝的妃子尹德妃与张婕妤,李世民更强悍,杀了齐王李元吉,娶了弟弟的媳妇小杨妃,也是前朝公主,没有武媚娘的时代,徐盈就为人们所诟病起来。

    徐盈可是徐惠妃的妹妹,贞观二十三年还受命入宫,虽然诏书没有明确落下,朝廷已经将她视作李世民的女人了,如今却如此大大方方出现在李治后宫中,的确令人皱眉,而且父亲取姐姐,儿子取妹妹,将来地下见了面也不知道该称呼姐夫还是爹了。

    这么多人的诟病中,谁都没注意到,王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脸色难看的离开了宴会。

    “这个不忠不孝的狐媚子!”

    坤宁宫,发了怒的皇后同样满满的破坏欲,梳妆盒,眉笔腌制被暴怒的扔了一地,猛地抓起闽国特产的梳妆镜时候,王嫱娇躯却忽然僵了一下,放下了镜子。

    倒不是不舍得,闽国镜虽然名贵,皇后摔一两个还是摔得起的。突然一股难受无比的恶心感窜上身体,放下铜镜王嫱就踉跄着坐回了窗边,脸色煞白。

    世家总是有些手段的,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些药物器具,片刻后,王嫱的俏脸却白的如同纸一样……

    另一头,还有一个大人物缺席了朝会,长孙无忌。

    长孙府阴沉的书房,一盏孤灯跳动下,长孙老头子老脸憋得通红,犹豫了好久,这才终于咬着牙把信塞进了信封中,信奉的抬头上明明确确写着,至吾女萝儿亲启。

    “来人,把这封信送到闽国。”

    长孙福应声进了来,拿着信刚要走,长孙无忌却冷不丁叫住了他:“等等。”

    “老爷,还有何吩咐?”

    又是艰难的迟疑了片刻,长孙无忌这才咬着牙又挥了挥手,“不要走登莱,至就走陆路,快些去闽国!然后准备车驾,老夫要进宫参拜杨太妃。”

    “喏!”长孙福又是答应一声。

    趁着飘荡的雪花,一辆四轮马车在长安大街上疾驰起来,与此同时,三骑黑衣骑士亦是盯着漫天雨雪冲出了长安东门……

    大唐还真是疆域广阔,由长安走大运河一直到闽国,足足历经了一个月,三个风尘仆仆的信使这才抵达闽国,大地还真是奇妙,一月间,江北还是初雪消融的时候,闽国已经是郁郁葱葱一片了。

    走扬州入闽国还真费了点功夫,边境线上,各个紧要的关卡路口,尤其是入闽咽喉之称的仙霞古道上,更是哨站关卡不断,谁让去岁朝廷曾调集扬州都督府三个府的府兵由此入闽欲对闽国不利呢。

    虽然这三个府三千多大兵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怀着长孙无忌的秘密任务,没敢表露朝廷官差的身份,混进闽国着实花费了三个长孙府官差好多心思,愣是打扮成北方运送大宗货物的商队小伙计,这才艰难的混了进去,一入闽国,展现在三个长孙府信使眼中的却又是另一幅景色。

    笔直的大路穿梭在欺负的山岭间,宽敞而且平坦,更令人惊叹的是路面居然仿佛是一块石头平整开凿出来,,禁不住令三个朝廷特使啧啧称奇。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条路,就是用他们这一次假扮商队小伙计运送过来河洛特产的石灰石铺就而成,而闽国修路,修筑建筑的指导思想又是从西域传过来,古罗马的建筑著作《建筑十书》所指导的,大唐自身的成就太高了,往往忽视了外来的奇淫巧计,不过仅仅拿来一点点,带来的改变却不少。

    惊叹完路,三个信使继续惊叹的则是田,从刚进入的福州开始,延绵到泉州,一路上蔓延看去都是整齐的田,水田,旱田,就连山上都是田,部分农人已经把一些耐寒的小麦种下了地中,郁郁青青的小麦露出了芽,一眼望去就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闽国的发展布置,城市多聚集在沿海,深入内陆则大部分是农业区,满是惊奇与长安的错觉走过了福州,三个信使抵达泉州时候却又是另一番场景,繁华的街道,成片的石质建筑二三层小楼,商店街道鳞次栉比,还有……

    “这怎么可能?”

    为首的信使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错愕的惊叫着,警惕的左右打量着空旷街道,一进了城门,明显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荒凉与萧条,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有的也是些中老年人,莫非?

    古代战争一般可都是全民战争,第一时间三个信使就想到了闽国要发动全面战争,把所有壮年都征调去了,不过没等他们精神紧张多久,这次的货主却是呜咽着惊叫了一声,慌忙冲进城门内,在第一家特别小的店买了一张大纸条。

    “呜呼,今天是凤凰山野人队对南海食人魔,不应该是明天吗?”

    在三个信使错愕的眼神中,这位来自扬州的大商人直接悲催的大吼道:“赶紧雇几个土著苦力把货车都赶到城西街,完成的快老子带你们一起去大竞技场开荤!”

