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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乃刘备全文阅读

作者:陈明弓     三国之我乃刘备txt下载     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九:接手须昌

    乐进一路打马来到须昌城下,须昌城头看到乐进,大呼:“乐将军回来了乐将军回来了”赶紧放进城来。乐进甫一进去,只见一名老将率了数名将士奔来,远远叫道:“我等以为将军被虏,正不知如何,幸将军归来,我等也就放心了。”

    乐进笑道:“王副将来得正好,请随我进府。”

    这位王副将正是那日假扮绿林,抓拿孙观之人。他此刻虽然胡须点苍,但精神却很是健硕,握着大刀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完全没有那日颓废之状。那日他跟孙观乱扯,别的都是胡说,唯有这姓名却是没有隐瞒。反正他知道自己大名天下无人知,说了也无妨。

    王党把手一拱,让其他将士继续守城,自身随了乐进骑马到了府衙。

    王党随乐进跳下马来,眼瞅着乐进的坐骑,皱了皱眉,问道:“将军,这不是你的马啊?”

    乐进哈哈一笑:“这时候才看出来吗?”

    王党很直,说道:“一路看来不对,这时才说。”

    乐进也不回答,只将他引到里面,关了房门。王党有点吃惊:“将军这是干什么?青天白日关什么门?”乐进拉着他,把要投靠刘备的事说了。王党呆了两下,这才说道:“不管将军做任何决定,末将都愿誓死追随我们的这些部下是不用怀疑的,只是我等也是客将,这须昌城尚有守城将军,别的不说,就是张司马只怕就不同意。”

    乐进道:“这简单,我先单独召你,就是给你通个风,好让你有准备。至于他们,这样,你先把他们都召进府衙,我来跟他们解释。”

    王党说道:“召进来容易,要是他们不同意,两下打起来就麻烦了。”

    乐进摇头:“你召来他们就是,我自有办法。”

    王党也不犹豫,先将自己部下召来,暗藏府衙四周,然后再去请守城张司马等:“我家将军从贼人手上逃脱出来,发现了一个重要机密,要说与诸位知道,请诸位稍稍移步。”众人听后,也不怀疑,纷纷随他到了府衙。乐进等到众人都到齐了,这才拔出腰刀,亢声叫道:“今日我欲弃曹投刘,有从者留下,不从者,我念在昔日之情上,愿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自可去之,我也不再勉强”

    众将士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眼看他神色亢奋,严若冰霜,而再看王老副将,右手握紧大刀,怒目扫来,如老虎视人,心里就是怯了七分。

    霎时间,场上气氛僵硬如一潭死水,各自鼻息不动。

    张司马手下将士站做一排,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也看不到张司马的表情,所以只好仍是站在那里。

    愣了一时的场上,当然是张司马先开了口。张司马心里想道:“乐进突然反水,看来是早有准备的,若我现在不答应,只怕他饶我不过。我需假意答应,等出了这里,再召我部下讨逆不迟”

    张司马想到这里,稍稍抬头看了乐进一眼。其实乐进最不放心的就是他,此刻也想看看他的表态,所以把一双眼睛盯着他。张司马不自在的别过眼,再看了王老副将一眼。王党也是把眼瞪视过来。张司马眼睛无地可投,红着脸,咬着牙,低下头来,漠然缄口。

    “逆贼何敢反曹公”

    这时,张司马部下两名小将一齐踏步出来,抽出大刀,冲了上来。王党两眼似是秃鹰似的,下面一有任何微妙动静,他其实早已看在眼里,并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战的准备。两小将一跳出来,王党就是疾步冲上。两小将一齐举刀来砧王党。王党呼啦一刀挥出,如电掣,砰然砸上。两小将手臂巨震,虎口流血,吓得脸色煞白。

    两边见有人闹事了,死灰的心好像复燃了。他们也不动,只是站在一旁,静待事情发展。

    王党一刀震退两人,两人脸色稍稍煞白后,赶紧握刀再战。

    又是,“蓬~~~蓬~~~”,连震。

    两小将抵挡不了,汗如滚珠,虎口破了,劲力无法使出,手腕就是一阵颤抖。他们瞥眼看到张司马,赶紧叫道:“张司马何要不做声?”张司马身子一颤,赶紧闭眼不动,身子连抖。一人被王党横腰砍倒在地,一人被震得倒退两步。被震退那人眼见到了门边,脑里电闪:“老子出去召集旧部再来跟你打”转身就跳了出去。

    以为就这样逃脱牢笼了。如果是,那也简直太小看了王党,更小看了乐进。

    王党也不去追,口里叫道:“甲士何在?”

    两边潜伏的甲士拦住了门路,挺刀捉戟就是乱戳。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妄图出了这个门,那么必定跟这位将军一样,全身立马就会被这些兵器戳成马蜂窝。

    “嗯~~~”

    冲到门外的小将,低哼一声,就跌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

    首先跪下的是张司马,接着,其他将士没有理由不再跪下。眼前局势很明显,门外早有伏兵,就是不愿降,他也再不会给生者去路了。

    乐进还刀入鞘,赶紧下去,首先扶起张司马,连说:“不敢当”又对两边说道,“我非逼诸位,诸位如果不愿意,我还是一如先前诺言,愿意送诸位出城。”

    诸将汗如滚珠,哪个敢说一个不字?赶紧驳回了乐进的主意。

    乐进哈哈一笑,放了众人回去,让他们收拾衣装,准备开城迎接刘备大军入城。

    乐进放他们去后,王党对乐进道:“我看张司马这人贼眉鼠眼,将军放他回去,我却不放心,只怕他回去必反。”

    乐进笑道:“我何尝不知?但他既然表示投诚,我岂可杀他?再说,他若不起反心还好,若果然起了反心,管……”

    一语未了,外面轰然传道:“张司马反了,张司马反了张司马已经领兵到了府外来了”

    王党一皱:“这可怎么办?张司马有兵七八千,我们兵马虽也有五千,但人马分散,一时难以聚集。他遽然来攻,只怕难以对付,将军不如暂时避避。”

    乐进哈哈一笑,说道:“你且听我说完……若果他起了反心,当然,我也能管叫他死在目前”

    “呃~~~~”

    王党没有说话了。他只要听到乐将军这句话,心里也就有了底子。他不再多问,赶紧召集了不到千余兵马,随乐进去迎战张司马。

    张司马看看身后浩荡大军,再看看乐进身后薄弱之兵,尽扫先前一副窝囊像,大手一挥,就来反骂乐进贼子。乐进哈哈一笑,说道:“张司马先前在我面前是如何信誓旦旦的?怎么转眼就是言而无信?你这个习惯,是不是也要用到你的部将身上?你的部将刚才可都说愿意纳降的,你把我收拾了过后,然后是不是反过来接着收拾你的这帮不忠心的部下?如果是,我真替他们感到可惜”

    他此话一出,张司马身后诸将人人自危,轰然炸开。

    乐进接着面向众人:“当然,现在你们中间如果有愿意降者,我都将既往不咎,去留任便”

    张司马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想到说些什么挽救的话,顿觉刀风夹脑冲来。他想逃,早被后面一将,手起一刀,将他头颅砍削在地。接着,他身后一将,夹马而出,振臂举起大刀,高声叫道:“我等被张司马所误,求将军不要追究我等之罪,我等真心愿降”说着,翻身下马,就拜。

    张司马部下虽则互相猜测,但还没到一言就能动之的地步。他们正自彷徨不定时,眨眼看到张司马被杀,还哪有时间考虑,赶紧齐齐滚下马来,纳身叩拜。后面七八千士兵更是没有了主张,随将而跪。

    乐进赶紧下马将他们扶了起来,说道:“张司马之罪不在你们,你们也不需惊恐。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愿意降者,自留,不愿意降者,我将资助斧薪,随便你们出城。”

    众人见乐进诚心,留下者大半,不愿留者,去了两三千人。乐进一一助资发付,众人皆喜。王党回到府衙,不解的问:“将军临阵时跟他们说的话虽然很是有理,但何能肯定一句话就能说动他们?如果他们尚在犹豫,而张司马立即挥兵来打,我们岂不是就有危险了么?”

