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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明弓     三国之我乃刘备txt下载     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十:白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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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十:白毦兵

    刘备叫将jian细带过来。正怪是什么人白天胆敢闯我大营,看到的却是廖化。

    廖化被人押着,很不耐烦的向两边呵斥着,大声道:“我自会走,不用你们来推!”转眼见到刘备,道了声大人,赶紧跪了下来。

    刘备咦的一声,见他脸色惨白,浑身血迹,也猜出生什么事了。

    刘备假装吃惊道:“元俭,你不是刚刚回城去了么,怎么又回来啦?”然后连连对两边属下道,“还不将他绳索解了?”

    两边哪敢不从命,上前解了绳索。刘备又让他们自去忙去了。

    陈到旁边问道:“大人,这位是?”

    刘备笑道:“这位是襄阳廖元俭。”然后向廖化介绍陈到。两人各自见过。

    廖化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先前告别大人,回到谯县城中,来见郭贡那厮。却没料到,我两言未出,他就骂我三句。道已看到我从刘大人营中出来,如何还敢来我城中?只说我是jian细,就要杀我。我无可奈何,只得愤愤离去。我越想越不痛快,想出城去,自过逍遥生活。

    可没想到,郭贡那厮等我没走几步,便即后悔,又差人来捉了。只是我那时尚在路上,听到家中被烧,便也不敢回去了。yù要出城,又被城门守兵阻拦。我大气之下,去他鸟的,把这些鸟人全杀了,然后闯出城来。

    只是我出城后两眼mí茫,不知何往。想到大人,便一径走来,不想被营外士兵当做jian细捉了来。只是先前我离去的时候,这大营旁边好像还没有驻扎这些士兵,如何没去多久就多了这么多的士兵?而且这些士兵一个个彪悍非常,身手倒是不错。”

    刘备与陈到相视而笑,告诉了大概。廖化又说到请求刘备收留的事,刘备当然一个答应。也怕廖化饿了,便即叫上了酒饭。廖化在帐中吃得爽快,这且不说。刘备从廖化处出来,又同陈到说:“现在再去将军营中,想他们这时也应该是酒足饭饱了。”

    陈到道:“这还要多谢大人赐酒赐饭。”

    刘备笑了笑,同他再次步入帐外大营。陈到约束士卒,将五千士兵在场外排开。两千头贯白色牦牛尾巴的士兵站在前面,三千鲜甲士兵站在后面。五千人手中长枪撑地指天,当真看来威武赫赫。

    刘备登上旁边一座高台,往下一看,只见五千人纵横排开,已经看不清甲的眼睛,乙的鼻子,只看到一座山堆在眼前,巍峨挺拔。

    刘备心里甚是高兴,哈哈大笑。

    陈到又叫把队形摆开,一连变了几个阵势。鼓点稍歇,陈到走上前来,拱手道:“请大人检阅部伍!”

    刘备下了高台,陈到牵来一匹大马。刘备跨上马匹,啪了啪马头,对这马甚是爱惜,心里在说:“你若是燕云,那该多好啊。”刘备检视两遍,来到高台之下,着实夸奖了陈到,又道:“非我说将军,将军能把几个月前还是军纪松散的部伍训练成这个样子,实在不简单,也难得鲁司马夸将军有周亚夫之风。”

    陈到拱手,道:“多谢大人廖赞。既然大人当初jiao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而且大人你也比较满意。如此,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卸下肩头这份重担,去营中担任这督军之职?”

    刘备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就这样你就可以完事了吗?你知不知道,我jiao给你的可是丹阳兵加我原来的一部分从老家带来的老兵,他们可以说是我刘备的精锐部队。现在他们眼看都已经渐渐成才了,就如一个嗜赌如命的人一样,刚刚戒了瘾,不去赌了。可因为你又不再去管他了,放任他了。那样做,跟半途而废又有什么区别?”

    陈到微微一愣,对刘备后面那句话一时没有琢磨透。

    刘备啪了啪的肩膀,笑道:“所以,这个重任还要jiao给你,这个部队你还要一直带着,你别想推脱责任。”

    陈到拱手道:“既然大人有命令,末将不敢不从。”

    刘备又道:“不过,鲁司马曾经跟我说过,你这部队当中丹阳兵太过了,不好。所以建议我将这部队中的一部分chou调到别的部队去,我想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将去年鲁肃从东城来这之前,曾去过他的营中,听到丹阳兵在背后的抱怨跟他说了。陈到低头道:“这一点我倒是疏忽了。”

    刘备笑道:“不过,以我的意思,你这部队带了也不容易,你不是将部队的精锐以白色盔缨区别开了吗?戴了盔缨的是些平时表现好的,没戴盔缨的,都是平时表现稍微不尽人意的。现在你的营中情况是,有两千戴了这种白色头盔,还有三千没有佩戴。这样吧,你就将这三千剃掉两千,将这两千分到其他各营去。然后我再把去年你带的一千原部还给你,再到别的队伍里挑选一千精锐给你。将军你看怎样?”

    陈到似乎感到呼吸遽然紧张起来了,他连连拱手道:“谢大人抬爱!”

    刘备哈哈一笑,道:“不急。不瞒将军知道,其实在我检阅将军部伍之前,却已经在无意间领略了将军士卒的风采。当时,说起来当真惭愧,我还到我看到雪花了呢。”

    然后又将他在谯县城外土丘上所见跟他说了。陈到也是莞尔。

    刘备说道:“将军能够想到以白色牦牛尾巴佩戴士卒来鼓舞士气,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值得肯定。只是这种牦牛尾巴价格不菲吧?”

    陈到尴尬的笑了笑:“就是现在我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刘备哈哈一笑:“这点债务你就自己去还吧。”

    陈到连连道:“当然当然。”

    刘备道:“不过像这种奢靡的牦牛尾巴我们还是少用点好,毕竟现在是在战1uan时期,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我们这样做难免让人说。”

    陈到脸上微红,连连请罪。

    刘备笑道:“我不是舍不得花钱,要装备这几千人,我还是拿得出来。只是我想到要是把将军你的这种做法推广开,只怕欠妥。我的意思呢,以后这种装束除了个别将军允许佩戴以为,别的军队一律不准装备。”

    然后问陈到:“陈将军,你现在知道什么叫‘专利’了吧?这种装备就是你们的‘专利’。”

    陈到这时似乎才明白过来,诚惶诚恐的拱手道:“大人如此看得起末将,末将……”

    陈到被他说得,一时找不到形容此刻心情的词汇。

    刘备笑道:“以后你就托人继续购买这种牦牛尾巴,直到把全军装备上。等全军一律的佩戴起这种头盔了,这样看起来才能让人更加振奋。你呢,要是钱不够,就找糜别驾要。”然后附耳道,“糜别驾家里有的是钱,不怕他拿不出来。不过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到时糜别驾又有怪我了。”

    陈到被刘备在耳边说得差点扑哧一笑。不过他毕竟是武将出生,一身王八之气。他听了刘备的话,便即拱手道:“是!”

    刘备又道:“不过有这么样一支专门的装备部队,又是我的主力精锐,得要有个响亮的称号才是。”

    陈到皱了皱眉:“称号?”

    刘备其实早已经心里有数了,这时他故作思索。

    陈到说道:“这支军队既然装备的都是牦牛尾巴,就叫他白牦营?”

    刘备笑道:“这‘白牦营’听起来不是很文雅。不如用‘白毦’,这‘毦’字便是指头盔及兵器上的装饰品。”

    “白毦,白毦!”

    陈到连念了两声,很是顺口,又有气质,心里欢喜不已,连连拜道:“还是大人有学问,这‘白毦’之名我是万万想不到!”

    刘备道:“既然将军部下都已经升级成了‘白毦兵’了,我就改封将军你为督军校尉。以后,你带着这支军队,做为我身边除了‘剑啸营’以外的第二支近卫护军部队。也不需要你经常出战,你只要把训练好的特别人才举荐给我,然后为我负起营中‘执法’的责任,为我管理好部队的纪律也就是了。”

    陈到凛然道:“请大人放心!”

    刘备放心的点了点头:“嗯,我相信将军你能做得到。”

    刘备这边跟陈到说着,那边一骑奔来,送来了赵云的消息。

    刘备心想自己攻打相县之前就让赵云单独领了一支部队去攻打杼秋了,现在应该是时候传来消息了。刘备跟陈到别过,嘱咐陈到休息,自己则拿着这封书回了帐中。果然,赵云在信中大概意思写道:“本来早该拿下杼秋,只是杼秋城内黄巾甚多,他们一战败后,便吓得不敢出来。要不是用计将他们you骗出来,不然现在还难能拿下。”又道:“目下杼秋已下,末将率兵已进入杼秋城中,请示使君下一步命令。”

    刘备当即批书:“原地待命,不得滋扰百姓,安抚为主。”便让来人带回去了。

    没过一时,许褚走进帐中,告诉刘备:“蛾贼远远驻扎在梅城,没有继续进军。”

    刘备轻轻一笑,张开案上豫州地图。这张地图他是好不容易托精通地理,又看过皇家藏库的画匠绘制的,很是精巧。是用布帛绘就的。刘备不是带在身上,就是放在案上。刘备张开布帛一看,已了然于胸。梅城去王河口有数里路,离谯县又有一段路程。刘备指着地图笑道:“这群乌合之众,徒然来了十万,却不敢前进半步。哈哈,我要是在这中间布上兵马,不但他不能前进半步,谯县也无法联系上他们。”

    许褚皱了皱眉,说道:“主公的意思是说在这里扎下营寨……哦,我明白了。”说着,便即下去要办。刘备又将他叫了回来,说道:“仲康,你先歇息一下,也不劳你亲去。你只要将这道命令传给麴将军,跟他说我的这些话,他就明白了。”

    许褚拱手道:“喏!”

    刘备又让人将军司马鲁肃、军事左掾秦松、从事中郎简雍、督军校尉陈到,以及刚刚任命的军谋掾士刘晔等各位将军全都叫到帐中。跟他们说了刚刚截获的情报。

    众位将军里,听到黄巾十万杀来,有的已经不战而寒,纷纷jiao头接耳。

    有人说:“这下麻烦了。”

    有人说:“可不是,十万啊……”

    ……

    鲁肃笑了:“黄巾远来,不敢遽然兵,可见他们心里并没有底子。虽十万也不必畏惧。以我的意思,若然今天晚上观察到他们有任何懈怠,我们倒是可以趁其疲惫先杀他一阵。如果无机可循,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跟他们厮杀了。”

    两边问:“若一阵不能杀退他,反而引得谯县出兵。到时他们两头夹击,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鲁肃轻轻一笑:“我们在对付黄巾的同时,可以在谯县城外加紧用兵,不断调动兵马,以为虚张声势。我想郭贡一见,肯定就不敢1uan来。而我们只需先击溃了黄巾贼,那么郭贡必当心灰意懒,不敢再兵相抗,到时我等对付郭贡之辈岂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还在对他的想法表示怀疑。

    刘备看到除了简雍在那里不关己事的喝着酒外,其余人不是一脸肃然,就是对鲁肃的想法感到可笑。

    就在刘备要说话时,那边叫了一声:“好!”刘晔站了出来。

    刘晔先自我介绍:“鄙人刘晔,初到军中,未曾拜过诸位,还望诸位见谅。”

    “好说好说。”

    众人一脸的不懈,看这mao头小子年纪也不大,如何敢在众人一遍静寂声里站了起来?

    只有鲁肃等数人听说过刘晔的才名,纷纷厮见过,对刘晔倒是很客气。

    刘晔这才说道:“黄巾贼兵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他们既然犹豫不敢前进,正是我们利用的最佳时机。若然在糊nong住谯县的同时,将黄巾先行一举击溃,再回过头来陈兵谯县城下,我想那时郭贡必将心胆俱寒了。哈哈,这样就正好达到了鲁司马意思里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以,我很是同意鲁司马的主意。”

    众人讨论一时,差不多意见统一了,这才各自回去。

    刘备安排好这边,又带许褚去见廖化。

    廖化刚刚酒足饭饱,正呆在营中不知道干什么,见刘备及许褚来了,赶紧迎上。刘备笑道:“元俭不需多礼。”然后各自坐下。

    刘备问到先前之事,不明白许褚何以叫廖化做恩人。

    许褚笑道:“主公你不知道。先前我还在许乡呆着的时候,便即遭到黄巾三番五次的袭扰。后来有一次我们都被bī上绝路,差点就支撑不了了。可就在这关键时刻,黄巾突然又停止了进攻。我还道奇怪,一打听,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的这位恩人突然下了撤退的命令,这才让我有机会逃了出来。”

    刘备点头道:“怪不得你那时见了元俭却不认识他。”

    许褚道:“正是如此,要不是恩人道出姓名,不然我就要错杀恩人。那时,我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廖化嘿然一笑。

    许褚问道:“对了,恩人私自下命令放了我,那些头目肯定不会放过恩人吧?”

    廖化道:“我在此之前虽然没能跟许英雄你见过一面,但我对许英雄你的事迹却是十分敬佩。我在领到命令围打许乡前,并不知道许英雄你就在里面,后来我听人说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要做错事了。于是,我就伺机下了缓攻的命令。见你逃了出去,这才假意去追。

    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瞒过上面。只没想到,上面很快知道此事,觉得蹊跷,便派斥候监视我的行动。我知道在里面不能再继续呆下去啦,于是我连夜逃出,幸好脱了牢笼。后来我就不干黄巾了,本来想回老家去,只是路道艰危,就暂时留在了谯县。本来我是要等谯县之围解了之后,再1ang迹江湖,找座山头混1uan过些日子也就是了。可好像,冥冥之中好多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似的。你看,我糊涂揭了榜文,又差点糊涂的跟许英雄白刃相见……”

    廖化说完,又是苦恼一笑。

    许褚拜道:“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恩人你。”

    廖化赶紧扶他起来:“许英雄不要多礼,以后就叫我元俭,或是直呼我名也行。”

    许褚笑道:“这哪里当得?还是元俭比较亲切,不过请元俭你也不要叫我许英雄了,就……就叫我仲康吧。”

    “元俭!”

    “仲康!”

    两人相视一笑。

    刘备笑道:“这样吧,元俭你暂时就留着剑啸营中,我给你安排一个都伯之职,你先好好干吧。”

    廖化起身拜谢。

    刘备正说着,外面一人走了进来,说道:“使君,今有吕布使者求见。”

    “吕布?”

    刘备心里想道:“吕布这厮与我从来不通书信,今天他怎么来找我了?嘿嘿,看来……有点意思了。”刘备站起身来,辞了廖化,带同许褚掀帐就走,“传使者到我营帐相见。”

    六|九|中|文|/

第二百一一:雁门张文远

    第二百一一:雁门张文远

    吕布使者未进帐前先让人抬上数箱珠宝,然后呈上吕布亲手写好的书札。刘备展开书札随便看了两眼,也不去问使者,而是问站在使者旁边那人:“你叫什么?”

    使者旁边那人全身甲胄,面目干爽,一部胡须,两眼目不斜视,见刘备来问,只得拱手道:“某张辽。”

    使者在旁边解释道:“此人乃吕将军帐下骑都尉。吕将军很是重视这次结盟,怕本使来时路途艰危,多也耽误,固请张将军与我同行。”

    刘备豁达的站了起来,把书札往案上一丢,笑道:“原来是雁门张文远,快快请坐!”

    张辽稍做迟疑,想自己坐了,使者却在站着,那像什么话?刘备也看了出来,便跟着说道:“使者远来劳顿,也请坐吧。”

    使者不尴不尬的坐了下来,拱手道:“去年陶使君尚在时,曹cao就接连两番荼毒徐州,杀害无数徐州百姓。吕将军那时正好从袁绍哪里辗转到了兖州,听闻此事,与众将说起,无不是替徐州百姓担忧,更对曹cao在徐州的恶行深恶痛绝。

    曹cao虽然在兖州起事,但兖州本地百姓及官僚无不是竭力反对。只是都被曹cao的恶行所打压住,以致后来生像杀害名士边让等罪行。兖州上下经历此事后对曹cao的狼子野心更加警惕,他们每个人无不是期盼有位明君来引导兖州,让兖州恢复以前的平静。

    也正在兖州上下失主的时候,兖州郡守们听到我家吕将军来了,想起我家将军以前诛杀董贼的义举,便竭力拥戴我家将军为兖州之主。我家将军本来深恨自己无才,但奈何众位的苦劝,没办法,这才毅然担当起兖州牧的重担。也正是我家将军接手兖州,才让曹cao惶恐不已,赶紧撤兵而去。曹cao此去,同样让徐州上下得以喘息。说起来,我家将军对徐州,特别是对徐州的刘使君你来说,还深有厚恩呢。”

    刘备笑道:“你说了这么多,原来是要我报恩来着,是吗?”

    使者见刘备脸色愠怒,赶紧拱手道:“非是如此,使君不要误会。我家将军兖州起事,到底也是为了兖州百姓着想,更是为了解徐州一时之危,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夸耀的,更不值得使君你挂怀。

    想我家吕将军说来也是得到兖州上下厚戴,一但兖州难,兖州八郡无不是同时响应。后来我家将军又与曹cao打了数战,曹cao每每多有失败。我家将军眼见兖州渐渐在掌控之中,一旦击退曹cao,这兖州之主肯定是推脱不掉的。所以,我家将军想到要是得了兖州,必当跟刘使君你是近邻关系了。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所以我家将军对大人你很是关注,故尔命我来此与使君结盟,为我们两家将来的友谊建立基础。”

    刘备懒洋洋的说道:“看来不是我不愿意继续听下去,而是你这人说话没有诚意啊。那好吧,你先什么也不要说,你把想好的话,先缕一缕,然后再告诉我吧。”

    刘备说着,便即站了起来。

    使者脸色微红,赶紧站了起来,叫道:“刘使君,这……我句句实话,如何不真了?”

    刘备微微一笑:“那我问你,你说你家将军已得了兖州八郡,那么泰山郡还是不是这兖州八郡之内?如果是,那你怎么不知道泰山郡已落入昌豨那伙贼寇手里了?如果不是,剔除了泰山一郡,那么兖州何来八郡?”

    使者被他问得一时哑口不能言,只紫涨着脸。

    刘备又是一笑:“我再问你,你说曹cao多有失败,你家将军多有胜仗。那么,你家将军为什么会从鄄城撤到濮阳,又从濮阳撤到山阳?甚至中途在遭到乘氏人李进的袭扰后还大败一场?如此看来,这兖州整个地区还真是如你所说,仍是完全掌控在你家将军手里吗?还有,你们可别告诉我,你们在山阳又吃了一场败仗了。”

    使者哪里知道这些都是刘备熟稔中的历史,所以一句句问来。使者被他问得大汗淋漓,听到最后那句,不由轻咦一声,暗道:“曹cao刚刚兵破我家将军于定陶(山阳郡治),此战后我家将军立刻遣我来与刘备联系。我马不停蹄的赶来,前后也只有三四天工夫,刘备又是如何知道此战消息?就算他派了刺探在兖州,当不至于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后怕。

    使者只是一时答不上来,只好皱了皱眉,老实说道:“原来使君大人你早已经了解梗概了,那么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此次吕将军遣我来,便是yù要与使君你结盟,共同对付我们的敌人曹cao。不知使君你可否同意?”

    刘备哈哈一笑:“这样才爽快嘛,何要兜那么大圈子?把一个小小的问题说得那么严重,以致互生嫌疑。”

    使者尴尬的笑了笑。

    刘备站了起来,却不先回答愿不愿意,只是走到张辽面前,笑道:“久闻将军大名,将军一向可好?”

    张辽一愣,起来还礼:“劳大人牵挂,鄙人一向安好。”

    刘备道:“将军可愿与某到军中看看?”

    张辽又是一愣,看向使者。

    使者见刘备对张辽很是亲切,却对自己爱理不理,心里早不是滋味。但听刘备这么说了,张辽眼睛又望向自己,只得上前说道:“使君如此器重张将军,张将军不妨与使君一起见识见识营中壮士。”

    一面说着,一面递去眼色。

    张辽知道他是要自己趁机说服刘备,也只好随了刘备一起出去。刘备叫两边士兵,吩咐:“好好款待使者。”

    张辽紧跟在刘备身后。刘备与他说话,一时没看见张辽,便回身来找张辽。猛然看到张辽,一手将张辽手腕捉住,笑向许褚:“文远如何怯场?来,我与文远介绍介绍。这位许褚,字仲康,乃我帐中护军。”

    张辽自觉不走在刘备前面或者与刘备并肩而行是一种礼貌,更何况他此刻心里也是一片揣揣,想到使者的眼色,正琢磨着该跟刘备如何开口,突然被刘备一说,倒是忘了如何回答刘备的话,只得跟许褚见过:“某张辽。”

    许褚道:“将军能得我家主公看得起,想必武艺自有过人之处。来,来,来,与某先打个三百回合,再见过不迟。”

    刘备笑道:“仲康不得无礼,不说文远武艺群,就是看在他远来是客的份上,何要跟人家见面就打?你先去通知备办筵席吧,我等会要好好招待文远呢。”

    张辽紫涨着脸道:“不劳使君劳烦,只我希望先把……”

    刘备也看得出来他要说什么了,也不给他机会,赶紧打住,拉着他没完没了的说了些营中之事,领着他走遍全营。然后,又带他去了陈到大营,跟陈到等众将见过。张辽自然称赞数声,特别对陈到很是佩服,陈到也跟他是相见恨晚。

    刘备跟张辽说笑着,出了陈到大营。那边许褚正好通知酒食已经准备好了,叫刘备和张辽过去。刘备虽然吃过了,为了对张辽表示器重,自然添过酒盏,与张辽宴饮一番。

    张辽在动筷子前没看到使者,不免多问。刘备笑道:“使者自然另外有招待,张将军却不必担心。”张辽也是肚子饿了,又禁不住刘备在旁殷勤招待,倒是拒绝了不好,少不得多喝了几盏。

    张辽喝好后,刘备又让许褚送张辽回去。

    使者看到张辽满脸通红,心里有气,说道:“张将军喝得倒好,却把我晾在这里。”

    张辽奇怪的问道:“难道使君并没有用酒食来招待使者你吗?”

    使者哼的一声,啪案而起:“你与使君喝着美酒,却只让我吃这干饭!”

    张辽一听,哈哈笑道:“使者你平时不是不惯吃酒么,少了这顿也没什么。”

    说着微觉醉意,也怕倒了,只得手扶着案子,坐了下去。

    使者被他这一说,心里更加有恨。但想到这也不能怪他,自然只得另外问他:“事情怎么样了?吕将军还急着等我们回去呢。”

    张辽脸上红里起紫,懊恼道:“啊呀,我先前本yù说时,倒被使君不停问着话,最后nong得忘光了。还想着在酒席上说,却又喝得多了,更记不起来了。”

    使者听他一说,又是啪案而起,手里去拔宝剑,要来砍张辽。张辽那时虽然醉了,但也唬得准,赶紧爬了起来,口里叫道:“使者你这是干什么?”

    使者‘跄踉’一声,拔剑而出,就又往前来刺他。

    张辽酒醒了大半,还没说话,就见帐外一人冲了进来,架刀来打,把使者宝剑丢开,口里骂向使者:“你这死囚想干什么?竟敢对我主公的客人动手动脚?要不是看厮乃使者,不然休怪我刀下无情!”

    张辽睁开醒眼,原来是刚才那个嚷嚷要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的许褚冲了进来。

    使者尚在惊愕自己手中的宝剑无故飞走,还道见了鬼。突然见这么一条凶神恶煞的莽汉冲到了跟前,吓得腿子一哆嗦,还哪里说得出话?只得诺诺的退了数步,也不敢拾剑,更不敢看他一眼。只是心里怪道:“他是刘备的客人,我难道就不是么?”

    张辽也怕许褚当真伤了他,倒是在吕布面前不好jiao代,只得笑道:“没事没事,将军息怒。”

    许褚看了张辽一眼,把大刀收回,自出去了。

    张辽见许褚走了多时,那使者还不敢坐下,兀自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愣,赶紧收拾了宝剑,jiao给了他。使者只是脸色煞白,不无言语,把宝剑收了坐在案几上。

    到了天快黑时,有人送来饭菜。张辽在旁,见只有一双筷子,由不得问道:“这里有两个人,为何只送了一个人的饭菜?”

    送饭的人笑了笑:“这小的不知道。”说着,便即转身出去了。

    使者此刻已经回过神来,抓起筷子就吃,说道:“招待张将军的酒席可能还在刘使君那里呢,张将军你就等着吧,我先用了。”

    张辽也不跟他争,只得闭目坐在一旁,静静养神。

    使者把饭吃完了,啪了啪肚皮,把空碗往案上一翻,扣在案上,把筷子一敲,丢在旁边,笑道:“张将军还等着刘使君的大席呢?要不我这里还有半碗菜没吃完,将军先就随便凑合凑合,怎么样?”

    张辽并不理会他。

    这时,许褚从又掀帐进来,叫道:“张将军,我家使君有请!”

    使者见到许褚,脸上的笑容跟那乌云被狂风吹去一样,顿时全又恢复了先前煞白的神气。使者也不敢多看一眼,赶紧把扣着的碗重新翻开,作势要吃饭的样子。

    许褚走到他面前,瞥了他一眼,鼻子一哼。张辽也怕许褚脾气犯了抓起使者就打,只得赶紧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有劳许将军带路。”

    使者听着声音渐渐远去,脸上立马重又乌云滚滚。将碗一摔,破口跳骂:“好了张辽,我请你吃你不吃,别人一叫倒是马上灰溜溜的过去了!”

    张辽一进大帐,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大帐内坐着十几个鲜衣亮甲的武将,或者是身着长袍,腰束宽带的文官。

    刘备笑道:“文远勿要见罪,本早该请文远来的,只因筵席安排延迟,故而让将军久等了。”说着,请张辽坐了上席。张辽只一味谦虚,被众文武劝上。刘备先与众人引见,又将众人引与张辽知道。张辽也听说过鲁肃等人,自是一番寒暄。

    刘备先叫开了席,与众人大餐一顿,席上说道:“刚才我已经得到麴义将军那边来报,说是黄巾贼兵果然很是懈怠,将军队驻扎在那里居然也不加紧哨探,还宴饮起来。如此看来,此正迎合了鲁司马和刘军谋的‘最佳时机’的看法。依我看,今天晚上我们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颜色看看,先打打他们的锐气。”

    刘备说到这里,张辽尴尬的站了起来,拱手道:“使君、诸公,且慢饮酒,某先告辞。”

    刘备问道:“文远这是何意?”

    张辽道:“我乃局外之人,不该在席上听到使君军中机密,以免以后误会,所以我还是暂时避一避才好。”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

    鲁肃道:“也难怪将军有这想法,将军原来还不知道,使君在打算请将军来之前,其实并没有把将军你当做外人来看呢。”

    刘备伸手道:“文远先请坐下吧,待我慢慢说来。”

    张辽一愣,倒是被说懵了,只得老老实实的重又坐了下去。

    刘备道:“麴将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我们过去。谯县这边我也让陈将军领了他的本部五千人马驻扎在城外,防止城内救兵出来。至于这里,就留下厉护军看守吧。鲁司马和刘军谋,则与我一同去麴将军大营。”

    众文武站了起来,同声道:“喏!”