    又是三个信使的错愕中,一群伙计都是欢呼一声,扯着他三人就兴奋的赶着马车飞快进了泉州城。

    忙碌了半个时辰,把闽王不知道脑袋缺根弦这才千里迢迢从河洛运来的大石头送到了官府仓库中,三个信使这才明白了偌大的泉州,人都去了哪里。

    泉州旧城城西,大竞技场,闽国的奇迹建筑之一,快十万市民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圆形大建筑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听着里面兴奋的大叫声,人群也是跟着一会儿忧,一会儿喜的。

    有钱就是好办事,跟着扬州大商挤开一条路,买了二十来张票,外面乱哄哄拥挤成了一片,里面圆形大竞技场居然还有座,还是一头雾水跟着兴奋的商人,伙计们坐下,第一眼,三个信使眼睛就直了。

    场下,还真是黑白分明,从岭南大山中捕获的生番蛮撩,从马尼拉运来,殖民地步兵通过战争俘获的矮黑人食人族,二十对二十的战斗,此时已经打得进入了白热化。

    明显也经过了一系列调教,不论黑人还是生番,一招一式打的都是夸张而残暴,而且是真刀真枪,刚进来的时候正好一个矮黑人喊着本族语狂吼着把一个生番用短矛挑在了空中,血腥的角斗仅仅片刻就引得三个信使也是跟着大声叫好,这才是男人看的节目!

    进城时候已经是中午,看角斗看到了下午时分,看的三个信使差点都忘了任务了,直到太阳偏西,三场角斗赛全部赛完,三个信使这才慌忙反应过来,连临时搭伙扛包推车了七天的工钱都没要,顺着以前的地图晕头转向就打听了闽王府,却得到了一个另三人想哭的消息。

    闽王妃已经跟随大军去林邑三个多月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夕阳的余辉洒在海面上一片缠烂,三个勋贵子弟出身的禁卫信使却无心观赏如此秀丽的一幕,一个个垂头丧气走在闽国干净宽敞的港口前,通往林邑国的航船因为是战区,所以关停了。

    “等等,他们怎么上的船?”

    幸好闽国不夜禁,三个人垂头丧气的就想找间客栈从长计议,这功夫,冷不丁信使头目看到了一对闽国府兵押送着百多个戴着手铐脚镣精神萎靡的家伙上了去林邑的船,为什么直接直到那是去林邑的船?停靠在港口,偌大的福船船帆上直接绣着去林邑号1。

    “头,您等着,下官去打探一下。”

    夜色终于完全沉浸了下来,放荡了一天的泉州人也在紧锣密鼓补偿这落下的工作,靠近港口的一家小客栈中,三个长孙无忌信使却是面色凝重的聚拢在一起。

    “头儿,下官打探过了,那批人是流放的犯人,在闽国打家劫舍敲砸勒索,一概发配海外殖民地,不过发配之前,必须经过审判,追踪原籍,咱们这样走的话,就露陷了。”

    “那,就没有别的方法混上去?”信使头领恼火的一捶桌子。咽了一口唾沫,去打探的信使又是磕磕巴巴加了一句:“不过,头,有一种人不经审判直接流放的。”

    “哦?什么人?”其余两个信使都是饶有兴趣的探过了头,听过之后,俩人的脸色也跟着古怪了起来。

    “救命啊,变态强女干啦!”

    港口,小巷子中,一个衣衫不整的,露出大片粉嫩肌肤的俏,额……俏小伙拎着裤子拼命嘶吼着逃出来,后面跟着三个关中大汉,满脸猥琐,银笑着疯狂追过去,求救声立刻引得港口巡逻警察飞速围了过来。

    “真是的,闽王从倭国新罗吕宋甚至大唐发配到民间这么多美女,还有这么多变态喜欢搞基搞男人呢?”骂骂咧咧中,被戴上手铐脚镣三个信使一人屁股挨了一脚,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去林邑的海船,至于到了那儿如何把长孙无忌的密信送给王妃长孙织,就见招拆招了。

    蹲在船舱黑漆漆的角落中,三个尽忠职守的信使刚刚松了一口气,冷不丁却忽然感觉到后背一僵,转眼打量过去,伸手不见五指的船舱中忽然莹莹冒出了无数绿光,就在三人惊惧的时候,一盏灯猛地亮在了眼前。

    “欢迎加入基友团。”

    两米一四涂着口红的壮汉,热情的看着三个勋贵信使,殷红的舌头还伸出来舔了舔嘴唇,一丝不好的感觉立刻从三人心头油然而生。

    “啊啊啊啊啊!放我出去啊!”

第453章 .意外的来客

    就在三个信使菊花后悔中随船前往林邑中,他们想要传递密信的目标,闽王妃长孙织,如今却幸福的依偎在李捷怀里,如同度蜜月一般乘着船一路向吕宋而去。

    海风荡漾,一大群海鸥就跟着舰队,迎着海风展翅高飞,飞一会后落在海里,捞起一条大鱼三下两下吞下,然后接着落在桅杆上继续打起盹来。

    对于这些不花船票蹭船的家伙,水手们却是头疼不已,每天洗甲板就要好多时间,往往帆布上,桅杆上还落满了鸟粪,偏偏这些海鸥贼得很,落在桅杆上不下来,赶都没法赶。

    船尾,李捷家三个妞正在太阳下悠闲地钓着鱼,王妃们的娱乐,堂堂闽王却没法参加,太阳伞下,一大堆一大堆的公文等候李捷批阅,闽王离开时,几个长史与六曹官员会临时汇聚成小朝廷,决断闽国本土事件,需要他操心的全都是中南半岛。