    乐进笑道:“我当然不敢随便冒这个险,你没看到挥刀杀死张司马那人么?那人却是我的同乡,我与他从小交好,只是张司马不知道罢了。”

    王党一听,豁然明白:“原来乐将军心中早有棋子,这才如此淡定。”

    乐进哈哈一笑。

    王党这时却是跺了跺脚,叫道:“坏了”

    乐进见他神色紧张,也是稍微动容,问他:“什么事?”

    王党啪额道:“我们只顾着处理城中之事,却把扣押在牢里的那人给忘了。”

    乐进道:“既然想起来,现在放也不迟。”

    王党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说,当初抓他来的人是我,他都不知把我恨成什么样呢我还听人说,他每日只在牢里大叫我的名字,说要出来跟我决斗。你看~~~~这次要是放他出来,他不跟我拼命才怪。”

    乐进哈哈一笑:“我当是什么你怕他跟你拼命,难道就不放他出来了么?”

    王党想了想:“这却不能。”

    乐进这边把要处理的事务基本处理好,到了第二天,这才命人扯开吊桥,大开城门。刘备早叫人远远观望,探马看到须昌城头白旗打了出来,赶紧把消息报给了刘备。刘备对两边笑道:“怎么样?乐将军没有骗我们吧?”两边这才信服。刘备于是点齐了孙观原部三千人马,再从剑啸营里抽派了百名虎士,五十名剑士,带上厉影、廖化等数将,便即奔向须昌。

    但到了须昌城下,刘备又让廖化暂领孙观部下三千人马,留在城外,自己却只带了一百多名剑啸营护卫,缓马进城。乐进率了须昌大小官吏,并城内民户,早跪在道旁,欢迎刘备入城。乐进等看到刘备只带了这点人马进来,不但是乐进心里佩服,就是那些将领看见了,也是一片欣然:“刘使君生怕大军入城会扰乱居民,故尔将人马都留在城外。可见,他行事不但坦荡荡,就是对于百姓也是深有爱心,果然如外面传言,真乃‘仁义之君’也”刘备与乐进等一一见过,方才进了府衙。

    乐进又请出孙观与刘备相见。

    孙观此刻已洗刷一新,不似囚徒生活,衣服也换了崭新。他看到刘备,赶紧低头下拜,说道:“败军之将,无颜再见大人,只求速赐一死”

    刘备赶紧扯他起来,说道:“孙将军受苦了”

    孙观瞥眼看到王党,想到要不是他骗了自己,何有此前之辱?不由暗暗切齿,别了刘备,跳到王党面前,冷眼将他上下扫视,戟指道:“你这老儿前些日那副病恹恹之态全跑哪儿去了?站在这里也不怕闪了腰?”

    王党已得乐进吩咐,只可赔礼,不可回嘴。王党脾气本也好,被他一说,反而嘿嘿一笑,拱手赔礼:“前些日子病已去矣,今日好了。这不,突然想到先前对将军有所得罪,故尔前来赔礼,还希望将军……”

    话还没说完,早见孙观跳前一步,就要伸手扯他胸口。王党情急一避,赶紧跳开,连连说道:“将军虽有本事,不见得是我对手,所以还请将军珍重。”

    孙观鼻子一哼,呀呀叫道:“当日若不是你这厮捣鬼,我会着你道儿?今日我不服你,你不服我,那好,我们且把各自兵器亮出来,比个真本事。不然,难知胜负”

    王党也不示弱:“是是那日要不是任务在身,我岂会见你就跑?哈哈,听你一说,今日却正好可以好好打个痛快,对个胜负。反正我也是,的确手痒痒了。”

    乐进一看,这哪里是理?赶紧就要喝退王党,被刘备挽住衣袖,笑道:“让他们打去,我也正好见识见识你的这位王副军的真本事。我两嘛,却可趣酒旁观。”

    乐进想想,也好赶紧吩咐一声,让人叫庖厨准备酒菜。

    王党和孙观各自取过兵器,在场上磨枪擦刀起来。

    酒菜很快准备来了。王党和孙观似乎是专门为他两助兴才相斗的。等酒菜一到,两人也不打话,就是好一顿厮杀。刘备与乐进喝着酒,一面点头观战,一面问道:“须昌城内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乐进答道:“差不多已经处理好了。”

    刘备点头道:“这我就放心。”

    顿了顿,又说,“我发兵来取须昌,临走时,跟鲁司马说,我把兵马差不多都带走了,要是曹性这时来袭,你该怎么办?鲁司马说,不用着急,曹性哪能这么快就来?于是,我就把全军带了过来。今日,幸得乐将军你诚心归诚于我,这才让此地战事速速结束。虽然不过数日功夫,但我仍是放心不下无盐,所以我准备在这边休整一日后,明天就回无盐城,也请将军随我同去。”

    乐进说道:“不用大人吩咐,其实我早已让部下都做好了准备,随时追随在大人左右,大人叫我们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刘备点了点头:“如此就要辛苦你们了。”

    乐进道:“哪里话?为兵为将者就要有这个准备,大人也不需内疚。”

    刘备又是点了点头,问:“那须昌城的守备如何,你安排好了人没有?”

    乐进道:“我也只是以客将身份入驻此城,对此城也不大了解,所以并没妄议,就请大人你来安排。”

    刘备想了想,说道:“此城对于无盐的安全十分重要,所以我想派这位孙将军率领本部三千人马驻扎在这里,至于衙门人选,却是还要乐将军略为斟酌。”

    乐进道:“这也简单。我虽是客将,但我有一乡友在此,他先前力诛叛党,可以让他举荐可信之人来担任。”于是,又将乡友昨日阵上杀张司马的事跟刘备说了。刘备听后,叫将他那乡友召了进来。刘备问他姓名,那人回道:“末将乐宋”刘备见他骨骼健朗,心里高兴,当即封他为假司马,让他留下来协守此城。又问他举荐县令之事,乐宋举荐一人,刘备又即召见,当即任用。各人且退去。

    孙观与王党战了多时,不分胜负。刘备心喜,也怕他们互伤了,便即将他们手臂捉在一处,笑道:“你两打够了没有?怎么样,两人心里有没有舒畅点?”

    孙观、王党二人对笑,都是佩服各自手段:“心里好多了。”

    刘备哈哈一笑,请他们坐下来共饮。刘备对王党说:“将军一身武功,既然你家乐将军已封为‘归诚校尉’,你也就升格为校尉司马吧。”王党赶紧谢过。

    刘备席上说到留孙观下来守须昌的事,并封孙观为须昌都尉,孙观当然立即应承下来。刘备又道:“虽然留你下来,我还是要告诉臧将军一声的好。”于是,又作书一封给臧霸。并在信中多有称赞臧霸举荐之功,不但赏赐颇丰,还加其骑都尉为开阳校尉。臧霸得信大喜,称谢不已。这是后话。

    刘备这边一切处理完毕,便即拔起三军,带了乐进等回了无盐。这次回去,自比来时不同。不但得了许多兵马,更重要的是得了良将。刘备心里,自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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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银河射手曹性

    刘备率领大军,一路紧赶慢赶,不想还是迟了一步。大军还没到无盐,就听到无盐城被曹性领兵攻打的消息。

    曹性、侯成兵败到了东平陆,宋宪借了他三千人马,曹性又召集流散部卒两千,加上各县紧急调来的三千,外加自己原有的两千,勉强凑齐了一万人马。听到刘备领兵攻取须昌的消息,和侯成稍加商议,便即发兵渡河,前来围攻无盐。

    无盐城内只留了两千人马。关羽要求出战。鲁肃只是不同意:“只要我等坚城不出,曹性自退。更何况,彼众我寡,胜负难料,不必冒险。”

    曹性围了无盐一天,无奈无盐城守军不出,只好第二天接着挑战。

    这时,刘备接到前路探马的消息,心里略一算计,叫来乐进:“烦将军领本部人马从左路攻他,我自率军攻他右路。”乐进领命,下去准备去了。刘备于是自选了五千健卒,亲自担任右路大将,让廖化等留下,“你等且缓押辎重,等我与乐将军击退贼兵,你们再入城。”

    廖化等虽然觉得不妥,但刘备既然说了,只得约束后队人马,暂缓前进,等候消息。

    乐进向刘备复命:“人马已备齐,请大人传令。”

    刘备拔出双股剑,做左右挥舞。鼓声一响,拔起人马,一左一右,蜿蜒向无盐挺进。

    无盐城下烂骂不断,无盐城头岿然不动。

    关羽手执大刀,脸色通红,紫涨。鲁肃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在他耳边不停安慰:“将军,且息怒。你听,他们骂得多有诗意,你又何必跟他们动怒呢?”

