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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乃刘备全文阅读

作者:陈明弓     三国之我乃刘备txt下载     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国之我乃刘备全文阅读

第一:我是刘大耳

    “你是大汉刘皇叔!”

    “你是蜀先主!”

    “你是昭烈帝!”

    “你是刘备!”

    “你是刘大耳!”

    ……

    张更有些晕晕乎乎,大汉刘皇叔,蜀先主,昭烈帝,刘备,刘大耳?

    ……

    “哈哈,大耳贼,看你往哪里跑?吃我吕布一戟!”

    ……

    张更更加迷迷糊糊,这些人是在说谁?怎么这么嘈杂?好像有十几张大口都在耳边同时说话,而且听这声音越来越急,似乎就是明明在数落自己。什么刘大耳?什么大耳贼?

    张更汗如雨下,不由夺口叫道:“我是更哥,你们反了吗?”

    张更话一出口,约么觉得胸口一痛,突然想起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们一伙人同豹哥斗殴的情形。当时打得混乱至极,张更记得自己打翻对方几个在地,最后眼见自己兄弟危急,便替他硬硬挡下了一刀。不料这刀正正拉在胸口上,张更自己当时还没当回事,兀自挥拳将那人打倒在地。可此时雨水却大滴大滴的猛击在他胸口上,洗涮着他胸口里不停汩汩而出的鲜血。张更斗到后来越来越晕,知道自己的血快流尽了,便眼睛一翻,终于是倒在了滂沱大雨里,临倒下的那刻,漆黑的天空似乎擦出了一道闪电。

    “大人,大人,你做梦了?”

    张更猛的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咦,胸口怎么不痛了?只是头有点昏昏沉沉。

    “大人?”

    张更这才注意到耳边那个温柔而胆怯的女人声音。

    张更嗯的一声,有意没意的张眼瞧去,眼前是一色的古色古香的家具,连说话的女人也是穿着古装。

    张更不由打了一个呵欠,似乎自己睡了好久了。

    女人微一裣衽,便转身拿来一件大衣,走到床边便要帮他穿上。

    张更脑子这时似乎才清醒点,见她要给自己加这一身怪摸怪样的唱戏大衣,正要阻止她,这女人身子一靠过来,张更就闻到了一阵摄人心魄的体香。

    张更心旌一摇荡,不由把眼睛绕到她身后,快速而贪婪的扫了一眼她那虽然不算纤细的小蛮腰,还有蛮腰下面隐隐微翘而起的臀。

    张更平时交的女人不是裸露狂就是假装纯洁的小妹妹,这时眼见这女人穿了这身古装,顿觉得新鲜挑逗,再加上刚才睡了长长一觉,现在猛的看到这秀色可餐的女人就在眼前,他还哪里把持得住?也不打话,就伸手把她腰肢一揽,趁势纳入怀里,不等她开口,粗鲁的嘴唇早就贴了上去。

    张更明显感到她的身子猛的一颤,娇喘一声,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她并没反抗。

    张更这下更是肆无忌惮,伸出手去摸她胸口,一捏一托,顿觉热血沸腾了起来。

    女人轻嘤了一声,张更听在耳里犹似得到了她的鼓励,动作跟着更加的放肆,另一只手已经滑到了她的下身。

    这下女人轻轻一推,已经站起身来,脸上娇羞一片。

    张更见他耳鬓丝发凌乱,两个小脸蛋通红欲滴,让他看得更是心神荡漾,伸手还想去抱她,却被她轻轻躲开:“不要。”

    张更见她欲前故后的样子,再一抱又把她拉入怀,在她耳边轻轻问道:“为什么?”

    “妾……”女人吞吞吐吐的要开口,先自娇羞无限的低下头去:“妾平日晚上要跟大人行此事,你每次都是躲着我,好像……好像厌倦妾似的,你总是去找你兄弟同榻而眠,还说,还说……”

    她自称妾?叫我大人?

    张更越来越听得莫名其妙,自他第一眼醒来,脑子里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受伤后,他的几个兄弟担足了心,所以把他弄到这高雅的地方来疗养,还当他们是恶作剧或者是给自己一个惊喜,没想到耳边听到这女人说话越来越不靠谱,难道他们连台词也窜好了?

    张更随口接道:“还说什么?”

    女人似乎对他在兄弟面前说过的那句话感到十分不满意,这时却又要自己说出来,那样倒显得自己不够大方了,便笑了笑:“大人你都忘了,妾怎么记得。”

    然后又站了起来,将衣服拉平:“好啦,还是妾替大人穿了衣服,好去会客。”

    “会客?”张更一头雾水:“会谁?”

    女人说道:“大人难道忘了,昨天本地大姓马氏前来投刺,说要拜会大人你,你也答应了。他现在就在厅外候着,妾来唤大人,只是听大人你在不停的说些梦话,怎么叫也叫不醒。”

    张更不理会那么多:“什么大姓?我见他干嘛?”

    女人惊异的说道:“平日大人不是专门结交这些人么,现在怎么忘得干干净净啦?”

    张更这时也不想那么多,嘿嘿笑道:“小美女,你就演到这里啦,我的兄弟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怎么演得如此的像。哈哈,别告诉我你是什么演艺学校毕业的吧?”

    女人似乎一句话也没听懂,赶紧跪了下来:“大人,不知道妾做错了什么事,请大人责罚妾吧。”

    张更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咯噔一跳,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他颔下原来长满了一蓬胡须,他平时在兄弟面前最是拿得出的也是这一堆美须,他经常自豪的称自己的美须可跟三国时的张飞媲美,而自己又好武,兄弟们便是给了他一个“小猛张飞”的外号。

    可现在,那一把胡须没了,只剩下一小捏胡子,而且还是那么短。

    张更叫她:“别跪着了,去给我拿个镜子过来。”

    女人取来一面“镜子”,“镜子”射出金属的光泽,只见镜中的人眉毛如剑,脸色白皙,嘴唇丹红,胡须淡然若无,而脖子短小,两耳垂肩,这哪跟自己本来眉毛粗塌,脸若黑炭,嘴唇深厚,胡须如刀戟,脖子鸡立,两耳外竖的堂堂男子汉的威武之貌能比?

    突然脑中想起先前梦中似有若无的声音,还依稀记得他们一声声喊着,“你是大汉刘皇叔”,“你是蜀先主”,“你是昭烈帝”,“你是刘备”,“你是刘大耳”!

    “刘备!刘大耳!大耳贼!”

    他的脑子电转,突然之间似乎获得了点刘备本来的记忆。他再看一眼眼前这个女人,她,她不就是我的妻子陈氏么?

    他这时试探性的说道:“陈……夫人请起。”

    女人显然对这个“陈”有点惊讶,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

    张更一愣,闭眼一想,脑海里记起自己倒地,然后擦黑的天空突然闪起一道闪电后的事情,他记得自己的身子被闪电一劈……

    然后就到了这里,变成了刘大耳?

    张更平时最讨厌那些家伙说什么穿越之类的怪谈了,现在轮在自己身上,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呸!”张更不由在心里暗骂:“娘的,我情愿穿越成猛张飞,到战场上好好的跟敌人风风火火的打一架,也胜过整天婆婆妈妈以泪洗面受到窝囊气就连屁都不放一个,还愣装仁慈的狡猾虚伪之辈的大耳贼刘备!”

    张更想着想着,心里叹了口气,二十多岁的年龄老气横秋起来:“哎,看来更哥英雄一辈子,这下晚节不保,却要做什么劳什子大耳贼刘备了!”

    陈夫人见他脸上狰狞不定,平时也没见他有过这样的喜怒外露的样子,以为他真的生自己气了,赶紧道:“大人今天不舒服那就改天再见他好了,妾这就去打发他。”

    张更努力思索了一下,嗯,我叫刘备,现居平原相;如今是……是初平四年?嗯,没概念;皇帝是刘协,嗯,这个知道,就是那个拱手把汉室江山献给曹丕的汉献帝了。

    弄清了这些,刘备说道:“不用了,衣服给我穿上吧。”

    陈夫人微一裣衽,走上前来,将衣服抖开。刘备下床,本要自己动手穿的,但一想到既然有夫人给我穿,我又何必不领她情呢?不过原来自己穿衣穿惯了,这下要别人给自己穿一时还真是有点别扭。

    陈夫人见他这样子,不由扑哧一笑。

    刘备见她双颊余红未退,说不出的温柔腼腆,不由也是哈哈一笑。

    陈夫人停住了笑,怔怔的看着他。

    刘备却在笑的当儿,左手轻轻一按她的腰肢,右手拉过她的肩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再将自己的嘴唇亲亲的碰了她一下。

    陈夫人忸怩的别过脸去,刘备见她这样子,又是哈哈大笑,对她耳边轻轻说道:“就在这里等我,我见完客人就过来。”

    陈夫人愣了好一会儿,自他转了出去,这才回过神来,一片迷惑:“大人今天怎么待我这么好?我平时白天想跟他开个玩笑他都爱理不理的,哪有今日这般对我百依不舍的依恋之态?”

    陈夫人想到这里胸口蓬蓬乱跳,说不出的欢喜。

    刘备本来想随便将来人打发算了,可一见那人身材魁梧,一副凛然之姿。他平生最是佩服这样的人物,便说话也客气了。

    刘备来会他之前早把昨天这人送的投刺看过了,这人正如陈夫人所说,他姓马,是本地的大姓。这次他们也只是互相结交,所以客气话难免,刘备说着说着觉得肚子饿了,便哈哈笑道:“如此坐在这里空谈,还不如以酒助兴,聊表我刘某人诚心结交之心。”便命人摆上酒席,两人同席而醉。

    那马姓汉子喝到高亢时,突然离席倒地下拜。刘备一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他豁然从鞋底拔出一把匕首来!

    刘备什么场面没见过,他捧着酒盏,眉毛一轩,动也不动,要看他接下来干什么。

第二:刺客

    那马姓汉子将匕首捧在双手里,高举过头。

    刘备见他这架势,眉毛便缓缓松开。

    刘备别了一眼,那是把青铜匕首,看那刃脊上铜绿黯雅,两刃上泛出淡淡的光泽,心里暗暗叫了声好东西。

    马姓汉子说道:“小人不知大人雅量,该当死罪!”

    刘备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赶紧伸手扶他,那马姓汉子一犟,并没起来,跟着说道:“大人,小人原本不姓马,我姓吴贱名求”

    刘备哦的一声,听他继续说下去:“我因我家门主刘平有恩于我,一直未报,某天他突然召见我,说是最近新到任的国相,为人虚伪……狡诈,他说他平生最讨厌这种人,还当着小人的面啪案而起,叫骂‘刘备……刘大耳’……”那人说着看了刘备两眼,见他并没生出厌恶之态,便大胆接着说:“他说,他耻为其下。便跟我商量,拿出重金来,要让我行刺大人你……”

    刘备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做刘备第一天就有人要杀我。

    吴求见他脸色没变,暗暗佩服,便跟着说道:“他的重金我当然不能拿,但既然他有恩于我,我便说什么也要替他办到。”

    刘备最是佩服这种然诺的人,虽然听他说要杀自己,但他一点也不感到愤怒,反而可惜的连叹道:“刚才要是你趁我劝酒的时候突然拔出匕首来,说不定你就成功了。”

    吴求连声死罪:“我来到这里之前,便早把身后事料理好了,心里只想着今日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绝不空手而退!”

    刘备见他说得铿锵有力,不禁赞了声好:“这是荆轲刺秦王啊!哈哈,不过你掩饰得倒挺好,我还道真是马姓大族要诚心和我刘某人结交呢。”

    吴求满脸羞愧,道:“可那里知道大人你一上来便是待我如兄弟一般殷勤招待,还携我之手同席而饮,便是一面没见就把我当做至交一般。小人万万料不到大人如此雅量,想起先前还欲谋刺于大人,至令小人汗颜不已。我想遭此乱世,这样的英雄万万杀不得,所以我不得不以实情相告,还望大人珍重!”

    吴求话一说完,便把匕首回刺,刘备反应快,一只大手将他右腕牢牢捏住:“你这是干什么?”

    吴求须眉皆张:“我既然诺于朋友,今日之事没有成功,便是我失信于人。而我所行刺之人又是英雄雅量之辈,我若行此不义之事便是行同鼠辈。如此思之再三,想如今唯有以死谢之,方能成全两美。”顿了顿,拜了下去:“只是,只是有件事还请大人答应。”

    刘备问他:“什么事?”

    吴求说:“求你放过我家门主,我之所以说出我家门主阴谋来只是望大人以后多加提防,切不可轻信于人。”

    刘备哈哈一笑:“你家门主让你来行刺于我,你本可以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下手最是时机,可你却堂堂正正登门拜刺而来,足见阁下你的光明磊落。今天别说是一件,就算是十件事我也答应你了,只是你这两全其美之策恕刘某不能苟同,想我今日杀此义士,他日岂不令天下英雄寒心?”

    吴求一愣:“我但求自解,跟大人无关!”

    刘备哈哈笑道:“那你以为此地是谁的地方?”

    吴求似乎明白了,便站起身来:“小人考虑得不周到,还请大人见谅,我这就出去。”

    刘备心里面早打定了主意,暗想这样义士难得,怎么放他走?

    吴求站起欲要转身,刘备伸出右手一抓,把他袍袖都扯直了,故意啊呀一声:“义士你要到哪去?你的匕首给了我吧?”

    吴求一愣,外面一声长长的“报!”,只见一人径直来到厅下。

    刘备这才缩回了手,问道:“什么事?”