    刘备又笑向张辽:“难得将来来这一趟,我想请将军与我同往,看这一场好戏。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

    张辽尚在犹豫,只见许褚径直上来,倒了一盏水酒来敬他:“张将军还欠我一场架呢,若将军要打,现在就来。若不愿打,就请将军喝了这盏酒,答应我家主公的请求,也好让某知道将军是位英雄,从此让某敬着将军。”

    张辽一愣,看着两边,又看了看刘备,接过酒盏,说道:“我奉我家将军之命保护使者前来与使君结盟,若能一去换回刘大人的恩准,张某愿意喝了这盏,同刘使君走这一遭。”

    把话一丢,把盏内酒水一仰而尽。

    许褚在旁,不由叫道:“张将军果然豪爽!”

    又敬了他一盏:“这是某特意敬将军的,望将军不要对某先前的无礼放在心上。”

    张辽说道:“许将军多疑了。”说着又是一盏而尽。

    刘备看了,哈哈大笑。席罢,将席撤了。先放众人回去,准备一番。刘备携张辽出得帐来,天色也已经全黑了下来,四周只有冲天的火把照得营帐透彻。

    张辽还想出之前先跟使者说一声,刘备笑道:“文远且待歇息,我让仲康去去就是了。”张辽也只得这样了。许褚领着刘备的命令,来找使者。使者正怪张辽一去,怎么去了些许时还没回来?突然看到许褚重又出现在了帐内,倒是先吃了一惊,赶紧站了前来。

    “你们家张将军帮我家使君去打贼兵去了,你也不必等了,等也等不到,你就先自个儿睡吧。”

    许褚丢下这句,便即转身走了。

    什么是我们家张将军?

    使者诺诺听完,也不敢说一句话。等许褚摔帐走远了,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什么?让张辽去帮你们打仗?这,这……”

    使者脸色瞬即转了又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外面人声嘈杂,想出去外面又不放任自由,少不得焦头烂额的在帐中踱着步子。

    刘备见许褚回来,众人也已经到齐了,便即命令部队开拔,赶赴麴义大营。

第二百一二:刘晔献策

    第二百一二:刘晔献策

    刘备率军进入麴义帐中,当即下令兵分三路。一路麴义,攻敌中军,一路张飞,攻敌左军,一路许褚,攻敌右军。三将领命下去,各自准备。

    刘备也不等待,先带同张辽、鲁肃、刘晔等数将驰往营后。营后有一座山丘,等到了山丘脚下,便即放马登上。刘备远远看到敌方营头星火,这才立定脚跟,笑道:“这里是最好的观察点了。”

    晚上的山风大,又在这春季,寒风就像冰刀一样,一截截的砍进人的肌肤,有挖骨之冷。

    天上一轮冰盘,泻出无限月华。

    刘备笑道:“这上面倒是挺冷。来,快把火架起来。”

    身后的士兵立即将胸前抱着的数困树枝往地上丢放,堆在中间。

    “噼啪!”“噼啪!”

    柴火堆了一地,被火把轻轻一点,立即烧了起来。顷刻就看到一团火苗蓬蓬的直窜上去,只把众人的脸都照亮了。众人都是搓着手,默默静待着更多的干柴碰上烈火。后面,士兵又将一条条胡坐(一种可以折叠的坐具,相当现在农村见到的那种马扎)在火堆旁边摆了一个圈子,放在了众人的屁股后面。众人看到刘备坐了,这才跟着团团围坐下。

    刘备笑道:“来,文远,你就坐在我的身边。”

    张辽恭谢了一句,这才坐了下来。

    众人都是取着火,刘备没说话,他们也不说话。

    刘备这时问两边蹲在地上忙碌的士兵:“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士兵答道:“回大人,是獐子肉和兔子肉。”

    “还有酒!”

    刘备笑了笑。不时,士兵将烤架支起,先烤起了獐子。

    火在獐子下面噼啪的烤着,很快,獐子外表那层被剥的嫩皮上,烤得发黄,油渍也冒了出来,孜孜作响,香味也就渐渐弥漫起来。要不是众人都吃饱了饭,不然哪里禁得住这种诱惑?虽然如此,但还是一个个少不得嘴巴里暗生津液。

    刘备与众人说了许多话,又向张辽问寒问暖。张辽被刘备问得不好意思,只得一一跟刘备说了。

    等到一只獐子肉烤好,刘备突然笑了起来,说道:“黄巾大寨左中右三路都已起火了,看来三弟他们动手了。”

    众人也是看到,黄巾寨内刚才还是星火数点,在这一瞬间,突然一齐烧了起来。远远的,传来了惨烈的喊杀之声。

    众人立即交头接耳,猜测着战况。

    士兵这时已经将烤好的獐子取下来,用刀割开,放在盘子里,撒上盐粒调料,做了十几盘。

    刘备拿了第一盘,给了张辽,笑道:“今夜我与诸君吃着烤肉,喝着美酒,静坐观战,等着壮士们回来,实乃人生一大美事也。来来,都吃了吧,就算不饿,也多少吃点。”

    众人本要客气一番,但听刘备一说,也就拿起就吃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被獐子肉的美味给勾引起了食欲,先还有一半以为自己吃不下,没想到被美酒一劝,倒是吃得罄尽,还把兔子肉也吃了几块。

    这边刘备与众人渐渐宴饮完毕,那边火光渐渐落下。过不一时,喊杀之声也好像被山风给淹没了,恍如梦中,听到的只是数声呓语。

    刘备这时对旁边一名士兵点了点头,那名士兵立即奔下山去。不多时,众人就看到大营内传来鼎沸之声,接着,一堆堆火把亮起,如星星一样,撒落在大地之上。

    刘备又坐了一时,山下一人奔上前来,拱手道:“谯县城内一支军队欲要出城向这边奔来,被陈将军战退。”

    刘备笑道:“知道了。”

    探马下去了。

    众人这时闻到了一股幽香,是獐子肉的香味。他们这才恍然明白,下面一堆堆的星火,却都是烤着獐子肉。怪不得刘备刚才对那士兵一点头,那士兵就下去了。原来,这是刘备跟他之间的默契。

    刘备指着远处三路长龙一样的火光,笑道:“他们都回来了,我们该下去迎接凯旋的将士了。”

    众人点头称是,随了刘备下山。刘备带着众人出寨,离寨一里,全部下马。然后一个个站在寒风里,静待三路大军到来。

    先是中军麴义到了。麴义见到刘备站在最前面,寒风扑衣,赶紧下马上前来拜。刘备也是抢前一步,扶住了他两只沾满鲜血的胳膊,笑道:“将军辛苦啦。”

    接着,许褚、张飞先后都到了。

    刘备也不让他们先报告战况,只拉住众将士,笑道:“来来,你们先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众将士老远在寨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只怪是什么好东西。一进寨来,突然接到一块獐子肉,还有一小口酒,一个个疲惫的身躯立即爽朗起来,两眼瞪直,就和疯了似的,狂呼起来。

    人一多,张辽一时找不到刘备,便问鲁肃:“鲁司马,刘大人呢?”

    鲁肃捋须笑道:“喏,不在那里吗?他嗓子喊得最大了。”

    张辽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刘备正抱着酒坛,夹在士兵堆里。只见刘备一面亲自给士兵们倒酒,却又好像有火气似的破口骂着:“慢着点,别噎着了!你娘的,谁跟你抢来,还不把碗端正了?来来,还有谁要酒?”

    “大哥,我要!”这时,张飞走上了前,把碗举到刘备面前。刘备骂道:“你也敢要你大哥给你倒酒啊?”

    张飞呼呼一笑:“你都给他们倒了,为什么偏偏不能给俺倒?”

    张辽看到这里,不由慧心的笑了笑。

    鲁肃在旁边似是无心的问他:“文远,你为什么要笑?”

    张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刘备晚上叫其余人都回去,只让许褚留下保护他。他又留下张辽在麴义安排的帐中过夜,等到天亮的时候,这才领了张辽一同回了王河口主营。

    昨晚一战,突袭了黄巾大寨,杀翻了几千黄巾。黄巾第二天又将大营往后挪了挪,不敢向前迈一步。

    刘备带同张辽一回到大营,也不放他回去,先带着他跟自己一同吃过午饭,这才先让他回去休息。

    张辽一进帐,使者瞌睡的眼睛立即张开,跳身起来,拔剑就要杀他。

    张辽躲开,叫道:“使者你这是干什么?”

    使者脸上很是难看,他啐的一声,破口骂道:“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吕将军待你也不薄,你为何做出这种对不起将军的事来?你还要抵赖么?”

    张辽一脸茫然:“使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

    使者冷冷一笑:“你自己做的丑事,你还说你不知道吗?”

    张辽也知道这人一路疑神疑鬼,也不跟他计较,走进帐中,说道:“我先睡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使者却不听他的,口里呔的一声,也装出一副梁山好汉的气势,把剑一竖,举步就向他后背送来。

    张辽猛然听到这声剑破长空的声音,也是吓了一跳,回过身来,把腰里长剑当啷一拔,往后一格。蓬的一声,两剑相交,砸出一团火花。

    张辽气得脸上煞白,瞪视着他:“你这鸟人,你要干什么?”

    使者吓得脸上死灰,仍是破口骂道:“好哇,你昨晚不得吕将军同意,便即帮着刘备打仗,今天又要来用剑刺我,我看你……我看你是反了。”

    张辽剑眉一竖,也不做声,将剑收进剑鞘,倒身就睡了。

    使者尴尬的站着,咬牙问道:“我且问你,你有没有跟刘备说,他同不同意结盟的事?”

    张辽对于这种人,只有缄口不说话。

    使者几次举着剑,终是胆子小,不敢下手。刚才要不是借着昨晚的那口怨气,想着别的人都回来了,他为什么还没回来,心里恨到了极点,这才胡乱动起手来。现在头脑稍微清醒点,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莽撞了。想刚才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不然此刻自己早是身首异处了。使者想到这里,赶紧收了剑,身子激灵的退后几步,口里呔息一声。

    使者想了想,又掀帐而出。

    旁边两名看守的见是使者,毫不客气的上前来阻止。

    使者叫道:“我是你们大人的客人,你们何要对我无礼?我要求见你们大人!”

    一门吏说道:“要见我们大人也可以,你先等着。”说着,便即去告诉刘备去了。使者等了许多时候,门吏才缓缓荡了过来,说道:“跟我走吧!”

    门吏将使者引到一坐大帐,然后走开。看在帐外的守卫又解了他的剑,这才放他进去。

    刘备在案上批阅奏牍,头一直没抬。

    使者走进帐中,见刘备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老大不愉快,喉咙里嗯嗯两声。

    刘备抬起头来,似乎这时候才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赶紧放下了手中公务,哈哈笑问:“使者来啦?”

    然后又是殷勤的请他坐下。

    使者心里怪道:“这人看起来倒是挺客气的,只是为什么他只知道请张辽大吃大喝,却把我撇在一边?”心里不免纳闷,但看到刘备的眼sè,又由不得不让你感到一阵温暖。

    刘备见他还没坐下,又是请了又请。

    使者这时错误的感到刘备肯定是决定跟我家将军结盟了,不然他绝不会这么待见我。使者想到这里,也是不客气,坐在了对面。

    刘备笑问:“不知使者昨晚住得还习惯吗,我的那些属下没有亏待使者吧?”

    使者进来之前本来有一肚子的气,但见他笑脸相迎,也就把先前那些恼怒全都丢开,把刘备倒是看成了一个好人,只一个劲的谢道:“这还要多谢大人,想我能在这么寒冷的时候尚且能吃上这么热的饭菜,盖上这么暖的被子,说起来这要比我去年发蝗灾的那阵子要好上不止百倍了。”

    他故意不说他的属下好不好。他的意思是:“好不好,你自知道。”

    刘备轻轻一笑:“蝗灾?哦,我知道了,去年的确是发生了蝗灾,是在秋收的时候,对吧?当时你家将军跟曹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正因为这场蝗灾,闹得出了人吃人的现象,才没办法继续打下去。”

    使者说道:“去年兖、豫数州都发生了蝗灾,就数徐州境况最好了。除了琅邪数县遭到殃及外,我可听说徐州全境都是大丰收啊。”

    刘备仰天一笑:“去年粮食是保住了,可徐州五郡人都差不多死光啦。人死光了,要那点粮食还有什么用?”

    使者笑道:“像大人这样精明的人,难道就不明白粮食的好处,还要我说吗?若没有粮食,你又如何到他郡他州去挖人力资源?虽然死了那么多人,但好歹在别郡一补,也就补得差不多啦。我可还听说,这彭城初建的时候没有几万人,有了粮食,十几万十几万的来,现在不也有六七十万人了吗?说起来,这几个诸侯比起来,还算彭城最是富庶,刘大人你最有钱了。”

    刘备哈哈一笑:“你说了我都禁不住飘飘然了,要是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那我也不至于还要拆东墙补西墙了。”

    使者亦是哈哈一笑,他此刻却也不想理会那么多,只心里盘算着:“刘备能跟我扯这么多,看来事情准成。”

    使者这时又跟刘备扯了几句,说到结盟的事上:“我家将军可是诚心十足要跟大人你连起手来对付曹,希望大人千万不要错过这报仇的机会啊。”

    刘备仍是笑着:“说到这结盟的事,嗯,我也很是赞同。毕竟在这个乱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只是我尚未与众文武商量……不如这样,我等到晚上跟众人讨论一下,明天再告诉你消息,怎么样?”

    使者起身说道:“那么先谢过大人了。”

    刘备这次倒是破例的将他送了出去。使者被他搀着,陪着笑脸出了营帐,这下倒是长了几分神气,对两边刚才还小觑自己的士兵看了两眼,然后拿起自己的佩剑,端端屁股就走了。

    刘备也不等到晚上,便即将鲁肃、刘晔数人叫来了。在结盟事上,刘备其实早已经告诉了他们,只是昨晚忙于布置攻打黄巾的事,这才耽误了。现在将他们召集来,便是听听他们的意见。

    鲁肃说道:“联合吕布来对付曹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毕竟曹一但腾出手来迟早是要对付我们的,不如我们先掌握机先那样才能把握全局。只是,豫州未平,再要开启兖州战场,怕就怕无力对付两线作战。现在黄巾尚未杀散,郭贡又在谯县,我等立身豫州根基未稳,如果现在又要分心去对付曹,只怕两头拖累。更何况,吕布这人虽有骁勇之力,但头脑简单,又是个反复无常之人,很难成大事。他能不能抗得住曹还不能说,若是我们在这关键时刻引火上身,只怕疲于应付,两头不讨好。”

    众人听他一说,都是议论起来,一下子热闹了。

    刘备点了点头:“鲁司马说得很有理。”

    刘备又看了刘晔一眼,只见刘晔在旁不说话,便即问他:“刘军谋有什么高见,可以说来听听。”

    刘晔拱手道:“鲁司马说得很是入理,连我也不得不赞同,毕竟一步一步来才能走得稳。但我一想想,若能把这件事情理个先后顺序,或许问题就简单了。”

    刘备跟鲁肃都是轻嗯一声。鲁肃拱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刘军谋说来。”

    刘晔笑向两边:“我们先可以暂时答应吕布结盟的请求,但我们却不出一兵一卒。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先要对付黄巾和郭贡,等到把这两伙人都解决了,豫州平定了,我们再可以考虑这结盟的意义到底可不可行?如果可行,我们就可以利用吕布来抵抗曹,如果不可行,我们则可以及早抽身。

    但你们也知道,吕布这个人也不是好欺骗的,所以我们可以用个‘缓兵’之计。什么叫‘缓兵’呢?就是说,我们表面调动军队,好像是在帮他,但我们却又有自己的目的。这样吕布也就没话可说,自然也就不能指责我们了。只要我们表面看起来是结盟的样子也就是了。

    不过,等到我们真正腾出手来的时候,我们要做的看起来虽然是在帮吕布打曹,但我们却最好是谁也不帮。这就叫坐山观虎斗。只要这两只虎还在不停的撕咬,我们就可以来个渔人之利,岂不是好?如果还有一种可能,那么我们还可以来个浑水摸鱼。”

    众人听了,有称赞的,有皱眉的,莫衷一是。

    只有鲁肃想了想,立马赞同,说道:“刘军谋所言不错。”

    刘备眼见这些人七嘴八舌,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跟着人云亦云,实在让人头痛。心想请他们来也是白来,估计也只能摆摆场面,便让众人都下去了。

    刘备将鲁肃跟刘晔两人留下,又和他们讨论起了具体的细节,以及执行方案。一讨论起来,唾沫横飞,脑汁四溅。不觉日之西没,月之东升。

第二百一三:间

    第二百一三:间

    刘备、鲁肃、刘晔三人经过数个小时的讨论,最后做出了以下三个方面决定:

    先:命令关羽广戚部进攻鲁国,暂调鲁肃为关羽军师;调襄贲副将鼎轰协守广戚。

    其次:增兵潘璋,令其部下沛南,配合甘宁遏制袁术。

    最后:令赵云部离开杼秋,进攻梁国。

    刘备捧过记室草拟好的命令书,问鲁肃、刘晔二人:“你两觉得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鲁肃想了想,说道:“现在我们是两边作战,如果想做到真正的后顾无忧,那么就必须考虑好拿下豫州的事。豫州与荆州接壤,荆州刘表虽不是一个贪图之人,但就怕他在背后被人唆使,要是从后面sao扰我豫州就麻烦了。所以,在这之前最好与荆州刘表搞好关系,有必要与他结盟才是。”

    刘备笑道:“子敬你考虑得甚是。这样吧,我让宪和去一趟吧。”

    鲁肃点了点头。

    刘备看向刘晔,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刘晔笑了笑,刘备就道:“好吧,那么就这样。不过,子敬你明天赶赴广戚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吕布使者看到,我们的行动也要瞒着这人才行。”

    鲁肃跟刘晔相视一笑,似乎猜到了刘备的目的,所以都是恭敬的唱喏,走了出去。

    刘备又对记室吩咐:“连夜把这几道命令让人写好,天快亮的时候差使者快马送出去。记得,别忘了通知简中郎去刘表那里。”

    记室拿起刀笔竹简,也是唱喏出去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刘备尚在案上批阅奏牍。

    吕布使者又过来了。

    刘备见到他,还是跟昨天一样,有说有笑,连连请他坐下。

    使者见到刘备那张笑脸,心里有了十二分的把握。于是,他在刘备的‘请’字里大摇大摆的牵起下摆,膝盖一曲,就要往下跪坐。

    刘备两只手扶在长案上,饶有兴趣的问他:“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你想先听好的呢,还是坏的?”

    使者一愣,有点不对劲了,刚才的大摇大摆立即变成芒刺在背,最后终于是别别扭扭的坐了下去。他随口说道:“当然是好的。”

    刘备笑道:“好的是,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等着张辽将军把结盟的好消息再带来。”

    使者哦的一声,站起来就走,但又立即反身回来:“你是说要我到哪里去?”

    刘备道:“自然是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使者一愣:“你是说让我回兖州去?”

    刘备笑道:“当然。”

    使者呆愣愣的站在一旁,只得又问:“那么大人你要告诉我的坏消息又是什么?”

    刘备无奈道:“坏的消息是,我的部下都一致反对我跟你们家将军结盟。但好在我对结盟的事比较有信心,我还想慢慢劝导劝导他们。【叶*子】【悠*悠】我想你也没有必要继续等下去,所以你可以现在就回去,只用留下张辽将军在这里等着消息就是了。我想,那时候张辽将军带来的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因为那时我必当全力争取,一定要让你们满意为止。”

    使者被他一说,心里一片死寂。暗道:“刘备这么做,明摆着是在要挟。如果不能让张辽留下,只怕他就要反悔了。可要把张辽留下,这厮说不定会使什么手段把他骗去。但到了此刻,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使者想了许久,这才说道:“如果张将军能够带回好的消息,那么我愿意先回去。”

    刘备笑道:“使者果然开明!这样吧,你也不用回那营帐了,你的东西我自会让人去取。我已经让下面正在备办酒席,等会自会送上来。嘿嘿,使者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不要说什么不必。这当然是需要的。想我一直都在忙着,都没跟使者你好好聊聊,实在是有欠地主之谊。嘿嘿,等会的酒席就算是我为使者准备的践行之酒,所以使者你完全不必要客气,放开肚皮尽量的吃,尽量的喝。等这酒席一散,我还要为使者你亲自送出这辕门呢。”

    使者心想这厮一翻话说得倒是客气,简直跟那逐客令没有什么分别。又想到刘备临了了还不让自己跟张辽作别,心里的疑窦更甚,满不是滋味。但他也不好说出来,只得笑了笑,鼻子里一哼,算是答应。

    刘备看到他的神情,早猜到他心里的小九九了。

    刘备走上前来,笑道:“使者先坐着。”

    然后向外面叫道:“来人。”

    帐外走进一人,拱手立着。

    刘备说道:“去将张辽将军请来。”

    “喏!”

    那人掀帐出去,还没走两步,就被后面那人叫住。

    那人也是个门吏,刚才同他一同守在刘备帐外。

    这人皱了皱眉,见他小心的过来,便问他:“干什么?”

    那人道:“你要去干什么?”

    这人奇怪的道:“当然是奉刘大人命令去请那个什么张将军啦。”

    那人说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刚才大人吩咐我们什么来着?”

    这人稍微愣了愣:“大人说要是我传张辽来见,你们就说他不来。”

    那人嘻嘻一笑:“那你现在准备去干什么?”

    这人道了声该死:“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差点就忘了!”

    刘备帐中,酒席已经摆了上来。

    酒菜都上了,冒着腾腾的热气。

    使者脸色很是不好看。他想托故再回一趟营帐,跟张辽jiao代几句,但无奈刘备太过殷勤,他要什么,他都是同样一个词:“要什么让我部下去拿就是了。”他想着还要找别的理由,帐外去了多时的小吏重又回来。

    刘备看到他,开口先骂:“让你去请张辽将军,怎么恁时才来?”

    小吏回道:“我去请张辽将军,张辽将军说他身体不舒服,不能过来。”

    刘备问:“那你没告诉他使者要走了,让他过来与使者践行的话?”

    小吏道:“说了,只是张将军说他实在不能来,请大人见谅。”

    使者起先还准备要是真的不能回去,说不得只能在酒席上寻找机会跟张辽jiao代了。听到听到张辽又不来了,不由冲口叫道:“这厮还怪我昨天对他无礼,所以还记恨着呢。听到是给我践行,他才不来呢!嗨,他不来也罢,眼睛里少了这厮干净”说着,恨气吞声的扭过头去。

    刘备让小吏先下去了,倒酒与他,说道:“使者又何必动怒,或许张辽将军真的身体不舒服呢。”

    使者只是不理,连骂了两声,这才被刘备劝住。刘备与他喝了酒,吃了菜,稍微整备了一下,便即送他出了辕门,也不让他跟张辽厮见。

    刘备笑道:“回去多多跟你们家将军致歉,说我刘备很是敬慕温侯。”

    送走了使者,刘备又来了张辽帐中。

    刘备掀开张辽大帐,就看到张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张脸上灰白难看。

    刘备笑着进来,张辽立即起身请入。

    刘备笑道:“张将军这是怎么了?是在生使者的气吗?我也不知道你们昨天到底生了什么矛盾,他今天一进帐来,便告诉我他要先回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说让张将军你留下来等着消息。我当时以为他是一时气恼,所以也就没当回事。可他又求着我来拿走他自己的包袱,说是今天中午无论如何也要走了。我还想劝他,他只不听,我也没办法,只得安排酒席为他践行。我本来要请将军你过来见见的,只是他说将军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叫了。我心里纳闷着,替他践完行,匆匆将他送出辕门,我就赶紧赶了过来。不过,我看将军神色很是不好,不知是那里不舒服?”

    张辽想到使者派人当面来取包裹,一点也不留情面,很是愤怒。只是在刘备面前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勉强笑道:“劳大人挂心,某没事。”

    刘备嘘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看到旁边酒菜没动,轻咦一声,问道:“将军你还没吃呢?”

    张辽笑道:“我现在不饿。”

    刘备皱眉:“不吃怎么行?”吩咐两边将酒菜重新热了,添上酒具,笑道:“我与将军把盏,不吃就喝几杯。”

    张辽惶恐的接过酒盏,举酒起来。

    刘备与张辽吃着酒,帐外探马进来说道:“麴义将军攻破敌军营垒,黄巾大败,已经撤了回去。”

    刘备微微一笑,让先退了下去。张辽不明就里,刘备告诉他:“先前一战,已经让黄巾很是胆寒了。我想,再一战肯定能让黄巾彻底退回去。所以,经过昨晚的讨论,于是我就决定继续进攻。也就在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已下令陈到部仍是留在谯县城外,以慑郭贡。又以刘军谋为指挥,让他督促张飞、许褚两路兵马协助麴义攻打黄巾。哈哈,这道消息我可是等了好久,现在终于是等到了。”

    张辽笑道:“看得出大人很是高兴,某没有什么可贺的,只好接着这杯酒敬大人一杯。”

    刘备哈哈而笑,饮了。

    刘备跟张辽开心的吃着酒,谯县城内的郭贡可没有心思好好吃一口饭。

    他刚刚把饭扒到嘴边,突然听到黄巾失利退军的消息,立即把饭吐了。他站了起来,喷着饭粒,问两边:“剑,我的剑呢,把我的剑拿来!”

    属下赶紧把他的佩剑拿了过来,郭贡接过,挂在腰边。他急着走出了门,率了众将便即登上了城楼。

    郭贡站在城楼上,一手扶着城垛,一手按着宝剑。他嘴里出低声的yín唱,他手上按着的剑,此刻似乎也在低声的唱yín着。

    两边将士见他许久不说话,只是把眼睛眺望着黄巾方向,似乎yù要望眼yù穿。但郭贡既然不开口,他们也就没有开口,默默的等着。

    终于,郭贡笑了笑,然后下了楼。

    将士跟在郭贡身后,说道:“大人那时说我们只要联合了黄巾,来个前后夹击,就可以将刘备击退。可一但黄巾打了起来,大人你又怕……”

    “胡说!”郭贡立即用严厉的眼睛看着他:“我那是怕吗?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们派出去的军队都遭到了伏击,能过去吗?再说,黄巾这群狗娘养的,说是支援老子,他们却把军队老远驻扎在梅城,简直是混蛋。害得我想联系他也联系不上,他想联系我……不,他们这些混蛋,哪里想着我们,只把我们的钱骗去了,然后打不过就跑了。”

    旁边一人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也损失了不少。听说当初一力撮合各路人马起事的何仪就战死了。”

    被郭贡唬住的那个人,他被郭贡一顿海骂,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得低下头自我检讨了三分钟,然后接着说道:“不管是谁的错,但现在黄巾也走了,只剩下了我们,所以当初大人你这高明的‘前后夹击’眼看也是独木难支了。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大人你放我们出城去一拼吧!反正我们尚有两三万人马,都是憋足了劲,卯足了气,正想要泄一下呢。”

    两边听他这么一说,似乎点燃起了他们内心狂1uan的热血。跟着,立即显出了他们各自不同程度的慷慨激昂,纷纷请求出战。

    郭贡看着他们一个个雀跃yù试的样子,心里高兴,不由叹道:“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说得就是将士杀敌最重要的就是士气。哈哈,我能看到你们能有这样的战斗意志,我很是高兴。”

    但立即又有人说了:“黄巾十万都被刘备打得大败,就凭我们这两三万人马,能击退得了刘备吗?”