    只听城下叫骂声不停:“你红脸贼,偷鸡摸狗。鸠占鹊巢,不知恬耻。不敢出战,乌龟王八”

    叫骂的五六人,嗓子都要冒烟了。

    曹性、侯成见上面半天不动,就怀疑起这些人叫骂的水平了。他们似是心意相通,都是不由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叫了声停,将他五六人都叫到跟前,问他们:“老子叫你们骂人,又不是叫你们作诗,你们骂得这么文雅干嘛?”

    五六人互相指责起来。

    曹性、侯成一刀一个,剩下的三个,立即跪下身来。

    曹性捏了捏嗓子,说道:“哼哼,跟老子学点”

    正要张口,那边一骑马慌张奔来,曹性破口大骂:“你***狗东西,猪狗养的,我碎你妈拉羔子,你***给老子还不滚下来,我入你老娘”

    侦骑吓得赶紧滚下马鞍,连连拱手,汗颜道:“俺娘随俺爹都入土三年了,要入,也不合适吧,则个。”

    侯成在马上踢了他一屁股,说道:“曹将军不是骂你的,你慌什么?”

    侦骑抹了一把汗,才道:“这样就好。”

    曹性瞪了他一眼,喝问:“你不去后面探听消息,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有什么新的情况?”

    侦骑似是一下想到了重要的事,赶紧回复喘气焦急之状,声喘连连:“正是这~~~~~这,我军刚发现,无盐通往须昌大道上,有大队人马杀了过来。”

    曹性、侯成互相看了一眼,问道:“是刘备?”

    侦骑点头道:“有刘字旗号,也有乐字旗号。”

    “有多少人马?”

    “差不多~~~~~差不多也有一万。”

    停顿片刻。侯成问曹性:“现在怎么办?”

    曹性道:“侯将军,你围城勿动,我率一半人马迎敌。”

    侯成也没反对。曹性赶紧回身调集部众,带了五千人马,直奔大道,正好遇到刘备军队。刘备也不打话,两边就是一顿厮杀。刘备跟侯成这边杀着,乐进带领左路则继续前进,等到了无盐城下,直冲侯成部队。侯成部队一乱,侯成大声问两边:“这是怎么回事?”没人回答他。他心里惊道:“曹将军不是已经率军截击去了吗,如何敌军这么快就杀到我这里来了?”侯成心里虽然惊骇,也即约束人马,与乐进厮杀起来。

    城头。关羽笑道:“救兵来了”就要下城出战。

    鲁肃赶紧制止他:“将军勿急,你看这是谁的旗号?”

    关羽也是惊住了:“如何是‘乐’字旗号?”

    鲁肃默看良久,笑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将军可以率军出击了”

    关羽不解。鲁肃笑道:“将军,你看,那不是使君的人马?看来使君是降服了乐进,不然乐进军中不会没有曹字旗号。”远远的,刘备率军压住曹性,曹性抵挡不住,渐渐往后退来。城头上,已经可以看清城下有两股人马搅做一团,互相作战。

    关羽看清了这点,点了点头,笑道:“我去帮大哥,无盐城就有劳军师你来守护了。”看到鲁肃点头,关羽便即捋须下城,带了千人,开城夹击。

    首先感到不支的是侯成。

    侯成本来忌惮乐进这一堆人马,再看到无盐城内人马也已杀了出来,心里哪里不急?暗道:“叫那几个小厮骂了半天,城里贼将就是不出来。不料,曹将军一开口,贼兵就哗啦哗啦来了个没完没了。哎,早知道……何必当初?”心里叫苦不迭。

    曹性跟刘备厮杀一时,见自己这边人马杂乱,又遭夹击,一时难以约束。再看到刘军气势越来越盛,而侯成又是抵敌不住,心里大惊:“再打下去,只怕都要把老子本钱都打没了”想到这里,只好带领兵马,退到了汶水。

    鲁肃见围兵尽退,而刘备平安归来,心里高兴不已,叫打开城门。却没想到刘备直过城门而不入,在马上叫道:“二弟且先回城,接我后路辎重。其余人马都随我打过汶水,追击贼兵,拿下东平陆”

    鲁肃在城上看到刘备率军直追曹性不放,心里大骇,赶紧下城,已经追不及了。

    关羽问道:“军师何需着急?若我大哥趁此一鼓作气拿了东平陆,那岂不是好?也除了心头根蒂。”

    鲁肃跌足道:“曹性本已大败而去,所谓穷寇莫追。如果使君能够趁机拿下东平陆还好,就怕追得太急,反而会逼得曹性狗急跳墙。如此,使君就是自蹈危地了。”

    关羽轻笑道:“曹性无能,他狗急跳墙又如何?我大哥难道还怕他不成?”

    鲁肃摇头道:“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放心。不如这样,你且带一队人马从后策应,以免有失。”

    关羽却是不动了:“大哥叫我接应辎重,要是我走了,那后面军队怎么办?再说,我随便出兵,大哥问起我来,我又拿什么理由回答他?”

    鲁肃道:“退一步说吧,假如使君真的能一举击溃曹性,那当然是好。但他能够保证击败曹性后,马上就能接着攻下东平陆么?要是不能,他是不是要分几步来?如果今天没能打下,是不是要等到明天?若是歇了一个晚上,人马又饥又饿,他们吃些什么?若是没得吃的,他们第二天还哪有力气再去打战?所以,为了大局着想,将军你这次非去不可。但将军也不必急着去,只需等辎重一到,你再接着把这些辎重分一点出来,带了去见使君。到时,我想使君肯定不会责备你了。”

    关羽一愣,想了想:“还是鲁军师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准备”

    在刘备看来,曹性已成败局,他在想:“直追穷寇,杀进东平陆,确保无盐”

    他这么想着,自然别的什么也没多想了。

    曹性已经退到汶水桥边,看到刘备大军尾追而来,急得咬牙直叫,只好且战且走,不敢留恋。刘备率军过了汶水,地势稍微复杂。曹性见到刘备紧追不舍,而身后兵马越走越散,到最后都不到两三千了,心里害怕,急得打马乱走。瞥眼间看到侯成,赶紧跟他合为一处。侯成连叫:“这且如何是好?”

    曹性道:“慌什么?先回了东平陆再说。”没想到,刘备那边追得急,霎间漫山遍野冲了上来。曹性在乱军之中也慌了手脚,只管向东平陆方向乱跑。

    刘备撒马疾追,远远看到曹性,叫两边:“给我拿了贼首”曹性瞥眼看到刘备,又见后边一色人马只管朝自己冲来,更加慌了。他心里一急,看到旁边一堆草丛山坳,赶紧弃马,将身一跳,滚到了道边。待到刘备带人冲近的时候,却已不见了曹性。

    刘备骑着马两边打转,手里双股剑紧握,眼睛向乱军之中扫去:“咦,怎么一下就不见了这厮?”他身后的将军也没看的真,再加上人马乱冲,跑了曹性特很正常。

    曹性情急之中,丢了手里大刀,着身跳下马来,滚进山坳。他一迭连滚着,埋在杂草里,也没人能看见。等身子停了,曹性却发现手上只握了副长弓,就连腰刀也不知落在哪里去了。

    曹性爬起身来,找到一个山石边,看了看形势。只见自己人马跟刘备人马遭遇在了一起,又是一场乱战。但他不看也知道,自己这边如丧家之犬,狗急乱咬人,哪里有半点组织?自然不言而喻,其势自知。曹性羞愧的咬了咬牙,本欲走开,但唬眼看到刘备还在那边徘徊不走,似是非要杀了自己才甘休。曹性顿时心头恶起,看到手里长弓,心下快慰。他捏过长弓,想要到箭壶里取箭,心里一惊:“箭壶丢了,箭也没了这却便宜了这厮”他可恨的恼了声,赶紧撤去。跑了两步,看到杂草堆里没有一支箭羽,心里大喜:“天杀刘备”