    “公孙将军遣使到来,正在门外候着。”

    公孙将军?刘备仔细一想,哦,他说的么不是公孙瓒?对了,这个公孙瓒跟我好像还有莫大关系。我这平原相的帽子,是他一手“上表”后,被他直接任命提拔的。他跟我是老乡外加同学的关系,他比我大些,我好像要叫他老兄。

    刘备想到这里哈哈一笑:“快请进来!”

    吴求这时候要是出去那自然对使节不礼貌,正欲回避,被刘备拉着跟他站在一起,公孙瓒使节呈上书札,毕恭毕敬的说:“主公对属下言道,说是袁绍突然发兵攻击我易京,很可能就会兵袭青州,所以主公命你率部助田将军守齐国。”

    刘备点了点头,低声问他:“易京情况如何?”

    使节说道:“易京方面有主公在,不劳大人挂心。”

    刘备见他脸有忧色,分明是袁绍攻打甚急,公孙瓒为了保持最后的势力,这才不得不集结兵力保护重点城市。

    刘备哈哈一笑,将使节送走。

    “齐国?”

    刘备琢磨了几遍,突然抓住吴求的手:“我知道啦,你不用自杀,也不用杀我,照样可以保住你的名节。”

    吴求被他说的莫名其妙。

    刘备道:“你主人不是不想看到我么,我躲他还不行?”

    吴求脸显难色:“如果你这时候走了,我家门主便以为你怕了他,到时候他到处宣扬,那岂不有损大人的威名?”

    刘备笑道:“所以,你要借一样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你的人头。”

    吴求虽然很是怔愕,但立马坦然笑道:“区区人头何足挂齿?大人要取现在就可以拿了!”

    刘备暗叫一声好,见他凛然不惧的神色,果然是个好汉。

    刘备摇了摇头:“我只借你的假人头,便是借了以后,你再也不能在平原继续呆下去了。”

    吴求似乎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假传我失手被戮的消息,这样门主就不会怪我失信于他,然后大人您再借调职的机会大张旗鼓的离开平原,那么他也不能再说你是因为怕他才离开这里了。”

    吴求想了想:“大人,这倒是两全其美之策。”

    刘备啪了啪他的肩膀,点了点头,便按着他坐下,一面敬酒:“这样做只是以后恐怕要连累吴兄你了。”

    吴求一愣,他居然称我做兄弟?他听到这声吴兄,心里面想便是真的被他杀死了,也心甘情愿,更何况现在只不过权宜之计,看来只得先逃离平原,不见到门主就是了。

    “大哥!”

    “大哥!”

    厅外远远传来两声沉稳而粗暴的唤声,饶是吴求胆量可以,还是不由站起了身。

    刘备放下了手里的酒盏,院子的走道上一前一后,走来两个汉子。

第三:英雄相惜

    前面那汉子豹眼圆睁,黝黑的半边脸都被虬髯环扎,他穿了袭黑布衣服,肩上扛着一个死物。

    后面那汉子凤眼横卧,枣红的紫檀脸下面美髯及腹,他穿了身绿色袍子,双手空空的,跟在后。

    不用说,一见他两这身典型的打扮,招牌的面貌,刘备马上猜出来了。

    刘备将酒盏放下,离席站了起来,高声应道:“二弟,三弟,你们回来啦!”

    张飞走得性急,肩上虽然扛着死物,但对他来说举重若轻。

    关羽则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的走来,但见他脚步轻健,每走一步胡须便被风一带,飘逸翻滚。

    刘备心里暗喜,五虎将已见其二。

    只见那张飞满脸胡须如钢针劲扎,说不出的威武雄健。刘备轻叹一声,想自己那时留的胡须就算现在还在,那也根本没法和他攀比了,只是幸好那些人当时只叫自己“小猛张飞”,不然要真和他的胡须相比,那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张飞到廊下手一招,将肩上的死物交给一个下厨。那下厨本来见到张飞拿在手里时如提婴儿一般,还道轻盈,可一接到这个死物,身子前坠,根本拿不住,直接落在了地上。

    张飞一见怒得不得了,骂了句狗奴才,踢了他一脚,不是关羽劝开,眼看就要吃他一拳了。

    张飞呼喝一声,对下厨大声嘱咐了几句,这才跟在关羽后面抢步上来。

    关羽怪他:“人家只是个下厨,你以为都和你这样千斤之力啊,等会看大哥又要骂你了。”

    张飞被他一批评,只是嘿嘿一笑,还真怕刘备骂他,便踏前一步,不等刘备开口,就先嚷嚷:“嘿嘿,大哥,我刚才跟二哥到外面打了只獐子,等会下酒。”

    刘备对刚才一幕视若无睹,想堂堂男儿自不须拘这小节。

    刘备见张飞头上头下一身的粗猛青筋,环扎的虬髯上汗渍直流,一说话便是风雷滚滚。想先前的声音尚自从那边远远的送来都是粗猛沉稳不过,这时在自己耳边一响,当真是不若如雷贯耳无以复加了。刘备见他这副架势,暗暗叫了声好。

    两人这时已先后走了进来,关羽抱了抱拳,扯了张飞衣袖:“大呼小叫什么,没看见大哥正在会客么?”

    张飞挠了挠头,这才想起离大哥这么近了说话声音还这么大,便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刘备见关羽一身绿袍加这长长的黑须往那里一站,当真态若尊神,自有一副不怒而威的气势,任谁见了他都会萧然起敬。想怪不得曹操为了得到他不惜上马金下马银美女宝马侯爵相赠,自然是有道理的。

    刘备哈哈一笑,双袖一拢,早把关羽张飞的双手捉在了手里:“二弟,三弟辛苦了!”

    张飞看了吴求一眼,见他也是副轻健彪悍摸样,便有点疑惑:“大哥,这位就是昨天那位投刺想要见你的马家人么?”

    刘备回过身来,拉住吴求的手掌,点了点头:“就是他,不过他不姓马,他姓吴名求,是位义士。”

    吴求见到这两人天神般的架势,虽然自持胆勇过人,但还是不敢小觑了天下英雄。他当时接下刺杀刘备的任务之时便早就打听好了刘备府上的情况,知道他身边有两个小弟,而且武功都甚了得。

    吴求平日接到刺杀任务眉毛都不会皱一下,从不把被杀之人放在眼里。而这次之所以迟迟不敢行动,便是因为此二人。而他知道自己行动的那日便是身死的时候,便在行动之前都把身后事料理好了,把妻儿都送回了老家。他之所以敢白天来行刺,一是觉得这是自己此生中的最后一战,就算失败了也得光明磊落,二是希望能会会刘备府上的这两位英雄。

    吴求先前见到张飞肩膀扛肉如扛婴儿,便是佩服他三分,现在见到此二人这么一站,不禁汗颜,想就凭自己如何是他二人的对手?虽然刚才刘备饶过了自己,但眼见他三人都在这里,想到此行目的,便先胆怯了三分。听到刘备称自己义士,便是更不敢自吹了,赶紧抢上前去,跪了下来:“小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行刺失败唯有死而已!”

    刘备一愣:“我不是说不杀他吗?难道他以为我先前饶过他只是因为我独自一人在这所以不敢贸然动手,现在三人都在了便会杀他不成?哎呀,他还是信我不过。”

    不过再一想,他此番话凛然一出,倒是一个不畏生死的好男儿。

    “什么?”

    张飞圆眼一睁,胡须飞张,伸手就去抓他胳膊,对他吼道:“是你要刺杀我大哥?是哪个狗崽子派你来的?”

    吴求只觉胳膊被他一捏就如脱臼一般,对方手劲霎时便都深入自己骨骼里了。吴求脸上青筋暴涨,汗珠如豆般而下,他知道理亏,便也没出力反抗。

    关羽虽然听他说行刺失败,但还是很关心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刘备见吴求被制忖之后便如此狼狈,心里面就怀疑了,想就凭他这点本事也敢杀上府来?刘备不动声色的走前一步,口里怪怪迭迭的叫道:“三弟,不可鲁莽!”

    便伸出双手,也不敢托大,一手去拉张飞手腕,一手挡在吴求手臂上。

    刘备想:“虽然明眼人看来似乎是我用这只手阻止了张飞下坠之力保护了吴求不受到损伤,实则我已暗暗使了几分力道,故意借助张飞的手将这股力运到吴求的手臂上,这样就算惹恼了吴求,他也不会知道这力是我使的。”

    刘备倒要试探这位义士到底有多大力气,值不值得交上这位朋友。

    吴求被两股力道交加,虽然他感觉不出来,但眼见刘备来劝架,而这个猛汉还要加重力道,分明是要捏碎我的手臂了。吴求胸口一窒闷,不由生出一股反弹之力,猛的震了出去。

    张飞见刘备伸手来拉自己,不好跟大哥蛮干,只得撤了手掌。

    现在吴求手上使出的力道却全打进了刘备掌心,刘备暗吃一惊,赶紧也跟着撤了出去。嘘了一口气,这人是在给自己面子才没向张飞使力挣扎,要不是两股力道齐加将他自身的力量反击出来,不然也不会露出他的真实力量了。

    张飞这时有点不理解:“大哥,他要杀你,你为什么还跟他同席而食?”

    刘备哈哈一笑,也不知道是试探到了吴求的内力而开心,还是佩服自己得到这位义士的尊重而开心。

    “三弟切不可鲁莽,来,我给你们引见。”一面指引,一面将吴求行刺前后事说了一遍。刘备说得口沫横飞,张飞关羽听得暗自击节叫好。这时獐子肉也已烧烤好,四人吃肉饮酒好不畅快。

    张飞听完,大叫一声,抱住吴求:“适才是张某人多有得罪,还望壮士不要见怪!”

第四:东莱太史慈

    刘备处理好吴求的事,在平原逗留两日,便往齐国进发。齐国临淄乃是公孙瓒所置青州刺史部,现任刺史田楷为人谦和,不因为刘备是自己部下而有任何倨傲,反而对刘备视若上宾。

    刘备也知道只因自己同公孙瓒特殊的关系,田楷才看得起自己,还经常把自己拉去嘘枯吹生。刘备最喜的是同那些英雄豪杰豪谈快论,至于这些虚套客话自然不感兴趣,但又不能拂了他的意,所以没事的时候自然躲得他远远的,闲来便整日同关张及吴求同席而饮。

    刘备虽然那日小小的试探了下吴求的劲道,但毕竟一个人光有蛮劲那还没用,便故意激恼张飞,让他跟吴求比试。

    张飞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吴求单剑飘逸灵动。但吴求总是忌惮着对方的千斤巨力,所以不敢让自己单剑跟他蛇矛碰上,只是尽量躲避。张飞见他满厅游走,便是恼了他的脾气,连连呼喝,要刺吴求却怎么也刺不到。

    张飞跳将出来,啪的一声,将演武厅里的一个木案居中挑为两截。吴求见他两眼血丝暴露,圆眼睁得铜铃般大,怕他来真的,心里面一胆怯,就往外逃去。张飞这下失了敌人还哪里甘心,便跟着追了上去。

    刘备一见,呼呼而笑,见刚才吴求步履轻健,虽然是先跑出厅外,但张飞显然没有他的速度。刘备想这人练就如此一身好的轻功,也不是一味蛮力。

    关羽捋须笑道:“大哥,不若我去让他们别打了吧。”

    刘备也怕张飞要是追上他,脾气一上来伤了吴求那也不好,正要点头,外面奔进一个小吏,说是北海相孔融遣使来见。

    刘备听过他的名头,记忆里最大的便是‘孔融让梨’,这连三岁小孩也知道。当然使他更心动的,则是孔融的名头了。想历史上刘备还是默默无闻时,就是得了孔融的称赞,才出得大名。

    当年刘备一高兴,留下的那句‘孔北海乃复知世间有刘备耶’更是家喻户晓。

    刘备立马让孔融使节进来,自己则和关羽站着恭迎。

    外面走进一个魁梧彪悍,只见那人甲胄在身,腰里跨了把剑。他也没想到刘备会躬身相迎,便快步上前,将书札呈上。刘备随便一观,原来是孔融所在郡治被黄巾兵袭扰,向他求救。

    刘备将书札合上,见身边这人二十多岁年纪,却少说也有一米七八的个子,站在那里气度不凡。再看他颔下胡须虽少,但却十分漂亮。他的甲胄上兀自染着鲜血和污泥,可想他一路跋山涉水而来,已自累及了。

    刘备见此英雄般的人物,虽一时猜不出他是谁,更何况不便乱猜。刘备一心想结交,便赶紧让人先备酒菜。

    那人见刘备没答话,还道他不同意,眉毛立即纠结在了一起,暗想刚才因你躬身相迎已自敬了你三分,现在却婆婆妈妈故意搪塞,当真不够爽快。

    刘备也看出了他的神色,便哈哈一笑道:“足下不知怎么称呼?”

    有汉一代一般尊称别人都是‘子’‘公’‘君’‘先生’‘足下’等,刘备刚来这里的那会,第一次见面称吴求什么‘阁下’便是出了个大糗,只是那时吴求没有多疑。想自己既然是刘备了,那当然也得有点古人风范,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故意有意没意的向张飞关羽请教,他们当然乐意倾囊相授,并不怀疑什么。

    那人见他说得恭敬礼貌,便是心里怎么不愉快,也不好发作,当即还以礼:“鄙人东莱太史慈……”

    太史慈?

    刘备心里狂跳,对了,我应该早就猜到,电视上不是有‘刘皇叔北海救孔融’一段么,当时冒矢来见刘备的不就是太史慈么?

    “我与孔融亲非骨肉……管亥暴乱,北海被困,危在旦夕……闻君仁义”

    刘备一心想着怎么和他结交,全没听他说什么,等他说完,便拉着他的手:“久闻太史将军大名,幸甚幸甚!”