    残酷的现实把众人高昂的jī情立即打压了下去,变得开始沮丧起来。

    郭贡脸上先还是一片灿烂,被这句话一提醒,立即收敛起了笑脸。他的手始终扶着长剑。这时,他扶着剑,转身要去。

    后面的将士没有得到郭贡准确的命令,所以还是不能放过他,继续跟在他身后。

    这时,有人提醒道:“我们既然打又不能打,何不先把赵洁那厮jiao出去,再向刘备请和,看刘备能不能答应?”

    旁边问他:“把赵洁这厮送出去又有什么用,刘备难道会因为一个赵洁而甘心罢兵吗?”

    那人笑道:“你难道忘了?当初刘备在他的讨伐檄文里,最重要的一点不就是指责我们大人收留了他的叛将赵洁么?我想刘备这人一定对此人恨死了,我们只要把他jiao出去,说不能就能扭转眼前的局面呢。”

    两边听得有理,个个点头称是。

    郭贡却瞪视了他们一眼,骂道:“赵将军势穷来投我,我就因为被情势所迫就要将他jiao出去,要是传到外面去,以后还有谁敢来投我?”

    将士们蹙眉不语。

    将士们随着郭贡回到府上,还没坐定,外面就传来一片嘈杂声。郭贡问两边:“怎么回事?”将士们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正要让人下去看看。外面,小吏奔了进来,一脸惊慌,走进来就说道:“街上人听说刘备兵临城下是因为当初大人收留了他的叛将赵洁,所以他们把赵洁捆绑起来,正在游街。要求大人将他送予刘备,若不送去,就要把他杀了。”

    将士们傻了眼,立即劝道:“大人,众怒犯不得啊,还是将赵洁这厮送予刘备吧,不然事情就很难得以收拾了。”

    又有人道:“是啊,将军送走的是不义之徒,就算别人说,也没有什么可指责将军你的。”

    郭贡想了想,按了按长剑,无奈道:“好吧。”

    众位将士听了他的命令,立即下去准备。他们把赵洁押着,送到了陈到军前,并送了许多厚礼。陈到拒不收礼,只将赵洁留下,派人送到刘备那里。刘备见到赵洁,一句话也不说,吩咐:“将这厮拿下去好好看起来,等张将军来的时候jiao与张将军处置。”两边奉了命令,将赵洁押了下去。

    张飞收拾完梅城战场,便即跟麴义及许褚回到刘备主营这边。刘备见他们回来了,先是犒劳了一翻,教麴义依然领兵到谯县城外驻扎,然后拉住张飞,跟他说了赵洁的事,吩咐道:“赵洁这事你自己去处理好,看着办吧。”

    张飞从刘备这里出来,一直奔到关押赵洁的营帐。他一见到赵洁,铜铃的巨眼也瞪直了,出通红的血丝;钢针的胡须也飞起了,根根直立;喉咙里暴跳的雷声也炸开了;雷鸣电闪。

    他一上去,本来痛快一刀就可以将他砍了的,只是他觉得这样太过便宜他了,所以把钵大的拳头举了起来,只往赵洁身上一顿1uan砸。赵洁此刻身子被绑缚着,虽然吓得两腿直战,但无奈挪动不得半分,只认着张飞直打。张飞一面打,一面掼,将赵洁跌得半死,绳索也就在这无意间松开了。

    赵洁鼻子里直流着辣辣的热血,他看到张飞一拳又要举来,砸下,喉咙里赶紧颤抖的说了声:“等,等……”

    张飞也觉奇怪,他都快要死了,不说讨饶的话,却说这话干嘛?

    但张飞还是收了手,骂道:“你这厮还要玩什么鬼主意?”

    赵洁满脸是血,轻轻一笑。是讥讽,还是轻蔑?他一笑,露出了前面两颗缺了的门牙,变成了黑dongdong的一个缺口。他吃力的chou动了手,伸手塞进怀里,不知道他在掏摸着什么?

第二百一四:东南兵起

    第二百一四:东南兵起

    “咦!”

    张飞惊咦一声,他看到从赵洁缓缓放入怀里的手拿了出来,手心紧握着一个小小布囊,从布囊里,拿出了一颗门牙。【叶*子】【悠*悠】

    这颗门牙此刻被赵洁沾满鲜血的手一托,已经由暗黄,变成残红。

    张飞走上前去,骂道:“你这厮当初敢反,如何会想不到也有今日?本来俺只消再打你这厮几拳也就罢休了,可现在你这厮竟敢用一颗门牙来糊nong俺,可不是找死么?”

    提起拳头,又有来打。

    赵洁此刻脸上要不是被鲜血糊满,不然张飞就会看到他那张死寂的脸上,已经毫无惧意。

    赵洁反常的托着门牙,突然哈哈笑了出来。他一笑,再次露出了他嘴巴里的那颗缺了的门牙,还有因少了那颗门牙而自动生成的那个小小黑dong。

    张飞这次唬真了,又是‘咦’的一声,后退两步,指着他道:“你这厮牙齿一向尖利,如何会掉了一颗?唔,俺知道了,你手里的这颗门牙就是你自己的?”

    赵洁站了起来,冲着张飞瞪眼睛:“对,这就是我的!”

    张飞又问:“你年纪尚轻,如何门牙就掉了?”

    赵洁bī视着他:“这要问你了啊!”

    张飞糊涂了:“如何要问俺?”

    赵洁本来是张飞的部下,张飞对赵洁一向看得起,所以才跟他罗嗦这么多。

    赵洁笑道:“张将军难道忘了正旦日的那场酒席?在酒席上,我不能喝了,你如何非要bī我?要不是你伸手打我,我又如何会被酒盏磕碎了门牙?”

    张飞被赵洁反来bī视,倒是忘了自己的气恼。他想了想,说道:“那日俺喝多了,俺不记得了。”

    赵洁笑道:“你不记得,但我永远记得。打落的牙齿可以自己咽,但这个仇,我永远不能忘!就算那天郭贡没有打来,我照样会找回这场耻辱的。哼哼,只怪我时运不济,要不是碰到郭贡那没有的东西,不然何至于会落到你这匹夫的手里?哈哈,你看着我干什么?我现在把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这匹夫现在怎么还不动手?如果你还有点汉子血xìng,就痛快点,拔出你的刀子,一刀砍了我!”

    赵洁一口气说完,又是冲他一笑。

    轻蔑的笑,怒视的眼,挑逗的语言。这些,都是赵洁不敢想象的。但赵洁现在什么都做了。他对张飞怒眼相加,他对张飞出轻蔑的笑,他对张飞说着挑逗的言语。

    似乎只要这些动作,他的怒气足以平复,眉mao足以扬起。

    他心里突然一下子畅快起来,没有别的事比这会让他更加痛快了。

    他想:“老子平日里在这厮手下做事,每天都是挨打挨骂,但却从来不敢正视他一眼,更不敢回他一句。每天见到他,还要害怕得要死。可现在,他又能如何?我骂了他,大不了被他打死。U点com我反抗他,大不了被他打死。我鄙视他,大不了被他打死!天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狗急了还跳墙呢,老子就是豁出去一死,又怎么了?总比怂活好!”

    赵洁耸起了胸脯,将门牙丢在地上,不屑再看一眼。

    似乎,此仇已报,不用再记挂它了。

    张飞被他骂得再次怒睁圆眼,咬碎钢牙,捋起钵大拳头,扯起他就要打下。

    “哼!”

    赵洁鄙夷的用鼻子说话。

    张飞看到他闭上的眼睛,不屑的神情,又听到从他鼻子里狠狠出的那声藐视一切的轻‘哼’声,心里更加恼怒。扯起他的手放开了,‘长廊’一声,拔出腰里宝刀,骂道:“你这厮不是想死快点吗,俺就成全你!”

    宝刀破风而出,直砍了下去。

    张飞举刀的手因为过分的愤怒而变得颤抖起来,他破口的大骂,也变成了一道汪洋,唾沫星子直往赵洁脸上、身上1uan窜。但赵洁一如先前的神色,一点都没有畏惧,没有倒退半分。

    要是赵洁害怕了,哪怕只要他显示半分的惧意,那么张飞这刀会毫不犹豫的砍下去。

    但赵洁并没有退半分,连闭上的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丝缝隙。

    他坦然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张飞手上的刀落下去。然后,解决能解决的一切。

    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愤怒,可以一刀解决。但有时候,那种蔑视一切,类似于英雄的豪气,却是一刀无法解决的。一刀可以杀了一个‘愤怒’,但绝杀不了一个‘英雄’。所以,英雄死了,英雄的声名留了下来。

    张飞本来怒到了极点,但到了下刀的时候,他反被他的豪气所感动。所以,张飞这刀并没有砍下去。要是张飞这刀下去了,地上多的,只不过是一具没人要的尸体。但他这刀并没有下去,所以多了一个忠实的部下。

    张飞并没有杀赵洁。他反而将赵洁引见给刘备。

    这是赵洁没有想到的,也是刘备没有想到的。

    刘备除了惊讶,则是更多的欣慰。他啪了啪张飞的肩膀,笑道:“三弟能知大义,足以见得为兄没有看错你。”

    刘备不但赦免了赵洁‘叛变’之罪,而且还将他提拔为张飞副将。这样,张飞身边就有两个正式职称的副将。

    赵洁对张飞自然很是感激,正如当初他对张飞的恨那样,他也在时不时的寻找机会报答张飞的厚恩。

    ……

    ……

    寿netbsp;阎象苦皱着眉mao,向袁术奏道:“刘备主力军队在攻打谯县的同时,他又命令一个叫潘璋的将军进攻沛南地区。潘璋这人也没有什么名声,我那时还道只是一个黄口小儿,袁伯你也不将他当做对手。可谁真的,就是这个名不经传的家伙,居然用了不到十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攻下竹邑、铚县、符离,现在正在攻打蕲县大泽乡。可见此人非是小辈可视。

    我也三番劝袁伯你不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应该举动进攻,先将沛南地区稳定下来。虽然这沛南地区尚在郭贡手上,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绝好的机会把他从刘备手里纳入自己的手里,到时不但郭贡不能说什么,他还反倒要感激袁伯你出兵相助呢。

    我们虽然新败,但我们总不能老是坐在这里,要是刘备平定了沛国,掌控了徐、豫两州,那么将置我们于何地?袁伯啊,你就听我一言,不能再继续蹉跎下去了,是时候出兵了。”

    袁术似是没有听他说话,眼睛总是在左顾右盼。

    对于阎象的话,他耳朵都听起茧子了。这是阎象一天来的第二次,第二次跟他说着这些无聊的话。

    袁术虽然很是不喜欢听他啰嗦,但总觉得要是自己老是拒见他,不免让其他人寒心。也就在他这一丝的顾念里,所以他才屏退了美人,容阎象啰嗦了这么多次。这么多次的召见,在他看来,正是自己的大度才容忍了他制造了无数次废话的机会。

    袁术左顾右盼,只可惜看不到美人。只得把眼睛挪了回来,放在了眼前阎象那张毫无you惑可言的老脸上。

    他本来不想听阎象的废话,但此刻却在无意间听进去了一点点。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有个很好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一啪手,笑道:“阎主簿说得甚是,你这出兵的想法,我很是赞同!”

    阎象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记得自己这些日子跟他一说,他都是一句‘烦死了’,然后不停的挠痒,等自己说完,问了一句‘阎主簿,你说完啦?说完了就先下去吧,容我好好考虑一下。’于是,他每次来,他都是‘考虑一下’,以致这‘一下’的功夫要拿一天一天来计算。

    本来已经无望,只是他觉得如果身为主簿都不敢谏言,那实在是有愧自己的职责。所以他才每次按例来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今天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啻于平地惊雷,震得他反倒是一片感激涕零。如枯木逢netbsp;阎象又接着啰嗦起来:“我们兵的同时,当然也要注意钟离城甘宁的动向,他手上兵马虽然不多,但这厮却绝不可小觑……”

    袁术不等他说完,就说:“这次当然要注意甘宁的动静,这厮实在太厉害了。所以我们不但要密切的注意他,而且还要设法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将他引到沛南去,让他去扑捉我们。而我们则绕过钟离,直接进攻怀宁。只要先将怀宁拿下,然后再回兵来取钟离,到时我们就可挥兵进攻沛南,稳netbsp;阎象惊讶于他的意yín,但很快回过神来,拱手道:“袁伯的意思是要将一部北上,作出攻打沛南的迹象,而将主力部队绕过钟离先拿下怀宁再绕回来,等下了钟离,再进攻沛南?”

    袁术想了想,啪手笑道:“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一计就叫做,声东击西。”

    阎象苦皱着眉头,显然他没有准备,所以还在思考。

    袁术却是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笑道:“此计再好也没有,可比你那硬攻硬打的计策要好上百倍啦。哈哈,阎主簿,你承不承认我的计谋比你的要高出一筹?”

    阎象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好计谋。只是,我们绕过钟离是不是真的不被甘宁现?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就算绕过了钟离,避开了甘宁的耳目,但我们能不能在甘宁增援之前把怀宁拿下?其三,就算我们拿下了怀宁,是不是真的如愿拿得下钟离?其四,如果不能拿下钟离,反被他切断退路,那时我们该这么办?其五……”

    袁术还没等他说完,便即右手一挥,左手一啪:“好啦,我不出战,你唠叨个没完,我出战,你又唠叨个没完。阎主簿,你要是没有信心,这次你就可以留下来,别跟我去啦。到时,我让李丰率领几千人马大张旗鼓的扬言攻打沛南,我却悄悄的率领数万大军直扑怀宁。嘿嘿,等我胜利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指挥天才啦。”

    阎象赶紧道:“如果袁伯执意要去,那我也不能阻拦。不过让袁伯一个人去我却不能放心,还乞将我一同带上。”

    袁术呵呵一笑:“我原本也少不了你,好吧,你既然不反对,那么就赶紧去整备人马,调运粮草,这两天就得出兵。哦,不,我手痒啦,实在快点最好,最后好今天整备好,明天出兵。”

    阎象却是一脸的无奈,只得先下去了。

    ……

    ……

    钟离城内。

    甘宁听到袁术大军进攻沛南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

    他想:“如果任着袁术占领沛南地区,那将对我钟离城绝对是一个威胁。更何况潘将军尚在蕲县跟郭贡部将打得正是难解难分,如果让袁术直进,跟郭贡军队一结合,那可就麻烦大了。”

    甘宁身兼钟离、东城两县县令之职,被刘备委以东南之事,有临事决断权,所以也不用通知怀宁的刘馥和刘备,就可以直接用兵。他想到那里,也就做到那里,毫不拖泥带水。所以,他一想到用兵,当即在一日内将两县守军调配好,委任心腹守城,自己则带着五千人马,直上沛南,yù要将袁术大军拦在向县路上。

    甘宁得到袁术大军进攻的消息比较早,所以在到向县的时候,也没有听到袁术大军的消息。这样等了一日,探马这才打听到了消息:“袁术只带来了几千人马,正在向县的路上。”

    甘宁部将都觉得不以为然,耻笑袁术不敢动用大兵,肯定是先前一战吓破了胆。但只有甘宁冷静了下来,在败退袁术这支人马前,他其实已经使人去钟离方向打探了消息。消息回来,甘宁吃惊的听探子回报:“钟离方向出现了袁军的踪迹,不过,他们并没有进攻钟离,而是绕了过去。”

    甘宁问自己:“他不打钟离,却让军队继续深入,他想干什么?”

    他立即想到:怀宁。

    他的目标,是怀宁!

    两边部将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继续击退这边的袁术军队,还是回兵钟离?

    甘宁想了想,笑道:“这里的小股敌人不足为惧,这功劳就留给潘将军吧。我们倒是要去吃顿更大的féi餐。”

    部将问:“是回兵钟离吗?”

    甘宁以他一贯轻蔑的笑,摇头回答:“不,我们不回钟离。”

    部将问道:“那我们到哪里去?”

    ……

    ……

    怀宁城下。

    袁术笑道:“我什么都算到了,不但轻易调走了甘宁,而且还直bī怀宁城下。但我没想到的是,怀宁城在去年的时候还是一座小城,一座一打就垮的小城,可没想到,也就这么数月的时间,怀宁城居然变得差点连我都不认识了。”

    袁术说完,叹了两声:“好哇,好哇!”

    袁术眼前的怀宁城的确已经不是他去年所见到的那座破城,那座低矮的墙壁了。现在它已经变得高大雄伟,跟寿net城的城楼差不多高,而且看来还有点后来居上的感觉。

    袁术不会想到,这怀宁城一但自刘馥上任,他就将下邳之民迁了一部分来充实郡治,又扬刘备招收流民的精神,将远近数县的流民养了起来。这样,人力多了,便即着手将城墙加高加厚,又建了数座关城。并且挖宽了护城河,引淮水进城,使得一座本来死寂寂的城池,变得生气活泼起来。

    袁术这么一感叹,阎象当然也看在眼里。

    他这时只想激怒袁术的意志,使得袁术对刘馥充满敌意,那样才能很好的上阵杀敌,以激励将士。所以他这时在旁却是恨声道:“刘馥这人不识抬举,当初袁伯你还不是曾经招揽过他么?可这腐儒不但不给面子,还骂了袁伯你,事后又将袁伯你的部将也骗了去,这才换来了他的这场富贵。他现在就在城中,正是袁伯你报仇的最佳时机呢。袁伯,到了此时你何要在这里不停的叹息?”

    袁术执意出战,本来就是脑子一热,伸手啪板的事,自然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突然看到这么高大的城墙,还有摆在城楼外的数座气势雄伟的关城,倒是一小子把他的雄心打压了下去。他现在只剩下一点毫无斗志的狭隘之心。

    他听阎象这么说,反而嘿嘿一笑:“当初我请刘馥出来,不是我用强bī手段,恐吓他没有恐吓成,以致差点动手杀他,他能怒我么?最后要不是你出来劝说,道这刘馥是个名士,杀不得,这才放过了他,使得他在这里逍遥自在。怎么,这件事你难道忘了么?我倒是没忘。”

    阎象怕他再说下去,赶紧道:“袁伯,不管如何,这兵已经到城下,如箭在弦不能不,所以请袁伯下命令准备攻城吧。”

    袁术虽然惫懒,但还是听阎象的话。他惫懒的说:“好吧,命令纪灵、梁纲攻城吧!”

    ……

    道歉:上一章写到赵洁‘他一笑,露出了前面两颗缺了的门牙,变成了黑dongdong的一个缺口。’本来是一颗,我误记成两颗,后来一查才知道错了。抱歉抱歉!嘿,看来年轻没老,记xìng倒是差了。汗一个~~~

第二百一五:两路兵锋

    第二百一五:两路兵锋

    刘备这两天清理完黄巾残余,将兵锋直bī谯县城下。

    谯县城内,郭贡部将来回奔走,都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镇定。

    郭贡在这点上保持得很好,就算别人再怎么喊外面怎么怎么了,他始终是手按着他的那口宝剑,满腹心思的坐在那里,跟她们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

    他说:“别人不是常说么,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也不需急,该宽心的还是宽心吧。”

    部将都是低伏眉,不再接口。

    他们先前听他这句话还是觉得有理的,他们想:“毕竟将军就是将军,说的道理也多。”但事实证明,不管这‘兵来将挡’还是‘水来土掩’,说到底,还是拿自己当炮灰。经过了两场失败后,他们宁愿自己变成了傻子,也不愿相信他这真理了。

    郭贡看到他们的神情,知道自己再说这种话已经没有意义了。但他也并没有就此甘心,他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看了过去。他这时一改鸽派的温柔攻势为鹰派的锐利强硬,对他们反声诘问:“好吧,就算这‘兵来将挡’无法阻止刘备继续进攻的态势。但我要问你们,当初,是谁赞成将赵洁将军送给刘备的?又是谁说把他送给刘备,刘备就会停止进攻的?”

    部将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因为他们也听到赵洁被送回去后,刘备事实上不但没有杀了这个叛将,而且还将他加了官。可以想象,刘备一定会利用他来了解谯县城内的许多情况,包括粮草,守备,兵力。

    这么沉寂了一阵,终于有个将军走了出来。

    那名将军说道:“我们把赵洁送出去,不但没能制止刘备的进攻度,而且还加剧了他猖狂的势头。虽然我们在这方面判断有误,但我们也可以从错误里面了解到一个问题。”

    部将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由郭贡来问他:“什么问题?”

    那名将军继续说:“当初刘备在讨伐檄文里着重说明了将军你窝藏叛将赵洁之罪,我们本以为只要送走了赵洁,事情也就往好的方向展。可是,看现在的局势,刘备得了赵洁后非但没有就此罢手,而且还继续加剧进攻。从这件事里,足以见得他的贪婪之心。更能说明,他的目的并不是在赵洁,而是在将军你的身上啊!”

    郭贡这一点已经看得很是清楚。

    他轻轻一笑,‘啊呀’叹了一口气,重又回到案前,说道:“他刘备的徐州跟我豫州这么接近,也难怪他会看上我这里。就是袁术那家伙,虽然表面跟我结盟,可到头来他不也是三番两次都想吞并我么?呵呵,更别说刘备那种会用人的人了。我呀,什么都看出来了。”

    部将们皱了皱眉,显然,他们也知道,在这个1uan世,兵强马壮就是地头王,怨不得他会这么想。

    部将们问道:“将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郭贡按着剑,坐了下来,静止了片刻。

    他片刻的静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其实他什么也没想,他只是把他先前的想法再梳理一遍。

    部将们在郭贡静止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郭贡说话。

    郭贡说道:“书上说,‘左次无咎,未失常也’。依我们目前的局势,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部将们大多都是大老粗,突然听到这没头没脑的‘左次无咎’自然不懂,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问道:“大人,这……这什么‘无咎’什么‘失’的,是什么意思?”

    郭贡就知道他们不懂,于是动他的脑子,给他们解释:“这八个字是易卦上面的,也难怪你们听不懂。到底怎么解释呢?就好比现在有这么一支军队,把营寨扎在左边,没有危险,因为它并没有违背行军常理。但我们也可以把他驻扎在右边,为什么呢?因为军队的驻扎,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是依照当时的情形而定的。所以,用在我们目前的局势上,我们可以解释为,我们让军队进攻,或是让军队撤退,都同样起到我们自己的目的,都是应对当时的情况而作出的决定,而这些决定都是没有错误的,未尝有失的。”

    部将们被他糊nong了这么一圈,到最后才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部将问:“将军的意思是要让我们跟撤出相县那样,又要撤出谯县吗?”

    郭贡解释道:“这个‘撤’字,我们可以解释为有意义和没意义两种。对于那些失败之后没有战斗意志的军队来说,这个‘撤’字就是没意义的。但若对一个谋略者来说,我们可以把这个‘撤’字解释为对一种不利局势的缓冲。”

    部将们呆愣愣在站在那里,满脑子问号。

    郭贡也怕他们听不懂,于是站起来比划道:“就好比现在吧,我们撤出谯县看起来是一种失败,但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是成功的延续。我们虽然暂时撤出去了,但并不代表我们就不回来了。我们撤回去,只不过是暂时避开敌人的兵锋,等到敌人的兵锋弱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握机会进行反击。这种,就叫做有意义的撤退。”

    部将们呆愣愣的,似乎还没听懂。

    郭贡费劲的皱了皱眉,方才说道:“如果你们还没听懂,我再给你们说一个战例吧。”

    部将们终于笑了。

    像他们这种粗汉,平日里没什么消遣,若能听听古代人是怎么打仗的,那就好比喝了一顿美酒,把心里美的。当然,他们更愿意将听来的故事又重复讲给他的那些士兵们听。这样做,他们又可以让自己的嘴皮美美吹上三天。

    郭贡跟他们讲起故事,他说:“这个战例就生在net秋时的楚国和晋国。当时楚国日益强盛,就派一个叫子yù的将军为帅,率兵攻打晋国。楚国攻打晋国的同时,还胁迫陈、蔡等四个小国出兵,配合楚军作战。

    而当时晋国国君文公,刚刚攻下依附楚国的曹国,他得到楚国出兵的消息,心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当时楚强晋弱,来势又是十分凶猛。于是,他决定暂时后退,避其锋芒,而且还跟外面说,‘当年我被迫逃亡,楚国先君对我以礼相待。我曾与他有约定,将来如我返回晋国,愿意两国修好。如果迫不得已,两国jiao兵,我定先退避三舍。现在,子yù伐我,我当实行诺言,先退三舍。’”

    两边部将点头道:“这晋文公倒是一个君子。”

    郭贡嘿嘿一笑,也不理会,继续说道:“他就这样撤退了九十里路,已经退到了晋国的边界。但他很会抓住形势,于是他就依仗着黄河,背靠着太行山,把军队驻扎在那里。子yù当时率领着部队追到边界时,晋文公的部队早已经严阵以待等着他了。

    晋文公在出兵前,先是派人打探了楚国部队的情况。他得知楚国部队左、中、右三军,以右军最为薄弱,右军前头为陈、蔡士兵,他们本是被胁迫而来,并无斗志。于是,当对方右军直扑晋军的时候,晋文公却忽然下令退军。这样,陈、蔡军的将官还以为是晋军惧怕他们,便对晋文公紧追不舍。但就在他们高兴的时候,却正中了晋**队的埋伏。晋军部队把驾车的马都蒙上了一层老虎皮,陈、蔡军队看见,还以为是真的老虎,只把他们吓得1uan蹦1uan跳,转头就跑了。”

    部将们听到这里相视一笑:“这陈、蔡军队真笨。”

    “可不是!”两边得意的笑着。

    郭贡说道:“晋文公败了这路右军,又派士兵假扮陈、蔡军士,向子yù报捷,‘右师已胜,元帅赶快进兵。’子yù登车一望,看到晋军后方烟尘蔽天,就得意的笑道,‘晋军不堪一击。’其实,他又那里知道,这都是晋军you敌之计。他们故意在马尾巴上绑上树枝,来往奔跑,nong得烟尘蔽日,制造出了假象。

    子yù被他蒙蔽了,于是当即率兵来打。晋军看到子yù,又赶紧打着帅旗,往后撤退。一直把他引到伏击圈里,然后又猛然回军,配合伏兵,一举就将楚军击溃了。楚军经此一战,伤亡惨重,子yù要不是得到他的猛将的保护,不然这个三军元帅就回不去了呢。”

    两边唏嘘一阵。

    郭贡笑问:“我的战例已经说完了,诸位从这个战例里面能够明白一些什么道理,不妨都跟我说说。”

    部将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道:“晋文公故意不停的撤退,并不是真的在撤,而是为了引you敌人,然后将他们一举歼灭。”

    郭贡笑道:“对了嘛。我们目前的处境就相当于晋军,刘备就相当于楚军。我们撤出这里,就是晋文公的退避三舍。我们这么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今后更好的胜利?呵呵,你们现在终于明白了吧?”

    部将们不是不同意他的看法,毕竟现在如果不撤退,就只有战死一条路。他们当然还没有修炼到那种英雄的地步,他们有犹豫,倒是另有原因。

    他们问:“虽然撤退这个主意也是当下不可不行的,可就是要让我们撤退,我们能撤到哪里去呢?”

    部将们把问题撂下,看郭贡怎么回答。

    郭贡倒是轻松一笑:“原来你们顾虑的是这些,哈哈,那就好办。我已经想好了,我们撤出谯县,可以暂时投靠陈国国相袁嗣。袁嗣是袁术的人,我跟袁术虽然在表面上断绝了联系,但我们之间的盟约还在,我到袁嗣那里去,不怕他不招待我。”

    “去陈国?”

    “投靠他?”