    几个月时间,闽国在中南半岛的霸业完全奠定了下来,唐代,后世能征善战的暹罗泰族,缅甸羌族,还是越南的京族,这些国家的先民们如今不是在四川青羌一带游牧,就是在云南岭南茫茫的大山中尚且过着原始氏族生活,甚至还没形成文明,占据中南半岛的大体上都是慵懒的真腊人与高棉人,也就马来半岛一带由南太平洋杀来的黄种人马来人棘手一些。

    这一趟由中南半岛去吕宋,闽国舰队走的就不是以往路线,而是直接沿着马来半岛,马来群岛,就是为了一路扫荡过去,让这群骁勇善战的马来人知道知道南洋谁是老大。

    而且战果还出奇的好,只不过征服马来人却不是闽国舰队长矛,而是佛教。

    去岁在太子府逮那个毒死了李世民的天竺番僧时候,一并还逮到了个取经四人组,那罗迩婆娑寐一死,角逐的胜负就已经分出,四个人即让太子李治遗忘了,也让李捷遗忘了,直接塞进了从北方搬迁来的队伍中,直到莆田县突然有民众情愿建立莆田寺的时候,李捷这才恍然。

    他还真逮到宝了,取经四人组的老大,居然是玄奘,唐僧!

    贞观初年离开大唐,比历史上返回晚了点,与那罗迩婆娑寐共行,刚一到大唐,就被信奉佛教的太子李治邀请进了东宫,李世民中毒之祸说起来还是唐僧引起的,只不过他本人也很无辜而已。

    闽国上下,信仰方面李捷一直是咬牙跺脚竭力推行道教,谁让他老祖宗是老子,并且大唐时候的道教可不像后世那般不食人间烟火,道士也有野心与抱负,闽国的医馆大部分都是道观开的,道教还被李捷加入了些基督教的因素,经常在闽国某个某个村庄能看到附近几个村一齐到道观祭拜的壮观情景。

    这种土壤下,唐僧愣是能在闽国道教中心,萧翎出家的莆田给佛教打开一片天地,李捷也不得不佩服他这张嘴了,这次征讨林邑,干脆把这个大和尚也给带上,对于平定东南,唐僧老大从天竺带回来的封建迷信资料果然派上了用场,战战兢兢下船的真腊王第一时间就皈依了我佛,建设在中南半岛的一系列港口中,从内地赶来参拜佛像的高棉人数不胜数,打不下来的马来部落派几个和尚去说一说,居然也归附了过来,倒是让李捷大跌眼镜。

    如今东南亚,中南半岛一带佛寺林立,道教急急吼吼去建了的几个庙宇也多是一些唐人水手去烧一炷香捧个场,李捷一直在控制佛教,生怕也出来个白莲教,弥勒教,明教之类,如今这么一个情况,倒是超乎了他的意料。

    从中南半岛收到的文牍,一般就是城市建设的进度,移民的来源,归附的部落,还有各个土王送上来的贡品,上的降表云云,如今地盘是打下来了,李捷又面临一个尴尬的局面,没人去守,不得已,一方面强制性下派些府兵在当地屯田,另一个方面李捷又效仿欧洲殖民时代惯例,什么土匪恶霸杀人放火街口老大全都发配过去,以这些恶人作为闽国开拓的先驱。

    不过犯罪的总是几个,发配发配就没了,去的人太少,不得已之下李捷又加了一条,搞基为重罪,也是直接发配。

    谁让闽王需要人口的时代,这些家伙却光放枪不下蛋呢?而且在东南沿海,靠海吃饭的船上,成天是男人面对男人,搞基还成了一个昏暗的传统,两个月前下了这么一道命令,如今壮汉发配到林邑戍守的已经有一万多了,还源源不断,可见基友的队伍是多么庞大。

    由马尼拉总督府转运,闽国来的奏报上,看着又是一批基佬长长的名单被运送到林邑殖民,李捷禁不住无语的直摇头,实在理解不了,这么多漂亮的******,怎么就独爱一枝菊呢?

    就在李捷无语的捏着下巴昂着头时候,冷不丁看到了身后舰桥上,满脸大胡子的刀疤刘飞起眼来跟一个年轻帅气铁林小伙子勾搭起来,一贯凶狠毒辣的疤脸玩起暧昧,那样子,不说了,捂着喉咙,李捷丢下奏本就爬船沿上吐了起来。

    “哎呦,臭郎君,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这一头,一贯吹嘘自己是海上女王的萧蛮儿钓了半天鱼,一条也没拉上来,反观杨心怡还有长孙织的鱼桶中已经塞了好几条,再被李捷一搅合,刁蛮的小丫头禁不住气急败坏一阵小拳头,捶的李捷更是直翻白眼。

    “哎呀,不要打了,再打就成谋杀亲夫了,鱼上钩了要跑了!”

    哇哇惨叫着怎么也不如后一句话,一听这话,凶残的萧淑妃丫头终于丢开白眼连连的李捷,用力一挑鱼竿,还真有一条颇为肥硕的鳕鱼被拉了上来。

    “哈哈,本姑娘就说我不可能颗粒无收,吗,哈哈哈,啊?”