    太史慈二十一岁时,在郡里做奏曹史,当时本郡与本州之间有嫌隙纠纷,是非曲直不能分辨,而结案的判决多以先让有司知其事者有利。其时本州的奏章已先发去有司处,郡守恐怕落后不利,于是选太史慈为使,乃日夜兼程取道,抵达洛阳。太史慈先到公车门前等候,使计将州里呈上的奏章毁了。这件事当时轰动州里,之后他便逃往辽东,一直没干什么大事,也是最近才归来。

    太史慈听他的‘久闻大名’,想了想,恐怕也就是这事了。毕竟这事不是光彩,在外逃难这么多年,这时被他说来,不知是讽刺还是羡佩,反正太史慈觉得老大不是滋味,便嗯了一声,没有马上答话。

    关羽一直站在旁,见太史慈爱理不理,便有点恼怒了,捋须上前:“太史将军的大名关某也久闻……”

    太史慈毁章之事刘备当然不知道,但见关羽说话神色不对,怕他两犯冲,见酒菜也已送上,便赶紧牵着他两的手入席坐下:“太史将军远路疲顿,待用过了些许酒菜休息片刻,我再领兵随将军前去解救孔北海便是。”

    太史慈听他已答应下来,心里如落下一颗大石。想要不是孔融昔日待我母亲甚好,我这次归来得到母亲嘱咐万万要救得孔融一救,便单骑入北海,只因势单力薄,孔融让我来搬这近处救兵,想今天要是没成功那自是让他人耻笑,便是无法报答孔北海的恩情,更无法去见母亲了。

    太史慈一路快马奔波而来,滴水未沾,早就饿得筋疲力尽,知道唯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重新杀回北海解救孔融,便也不推让了。

    刘备在席上陪着太史慈,他想关羽这人一向自视甚高,不想被他搅黄了今日倾心结交太史慈的机会,吃到一半便将他支去田楷那里。刘备让他先向田楷禀报发兵之事,再是到校场先行点齐三千精锐士兵在那待命。

    刘备本想张飞二人这时该归来了,可直到太史慈用完膳都不曾见到影子,便是等得心上一片七上八下,坐卧不安了。想张飞不会是追上了吴求,把他一矛刺了,怕我责骂,所以迟迟不敢回来吧?

    太史慈见他心神不宁,还道是又后悔了,便是呼呼笑道:“人言刘玄德仁义之辈,孔北海夸道非刘平原不能救吾之危,今日见来恐怕言过其实吧?”

    刘备想张飞一时也回不来了,要是我迟迟不发兵倒是自己失信于人了,便修书一封,让张飞回来便即赶赴北海相会。刘备即领三千士兵,带同关羽,跟随太史慈驰援北海。

第五:北海救孔融

    刘备领兵来到北海城外,却没了黄巾踪迹,大道上绝不见一粒尘埃。使探马一侦查,原来北海城门紧闭,城内烽烟滚动,城楼上早插满了黄巾军的旗号了。

    刘备还道孔融败得这么快,一时倒没了主意。

    太史慈怕孔融身有不测,到时只怕难见家母了。

    这时,路边有逃难的百姓经过,刘备便下马询问北海情况。

    那些百姓早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先前遭遇黄巾洗劫,这时突然又见到官军,早吓得半死,百姓里有言官匪一家,自是没命的逃窜。刘备也不阻拦,只伸手一提,拿来两个百姓丢在地上,然后嘻嘻的让士兵拿来两块大饼,丢给了这两人。

    那两人见这情形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想平时只有官家抢我们平头百姓的,从没听过官家什么时候可怜起老百姓了。

    但那两人早饿急了,想就算吃完这大饼马上被他砍头了也胜过活活饿死,便各人伸出五根沾满泥巴乌黑枯槁的手指头来,自到见到眼前将军没有拔出刀子,这才如疯狗似的伸手去抢,唯恐施舍的主人又后悔了。

    刘备哈哈一笑,转过身去,让他们吃饱了再问不迟。

    太史慈站在旁边,先前见刘备手提二人粗鲁的投掷在地,还道他是恼怒了,要砍了他两。手心不由一紧,握住剑柄待要上去阻止,没想到刘备接下来会有这些动作,便是一愣,怔在那里了。

    关羽见大哥此举,便是大加赞赏,暗暗点了点头,捋须自乐。

    那些人见同伙非但没因为忤逆官家被杀反而得到了口食,便是一个个的争着转身回来。关羽最是同情这些人,赶紧叫了声大哥,请求他发粮赈济。

    刘备这次轻兵出动,本来心想着速战速决,所以也没多带军粮,现在眼见失去孔融踪迹,如果孔融被杀了,那当然只得暂时退兵,但要是孔融被困他处,我当然还得去救。如此自己的军粮都不够用,常言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失去了粮草战士没的吃,那还打个屁战。

    刘备虽然考虑到这些,但他知道现在最大的关键是收买人心,更何况在他内心深处他最是同情这些平民。

    他们有大有小,有三岁的小娃还刚学会走路咿呀学语正要父母的关怀,也有七八十岁的老爷爷双鬓白发正是颐养天年之时,却都遭此际遇。他们是无辜的,想今日没的吃明日说不定就暴尸荒野了。

    刘备在施饼给这两人的时候,他其实早就想到给了这个不可能不给那个,便打定了主意,想不管怎么先让他们吃个饱,剩下的事情便管不了了。

    刘备便命士兵拿出干粮和水,分给了他们。

    太史慈看到这里,不由长长的嘘了口气,将紧握的剑柄缓缓松开来。

    那些百姓一吃饱,便是一个个赶紧上前作揖,想生平都没遭遇过此等善事,便把刘备看的神人一般,一口一个将军,便那七八十岁的老人家感动得老泪浑浊,双手颤巍。

    刘备深为感动,但不想也流出泪来,只怕太史慈在旁边看了还以为自己假慈悲真伪善,便摆出一副将军气度,提声询问他们北海城的情况。

    “……黄巾太厉害啦……”

    “……他们放火杀人……”

    “惨哪……我儿呀,才刚出生,呜呜,他爹没啦……”

    “……孔大人,他跑啦……”

    ……

    ……

    乱七八糟,七嘴八舌,刚才他们一个不愿说,只想逃命,现在大家都要说,都争着说。

    刘备便让他们住口,让一个口角利落的中年人说。

    那人刚才饿得没力气,眼见生命无望,现在得他相救,早是感动,现在见他点名要自己说,那当然十分乐意,便赶紧回道:“……飞蛾贼团团围住我们这座城池,十分凶悍,孔大人派出一位将军出城去向刘平原求救……将军你不知,我们听说这刘平原是位仁义君子,最是仗义之辈,所以我们大人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我们大人虽当飞蛾贼兵临城下,但他一点也不心慌,又自持刘平原将来解救自己,便是躲到自己屋里自个儿读书自乐,就连守将他也放任自由。不想昨天晚上敌军见白天有人驰马而出,知道将要搬救兵去了,怕救兵搬来会误了大事,便寻思了一个办法,等到晚上的时候,突然三门齐攻,只留一门……

    没想到孔大人闻说城头流矢如雨般打了下来,城内守将都有人趁机作乱了,但他仍是不信,听到就跟没听到似的,照样跟那群门客说笑不误……

    待听到喊杀声在外面响起,孔大人这才慌忙中领兵跑了出去,没想到没有飞蛾贼攻打的那个门的门外反而埋伏了贼人,孔大人便是好不容易突围,这会听说已经跑到都昌去了。”

    刘备想他口里所说的飞蛾贼自是指黄巾贼了,这人说话有的地方虽然夹齿不清,但还是听了个大概,想这应该就是孔北海光荣的抗战逃跑史吧。先前心里还一直佩服他,听完,这下心里面也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瞧他不起了。

    太史慈听得这人形容孔北海这么窝囊,心里面虽然不相信,但想这人也不至于平白损毁他们相国形象。想今天不管怎样孔北海既然对我母亲有恩,母亲又千叮万嘱务要报得他的大恩,便赶紧催促刘备发兵。刘备问了下都昌的路程,知道行程不多,便也放心。

    刘备眼见这群人面黄肌瘦,想他们每人只吃得一个大饼肯定走不了多久就会饿了,便又把自己的军粮分了给他们,那些士兵眼见大伙吃的都分了,只怕下餐没的吃,便都一个个脸露难色。

    刘备说:“我们所带的粮食也不多,就算不给他们也不够两顿吃的,现在我们唯有救得孔北海,马兵歇蹄,人不下鞍,一举击退黄巾贼,那时到得都昌城里,大伙还怕孔北海不拿好酒美肉好生招待么?”

    刘备这句话说得逸兴遄飞,三千士兵轰然答应,太史慈站在他身旁也不由高声叫好,血脉贲张,翻身上马。

    那群人如做梦一样,见尘埃缓缓升起落下,便有心细的问:“有谁认得那上面是什么字么?”

    他们一直都没注意这位将军的旗号,被那人一提醒,便个个延颈而望。

    “刘”

    便是激动得大声欢呼:“刘平原,他肯定是刘平原!”

第六:扫黄司令孔北海

    刘备令部急速奔袭,待到都昌城外远远的果见黄巾早早围定。

    听说孔融在做北海相之初就曾驻屯此地,在都昌城里准备了许多粮草,也加固了这里的城墙。他当时打算以此地为扫灭黄巾之前沿阵地,不过最后还是觉得黄巾不好扫,还不如回家读读书。便回到北海府治,兴办儒学,举贤荐能,承接前代二十世祖孔子的光环,继续当四海大儒。

    孔融当时也是圣贤之心炙热,目无一切,希夷以一己之圣言遥遥感化作乱的黄巾贼党,想他们听了圣言之后定当痛改前非,该回家强饭的强饭抱娃的抱娃了。

    可是哪里知道这干刁民不识大字一个,本来跟他们讲‘强饭’是一种告别时的祝愿,也是久违后的问候,可他们偏偏要说‘吃饭就吃饭,干嘛要强饭?俺们庄家人不懂强饭,嘻嘻,只懂那个强女人’。结果像‘强饭’这种上层雅言,被他们这群下民当做茶余饭后打诨的科料。

    于是黄巾没教化好,反惹怨言‘吃饭干嘛要说成强饭,圣人说话怎么那么色捏?呸,别让俺媳妇听见还道俺这么老实都被教化成流氓了’,最后民心大乱,便引得黄巾攻到他的府治。孔融到这时不得不回镇都昌,继续当‘扫黄司令’,不过这次只是性质不一样。

    刘备将三千士兵勒阵以待,黄巾军见到都昌城救兵已到,便赶紧报入中军。

    刘备在马上一看,黄巾兵阵营甚乱,里面黄巾来往乱奔,城下营前还有几十个士兵脱鞋著帽,坐在地上抓耳挠腮,有的骑在他人头上,有的袒胸露腹站着高声叫骂,至于骂什么也听不见,看他手势就知道是在向城里孔融叫战了。

    刘备想那日黄巾兵围三门留一门,固然乃是遵循兵家‘围城必阙’之道,但要说到就凭眼前这群乌合之众奋一力便能攻破北海坚固的防御体系那当然有待商榷,不过也可能正如先前那群百姓所言,孔融身当兵临城下之时兀自隐几读书谈笑自若不顾城下兵危,而黄巾兵势昌盛,早把守城将军震慑住了,所以那些将领当中当有人通谋敌人,这才以至在敌军全力攻击之下北海城顷刻便落入敌手那倒是有可能的。

    他本自喜爱读书,而且多是兵法三国一类,而刘备房中也有一些春秋之类的书,虽然隶书难识,但他知道关羽乃读春秋的高手,所以平时便向他请教。

    刘备正自思索,这时霍啦啦,对方一将引兵而出。

    刘备抬头一望,来将头裹黄巾,手拿大刀,脚下黄马。那将领看到刘备兵少,嘴角便已露出轻蔑之意。

    太史慈在侧,早将先前放在马鞍边的弓矢挂在腰里,单手捏着铁枪,就要奔马直出。关羽左手捋须,右手微抬青龙偃月刀,坐下马轻嘶,红脸已紫涨。刘备兜马上前,叫道:“来将通名!”

    那人忿怒的撑起双眼,高声道:“通你鸟名,吾乃管亥!”说完也不想问对方名字,便高抬大刀,双腿一夹,提马冲来。

    刘备这次来救孔融本是冲着他的大名而来,可没想到他在敌人兵临城下之时会如此不济,他这人最喜欢捉弄人,便在路上早就想好要侮辱他一番。现在临敌之际,耳听这人就是敌方将领,想要是捉得此人再绑缚去见孔融老儿,看他什么反应。

    刘备没想到管亥话一说完就直马而来,关羽太史慈又是早准备好了,耳边听得两声马嘶,接着两条黑影往前一冲,待要吩咐也已经来不及了。

    刘备反应也快,手掣双股剑,夹马直出,口里呼道:“不要伤了他!”