    部将们沉闷的不语,表示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看来只有走这条路了。

    ……

    ……

    袁术经过几轮连番的进攻,围打了两天,并没有打下怀宁。也只刚刚打到关城边,就已经死伤了不少。

    阎象本来还要强攻,但眼看这种局势,没办法,只得暂令缓攻。

    怀宁城头上,刘馥已经得到甘宁回兵的消息。

    甘宁在给他写的信中,大概意思是这样写的:“我已回兵攻打阴陵,只要刘府君你凭借怀宁城池的优势将袁术拖延一阵,我想我很快就能拿下阴陵,到时功劳我与刘府君平分。望刘府君努力为之,也希望刘府君将这消息瞒住,勿要让袁术知道。”

    现在,刘馥低着头看完这封书札后,又望着袁术的大营呆呆着愣。

    怀宁县令戚寄站在他的旁边,见刘馥接到这封书信后满面忧郁,很是替他担心。他关心的问他:“府君,甘将军在信中说些什么?”

    刘馥将书札jiao给他自己看,戚寄看了一遍,皱了皱眉,才道:“袁术数万大军围我城池,他自己不出兵过来相救也就罢了,如何还要我们来当这rou盾?”

    缓了缓,问道:“府君,你准备怎么办?”

    刘馥并没有答话,又是来回巡视了一遍城垣。他走到一个城垛边,手扶着女墙。他又是呆愣愣的看着城墙上的夯土,似乎触目灵感,豁然转过身来,似是自言自语:“就算我不说,袁术迟早也会知道的,如其这样……有了!”

    “什么?”

    戚寄问他。

    刘馥指着他手里的书札,说道:“去把这封书让人抄在绢帛上,就抄个……五六份,再拿来。”

    戚寄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他感念刘馥指引之恩,这才当上了这一县之令,所以对他很是敬重。听他这么说,也不多问,便即下了城楼,让抄写送来。刘馥又叫将这些写好的绢帛绑在箭头上。一张绢帛绑了一支箭,眼前立即摆了五六根箭矢。

    刘馥满意的接过一张弓,然后取过一支绑缚绢帛的箭矢,将它放在弦上。扯紧弦,将手臂一送,嗉的一声,一箭对着袁术大军辕门射落。

    戚寄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干,立即问道:“府君,你这要干什么?”

    刘馥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将五六支箭全部射完,这才丢下弓。他啪了啪手,笑了笑,似是对这件完成的事很是满意。

    戚寄不理解的说:“府君,我一向佩服你的为人,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甘将军的书信都射给敌人知道,那就算敌军退了去,怀宁也因此解了重围。可袁术大军一回,甘将军不就要受到袁术的攻击么?还有,甘将军信上不是让府君你好好保密么?你这样做,不但失去了……而且还害苦了甘将军。”

    他本来要指责他因此会失去‘信义’,但他没有说出。毕竟他心里还是敬重他的。

    刘馥淡淡笑道:“并没有这么严重。走吧,我们先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再准备兵的事。”

    “兵?”

    戚寄又是一愣,实在不明白刘馥的意思。

    袁术辕门里,突然落下五六支箭矢,起先还是引得士兵们一阵的紧张。可见到箭矢并没有头子,这才放心。

    等到五六支箭矢噗噗的落在木桩上,被弹在地上,再没有射来时,这才上前捡拾。

    “咦,上面有字!快拿与袁伯看!”

    士兵们将箭矢呈了上来,还没见到袁术,就被阎象挡住了。

    阎象怒目问他们:“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士兵吞吐说道:“大人,敌人射来的。”

    阎象眉mao一皱,接过箭矢,让他先下去。他自己将箭矢上绑着的绢帛一一拆开,都是一个内容。阎象随便看了几眼,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了。他也没继续看下去,而是赶紧将绢帛呈给袁术。

    袁术看到书信,吃了一惊:“什么,甘宁小儿竟然识破我的机关,他不回城老实呆着,居然打起了我阴陵城的主意?”

    阎象说道:“这封书信尚且不能知道真假,要是阴陵被围了,如何阴陵城内还没有送来消息?我看我们还是先派人去打探,等清楚了再做决定。”

    袁术瞪着他:“还探个屁?要是阴陵丢了,那我寿net城可就全都暴露在他眼皮底下了。到时他想进就进想退就退,那把我这堂堂寿net城还当做什么了?”

    阎象脸色也不是好看,他本来可以据理力争的,只是眼看围打怀宁一时又不能下,实在不是办法。更何况他这回赶来,也正好是准备腆着老脸来劝他退兵的。现在倒好,正好有了借口。只是他又怕书信是假的,这才说了上面的话。可现在一想,要是派人来回去探听,只怕又耽误了时机,若让甘宁占了阴陵城,那可真的不好办了。

    袁术瞪着他:“你愣着干什么,人家兵锋都直bī我寿net了,你还不下去给我下令撤军?我问你,是这怀宁城重要,还是我的寿netbsp;阎象惭愧的低下头,赶紧下去了。

    只是想想,实在可惜:“我与袁伯三次进攻怀宁,两次兵锋直bī怀宁城下,可都没能拿下此城。看来,这战之后,我和袁伯就再也休想再踏入这怀宁一步了!”

    想到这里,黯然神伤的连连叹息。

    袁术将绢帛丢在地上,恨恨的拔剑而出,指着绢帛骂道:“本伯若不能杀了你,我此生再也不踏进怀宁一步!”

    ‘长廊’,剑往地上砧去。

第二百一六:将相和

    第二百一六:将相和

    鲁肃拿着刘备的任命书和进军的命令,赶往关羽所在大营。

    关羽此刻正在营帐中同众将士席地饮酒。

    广戚都尉关羽拿下薛县后,又接着攻下公丘,现在已经兵临鲁国蕃县。他的营帐就设在蕃县城下。

    “喝,喝!”

    关羽脸色本来是一片枣红,现在已经变成了血红。

    关羽早在这之前也已经知道了鲁肃将要到来赴任的消息,这是他的侦骑来回侦查到的结果。他早上的时候打完一仗,只是没能一举拿下,所以此刻宴饮将士,只为下午的战事做好奋力的准备。

    关羽席地而坐,手捧起酒碗时,把长袍袖子捋起,把长髯安放在肚腹上。他一举酒盏,酒水就四溅炸开,将须髯nong得一片狼藉。但他仍是不加理会,只与众将士喝得高兴的时候,然后有意无意间伸手一捋,将酒渍顺带摸掉。

    众将士围作一团,他们就像商量好了似的,方当这人劝完酒,另一个又接着捧起了碗,还要加一句:“将军真是海量!”

    关羽每每听到这声称赞,都是不由用手再次捋起美髯,然后撑起血红的脸,呵呵一笑,道了声过奖,接过就喝了。

    也正在将士们喝得很高时,外面报说鲁肃一行已经过了公丘,离这里不远了,问要不要派人去迎接。

    关羽还没开口,他的都尉府司马木路先自站了起来,说道:“不若末将前去。”

    关羽放下酒碗,仰起头来,伸手捋须,闭目不语。

    两边将士也是一片沉寂,过后,有将士说道:“鲁肃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师,关将军乃堂堂一镇都尉,如何用得着去接他?”

    “就是啊,他自己有腿有脚的,何要我们去迎接?”

    “更何况,他是一个儒人,手无缚jī之力,而关将军却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如果将军派人去接他,那岂不有失将军身份?”

    将士们一片唇舌后,关羽的眼皮才往上一掀,似是很满意他们的回答,只是不语。

    木路脸色一涨,怒视左右:“鲁司马曾经帮使君大人决策过许多大事,就是军制改革也他来实际cao作的。要不是他的主张,我们这些将士能提高俸禄?现在他别说是暂时调任都尉府军师之职,就算是降职到了这里,那也是使君大人特意调他来协助我们作战的,我们应当以礼相待才是,如何要这般没有见识?”

    两边将士被他说得哑然,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但他们看见关羽的眼睛又闭上了,脸色又紫涨了。于是,将士们又有话说了:“关将军自下丰县后,接连攻下数座城池,这难道是因为他的协助才取胜的?”

    “就是!”旁边立即接了过去,“没有他,我们照样打胜仗。有了他,决策上就要受他的制忖。他不来还好,他一来,不知道要给将军添多少1uan子呢。”众将士一下字子有了忿忿不平之色。

    木路气得脸色铁青,只好看向关羽,希望关羽说一句话。【叶*子】【悠*悠】

    关羽站了起来,怒视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了出去,下令道:“众将士随我攻城,务须在鲁司马到来之前,将蕃县拿了!”

    “喏!”

    帐外将士刚吃饱饭,也已经休息好了,听到关羽命令,精神立即亢奋起来,大声欢呼,轰然应答。

    帐里的将士立即跟了出去。

    木路被关羽眼睛一瞪,再也说不出话。关羽既然没有下令去迎接,他身为关羽的副将也不能擅做主张,只得悻悻的跟着出阵了。

    刘备也曾经告诉过鲁肃,说关羽这人的脾气有点偏颇,对待士卒如同己子,对待文士却多少有点傲慢。所以,在委派鲁肃为关羽军师前还特地征询了鲁肃的意见,问鲁肃愿不愿意过去。鲁肃也只是轻声一笑:“但教使君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鲁肃既然有备而来,自然不怕关羽冷落他。他原本也没打算关羽会来迎接他,所以他倒是一身轻松,径直奔来。他一到关羽大帐,也不休息,驾了马就奔向阵前,仔细观战。

    关羽一直猛攻猛打,但奈何敌将拒不出城,死力坚守。所以关羽经过前面的数战后,到现在也没能攻下此城。

    城头的擂石如雨点滚下,只砸得墙下关羽的将士又是损失不少。

    旁边将士也看出了势头,所以请求暂缓进攻。关羽眼看实在下不了,无奈下了退兵的命令。

    关羽收兵回到帐中,将士就进来告诉他:“鲁军师已经到了。”

    关羽只不理会,与众将士坐在帐中,想着刚才的战事漠然相对。

    但没多久,帐外又进来说:“鲁军师求见。”

    关羽心想他倒是先来了,倒是懂得礼数,便也站了起来,传令来见。

    鲁肃走进帐中,关羽先笑了:“我先前听说鲁司马你要过来了,本要去接。只是我想如其这样空手相见,不如在鲁司马你来之前,先将此城拿了,以作为接风之礼。只没想到城内贼将顽固死守,一时没能攻下。现在什么也拿不出,要让鲁司马你见笑了。”

    关羽说完,把一双眼睛查看他的颜色,看有无轻蔑之意。

    鲁肃笑着,拿出了文书,jiao与关羽:“想必将军也知道我已经调来将军营中任这军师一职了,所以还请将军叫我鲁军师吧,或者直呼我名也行。”

    关羽见他神色如常,倒是镇定。他接过文书来,也不屑仔细看,只将文书jiao旁将收了,开口将目前的形式说了:“我已经围攻数日,只是难以攻下此城,不知鲁军师有什么高见没有?”

    鲁肃笑道:“不敢!不瞒将军说,其实在将军与敌将jiao战的时候我一直就在旁边观看,回来的时候又问了军中情况,对目前的局势基本上也就有了点了解。所以,我此来就是想向将军请求,希望将军能够恩准我出阵去单独与敌将见一面。说不定到时只消我与他一番理论,就能让他出城来投,到时也不用再劳动将军你出战。”

    两边将士听他一说,皆做忿色。U点com

    关羽倒是呵呵一笑,说道:“鲁军师只管上阵,我在这里为军师你准备筵席,静候军师你的好消息。”

    鲁肃拱手称谢,便即出去了。

    鲁肃一走,两边将士终是憋不住,哇哇的说了出来:“这人也太狂妄了,将军你几次都攻不下,他如何胆敢一言就能让敌将弃城而出?他这分明是在小觑将军你啊。”

    “就是啊!这人太不自量力了!”

    两边尽管说着,关羽听他们都在替自己说话,倒是乐于听下去,享受他们的打抱不平。

    关羽坐了回去,笑道:“若鲁军师真的能够说动敌将来降,我倒是不得不佩服他。若不能,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此话一出,两边将士都是替关羽嘿嘿一笑,也知道若鲁肃不能说降敌将,那么关羽就有理由排斥他,然后把他撵走,哪里来撵回哪里去。

    但让众人,让关羽想不到的是,没过一炷香时间,他果然带着敌将出现在了帐中。

    这下,关羽得意的神色一下子堆满了愧疚,两边将士更是啧啧称奇。

    关羽私下拉着鲁肃问道:“不知军师是如何一言就能说动敌将来降的?”

    鲁肃拱手说道:“我听将士们说,将军甫一攻下公丘后,便即率兵来打蕃县。又听说,将军每次叫战,敌将都是不肯出来,只是坚城据守。我来回一想,又联系起我先前在阵前见到敌将拒敌时犹豫的神色,于是,我就知道他也并没有死力要撑着的决心。只是将军要问,他既然没有决战之心,那他为什么不痛快点下城投降?哈哈,将军可以想想,这蕃县是座孤城,贼将之所以敢坚持着,他便是希望还能得到郭贡的救兵。更何况将军你每次出战时都是杀气腾腾,这让敌将寒心,所以更加不敢说出一个降字。而我呢,只消把郭贡不能再来的事实告诉他,再说将军你的宽宏大量,外加一些厉害的话,他自然也就出城来降了。”

    关羽听他一说,早已由愧生敬,赶紧拱手道:“原来军师胸有韬略,一言足以抵过千军万马,实在让某佩服。某先前多有傲慢的地方,还请军师你不要见罪。”

    鲁肃却是拱手回礼,笑问:“将军在走之前跟我说要为我准备筵席,不知筵席好了没有?鲁肃我赶了好多路了,早已经饿了,我的那些属下想必也和我一样,所以还请将军早早赐下筵席。”

    关羽一愣,红着脸向他赔罪:“我刚才一心急着要听军师你的消息,倒是忘了这件事了。”

    鲁肃笑笑,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关羽是在假痴不癫,只是他故意这么一问,倒是有意要拉近他的距离。他听关羽这么一说,赶紧道:“将军把这事忘了,倒是要罚酒三杯了!”

    关羽也是豪爽一笑:“这是一定!”

    回身催促着:“行人,你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准备?都去帮忙!快去把筵席置办过来,我要为军师接风。”

    然后连忙请着鲁肃坐了下来。鲁肃又叫释放了敌将,并且建议关羽仍然任命这人为蕃县城守。关羽当然同意。

    两边将士也是一头雾水,想不到倨傲的将军也会对这位文士这么客气,他平时可是对文士最恼怒的啊。就是在打下公丘后,将军还曾经因为看不惯城内文士倨傲的态度,还杀了许多人。现在他居然会格外敬起这位‘鲁军师’来,自然让他们一时有点不能适应。不过他们只有仔细想想,也就能明白了。

    木路倒是第一个明白,他赶紧催促一声,带着众将士就去为他们准备筵席去了。

    ……

    ……

    袁术匆匆忙忙的赶往阴陵,但让袁术吃惊的是,阴陵此刻已经落到了甘宁手里。也就在甘宁上午攻下阴陵后,袁术下午就到了。

    甘宁看着城下的袁军,心里暗道了声:“侥幸!”

    城下的袁术气得说不出话,立即要下令攻打阴陵,将阴陵夺回来。

    阎象赶紧上前阻止,说道:“袁伯息怒!我军疲惫奔来,未加休息便即攻城,只怕得不偿失。更何况阴陵也非同一般城池,一时也难以打下。”

    袁术气恼的问:“那依主簿你的意思,我们就这么回寿netbsp;阎象不急不慢的说道:“甘宁将全军来争夺阴陵,他的钟离城此时定是空虚无守,我们若是现在去攻打钟离,定然能下。”

    袁术想也不想,道:“钟离只是一个小城,我们拿下他有什么用?”

    阎象笑道:“钟离虽然是个小城,但我们有大兵。只要我们将军队驻扎在城中,我们就可以得以休整,等到我们休整好了,再来争夺阴陵,到时也就容易了。”

    袁术想了想:“阎主簿说的有理。”

    便即下令又去回夺钟离。

    甘宁见敌军来了又去,只往回疾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将手一啪夯土,啪起一轱辘的灰尘。他懊恼的说道:“我只因为要急于攻下此城,所以将钟离的守将差不多全都撤了来。本来以为下了此城后马上再重新调配兵力,只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敌军会来得这么匆匆,害得我连准备的时间也没有!”

    两边将士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甘宁咬了咬牙,虽然上午一战已经让他使尽了全力,但此刻力气却又好像全都回来了。他把双戟从将士手里接过,执在自己手心,高声叫道:“选一千跟我去,其余人都好好在城中休整!”

    两边将士本来要劝他此时去也是徒然,但他们见到甘宁的猛劲,便也不去阻拦,纷纷要求跟他同去。

    “你不行,你不行,你你,还有你,你们给我守着。你你,跟我去。”

    甘宁指派好,便即跨上战马,带了千人,往袁术屁股后面追去。

    袁术一心只将军队往钟离疾进,他又那里有心思再去理会后面有没有追兵?他后面不留军队埋伏,对前路自然也没放在心上。所以一路风风火火而来,倒是像是来拿自己的东西来了。只是刚刚进入钟离境内还没多远,前军就遭到了伏击。

    “怎么回事?”

    袁术兜转着马,问向两边。

    其他将领一时也没nong清楚情况,所以也跟袁术一样兜马的兜马,喝问的喝问。前路不停的败下来,袁术眼见过不去,只得让人将军队稍稍往后退去。可他那里又知道,后面又要一支军队杀来。袁术数万大军陷在僵局里,就像驴拉磨盘一样,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时进不能退不能,片刻也就失去指挥。会跑的,奔到山头躲了起来。不会跑的,片刻做了刀下鬼。

    “撤撤!”

    袁术无奈的将军队先撤了出去,赶紧往寿netbsp;他这一战,估计又是损失了将近一万人马。

    阎象望到后面的追兵没有了,这才叫住仓惶奔逃的袁术。

    袁术恍然若梦,问他:“主簿,刚才怎么了?”

    阎象低声叹气:“被甘宁和刘馥伏击了。”

    袁术一听,似是想起心痛之事,哇的一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袁伯!”阎象和旁边众将都是脸色一白,赶紧打马上前。

    袁术吐了一口血,这才缓缓道:“想不到我堂堂阳翟侯、左将军、徐州伯兼扬州牧,先后三次出兵都不能攻下一座城池,反而连连失利。实在可恨,实在可恨!”

    “哇!”

    又是一口热血从口腔喷了出来。刚才还是勉强支撑着,这次,却是身子一虚,倒身下马。

    ……

    ……

    甘宁将刘馥迎进钟离城,连连说道:“想不到府君你会出现在这里,要不是府君你这一帮忙,不然我就要失了钟离换了阴陵了。”

    刘馥笑道:“这么说,我要恭喜甘将军你又立一大功了。”

    甘宁哈哈一笑:“此功我与府君对半,要不是府君你拖着袁术,我怎能如此顺利拿下此城呢?”

    刘馥将他写给自己的书札jiao给了他,一面歉身道:“将军先别谢得太早,说起来,将军可能还要怪我呢。”于是,又将自己命令士卒抄写书信,又亲手将这些书信射进袁术军中之事跟甘宁说了。

    甘宁听说完,倒是神色自若:“我明白府君你的意思了,你是想以这封书信让袁术心慌,使得他撤围而去。这样,你只要跟在他后面,然后再见机行事。如果在袁术到的时候我还没攻下阴陵,你就可以从后面来帮我。如果在袁术到的时候,我已经拿下了阴陵,你则可以猜得出袁术必将来攻打钟离城,你就可以预先埋伏在这里,然后打他个措手不及。哈哈,府君这计谋当真高妙,我佩服都来不及,如何还怪府君你呢?”

    接着笑道,“府君你难得来一次,今日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为府君你犒劳犒劳吧。”

    怀宁县令戚寄当时就在旁边,听到甘宁不但没有怪罪府君,反而对府君这般客气。又听他一解释,倒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不由会心的笑了笑。

    ……

    注:此章鲁肃运用计谋,说服蕃县守将出降,使得关羽这个‘将’同鲁肃这个类似于‘相’的人物和好相处,故喻名为‘将相和’。

第二百一七:义释郭贡

    第二百一七:义释郭贡

    郭贡终于在谯县呆不下去了,他在刘备申言将要强攻的第二天,带着军队出城,希图借着黎民的黑暗,突破刘备大营的层层防线。【叶*子】【悠*悠】

    刘备当然明白围城必阙的道理,所以郭贡大军一但出城,猛然动进攻的时候,刘备却在指挥军队不停的往后撤去。刘备一面撤退的同时,则故意将薄弱的环节暴露给他,任他突围而去,也并不出动大军追击。

    这样,刘备大军入城,郭贡大军出城。

    一出一进,也就在这之间轻巧的完成了政权的更替。

    郭贡将数万人马一直径往西面陈国赶去。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刘备并不是那么好对付。因为在刘备看来,郭贡出城能去的道路无非就是那么几条,而投靠陈国袁嗣则是最大的可能。所以,刘备早就在这条必经陈国的路上埋伏了陈到数千人马。

    郭贡军队刚刚经过一战,好不容易脱了危险,人人都是胆战心惊,如同惊弓之鸟,片刻不敢喘息。现在又突然被陈到数千人马一杀,顿时1uan作一处。他们只看见山上山下寒光阵阵,长枪淋漓,耀人眼目,实在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再加上陈到一但冲下,杀喊声如同雷鼓滚动,只教天地震颤,只把这些惊弓之鸟不战自怯,在这伏阵里团团1uan窜。

    郭贡也实在吓得不轻,两边副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待要去找,却正正被陈到拦杀起来。

    郭贡看到陈到一双怒目,心胆俱颤,往后便走。后面两三个将士看见,立即上来救护郭贡,一面捉刀使枪喊道:“休伤吾主!”

    陈到哪里理会,只一阵1uan战。这两三名将士只抵挡不住,两个被陈到一枪挑了,其余一人则回身保护郭贡去了。

    郭贡只往后跑,岂知后面也是长枪一杆杆送来,只教人上天不得,下地不能,困在一起。

    陈到冲杀拼命喊声,只将郭贡数万人马rou做一团,没有一个理会。

    郭贡眼见陈到又是杀来,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两三名将士兜马上前,在马上疾呼:“叔至叔至!”

    陈到在这1uan军之中当然没听见叫唤。

    郭贡又扯声道:“叔至叔至!”

    陈到这时迎了上前,正好听见,也不知道如何,随口应了声,往声音的方向找去。

    “叔至叔至!”

    郭贡在马上高呼,反而使那些手执长枪的陈到士兵闻声而来,找到了猎杀的目标。于是,十几杆枪都是往郭贡身边搠来。那些长枪兵一枪没拿下,便即也是跟着呼叫起来:“这里有骑个大马的,一定是贼将。快,大伙儿齐上啊!”

    要不是得到两边将士的保护,不然此刻郭贡早被戳成了刺猬。

    他两边将士见他还是往前不停的冒死臭冲去,赶紧劝道:“将军还是往后撤吧,从后面冲出一条血路。”

    他们说得很对,若再不能杀出去,只怕要被陈到大军包了饺子了。

    但郭贡仍是不放弃,又扯破嗓子叫道:“叔至啊叔至,你难道忘了我昔日对你的恩情?你为了功名,难道就非要置我于死地么?”

    陈到听到声音,找到了喊他的郭贡。(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郭贡看到他,脸上立即撒满了笑容,又叫了声:“叔至!”

    把这声叫出,就要兜马上前。

    两边将士见陈到仍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一双眼睛如同老虎的吊眼,瞪视着这边。他们心里一寒,赶紧相劝,不敢让郭贡过去了。

    郭贡心下也寒,只得远远相对,声泪俱下的喊了声:“叔至。”

    陈到挺枪往前,怒目说道:“如今我已投在刘使君麾下,以前的事还提什么?我为刘使君卖力是应当,这是为将的本分。你可以放马来与我一战,你赢了,我就退。你输了,那就留下脑袋来!”

    郭贡怔了怔,说道:“你可以忘了我昔日对你的恩情,但你难道也忘了昔日在小沛城下之事?”

    陈到听到‘小沛’两字,全身不由巨震,胸口好了的伤疤似乎又在剧烈的颤抖。

    郭贡见陈到脸上神色微微一变,知道是被说到神经上了,赶紧接着说道:“想当日小沛城下,我数万大军扑来,若是与刘备一战,说不定就此将刘备打垮,也少了今日的羞耻。可是当日我见到叔至你挺身而出,奋义而为,我就知道我下不了手,违背不了叔至你的意思,只好将军队收了回去。时别多日,想不到我今日又与叔至你狭路在此相遇,可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了。叔至你不看别的,就看小沛城下之事,你就把兵撒开,放我过去了吧。只要叔至你放我过去,我以后当永不忘叔至你的厚恩。”

    陈到被他数言下来,想到当日之事,也幸亏了他,所以也不忍抵触了他。他缄默了一回,把眼睛扫在他身上。郭贡立即对他笑了笑,笑得是那么的难看。

    陈到两边将士见陈到不说话了,赶紧提醒:“将军,你可别犯错误。若你为了义气放走了郭贡,只怕回去不好跟刘使君不好jiao代。”

    陈到一震。

    又有人接着提醒:“更何况,当日将军你是自戕rou身才吓退他的,他那时又有什么本事敢跟将军你翻脸?今日他只不过是狗急1uan跳墙罢了,将军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妖言。”

    陈到两震。

    郭贡听这话,心里也有愧疚,到是一时没有语言相回了,只好眼巴巴的瞅着陈到。似是小孩看到了大人手上的那颗糖果,一心想要得到它。

    陈到坐在马上木讷不语,把枪头转了转。

    枪头上全是鲜血,一滴滴粘稠的鲜血往地上吐涎似的直淋着。

    坐下马呼啦啦一摇头,似乎也在催促着陈到早做决策。

    旁边士兵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把眼睛看了又看,把郭贡的心里看得如同1uo露的妓女,没有遮掩的布片。

    陈到轻轻吐了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将马让开。

    身边的将士惊讶的看到将军这个举动,又要来相劝。陈到只将一双眼睛瞪视着他们,他们再也不敢开口,赶紧跟着将路让开。

    郭贡此刻的那颗心又像是妓女找到了一身衣服,把它胡1uan遮挡了下私处,然后在丑陋的嫖客面前仓惶的逃走。他道了声谢,便即将马一打,往前直窜,生怕陈到马上又反悔了。

    两边将士气馁的又再次提醒一声:“将军,若被刘使君回去问,你就不好解释了。”

    陈到目送郭贡大军走远了,知道再无反击的可能,便即啪马回走,跟他们道:“此事不会牵累诸位,只我一力承担就是了!”

    将士们皱起眉:“将军有难,我等何能退缩在后面?我等当一同领受才是。”

    陈到回身唬道:“你等不要多事,这是我与郭贡之间的恩怨。他在小沛城下对我有恩,现在他需要我还回去,我就当毫无理由的还给他。至于自戕身体,我当替郭贡在使君面前谢过,然后再请求他的责罚。自不与你等有关,你等再也休说,不然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众将哑口,苦苦无言。

    ……

    ……

    谯县。刘备大军入城。

    刘备也怕大军一但全都进城会sao扰百姓,所以只将一半军队开进城里,其余则仍是驻扎在外。

    城内百姓早就跪在道旁,顶香迎接。

    刘备一入城,便即招贴榜文,安抚百姓,再次言明纪律,巡城一遍,这才安排众将jiao替之事。刚刚进了府衙,便即召来程里。

    程里上次被刘备整治得够惨的,差点因此被砍了脑袋,所以这次见到刘备,格外小心。他只在路上不停胡思1uan想,只想着刘大人这次又要来扒自己头盔了,心里老是不安。其实他又早已忘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卒,头上除了一顶小小的一方头帻,哪里能有什么头盔?