    没等萧蛮儿嚣张的大笑完,空中一条海鸥很潇洒的俯冲下去,正好抓住了鳕鱼后背,拎着就飞回了船桅杆上,看着空空如也的鱼钩愣了半天,萧蛮儿这才反应过来,气得发狂甩着鱼竿暴怒的吼叫着:“贼厮鸟,还我鱼!”

    看着萧蛮儿孩子气的一幕,也顾不上钓鱼了,长孙织与杨心怡忍不住捂着胸口笑的直打跌,花枝乱颤的模样看的李捷直流口水,正想不顾身份上前大耍流氓时候,李捷却也乐极生悲了。

    甩动中的鱼钩勾起了一份常常文书,旋即又荡了回去,端端正正砸在了李捷后脑勺上……

    一个类似后世烤羊肉串的炭火炉冒着渺渺轻烟,刚钓上来的海鱼剥皮,用盐轻轻一腌,然后直接上炉烤,渺渺轻烟中,鱼肉嗞嗞的向下冒着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烤好了第一片,萧蛮儿撅着小嘴就送到了躺在躺椅上直哼哼的李捷身边。

    “好了,妾身错了,吃鱼。”

    “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脑袋上包裹着白纱布,李捷却是翻着白眼说着胡话,听的萧蛮儿脑门上青筋又是跳了跳。

    “妾身又不是故意的……”

    “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小嘴掘的老高,自己家郎君耍起赖来,萧蛮终于也是没招没招的了,看着自家姐妹和夫君在耍宝,长孙织也是乐的嘴角翘的老高,素手轻轻翻开那一卷文档,为姐妹帮忙转移这话题说道:“妾身倒是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如此重,居然把郎君后脑勺都打破了,哎呀~”

    不小心中,绑在文案后面一个圆筒掉落了下来,差不点就滑进海里,慌得长孙织赶紧捡起来,打开之后,却是一张地图。

    “咦?这是哪儿?”

    “哦?本王看看?”也终于被撩拨起好奇心,一面嚼着萧蛮儿的鱼,一面李捷凑了上来,羊皮卷的地图仅仅看了第一眼,李捷的嘴就长的老大。

    “这是那儿发来的奏书?”

    “马尼拉总督府,杨豫城都督……”

    没等长孙织奇怪的说完,李捷已经疯了一般光着脚跑上了指挥塔。

    “传本王将令,舍弃马来诸岛目标,全速奔赴马尼拉!”

    王的意志短时间内就被体现出来,仿佛海上一头蛮荒巨兽那样,几百条船的巨大舰队缓慢的来了个大转身,向东方扯足了风帆,刹那间就在大海上划开了硕大的白浪。

    一年时间,马尼拉可不是当初那个几条街道的荒蛮之所了,五万人的小城无比繁华,街道上,南来北往的客商鳞次栉比,黑人这里已经算得上家常便饭了,最奇特的是居然还有波斯,天竺,乃至拜占庭帝国的商人都找到了东方这个商业回路。

    更多的则是大陆上来的冒险者,闽国令,发现的珠宝,黄金,百分之五十税收后一律归个人所有,一百多个破了俩部落府兵穿金戴银升官发财回到泉州炫耀一通,让泉州不甘寂寞的年青壮年简直疯了,大批大批不安分的唐人搭乘着船只来到此地淘金,由他们组成的零散队伍打击下,杨豫城已经征服了三分之一的吕宋岛。

    这一天,原本热闹的马尼拉街头,却出乎意外多了许多全副武装唐军,三步一刚五步一哨绝对不为过。

    满街的商人禁不住议论纷纷,其实不光他们,就连意外被李捷大部分接到马尼拉的闽国幕僚自己都是一头雾水,马尼拉城中央城堡,还是一模一样的圆形会议桌,聚在一起,不论来济王微王玄策都是议论纷纷。

    “不好意思,本王来晚了。”门忽然被推开,脑袋上包着纱布,李捷歉意的笑着走了进来,一大群文武赶紧站起来问安,看着李捷春风得意的,满是好奇,王微忍不住率先问了起来:“殿下,闽国事物繁忙,急召吾等前来,究竟什么大事啊。”

    “当然是大事。”嘴角洋溢着笑容,李捷慢吞吞的说道:“还记得上次去长安探病之前,孤欠你们一个问题吗?”

    这下,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闽王想要什么,不光朝野外人在猜测,闽国上下同样猜疑不一,几十个人几乎代表了闽国治下大部分利益,眼看着他们全都目不转睛看来,李捷这才笑呵呵轻轻一摆宽大的衣袖。

    “来人,有请天竺的拉里滩尼特雅王子!”