    他知道他二人武艺及高,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管亥就会被他两一刀一枪挑下马来。便急中生智,将手中双股剑奋力齐掷,接着就听管亥啊的一声,坐下马两只前腿被齐膝斩断,马失前蹄。接着咕咚一声,管亥兜头栽下马来。

    关羽太史慈两业已赶到,耳听得刘备吩咐,便只等管亥落下马来,将手里兵器架在他颈上,使得管亥不敢妄动。刘备一出,他身后的士兵立即蜂拥而出,那些黄巾兵眼见主帅落马,没一个敢上,便是顷刻间乱作一团。都昌城城楼守将一见,便开城合击,黄巾虽有数万,但霎间作风流云散去。

    守将见一战而成,看得来将旗上大书‘刘’字,便知道是平原刘备了,赶紧上前行礼,迎接刘备等入城。

    守将带同刘备等到得孔融府上,孔融闻说大敌已退,便引着众儒生笑谈风声,款款步出,见到刘备便是作揖拜倒。刘备见到这等场面,先是楞了楞,但见对方如此大礼,便赶紧还揖。

    眼见孔融一身儒服,头戴高冠,两条眉毛直挑威严庄重,颔下胡须风飘仙袂,两袖清风,站在众儒面前直是高山仰止,让人敬畏。刘备心下叹服,想孔北海果然名不虚传,兵临城下尚且能如此淡定,果有四海大儒群伦风范。

    孔融将刘备等带至大厅,一路只见假山带水,自如神仙之境。想此幽美之地,正当乱世之秋,也只有孔老先生才有此境界,带一三两知己在这天地梦境之间抒意畅怀,阔论高谈,好比乱世之隐士。只可惜这种人修身尚可,要说到治此乱世,那非以武制武以战止战不可,不然别说隐,人家找上门来,连命都保不了。刘备心里一阵乱想,孔融早吩咐下人摆好筵席,行庆功之宴。

    孔融对刘备倒是佩服有佳,一口一个仁义之君,只把刘备听得面红耳赤,心里一软,本欲在席间侮辱他一番,想想还是算了。

    本来不提此事,以为孔融说了那些书经上表彰仁义的词后就会如滔滔之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了,没想到倒把关羽听得怒了,想我为你厮杀,你老儿却倒躲在书房里谈笑风生,全没一点大丈夫气概,到现在了你还尽说些不关痛痒的话,真是儒子匹夫!不由哼的一声,把酒盏放重了点,溅出水酒来。

    刘备一看,见他神色不对,也不知道孔老儿哪里惹了他,暗自提心,只不要给大家都下不了台才好。

    孔融微微一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哈哈笑了笑,根本也没在意,说得几句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转到此次战争的话题上来。刘备见关羽神色缓缓松开,便自猜到了三分,这下倒暗暗佩服孔融的机智来,也只好顺便将活捉敌方将领管亥的事跟他说了。

    孔融便问人在何处,刘备就让属下带上厅来。

    孔融见管亥已被缚,便大着胆子走上前来,高声问道:“强饭否?”

    管亥一听,双眉倒竖,吓的一声,一口浓痰正正打在了他的面额上,破口叫道:“老子要吃饭,不强饭,下流,无耻!”

第七:乱臣贼子

    蓬,蓬,管亥后膝同时遭到猛击,身子向前一倾,跪倒在地。

    他身后两名小吏伸手抓住他两边肩胛骨,管亥一挣扎,便觉痛苦难当。

    管亥被捏痛了,只微微皱眉却并不喊出来,两条眉毛兀自倒竖着,瞪视孔融。

    这变化太大,关羽饮酒自若,刘备诧异不已。想管亥是黄巾贼子,乃自己手下败将,如今已成别人刀俎下的臭肉只任人宰割的份了,他临死不自悔改,还敢如此羞辱大儒,心下大骇。

    太史慈腾的站起,伸手去拔腰里宝剑,走上前来,狠狠一脚对着他胸口,将他揣翻在地,喝道:“贼子!尔等搅得天下好不安宁,要不是你们作乱,北海城外焉有如此多的人无家可归?汝猪狗不如,罪该万死,还敢小觑我的剑不利么?”

    管亥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但胡须微颤,高声道:“大丈夫死则死耳,要杀就痛痛快快给我一剑,辱人作么?”

    “大丈夫”这三个字铿锵有力,出自一个黄巾贼口里倒让刘备、关羽、太史慈三人俱各一怔。关羽驻酒,太史慈手下一窒,刘备起了爱才之心,想此人说话倒是男儿气概。

    三人都把目光投到孔融身上,看他说什么。

    孔融当面被人吐痰,还是那么恶心的浓痰,恐怕自打娘胎里都没受过这等耻辱。这朵浓痰甫一着额,纵他是任何大儒也要把数年修为化为乌有,没想到孔融倒是学了副从容淡定的好本事,心里面虽然憎恶,但表面上看起来一点也不窘迫。

    孔融摸了块手帕出来,就当给自己擦擦眼泪,然后从容的看完太史慈拔剑,管亥大骂,再到太史慈抬剑欲斩,这才拦住他,说道:“他既然要吃饭,那就给他饭吃。”

    转过身来:“来人哪,添一桌碗箸!”

    小吏应诺一声,没多少时候就摆上一张木案,上面有酒菜木箸和饭碗。

    这下刘备,关羽,太史慈,就连管亥都是一愣。那些陪客和将领纷纷称颂起孔融的大度,待孔融落坐更是有人高唱颂歌,孔融置若不闻,只捋须看着管亥。

    管亥被人扶直了身子,疑惑的不敢稍稍降低眉毛。

    旁边小吏将他搀扶起,木案就摆在末席,桌上酒菜倒和别人的并无二致,便哼的一声跪坐在地上。

    小吏问道:“大人,要不要解开他的绳索?”

    不等孔融开口,管亥就先咆哮了起来:“屁话,不解开老子的绳索,你他娘都用屁眼吃啊!”

    他这句话兀自生威,让那小吏也不由倒退两步,见孔融点头了,这才敢给他松绑,但立即将刀拔了出来,怕他暴起伤人。

    管亥也不看脖子后面刀光闪眼,抓起酒葫倒酒,伸出手扯肉,大快朵颐,目中无人,宴饮自如。

    旁边有些人看不过,连连摇头:“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管亥听到就当没听到,自己吃自己的,生怕等会没的吃了。

    刘备看他狼吞虎咽,好像几年没动过筷子似的,暗自好笑。

    孔融也不理会他,端起酒盏向众人赔礼,喝得正酣时,门外走进一小吏:“大人,今有陶使君使者求见。”

    孔融嗯的一声:“先让他到书房等我。”

    那人领命去讫。

    刘备不知陶使君是谁,正自琢磨,忽听哗啦啦一声,就见管亥杯盏全空,丢下筷子放下酒盏,往大厅一站,拍拍肚子,高声说道:“多谢孔大人酒饭招待,管某人已经吃饱喝好了。”

    孔融点了点头:“甚好甚好,希望你下世自己双手‘吃饭’,不要‘强饭’。”

    刘备听得出这是一语双关,意思叫他下世不要为贼要自己动手耕作,更要向化礼仪,不要口处粗言,匹夫一个。

    管亥听后微微一怔,随即仰天打个哈哈,不置可否。

    孔融突然改口:“我给你吃的是敬你还算是一个人物,但尔等乃乱臣贼子,祸国殃民,人人得而杀之。今日谁想谋取汉室江山,便是与我孔某势不两立!”

    孔融此话一出正义凛然,让人不禁动容,就连刘备听了也暗暗叹服,想他一片维护汉室之心由此可见一斑了。

    管亥这时收敛笑容,双眉怒冲:“我等是乱臣贼子,在皇帝身边的就不是乱臣贼子?要不是那群乱臣贼子何以天下汹汹?要不是他们我们怎会弄得家破人亡,子弟离散?要不是他们,何以逼得天下之人无不甘愿为贼?要不是有他们,又何以有我们这群乱臣贼子?!”

    孔融被他这一连话问得无言以答,只得挥挥手:“拉出去砍了!”

    刘备一愣,想这人的话说得不是不对,只是正好跟孔融的立场截然相反,那么杀戮是必然的了,只是见这等豪杰被戮,却倒有点怜惜了,正要开口求情,没想到太史慈轰然站起,叫道:“府君!彼虽黄巾贼党,列名乱臣贼子,但他恐怕也是一时误入迷途,愿府君给他一次改过机会,更何况身当乱世,烈士杀之无益。”

    孔融向太史慈微一作揖,壮色道:“君对我之恩容图再报,只是黄巾贼党我却不可不杀,不然愧对皇帝对我的厚恩。”

    太史慈微微一怔,知道多说无益,坐了下去。

    刘备可不能见死不救,正要站起,突听跄踉一声,刀光一闪,再一看,管亥踢翻一人,已从那人手里夺过一刀。这下众人惊呼,唯恐对方拿刀伤人,便自躲开。刘备一惊,这人想干嘛?

    孔融这时脸色微微一变,还道他见事不谐便要拿刀来伤己,不由也站了起来。

    管亥捉刀在手,知道自己跑不出去,唯有一死,便放着胆子哈哈笑道:“诸位么惊,我受孔北海酒饭之恩看来只有自己图报了,也免得你们动手。”

    管亥话一说完,刀尖对己,往自己肚腹上一插,再用力一挖,就听哗啦啦一声,大肠和着血浆都流了一地,刚才吃下尚有余热的酒菜,全都倒了出来。管亥哈哈大笑,脸容凄楚,顷刻间就倒在血泊之中。

    刘备暗道一声可惜,众人一阵唏嘘,见这里腥味滚滚,又有死尸在地,还哪里有兴致喝下去,纷纷告退。

    太史慈站了起来,向孔融告别:“某奉家母前来相助,幸得府君无恙。今有扬州刺史刘繇跟某同郡,有书来唤,不敢不去。今日别后,容图再见。”

    刘备也随即告辞,追得太史慈,便拉他到一边,长叹一声:“太史将军,这一去不知还能见否?”

    太史慈一愣,想起刘备施米赠饼与民之事,便敛容道:“刘平原仁义之辈,来日方长,当有再见之时。”

    刘备拉了他衣袖:“难道就不能不去么?”

    太史慈哈哈一笑:“大丈夫以信义为先,刘刺史已经传唤我数次,我上次也已答应他了。我既已答应,就不能失信于人,还望尊重!”

    刘备见劝不得了,只得跟着哈哈一笑:“太史将军信义之辈,刘某佩服,只是问一句,要是刘刺史不幸故去,那么太史将军日后能否再容相见?”

    太史慈爽快答道:“如果刘刺史不幸故去,某定当来投刘平原,还望那时刘平原收纳!”

    刘备有他这句承诺也就够了,当下目送他摰马远去。

    刘备长长嘘了口气,这时身后马蹄声响,只听一人高呼:“刘平原,我家主公请你回去一趟!”

第八:借子龙

    刘备回到都昌城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道:“公唤备不知可否是为了北海城之事?”

    孔融摇头道:“北海城不足惧,这群黄巾乱党虽然暂时占据了城池,但给了他们也没用,他们此刻如若听到他们的贼首已然伏诛了,只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还哪里用得了去打,我只要传檄可定。”

    刘备想想先前擒拿管亥一幕,只管亥一倒,别的喽啰都没打就跑了,的确正如他所说不足为惧。但见他脸有忧愤之色,便问道:“然则公心里有什么难言之隐?”

    孔融叹了口气,引出一人来。

    “这是陶使君使者,徐州别驾从事糜竺。”

    来人身材敦厚,尽显一副雍容华贵之态。

    徐州?糜竺?陶恭祖三让徐州?

    刘备心里狂喜:“我发展的机会来了!”

    暗想先前总觉得‘陶使君’三字这么熟悉,我怎么没想到陶使君就是徐州牧陶谦呢?

    “……曹借张闿杀曹嵩之事……悉起三军……大军所过,杀戮人民……”

    ……

    接下来,他说什么内容他其实早猜到了,所以根本不用认真去听,只用认真去打算。他想等陶恭祖让了徐州后,我该怎么巩固徐州,该怎么坐拥这个城池,该怎么建设发展,该怎么招兵买马,然后该怎么搞大它呢?

    心里面一想,早乐了,想这份基业可比自己跟龙哥混要出息多了,更何况这次才是自己真正的当老大。

    ……

    “今曹兵纵兵大掠,兵围徐州……徐州生灵涂炭,危在旦夕……特来求救。”

    刘备听他说完,这才敛容表示同情,骂了曹操两句。

    孔融这时说道:“融知公仁义之辈,适才听说徐州有难,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公,知公定当鼎立相助,所以融才将公追回,希望公不要怪融鲁莽。”

    刘备虽然感激他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自己,但他想他的这种作为不免给人一种此老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感觉。想他知道黄巾不好缠,所以打不过了,就想到了我这邻居,这次又推算到曹操更不好惹,但不好拒绝别人,为了维护面子,所以又想到了我。

    刘备当然不能这么便宜答应了他,虽然自己一万个想去。

    刘备嘟囔两句:“这个,备……”

    突然脑中一闪,划过子龙的影子。

    对呀,子龙此刻正在公孙瓒那边,我当借此机会把子龙弄到身边才是。

    刘备想到这里,接着想到张飞,对了,张飞怎么还没过来?哦,忘了,我让他到北海会我,不知道他来了没?

    刘备想到要借子龙会张飞,便躬身道:“曹操残戮,是人闻之无不心寒,此贼这次发兵为父报仇只是一个幌子,他意欲吞并徐州之心才是真的。我辈虽然卑微,但也懂得义气二字,想陶恭祖陶使君乃仁人君子,不意受此等无辜之冤,虽路上小儿闻知必投枝相救,更何况我等七尺男儿……”

    孔融自他第一个字说起,到这个字落下,他都一直注视着他,待说到七尺男儿,不由拍手道:“好!”