    刘备见到他,先是把眼睛一唬,问他:“你这次又干什么蠢事了?如何又到我这里来了?”

    程里一愣,说道:“这……不是使君你召见我么?”

    刘备见他脸色早已吓得变成煞白,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哦,我倒是忘了。”然后向他招招手,又看了一眼厉影。厉影将一顶头盔拿上前去,伸到程里面前。

    程里见刘备伸手相招,不敢不将身上前。本已是战战兢兢,突然瞥眼看到厉影手上托着的那顶头盔,心头不由一震。这顶头盔,不就是上次刘使君从我头上扒下的那顶么?他现在拿了出来,难道是旧账从提?

    程里只一个咕哝,往地上一跪,连连道:“大人,我最近并没犯什么军纪,这,我真的没再敢犯……”

    刘备见他那副样子,赶紧叫道:“起来起来!谁说你犯军纪啦?”

    程里一愣。

    刘备道:“先前黎明一战,我看见你表现得不错,倒是跟麴将军跟我说的那样,英勇非常!我又联系起你最近的表现,还算令我满意。所以,我就决定将你的头盔还给你啦。怎么,你还不拿去?”

    程里似乎一下还没回过神来,仍是怔在那里。

    刘备又道:“鉴于你最近的表现,本来我是准备将头盔还给你,再将你官复原职也就算了。但今日又见你在战场上所立新功,我不得不酌情再为你加官。这样把,升你一级,就从都伯升为百人将吧。”

    程里脑子好像糊住了浆糊,一时还是没反应过来。

    旁边厉影伸手一拉,将头盔放在他手里,道了声:“恭喜将军了。”

    程里接过头盔仔细一看,这时似乎才回过神来。赶紧手捧头盔,跪了下去。

    刘备让他起来,又警告了他几句:“若以后不好好干,又犯起军纪,那时我就不会再饶过你了。”

    程里连连称是,脑子里一时1uan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外面报说陈到将军回来了。

    刘备听到陈到回来,心里大喜,对程里说道:“好啦好啦,你也不用感谢我,要谢就回去谢谢麴将军吧。”

    挥手让他先退下了,等他一退,又赶紧让人叫陈到进来。

    陈到刚一进来,刘备早已起身相迎,笑道:“将军带来好消息了!”

    刘备没等到陈到回话,先已经看到他一脸的羞愧,大概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回身道:“追风,你先下去催促一下饭菜吧,将士们刚入城都还没吃饭呢,想都已经饿了。”

    厉影拱手去了。

    刘备立即拉住陈到,把他往榻上请去,一连笑道:“叔至辛苦了!”

    陈到却是扑通一声,把膝盖跪下一只,拱手低眉,雷声道:“请使君责罚我!”

    刘备假作吃惊,问他:“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是郭贡没有走进我给你预先设好的埋伏圈里,所以让他跑了?”

    陈到道:“使君神算,郭贡一路跑来,正好落入大人你事先设好的埋伏里面。”

    刘备又问:“那一定是将军人马太少,而郭贡士气尚胜,所以让他杀出一条血路走脱了。”

    陈到道:“使君让我带领本部人马前去,虽五千人也已不少。更何况他们个个都是精锐,一个都可以抵得上数人使用。再加上郭贡军队经过使君的打击,他们的士气早已到了土崩瓦解的时候了。他见到我军突然冲杀出来,根本无心再战。我只将他团团截杀,他就根本杀不出重围。”

    刘备笑道:“既然这么说,他肯定是跑不了了。将军你既然捉到他来,那是大功一件,何要跪下说话?”

    又是伸手来扶。

    陈到紧接着说:“他虽然没有杀出去,但被我放走了。”

    刘备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问道:“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以告诉我么?”

    陈到满脸羞愧,不敢用眼看刘备,只吞声道:“我本不放过他的,只是感念他在小沛时曾经放过我一次,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刘备道:“那次郭贡虽然退兵而去,但却是将军你用xìng命才争取到的。现在你放了他,他又留下什么给你?”

    陈到老实道:“我既然放了他,便没想到要让他留下什么。”

    “哎!”

    刘备长叹一声,转过身去。

    陈到冲口道:“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实在让使君你失望了,但我既然做了,就并不准备推卸责任。”

    站了起来,向刘备作了一个揖,便即伸手去拔腰刀。

    ‘长廊’一声,宝刀猛然闪起寒光。宝刀一出,便即反转手腕,就要往自己胸口上砍去。

    刘备猛然听到这声刀剑破风的声音,反应甚是敏捷,立即回转身去,伸手抓到了刀刃上。

    陈到手里的刀还未完全转开抬上,所以很快被刘备控制了。

    陈到力气本来就大,将刀一拔,本要砍自己的,倒是被他挽住,一时不能再往上使力。正自惊疑,猛然看到刘备握刃的手心鲜血就和开花似的流淌而出,心里倒是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使君!”

    刘备将刀夺了还他。他也不看伤口,也不觉疼痛,只问他:“你这是为何?”

    陈到愧疚的说道:“当初我是自戕身体,郭贡才肯退兵而去。这次,我放过他,并没伤他身体。所以,这一刀本来应该是他来受的,只是我念他往日待我之恩,所以我愿意替他了结。我今日在使君面前所为,只不过是让使君你知道,我虽然放走了郭贡,但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使君你的事。只是,使君你实在不该伸出手来……”

    刘备笑道:“原来你是是要自戕身体,以了郭贡往日之恩,我还道你是要自杀呢,吓了我一跳。不过,你这样做未免不该,你既然已经放过郭贡一马,也就算是报了他的厚恩了,你又何要起这念头?”

    陈到看着他流血的手,皱眉道:“使君,还是先用什么东西包扎一下吧。”

    刘备笑道:“些许伤能算什么,将军你不比担心。”

    陈到羞愧的把刀送进刀鞘,说道:“既然使君你不准许我这么做,那么我不做就是。但我终是私自放了郭贡,所以还请使君你按照军法处置。无论使君你怎么处罚我,我都甘心接受。”

    刘备见他又要跪下,赶紧伸手扶他起来,说道:“你道我刚才为何要叹息?”

    陈到一愣,说道:“这不知道。”

    刘备说:“将军听我说,我其实也并没有非要捉拿郭贡的意思。我当初之所以要出兵讨伐郭贡,却是因为他烧杀我萧县百姓,我为了百姓,实在不能不替他们报这个仇。现在既然已经拿下了谯县,也把他撵走了,也算是替百姓出了心头这口恶气。而我之所以把将军你安排在哪里,却也只是想吓唬吓唬郭贡也就算了,倒是捉不捉来,我也并没放在心上。而我之所以叹息,却是感伤将军你在小沛城下为我折断枪头,自残身体一事。”

    陈到一愣,说道:“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大人你又何要现在还放在心上?”

    刘备说道:“将军当时之举,怎能不让我时刻铭记在心?我每每想起此事,无不是独自叹息一回。因此,我才尽力将将军你放在我身边,为的就是时刻记住将军你当时的大义。”

    陈到微觉哽咽,一时却找不到客气的话。

第二百一八:路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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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角色:木路,字行人。关羽司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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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备下了谯县,先是论功行赏,各有所差,然后发出调令,将他所表的‘豫州刺史’公子应,沛相糜芳,全都从小沛调来谯县。

    发出调令后,第二日,清晨。

    刘备这些天都是刻意将张辽带在身边,和他谈论军事方面的事。只要是张辽知道的,张辽倒是毫不保留的乐意同刘备交谈。刘备见张辽虽则外表看起来教年轻,但说话谨慎,倒是让人喜欢。

    刘备先是带他巡视了一遍城头,和他说了一些安抚百姓以及军队纪律的闲话。说着说着,不经意跟他笑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差点忘了。我当初入城时,见‘燕云’受了重伤,无法将它带进城来,所以只好将它交由其他卫士照看着。嗨,也只怪我这几天来许多事情要忙,倒是没空去看它。想起它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实在不该!今天趁空,文远你就陪我去看看它吧。”

    张辽答应一声,同他走下城头,等上了马,这才问道:“这‘燕云’是谁?我倒没听大人你提起过。”

    刘备笑道:“燕云是我的坐骑。”

    张辽哦的一声。

    刘备打马先走,张辽赶紧跟上,又提醒他:“不带别人了吗?”

    刘备笑道:“有张将军在,我还怕什么?”

    张辽微觉称心,也就不语了。

    刘备、张辽两骑驰出城去,一径赶往当初驻扎的王河口大营。

    王河口大营营帐基本上都已经撤了去,唯有剩下的几座仍是那么安详的躺在平地上,如同死了过去。

    这些营帐都是刘备叫特意留下给照看士兵的,这些士兵这些天来就一直按照刘备的吩咐,细心照料着燕云。

    张辽在路上还是很好奇刘备这么忙碌的人怎么还牵挂一匹马的思想,还想到它会不会孤独,但一见到这匹立在马厩里的长腿高头的黑色骏马,倒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张辽笑道:“这果实一匹好马!”

    刘备抚摸了两下,见那匹马低了低头,轻轻嘶鸣一声,把眼睛不停的看着他,似乎好久不见的故人,与要同他寒暄几句。

    刘备看到它,他总是在多情的想,刚才燕云肯定还是躺在地上的,它是远远的闻到了我的气息,所以亢奋的爬了起来,不然它的一只腿为什么还是颤抖着?

    刘备看了看他屁股和大腿上方的创口,倒是经过十几天的调养已经渐渐愈合了,也不是被毛发挡住,不然不知道的人根本就看不出它曾经受过伤。

    刘备也怕燕云站久了会牵动创口,所以用手抚摸着它,又啪了啪它那颈上长长的鬃毛。他拉住它的辔头,将它头颈拉过来,贴着耳朵,在它耳边温顺的说:“累了就躺下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燕云当然听不懂他的话。但又好像是听懂了。这个畜生居然将眼睛眨了两眨,然后假痴不癫的将它的头颈挣脱开,似乎权当没听见。

    刘备倒是怔住了,看着张辽无奈的笑了笑。正不知所为,那畜生突然又将头颈调了过来,它这时伸过它的那张长长的马嘴。刘备不知道它要干什么,突然手掌啊哟一痛,那畜生倒是将它的马嘴来碰他受伤的右手。

    刘备阻止了陈到那刀后,虽然受伤不重,但已是划了狠狠一道口子,血也流了不少。陈到后来看到,赶紧传来折伤医将他伤口包扎了。

    现在新伤还没好上两它,冷不丁的被它一喷,倒是让刘备吃了一惊。

    刘备脸上微微一变,正要将手缩回,须不知那马似乎感到了刘备手掌上的痛楚,所以又是将舌头伸了出来,轻轻的在他手掌外面包裹的那层裹布上舔了又舔。

    张辽先前还怪这马倔强,不意接下来会看到这一幕,倒是心里微微一酸。他只是笑笑,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刘备张开右手,任由马嘴吐舌舔了两下,伸出左手,啪了啪它的脑额。这马大概也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便是乖乖的把头别过,先是缩起两只前腿,身子往前一倾,再是缩回两只后退,身体也就平衡的躺了下来。

    它一躺下,就把一只眼睛看着刘备,一眨也不眨。

    刘备实在不忍,还是蹲了下去。他再次啪了啪它那高傲的头颅,捋了捋头颅上面根根竖起的鬃毛,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刘备又交代了士兵几声,叫好好照看,等燕云康复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各人都是连连应喏。

    刘备翻身上马,笑道:“文远,走吧。”

    张辽也即踩上马镫,骑上马背,突然笑道:“人道大人你乃是一个‘仁义’之辈,实在不差。只是我们都还不知道,大人你却对畜生也是这般爱惜。”

    刘备笑道:“别看畜生它不说话,但它也是有灵性的。”

    然后同他往前奔去,一路上又将‘燕云护主’的事跟他说了。张辽一听,倒是一片叹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几眼王河口的方向,只恨自己刚才没能摸它一摸。

    刘备这时出来,故意要带张辽看看左近的风景,一来是熟悉民治,二来则是借机不时的跟张辽套近乎。

    张辽也感刘备对自己的器重,就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回。

    他暗想:“我本是聂壹之后人,为了避乖辟怨,这才改成张姓。少年时,因为我略有武力,被郡里举为吏治。后来,承蒙丁(原)刺史看中,召为从事,并且让我带兵往赴京都。当时大将军何进又遣我往河北募兵,共得千馀人。只是我募兵还没回来,京师突然发生变故,大将军何进被宦官杀害。我那时也无处可去,又被董(卓)贼强行扣押,只好将所领之兵尽归董贼所有。董贼死后,我又将我的本部兵马归属了吕将军。吕将军迁我为骑都尉,对我倒是看得起。目下,我为了结盟之事,这才留在这里等候消息。现在却又屡次得到刘大人照顾,我想此恩此生难能一报。但我既然身为吕将军部下,便不能再有二心,不然将以何面目再去面对吕将军?罢罢,我还是早些探到消息,早些回去复命才是。不然一日一日下去,到时刘大人但有所求,我只怕将会辜负他对我的一片‘恩情’了。”

    张辽想到这里,便要打马上前,叫住刘备。

    其时,他们已经信马不觉来到了一座山林边。这林子里树木甚多,山石嶙峋。不想,就在这时,山林里突然奔出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攀着一棵树木,从树干上,如同猿猴一样,咚的一声,弹跳下来,落入坚硬的大地上。

    刘备往前骑着马,没想到背后会出现这一幕,不觉微愣。

    刘备摰马回身,看了一眼张辽。张辽也是看着刘备。

    这时,那跌撞下来的人还没爬起,林子里早就传来呼喊之声:“不要跑了他!”

    刘备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边山头就出现了几十条手拿大刀的汉子。他们手捉着刀,面露凶残的奔到近前,眼看是个峭壁,便赶紧用肉眼搜寻着下山的路径。看到左边一条平路,便即呼啦一声,从那边绕道奔来。

    刘备见那人从那么高的峭壁上跳下来,一时不动,还以为已经是跌成了重伤。不想,那人一但跳下,也只是在地上昏厥一时,听到喊杀声近了,这才站了起来,扶了扶衣帽就要往前奔去。

    他刚走两步,猛然看到刘备,张口便笑:“咦,想不到刘大人你会在这里!”

    刘备倒是一愣,他怎么会认得我?只见这人眉毛粗黑,个头高大,面目甚轻,看起来跟张辽也应该是相差不了几岁。刘备见到这人,倒是好像在印象里见过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简雍时那样。刘备继承的微薄记忆已经不能让他马上想起他是谁,所以被他一指出来,倒是微微一愣。

    但他这时已经学了乖,怕自己得罪了人,便即笑道:“嗯。这伙人是在追杀你吗?”

    那人道:“只是一伙蛮不讲理的人,没处理会!大人,我们快走吧。”

    张辽站在旁边,有点不懂了:“刚才刘大人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他也是要问我这人是谁?但他怎么此刻又跟他又说又笑?就算是刚才背过身去不能认得,但转过身来,那人见到刘大人显然是许久未见,可刘大人回他的一句话却是淡淡无味,一点惊奇的感觉都没有,好像他们又并不认识啊。”

    张辽想了想:“刘大人乃办大人的人,处事不惊,也许这正是他的超人之处吧。”

    张辽这时听到那人言语,倒是一下子提醒了他。他也想趁此机会报恩,也省得自己内心老是有愧疚感,便即打马上前:“大人你既然认识这位壮士,那么这件是我就不能不管。这样吧,大人你和这位壮士先行,我随后就来。”

    刘备见那伙人已经奔下山来,哪里会放心放任他一个人留下?也不理会,只对地上那人笑道:“不然你先躲躲,我和这位张将军先将他们料理了,再来找你。”

    那人嗯的一声,转身便走。

    张辽眼见贼人奔近,皱起眉头欲要再次催促刘备先走,不想那伙贼人已经到了跟前。他们也只看了刘备和张辽一眼,绕道就要过去。张辽早拔出佩刀,大喝着向一人头上虚劈而下。那伙贼人不意这两人会管上了闲事,先还是大吃一惊,两边避让。接着,就大呼小叫起来。他们将一半来围张辽,一半就要继续追下去。

    刘备也即拔出双股剑,两剑互击,拍出‘啪’的一声,喝问:“哪里去?”

    那些奔着的贼人本不欲理他,但被他一回马,便将道路封住,倒又是让他们吃了一惊。他们这下无法继续追了,只得呼喊着向刘备冲来。刘备不认识这些人,自然不会下狠手,只是看到冲上一个,便将他们打走一过。贼人一时无法向前,倒是让他们急得哇哇乱叫。

    只让刘备没想到的是,刚才那个奔走的人又回来了。他手里拿了根粗大的棍棒,将他当做兵器,劈劈啪啪,往那些人头上就是一顿的乱打。刘备见到他手上的树枝,和那笨拙的手段,差点就笑了出来,赶紧道:“我不是让你先走么,你如何又回来啦?”

    那人双手舞者棍棒,虽然很是难看,但却是十分有用。刘备起先还看不出什么门道,到最后,只见一个个啊哟啊哟的将手里的大刀长剑丢在地上,只摔着手腕子不停的抖动,显得很是吃痛。刘备看到这里,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练家子,对刀法倒是熟悉。

    刘备于是将手一分,说道:“我给你一把剑。”

    那人却摇头道:“这些人并不可恶,杀之不义,所以还请大人你和这位将军手下稍微留情。”

    张辽跟刘备本来也是没打算对这些人怎么样的,所以下手很是轻便,不然早就将他们砍杀在地了,何须耗费这么长时间?只是此刻听他一说,倒是有点不理解了。

    但他们也无暇去问。

    虽然这些人被刘备、张辽多次手下留情,但这些人却并不领着盛情,反而手上下得更辣,一面还不停喝问:“你们是些什么人,还不下马来,非要等我家将军来收拾你们么?”

    刘备道:“我正要问你们呢,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何要追杀我的朋友?你们将军又是谁?如何在我的治下还有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贼人?”

    那些人还没回答,山那边突然又是传来一阵马蹄之声,惹得他们立即高声叫道:“嘿,我家将军来了!”

    地上那人听到这声声响,突然顿足道:“罢罢,我还是随他们回去,免了大人你受到连累。”

    刘备问他:“你这又是怎么说,他到底是谁?”

    那人只催促道:“刘大人,你和这位将军先快走吧。”

    张辽这时看到那边又是数骑夹着几十条汉子扑了过来,知道再也等不及了,赶紧掀起马蹄,扫退众人,冲到刘备面前,对地上那人道:“不要理论了,你上我的马!”

    那人还在坚持己见,数骑马早被这边的贼兵呼来,片刻奔到跟前。尘埃还没落地,只见那边冲到的当先一人啪起大刀,喉咙里炸雷的呼道:“我看你还跑到哪里去?”

    他这话一出,人已经奔到近前。围打他们的人,只在这顷刻间立即闪开,全都是远远站定,作出合围之势。而后面的贼兵又是很快赶了上来,摆在了那数骑马的后面。

    刘备只见说话那人面目凶恶,两眼圆睁,好像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而他海下的胡须则根根如同铁枪也似,被人折弯了,向里倒拽。再看他一只粗大的手握着那把砍刀,就像是铁钉在了上面,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怒的向上凸去。

    马上那条汉子把这句话说完,先不看地上那人,也没注意张辽,倒是对刘备不停注视着自己引得微微一怔。他心里似是想到什么似的,但却没说出来,所以也并没对刘备此举还之以怒。他看了刘备一眼,便即将视线转到地上那人身上,问他:“国让,我只是要请你去做我的主簿,我又不是要杀你,你又何必要拒绝我?嗨,害得我从梁国直追到这里。嘿嘿,如今你还不是被我抓到了?”

    地上那人道:“你也不必高兴得太早,要不是我的马匹被你们的陷阱拌着了,我又何至于会落到被你们撵上?不过,你说要我做你的主簿,我看还是免了吧。一来,我没这个兴趣,二来,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主公了。所以,我看你们已是徒劳,还是赶快回去吧。”

    马上汉子双眉倒竖,恶口裂开,问道:“你找到主公了,他在哪里?”

    地上那人轻轻笑道:“你看不出来么,正是马上这位明主!”

    说着,把手指向刘备。

    马上汉子本来还不欲理会刘备,突然被他这么一说,不由恼怒万分,把大砍刀斜刺里劈下,发出哗啦一声巨响,口里咆哮道:“你是何人,如何能配做他的主公?”

    他们一问一答间,刘备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他听得清清楚楚,马上这人,刚才称地上那人叫,‘国让’。

    他想:“这‘国让’,肯定是这人的‘字’了。如果弄清这个‘字’归许于三国何人,那么就能轻而易举的弄清这人是谁了。可这‘国让’听起来好熟悉,我怎么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呢?嗨,地上这位认识我的故人,他到底是谁,而马上这条汉子,又会是谁?”

    ……

    道歉:前几章写到甘宁等人对刘馥的称呼,我都写成‘府君’,实在汗颜。刘馥其时担任下邳国相,应称‘刘相国’才对。嗨,今天偶尔翻阅前面的才发现。实在歉疚,再汗一次~~可怜现在明知错了都不能改过来,实在抱歉,还望各位见谅!

    注:上面那些字都是免费的!

第二百一九:三路捷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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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备一时没有回答,两边的贼兵见了,还道他是被将军的威势吓怕了,不敢言语了。所以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替将军助威的笑了起来。

    那条大汉在马上瞥视着刘备,见刘备这副样子,也是好笑,只歪着脸又要欺他。

    旁边张辽见刘备突然怔住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哪里又容得下他们继续撒泼,赶紧啪马上前,对那条汉子直瞪不违。也不怕那条汉子两只吃人的眼睛,只把胡须吹得飞起,指着他道:“教你知道!这位就是镇东将军、徐州牧,刘备刘使君,你等宵小何敢放肆!”

    他此话如若吐雷,噼啪一声,往他们头上砸去。

    “刘备?”

    那条汉子似乎对他的话又是忌惮,又是不敢相信,他把眼睛瞪向地上那人,问他:“国让?”

    地上那人对他点了点头,尚未开口。

    在马上的刘备再次听到这声‘国让’,恍如中了一击焦雷。他在霎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心里顿时明朗过来,赶紧将双股剑收回,笑向地上那人:“国让,你过来啦,你母亲现在如何?还好吧?”

    这是他的脑中残存的‘记忆’告诉他的。

    他的记忆一回来,立即拉着他非要让自己跟这个‘故人’这么寒暄一句不可。

    他突然再次听到这声‘国让’,马上使他想起了田豫。三国的时候,田豫的字就是‘国让’。而且田豫在少年的时候就曾投靠过刘备,跟刘备很是熟悉。刘备就曾经称赞过他,说他是个干大事的人。只是后来田豫因为老母年迈,这才回到家乡渔阳去了。此后在历史上,田豫和另一个叫牵招的人就成为了曹魏镇守边关的重将。史家就曾经评论:田豫伟器,而止于郡守刺史,未尽其才也。

    刘备此话一出,地上那人立即拱手笑道:“多谢大人关心。我此次回去,母亲见到我,她的病倒是很快就好了。我当时也不放心,所以我就留下来继续照顾她。可母亲后来跟我说,男儿当以建功立业最是重要,说她现在还能自理,更何况有邻居的照顾,所以没让我多呆,便是每天打发让我到外面干自己的事。我见母亲精神也算是爽朗,倒是可以离开,只是我心有担待,这才一拖再拖。呵呵,就这么一耽误,这一去一来,眨眼往返功夫,都快一年啦。大人,我离开这一年时间,你倒是清瘦了许多。”

    刘备信口胡诌,回了他一句:“国让你倒是长高了不少。”再问了他一句,“只没想到你怎么会来了这里?”

    地上那人,田豫笑道:“此事倒是一言难尽,此处也只怕不是说话的地方。”

    刘备到这时才似是想起还有个‘恶霸’在身边,赶紧点了点头。他把脸转了过来,扫向马上那条汉子。他现在既然知道地上那人是谁了,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料理好。

    刘备欲要开口,没想到对面那条汉子早把恶脸尽去,只把他的那对直勾勾的眼睛来回在他身上扫视着。如同抗日战争时的日本扫雷兵,将刘备身上的每一个可能是雷区的地方都扫视了一回。刘备青天白日里,直被对方看得不寒而栗。

    刘备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突然只见他将刀一收,跳下马来,问道:“你果然就是徐州牧刘备,刘使君?”

    刘备被他这话问得倒是愣了愣。

    旁边张辽代答:“如何这也要冒认?”

    那条汉子听张辽这么一说,啊呀一声,倒地就拜,连连说道:“不意冒犯了刘大人,该死该死!”

    旁边贼兵尚在发愣,被那汉子一唬,立即跟着莫名其妙的倒头就拜。

    刘备本要下马,但他这种场面见多了,也就不以为意。想他们肯定对我的大名‘如雷贯耳’,吓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他保持他应有的威严,坐在马上不急不慢的问他:“将军既与我并无仇怨,那么还请将军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这位朋友,我也当没发生这回事。从此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何?”

    地上汉子连连点头,说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刘备见他这副相貌,想非常人,顺口问了他一句:“将军如何称呼?”

    地上汉子抬起头来:“鄙人傅彤,字赤弓,南阳义阳人。”

    傅彤?

    就是那个随‘先主’征吴,被吴军围住,誓死不降,身自被创,仍是绝口大骂‘吴狗’,因而成就了烈士大名,被史书大书特书的刘备中军护卫么?

    刘备这时跳下马来,双手扶起他,笑道:“原来是赤弓,久仰!适才我们也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赤弓你不要见怪。”

    傅彤微微一愣,说道:“某早闻刘使君大名,只是无缘一见,不意今日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

    刘备啪着他肩膀哈哈而笑。

    这时,张辽也已下马,刘备便将他引进给他。他们都是互相见过。刘备这才道:“也该到用午饭的时间了,傅将军,你等就随我去谯县随便饮上一杯,如何?”

    傅彤脸色微红,说道:“实在该死!我只是遭逢乱世,在家不能呆下去,这才跑了出来。本来也是孤身惯了,只是见到各地流民甚多,我不忍见他们就这么饿死在荒地,这才把他们一路召集起来,将他们安置在梁国。我又为他们向官府向豪强讨要粮食,这才把他们勉强养活下来。他们因感激我这点微德,便称我为‘将军’。我当这将军,也不是非要贪这虚名,为的也只是跟黄巾乱党区分开,不让别人骂做贼子罢了。嘿嘿,说起来,我哪里又是什么将军了?还请刘使君你不要再如此称呼,当真折杀鄙人。”

    刘备同众人哈哈一笑,不作理会。先派出一骑,让通知备饭,然后才带着众人慢慢奔向谯县县城。

    傅彤这时又道:“我第一次听到使君你的盛名时,还是在去年。那时,我也刚在梁国安定下来,听说使君你也刚刚接手徐州不久。不过,我听到当时东南的袁术对使君你的徐州很是眼热,还发起十万大军来攻打使君你,当时我就替使君你捏了一把汗。不过,后来听说使君你轻易就将袁术打得大败而去,我从那时起便是对使君你很是佩服不过。

    后来,我又听到使君你召集流民的义举,我就常跟我的那些属下们说起,他们更是佩服得了不得,都要我来找你。我知道他们也是怕拖累我,我原本也想去拜会使君你,只是我想到使君你刚刚接手徐州,有许多事情要忙,又哪有多余的粮食给我?所以,我想着等着翻过年来再做理会。只没想到,我这人消息封闭至此,居然连使君你来了谯县都不知道。”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说话间,早已到了府衙。饭菜也已经备好。

    众人吃着酒,说着话。

    刘备问田豫:“国让,你还没告诉我详细呢。你别我而去之后应该来找我才对,怎么现在却来了这里?”