    一大群闽国重臣惊异的目光中,门口却是颤颤巍巍的走上来了个黑瘦小子。

第454章 .帝王之路

    “小的,本,本王是伟大的戒日王哈尔沙之子拉里滩尼特雅,戒日王朝不幸,内有奸臣篡位,外有诸侯觊觎,小,本王子特来大唐,向至高无上的天可汗求救,往天可汗仁慈,救我天竺。”

    这一通唐语说的磕磕巴巴,所谓的拉里滩尼特雅王子也是瑟瑟发抖,说个话都往后躲,似乎与那些奸猾而又胆小的天竺商人没什么两样,虽然天竺号称佛乡,人间净土,闽国的官员们对他们的印象却并不好。

    偷税漏税,以次充好,奸猾瞒报,甚至在城市中随地大小便都是他们,最著名一次,一个印度商人走到王微长史府门口内急,就就地解决了,天色太晚守在门口的仆人也没看到,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着急处理战况的王微摸着黑就出了府门,结果,吧唧~

    “殿下,此人分明是市井骗子……”苦大仇深的王微第一个蹦了起来,余下杨世德,来济,许敬宗,狄怀英,王方翼等人同样是摇头连连,看的拉里滩尼特雅王子更是一个劲儿往后缩,见此,李捷终于摆了摆手,如蒙大赦一般,黑瘦小子转头就溜出了会议室。

    “殿下,就为了这么一个骗子,召吾等来马尼拉?”

    天竺王子走之后,王微尚且余怒不息抱怨着,武媚娘都是无奈挑了挑眉头:“殿下,闽国还有诸多事务,北方诸藩与长安尚且虎视眈眈,请殿下下次不要那么草率……”

    “此人真的是天竺戒日王小儿子,旅居天竺二十多年,玄奘大师曾见过他多次,并且他随身的行李中,还有代表天竺的宝器与物件。”打断了武媚娘的话,李捷从口袋中哗啦哗啦倒出了一大堆东西摊在了桌面上,有精致的玉杵,紫金铜佛像,花瓣,甚至还有一朵整块玉雕刻的白莲花。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白莲教圣物就是一朵玉莲花,再看到这晶莹剔透,透出阵阵神秘光环的玉莲花,李捷都不禁联想在了一起,真的很有可能啊。

    要说得到这个落魄王子还真是个侥幸,一切还要从他那个伟大父亲戒日王说起。

    作为与华夏并称的古文明之一,印度一直以来就是个大悲剧,印度历史,几乎就是外族统治史,从最开始的雅利安人,到后来的马其顿人,希腊人,波斯人,阿拉伯人,英国人,在这其中,戒日王到绝对算是个英雄。

    当时统治印度的笈多王朝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受到来自北方月氏人后裔白匈奴的攻击,王朝主力崩溃丢失了西印度的膏腴之地,偌大的帝国内忧外患,地方长官纷纷自立为王,这么个人心思动的年代,戒日王南征北战,硬是将天竺北方大部分统一于一处四十年,可见其雄才大略,笈多王朝崩溃后足足六百五十年,除了戒日王朝的四十年外再没人能一通印度。

    直到阿拉伯人建立的德里苏丹国,那时候已经公元一二零五年了。

    戒日王不但是个军事家,而且还是个诗人,哲学家,哪怕李捷所在的后世都有他的作品流传,不过,如此多的光环笼罩下,戒日王却和李捷他自己一样,不是个好的政治家。

    他的戒日王朝更多类似于国家联盟多过统一的帝国,从笈多王朝分裂出的各个地方王国诸王还保留了大部分他们的权利,诸王更多仅仅是承认戒日王霸主地位,按时进贡而已,随着戒日王的死,他手底下的诸王,偌大的戒日王朝当即四分五裂。

    历史上,也是这个时候,很倒霉的王玄策带着同样倒霉的大唐使团出使天竺,正好被刚刚篡位的帝伏国国王阿罗顺抓个正着,出兵两千伏击,王玄策与副使蒋仁师单骑逃脱,余众不是战死就是被俘。

    不过这个灾难倒是给了王玄策一生中最光彩最巅峰的一个机会,发誓复仇的王玄策没有直接回国,反而凭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游说尼泊尔,拉虎皮扯大旗,硬生生从尼泊尔,吐蕃等国骗出了万多藩兵回攻天竺,又凭着优越的军事才华大破阿罗顺五万大军于恒河畔,攻破中天竺都城卡瑙季,生擒了篡位的阿罗顺。

    一人一张嘴,灭一国,吓破了两国的胆,进贡千金,这份浪漫的功绩哪怕再过一千年都没有出其右的,可惜,当时的大唐却沉溺于自我荣光,根本对这偏远的外域土地没有野心,白白荒废了打下的王朝,回国后,王玄策也渐渐淹没于青史中,没有再得重用。

    不过这一世有了李捷,王玄策早早就被他挖墙脚到了自己属下,不用去喜马拉雅山吃雪了,自然就没有了扬名异域的机会,大唐派去天竺的使节可没有第二个备用王玄策,去了两年早已经不知声息,篡位的帝伏国王阿罗顺还好好的坐着卡瑙季王座,顺手还杀了戒日王全家。

    威风凛凛的戒日王就剩这么个妾出的小儿子跟着奴隶逃出天竺,一路上做小生意,要饭,坑蒙拐骗无所不为,这才在林邑活着立住脚,靠给一家唐商大功过火,巧不巧又赶上了范黎伽叛乱,跟着大唐海上逃到了马尼拉,为马尼拉都督府继续干杂役。

    直到某一天,都督杨豫城上厕所没带纸,悲催的王子拉里滩尼特雅顺手就把砸破了闽王脑袋的那卷地图递了过去,刚想擦屁股的杨豫城看清楚地图差不点没掉茅坑里,逮住这个杂役一通审问后这才赶紧一个急件给李捷快递了过去。

    玉莲花,天竺地图,一大堆异域的王室物件被大批臣僚们拿到手里啧啧称奇的把玩着,议论纷纷了好久,还是王微一头雾水又站起来疑问了出来。

    “可是,殿下,就算那个拉不拉泥屎什么的真是天竺王子,与我闽国又有什么关系?莫非我王还想助他夺回王位,哪个是万里之遥的异国啊!”