    刘备暴汗,自己连陶恭祖都没见一面,凭书上电视上看的那‘陶恭祖三让徐州’就敢判断他是仁人君子,当真瞎说。顿了顿,接着说:“备本当义不容辞答应此事,只是,呵呵,公也知道,我现在手头兵微将寡,不敢轻举妄动啊。”

    糜竺站在一边,先前听孔融说还能给他找到一个帮手,现在见这帮手又这样说,自然心里揣揣。

    孔融哈哈一笑:“融之所以要救陶恭祖,虽然是因为他是我的老友不得不救,但最主要的就是公所谓的义气二字,想公对这两字应该深有体味,融如今都答应了别人誓欲舍命相救,公难道全无仗义之心?”

    刘备哈哈一笑,想他说话真牛,没得让人还口的。

    “既然这样,请公先行,待备去向公孙瓒借他三五千人马,随后便到!”

    刘备带兵往北海方向,准备先看看张飞有没有过来,没想到半道上就遇见了他。

    刘备先前一直心头揣揣,见到张飞跟吴求都好好的,便自放心了。

    问了别后情况,原来那日他两人比武,吴求因为怕他伤着自己,也怕打成真的了,所以跑了出来,没想到张飞一直紧追不舍。吴求脚下快,心里不想让他追到,所以脚下发力更加轻健,恼得张飞怎么也追不上。

    要知道吴求刺客出生,自来轻功便是他的强项,想他入夜行刺如果没有上好的轻功,别说行刺困难,就是一但行刺成功了也别想跑了。所以张飞怎么跑也不能追上他,但他一恼怒起来就不信这个邪,偏偏追得没完没了。

    自追到第二天早上,张飞兀自还要追,吴求突然想到出去了这么一晚,要是主公责备起来了那该怎么办?到此时也顾不得他会不会杀自己了,更何况自己也没力气跑了,所以便假装输给了他。

    张飞虽然负气,但这么一日一夜的奔跑反而让他佩服起他来,便跟他和好,一同归来。到府上听说大哥去了北海,便也跟吴求到北海城来找刘备。可哪里想到此刻北海城被黄巾占领了,黄巾刚刚得到主帅丧生的消息,所以乱作一团糟,正不知如何,见还有多数富户没有抢到,便在北海城里又大肆开抢一番。

    张飞急寻刘备不得,便把气发在这群人身上,张飞同吴求把这群人打得昏头转向。张飞见他们没有统领,便故意放出谣言说官军杀来了,还组织民兵厮杀,直把城里的黄巾吓得抱头窜鼠,顷刻间奔得无影无踪,偌大的北海城就被他两占了下来。最后张飞打听到大哥到都昌城去了,这便和吴求奔了过来,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了。

    刘备听张飞说吴求这么会跑,到出他预料,脑子里面想着,嗯,这人是个人才,只是派他做什么事好呢?

    刘备想总不用让他再去刺杀别人吧,这个,暂时还没必要。刘备想不出来,但已对他另眼相看,一路上关怀备至。

    刘备带同关张吴求来易京见公孙瓒,公孙瓒这边战事刚刚松了松,所以沿路戒备也少了,只是他跟袁绍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总有一天不是你是就是我亡。

    刘备向公孙瓒提出借兵,并借赵云赵子龙一行,公孙瓒虽然老奸巨猾只给了他两千兵马,但他眼光不咋的,刘备一提出借子龙他也没犹豫就答应了,可见他根本没发现在他身边的这个宝。

    刘备便领兵往徐州进发。

第九:赵云单骑追敌

    刘备带着五千兵马眼看已过冀州界,进入青州济南国台县郊。

    刘备也怕耽误了功夫,所以一路急行而来,军队早疲,到这里见得两边树荫,便勒令休息。

    关羽、张飞跳下马来,一边一声大哥,然后扶刘备下来。

    张飞拿水给他喝,刘备跟关张说了两句,便把他两撇下,去寻子龙。

    刘备早先命令吴求和子龙压后军,他带着水壶却找不到子龙,问吴求,吴求说道:“赵将军说凡军队驻扎休息之地必先查明周围地势,这样做就是怕有敌军埋伏,所以他来不及禀明主公,已经带着人往两边高地上侦查去了。”

    刘备一愣,心想我们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大股军队,也只是几股流民三两黄巾贼,更何况此地山丘低矮,也不易伏军,只子龙心里多疑了。

    心里虽这么想着,但还是感激子龙的心细。

    刘备看吴求嘴唇巴巴的干得起了皮,心下怜悯,便将手里水壶递给吴求。

    吴求心里一怔,反而忘了伸手来接。

    刘备见他这副痴呆样,不由哈哈一笑,伸手轻轻打了他一拳,然后将水壶倒在他怀里,转身就走了。

    张飞迎来:“大哥,怎么不见子龙?”

    刘备将吴求刚才那话复述了一遍给他听,让他记住部队驻扎休息之时当先侦查四周地势。

    张飞摸摸脑袋:“大哥,俺粗人,只会写他娘龙走蛇舞的两笔字,要说兵法,嘿嘿,不如等我学会了怎么把字写得不再歪了,再学那个鸟兵法也不迟。”

    关羽走了过来:“三弟,大哥叫你学兵法是对你好,现在乱世之秋只有兵法管用,你学鸟字有啥子用,你还准备卖字换太平啊?”

    张飞咕哝一声:“我听大哥话便是。”

    刘备不知道张飞这粗人还会写得一手毛笔字,只是不知道他写的如何,他平时很是欣赏那些书法家UU小说苍劲有力飞扬跋扈的草体书,此时听他会写,而且听他写的还是那种‘龙走蛇舞’的,当是合自己胃口了。

    刘备正要问他具体细节,没想到山后传来一声嗉,接着一声啊,跟着马蹄踢踏踢踏敲碎地皮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之后响起。

    刘备反应最快,当即高声叫道:“每人在原地,不得乱了阵脚!”

    刘备当先跨上马,摰出双股剑,打马朝声音放向转去,一面回身吩咐:“十个跟我来,二弟,三弟,你们就在这里不得乱走!”

    张飞听到有动静,便是翻身上马,正要跟上,听到刘备这么一说,老大不情愿的圆睁起双眼。

    关羽沉得住气,拉住他的缰绳:“三弟,听大哥的!”

    刘备摰马转过一个山坳,只见子龙带去的那些侦查骑兵都一排排摆在那,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那些声音而乱了阵脚。刘备打马上前没看到子龙,正要问,又不禁住口。

    却见远远的两个点,前面一骑黑马拼命往前呼啸奔去,可能因为紧张,马上的人嘴巴张得巨大,似是正呼呼的喘着粗气。他紧张得都将武器弄丢了,只双手扯得马缰都欲断裂了,双脚则在马腹上没命的踢着,只恨此马不生双翼。

    而身后一骑白马,白马上将领穿着银色铠甲,手里紧握着亮银铁枪,头顶阳光照得他全身都是金光流银一片。刘备见到子龙这等风采,都不由暗暗喝了声彩。想怪不得这群人眼见子龙单骑而出都不跟上,想是子龙早已吩咐过了,再说带了这么多骑对付这个人也是小题大做了。

    子龙扯得跨下马飞奔,那马似是越跑越精神,到得高亢之时,竟自呼噜噜发出一声长嘶。这声长嘶悠远尖锐,自把他前面那匹黑马都吓得猛的一拐,眼看就要趴下。

    这边刘备等人看得出神,都是不由一阵惊呼,想这下那黑马当然要栽了。

    可谁也没料到,那黑马被这一吓,蹄子刚一拐,便即扶正,一但重新踏上正路,跑起来却更加疯狂勇猛,没两下又把子龙骑下白马丢在后面。

    刘备看他们越拉越远,想可能没戏了,这时突然想到他走得远了敌人会不会在那边埋伏?想要是这人故意引他到那里,那岂不糟糕,便是心下冒了一阵冷汗。

    再一看,子龙眼见越拉越远,他似是已经恼怒了,便见他猛的扯住马。那马本自飞奔之势,照理就算再大力去拉,在惯性之下这马当不能马上停下。但奇异的是,子龙单手这么一扯,竟然叫疯狂中奔跑的白马霎间停了下来。

    众人看到这里一阵惊呼,刘备也是高声叫好,想他的马术如此神乎其技,让人不由赞叹。

    子龙将马勒住,但他另一只手在同时之间却做了另一件事。

    他左手勒马,右手突然将手里亮银铁枪投掷而出。

    众人跟着又是一阵呼,想他投枪而出时完全没有来得及瞄准,而对方又是在高速运动着,而且那人运动的同时又十分狡猾,知道敌人追不上自己时很可能从后射箭,所以他奔跑时不忘时时转移坐姿,时高时低,所以众人心里都想着这支枪肯定是射不到对方了,便是跟着一阵唏嘘。

    银枪向前奔去,谁也没料到,恐怕黑马背上之人也没料到。但他一但听到声音,他就矫捷伏下身去,以为这下躲过了。他虽然反应快,也终是没有枪快,枪一到,从他后背贯到前胸,那人啊的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他的黑马则兀自向前奔跑着,一路远去。

    众人看到这里都嘘的一声,高声喝彩。

    刘备最是着急,啪着马就跑了过去。刚拐一个山坳,就见半道上还有另一具尸体,想先前第一声惨叫当是这人发出的了,只是现在这人已经倒在地上不能动,他的坐骑也不知道惊走到哪里去了。

    子龙见刘备奔了过来,便从尸体上拔回银枪,兜马而回,赶紧上前赔罪。

    刘备哈哈而笑:“子龙英勇无比,壮哉子龙!”

    子龙两眼坚毅,胡须飞扬,双手成虎威抱拳之势,高声答道:“多谢玄德公夸奖!”

    刘备赞他,他却仍能如此镇定,丝毫没有轻浮之态,更是难得了。

    子龙说起刚才的事:“适才我在侦查时发现这两骑鬼鬼祟祟的伏在这里,我便取过弓来射倒一个,他旁边那人便被惊吓走了,他脚下马很快,我眼看射不了了,便弃弓追他,没想到这家伙倒挺会跑的,现在才追到他,倒让玄德公担忧了。”

    “哪里!感谢还来不及呢!”

    子龙现在只是刘备问公孙瓒借的,所以他们还没上下级关系,子龙便称刘备为玄德公,也算是十分尊敬他了。

    刘备吩咐让人搜查他们的身子,看他们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明的物事,以便弄清他们是些什么人,一面则同子龙回到军队。

第十:教铁枪生光

    刘备着人在那两个刺探身上没搜查出什么,便也只得继续行军。一路上倒是无事,休息时往往谨慎的先行侦查一遍,然而才敢歇脚。

    到了东平陵城外眼前一片山脉纵横,道路较深。先前来时并不是走这条道的,刘备赶路心切,怕错过了时间,便拣了这条近路。

    子龙好几次劝说刘备不当走此山道,刘备哈哈一笑,言道:“子龙多虑,我只要在这一带不片刻停留,快速通过,还怕什么虎狼当道?”

    子龙想想也对,再次提醒:“兵法常言绝山依谷,希望军队通过这一带需要格外遵守这些。”

    刘备一愣,什么叫‘绝山依谷’?仔细一想,是了,他的意思应该是说军队通过山地时,要远离高山,靠近有水草的山谷行进,这样便不易被敌直接攻击到。可要是行进在高山峭壁之间呢?那也得行走,只是需要急速通过。刘备胡乱一想,暗自好笑。

    刘备点了点头:“子龙之言甚是。”

    军队深入时,子龙心里又担忧起来,说道:“玄德公,前道山路看来越加艰险了,不如公等慢行,待云领轻骑开路。”

    刘备抬头见前面山道险阻,有些地方虽然山石光秃,但有的地方则草木繁茂,远远让人看来阴森森一片,便也不敢怠慢,点了点头:“子龙小心了。”

    “玄德公放心!”

    公孙瓒这次让子龙领着二千兵马,但骑兵只有一百五十人,这一百五十骑里又只有一半才是他的嫡系部队。子龙因为这次任务重大,便将所有轻骑带上,在前开路。

    刘备的轻骑兵虽然有两百多,但要说到精练则远远无法同其比拟。刘备看他们行进之时前后有序,间隔甚远,便是遇到突然间的突袭亦可调转马头从容退出,暗自叹服。

    刘备传令军队减速,但并不做丝毫停留。

    刘备已经进入高山夹峙之地,正行间突然只听张飞轻轻的咦了声,刘备随着张飞惊奇的目光望去,只见子龙身后的骑兵正缓缓退了回来。

    子龙的骑兵已经过了山口,但前面地上却升起了一堆篝火。

    两个脱得赤身的大汉,正裹着裤脚,撑开大腿,坐倒在草地上,旁若无人的在那堆篝火前兀自烤炙着一只硕大的野兔。他们一双面目都注视在那只野兔烤熟后吱吱炸出的肉油上,嘴巴则不停吧嗒吧嗒的哒着,眼看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子龙看到这一幕,知道有蹊跷,便手一举,那些骑兵熟悉他的手势,便缓缓向后退去。但他们丝毫不错乱,眼睛注视着前面的草地,手里的长枪枪尖指着太阳,枪尖在日头下照得曜曜生起玄光。

    子龙不停扫视着四周,也没看出什么动静。他知道大军就在身后,都还没出谷,正处在不入不出的尴尬境地,想此时要是自己一乱,便无法收拾了。

    子龙调头吩咐身后骑兵,让通知刘备,不让刘备继续前进,让他们快速退出。

    子龙眼光再回落在两人身上,两人**的上身晒得黝黑,背心的汗珠子就像下起了一阵热带雨,哗啦啦的滚个不停。再一看两人的模样都是剽悍轻健,双臂肌肉发达,这副打扮倒像是两个猎户。

    子龙当然知道,这两人绝对不是猎户。想再往前查看,只怕草丛中有埋伏,便不敢轻敌了,只驻马当地,心想等身后骑兵全退出去了,再徐图退路不迟。

    突然,劈驳一响,子龙坐下马轻嘶一声。

    子龙亮银铁枪一抖,玄光四射。

    这时,只听那坐在地上的‘猎户’哈哈一笑:“熟了!”