    田豫笑道:“当初我别过家母,一路往平原赶来,我还道大人你还在那里任职。只没想,等我赶到平原,却听到大人你已经去了徐州,还做了徐州牧。当时我得到消息,就立刻往徐州赶去。只是我还没动身,却哪里会想到我会在路上被乱兵抓走?他们把我抓到兖州东郡,把我扣在那里整整三四个月,害得我差点就死在乱军之中。

    后来,我从军营里偷了一匹马,跑了出来。我准备从济阴郡途径梁国再赶往徐州,只没想到,我刚到梁国,就被他一路追来,后来的事大人你也就知道了。”

    田豫看着傅彤。

    傅彤笑道:“不瞒使君说,当时我的属下过街时,正好看到他牵着高头大马独自一个人悠哉游哉的走着,我的属下就盯上了他的那匹好马。我们本来做这样的营生就很少,所以他们就回来告诉我,我就去了一趟。那时正好看到他在酒肆里题字喝酒,还念了几句好诗。

    我当时就想到,如果让他来当我的助手,做我将军府的‘主簿’,那是最好也没有。外面一听,也就正规啦。于是,我就上去跟他饮酒。他这人很是客气,便与我同饮。后来,他酒一喝完,就跟我说,‘你去付钱吧。’我当时就答应了下来,不过我奇怪的是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就让我付钱?他却笑道,‘我是没钱的。’”

    刘备忍不住插嘴:“没钱你也敢大摇大摆到酒肆去喝酒?”

    田豫嘿嘿一笑。

    傅彤笑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就问他,‘你既然没钱,你也敢进这酒肆?’你道他说什么?他说,‘我本来是准备把这匹马当了的,也好算做酒钱。只是我想到一来有人替我付账,二来,我还要靠这匹马走夜路,所以我就不准备卖马了,反正有你替我付钱。’我当时听到他的这番话,顿觉高兴,想他正是我辈中人。我就赶紧说出了我的想法,想让他回去做我的主簿。他说他要去找人,对这主簿不感兴趣。我当时心里想着,先把他骗过去再说。我就以朋友的名义请他到庄上住上一晚,他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可我不明白的是,我们当晚还是喝得好好的,说也说得很是要得来,可你为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辞而别了呢?”

    傅彤看向田豫。

    田豫笑道:“我当时见你倍加殷勤,我就知道,我若现在不溜走,恐怕以后就难以出来,又要第二次被人‘抓兵’了。于是,我一早就抹黑,牵着马,偷出了庄子。只没想到,我没走多久,就被你们发现了。倒是被你们快马撵上,丢铁蒺藜,摔绳索,弄那些乱七八糟的陷阱,就将我的马匹拌住了。我当时无奈,只好把马弃了,改走山道。你们的前队反应得倒是挺快的,倒是也跟我一样把马弃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后队又是如何骑马上山的?”

    傅彤笑道:“山路又非一条,我们当然可以寻找旁路上去了。更何况前面还有人在追你,也不怕你插翅跑了。”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刘备道:“如此说来,你们倒是不打不相识啊。”

    众人说笑了一回,傅彤又说道:“我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使君你了,也足慰我平生之愿了。哎,恨只恨我拖了那么一堆人口要养活,不然我倒是想一身追随大人左右。”

    刘备不假思索,说道:“这好办。我见你也是一位英雄,对你倒是很欣赏。这样吧,我也不要你有什么顾虑,你只要把你的流民全都带来给我,我给你养起来。你就跟着我干,怎么样?”

    傅彤一听,欢喜不已,赶紧称谢下拜。

    刘备连连叫他起来,不必多礼。

    众人说着,忽报甘宁击退袁术,占领九江旧治阴陵的消息。刘备仔细听报,这才知道袁术又率了数万大军兵犯怀宁。众人听到甘宁不数日间不但击退了袁术,还占领了对方领地,倒是让人钦佩不已。

    接着,第二道消息是,潘璋也已攻下大泽乡,并且下了蕲县,现在沛南之地也已一半落入了他的手里。

    刘备得到这两道消息,两边则不停相贺,举酒相庆。

    酒宴过后,刘备先送走傅彤,跟他说:“君早日归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傅彤连连称谢,带着属下回去了。

    张辽听到两处报捷,也是为刘备高兴。心想他谯县已得,郭贡也被击走,各处都已经安稳了,应该可以有能力考虑‘结盟’之事了,想这时说刘备当不会再说什么。

    张辽想到这里,赶紧对刘备拜了再拜,说到‘结盟’一事上。

    刘备也不急着回答他,只将他引到府上,将他请坐下,先跟他说了些闲话,这才说到结盟事上,他说:“哎,结盟一事,我与众人讨论过许多遍了。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众人都一直坚持自己立场,对结盟一事表示深忧。所以,都是不能同意。”

    张辽脸上一红,说道:“可这……”

    刘备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他们不同意,理由也是很充分的。第一,我与曹操本无仇怨,虽然他曾经侵犯过徐州,也屠杀了我徐州许多百姓。但我想,我要找他报仇随时都可以,不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所以,我跟他暂时还没有矛盾,也就没有‘仇怨’;这第二,我刚刚进入豫州不久,只还占据一郡之地,南面有袁术威胁,西面有荆州刘表,对我这豫州可都是虎视眈眈。我在未能稳定豫州之前,突然又去插手别人的事,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第三,也就是最关键的一条,我军刚刚打过数战,这粮草已是不济。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所以,没有粮草,就算再怎么排除万难,再给你面子,也是白搭。”

    张辽微一沉吟,说道:“大人需要多少粮草,我可以回去跟吕将军商量。”

    “十万斛!”

    刘备说出这个数字,接着又解释道:“我最起码也要保证数万将士一月之用。”

    张辽点头道:“我当为大人竭力争取。”

    刘备笑道:“张将军果然爽快,我想等将军再使人送信过来的时候,我这边的问题也不再是问题了。那时,我就可以说服众人,出兵帮助你家将军共同对付曹操了!”

    张辽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想我今天就动身,越快赶到,大人你也就越快得到消息,这样我也就越快见到大人你。”

    刘备笑道:“也不忙。”叫来一人,“去替张将军收拾一些包裹细软,再选一匹好马。”那人应喏去了。

    张辽道:“大人不用忙这些。”

    刘备笑道:“将军少待片刻。”

    又使人准备了热酒,送张辽出城的时候,将热酒倒上,举盏笑道:“将军请满饮此杯,路上好暖和暖和身体。”

    张辽谢过,接过就饮了。刘备命人将马和包裹交给他。张辽拿过包裹,微觉下沉,不禁皱眉道:“大人这里面……”

    刘备笑道:“都是些吃的和一点金钱,将军路上如果买不到吃的,就随便吃点这里的东西,如果能碰上酒肆,就到酒楼里喝点。我也不能亲自送将军过去了,将军路上保重。”

    张辽拜谢而去。

    刘备回到府上,又接到关羽兵下蕃县的消息。

    刘备一连接到三路捷报,心里高兴不已,立即亲自写了三道任职令,并言词多有嘉奖:

    升,甘宁为九江太守!

    升,潘璋为沛南都尉!

    升,关羽为鲁相,改封广戚都尉为推锋校尉!又,以襄贲副将鼎轰为广戚都尉。

    刘备让人发出这些命令,刚刚歇下,突然又有门吏报说:“城外来了一队人马。”

    刘备问他:“是些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门吏说:“他们打的是郭字旗号,好像是郭贡的人马。”

    刘备微觉吃惊:“郭贡他敢回来?他回来干什么?”也不多问,便即带了厉影登马往城楼方向赶去。

第二百二十:密要

    月度特别鸣谢,关乎‘本书名人榜*10月份’名单(广播3/3次):

    第一粉丝:骊影!(书中角色:厉影,字追风。主公右护军。)

    票王:寒子麟!(书中角色:韩骐,字子麟。故郭贡部将。)

    第一评论员:隋风烈!(书中角色:隋雷,字风烈。吴求司马。)

    ……

    刘备登上城楼,只见城下密密匝匝少说也有两三万人马。只是他们手里的旗纛东倒西歪,一个个也是混乱的站着,就连简单的队形也没有,倒像是一群难民。

    刘备看了一时,并没看到郭贡。只见阵前有**骑争先恐后,挤挤攘攘的往前钻来,有时还破口大骂,跟一群破皮无赖没有什么区别。

    刘备看了厉影一眼,厉影走上前一步,向城下喊道:“我们的使君在此,请郭将军出来说话。”

    叫了两遍,城下这才发现城楼上有人跟他们说话。

    他们这些人一听叫郭贡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说着。刘备一句话也没听清。

    厉影皱了皱眉,喝道:“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说话谁能听见?找一个说话干脆的回答吧。”

    城下嚷嚷的人群终于停止了下来,只有最前面的**骑还在争论着,似乎他们在争着谁应该来回答他的话。

    不过他们吵了一时,还是旁边那人聪明,也不跟其他人废话了,而是将马一驾,往前又迈了几步。这样,马蹄也已经挨着护城河河边了。他这时仰着脖子,高声叫道:“你是谁?我只跟你们刘使君说话!”

    后面其他七八骑听有人问话了,也就不争了,都把头抬起来。

    厉影说道:“我身边这位就是刘使君,有话可以说了。”

    那骑一听,望向刘备,果然见刘备一副英杰之姿,赶紧翻身下马,痛哭起来。后面数骑也跟着丢身下马,大声痛哭。而地上的那些小卒子也是把刀枪一撑,跪下身来。

    那骑哭道:“使君大人要替我们做主啊!”

    刘备听他一说,心里已经略有数了,他对厉影说了几句,厉影复跟那些人说:“你们都先退出数十丈,然后请最前面那位将军进城答话!”

    城下混乱了一时,你赶着我,我赶着你,也都慢慢向后退去,只剩刚才那骑。

    吱嘎一声,吊桥缓缓放了下来。那骑也不敢骑马进城,只将马匹丢在外面,待吊桥放下,大门打开,这才跑上前去。刘备叫厉影把他带上城头相见。

    那骑见到刘备尚且战栗,不敢抬头看刘备,只是低头跪下。

    刘备说道:“将军如何称呼?且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那骑道了两声是,虽然站了起来,但仍是不敢抬头看他,只拱手道:“小人韩骐,字……”

    刘备见他不说了,笑问:“怎么,韩将军不想告诉我你的表字么?”

    韩骐脸色微红:“不,不是。我是想我职责卑微,不足在使君你面前道这个字。”

    刘备哈哈一笑,指着厉影道:“这位韩将军太过紧张了。”

    厉影也是哈哈一笑,走上前一步,伸出一只单手,将他双手往上一扯。韩骐身子一哆嗦,不由生出一股反抗之力,将厉影手臂一弹。厉影也是无意一试,倒被他弄得尴尬不堪,随口笑道:“韩将军果然有点力气。”说完,又尴尬的退后两步。

    韩骐脸上红色更甚。

    刘备笑道:“追风,你就不要再作弄他了。”

    然后走上前一步,将他双手一端,笑道:“韩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家郭将军呢,如何没有看见?”

    韩骐被他一说,又是哭道:“请使君为我们做主!”

    刘备见他又要跪下了,赶紧扯了扯,皱眉问他:“怎么,你们家将军出事了么?”

    韩骐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家将军带领我们从谯县出来后,就直奔陈国,欲要投靠陈相。我们到了城下,将军就要求陈相出来答话。陈相当时登上城楼,突然看到我们这数万人马,倒是吃了一惊,问我们家将军要干什么。我们家将军便把谯县兵败之事告诉他,并请求庇护。陈相当时随便敷衍几句,说去先要和他的部下商讨商讨。

    我们就在城楼上等他们,过了许多时候,他们也就商讨好了。陈相说,可以答应我们,不过先只能放我家将军一个人进来。我家将军当然没想那么多,便独自一个人进了城。可谁会想到,他们这伙狼心狗肺的,居然杀害了我们家将军,而且将我们家将军的头颅挂在城头……并要挟我们投降,我们当然不肯。

    他们见我们不答应,也就不敢出来。我们眼见将军死了,倒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我们就准备散了,但我们一想起郭将军平时待我们的厚恩,就是于心不忍,实在不甘心将军就这么被他杀了,我们当时就想到了使君你。我们想,使君你虽然曾经是我们家将军仇敌,但我们家将军既然已经死了,我想使君你也就不会再继续追究了。更何况,别人都说使君你是个‘仁义’之君,绝不会一个黑白不分之辈。所以,我们就跑来找使君你,希望使君你能够仗义出兵。只要使君你愿意发兵帮助我们攻打陈相,把陈相的头颅割下,我们今后就愿意誓死追随使君大人左右!”

    说着,又是一连的跪拜。

    刘备一听,大骂道:“你家将军虽与我有仇,我也尚且有意让陈将军留他一条性命,不然也不会放他过去。可你家将军既然去投靠陈相,陈相又在城上答应好的事,如何进城就反悔?哼,如此背信弃义之徒着实可恨!”

    韩骐听刘备替郭将军骂陈相,心里顿时舒坦,直把他当成了恩人。听到痛快的地方,又是不禁一阵涕泣。

    刘备骂完,立即将他扯了起来,说道:“韩将军且放心,你们这个仇我刘备绝不坐视不管,一定会替你们去报的!你就先下城去,告诉众人,说出我刘备的决心!先将众人安抚住,让他们就在城外驻扎下来。还有,等会我就使人送帐篷和衣食去,且休走散了。”

    韩骐抹泪谢了又谢:“我就知道使君你是个仁义之君。”

    刘备笑了笑,让厉影将他送下城去。

    刘备也即跟着下城,叫来廖化,将安排帐篷衣食的事交给了他。

    吱嘎,吊桥又复放下,大门也已打开。十几丈外的士兵们或蹲或站把眼睛瞅着扯下的吊桥,乱哄哄的向前挤着,都是翘首以盼的等待韩骐出城。

    韩骐与厉影作别,然后又跑步过了吊桥,扯上马,奔到士兵近前。

    士兵们和那些马上的将军们都是围了上来。

    “子麟,怎么样了,使君没有难为你吧?他答应出兵了吗?”

    这些人漫不经心的问着,似乎只要听到任何一句不好听的话,就要准备做鸟兽散。

    韩骐下马笑道:“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人,刘使君果然是答应我们的请求了。”

    士兵们听他这么一说,轰然欢舞起来,把兵器举着,向城楼上的士兵致敬。城楼上的士兵还不明白他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紧张的端正身子,揪起头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判断着危险的程度,看是不是要把这情况报告出去。不过,幸好这些人并没有往前冲来,不然城上士兵当真要扯起弓箭了。

    旁边士兵又问:“子麟,那刘使君答应什么时候出兵?”

    韩骐笑道:“他也没说……”

    众人失望的欲要说些什么,被韩骐赶紧笑断:“不过,使君说等会就要送出帐篷和衣食来,我想他是要我们休息好了,吃饱了,再领我们去吧。”

    士兵们听他一说,空饿的肚子立即举旗反抗,轰隆隆的叫了起来:“是吗,使君答应给我们衣食?”

    韩骐笑道:“这还能有假?”

    ……

    ……

    刘备到了府上,便即将郭贡将士请求出兵陈国的事跟刘晔、秦松等谋士商议。

    刘晔笑道:“此天助使君啊,使君不趁这机会发兵陈国,更待何时?”

    两边轰然一笑。

    刘备笑道:“让我感到可喜的是,如果能够收郭贡将士为我所用,那我倒是剩了一笔不少的招募将士的费用。”

    刘晔又加了一句:“更让人可喜的是,我们有了攻打陈国的最好借口了。”

    秦松等人点头称是。

    ……

    ……

    直到等了许多时候,心里也不知默念了多少遍,城外士兵们期待的吊桥终于放下,城门也已经打开。廖化也怕城下士兵太多,要是猴急起来,会误大事,那就麻烦了,所以在城门启动前,先是对下面喊了一遍,叫下面的士兵呆在原地,不要上前。

    廖化使人遍喻一遍后,这才让人启门,将帐篷、衣食送了出来。当然,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派了一千士兵夹在两边,护住车队。

    城下的士兵看到这么一大车一大车的物事,也都是展开笑颜,肚子饿极的,自然把城上的喊话给抛诸九霄之外,轰然就上前来抢。

    廖化也已经有了准备,见到他们冲上前来,立即把大刀一横,在马上咆哮道:“不许上前!听到没有,退后,退后,都给我退后!”

    这雷炸的一声,倒是把士兵们忘乎所以的脑子立即震得清醒,有知事的将军也怕误会了,赶紧上前分别约束士众。廖化把军队布开,先将大饼发给他们,接着,才将帐篷车子推在一边,让他们自己理会。

    那些士兵抓到铁硬的大饼,张口就咬。虽然大饼铁硬得让咬它的人都能撼动几颗牙齿,但对于他们这些几天来都没有吃过东西的士兵来说,也是难得的天下美食。难咽是难咽,但只要咽下,就能稍微平息一会肚子里的那一根根雷动不止的饥肠。

    廖化见到他们这副吃相,倒是哈哈一笑。他向两边一挥手,让将士将滚热的水车推上前来。因为瓦碗有限,所以只得命令将士一碗碗的舀给他们喝,等这个喝完了,那个才能喝得着。

    廖化对两边士兵笑道:“好啦,把这些都留下吧,我们进城吧。”

    韩骐等听他要进城了,赶紧又上前求道:“这位将军,请你跟使君说说,求他勿要快快发兵,为我们家将军报仇!”

    廖化本不想回答,但见他们死求活求,只得说道:“理会得!”

    还没转身,突然西面传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廖化扯马上前,只见那边有两三骑马正向这边疾疾奔来。他们本来疾驰着,但突然间一看到城外有这么多士兵在,似乎是老鼠看到了它的天敌猫一样,赶紧扯起了缰绳,停了下来。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交头接耳,好像在议论着什么。但他们也只是呆愣了一时,便即扯马绕道而去。

    廖化见他们鬼鬼祟祟的,赶紧领兵上前,啪刀喝问:“嘿!你们是干什么的?如何见了我们就走?”

    那伙人不听还好,一听赶紧扯马跑得更凶。

    廖化知道不对劲,赶紧吆喝着带了士兵就追了上去。

    ……

    ……

    韩骐站了起来,旁边问他:“刚才看清没有?”

    韩骐摇头说:“我刚才在吃东西,没看清楚。”

    有人说:“好像是两三个骑马的。”

    ……

    ……

    廖化直追过去,那些人只不停的跑着,任廖化叫也叫不住。

    廖化这下恼了,啪马叫道:“若再不停下,就要放箭了!”

    那些人只管跑着。

    廖化看到他们只绕着城边直跑,似乎是要进城似的,就觉得奇怪了。但见他们不止步,也是惹恼了他的性子,只取过弓来,扯起一箭,就是射倒一人。跟他同来的那两人,虽然吃惊,但仍是跑着,想张嘴向城上呼救,但无奈廖化跟得太急,所以只好不停的跑着。

    廖化射倒一人,本以为他们这下可以停下了,可见他们还仍是不停的跑着,倒是让他更加气恼,又是连起两箭,一箭射中一人后心,一箭却射偏了。廖化再要取箭,突然又止住了。他想,最好还是留个活口问话。这才忍住怒火,把弓丢了。

    剩下的那人似乎吓得不知所措了,赶紧向城楼上喊道:“请刘使君救我!”

    廖化又是吃惊了,赶紧叫道:“前面那厮且请停下,你找刘使君干什么?”

    前面那人想进城去,但城门因为在戒严中,所以关闭了。他来到近前,不能进去,少不得叹息一声。也不停留,赶紧打马向前,希望找另一个城门进去。他听到廖化在后面喊叫,也不敢遽然停下,只得在马上叫道:“你们又不是刘使君的人,如何还要问我,你还不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廖化稍微一愣,完全不懂了,赶紧把马驻了,叫道:“那厮不要再跑了,四门都已经紧闭了,你要进城,须得跟我说明原因,我再领你进去。”

    那人见他没有追来,再才稍微停了停,皱眉问道:“你们不是郭贡的人?”

    廖化道:“荒唐,这是刘使君辖下,如何是郭贡的人了?”

    那人一听,在才放心了,赶紧兜骑上来,抱拳说道:“如此,多有失礼了。”

    廖化望见那人马鞍上悬挂着一个四方的木匣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便是问他:“你找我们刘使君干什么?”

    那人也看到他把眼睛瞅向旁边的木匣,便即笑道:“我奉了陈相的重要机密任务,要亲自把这东西送给刘使君,你们刘使君看到这个自然也就明白了。”

    廖化眉头一皱,问他:“既然是这事,你们刚才还见到我跑个什么?”

    那人笑道:“我们还道是郭贡的人追来了,所以不得不跑。”

    廖化又问他:“是郭贡的人又怎么了?”

    那人笑道:“这尚是密要,暂时不能说出来,还请将军先带我去见你们家将军吧,到时候你可以再去问他。”

    廖化鼻子里一哼,把刀一收,对城上将士喊道:“开城!”

    城头上将士早就关注下面的动静了,一个个都是引颈相望。本来要看热闹的,只是热闹又平息了,不免揪心。听到廖化一声命令,也就赶紧扯下吊桥,放他们进来了。

    廖化将那人直接领了过来,先让厉影进去禀报。

    厉影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陈相的使者。”

    廖化并不知道内情,所以听到‘陈相使者’也不当做一回事。厉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所以他倒是微觉吃惊,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吩咐道:“你先等着吧!”

    廖化把他领到了,也就自去了。

    过了一时,厉影出来道:“使君大人叫你进去。”

    使者点头应喏,将马鞍旁的木匣解了下来,捧在手上,就要进去。厉影挡住他,目视着他腰上挂着的大刀。使者赶紧放下木匣,去解宝刀,将它解下交呈给他。厉影见他就这么进去了,又是挡住道路,目视着他的木匣,问道:“里面不会藏什么匕首什么的吧?”

    使者吓了一跳,脸色惨白,赶紧道:“不敢不敢!”见他还不放他过去,赶紧又扯下腰边系着的一块美玉,将他捧给了厉影。厉影看也不看,将它接过。伸出剑柄,敲了敲他的木匣,这才将道让开。

    使者连连点头哈腰,赶紧进去了。

    ……

    ……

    “刚才那三个人怎么见到我们就跑?”

    这些士兵吃完了大饼,说话也有了力气,于是又无话可说的白嘴嚼起先前的事情来。

    众位将军聚在一起,被这句话一问,都是琢磨不透的你望了我我望了你一眼。

    有人笑道:“那是因为看到刚才送大饼的那位将军才害怕的,他们怎么会怕我们?”

    众人笑笑。

    又有人吞吞吐吐的说:“可我好像看到他们其中有一匹马马鞍旁边挂了一只木匣子,看起来跟人头大小差不多大。”

    “别浑说!”

    众人都是不相信,各自取笑。但很快,他们的心里立即起了一层疑雾。

    韩骐这时恍然说道:“这人不是怕见到那位将军,而是怕见到我们!”

    “那他那匣子里面装的是……”

第二百二一:城下乱

    刘备室内一片悄然,肃穆。

    使者甫一进来,脚步没有轻重,踏出‘杀啦’一声。他尚没注意,但突然看见里面伏案批牍的刘备,赶紧将脚步沉了铅,放缓了些,如履薄冰的向前走去。

    等到了近前,刘备突然将批阅案牍的毛笔掷下,抬头笑问:“听说你是陈相的使者?”

    使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赶紧点头,回道:“我家大人一向仰慕使君,特派我来向使君致意。”

    说着,便即摸出拜刺。

    刘备伸手接过,也不细读,只说道:“我刚入豫州,人生地不熟,本来是该我先去拜访你们家陈相的,只没想到倒是要你们家陈相先来了。哈哈,实在罪过,请替我向你们家陈相致意。”

    使者连忙道:“大人太客气了。”

    刘备问他:“陈相差你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可否告知?”

    使者连忙将怀里抱着的小匣子放在长案上,恭敬的道:“这是我家相国送给大人你的见面礼。”

    一面说着,一面将匣子口上的火漆刮掉,然后将木轩一拉,将那活盖抽开。

    使者怕刘备看不清,特将匣子又捧起,倾斜过来,倒给刘备看。

    刘备在听到陈相使者到来的消息时,其实他心里也已经可以猜到个大概了。又眼见他怀里抱着的那只檀木匣子,更是确定了心里的想法。虽然他早已有了准备,但乍然看到这个面目如同白纸,两眼流血,脑浆糊住头发的肉球,还是不由一惊。

    刘备赶紧别开眼睛,淡淡问他:“这就是你们陈相送给我的礼物?”

    使者还怕他不知道,赶紧解释道:“这可不是一颗简单的脑袋,大人你可不要小瞧了它。”顿了顿,接着神秘的说道,“我家相国知道大人你恨透了郭贡,所以特将这颗首级送给大人,希望大人能够定下心来。”

    刘备假意吃惊:“你是说,这是郭贡的首级?”

    使者点了点头,将匣子盖推上,仍旧放回长案上。然后退一步,拱手说道:“郭贡自被大人你打败后,还跑到我陈国,希图寻求我家相国庇护。我家相国一向大仁大义,知道郭贡正跟大人你是仇敌,所以我家相国不敢收留。本来我家相国欲要闭门不加理会,但想到一向渴见大人而无厚礼相赠,故尔将他诱进城来杀了,为的就是能够拿出今日这份薄礼,还望大人笑纳。”

    刘备哈哈一笑,道:“你们家相国当真厚道,居然会送这么大‘薄礼’。”然后伸手,连连道,“使者请坐!”

    使者心里美滋滋的,客气一番,也就坐下了。

    刘备突然问他:“你家相国今日所做之事当真让人钦佩,也让我刘备感激不已。可我听说你们家相国乃是袁将军的部下,而我跟袁将军又为了争执广陵土地已经打过数战了,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你家相国今日却为了我做出这种义举之事,难道你们家相国就不怕袁将军知道?不怕他怪罪吗?”

    使者拱起手来,不徐不疾的道:“我们家相国虽然名义上是袁术的部下,但袁术自南阳败后就去了扬州,之后就同我家相国失去了联系,已经很少接触。更何况,他在南我在北,南北相隔,已经不复相通。他袁术自是他袁术,我家相国自是我家相国,早已不再是部属关系了,所以根本就存在怕不怕的道理,更何谈怪罪之理?再说,就算袁术他来怪罪,刘大人你难道会坐视不管吗?”

    刘备哈哈一笑:“如你的意思,你们是赖上我了?”