    曹性拾起箭矢,看了看,正是自己丢的。再要找,旁边还有一支,却已经折断了。曹性生怕刘备走远了,也不找了,赶紧来到大石后。可喜刘备还在左近彷徨,正指挥作战,并没走开多远。曹性邪恶一笑,牙齿一咬,将箭放在弓弦。微微扣住,抬起手腕,扯弓瞄准,呼的一箭,带风向刘备射去。一箭奔出,如轻雷在鸣,劲灌箭羽,一箭就将刘备带下马来,丢身在地。

    曹性见一箭射中刘备,心喜若狂,看到那边乱呼,怕被看见,赶紧跑开。

    刘备一箭落马,旁边将领看见,赶紧冲上来,保护刘备往后就撤。曹性那边没有主将领导,又是败得凄惨,就算侯成有心来控制场面,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侯成眼见刘军后退,他也不敢追,反而马不停蹄,趁这机会赶紧向东平陆退去。

    乐进听到刘备落地,吓得脸色也是煞白,赶紧过来看刘备。刘备却是翻身笑了笑,啪着手掌盘腿坐了起来,说道:“这一箭果然厉害要不是我听到脑海风声乍起,反应灵敏,将身一斜,不然我命休矣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箭射出,居然势如奔雷,从我肩上擦过去,我的身子就跟落叶一样,被这一箭带倒在地。嘿嘿,说来惭愧。”

    乐进等看到刘备谈笑自如,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知道没事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乐进挑眉问道:“想不到曹军之中还有如此善射之人,也不知是谁?”

    刘备笑道:“要说曹军之中有多少善射之人,那我一时还真说不出来。但要在我们现在所追的这部曹军之中来看,唯有此人了。”

    乐进等问:“谁?”

    “曹性”

    刘备嘴巴轻轻一砸,脑子里却已想到演义上另一幕:夏侯惇大战高顺,将高顺败去后,紧追不放。不想,这时一箭射来,正中左眼。夏侯惇于是拔箭啖眼,传下了千古经典:“父精母血,不可弃也”而射他的曹性,眼见夏侯惇不但一箭没能落马,居然还好这一口,吓得面如土色,想要逃跑,被夏侯惇一枪给挑了。可怜这个被广大三国迷誉为‘银河射手’的曹性,就是这样被结果的。

    刘备脑子这么一阵乱想,旁边一杂人等早是唏嘘和讨伐声齐起:“既然大人已经知道暗算之人是谁,那么这就好办了。等杀进东平陆,活剐了曹性那厮”

    乐进这时问道:“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备站了起来:“我先前一箭落马,曹性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而且军队已经撤了回去。但我偏偏要吓他们一跳,我不但要现在回去,而且还要把军队开到他东平陆城下去”

    乐进一愣,想了想,知道他不会随便这么说,赶紧问:“那接下来呢?”

    刘备哈哈一笑,看了乐进一眼:“接下来嘛……”仰天一笑,低声对他说了。乐进一听,蹙了蹙眉,犹豫道:“如果真要这么做……”

    刘备没让他说下去:“此计定然成功,乐将军也不需为我顾虑太多。更何况,我本来也不信这些,死就死一回嘛。”

    乐进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如果想驻扎,帐幔伙食都没有带来,还需让人回去促办才是。”

    刘备微微点头,正要发话,那边一骑奔直,跳下马来,拱手说道:“关将军带了一支辎重队伍,渡过汶水了。”

    刘备吃惊道:“咦,我并没让二弟督粮过来啊?”也不说什么,赶紧派人去接。他这里粮草不用急了,便即发兵来围东平陆。

    侯成领着败兵一路退下来,心里不快,到了城边,停下了检点人马时,才发现去时万人,回来只剩三千不到了。而且,曹性那厮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叫我跟宋宪怎么交代嘛?就算把这些人马都给了宋宪,也还少了几百啊。侯成在城外支吾片刻,不敢进去。正在这时,那边一人奔来,却是曹性。

    侯成大喜,赶紧迎上。

    曹性劈头就骂:“刘备都被我一箭射死了,你不领兵去追,却跑回来干嘛?”

    侯成没有好气:“刘备被你一箭射了?那我怎么没看见?”

    曹性气得牙痒痒。

    侯成部下对侯成说:“的确有此事,我亲眼看见有个文官打扮的人物被人一箭从后射下马来,跌在地上就不动了。”

    侯成支吾道:“可我看到刘军追得松了点,就以为机不可失,这才趁此率军后退,原来是刘备被射死了?”

    曹性怒眉看着他,实在不好骂了。

    侯成脑子想了想,突然哈哈一笑:“刘备既然已被曹将军你射死了,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追杀。”

    曹性看了他一眼,反问他:“刘军都退去多时了,现在再去追,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侯成也觉是自己贻误战机了,赶紧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曹性笑道:“还能怎么办?先休息一晚上,明日率军再去攻打无盐”

    侯成惨笑:“可~~~~就我们现在这点……”

    曹性说道:“刘备已死,全军无帅,我们还怕什么?”

    “对啊”侯成恍然大悟。

    宋宪看到曹性、侯成这副惨败之像,心里老不高兴了,一副嘴脸挂了下来,跟他们说道:“如此大败,若再不报告给吕将军知道,只怕再说已经晚了。”

    曹性诡笑道:“不晚。只要将军再把剩下的两千人马也借给我,我定能建一大功,到时功劳还不是跟将军你平分么?”

    宋宪不敢,也不会再相信他了。曹性无奈,只得将一箭射死刘备的事跟他说了,宋宪听到刘备已死,心里大喜:“刘备果然被曹将军你射杀了?”

    曹性啪了啪铠甲:“正是某”

    宋宪哈哈一笑,来不及贺喜,就见外面一小吏匆匆进来,大叫:“不好了刘备又率领大军杀下城来了”

    两边一听,都不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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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一:诈死

    曹性、侯成、宋宪三人赶紧登上城楼,向下望去。城下面人马林立,叫骂声不绝。刘字旗号随风靡倾。

    宋宪看向曹性,侯成看向曹性。

    曹性紧捏着长弓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虎口里虚汗直冒,牙齿哆嗦,眼睛骨碌转着。世上最怕的,莫过于说曹操,曹操到,而且还是个诈尸的曹操。

    侯成问:“曹将军,这个,刘备那边在叫战……”

    曹性瞪视了他一眼,侯成不敢说下去了。

    宋宪嘻嘻一笑:“曹兄真是神箭,宋某佩服”

    说着,拂袖下楼去了。

    侯成两边看看,抓着宋宪的衣袖,尴尬道:“宋兄,则个……”也只好跟着下楼了。

    曹性眼睛欲裂,脑子里一涨,恨不能将刘备万箭穿心。但在前阵又找不到刘备身影,心里更气。转眼瞟向大纛,抓起壶箭,咬牙扯起弓弦,双臂一拉,蓬的一声,一箭飞出。

    他放完箭,收起弓,只好转身也跟着下楼去了。

    城下奉命叫骂的刘备士兵,正骂得起劲,霍然瞳仁里一箭直奔而来,吓得臭汗淋漓。赶紧抱头鼠叫,四散逃开。耳边接着转来,“蓬~~~”。再一看,刘字大纛被一箭射下,旗布入风乱舞,盖住了其他士卒的眼脸。

    士兵们唏嘘一阵,看向城头。城头放箭的人已经背过身去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厉影看到这一幕,心里恼怒,叫道:“大人,肯定是刚才那厮放箭打你的,我非把那厮杀了不可”

    刘备站在土丘上,笑道:“杀他不急。先让将士们都退下来,准备安营扎寨。”

    厉影拱手,躬身下去传令了。

    刘备离了东平陆数里才安下营帐,等安扎结束,天也将黑了。只是将士饥饿,两餐未食,都是疲惫不堪。刘备正焦急时,乐进引兵接了关羽辎重,一同来见刘备。刘备一见关羽,哈哈一笑,将关羽拉了坐下,啪着他的肩膀,笑道:“二弟啊,还是二弟你疼惜大哥啊要不是你及时赶来,若要等我想起来,到那时再使人回去催粮,只怕今天晚上就要饿一晚了。”

    关羽尴尬笑道:“大哥也不用谢我,要不是鲁军师让我来,我怎能想到?只是,大哥,你不会怪我没有得到命令就擅自赶来吧?”