    子龙一见,刚才那声却是烧烤棍被烧断了,掉在火堆里发出的声音。

    两个‘猎户’便将木棒一挑,将兔子肉捞了出来,只是此刻兔子肉上早是大糊了一截。但他们丝毫不在意,撕扯下一块肥厚的后腿,诺的一声,举向子龙:“这位将军看这么时候了,是不是在等我们这兔子肉?哈哈,见者有份,拿去吃吧!”

    那‘猎户’说完,便手一摔,将兔子腿丢了过来。

    徐徐倒退的骑兵,嘘的一声,眼看这‘猎户’手法恶劣,就这么轻轻一丢,居然使出了大力,兔子腿就往子龙当胸砸来。

    眼看子龙就算伸手去接那也是狼狈不堪,有损风范。而如果不伸手,那么他身上的烂银铠甲势必会被这兔子腿上的油弄脏。所以不管怎样,‘猎户’这一手,便是给子龙出了一个大难题

    张飞咦的一声,对刘备道:“大哥,子龙在干嘛,怎么不走了?”

    刘备也正奇怪,就见子龙的骑兵跑了回来,转告了子龙的话。

    刘备还没开口,就见张飞呔的一声,举起丈八蛇矛,高声道:“子龙这么胆小,还不如俺去将这两个小厮挑了,我看他们敢挡我大军之道?”

    关羽捋着胡须,沉思道:“三弟,不得焦燥。”

    “两个猎户?一堆篝火?大热天烤炙东西当是在密阴处才是,不然在这猛烈的太阳底下烧烤,篝火加烈日,那不是把自身当烤乳猪么?”

    刘备想了想,其中当大有蹊跷,正欲命令前队做后队,后队转前队,退出这里。

    这时,吴求从后军打马上来,说道:“主公,适才我观察后面,见有高鸟隐隐飞起,两边突突传出吱吱响,似是什么东西正悄悄从后逼近。只是听这声音缓步沉稳,属下早先做刺客时练得听风辨器的本事,所以耳朵比较灵敏,立即听了出来。属下也不敢耽误,便赶过来禀告主公。”

    刘备一愣,头上冷汗一冒,隐隐感到了什么。

    ……

    眼见子龙怎么也要出洋相了,但谁也没料到,他们接下来会发出惊讶的一声赞叹。

    子龙就坐在马背上,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任它逼近一步。只是,他右手的长枪一捏,手腕一摆,玄光一闪,跟着,那块兔子腿就被正正刺在枪尖上。

    众人不由轻呼一声,算是替子龙捏完了这把汗。

    子龙收回铁枪,将兔子腿扯下就撕咬起来。其味烈香,其肉炙美。

    子龙吃后不由赞道:“嗯,很香,谢谢赐肉!”

    那两猎户哈哈一笑,便不顾他,自己也吃了起来。但他们只吃两口,便又扔了一块后腿给他,然后站起身来:“谢谢将军赏脸,贱民告辞了!”说着转身径去。

    子龙耳边突然听到风响,往草丛一望,心里一寒。见他两要逃走,便是一声暴喝,手里枪一转,玄光生威。急舞出一圈枪花,提马攒刺而去,一人应声而倒。另外一个则趁势打滚,滚入了草丛里。

    子龙正欲再刺,耳边嗉嗉连响,静谧的四周终于是响起了暴风雨!

第一一:三军辟易

    刘备听到吴求报说后方有异,又前方有阻,心里面隐隐感到不好。突然耳边嗡的一声,接着蓬的一声,三军齐震,纷纷惊呼,顿时大乱。

    “有埋伏,有埋伏!”

    刘备抬头一望,只见头顶两方,艳阳照到山口,正往东移。太阳斜射的光耀处,秃壁残垣,两边高处,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显出无数人头来。他们搬动手里大石,然后齐力推倒,无数大石便从山头砸到山腰,顷刻间劈驳往军队头顶落下。

    刘备五千人马都是处在这高山夹峙之间,不前不后,而子龙又在出口处,两方都不能互相照料,可说尴尬至极。

    刘备当此时心里想到了子龙安危,想他身边只带了百余骑,要是敌人大部都在前方,那么子龙势必危险,更何况敌人是处在暗处,如果暴起,只怕凶多吉少。

    但现在的情况是敌人大石全往自己部队中间砸,分明是要隔绝两边,然后分而击破。刘备五千人马顷刻间乱作一团,而自己也随时有可能会被大石击倒,所以他镇定的心神在这乱军中便似是被洪水冲垮了。

    眼见一个个士兵被滚石砸成肉泥,刘备的心里头虽然猛然间有种天昏地暗,日月齐陨的感觉。但他毕竟大事见得多,一阵迷茫后片刻便已兀自强自镇定,拔出双股剑,高声指引着士兵突围。

    关张则紧跟刘备身后,挥刀使枪拨石,但他们空负一身神力,在这种境地,也唯有口里不断叫骂敌人卑鄙,出出恶气了。只是他们可恨自己也没学飞檐走壁,不然倒可使出神功,展开双足,背生双翼,倒走上去,然后杀他个四方齐拜。

    ……

    子龙刺倒一人,本要再攒枪刺向草丛,突然耳边只听风声异动,跟着嗉嗉连响。子龙抬头一望,迎面无数黑箭飞奔而来。

    子龙挥枪一击,三箭齐落,立即跃马跳向一边。

    子龙的百余骑还没退进山口,眼睛还一直盯着前方。一直没有动静,他们紧盯向前方的眼睛本来要松懈一下,准备调转马头。就在子龙刺倒一人,同时他们听到了异响。军人敏锐的本能告诉他们,兆头不好!还没等他们准备防范,突然他们紧盯着前方的眼睛里的瞳孔不由一齐胀大,瞳孔里同时飞进无数黑点。这些黑点就像一把把尖刀,突然突的刺入了他们的眼里,刺破了他们所有人的瞳孔!

    骤然奇袭,百余骑兵惨呼连连,前面一排几乎全都被射倒在地!

    剩下的**十骑有的折身退入山里,有的则挥枪奋击。

    子龙一马当前,身上罩的箭最多,但都被他挥枪连击而下。这时眼看‘猎户’滚起来要逃走,他心里一怒,在乱箭中劈箭雨挡铁矢,全没一点惧意,攒马上前。一枪送到,眼看就要挑中他后心,没想到马一跨入这草地,便似是走入了破絮之中。坐下白马前蹄失去落脚点,便是身子一前倾,轰然倒了下去。

    子龙反应也快,赶紧脚踏马鞍,借力一冲而起,一连踢踏,便是落在了平地上,手里铁枪兀自挥舞不停,气度飞翩。

    身后那些骑兵虽陷重围,但看到子龙落马避险,不由高声呼好。

    子龙回头一见,白马落地,腿骨已折,根本不能骑了。想是此地有个深沟,被高高的艾草所没,所以‘猎户’一滚就可趁势而下,而要是不知道的人,越马而来,脚下踏空,自然便会落入沟里。

    子龙落地时没有立即追击,而是可怜坐骑受伤,微微怔了怔。坐骑摔下没多时,便已被对方乱箭射死。子龙转身欲寻‘猎户’,却听号角声响,接着在三周嚯嚯的吼声里,那些埋伏在树林里的弓矢手纷纷显身。

    ……

    刘备好不容易冲出山口,回头一望,身后的士卒只剩得一半不到,其余则被大石砸死。就算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不是折断骨肉,便是全身上下鲜血淋漓,到处是皮开肉绽。刚才的一幕就似是一场噩梦一般,让他们一个个全身痉挛当地。就算有幸运的受伤较轻,但也是离殇同伴的死亡,便是心里一片哀鸣。

    刘备身上衣服擦破多处,跨下马后臀也被打下一片皮肉来,但好在坐下马身体硕健,尤自昂然挺首,为众表率。看关张吴求都在,只是一个个都是一副鸟样,心想黄巾一战功成,没想到今日接下来不意遭此惨败,可窝囊的是,到现在还并不知道对手是谁!

    刘备出得山口,本想后面自然有人阻拦,可一望,四周静悄悄的,反而让刘备愈加担心。

    吴求兜马上前查探,只见远处树木摇落,尘埃扬起。似乎是敌人眼看已经达到目的了,所以突然间加速了合围的速度,而一但行动加速,自然更加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吴求正欲呼破,草丛里一箭飞奔而出。吴求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这箭已将自己坐下马射倒,吴求身子跟着就被摔落在地。

    这箭射出的同时,突然三面号角齐鸣,敌军齐出,铠甲曜日光,三面将刘备关张等合围起来。

    刘备这时才猜到,原来他们两边配合极佳。他们本来是要等前后两军合围,然后来个瓮中捉鳖,所以才让那两‘猎户’故意拖延前军,便是给后军合围寻求时间。

    他想要不是他们起疑我等有退兵的可能,只怕埋伏在山头的敌人便不会那么着急的将大石推落,才使得后军还没合围就让我等跑出了山口。现在他们眼见我们冲了出来,便不再隐藏踪迹,先是加速前进,又见我们一人在马上刺探,以为被发现了,所以接着他们这才一齐现身,将号角吹起。

    刘备虽然出得山口,但他知道,他现在是后路遭阻,前路群敌三面环视,所以自己等处境照样是瓮中之鳖。

    ……

    子龙眼前突然冲出一彪人马,他们从丛林里杀出,号角鼓声齐鸣,声势浩荡。子龙抬头一望,只见中军旗上大书‘麴’字,再一望旗下那人身材肥胖,心里一阵疑窦。

    子龙眼见‘猎户’快步跑到那胖子马下,叫了声‘将军’,寻求庇护。

    子龙恼自己受了‘猎户’的欺骗,便是发一声喝,虽当对方乱箭射来,他枪花不停,兀自步履雄健,誓要杀了此人以泄吾恨!

    眼看千人莫挡万箭难阻,快步就要杀到对方中军了。那坐在马上的胖子一惊,赶紧呼喝阻挡。

    子龙正当激进时,猛见两边同时冲出十几骑,子龙哼的一声,叫道:“借过了!”将枪一撑,借力一跃,一脚将马背上一骑踢下,伸脚一搭,双腿一叉,已然落身马上。两边齐声惊呼,便是挺枪从三面攒刺而来。

    子龙身自镇定,既然已经锁定了目标,便是急速向‘猎户’冲去。他一枪扫四枪,四枪齐断。众人一声重呼中,子龙手上一夹,已然冲破了敌方防线,中军直进。咔的一声惨呼还没落下,接着胖子啊的一声,原来已被子龙长枪架在了脖子上。

    众人一定神,‘猎户’已倒在胖子马下,而他们的主帅则被质于人。

    众人一阵惊呼,都停了手,射向子龙骑兵的箭矢也顿时住了,骑兵们一阵踊跃,齐声欢呼。

    那胖子被质,身自颤抖,完全没有了刚才一副颐指气使的气度。

    子龙厉声问道:“汝叫什么,老实说来!”

    胖子不敢不说:“在下麴义。”

    子龙在跟随公孙瓒的时候就见过麴义,麴义当时大破公孙瓒的精锐之师‘白马义从’,便是威震冀幽。所以子龙一见对方旗上大书‘麴’字便是震惊,还道是他来了,但见这人这么肥胖,根本就不是麴义,所以才发此疑问。现在见他回答不老实,便怒目道:“呔,你敢唬我?麴义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老实说来!”

    胖子一急,差点就哭了出来:“爷,爷,我原来是叫麴义,可我弟麴气偏偏要用我名字,所以我们两本来名字就弄乱了。”

    子龙心里道原来真正的麴义就是眼前这胖子,而那个威震冀幽的‘麴义’本来名字则叫‘麴气’。哎,看他这个身材为肥不义的样子还谈什么义气?

    子龙喝道:“你弟弟现在既然以‘麴义’这个名字成就了功名,天下尽知了,你还叫什么‘麴义’?你现在就改名,叫……‘麴气’,你从此以后就从哥哥降为弟弟了!”

    胖子脸上百般难看,想名字可以改,辈分这东西好想是爸妈给的,谁叫我先弟弟出生呢?

    子龙见他有犹豫之色,便想诚心戏弄他一番,以报复他刚才指使‘猎人’对自己的戏弄。便枪尖一点,都眼看就要刺破对方的咽喉了,子龙高喝一声:“怎么,汝不情愿啊!”

    他怒目而喝,自把左右三军都齐齐震退数步。三军已经见过了他的身手,知道他厉害非常,便是没人敢上前一步,更何况主帅就在他手里,生怕对方一怒杀了主帅。各人此刻心里揣揣,霎间三军皆为子龙胆寒。

第一二:奋将军怒

    伏兵一出,刘备身后的士兵如惊弓之鸟,纷纷轻嘘一声。

    在马背上的刘备,他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能被对敌压住。他兀自镇定,控马上前,双股剑插进腰里,举目遥望对方敌阵。

    敌人一但冲出,大摆了一阵阵势过后,号角鼓声便缓缓停下,这时中军旗下才见到对方主将。只见那人双臂雄健,手上大刀,跨下宝马。

    关羽张飞已经约束好士兵,让他们射好阵脚,不要乱了心神。

    刘备抬头望了望他头顶的大旗,是个很生僻的‘麴’字。

    刘备一时还想不到三国那位将领姓麴的,想必这位将领不甚出名。但现在在他手下吃了败阵,不得不在马上歉身:“这位将军,鄙人甲胄在身,赎不能全礼了。”

    没想到那人哈哈一笑:“刘平原别来无恙,末将得罪了!”