    “哼哼,本王对助他拿回王位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李捷不屑的抱着胳膊哼哼着,王微等人这才如释重负,可接下来李捷的话却差点没让他们晕过去。

    “孤要的是整个天竺,孤要做天竺的主人!”

    目瞪口呆的惊在了那里,好半天,狄仁杰才第一个清醒过来,悲催的把惊掉了的下巴合上,焦急的劝诫道:“殿下不可啊!”

    “天竺与我万里海疆,遍地蛮荒之国,远征之徒劳民伤财,敌情不明还可能损兵折将于异域,并且本来关中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再劳师远征,得不偿失啊!”

    “是啊,殿下,天竺人刁钻奸滑,穷凶极恶,不可啊。”

    “天竺乃是大国,兵将不知几十万,前途艰险,望殿下冷静。”

    “打这场仗不值得啊!”扒拉着算盘,王微也跟着站了起来,李捷的世界地图不是没看过,文臣们沸反盈天的反对着,武将们也是沉闷这低着头,深思了片刻,就连王玄策都是摇了摇头。

    “殿下,远征天竺的话,闽王铁林没有战心。”

    一大群人,没有一个赞同自己的,看着武媚娘都是欲言又止,李捷也不急,冷静的等候这些臣僚一一说完,这才忽然冷笑着拉开窗户,指着外面繁忙的马尼拉就大吼起来:“这,就是你们眼中的蛮荒之地吗?”

    目瞪口呆看着李捷出格的动作,一下子,一群臣僚都没了声,突然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听着李捷指着窗外怒吼着:“不光这里,闽国在你们眼中不也是曾经的蛮荒瘴气之地吗?如今又如何?只要肯开拓,何处不是鱼米之乡吗,何处不是天堂?”

    这一句话说的群臣哑然,当初来闽国人人都是流放的心态,怎么也想不到有如今对方繁华,吕宋,马尼拉更是令他们惊奇,闽国十分之二的财富来自于此,在座许多人在此地都有着庄园,这份富庶令人流连忘返。

    “而且!”

    又是动作夸张的张狂扑回了桌子前,伸手打开了地图,李捷挥舞着地图又是嚷了起来:“天竺之地有多大?不比中原小,土地肥沃,天气炎热,一年三熟,与马尼拉不一样,那里的人民也是文明之人,会建城邦的文明人,佛教流行,人民懂礼,这里简直就是帝业的基础!”

    “从先秦以来,多少年华夏没有大规模征服外域土地了,将华夏的王道,文明之光带到这里,就算我们这一辈不成,还有后辈,后后辈,在过千万年之后,我们这些先驱者依旧会留名千古,百世流芳。”

    “建立一个帝国,不一直是你们希望孤去做的吗?公侯万代,封妻荫子不都是你们一直所想要的吗,天下有二帝之位为正统,东方的华夏,西方的罗马!孤都有雄心挑战西方帝位,你们却怕了?”

    传播王化,留名青史,一只可都是华夏文人孜孜不倦的追求,而且公侯万代,封妻荫子同样听的闽国武将热血澎湃,第一个,席君买就离开了席位,却是叩头跪拜在了地上,昂扬的大声说着:“末将愿为殿下前驱,披荆斩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下官愿辅佐殿下帝业,披肝沥胆,再所不惜!”接下来是王微,然后王玄策,狄仁杰,在场的世家子弟们全都纷纷跪伏在,每个人眼中都满是慷慨激昂。

    第一眼,他们看到了其中的磨难,旋即李捷却把磨难背后惊人的利润展现了出来,百分这二百的利益足以令人铤而走险,更何况留名青史,封妻荫子,流芳百世的利益,最后就连武媚娘都是双眸中流露出柔情,迷恋与野心握住了李捷的手,看着丽人的手,同样激情澎湃的李捷高高举起了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让我们君臣携手,博一个天下!”

第455章 .整军,备战

    永徽初年的马尼拉会议,为整个闽国战争机器定下了个发展目标,但不论李捷自己,还是闽国各个高层,都没有把这一目标公布出去,也没有冲动的召集军队,伐大国如伐大树,必先利器斧斤,壮其身躯,制定一个完整的计划。

    首先是军队,王玄策提出的闽王铁林不可战,绝对不是推托之言,原因很简单,如今的闽王铁林太富有了。

    经历了高句丽大战,征讨倭国,以及本土大量战争,从草原上组建起来,历次又吸收了关中军,营州军,还有不少高句丽战场投靠的靺鞨人,经历一次重组的闽王铁林的确是战术成熟,训练有素,不过立下的功勋多了,大量奖赏发下来,再加上政策上的扶植,几乎一半的闽王铁林都已经是中产阶级富裕阶层。

    泉州城中有房产,各地有大块的农田,海外还有庄园,这样一支军队已经没有了草原上出来时候一穷二白的进取心,从驻扎林邑就可以看到,长时间呆在林邑,不少铁林将士居然抗议起来,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于是乎,组建新军成了迫在眉睫,还好,这方面闽国有一个不错的机会。