    “我就知道二弟不会自作主张。”

    刘备心里想着,嘴上笑道:“大哥怎会怪二弟呢?鲁军师有此远见,我也高兴不过来呢。”

    关羽想到一事,皱了皱眉,仔细瞧了瞧刘备,问刘备:“大哥,你~~~~你还好吧?路上~~~一切都好?”

    刘备一愣,哈哈一笑:“我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路上倒是发生了一件小事。”说着,又把中箭之事说了。关羽一听大哥中箭落马,心里一惊,脱口叫道,“大哥”

    刘备轻轻一笑,摇头道:“不过是被箭风带下马来,落马时脑袋一阵晕眩,过后也就清醒过来了。我并没受伤,二弟不要担心。”

    关羽嘘了一口气。

    刘备看着他,咦声问道:“二弟,我受伤的事乐将军已经跟你说过啦?”

    关羽摇头道:“这倒没有。”又把鲁肃先前的担心跟他说了。刘备听后点头,笑道:“子敬担心的倒是不无一点道理,想那时要不是我反应得快,只怕比起‘自蹈危地’更加难堪了。”想到这里,内心也是不停责怪自己,只怪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就发兵来追,实在不该。这样一阵自责,倒是对鲁肃更加钦佩不已。

    第二天,宋宪叫来曹性、侯成,跟他两说:“你们丢了城池,不敢跟吕将军去说,我也无权干涉。但现在刘备就在城下,我若不把这边消息加急告诉吕将军那边,只怕城池一旦从我手里丢了,我却吃罪不起。不过,我仍是那句话,如果现在你们把自己的情况如实禀报给吕将军,或许吕将军还会网开一面,要是再执迷不悟下去,只怕……”

    宋宪也不说下去了,下面的‘只怕’,只怕谁也明白。

    侯成看着曹性,曹性脑子里飞转,除了向吕布承认自己的错误,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曹性紧了紧握弓的手,叹了一口凉气,想到无盐被丢,数万人马丧失在自己手里,再想到吕布严厉的眼神,心里不由一颤。似乎到这时候,他才想到自己是真的犯了错误。

    曹性想到这里,额头上汗珠直摇,颗颗砸在眉毛上,轻重缓急。如同烧得赤红的钢铁,突然投进冰水里,发出哧哧声响,冒出袅袅轻烟。

    曹性点了点头,正要开口,门外一吏跑进来,叫道:“宋将军,宋将军~~~刘军~~~刘军那边死人了”

    三将登上城楼。城下营帐里一片飘白,缟素飞扬,呜声哽咽可闻。

    侯成笑道:“嘿嘿,这死的肯定是刘备他中了曹将军一箭后,现在想必支撑不住,就一命呜呼了。哈哈,快哉曹将军你昨日一箭,果然是射死了刘备”

    宋宪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他昨天不是还在城外叫战么?”

    侯成说道:“肯定是刘备着箭后,他怕军心涣散,故尔勉强说他没事,又怕将士不信,所以接着发兵叫城。咿呀,怪不得有此怪事,还吓了我一跳。现在看来,原来是刘备他在使诈,把两边都骗了只是他不管怎么使诈,岂能违抗得了天命?老天要收他,他能跑到哪里去?”

    曹性挽着自己的弓,眼睛里发出毫光。

    侯成说道:“曹将军,看到了吗?刘备真的被你一箭射杀了。”

    曹性随便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转开。

    侯成尴尬一笑,只好把话岔开:“曹将军,刘备已死,全军无主,我们现在可以杀出城去了吗?”

    曹性反问他:“昨天刘备敢冒着性命危险来诈我们,他今天要是也同样使这一招,我们该怎么办?”

    侯成愣住了。

    宋宪笑道:“曹将军,你不需怀疑。你看,他们在做什么?”

    曹性向城下看了一眼,只见刘备军中乱成一片,正缓缓拔寨,准备撤去。曹性回过身来,点头笑道:“他们这样急着撤走,看来刘备果真是阵亡了。”

    宋宪笑道:“那还迟疑什么?我们全都冲出城去,杀他个人仰马翻”

    曹性却是赶紧伸手,拦住了他:“宋兄不需急宋兄现在最紧要的是守好城池,不要被刘军夺走就是了。要是城池被夺,害得宋兄你被吕将军责骂,不说你吃罪不起,我们也是跟着胆寒呐。至于城下这些残卒,只要我跟侯将军在,管叫他们有去无回宋将军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说着,自引人马,便即开城出战。刘军营头尚留有数百兵马拔寨,忽然见到曹军出来,大呼一声,全都弃寨逃跑了。曹性哈哈一笑,这下更加确信无疑,刘备肯定死了一路直追下来,倒是获了刘军不少辎重。堪堪将兵马追了数里地,前军突然被阻。曹性喝问何事,两边说道:“将军请看”曹性跟侯成打马上前,豁然大惊:“呀刘备诈尸了”

    刘备双手控马,他身后站了一簇将士,正在前面土丘上,谈笑自若的看着下面追来的曹性人马。刘备明明活了好好的,哪里如我们所猜,已经死了?

    曹性出了一身的冷汗。

    侯成看了曹性一眼:“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鬼知道怎么回事?

    曹性脑子里急转,昨天看到刘备去而复返,他就深表怀疑。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观点,所以并没有说出来。及至先前听到刘军之中举哀的消息,他的心头就是一跳,猜到肯定是刘备创口恶化,已经身故了。如果不是刘备死了,那才叫见鬼。可现在看到的,刘备不但没有身故,而且好好的坐在马上,谈笑自如,真是见鬼曹性受不了了,脑子里急速翻转,努力追忆起昨日是怎么把一箭射出,然后又是如何把这一箭贯穿在他身上的。但已经容不得他想了,侯成一扯他铠甲,对他说道:“曹将军,快回去”

    曹性睁开眼来,只见两边冲来无数人马,呐喊震天。

    曹性见抵挡不了,咬了咬牙,抬头再次看了刘备一眼。愤恨不已,眼中就要喷火。

    “撤”

    其实不用撤退命令,曹性部下早已慌乱成灾,也来不及拿俘获的辎重了,丢了没命的逃。曹性跟侯成领兵到了东平陆城下,正要进城,却没想到东平陆城头已经遍插了刘字旗。曹性又是一惊,抬头细看,城头一人笑道:“曹将军,你着了我家使君的道儿了,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快滚吧”

    侯成上前说道:“这人就是当初跟于禁一同来围我无盐的小将,想不到他今日投了刘备。不过他十分能打,先前我与他战时,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落在他马下了。”

    曹性牙齿咬得铁紧,手上微微抬起铁弓,又抬头看了城上乐进一眼。

    旁边闪出一将,报告城池被丢原因:“刘军趁我军出城,就从两边冲进城去,把城据了。”

    曹性怒问:“那宋将军现在到哪里去了?”

    小将低头:“刚开始,宋将军见两位都去追敌了,他心有不甘,说也要出城去追。不想,他刚一领兵出城,就被两边伏兵杀来。宋将军见回城不及,已经撤奔山阳郡那边去了。”

    侯成问道:“曹将军,宋兄也跑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曹性呆了呆,咬牙道:“追上宋宪,千万不能让他在我们之前见到吕将军。”

    侯成一愣:“这是为什么?”

    曹性反问他:“你是听我的,还是听谁的?”