    使者说道:“不敢!不瞒大人说,此次来送郭贡首级是其次,举国相托才是重中之重。”

    刘备一听,有点意思了,赶紧正自身子,笑道:“使者你这话不要打诨,我可没听懂。”

    使者拱手道:“如今在这乱世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我家相国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我家相国常跟我说道,目下英雄四起,但能够称得上英雄者却是很少,像大人这样的雄伟英姿之辈更是凤毛龙甲。我家相国正是因为看出这点,这才决定舍弃袁术,从此誓死追随大人你的左右。所以,我家相国此次遣我过来,就是征求大人意见,希望大人你能够接手陈国,庇佑我陈国数十万百姓。”

    刘备自然不知道,早在这之前,袁术就曾多次找袁嗣借过粮草,只是袁嗣吝啬,又借路遥,才敢多次推诿。故袁嗣与袁术之所以决裂,却是从这一节开始的。袁嗣也怕袁术会报复,当然要替自己先找好靠山。

    刘备听他吹自己什么‘雄伟英姿’什么的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果然听到‘举国相托’一节,倒是心里一下笑开了花。但他脸上仍是故作思考状,一时不语。

    使者见到刘备脸色忽明忽暗,实在琢磨不透。

    他心里也在想:“目下我家相国不但杀了郭贡,得罪了郭贡部下,而且还跟袁术因为借粮一事已经闹翻了,这才想到刘备,让我来找他。可要是他如今不同意的话,那就是把我家相国往火里推了!”想到这里,赶紧起身,拜伏在地,说道:“我家相国经营陈国虽时日不多,但也募集得万余精兵。我想,目今争天下者除了缺粮外,就是精兵了。如果大人愿意接手陈国,这万余精兵,那将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还望大人万勿再作犹豫了。”

    刘备听他愿意将兵马交出来,虽然知道他肯定没有说实数,但如果能白得万余精兵,那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了。想到这里,心里喜不可滋。只是仍是装作思考状,也不露出半分笑脸。

    使者见他神色仍是自若,倒是把他吓了一跳,心里道:“这刘备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是怕得罪袁术?可袁术不是被他打退几次么,他还有什么顾虑?”

    使者想到这里,心里又是道了声:“罢了!豁出去了,就把相国提出的全部条件说给他了吧!”把牙一咬,心痛的说道,“我陈国虽然不富庶,但也囤积了少许粮食。听说大人征讨谯县时已经耗损了不少粮草,我家相国有意要帮助大人,不知大人愿意接纳否?我家相国说了,如果大人愿意接手陈国,他愿意除奉献万余精兵之外,还甘愿献出三万斛粮食,以助大人军资。”

    刘备听他一说,终于是站了起来,赶紧从长案边饶了过去,伸手拉他起来,笑道:“使者说哪里话,我这人一向也不是贪得无厌之辈,虽万余精兵、三万斛粮食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也足以见得你们相国之心了。这样吧,回去告诉你们家相国,说我愿意接手陈国,庇佑陈国百姓,望他不要担心其他事情,袁术来了,我自会打发他。”

    使者心里骂道:“好嘛!还说你不是一个贪得无厌之辈,照你话里的意思,是嫌我这万余精兵、三万斛粮食少了?”

    虽然心里骂了,嘴上还得连笑称谢。

    刘备笑问:“使者从陈国远来,难道就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使者说到这件事上,脸上一红,不好说是自己因为怯敌而被你的部下追杀了两个了,只得点头笑道:“当然是我一个人。”

    刘备脸上一僵,笑道:“若是使者一个人来,刚才难道没看见门外那些将士吗?那些将士就是因为怪你们家相国杀了他家将军,所以到我们这边告状来了,只害得我们也不敢开关了。如此说来,使者等会出门可要小心了,休要被他们看见了。不然……”

    刘备见他脸色变了,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使者被他说起,身上不由起了层鸡皮疙瘩,赶紧尴尬笑道:“这事是我家将军与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他们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

    刘备又问:“使者一路远来,肚子一定还是饿的吧,不如先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再回去吧。”

    使者本想休息,但想到城外隐患,还是早点离开早点好,赶紧拱手道:“这倒不用了,我还要尽早赶回去给相国报信,所以还是就此告辞吧。”

    刘备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派一人保护你出城,送你一程吧。”

    使者其实心里也怕,赶紧道:“那么多谢使君了!”

    刘备便把厉影叫了进来,让他护送使者出城,并嘱咐小心保护。

    使者随厉影出去了,刘备回到案上,对着长案上的小木匣思索许久,心里道:“我已经答应替他们报仇了,如今他们的仇人又送上这么一份厚礼给我。嗨,这该怎么办?虽好处一起来,可也把我害苦了!”

    刘备在室内也不知兜了多少圈,突然想到:“我先把他们将军的头颅还给他们,只说头颅已得,你们就好好安葬了吧。然后说道陈相已经过来赔罪了,我不好再强难人家。再劝他们,把这事就这么撂下了吧?如果实在不行,就劝他们只好等以后再寻机报仇了。然后跟他们说,我可怜你们,你们就暂时跟了我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赶紧找人传来廖化,说道:“抱上这个,跟我出城。”

    廖化伸手抱过那个小匣子,只觉匣子一片透骨的冰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也不好多问。

    刘备随即带了廖化同他开门出城,来见这群士兵。

    这些士兵突然见到廖化怀里抱着的那只小木匣子,都是神色一变,很是不自在。

    刘备笑问:“你们猜这里是什么?哈哈,你们不知道吧,这是你们家将军的首级,我已经替你们弄到了。”

    廖化这才轻哦一声,心里说:“怪不得这么冰冷,原来是一颗人头!”

    士兵们虽然一片振奋,但没有几个上前。他们反而是神色仍是那么不自在,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了,而是互相唧唧歪歪,不知道说些什么。

    刘备也看了出来,他看了廖化一眼,廖化也是一脸茫然。

    “韩骐,韩骐呢?”

    刘备只认得一个韩骐,所以他朝人群里面喊:“韩骐将军出来见我!”

    叫了两声,不见韩骐回答,眉毛不由一锁。

    刘备抓住面前一名士兵的铠甲,问他:“韩骐呢,你们的韩将军呢?”

    士兵身子一哆嗦,看了别人一眼,这才嘀咕道:“他,他伏击……”

    话还没说完,就见西面马蹄声响,接着,刘备看到厉影回来了。

    刘备时候猜到了什么,赶紧叫住厉影:“快,快回去保护使者!”

    厉影一听,身子一凛,赶紧转身就回去。

    过了一时,又有数骑响起,接着,厉影及几个将校奔近了。刘备看到,里面的确有韩骐的影子。刘备还看到,韩骐的手里此刻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刘备看到那颗人头,脑子里顿时一轰。

    那些士兵一见,轰然笑迎上去:“可把这厮给杀了!”

    厉影奔到刘备身边,说道:“去迟了一步,使者已经被这几人杀了!”

    说完,便即一手揪一个,将他们统统撂在了地上。

    刘备脸色已经气红了,问韩骐:“你们去干什么去了?”

    韩骐已经把手上头颅掷在地上,老实说道:“刚才我们恍然见到陈国使者,还看到他鞍边放了一个小匣子,我们便猜着,那里面装的肯定是我们家将军的首级。我们就商量着埋伏在城门四面,准备捉了他夺了过来。可没想到被这位将军保护了,害得我们许时不能得手。后来这位将军一走,我们就追上去把这厮杀了。可恨的是,我们去时,这厮身边的首级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倒是白忙了一场!”

    说着连连的,可恨,叹息。

    两边知情的说道:“将军的首级已经被刘大人送出来了。”

    韩骐一愣,赶紧称谢。

    刘备想到大事垂败,恨不能杀了他。但想想,还是姑且忍住,只叹了一口气:“哎,你们可坏了我的大事!”

    两边不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厉影站在旁边,听刘备这么一说,替他生气,走上前去,就是狠狠几脚将地上那几位将军踢得抱腹乱滚在地。旁边那些士兵一见,赶紧上来吆喝,将厉影围住。廖化一见,把小木匣挂在鞍边,赶紧拔刀喝道:“退后!退后!”

    但乱局已成,那些地上被踢的将军也是纷纷站起,拔出刀剑来就要对干。

    城楼上的看守将军立即让士兵赶紧敲起警鼓,一面调派将士下来帮忙。

    刘备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喝道:“大家有事慢慢说!”

    地上的韩骐被厉影踢得最凶,但他见到乱局,赶紧站了起来,连连劝止。虽然这些人里面,杂七杂八的将士谁也不服谁来管,但他们想到刘大人不但给了他们衣食和吃的,而且还将他们将军的头颅交还给了他们,他们也不是没心没肺。就算他们想趁此散伙,但今后何去何从他们可没想到,更何况现在散了,到哪里去弄吃的。所以一但明白过来,这些大小将校也就慢慢劝解起来。

    不过人多力量大,闹起事来也是同样一个道理。更何况是动辄就是数万人啊,一时哪里又止得住?

    厉影也是发狠了,拔剑就乱刺,只是对方的刀剑更多,从前后左右包围过来。只让招呼前面了,倒是失去防御后面,顷刻间就是身着了数剑。不过厉影毫无惧意,反而破口大骂,越战越凶。廖化也怕出事,赶紧来助厉影。这样一打,就是越打越乱了,就算想停下来的,也重新加入战团了。

    城内的兵马冲出数百,想要上前,不过立即被刘备制止了。这些兵马也只好环绕刘备,举枪乱攒。

    过不一时,陈到又引一支军队出来。

    陈到问道:“主公,你没伤着吧?”

    刘备说道:“我没事。”

    陈到便即将军队团团将这伙乱兵包围了起来。

    要知道这伙乱兵此刻也只是如同一群没有人管的刁民,多数只是起哄,真正斗殴的也只是少数。这些人突然见到外围一层长枪林立,吓都出了一身冷寒,还哪里敢再乱动了?很快在对方的呵斥声下,赶紧丢刀弃剑,蹲下身来。

    眼见骚乱已平,只是厉影跟廖化都是身负刺伤,先叫人送去包扎了,然后又传来折伤医,替那些闹事的士兵也整理了一下伤口。

    刘备想到连和陈国已经是不成了,只得把希望再放到这些人身上了。他看到眼前这个场面,在马上叹息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你们将军如今死了,正是该团结一心的时候。你们不把你们的矛头对向你们的敌人,却用在这里胡搅蛮缠,这有用吗?”

    这些士兵也没想到刘大人在一场架下来,不但不治罪,反而给他们收场,倒是一个个愧无颜色,赶紧下拜,连连呼道:“我等知错了!”

    刘备吩咐道:“把伤重的抬进城医治,其余人就安扎城外吧。”

    然后又叫他们将郭贡的首级领取,说道:“先找个地方埋了,我等会再过来吊唁。”说完,也不理众人,便即叫陈到收兵,自回城去了。

    这些士兵一脸羞愧,都是交头接耳,许久才起来。他们捧了郭贡的头颅大哭一场,这才找地方掩埋了。

第二百二二:午夜奔袭

    刘备回到城内,想到煮熟的鸭子飞了,未免可惜。

    他先自看了一眼厉影和廖化,见他两伤势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从他们那边出来,正不知如何,正好看见田豫,便将他叫住,带他到了府上。

    刘备屏退众人,与田豫将陈相遣使纳款,欲要接连与我,今其使者却又不意被郭贡部下杀了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田豫听后沉默不语,想了想,说:“如今再指望陈相诚心归附于大人那已是不可能了,而郭贡部下我们也没必要得罪,倒是要好好利用。大人你不是说这些人痛恨陈相那厮,时刻想为他们的将军报仇么?我看如今我们只好借着‘郭贡’,然后……这样……这样……”

    刘备听他将计谋说了一遍,不由大喜,哈哈一笑,啪着他的肩膀,说道:“国让可用为大器,我看这一战你也得跟我同去。”

    田豫听他一说,心里明白,点头称是,然后提醒道:“大人,这些白麻和香纸还是要急需操办才是。我看,这事就交给我吧。”

    刘备一听,点头笑道:“嗯,这倒是要快点,等会就要用到。”

    田豫笑道:“正因为如此,要不然这点小事我就让别人去办了。”

    刘备笑道:“那么就有劳国让了。”

    田豫起身,拱手就出去了。

    刘备待他走后,立即展开布帛,研碎冻墨,将毛笔尝饱墨汁,再在砚台边上填了两下,自至圆润,这才举笔疾书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一张白色布帛上沾满了黑字,刘备这才罢休,狠狠吹了一口气,将笔放下了。又自读了一遍,觉得妥帖,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正要站起,外面突然有一人愣头愣脑的闯了进来。

    那人进门就问:“主公,主公,你没伤着吧?”

    刘备只见那人一只鞋子只靸了一半,脚上的袜子还没套好,露在外面。而身上的甲胄则是松松耷耷,左右憋屈。头发也是蓬蓬松松,未及戴上头巾。只是手上倒是莽莽撞撞的拿了把刀,提在手里怪是吓人的。

    刘备一看是许褚,这才松了一口气。

    许褚看到刘备端端的坐在哪儿,也是放下心来,把刀插进鞘里,赶紧抱拳道:“主公!”

    刘备走了下来,问他:“仲康,你不好好休息,你这么大白天跑出来干什么?”

    原来,厉影和许褚分为左右两队护军,他两也是轮流值日,一值夜,一值昼。这些日子轮到许褚值夜班,所以刘备这时看他突然跑了出来,未免吃惊。

    刘备赶紧上前,将他衣服整了整。

    许褚尴尬的说:“我刚才听到主公在城下受惊了,听说厉护军也受伤了,我怕主公这里没人照看,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

    刘备看他憨厚的一笑,不免心酸,啪啪他的肩膀,指着他的鞋子说:“把鞋跟靸上,休要冻了。”又说道,“只是一点小意外,现在已经没事了,仲康不必担心。”

    许褚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就好。”

    刘备又道:“你也别呆在这了,离天黑还早呢,先回去休息会吧,晚上再过来。”

    许褚挠头道:“现在我哪里还睡得着?我就先回去随便洗一下,再过来吧。”

    刘备说:“不用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今天晚上还有行动,我还要指望你呢。”

    许褚一听,精神就来了,也不多问,只说:“那好!那主公我就先去休息了!”刘备点头,许褚回头就走了。

    许褚去后,没过一时,田豫复又回来了。

    刘备问:“怎么样了?”

    田豫道:“香纸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白麻倒是很少,我还是紧急让人到各个布庄凑合的,只是没来得及撕开,都是整的。”

    刘备笑道:“这倒是不用,等会运到城外,再撕也不迟。”

    又回身将自己写好的一篇吊文转交给田豫,说道:“你看如何?”

    田豫接过扫视一眼,说道:“大人所做祭文当然没得说,我相信郭贡部下肯定会感动。只是最好还要做一篇檄文,等入城之后立即向天下布告陈相之罪,那样才能让人更加服帖。”

    刘备笑道:“我早已想到,一来没来得及,二来,却是专门等国让你来执笔。”

    田豫也不客气,又拿过一张白色布帛,随即草就了一篇。刘备一看,很是高兴,叫他都收了起来,然后道:“既然这边准备好了,请国让同我一起出城吧。”

    田豫点头。

    刘备跨上马,跑在最前面。田豫带上一队士兵,士兵中间又有数人推着装满白麻和杂物的车子,疾步跟着后面。

    城外士兵尚在郭贡坟前洒泪,突然看到城门开了,出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一愣,看清是刘备来了,都是微微吃惊,纷纷说道:“刘大人果然不欺人,他说要来祭奠我们家将军,我们只道他是随便说的,没想到他还真来了。”

    这些人将郭贡葬在一个向阳的高岗上,坟包堆得很是结实,也很高大,巍巍有势。

    刘备看罢,心里暗道:“郭贡这人虽然不懂军事妄动兵戈,但他毕竟能对待部下。不然他的这些部下为何又要求我来替他报仇,要是一般,早就一哄而散了。可见,郭贡这人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

    刘备来到郭贡坟前,将香纸焚烧了,又亲自读了祭文,然后照例洒了回泪,自把旁边将士也是惹得跟着又哭了一回。刘备哭罢,将祭文烧了。这时,田豫也已经让人将白麻撕开,分与众人佩戴。众人又是一片悲声,纷纷下拜:“刘大人以德报怨,堪称古之圣人。”

    刘备洒泪道:“我与你们家郭将军虽然昔日有点误会,但也并非是宿怨,所以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矛盾。我们州郡相隔,就像是一对邻居,本来相处得很好,只是你们家将军误听袁术之言,这才挑动起这场争端。说起来,要不是袁术,我们之间何能闹出这样事来?

    今日我占领谯地,撵走你们家将军,实在的目的不是你们目前所看到的这样。说到底,一来,是为了替萧县枉死的百姓报仇,平息他们的愤怒;二来,我却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给你们家将军一个教训。本来,我与众将商议,等过一段时间百姓安定下来以后,我们再把谯县交还给你们家将军,我们也就回去了。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重新召他回来,他却被袁嗣所杀。哎,想起来实在让人痛心呐!”

    刘备说完,又是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旁边将士一听,赶紧说道:“虽然我们了解刘大人你的苦心,但我们家将军已死,身在黄土,只怕不一定能够知道。如果刘大人能为我们家将军报仇,杀了袁嗣,或许我们家将军到时能够明白刘大人你的一片苦心。”

    刘备心里好笑,这些人也用起激将法来了。他也不恼,拱手道:“不用诸位吩咐,我也有这心思。所以请诸位放心,某当效这绵薄之力。”

    两边士兵一听,轰然叫了起来,纷纷拜谢。

    问他:“刘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去攻打陈国?”

    刘备说道:“今天晚上。”

    两边将士虽然觉得太快了点,但他们想到能替将军报仇,也就乐于驱使。纷纷道了声好。

    刘备又道:“事起仓促,所以,等会我会安排让你们饱吃一顿,然后你们就趁这机会先好好睡一觉。等到天一黑,我们就要行动。”

    他也不说‘事起仓促’是因为他们杀了陈相的使者,才让事情闹得这么糟,所以不得不急着处理。

    他把这句话交代完,转过身来,吩咐田豫,“国让,你现在就把具体安排跟他们说说吧,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田豫让众人静坐下来,刘备那边也已催促酒食。等田豫安排好,众人明白了,酒食也就搬出城来了。刘备与他们饱食了一顿,只是怕误事,所以酒也尽量叫他们少喝。

    刘备这边回营,又跟田豫再次谋划了一会具体细节。

    刘备说道:“现在只差一些老百姓的衣服了。”

    田豫笑道:“这衣服好办,用不了一个时辰我就能弄来。”田豫说完,便即告辞去了。

    刘备等他一走,也实在累乏了,便即倒身在榻。闭眼时天亮,睁眼时也就天黑了。刘备醒来,叫了两声‘仲康’,许褚早在外面看守,听到叫唤,赶紧进来了。刘备问他:“几时了?”

    许褚回道:“酉时一刻刚过,天刚黑。”

    刘备点了点头,爬了起来,说道:“去将国让请来,然后再点齐虎士千人,到校场等候命令。”

    许褚笑道:“田大人早已来过了。”

    刘备哦的一声:“那他现在在哪里?”

    许褚回答:“他已经去校场了。他说大人等会要调派虎士,所以我也早将虎士叫齐,在校场相候了。”

    刘备点了点头:“那他来时你怎么不叫醒我?”

    许褚笑道:“我本来要叫的,只是田大人说时间尚早,让主公再休息会,所以我也就没叫了。”

    刘备这边洗了把热水脸,便即整衣,跨马,带同许褚直奔校场。

    校场上此刻火把辉煌,千人肃立,一片沉寂。

    刘备走到场中间,看见田豫早在那里,笑道:“怎么样,都已经交代好了吗?”

    田豫点头说道:“都已交代了,大人放心。”

    刘备微笑点头,再去看这些虎士。只见这些虎士队里,前面两排都已换上了老百姓的装束,就连许褚也是一身农装。

    刘备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啪了啪他的肩膀,笑道:“国让都已经交代你该怎么做了?”

    许褚道:“田大人都已反复交代过了,我也已经知道了,请主公放心。”

    刘备跨上马,道:“既然如此,就都动身吧!”

    刘备命人打开城门,拽下吊桥。城门外边,三万故郭贡士兵三五个人共一只火把,穆然站立。三军都是束着缟素,一片雪白。白麻在微风中飞舞,在这冰冷的空气里,只让人感到一片寒意。

    刘备见他们站在城外,队伍也排列好了,便是笑对田豫道:“国让你真有能耐,就那么吩咐几句,他们也就都照样做了,而且还很是齐整。嗯,很好很好!”

    田豫笑道:“其实也不是我的一句话就能管用,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复仇之心让他们真正的团结一致了。”

    刘备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队列最前面,说道:“现在是酉时,我们要在卯时日出之前到达陈国城外,做好埋伏准备。我们这里离陈国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里,所以必须跑步前进。虽然是直接奔袭陈国,但我们还要穿过苦县和宁平之间。在这之间,虽然不必经过城市,但路上肯定有不少哨兵。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将会先派出一队虎士在前,让他们为我们开路。而我们,只须尽管发力狂奔就是。但我话先说在这里,谁要是撂下了,那么最好你们就自己回来。如果等到白天,被陈国将士发现,那你们就等着被对方抓去做俘虏吧!而且,就算我们知道你们撂下了,但我们是绝对不会等的。因为我们要是等,那么时间是绝不会等我们的!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

    三军肃然,齐举火把,亢奋答道。

    “好!”长廊一声,刘备拔剑而出,“虎士在前,大军在后,出发!”

    刘备命令一出,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虎士立即组成队列,呼啸一声,着先疾奔而去。跟着,三军催动,缓慢调头,等队列拉开了,就是发力奔跑起来。

    许褚比较熟悉陈国地势,所以由他和田豫两人带队在前,刘备则押队在后。队伍疾奔一段时间,是好的是呆的,也就相较出来。很快,就有人落了下来。

    单说故郭贡部将韩骐,他白天着了厉影几脚后,先也只是剧烈一痛,过一会,也就没事了。用筵的时候,又是疼痛起来。旁边众人也没想到这回事,所以问他。只是韩骐不欲记恨,所以也没说。现在猛烈狂奔一阵后,腹部又是剧烈疼痛起来。他只是拼命的咬着牙齿,但实在忍不住。旁边有几个士兵,看到一向身体强健的韩骐居然先落下了,倒是奇怪。他们一向跟他关系好,也就故意落下队伍,跑过来搀扶韩骐。

    韩骐咬牙叫着:“啊哟!”

    又跨前几步,愣是痛得让他往地上一趴,两边士兵赶紧拉他。一人说道:“要不我们让大人停会吧?”

    一人立即说道:“你这不是找骂,大人已经说过,队伍不能停的,你忘了吗?”

    众人一阵跺脚:“这该如何是好?”

    韩骐也怕拖累了他们,便道:“你们……你们快上前,我……稍等就来。”

    那些人也是仗义,说道:“虽然我们想要亲眼看到陈相死在我们刀下,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丢下子麟你一个人啊。要不,我们都护送子麟你回去吧?”

    “不行!”

    韩骐坚决不答应。

    他们这么磨磨蹭蹭,前面陆续又有队伍掉了下来。他们看到韩骐和几十个士兵有一步没一步的向前走着,便是笑道:“无奈我们体质不行,韩将军你又何必苦撑呢?大军早已经过去了,就算我们再跑过去,也恐怕赶不上。”

    又有人说了:“再说了,大人不是说了吗,要是拖延到白天,只怕来不及离开陈国,就会被本地士兵抓了的,到时做了俘虏就糟了。你们这样慢慢走去,只怕还没等你们走到一半,天就亮啦。”两边轰然一笑。

    他们说完,也不理韩骐等人,便要赶回去。

    韩骐被他话一说,突然似是触及到了什么,他拉住众人,肯求众人不要回去,说道:“我们虽然体力不济,不能远袭,但我们可以近攻啊。”

    两边一听:“你这是什么话?”

    韩骐笑道:“我们在谯县当兵,难道连这一带的地势都不熟悉么?就算我们不熟悉,但我们也在誓师前已经听刘大人说过了。刘大人不是说么,在奔袭陈国途中,将会经过两个县中间穿过,一个是苦县,一个是宁平县。哈哈,我们既然赶不上大队伍了,可我们为什么不奔袭小目标呢?只要是他陈相的地盘,我们随便占他一城,也就算是报仇了。”

    两边一听,都是吓了一跳,说你小子真行啊,胆子够大的。

    这些人自郭贡死后,各自不服,虽然被韩骐这么一说,也仍是顽固不化,不能开窍,所以都不同意。

    韩骐只要不急剧奔跑,腹部也就不痛了。他见众人就要离去,不由恼怒拔剑,喝道:“如果谁不同意,就问我手上家伙吧,看它放不放你们走!”

    这些人倒是被他的神气给吓了一跳,两边一合计,也就不走了,只道:“就我们这加起来不足两百人,居然想去攻打县城?”

    韩骐笑道:“我们在这里等上半夜,到时肯定还有好多掉队的,只要我们把他们全部召集起来,想应该够数了。再说,我们就算人少,但我们难道就不能学学人家刘大人他们,用用脑子么?”

    两边一听,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是乐于停下来。他们一停下来,就生起数堆篝火,把带在身上的大饼拿出来,张嘴就啃。他们大声说着话,谈天说地,头仰星空,沐浴野外夜风,好不自在。

    只是他们都在暗自嘀咕,这打县城什么的,实在不敢想啊!

第二百二三:分兵入城

    及至到了陈国陈县城外,已是卯正一刻了。不过幸好是早春,天亮得极晚,到二刻一过,天才朦胧亮堂起来。

    部队在到达陈国城外尚远的地方,刘备便即命令将火把熄了。火把一熄,眼前一团漆黑。士兵们一手摔着脸上的汗珠,一手则按抚着胸腔里狂跳的心脏。他们不敢燥舌,空气里只听到彼此从喉咙里喷发出来的那一团又一团,如同中风似的呼哧声。

    刚才一路跑来,路上就算没有被火把照到的,但也能凭借一点微弱月光,从容的往前跑着。但此刻是天快亮的时候,在这段时间里,黑暗笼罩一切。包括西天尚未落完的月亮。所以在他们习惯周围视线之前,眼前还是一团黑。

    刘备赶紧让人将许褚传来,对他说:“仲康,你对陈国比较熟悉。你可说说陈国周边形势。”

    许褚也不客气,说道:“陈国东面和北面被浪汤渠环绕,西面平原,南面则是一片小山脉。”

    刘备与田豫商量道:“东,北有水,西面有平原,看来唯有南面可伏兵。”

    田豫点头。

    刘备随即说道:“那么,仲康这里就交给你,其余人就跟我速速去南面埋伏。”

    又交代许褚,“进城之后,一切按照计划。”

    “主公放心!”许褚看着刘备带兵往南面去了,这才转身吩咐:“闻字,刀帝,吴用!”

    百名身着百姓装束的虎士里面,应声走出三人。

    许褚道:“你三人,每人从这队里选二十人过去。之后,闻字,你率领一队从东门入;刀帝;你率领一队从北门入;吴用,你就率领一队从西门入。记住,切勿急着进城,你们先要饶道一圈,从你们该出现的方向出现,不要让守兵看出任何破绽。也不要急着进城,要等城门开启后,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再进去。还有,你们三队一但进入城中,立即齐奔府衙,等都到齐了,再放响箭,不得有误!”

    “喏!”

    三人应声退后一步。

    许褚接着道:“剩下的都随我从南门进入!”

    “喏!”