    刚一回来就碰上林邑背叛,大批河洛移民还没有完全安置下去,与闽国原住民不同,这批人中男丁几乎占一半,漫长的迁徙将老弱,不少女人都淘汰了,而且叛乱而起被招降,这些人也有着上战场的心里觉悟。

    至于军官,更好办,追谁李捷从关中出来,一两千户的关陇世家子弟还没有安排就业呢,这群人可也是一穷二白最具有进取心时候,急需要功勋来稳固关陇世家在闽国的地位。

    于是乎闽国出现了一个奇景,一面招兵,一面裁汰军队。

    从常备军转成地方府兵,别说待遇上,名头上都矮了一大截,没人敢赌闽王府,于是乎,几个将军府都快被挤爆了。

    “将军,为什么啊?为闽国征战十方,出生入死,咱们烈火旅哪儿落于人后过,凭什么关中那些生瓜蛋子一来,就把咱们烈火旅贬成地方军府啊。”

    “是啊,将军,您可要给俺们主持公道,跟闽王说说啊!”

    烈火旅出身可大部分都是薛举旧部叛军,被招降后奔着不能树立山头原则,这部分人组成的烈火旅,霸军旅都划归刀疤刘指挥下,一大早上,刀疤刘府门口就被挤爆了,本来就因为军事调动没休息好,乱哄哄的嚷嚷声听的老刘脸上刀疤都皱成了一朵大菊花,恼火的扯着嗓子就大嚷了起来。

    “兔崽子们,给老子都闭嘴!”

    毕竟是主将威严,听着刀疤刘的暴怒攘攘,两百多个堵门军汉全都把脸憋得跟猴腚一般,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满意的轻咳了一下,刀疤刘这才装模作样很巴顿的背着手训话起来。

    “瓜娃子,你们知道什么,闽王他老人家也是为了你们好,如今从中南半岛那个什么林邑到岭南建了一大圈新港口,各个需要常备军驻守,就你们一个个娇妻美妾,别躲,薛老三,老子可知道,你家新罗婢就娶了三个,倭国娘们也是好几个,瘦的跟小鸡子似的也不怕受不了。”

    “额,说跑题了。”尴尬挠了挠头,在一群军汉哄笑中还有那个薛老三悲催的找个地缝转进去中,刀疤刘又是神气非凡的哼着:“总之,闽王爷也是为了你们好,看你们征战多年,好不容易有有了点家业,轻易不想劳动你们这些家伙了,让你们各个回家搂老婆去,别不知好歹。”

    果然,听着去岭南,中南半岛驻扎,不少人都萎了,如今不必当初穷的就剩一条命,烈火旅作战勇猛,得到赏赐也最多,如今各个都是款爷了,谁愿意受那个罪?

    “行了行了,都给老子散了吧。”

    随着刀疤刘挥手,大部分烈火旅老兵都是讪讪然四散而去,不过还是有十来个不肯离去。

    “将军,让我们去什么林邑岭南,哥几个也认了,我们不想离开军队,想再干几年啊!”

    “是啊,将军,也不怕您笑话,小的生了一堆娃,将来也得为娃们多挣点东西,除了打仗小的也不会什么,求将军把我们几个收下吧。”

    听着原部下的苦苦哀求,一丝狡黠终于在刀疤刘难看的脸上绽放出来,拍了拍几人的肩膀,刀疤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好吧,老子就给你们说说,今天午时泉岭大营集合,晚了就别去了。”

    “谢将军。”剩下十来个军汉当即大喜,全都叩拜了下去。

    这种场面也发生在泉州各处,一万五的闽王铁林被裁减了一万多,坚持留下的不到千人,不过到了大营这些人就傻了眼,根本没什么求情的,来了,负责招兵的官员乐不得把他们全都收下了,稍后这些人又全都惊喜起来,原闽王铁林来的军官将士一律官升三级,加各种散官衔。

    不要小瞧这散官衔,这是身份的象征,大唐也是阶级社会,有了这个衔头,他们就也是勋贵了,甚至将来还能封爵!

    得到好处的旧部军官们当即因为王恩浩荡而感激的红了眼,一个个下死力要报答王恩,刚刚分派好工作就把这些年从军队中学来的全部都施展了出去,把河南来的移民还有本地加入常备军的府兵大兵们训练的死去活来。

    三月份的整军令除了给原闽王铁林带来好处外,也给了另外一些人带来了一线曙光。

    泉州城北,南翠小馆,一大群各种短打扮的苦力聚在了这里,要的是最简单的菜色与最下成的酒,难得下一次馆子,这群人却没有多大胃口,一个个神情关注的盯着门口。

    不远处,围着南翠小馆,若隐若现不少人鬼鬼祟祟的左右观察着,这些人都是闽国秘密警察,薛之观与武媚娘的属下,如果要问问什么对一群苦力如此兴师动众,答案只有两个字。

    畲人。

    这些人都是各部落畲撩头人,不说往日仇恨的血腥战争,单单如今畲人所处的社会地位,就让闽国不得不加紧提防,生怕再来一次漳州大变乱,如今闽国各处建设都已经优良,打坏了哪儿都心疼的要命。