    侯成吓了一跳:“我当然是听曹将军的。”

    “那就不要再啰嗦了”曹性赶紧带领人马,也不回夺东平陆了,而是赶紧来追宋宪。

    宋宪一路往山阳郡方向奔去,人马两千,倒是没有损折多少,势力保存得还是比较完好。当然,也不是他乐于把东平陆送给刘备。只是他突然看到敌军两边夹来,而曹性人马都已经走远了,不及回城,自己人马又少,抵挡也是徒劳。他略一算计,这才猖狂的一路逃了出来。

    虽然想到东平陆在自己手上丢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担心:“曹性,好你个小子你居然瞧不起我,敢用言语侮辱我?哼,要不是我宋某慷慨借给你们三千人马,你们早不是全军覆没?现在居然眼看要立大功了,就把我一脚踹在一边?”心里越想越受气,想到借给他的三千人马一个子儿也没要回来,心里又是一阵的酸痛。

    不过仔细一想,心里却已有了主意:“东平陆虽丢,我只要把责任全都推给这两个小子,也就不关我事了。到时,吕将军听到他们连丢数城,非要活剐了他们不可。嘿嘿,只要他们一死,我不但不会因为丢掉城池而被受罚,说不定还会受到格外升赏。”这也并不是他瞎想,要知道吕布那时正跟曹操打战,缺少干将,杀了这二人,那必定要有人补上他们,所以他就是打了这个主意。他想到这里,心里怒气尽去,只催促行军速度。

    没走半日,还没出东平国,曹性领了残兵千余人,跟侯成已经追了上来。

    曹性看见宋宪人马,赶紧催骑过来。宋宪先还害怕,眨眼看到曹性人马疲惫,而数量又少了自己一半,也就放了心,把马停了,布下阵势,打马道:“原来是曹将军、侯将军”

    曹性扫了对方一眼,只见架势森然,知道他是对自己有了防备。他心里略一算计,也是打马上前,拱手叫道:“宋兄宋兄让我们好找呐。”

    宋宪嘴角邪笑:“怎么,你是笑我见到刘备跑得太快,是不是?”

    曹性哈哈一笑:“这是哪里话?宋兄你误会了。宋兄,你可知道,原来那刘备并没有死,他是诈死骗我们的,害得我又是上了他一次大当。这不,我回城来时,听到宋兄你也被刘备诓骗了城池,就替宋兄你担心。我想探听宋兄你的消息,却又一时得不到。没办法,这才赶紧撤了回来。只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宋兄你,实在不容易啊。”

    “哦?”

    宋宪看他并无敌意,这才打马到了他跟前,笑道:“不意刘备会使诈,害得我兄弟都无处可归,实在可恼。哎,看来我们只好一同回山阳去见吕将军,把这里事跟他好好交代了。”

    曹性笑道:“这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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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二:分别

    宋宪弃城而走,乐进占了东平陆,开门迎接刘备。

    刘备啪着乐进肩膀,笑道:“将军此功非小。”

    乐进不敢居功:“若不是大人以假死诱惑曹性等出城来追,而命我等埋伏其后,又幸懒宋宪急着建功立业,慌忙引兵出城,不然怎能轻易取得此城?”

    刘备哈哈一笑,引众将入城。

    两边问道:“要不要再去追曹性他们?”

    刘备笑道:“子敬在看到我追曹性之时,就曾跟我二弟说道,‘穷寇莫追’。是也”

    两边听了,明白意思了,也就不劝了。

    刘备先进城安民,然后大摆酒宴,犒劳诸将。席上追加军事左掾秦松出谋破须昌之功,命其为东平陆令,然后封廖化、吴用、刀帝等数十名虎、剑士俱为牙门将、百人将不等,留廖化协助秦松驻守东平陆。又同时升格左右护军都尉之职为护军校尉。厉影为斗剑校尉、右护军。许褚为虎痴校尉、左护军。其余人等封赏不一,也不细赘。

    刘备后几日分兵平了东平陆各地,攻占宁阳,回兵无盐。这时,许褚也已将乐进家小从卫国接来了,乐进一家团聚,骨肉从见,自然欢喜。刘备又让乐进等率兵攻打章县、富成,不提。这日,忽然接到鲁县木行人告急。

    刘备紧急召来关羽,跟他说道:“二弟,我就长话短说吧。木司马刚才来信说,自我等抽兵到这里,鲁国那边数地并叛,杀害乡令长,情势已经十分严峻,所以我想让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关羽站了起来:“有这等事?哼,我回去非把这帮贼子全都杀光不可”

    刘备道:“二弟,且坐下。”

    等关羽坐了下来,刘备才道:“鲁国数县并叛,我知道二弟你心里着急,但切不可乱了方寸。我等以‘仁义’举兵,这才等到百姓拥戴。这数县虽然并叛,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想他们之所以敢反,不过因为鲁国兵力空虚,而相国又不在任上,再加上鲁县尚有郭贡余党作祟,挑拨事非,这才弄成今日之局势,也不能怪谁。所以,你回去以后,只用把鲁县攻打下了,其余数县我想将是不攻自破。但要切记,我等之所以区别于曹操,就是曹操以暴,而我等以宽。所以,切忌以一时之怒而学曹操不智之举,以失百姓之所望。”

    关羽笑道:“我只诛首恶之人,做曹操那样屠城的事我当然不会。大哥请放心。”

    刘备点了点头,想了想,若无其事的说道:“对了。去年我兄弟两自广戚别后,一向少见,这次又要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为兄的今日要与二弟你好好酌酒一醉,明日再送二弟你回鲁国。”

    关羽潸然落泪,道:“某亦许久未见三弟了,不知三弟现在怎么样了?”

    刘备叹息一声:“国家多难,兄弟分别,子散妻离,诚内心之痛也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说着,让人置办了酒菜,跟关羽小酌起来。

    刘备席上闲谈起来:“广戚别时,木司马从黄昏山带来两万人马归降于我,我当然就任命他为二弟副将,让他帮助二弟你协守广戚。后来,我将这两万人马交一半与你,一半送给典农中郎将。你这一万人马经过几个月以来的训练,不知道有没有一些进展?”

    关羽停盏笑道:“不瞒大哥说,虽然大哥留给我的这一万人马是从全军里面挑选出来的精良之卒,但他们到底是黄巾党徒,疏于训练,初来时纪律差得不得了,就害得我头痛了好几次。不过,后来经过我不断训练,纪律倒是好了不少,也不是初来时那样嘻嘻哈哈了。”

    刘备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能有进步、在不断训练就行了。”

    顿了顿,又问:“别时我让二弟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知道二弟你现在兵马多少,粮草多少?”

    关羽捋须笑道:“这次我来带了两万,留在鲁国各地驻守兵马再加上木司马的部卒,大概也有个六七千,总共加起来也有不到三万人马吧。要说粮草~~~~我在广戚时尚且奇缺,不过占了鲁国后,倒是一下子宽裕了,也不愁吃也不愁穿了。”

    刘备哈哈一笑,点了点头:“二弟果然有能耐”

    关羽脸上通红,捋须笑了笑:“大哥也不用夸奖,这都是拜大哥所赐。”

    刘备又跟他喝了几盏,突然又沉默不语起来。关羽怪道:“大哥,你有心事?为何不跟二弟说说?”