    众人答应着,分头行动起来。

    原来来的时候,他们还赶来了**辆马车。这些马车后面都堆了一袋袋粟米,当然只是袋口装一点,袋底垫一些,其余的则是些糟糠和沙子。而车板下面则留有空隙的地方,是预备纳藏大刀短弓用的。等他们忙过一阵,将身上的兵器全都藏起来的时候,听到许褚一声约束,便即分开,奔向各个方向。

    许褚离南门较近,他渡过浪汤渠大桥后,天尚没大亮,只好约束众人坐下来在道上吃点东西,休息了会。等天全放亮了,只见远道上也有行人了,这才动身,赶赴城中。两边行人见到这伙车队这么一大早就入城,都是瞥了一眼,说了一会笑话,也就过去了。

    旁边有个‘虎士’小头目名叫诸葛辰的,他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有点感触了。他赶上前去,对许褚道:“我们这一堆一起入城是不是太扎眼?不如且把队伍分作两批,将军你看如何?”

    “没事!”

    许褚指向后面,笑道,“这些人都能进得,我怕什么?”

    诸葛辰转过眼来,只见后面来了数批商队,也都是几十人一伙的。他们倒是像赶集似的来了,而且跑动又快,很快也就赶过了他们。诸葛辰暗道:“看不出来,这个小小的陈国居然商旅大兴。这些人想必都是昨晚投宿在城外,今天一早抹黑动身,这时候才巴巴的赶过来的,倒不似我们有谋而来。”

    这么一想,也就不说了。

    许褚走在车队最前面,只见前一个车队稍稍一停,两边守兵跟他们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即放他们进去了。前面车队一过,旁边闪出一个刀吏。刀吏瞟了许褚一眼,然后一啪他的肩膀,老气横秋的对他说道:“你,跟着前面车队,不要走错了,知道吗?”

    许褚一愣,这哪里跟哪里?老子的东西,为什么要你这厮来指挥?

    站在他身后的诸葛辰听刀吏这么一说,也是不免一愣。但见许褚就要开口相辨,他也怕事情闹僵了,赶紧扯了扯许褚的衣袖。

    刀吏见许褚呆在那里发愣,有点不高兴了。他也不啰嗦,便即伸出巴掌大手往刀把上一握,‘踢踏’一声做拔刀状,喝道:“快走啊!要爷请啊!”

    许褚差点就要扯拳就揍,但被诸葛辰一扯,心里也即恍然明白过来。他一句话也不说,瞪视了他一眼,便即带着队伍赶车过了吊桥。

    那刀吏被他眼睛一瞪,本要发怒,但被旁边的人劝住,也就算过了。

    诸葛辰笑道:“将军又何必生气呢?他肯定是把我们当做前面一伙人了,这才跟狗一样的乱叫起来,也别理他们。嘿嘿,他们叫我们往东,我们难道不能往西么?只要我们进城了也就是了。”

    许褚道:“刚才若不是你这一扯,我就要一脚把他踢下河去。”

    两人说着,走了一程,便真的将车队扭到另外一边,欲要找个偏僻的地方停顿下来,也好监视这里守兵的动静。

    许褚又道:“嘿嘿,也罢!让这狗东西嚣张一会,只等响箭一起,老子第一个就冲上去宰了他!”

    “这是当然!”诸葛辰点了点头,接着又皱起眉头:“只是我有点不明白,想我们来了一百号人,大伙何不都聚在一块,等会动起手来也好多点助手,却为何把我们分散了,还要另外派人到府衙那边去会合,这是何意?”

    许褚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主公也考虑到这么干,但田大人他不同意。他说,‘要是把这么多人全部齐聚南门,那样太过容易暴露了。如果我们分兵包围府衙,这样就可以在城内厮杀的时候,将府衙内的官员控制起来。只要他们出来一个,我们就杀他一个。我想,只要袁嗣在府衙办公,到时我们肯定就能抓到他。而我们只要抓到他,陈国也就不战而定了。所以,这样分兵行动是很有必要的。’嘿嘿,你说田大人他考虑得周不周到?”

    诸葛辰点头道:“田大人果然考虑周到,我辈所不能及也!”

    两人说着,正要找地儿,不想后面拥上一队士兵,只听他们举矛乱喝:“干什么的!让你们运到那边去,如何乱走?”

    说话间,士兵们刀矛乱攒,逼迫许褚属下将车队又调转了方向。

    许褚虽然愤怒,但脑子也还算是清醒。他只想着响箭未起,是万万动不得手的。所以他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被士兵撵着走,不好吭哧。

    许褚走了两下,原本以为这些士兵等会就要走开,没想到他们却是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而且,他们的车队后面又跟上了许多车队,这让他们想停都无法停了。

    诸葛辰看到这么多车队,终于是奇怪了,嘴里不说心里嘀咕不停。虽然满腹狐疑,但看到这些士兵都看在旁边,也不好开口多问。

    许褚见他们没有离去的打算,心里倒是发毛了。暗道:“这厮等想要把我们带到什么鸟地方去?嗨,真是急煞人了!”又想到刘备走前跟自己的约定:“响箭声一起,你们就负责打退两边守兵,先把城门据守了,到时我们就会全部冲出来。”

    许褚想到这里,心里一片懊恼:“若是响箭此刻响起,我却来不及去据守城门,那主公他们不就是功败垂成了么?”

    许褚只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两边士兵。这些士兵也并没主意他这古怪表情,所以也无人上来询问。

    诸葛辰走了许久,也是想到了这一节来,不光是心里发毛,便是额头上也是挂汗。他看得出许褚也在焦急,但怕他会误事,所以只紧紧跟着许褚,时不时的扯他袖子,提醒他。

    好在许褚并不是一个莽撞之辈,他倒是忍住了,只希望快点到了,也好快点赶回来。当然,他心里也在不住的祈祷,希望响箭千万不要在他们赶到之前响起。他们随着长长的车队经过了许多街巷,转入偏僻的街区,接着,又走了一段荒凉的泥巴路,跟着,就转到了一个辕门前。许褚倒是一愣,如何到了这里?再望里面一看,乖乖,只见里面刀戟林立,部伍喊杀之声不绝入耳,倒是声势浩荡。

    许褚抬头望着辕门上的字,只是一时认不齐全,诸葛辰明白他的心意,念给他听:“舞风营。”

    他两一咬耳,旁边士兵立即呵斥道:“营中不得喧哗!”

    诸葛辰赶紧不再开口,白了他一眼,暗道:“我这样细声细气跟他说话,你小子也能夸张成‘喧哗’二字?嗨嗨,简直混蛋。”

    他还没怎么着,那士兵接着呵斥:“营中不得东张西望!”

    说着,便即拔出刀来,甩着刀背,往诸葛辰脖子上就是一压。诸葛辰微觉吃惊,本要闪身逃脱,但终是忍住,假装啊哟一声,显得很是疼痛。

    许褚听见,睁起圆眼,就要上来。诸葛辰赶紧又是扯他衣袖,许褚只得姑且忍住怒气,把脸别过。正要回头,被旁边一个士兵抽出刀来,就要学着先前那人,也要把他的脖子给压压。但这个士兵突然看到这个恶煞恶眼瞪来,倒是把他吓得手上一抖,赶紧放回刀子。两眼一错,只当没看见,转身就溜走了。

    许褚被他们带到数座粮仓前,停了下来。

    那些士兵又是喝道:“主动点,自己把自己车上东西卸下来,可不要爷来请!”

    接着,就见各个商队的头子,赶紧吩咐他们的小子们卸车、搬粮食。

    许褚眼睛一愣,暗想:“老子把东西送都送过来了,还不放过老子?娘的,实在可恶。”就要不干,但突然想到:“就算我此刻回去,但我们的兵器都还在车板下,这却如何是好?”又想到,“若现在再不赶过去,只怕就来不及了。不过好在人手上还配备了一把匕首,不管他,权当兵器来用吧!”许褚想到这里,也不管诸葛辰扯不扯袖子了,弃下车子就走。但他刚一转身,喉咙里就是不由发出带着惊叹的轻咦声。

    诸葛辰见许褚有走的意思,心里还在想:“好歹已经到了,这几车烂玩意卸下来,算是便宜送给他们就是了。就算车下还藏着刀子,大不了我们卸货的时候做好掩护,等卸完后,再把原车拉回去,还怕什么?”

    正这么想着,埋怨他不理会自己,突然又听到他这么一声惊咦,心里倒是被他渲染得兀自一凛。他赶紧调过头去,要看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如此惊咦?

    他看到,队伍后面,又来了两个车队。本来这里有很多车队,多这么两个也不算什么。但他一但看清这两个车队前面的主人的时候,却不得不让他跟许褚一下,也是全身吃惊,喉咙里打嗝。

    闻字和刀帝,他们也率着队伍过来了!

    刀帝和闻字突然看到许褚,也是一声惊咦,只不好说话。这边三个车队正在惊咦时,没想到,旁边又转出一个车队。他们互相一见,又是一阵惊咦。原来,吴用率着车队也过来了。许褚看到这里,不由轻轻跺脚,叹息一声,暗道:“这却如何是好?怎么都被抓来了?”

    四队人马面面相觑,倒似是被雷电劈焦了,不能动弹。

    许褚看着他们,他们也把眼睛看向许褚,似在其他三方都在同声问他:“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许褚尚未发话,诸葛辰却是紧锁眉头,心里也知道不好。不过现在是卸货的时候,旁边一阵乱七八糟,吆喝声此起彼伏,想现在正是说话的时候,所以他也没再顾虑,赶紧走到许褚身边,跟他说:“将军切不可乱动,听我说。我知道将军你着急,可我们尚在敌营之中,这里少说也有上万军队,要是我们此刻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我们只好暂且忍耐,等卸货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刀剑让他们看见就是了。等出了这里,再想办法才是。”

    许褚倒是对他的话很是信服,也没多说。旁边有士兵看他们交头接耳,赶紧走上来呵斥:“还不卸货,呆着干什么?”

    诸葛辰赶紧道:“卸货,卸货!大家愣着干什么,快卸货!”

    他有意把这句话说了几遍,故意提醒许褚。只要许褚发话,那些呆愣在那里的虎士也就会跟着他行事了,这样自然也就不会失去方寸。许褚也即明白过来,只叫了声:“卸货!”旁边吴用、刀帝、闻字三人立即明白过来,知道将军已经有了应付办法,便即也是跟着吆喝起来,命令属下赶紧动手。

    许褚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了进来,所以一直觉得自己都是处在迷迷糊糊之中,就好像喝醉了酒似的,如入幻境了。他右手抓起一麻袋掺和着沙子和糟糠、看起来像是粮食的麻包,轻轻一丢,便即上了肩,然后又伸出左手,随便一揽,夹在了怀里。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倒像是右手擒拿北海蛟龙,左手力劈南山猛虎。两边的士兵一见,都是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许褚抬‘粮’进去,只见粮仓里面硕大无比,已经堆放了大半仓粮食了。他把两袋‘粮食’放下,扯着旁边一人,低声笑问:“这位大哥,你是哪里人?现在又不是秋夏季节,如何会运起粮食来?”

    那人瞥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了一个怪物,也不理他,便即走了。许褚又找几个人偷偷问了,那些人不是白眼相加,就是叹了一口气,反问:“你问我们为什么运粮来这里,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倒又是为何运粮来这里?”许褚被他一问,摸不着头脑。

    直到把**车‘粮食’全都卸了,那些士兵都没过来看一下。他们也只是在一旁懒洋洋的督促着,骂完两句,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到粮仓里面随便走动一圈,用刀子乱戳几下,也就算是了事了。

    许褚见并没露出马脚,心里也觉好笑。他也不敢多呆,赶紧约合其他三队,凑到一块,然后对他们各自使了个眼色。他们也是会意,便即黑哟一声,推动车子,就跟着别的车队一样,大摇大摆的往营外冲去。

    眼看离辕门没几步了,许褚心想:“这下算是过了!”只没想到,他刚想到这里,后面立即就有士兵乱喊起来:“嘿!你们给我回来!”

    许褚听到这声,心里咯噔一跳。众人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其他车队都停下了,唯有许褚心里有鬼,也不让他们停留片刻。

    “嗨!说你们呢!”

    诸葛辰脸色微微一红,赶紧扯住许褚:“将军别急,或许不关我们事。若是现在莽撞的往外面一冲,一样一事无成。”

    许褚想想也是,只得赶紧停下。

    冲上来的士兵立即将许褚揪住,喝问:“说你呢,你跑什么?”

第二百二四:妙语退兵

    “仲康已到城中多时,城中如何还未放起响箭?”

    刘备皱了皱眉,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身边的田豫。

    田豫也觉得不对头,但他还没开口,就听到远道上传来一阵踢踏的马蹄声,还有,杂乱的橐橐声。这阵杂乱的声音刚到了山脚下时,突然静了下来。只听一人叫了声:“不好!”

    刘备和田豫尚未听到下面的话,已经吓得不清,难道是山下人发现了我们?

    就听一人问他:“怎么了?”

    先前那人古怪的哎哟一声,说道:“我的肚子坏啦!”

    刘备跟田豫听到‘肚子坏了’,都是抹了一把汗。

    那人一听,骂道:“眼见就要进城了,你进城再拉行不?”

    先前那人说:“啊哟,不行了哦,要是拉到裤裆里就臭大啦!”

    那人无奈:“好吧,好吧。你小子一路上尽给我添事,给我快点。”

    “好嘞!”

    就听到哗啦一声,敢情是那人从马上翻了下来。接着,又是橐橐橐的声音往山上逼来。前面说过,这山乃是一个小脉,虽然低矮,但沟壑甚多,高低起伏,易于隐蔽。只是无奈正是因为低矮,山下的人才容易爬上来。只听那橐橐声两下逼近,耳听再走一程就要居高临下,把山壑下埋伏的人马尽收眼底了,只急得刘备用手紧紧握剑。

    田豫赶紧附耳道:“大人,切不可妄动!对付山下这些人虽然容易,但若惊动城内哨兵,那就前功尽弃了。”

    刘备身子一凛,这却如何是好?

    田豫接着道,“大人不须着急,我来对付。”

    刘备看着他,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

    只见田豫把脸转过去,对身后虎士道:“让队率来见我。”

    虎士把话传下去,不时传到队率耳里,队率便即轻踩脚步,到了田豫身后:“大人。”

    田豫说道:“等会我出去,你带领一队人马跟着我。”

    队率点了点头。

    橐橐声,停了下来。但接着,吱嘎一声,像是踩碎树枝。又过来了。田豫本来还想着只要这小子把脚步停下了,也就省事了。突然又听到这声,再也不敢马虎,赶紧率着虎士踏着山石奔了出来。那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蹲位,把裤带解下一半,乍然间听到后面一阵吱嘎声,知道有人来了。只道了声晦气,正要躲起来,早被田豫看见。

    田豫若有其事的喝问:“嘿!这厮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肯定是细作!来呀,给我拿下!”

    也不由分说,他的身后立即冲上两名虎士。他两左右一夹,就将那人掀翻在地。一名虎士眼尖,见他裤带外露,便是啪的一下,已经抢在手里。那人只还要来夺,早被他一个擒拿手,就把裤带捆了他的一双手。

    两虎士见他畏惧在地,又是两手一撕,若提婴儿似的,就将他拎了起来。他身子刚一被拎起,就见哗啦一声,裤子滑了下来。裤子一掉下,便是露出了那一对**裸的大腿在寒风里不住的打颤。旁边虎士一见,都是哈哈大笑。

    山下过路的士兵大概也有一百多人,他们听到马上小将的吩咐,便即分散在道旁,随便找个地方倒靠下来休息了。马上的小将还在连声抱怨着,正要说一声我们先走了,小赵你就随后进城吧。不想还没开口,就听到山上传来呵斥之声,还有轰隆大笑。两边士兵一听,都是互相看了一眼,问道:“不是小赵出事了吧?”他们跟着齐刷刷的爬了起来,撑着长枪,眼巴巴的看着马上小将。马上小将正不知如何,突然眼前一黑,只见一队甲士奔下山来,把路拦住了。

    田豫也没想到山下会有这么一群士兵,不过看到他们一个个巾帻不整,灰头土脸,有气无力的样子,就知道个大概了。

    马上小将见到眼前这一副阵容,倒是吓了一跳。转眼又看到自己兄弟被两个甲士架着,裤子倒掉在地,两只大腿在风中战栗,心里恨得牙痒。正要呵斥,只听对面一个文士打扮的大人走上前来,喝问:“大胆!你们是何人,如何冒犯我陈国县境?”

    马上小将本要耍横,但见他这副精神,又不敢乱来了,赶紧道:“误会误会,我们是驻守苦县的将士。他也是我们的人,请大人放了他。”

    田豫面目一瞪:“你既是苦县将士,不好好呆在苦县驻守,如何跑到这里来?莫非你们是群逃兵?”

    军法里面对于逃兵可是杀头大罪,马上小将听他一说,赶紧溜身下马,说道:“大人不知,我们哪里敢随便擅离职守?无奈苦县县长被人杀了,县城也被人占了,我们都是被赶出城来的。我们一出城来,没别的地方去,只好急忙忙赶来陈县,欲要向陈相报告消息,却打死也不敢做这逃兵。”

    田豫微觉吃惊,什么人敢占了苦县?那可是我们回去的道路啊。他故意大喝,骂道:“浑说!我苦县一向好好的,如何会被人占了?敢情你是奸细,来呀,给我拿下!”

    两边虎士应声就要往前来逮他,那小将立即磕头道:“此乃大事,我何敢欺瞒大人?只希望大人快点领我们去见陈相,好让他发兵讨贼。”

    田豫道:“那我且问你,是什么人占了苦县,老实说来!”

    小将说道:“不敢瞒大人,这伙人并没有旗号。但我们一打听,才知道是郭贡的人。只是郭贡已死,他的部下怎会来打我苦县呢?我又听说,郭贡被杀后,他的部下都去了谯县。对了,可能这些人已经投靠了刘备,然后是刘备指示他们来攻打的,肯定是这样……”

    话还没说完,被田豫呵斥一声:“胡说!我家陈相正要修好刘使君,他又如何会来攻打我们的城池?我看你是一遍胡说八道!莫非,你等才是刘使君派来的奸细,故意要欺诈我等?”

    小将吓了一跳,这是如何说?

    田豫没等他开口,接着惊乍一声,口里说着,手里指着他:“哦,对了!怪不得,我们陈相已经派使者去谯县两三天了,正怪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敢情是刘使君把我家陈相派出的使者杀了,刘使君怕误事,所以故意使这奸诈之计,乃让你们骗说苦县被人占了,却好来诈我城池,是也不是?不然你就不会无故提起刘使君来!”

    “呀!”田豫又是连声跺脚,“这可如何是好,我家陈相一遍好心,却被刘使君当成了驴肝肺,可恼可恼!”

    小将脸色煞白,连连道:“不是这样的,我们真的是苦县守兵,我这里有令牌在此。”

    说着,便即伸手摸出了一块铁牌。田豫一见,哦的一声,对两边说道:“原来真是误会了。”便即叫将小赵放了,又向小赵赔礼。小赵吓得无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拉上裤子,赶紧走开。

    旁边小将笑道:“大人,事情既然已经弄清了,可以放我们过去了吧?”

    田豫断然道:“不行!苦县既然已经被贼人打下了,你们正应该夺回才是,如何全部往回赶?要是让陈相知道,还道你们不用力,是故意弃城而去,到时怪罪下来,你等可吃得了?”

    小将脸色一黑,说道:“如此说来是我们鲁莽了,可我们现在已经过来了,又如何是好?”

    田豫笑道:“不急。你们现在就回去,只用留下一人就行。”

    小将问道:“这是怎么说?”

    田豫笑道:“你想啊,你派一人去告诉陈相,只用说苦县危急,需要增援。这样,陈相他肯定要派其他将军领兵去的。而你们等他大兵一到,到时就跟他们埋怨,‘将军啊,你若再早来一会,此城就不会落到敌人手里了。’哈哈,到时你看陈相怎么说。他肯定怪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个倒霉的领兵将军了。”

    小将一听,豁然开朗,哈哈一笑:“大人高明!就这么办!”然后问两边,“谁愿意留下来当这使者?”

    一百个人里,倒是没有一人回答。小将一愣,总不能让我自己去吧?

    田豫笑道:“我看还是这位小将去比较妥帖,也好让陈相感到你们对他的尊重。不然随便拉个张三李四,只怕陈相一恼,就要发脾气了。”

    田豫用手指着小赵。小赵刚才被一吓,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所以任他指着,也没言语。

    小将听他一说,连连点头:“还是大人说得有理。小赵,这个重任我看也只有你才能胜任。”

    小赵没有说话,眼睛还是半傻着。小将可不理,把他马牵到他手里,又跟他吩咐了几句,笑道:“小赵你就过去吧,你可又要立功了。”

    田豫见他就要被打发走了,赶紧笑道:“不用急,我还要吩咐他一点细节,免得他到时吃露了,可又要怪我了。”

    小将一听,感激不已,说道:“多谢大人,只是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也好以后报答。”

    田豫胡诌了一个名字,小将打马,说了声:“告辞!”便即带着众人往回赶去。

    眼见同伙走得乾尽,小赵也不愿多呆,更不问他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就要翻身上马。

    只是他一只脚刚刚伸出,跨上马镫,后心就是一紧。还没呼出,整个身子就被人丢在了地上。小赵这下恼怒不已,爬起来就是大骂:“你们想干什么!”

    但他不骂则已,一骂反把自己吓了一跳。只见,站在旁边的甲士,也就是刚才伸手把他提起,又掷在地上的那人。只见他此刻面露丑笑,狠狠一咬牙,就是把单掌一举。他这一掌下去,只传来‘啪’的一声。接着,眼前、他的坐骑就被他这伸手一掌给劈碎马脑,轰然倒地死了。

    小赵吓得血色全无,吞吞吐吐道:“你们……你们不是要让我进城去的么,如……如何又将我坐骑打死?”

    没有人回答他。田豫也只是笑了笑,摇头走了。接着,两个虎士上来,把死马扛上肩头,就往山上奔去。小赵尚在发愣,就被旁边数人夹持着,推推拽拽的弄上了山。

    田豫把小赵领到山上,跟他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进城了吧?”

    小赵被他们往前一推,这才如堕冰窖。小赵先前还满指望进城报信,可突然间看到山下一色密密麻麻穿戴白色缟素的士兵,便是吓得身体如同筛糠,许久才问:“你们……你们是些什么人?”

    两边虎士哈哈一笑,没人回答他,只将他带了下去。

    刘备见到田豫回来,听他把刚才的事说了,心里高兴不已,说道:“今日要不是国人你妙语退敌,不然等这厮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可就麻烦了。”又看到旁边的那只死马,连连对身后士兵说道,“等会拿下此城,倒是可以有顿马肉吃了。”

    旁边将士一听,都是瞄着那匹死马,暗喘精津液。

    站在旁边的小赵,此刻豁然明白过来,赶紧惊呼:“啊,原来你们就是郭贡一伙的!”

    郭贡原来部下听他直呼将军名讳,赶紧低声呵斥。押着他的虎士也怕他声音太大,会惹到路人,就赶紧撕了他的袖头,扯下一块布片,将他嘴巴塞住了。

    田豫问:“大人,如何处置这厮?”

    刘备看了那人一眼,本要随便将他杀了了事。但想了想,看了他一眼,便让人又将他嘴巴上的布片扯开,笑问:“小将如何称呼?”

    小赵一愣,不由不回答:“末将赵牛。”

    “赵牛?”刘备点了点头,啪了啪他的肩膀,然后道:“这样吧,你若愿降,我就让你进入剑啸营,跟他们一样,做一名虎士,当我的护卫。若不愿降,等战后,我再送你盘缠,你愿意回哪里就回哪里。”

    赵牛再次一愣,许久才道:“末将愿降!”

    刘备哈哈一笑,让他们把他先带了下去。

    赵牛一走,田豫跟他又说起了苦县之事。

    田豫疑惑,刘备也在想:“是啊,会是谁在打苦县的主意?看来我们得赶紧派出人马打听。苦县可离我谯县最近,我们现在又在外,谯县可不能出事!”

    刘备想到这里,赶紧派出两三侦骑,让他们先去苦县查探了。

    这事思虑完,刘备又问:“国让,这仲康他们为什么还没放出响箭啊?”

    刘备不知道,田豫自然也不知道。

    而此刻的陈县城内,舞风营里,许褚却正被赶上来的士兵给包围着。刚刚这边一人问他为什么要跑,那边一人接着问他:“你们就这么走了,不要工钱啦?”

    好家伙!就在众人心里遽然紧张的时候,这个人才把前面那个人没说完的补上,被他们这么一弄,不光许褚微微吃惊,就是诸葛辰等人都是抹了一把汗。

    许褚只好笑道:“这我倒是忘啦。”

    看了众人一眼,也就回身跟他来拿钱。旁边那士兵还在教训他:“你不要工钱,但这‘回牌’总要拿的吧?不然你怎么跟县令交代?”顿了顿,又问,“对了,好家伙,我刚才看你力气不错,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许褚尚未回答,那边又是奔来数名士兵,一路乱呼。这呼声比刚才还要吃紧,只见他们左右指挥,疾声叫道:“不得了了,居然有人敢用掺沙的粮食来糊弄相国!”

    又有人呼道:“快把前面的追回来,这里的都不要走!这还了得,简直反了!”

    这里一阵疾呼,两边刚刚要走,又被喊下了。他们只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都说:“掺沙?这是谁做这么缺德的事?”

    他们这一说,都是把责任推给了别人。当然,也只有许褚他们明白这种事是谁做的。但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回敬一句:“你娘的才缺德,老子本来就是糊弄人的,谁他妈非要把我们抓来,拦路霸王一样的抢我们‘粮食’!”

    这一呼,许褚也没领什么‘工钱’了,又是被士兵团团包围着,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他们:“是谁干的,自己老实交待!只要说出来,我们只会治县令之罪,免除你们的牢狱之灾。若再不说,可要全部带回去一个个打得你们说出来!”

    他们这么一阵乱叫,个个都是胆颤心惊,互相指责对方:“是你做的就老实承认了吧。”

    虽然这些人都是无意间指责对方,但在许褚看来,他们一双双眼睛分明是看着老子,他们的话也是冲着老子说的。他这人从小到大做事一向光明正大,从来都是敢做敢当,此刻被他们无意的指责,倒满不是滋味,心里一哼,就要站出来。

    这时,那边一队人马奔了过来,远远喝问:“怎么回事?”

    这边士兵骂道:“好了,被相国知道了,你们等着刀剐吧!”

    两边听士兵们一糊弄,都是吓得面无人色。

    过不一时,只见数骑人马赶了过来。许褚举目一看,只见中间一人文官打扮,想就是他们所说的相国了。而旁边拥着的两三名将军,许褚自然不知道他们是谁。这些将军里,挨着相国最近的那人,姓吴名浪,舞得一手好刀法。只因他治军残酷,别人就送他一个外号:吴老狼。他这外号叫响了,他的真正名字却无人知道了。

    这时,只见吴老狼啪刀提马,款款上前,闷声问道:“怎么回事,吵个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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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乃刘备介绍:
三国,重生成为刘备。 陶谦曰:非君不能安此州,只是尔如何能急之? 袁术曰:吾乃仲家皇帝,汝如何敢藐我太甚? 刘表曰:君与我同为汉室,借荆州虽不成,非欲夺邪? 曹操曰:竖子欺我,如何骗走吾之良将? 吕布曰:大耳贼,夺吾妻之恨,誓要啖汝肉,剉汝灰! ...... 刘备,不再偏安蜀汉。 这次他誓欲横扫诸雄,诛戮暴乱,宁背负千夫指万夫骂的罪名,也要让乱世止戈。等到天下靡定,自知何人当为贼焉!三国之我乃刘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我乃刘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