    那人说完也是歉了歉身。

    刘备一愣,这人怎么认得我?便拱手道:“赎在下眼拙,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张飞在身后听大哥如此谦卑之词,再见那人傲慢的眼神,便恼怒了他。正要提枪冲出,被关羽扯住了他。张飞鼻子里哼的一声,瞪视着那位将军。

    那人抖了抖刀,啪了啪身子,才回答:“不敢,末将麴义!”

    这几个字从他嘴里淡淡说出来,但听在刘备耳里惊讶不小。

    “当年随公孙瓒征战四方,令乌丸鲜卑闻风丧胆的白马义从,纵横幽冀。没想到最后界桥之战,终于败在他的终极克星麴义手里,从此令公孙瓒精锐尽失,一蹶不振。这人久习羌战,作战勇猛,是袁绍手下有名的猛将,我怎么一时忘了呢?”

    刘备知道当年麴义只是领了精兵八百、强弩千张,便破了公孙瓒三万精骑,此人当厉害非常,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现在又见他在青州出现,当是袁绍来争青州了。到此时,刘备只得小心问道:“久仰将军大名,鄙人不知,有失迎迓。”

    麴义哈哈笑道:“不过我倒是先行迎迓了刘平原您。”

    刘备一错愕:“哦?”

    麴义哈哈一笑:“刘平原过我州界,去向公孙瓒借兵,不意被我路上探马遇到,只是不知道我这两个探马怎么不懂事得罪了刘平原您,以致丧命。哈哈,要不是我的士兵发现,不然这两小鬼就要暴尸荒野了。”

    现在天下大乱,袁绍说青州是他的,用人来抢,公孙瓒也说是他的,所以置了青州刺史田楷。如此,麴义说是刘备过他州界也没强理可驳。

    他嘴巴上说得客气,脸上笑容一点没减,但任谁也知道他话里深藏的怨毒。

    刘备知道就凭这两个士兵的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亲自发兵,可什么原因让他做这等行动呢?他刚才提到公孙瓒,难道这跟公孙瓒有关?

    “哦,是了!现在公孙瓒跟袁绍是死对头,我又是公孙瓒名义上的部下,袁绍现在此刻和曹操结盟,或者说此刻曹操正庇荫在袁绍之下。而曹操呢,正跟徐州陶恭祖交兵,可我却又要帮助陶恭祖打曹操,那么不就是跟袁绍间接为敌吗?虽然这样关系拉扯起来还不足让袁绍发兵,但更有力的原因恐怕就是自己跟公孙瓒亲密的关系了,他定是怕我打了胜仗过后不但削弱了他的势力,更增加了敌人的势力,所以他才命令麴义发兵对付我。”

    刘备这么想着,知道他要是一口咬定这个理由来整自己,那么自己也是心虚理亏,毕竟我们确实杀了他们的探马,就是在台县郊被子龙追杀的那两人。

    ……

    子龙见麴义点头承认自己叫‘麴气’了,又自甘降了辈分,知道戏弄够了,便想到刘备他们。来到上面见山路被落石阻绝,心想看来只得等到了大石旁再弃马翻过去了。

    子龙担心上面会弃掷大石下来,便将麴气的部队作为前驱,自己骑兵队垫后,而他则亲自押着麴气。子龙吩咐叫属下高声向头顶叫嚷,说是自己人,勿要投掷大石。

    眼看一路顺利不过,那些站在山顶的人也没作出什么动作,他们就看着他们缓缓通过。可有一人眼尖,见到子龙铠甲不对,再一向后面的骑兵望去,他们的服色也是全然不对,便叫了起来:“那是敌人!”

    其余人被他一叫,跟着望去,也是唏嘘一声。

    他们在行动之前便接到麴义将军的死命令,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敌方一个活人通过,要是犯了就是死罪。只是麴义在下这命令时没有说要是敌人夹在自己人当中该如何处理,而他们也没认出当中会有麴义的大哥也在,更何况他们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算是什么大人物到得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

    他们不作片刻犹豫,便将大石盘下。大石落下时麴气根本不相信他们会动手,所以站在那里没动,顷刻就被砸成了肉泥。

    子龙本要拉他已自不及,只得返身逃避,弄得满身都是伤痕,好不容易才跑了出去。再一看身后,只跟得十几骑了。而麴气的部队到死也不会明白,怎么自己人会向自己人下手?

    子龙此刻满身怒气,望望两边山头,只见高巍挺拔,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子龙心想你们既然能够上得去,我自然能上得去,便寻找突破口。

    找了许久,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比较浅的山坡,正要爬上,没想到对方早在这险道上设了机关。就见三五大石落下,把剩下的士兵全打死了,自己闪避不及,也差点因此毙命。

    子龙下得山来,眼望俊俏的山壁,便是咬牙切齿,想到自己所有资本拼光了,心里狂怒。想我子龙如果不拿下此山,为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报仇,便是誓不为人!

    ……

    张飞见他话里带刺,便把马一兜,挥出丈八蛇矛,高声叫道:“姓麴的,你使人暗中跟踪我们,做这见不得人的事还好意思说?便是来两个杀一双,来百个千个杀你个人仰马翻,你道俺张飞怕了你么?”

    刘备知道眼下跟他辩论他们也未必去听,更何况他们就是在找茬子,便是一万个解释也没用,现在只能努力冲杀出去才是,便高声说道:“将军你没管好你的部下,也不能怪我刘备!”

    说着,眉毛一轩,脸显怒目,擦擦两声,亮出了双股剑。

    他的身后士兵一听刘备说话突然变得如此大气,便是精神一震,跟着亮出兵器。

    张飞这时更是呔的一声,目眦欲裂,震起双臂,奋起蛇矛,怒气不竭,狂野嚣张之气暴增,率先第一个杀了上去。刘备身后士兵受到鼓舞,想强敌环视,我等唯有死战了,便是一个个怒气冲冲的跟着杀上。

第一三:对射

    当年麴义用强弩克破公孙瓒轻骑兵,这支强弩兵便是他的王牌之师,每次作战必夹承之。只是,麴义策划这次伏击战之前,早就想好了敌人的意图。他想敌人进入此等山地,当是以轻骑兵开路侦查,主队步兵断后。所以他将他的强弩兵小半分给了大哥,以击敌人前队,而他自己则领着主力断敌之后。

    麴义的强弩伏殿在两边,以左射右,以右射左,步兵作为前突,而两百轻骑作为奇兵,这次共带来了四千余兵。

    刘备的轻骑兵大部分都被子龙带去了,而五千士兵刚才又损失一半有余,又加上是疲惫之师,所以在兵力悬殊上显而易见。

    张飞甫一冲出,气势甚壮,犹如猛虎下山。哪里料到麴义强弩甚锐,两边密集如雨,簌簌射来。张飞冲来甚急,完全还没护好自己身体,致使中路空虚,虽长矛飞舞,尤自左遮右挡不及,再一看身后霎间倒下一片。

    张飞这下气恼不堪,打马直往麴义冲去。

    刘备眼见敌方箭矢射处,皆应声而倒,心里面一阵唏嘘,想麴义之强弩当真名不虚传,厉害至斯。

    关羽见张飞危急,便跟着杀上,青龙偃月劈处,箭矢应声而落。

    刘备的双股剑光华四射,在阳光下灿然生辉。

    麴义见对敌冲到跟前了,便手一挥,强弩兵住射,步兵接着冲上。

    张飞刺翻几人,直杀进麴义的护卫圈。

    麴义想到适才此人对自己说话无礼,此时又见他对自己如此轻视之甚,便也恼了他。他把大刀一挥,高叫一声,冲向张飞。

    张飞巴不得他出来,便是一枪猛刺而去,以为麴义接着将应声而倒。谁料麴义将刀一架,跟他狠狠的对碰了下。

    哃的一声,麴义手臂微震,脸色片刻间已是煞白。

    张飞第二枪第三枪,接着刺到。

    麴义知道对方臂力雄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只怕弄不好丢了性命。便虚晃两刀,勉强接了两枪,口里说道:“本将军宝刀不利,待我去换把好的!”说完便打马往人丛里一钻,任张飞也找不到了。

    ……

    子龙脱下铠甲,撕下里衣衣角一片,坐在地上好好给自己揩拭了一下伤口,将它们一一裹好。先前他身上血流得多了,又经过适才大量的虚耗体力,现在身体便是有点虚脱了。

    子龙弄好了这些,将铠甲再次穿好,正要起身,突然草丛里刷的一声。他的耳朵甚尖,眼睛一望,却是一只野兔跳过。子龙突然想到自己需要补回点体力,便是不再犹豫,抓起身旁的那支羽箭,贯臂而去,兔子应声而倒。子龙便将那堆尚未熄灭的篝火添点柴,把野兔烧烤吃了。这只兔子虽然小了点,吃进肚里已然让他精神百倍。

    子龙再次回到这个俊俏的山壁,他这次步履极其轻便,不象先前贸然而来,所以一路上倒很是顺利。而守在机关要口处的那几个士兵一心以为刚才已经将来犯之敌全都杀光了,所以这时也没必要看守了,便全都盘到一棵大树下的石头上掷起骰子来。

    子龙也正纳闷,听到吆喝声,便是上前一阵乱杀。再是寻到山顶,山顶上的那些伏兵见到子龙如天兵突临,早是吓得膛目结舌。但见他身后再也没一人,便是不把子龙放在心上。这些人左右齐上,子龙想到兄弟们的死,便是一阵乱杀,枪刺之处皆应声而倒。

    那些人见他就和疯了似的杀伐,胆小的早弃阵逃跑,跑不及的便被摔落下崖,便是‘我以我身做滚石’了。

    对面的那些人见子龙杀红了眼,一百多号人竟也对付不了这一个,便是从对面拉箭相助。

    子龙左右遮挡,将扫落在地的箭矢又捡起来,然后夺来身旁一人的长弓,一弓拉三箭,三箭飞去,对面三人应声落入悬崖。他们身后的心自不甘,便跟子龙对射。子龙地上的箭矢落得多了,便是把它们全都收了起来,向对面疯狂射去。

    站在子龙身后的只剩了十几个,看子龙完全没把自己等放在眼里,本来想发一声喊全都冲上,从他后背刺砍去。但一声喊后,没一个向前,反而全都一溜烟跑没了。

    子龙这下更无顾忌,奋臂射杀。他箭术奇好,又那些人站得密集,所以才让子龙真正做到了箭无虚发。在此种情况下,就算射偏了点,怎么也不会浪费一根箭矢,往往全都招呼在那些人身上。那边纵然也有几个好手,但在子龙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对射到最后,还剩下二三十人,但他们都不敢射了,或者能射的都被子龙射死了,所以他们发一声喊,全都退出了子龙的射击范围。

    子龙一阵厮杀,又是许久的对射,早是两臂酸麻,便也不管他们,径直下山找路。

    子龙一路担心刘备,只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他一路走去,却走错了方向,走到了后山,后山的下面居然是一片水潭。便往右走,发现山路崎岖,再走一程,听到了厮杀声。再往前一点,本以为有山路下去,只见山路陡峭,跟先前那边上来时的山路并无二致。

    再一看下面,却是刘备等正被敌人分段围杀,情况十分危急。子龙冲下来,要路处也有几个守兵,被他一阵乱杀,全都爬下。子龙下得山来,原来这一带山路崎岖,下山比上山还难。

    后来子龙同刘备提起这里地势,刘备这才豁然解开自己心里的疑窦。他当初在遭遇麴义后路伏兵时,却一直不明白一个问题,想他要是想包围我们完全可设伏在两山之后,可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时间慢慢聚拢呢?却原来是因为这两边山路崎岖,根本不易伏兵,想要是伏兵在山,那下来都难,谈何围敌?

    子龙长枪挥洒,冲入重围。

    刘备见到子龙,便是一阵高兴,精神徒增。但见他满身鲜血,想必是经过了一番厮杀,当是壮烈无比。

    子龙见敌人多势众,而己等又各自为战,便提醒刘备:“玄德公,我们应该合在一起冲出一条路才是。”

    顿了顿,接着说:“集合我子龙、云长、翼德三人之力作为前驱,玄德公和子梦断后,这番只能全力一拼了!”

    子梦是吴求的字。

    刘备想想,子龙的话说的正是!

第一四:寻欢求慰

    刘备被麴义伏击,这次算是血本无归,不但自己的三千士兵打的只剩五六百,就连向公孙瓒借来的两千士兵也只有二三百,轻骑兵更是一个都没剩了。

    不过话说回来,命算是捡回来了。但说要是以这支残兵败卒去支援徐州陶恭祖,那简直是不自量力了。

    刘备一路上不断思考这些,所以,最后觉得还是先回齐国,先回到老婆怀里寻求安慰吧。

    陈夫人永远是那么腼腆的一个女人,虽然跟刘备做了好几年的夫妻了,但她每次都能让刘备感到那种处女的羞涩。

    让你禁不住去爱她,去怜悯她。

    刘备先是北海救孔融,接着易京借兵,一离开陈夫人便是十几天。这些日子来,一直忙碌异常,所以也没功夫想她。但一但东平陵城郊之败,心灵受到打击是不言而喻的,他此刻再次回到这温柔的梦乡里,心里说不出的震荡。

    陈夫人十几天来都是担心刘备安危,整夜守着空房,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心里面的寂寞是无人体味的。

    刘备拥她在怀,但心里面一阵疲乱。想到两天前还是手握千人兵马的大将,本想好好的干一番大业,没想到两天后只带着几百伤兵回来,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灰溜溜行如丧家犬的败将。又想到没有了兵马,我拿什么去救陶恭祖?我如果不救陶恭祖,我接下来又怎么能得到徐州?陶恭祖又怎能‘三让徐州’给我?我心里原来想着的如何规划徐州的大业如何实现,我如果没有根基,又如何在这乱世里生存?