    刘备抬起头来,笑了笑:“二弟莫笑。我在想,我来时只带了六七千,加上孙观本部也不到一万人马,虽然新收乐进,得了一万人,总共加起来虽然有个两万将及,但我想东平新得,又毗邻曹操、吕布这两只虎狼,正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无重兵据守,定然难以控制得了。但若要临时征兵,只怕又来不及。所以我左右一想,实在头疼。二弟你也不用担心,容我之后再慢慢想办法,我们还是先喝酒。”

    关羽却把酒盏放在案上,凛然正色:“大哥缺少人马,跟二弟直说就是,何要以外人相见?我这里虽然兵马有限,但我已经基本平定了鲁国,一时也不需急用,管教来取就是。更何况,我的一切都是拜大哥所赐,大哥就该一声令下,让我把兵马交出来,我难道还敢说一个不字?大哥你说吧,一万够不够?如果不够,我这里两万全都留下。”

    刘备愣了愣,弃盏把手道:“到底是我二弟”

    关羽叫了声:“大哥”

    刘备顿了顿,许久才到:“既然是二弟好意,我也不好拂逆。但我想鲁国虽然暂时平定,鲁县及周边少数叛党虽然不足为惧,不过,鲁国接连山阳郡,我新近又跟吕布闹翻,就怕他趁机窥视鲁国。所以,鲁国地理对我军来说十分重要,尚需重兵把守。这样吧,你就留下一万人马给我,你自带一万人马回去驻守,也好防备吕布来袭。”

    关羽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就留一万给大哥,我自带一万回去。”

    刘备又跟他说:“当初我把子敬叫来做你的‘军师’,实际上就是为了尽快得到鲁国。现在鲁国已得,又有二弟你亲自驻守,我心里也就放心了。所以,这次,子敬就不跟你回去了。但,你身边不可缺少善谋之士,也好让他在你困难时帮帮你。这样吧,你回去后,最好多多延纳这类人才,奉为上宾,我想鲁国不缺乏文人雅士。再说,这些人对你可是多多益善,二弟你要切记。”

    关羽本来不稀罕文人,但多日来跟鲁肃相处下去,得他出谋划策,攻克了不少难关,对他倒是很是敬重。这时突然听到子敬又要回到大哥身边了,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也是不免有点失望。听大哥让自己多多延用文人,心里只想:“天下我除了敬子敬一个,别的却一概免谈”所以对于大哥的话有没有听进去,自然有待考究。

    关羽听刘备一说,不好当面说文人的迂腐,自然拱手应诺。

    刘备跟关羽饮了半夜,第二天上午又亲自送了关羽出了无盐城,把手道:“二弟保重”

    “大哥保重”

    两人洒泪而别。

    且说曹性与宋宪相遇道上,两人各有心思,虽然同道,却是不同心。

    宋宪只一连在心里埋怨:“如果我跟曹性一路回去见吕将军,只怕再也不可能再赢得跟吕将军单独谈话的机会了。这样的话,我丢了东平陆一节,却又是万万洗脱不清了。曹性同是丢一城,我也丢一城,但他丢城还可以狡辩说是被刘备以‘同盟’的名义诓骗去了,只要他蛮说他并不清楚‘同盟’一节,那么就可以跟吕将军据理力争了。可我却是不同,我是故意不做抵抗就把城池送给了对方,这样的话,啊呀~~~~说起来我的罪责却比他两的还要重”

    宋宪想到这里,只急得虚汗直冒,但却一时又没有办法了。

    宋宪坐在马上,想了许久,咬牙打定主意:“如今只有想办法把曹性丢下,我先去见吕将军,那样的话,对我才有利。但,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先走开呢?”

    一时想不出。

    曹性在马上也是不停打量:“我自战败后,几次拖延不报,都被宋宪看在眼里。我若想今后好好混下去,洗脱自身罪名,就必须先除了宋宪这厮。不过,我要杀宋宪那自是容易,自后给他一箭就是了。可我杀了他,他部下还有两千人马,他们要是告诉吕将军,让将军知道此事,那对我却是不利了。我现在有什么好办法既能除他,又能掩盖过他部下呢?”

    两边各打心思,故意拖延行程,所以一天的路当做两天来走,走走歇歇,三天都未能出东平国领地。这天,天已淡昏,太阳西落。

    曹性打马道:“天也不早了。宋兄,我看我们暂时在这里驻扎下吧,等明天天亮再走。依我看,我们再走半天,也应该出东平国了。”

    宋宪也琢磨着事,巴不得多多拖延,所以当即同意。两边把人马就依山驻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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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三:曹性见吕布

    及至天黑了,两边炊具帐篷也已经搭好。

    曹性私下里告诉侯成厉害:“我等现在不除了宋宪这厮,一旦踏入山阳,就再无机会。”

    侯成有点害怕:“请曹将军拿主意。”

    曹性点头,跟他说了主意,又让他将宋宪请来帐中,三人饮酒。饮到一半,侯成装作酒力不济,退出了大帐,大帐里却只剩了曹性、宋宪两个。两人又饮了半夜。宋宪带来的将士和曹性的部下熬不住,都欲睡去。正头昏脑胀时,突然里面传来惊呼一声:“宋兄,你如何要杀某?”

    帐外士兵听到这声锐耳的叫声,赶紧闯进帐来。只见宋宪倒在地上,曹性手里正持着一把刀,刀刃下粘稠的血液往下直滴。

    两边士兵愣住了,这是谁杀谁啊?

    曹性脸色变得赤红,将刀丢在地上,然后伸手按住自己腰刀刀柄。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这把刀是从对手上夺来的。好个‘空手入白刃’敢情是宋宪欲拔刀杀他,被他伸手夺了,然后情急中一刀反把对方杀了?

    宋宪部下可不这么想,都是变得脸色煞白。主将被杀了,这可怎么办?

    曹性赤红的脸,带着惊讶,询问地上不能动弹的宋宪:“宋兄,你为何要杀我?”

    宋宪脸色酡红,显然酒气上升,脑子在旋。只见他伸着手,手指撕着心,舌头一缩,眼睛一翻,死了过去。

    帐外侯成闯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舌头打结:“曹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曹性道:“这~~~宋兄为什么要杀我?”

    曹性反问他。

    侯成眼睛一瞪:“岂有这事?来,给我搜”

    侯成部下立即把宋宪身子搜遍了,找出了一封信笺:“将军请看”

    曹性接到手里,脸色遽然变了变。侯成也不问何事,拿过来随便扫了一眼,就是咬起牙来:“宋宪这厮竟然敢与刘备私通?来呀,把剩下的这些乱党也给我抓了”

    宋宪部下吓做一团,怎么回事?宋将军会跟刘备私通?

    侯成帐外涌来的部下就要杀进来,曹性连忙道:“首恶只是一人,不必连累无辜。”宋宪部下赶紧说道:“对对,宋将~~~~宋宪与刘备私通不关我们的事,求将军饶命”侯成道:“曹将军既然大仁大德,不与你们计较,我还有什么话说?只是你们虽然并无反心,就怕出去后,别人或许并不明白这里发生的事,所以要你们回去跟其他人说,让他们稍安勿躁,宋宪有罪,余人一概不究,叫他们放心就是。也叫他们明日随我们继续进军,一同去见吕将军,让吕将军处理此事。”

    宋宪部下一个个身子战栗,汗如雨滴,哪里不同意?点头如捣蒜:“是是全凭将军吩咐”

    曹性把宋宪部队收编到了自己队伍里,又走了三五天,终于到了山阳郡治昌邑。

    吕布正在府上,听到曹性突然带着一队人马来了,心里一惊,将曹性、侯成叫进来,问他们:“我让你们据守无盐,你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曹性也不称罪,开口就骂宋宪叛徒,然后立即将捏造宋宪私通的书信交给了吕布。吕布看了两遍,眼睛通红紫涨,牙齿咬得碎裂,钵盂大的拳头砸在桌案上,立即崩断一角。

    吕布仰天大骂:“这个织席贩履小儿,居然敢欺骗本将军?我与他既已‘结盟’,他如何敢背地里勾结我将吏,实在可恨”

    转头又问:“宋宪人何在?”

    曹性回答:“已被我杀了”

    吕布一愣,看了看他的架势,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问他:“曹将军,你亲自跑这么多路难道就为了告诉我这些?”

    侯成站在曹性身后,胆子小,被吕布这么一问,两腿就打摆子了。曹性却是把头一低,从容答道:“当然不是我有一事要问吕将军。”

    吕布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说道:“什么事?”

    曹性道:“将军可否与刘备之间达成了‘结盟’一事?”

    吕布鼻子一哼,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曹性咿呀一声,连连跺足:“怪不得,怪不得。原来真有此事”

    吕布眉毛一皱:“你这是怎么说的?”