    良久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几个壮汉陪同下,一味身材火辣却面容严肃的妙龄少妇急急忙忙走了进来,歉意的摆了摆手:“不好意思诸位,钟凰来晚了。”

    来的正是李捷的外室情妇,畲撩安抚大师钟凰,身后跟着的壮汉不用问,自然就是愣头青安达了,很狗血的一幕,楞头安达是对钟凰颇为钟情,钟凰却仅仅把他当哥哥,这样一份复杂感情,才让李捷放心的把这家伙留在钟凰旁边。

    “钟大小姐不必道歉,俺们也知道大小姐是帮俺们和那狗王争福利的。”

    钟凰倒还挺得人心,十多个各部落原来酋长纷纷站起来搭理道,寒暄了片刻,几个酋长这才面露难色问起来:“不知道这时候大小姐召集吾等有什么事?最近唐狗可是看到很严。”

    钟凰也知道这个聚会的敏感,所以长话短说,漫步到了诸位长老的前面正位,钟凰颇有些兴奋的比划着衣袖说道:“闽王成立新军,我为大家争取了两千个兵额。”

    “什么,给闽狗当兵?老子不干!”

    “大小姐,你是不是疯了?给那些唐狗卖命?他们欺压我们畲人还不够惨吗?”

    “钟家丫头,你不回收了那狗王什么好处了吧?让俺们给他卖命?”

    当即不悦的议论纷纷就响了起来,不说征服战争中结下的血仇,如今各部畲撩依旧满满的全是怨念,漳州变乱后,虽然镇压的是那部分反叛人员,但闽王府的惩罚是对着畲人全族,土地进一步被剥夺,赋税更加沉重,大批畲人年轻劳力不得不进城寻找生机。

    唐人的敌视下外加本身也没什么技术才能,连个店伙计都干不上,进城的畲人干的都是些最酷最累收入最少的活计,如清扫大道,收拾公厕垃圾,,如今码头上的苦力搬运工就大部分都是畲人。

    每天干得最多,受人白眼,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道明天如何?畲人们拥护李捷才怪呢,不过听着畲人各部长老们抱怨纷纷,怀疑的声音,安达却是愤怒的重重一锤桌子:“诸位,注意你们的言辞,大小姐可以不帮你们,如今她付出的努力都是为了畲人一片公心,再敢出言不逊俺安达扯了你们的舌头。”

    竞技场一战虽然败了,安达在畲人中也闯下了敢和唐人动刀的勇名,听着他发火,一干畲人头领还真不敢说话了,好半天才有人磕磕巴巴的问起来:“大小姐,为什么要俺们给狗王当兵卖命啊?”

    “待遇!加入唐军后全家都享受唐人的府兵家属待遇,分府兵田,税收减免,年军饷三十贯,战时立功还有赏赐,战死者抚恤百贯,加入唐军后你们就是唐人,再没人敢对你们说三道四的。”

    眼看着一帮酋长目瞪口呆的样子,钟凰颇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喃喃说道:“我也知道大家不甘心,不过如今已经是唐人的天下,闽王的势力越来越大,与其对抗下去,还不如顺从他,让大家生活的好点……”

    “大小姐,我们木头寨有青壮八百,全交给您行不?”没等钟凰说完,刚刚还钟家丫头叫着的那个壮汉酋长却已经满是讨好,又是大小姐叫了起来,不过没等他说完,一巴掌已经扣在了他脸上。

    “老木头死一边去,我们猛虎寨的小伙子才是个顶个的棒!大小姐,他们不愿意干,就让我们老虎寨的小伙子给闽王当兵流血吧”

    “棒你个球球,谁说老子不愿意干,大小姐别听他的,我们大槐树寨才是咱畲人最强的!”

    “鸟!”

    乱哄哄中,刚刚还天大不愿意的各头领一转眼就为这个当兵名额打了起来,钟凰看的头晕目眩,禁不住抬起宽大的纱裙衣袖捂住了嘴,安达则是不屑的一扭脑袋:“哼,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

    不容得不低头,在泉州,一年累死累活能赚到五贯都是老君开眼了,还养不活家里人,如今当兵流血,却可以抚恤家中大部分人,反正一身傻力气除了打仗不会别的,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要,一大群长老酋长浑然管不了反复的言辞是多么令人耻笑,为了这两千个名额争的打破了头。

    足足争执了一天,到了傍晚,两千个名额还是分了下去,狗王也不叫了,一群长老酋长还求着钟凰让闽王开恩,多要点名额,倒也是值得讽刺。

    不过这种从军热风下,四面八方的青壮年倒是迅速填满了李捷的军营,永徽元年五月,新生的闽王铁林与关宁铁骑两只大军正式成军,战争的气息开始笼罩在闽国头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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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远征军介绍:
一次考古发掘意外中,李捷被诡异玉玺带到了千年前唐宫中,牛气哄哄把高宗李治都挤到了老十,可惜生是杨妃子嗣,炀帝爷爷那坑爹的血脉下,照样还是和诱人的皇帝宝座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没关系,凭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还有考古实习中半瓶醋的各种知识,李捷照样牵引着大唐这架强悍战车,在彪悍的远征生涯中为自己打开一片天下。
当然,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各路美女也不少!
大唐远征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远征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