    刘备越想越烦,又想到自己借公孙瓒这两千人马都没法还了,只不知公孙瓒会怎么责备自己。

    心里不甘,右手不由紧握,左手跟着一捏。

    刘备忘了自己的手此刻正搭在陈夫人的肩上,陈夫人见他满腹心思也不敢打扰,被他这么一捏,本来不欲喊出来的,只是刘备手劲用得大了,让她还是不由娇喘一声。

    刘备听到这声轻嘤,这才回过神来。见她两只**挤压在自己胸口上,就像两只紧紧握起的拳头,或者蒸笼里的包子,看上去要多么诱人就多么诱人。

    刘备心神一摇荡,霎间就把心里的烦恼忘得干干净净,调戏道:“夫人如何不高兴,两腮气鼓鼓的?”

    陈夫人听他一说,脸色煞白,不解的问:“大人,你难得回来一次,妾怎么会不高兴呢?”

    刘备说:“然则,你低头看看。”

    陈夫人随他眼光落在自己的压得扁圆的Ru房上,脸上由白变为潮红,满脸春色,害羞得无处可言,只把脸转了过去。

    刘备看得更是舍不得,恨不得把她纳入自己的胸膛,便是身上身下又是一阵亢奋。伸出手去,捏了捏那两个气鼓鼓的握得紧紧的小拳头,直让陈夫人又是一阵娇喘。

    刘备睡到第二天,醒来,一想到那些烦人的事,便吩咐不见任何人,白天抱着夫人继续呼呼大睡。

    陈夫人本已睡得够了,但她继续陪侍在侧,片刻不敢离开他,也不敢惊动他。这时只见刘备没睡两下又睁开眼来,想劝他一句,刘备又阖上了眼睛,然后呼呼的睡去。

    陈夫人看到他不停紧锁的眉头不曾松开,便是怜惜的用手抚摸着他,用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刘备的事他是从来不问的,但这次刘备一回来便是身心疲惫,就知道是在外面受到挫折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她可以在他熟睡不知的时候用自己的精神力量感慰他。然后,直到下一刻刘备从梦里叹息一声,醒了。这时,她的手则不知不觉的放开,假装睡去。

    刘备其实根本睡不着,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所以夫人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再放到自己肩膀上再到头上,他其实都是故意假装没有醒来。

    他在心里静静一想,这些日子就和梦一样。有可以片刻让你呼风唤雨的权利,也有让你雄心顿失的沮丧,有一种力量让人生,也有一种力量让人死。一个是成功,一个是失败。

    但他知道,成功来得不容易,失败也并没有什么可怕。只是他现在面对的不再是穿越之前那些打打小架抢抢女人混混日子的一时之得失,而是关系到整个自己雄心壮起和萎缩的一个生命历程,就像上帝今天向你宣布明天你就是富翁,而第二天阎王又向你宣布你现在可以去死了一样。这样大起大落,大泣大笑,真是非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刘备想到这里,这时才恍然佩服起历史上的那个刘备。他,能够在大风大雨里,即倒即站,从不言败,最后终于开创蜀汉基业。他在面对那么多次失败后仍能从容的站起来,那是多么需要莫大的勇气啊!

    刘备脑子里乱想着,但同时则在不停的感受着夫人手指抚摸在自己身上传出的温柔和缠绵,心里面的沮丧和愤怒便缓缓平了下去。心里想着这个女人,真好!我以后一定也要对她,很好!一面羡煞史上的刘备,一面则暗自庆幸。

    刘备这时睁开眼来,看着夫人假装睡去时脸蛋娇俏的模样,分明她的心里此刻肯定是揣揣不定。

    刘备伸出手来,将她拉得靠自己更近。而陈夫人分明是不会掩饰的,连作假都不会,刘备手一伸过来,她就睁开眼来。陈夫人见到刘备的眼神,想起刚才还在偷偷抚摸着他,心里面更是紧张的不得了,脸蛋涨得越来越红。

    刘备知道她肯定猜测自己已经知道了,怕她害羞,还是不要直接说的好。只是拉过来让她靠得自己更近,要让自己的爱报答她的温柔。

    刘备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此生绝不有负夫人今日之恩。”

    陈夫人听在耳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一句,但终是感动得不由娇躯一抖,心里暗道:“从前听别人说的那句话,难道是戏言?哎,今日听他亲口告诉我,我死亦瞑目了!”

    刘备把这句话说出,心里面也好多了。突然感到失败不算什么,没有一个你爱的女人,你再成功也是没人分享的,那么该是多么孤寂?

    不知不觉,白天又黑,突然门外小吏轻声说道:“关张二位将军,大人吩咐过了,他这两天不想见人,你们还是回吧。”

    “呃,大人,你们不能进去……”

    “让开!”

    蓬蓬,显然张飞不听命令,闯了进来:“大哥,大哥!”

第一五:雄心又起

    陈夫人听到张飞的声音便是急着要起来,没想到张飞鲁莽着奔了进来,陈夫人轻咦一声,赶紧又缩回被子。

    张飞看到大嫂的上半身**都抖了两抖,和大哥都赤身在床,倒把他半天愣在那里。

    关羽拉张飞到屏风后面,说道:“大哥,我和三弟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

    张飞刚来就要告辞,便是不情愿的叫道:“可是,二哥,我们……”

    他话没说完,显然被关羽扯断了。

    刘备刚才看到张飞无意间见到陈夫人身体时的窘迫,便是一阵好乐。想张飞这家伙平日沙场上威风八面谁也不怕,但见到女人就这鸟样,一点也没了男子汉的气魄。想他肯定是个怕女人的主儿,见到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但他也知道这可能是张飞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敢乱看,可他的那种恭敬眼神别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完全没有半分冒犯的意思。

    刘备想自己一天不见人,而他们也并没打扰自己,想是他们也明白我的苦衷。这时他们都找上门来了,也不好意思继续躺在温柔乡里了,便是更衣而起,走出来哈哈一笑:“二弟,三弟,莫要着急,待我梳洗完毕。”

    张飞胡须一张:“堂堂男儿何要做这儿女之态?大哥,你平时不是最讨厌这一套么?”

    刘备一愣,想自己刚起来漱一个口,洗一个脸,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怎么会是儿女之态?但听他说自己平时不做这‘儿女之态’,想难道那个‘史上刘备’平时起床,只要是张飞关羽来了,便是嘴也不洗了,脸也不擦了,就跟他们走了?

    刘备不堪想象一个不漱口的人,早上张口喷出的第一口气会不会污浊了周围的美好空气,只是刘备换个方式去想,想‘史上刘备’这人对待兄弟如此,他的笼络人心的方式虽不能同‘周公吐饭’那么优雅,但却能得到关张等人的死心塌地的跟随,自然是有他的可取之取。

    刘备见他既然这么说了,也只得豪爽的答应。只是爬起来不漱口就说话,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他幸好在床上的时候早醒了,中午吃饭时也漱过口了,所以也不是很担心自己周围空气的质量,只是总是有点那么不自在。先前同夫人在床上时,那还没起来,便也不计较那么多,现在既然起来没有漱口,只怕是来三国第一遭。

    三人满盏喝酒,抵足长谈。

    张飞这时埋怨道:“大哥,不是我说你,平日里你有了什么委屈都是找我和二哥,从不隐瞒,我们兄弟三人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下来好好商量应付之计,就算一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注意,但我们至少都一起努力了。可你这次,这次大败后,便是一个人到卧房里也不理我们了,我们当然不能怪大哥,只是难道大哥的痛苦便不是我和二哥的痛苦么?大哥,今天晚上要不是我和二哥去找你,你说你会找我们么?”

    说真话,他两不找他,他还真没想到要同兄弟们抵足长谈,促膝长饮。

    张飞瓜瓜唧唧的说了好多,灯尽油残。

    关羽这时缓缓道:“大哥,人无信不立,你即答应了要救陶恭祖,现在为什么又不发兵相救了?”

    刘备一愣,心里面百结交集,只得老实说道:“二弟,三弟啊,我不是想要失信于人。只是你们也知道,这次兵败,我们可谓损失惨重,都歉了一屁股债了。我向公孙瓒借的两千兵马不知道拿什么还了,都不晓得要被他怎么责备。还有,现在你看我们还有多少可以继续战斗的,能有几人?我本来回这里是欲向田楷将军借点兵的,只是现在田将军也去救徐州去了,我们便是没有指望了。眼下我们都自保无暇,怎么有能力去管别人的事呢?”

    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哎,这次真的要失信于人了么?”

    油灯尽,刘备站起身来,想到夜都很深了,陈夫人肯定在等着自己回来,便是起身要走。

    没想到张飞一把拉住刘备,口里醉得不行了,只听他大声说道:“大哥,走个什么?平时你喝醉后不都是同我和二哥,三人抵足而眠么?怎么,你要丢下我们?”

    刘备一愣,这个抵足长谈,促膝长饮已经对得起他两了,怎的,还得抵足而眠了?

    刘备昨晚喝得多,这些日子来烦人的事又多,所以也不知道如何睡得过了头。

    突然,耳边只听张飞高声长笑,把梦里的刘备惊醒了。

    张飞说:“大哥,行了行了,万事俱备了。”

    刘备见自己一只脚上袜子都蹭得快掉在地上了,自己横躺在一张几下,身子倒着睡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在他兄弟两身上翻了几个跟头了。

    听张飞这话莫名其妙,便是不解了:“三弟,你在说什么?”

    关羽在身边,衣服也已经束好,对刘备拱手道:“大哥,此事还要请你不要责怪。”

    “什么?”

    刘备见他两很是神秘,都摸不着头脑了。

    关羽说道:“咳,大哥……

    我等见你回来之后伤心烦恼,知道大哥绝对不是因为此次兵败的缘故,当是大哥不想失信于人。想大哥先前既然已经答应了陶徐州,要领兵相助于他。如今见自己大败,根本没能力再发兵了,便是懊恼不已。

    我等知道大哥的苦楚,想帮助大哥一把,就商量好了一个主意,便在事成之前我们几个都约好不去打扰大哥你。我们既然已经想好了主意,便是大伙儿分头行动去了。昨天晚上邀请大哥来,便是知道第二天一切事当都办妥了,所以没有禀明大哥之处,还望大哥原谅。”

    刘备还是一头雾水:“你们想出了什么主意?”

    张飞笑得最灿:“呵呵,大哥别怪我昨天晚上没告诉你,本来我听二哥质问你要不要救陶恭祖时,我是几次都想把话说出来的,只是二哥偏偏不让俺说,说要到得成功之时给大哥一个惊喜,俺就憋到现在。”

    关羽道:“我之所以问那句,只是想提醒大哥不要忘了这件事。”

    刘备明白关羽的意思,点了点头。急着想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主意,便看着张飞:“三弟,快说!”

    “是。”

    张飞说:“我们想大哥不是欲起兵救陶谦么,想要是没有兵力是怎么也办不成事的,这样就是要让大哥失信于人了。我们便商量着该怎么才能弄到兵,向谁去借兵……”

    “借兵?”

    刘备听得有点眉头了。

    张飞说:“嘿嘿,大哥。子梦那厮以前不是刺客出生么,他这次为了报答主公,便回平原去招揽他那些道上的好友,让他们都来帮主公。子龙听说北海有个望族蓄有家兵千人,便去找那人借了。”

    刘备听得有点趣味,也有点玄。

    张飞接着说:“嘿嘿,如今子梦刚从平原归来,带来了一百多号刺客。子龙也从那望族手上借得六百家兵,也是刚刚回来,现在都在校场做训练。哈哈,一百号刺客,加六百士兵,再加我们留的那些底子,现在也差不多有一千号人了。大哥,你说怎么样?”

    刘备没想到他们为自己如此奔波,只为了保全大哥那个‘信’字,便是这份友谊当是无比可贵。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感动,想他们‘真’兄弟!虽然知道这千号人根本管不了什么用,但总比什么没有都好。

    刘备问:“虽然有了士兵,但你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个,我们似乎没有粮草。”

    张飞哈哈一笑,拉着关羽的袖子:“粮草的事就不是问题了,我跟二哥早就准备好了。”

    刘备一错愕:“真的?”

    张飞道:“当然,只是这次粮草来得,嘿嘿……”

    刘备不听也知道,以张飞火暴的脾气,当是又敲诈了哪个乡绅,逼得他无奈出粮还不敢说出来。但不管怎么,一千就一千,只要有兵,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做,就不怕会失信于人了。

    刘备想到即将开赴徐州,此刻心里,雄心又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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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乃刘备介绍:
三国,重生成为刘备。 陶谦曰:非君不能安此州,只是尔如何能急之? 袁术曰:吾乃仲家皇帝,汝如何敢藐我太甚? 刘表曰:君与我同为汉室,借荆州虽不成,非欲夺邪? 曹操曰:竖子欺我,如何骗走吾之良将? 吕布曰:大耳贼,夺吾妻之恨,誓要啖汝肉,剉汝灰! ...... 刘备,不再偏安蜀汉。 这次他誓欲横扫诸雄,诛戮暴乱,宁背负千夫指万夫骂的罪名,也要让乱世止戈。等到天下靡定,自知何人当为贼焉!三国之我乃刘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我乃刘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