    曹性拱手低身:“此事说来惭愧,望将军见谅。”

    吕布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曹将军说来”

    曹性道:“不瞒将军,我来就是为了‘结盟’一事。”顿了顿,“前些日子,刘备突然带领大队人马兵临无盐城下……”

    “什么?”吕布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脸色一黑。

    曹性说道:“我那时,无盐正处在曹军于禁部的包围之下……”

    “曹军围城?我怎不知此事?”吕布又问。

    曹性笑道:“事在促急,瞬息万变。将军且听我慢慢说来。”

    吕布只好捺下性子,坐了下来。

    曹性继续道:“我无盐城被于禁包围,为了万全之虑,一时也不敢接战,只好选派精良士卒,准备突围告急。只没想到,正在这紧急关头,刘备突然率兵临我城下,并将于禁部击溃。我们也不知他所来的目的,再说他来得太过不是时候,所以我们准备不予接待他。可他说,他已经跟吕将军你达成了‘同盟’之宜,此来是为我解城的。我想‘结盟’乃大事,如何将军没有通知我?所以我就不敢放他进来……”

    吕布有点惭愧:“‘结盟’之事的确已经达成,只是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各位,倒是让各位糊涂了。不过,无盐就算塌了,关他刘备屁事?”

    曹性道:“是啊我本也不相信,但我平时到底听了一点风闻,而且想到他们也是好意来救城的,我总不能拒别人于千里之外。但我又考虑其中关节甚大,怕误了大事,所以只好答应放他几个人进来。只没想到,刘备那厮居然使诈,在我吊桥还没落下,他就使人砍断吊索,突然拥兵进城,夺了我的城池……”

    “什么?你这狗头你居然把无盐给丢了,你还有脸来见我?”

    吕布转身寻找大戟,欲要刺他。

    侯成吓得赶紧倒退数步,曹性也是脸色煞白,赶紧道:“将军不需动怒此事何能全怪我?若不是将军与他刘备有‘同盟’一节,何能被他刘备利用?我若不是顾全大局,怕得罪他刘备,惹得将军与他‘结盟’不成,那岂不是坏了将军大事?末将一片苦心,将军又何必恼我?”

    吕布恨恨不能平,跺足大叫:“刘备小儿我要将他杀了~~~~”

    大骂一阵,放弃寻找大戟,坐了下来。仔细一想:“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再想到城池已丢,还能怎么样?现在用人之时,既然责任全不在他,得过且过吧。吕布想到这里,问他:“那曹将军你又是如何发现宋宪跟刘备私通一节,你为什么不把他捉来让我发落,却私自杀死了他?”

    曹性喊了声“冤呐~~~”抹泪道:“当初我与侯将军被刘备赶出无盐后,本欲马上把情况告诉将军知道,谁知刚到了东平陆,就被宋宪款待住。说到无盐被丢一节,他倒是替我等大骂刘备,并且叫我们暂且留在他城里,欲要借兵给我们,替我们报仇。我和侯将军感念他的恩义,听信了他的话,就暂时在东平陆呆了下来。

    可我等借兵出战不利,不但没能攻破无盐,反被他刘备撵到了东平陆。我等当时却不想又着了刘备的道儿,被刘备诓骗出城,大败了一仗。我等吃败后,本要回城,可我们看到城头插的却是刘字旗号,只不知道宋宪在那里?一问知情人,这才知道,原来刘军攻城时,宋宪却是不战自走,把整座东平陆就这么白白丢给了刘备。我们知道这事,那个气啊可一时又找不到他,只好赶紧逃了回来。只没想到,路上倒是不意遇到了宋宪那厮。

    我想到他弃城一事,便欲问罪于他,只是我见他兵马多,不敢惹怒他。本想只要他跟我去见了吕将军你,一切也就好办了。一路上,我也就和他刻意保持友好。并为了稳住他,特意把他叫到自己帐中,陪他喝酒。可没想到,这厮越喝越凶,把侯将军灌醉支走后,又跟我喝了一夜。我见他迟迟不走,心里就起疑了。但我到底不知道他另有居心,居然想趁醉杀我。不是我警惕起来,此刻死的不是他,而是我了想在那种情况下,他一刀剁来,也难怪将军会怪我。只怪我出手太快,把他手中刀反夺过来,不意会将他误杀了,也是我的该死”

    吕布半信半疑,找来宋宪部下问。宋宪部下跟他说的也差不多,吕布也就不疑了,想了想,道:“哦,我知道了。宋宪在刘备来时,听到无盐城破,他心里就慌了,所以截住你两,为的是保身之计。只是既然没能拿下无盐,他就开始跟刘备私通,然后故意让刘备来攻城,引你两出去,他就故意把城丢了。他往这边来,故意假败,为的是挨延着遇到将军你。等等到了将军你,然后他又想着趁机在席上杀了将军,再回身去见刘备,以为进阶之物。”

    曹性邪笑,赶紧拱手:“吕将军不但武功天下第一,就是智谋也不逊过张良陈平。”

    吕布听他比喻,心里强烈高兴,正是张口大笑,不想外面一人急急奔入,戟指曹性:“他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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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四:猜疑

    曹性正说得欢,突然听到外面这声指责,如刺在咽,哽咽在喉。他脸色煞白,回过身来,正好和侯成对碰在了一块。曹性看了侯成一眼,侯成赶紧连退两步,把视线让给了曹性。只见外面一名将军打扮的人,一脸倨傲,右手端着刀把,斥责了一句后,一眼也不斜视,直直走了进来。曹性暗暗瞪视着他,心里直骂:“可恼天杀的魏续”

    魏续是吕布正妻严氏的堂哥,论起来,他还是吕布的舅子。吕布对他很是信任,也比较听他的。吕布无人时,或者在严氏面前,都唤魏续做‘舅子’,在将士面前则称‘魏将军’。

    吕布见他来,虽然怪他说话鲁莽,但也只是怔在一旁,把笑容收起。

    魏续笔直走进来,给吕布作了一个揖,便即退在了一边。

    曹性有点不忿了,也不管他是吕布什么亲戚,踏前两步,脸带愠怒,笑问:“魏将军,一向不见,不知可好?”

    魏续吃吃一笑,按刀道:“曹将军跟我也别打哑谜了,不瞒说,你们的谈话我刚才在门外也听了不少。我就直说吧。你说,刘备夺了你无盐城,所以你才跑到这儿来?不管对不对,但依我看,恐怕未必吧?”

    曹性脸上肌肉微微牵动,血色全无,鼻子一哼:“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续也不理会他恐吓的眼神,只是接着若无其事的说道:“我记得,刘备与吕将军缔盟后五日,他可是按期在定陶举兵的。要不是他牵制了曹军的主力,我们怎能一举攻克乘氏?你今日又说他在无盐,是他把你赶到这儿来,那岂不是笑话?”

    吕布这时也说道:“对呀。我与刘备约定五日为期,让他出兵定陶,帮我牵制曹操主力,好让我夺回乘氏。当然,在我发兵攻打乘氏前,我也怕刘备会失约不到,故尔派人去侦探了一番。侦骑回来跟我说,定陶城下遍布刘字旗号,定是刘备不疑,所以我才敢如期发兵。更何况,定陶城下要不是他在,谁人又主持得了大义,并且顺利牵制得了曹操的主力?”

    侯成在后听了,眼睛乱溜:“魏续与曹将军平日不和,诬赖也是有的,但吕将军当不会乱说话。那日要不是我也在,只怕我也不得不信他两的话。可我明明看到刘备那日就在无盐城下,现在又如何不是他们了?这~~~这奇了”

    曹性脑子急转,笑道:“这么说来,魏将军以为我在说谎?”曹性听得出吕布话里有怀疑的意思,但他不敢指责吕布,所以故意把吕布撇下不说。

    魏续笑道:“曹将军有没有说谎,心里自知,何必要多问?我就是不明白,宋将军对吕将军一向忠心耿耿,他又怎会突然背叛?”

    曹性看着他,转念一想,心里微惊:“这厮平日跟宋宪最好,怪不得他会直冲着我来,原来是替宋宪说话来了。”曹性也不动声色,拱手道:“宋宪私通刘备,证据就在吕将军手上,魏将军要是不相信,尽可取看。”

    魏续笑道:“我看不必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曹将军你说是吗?”

    曹性脸色更加难看了,嘻嘻一笑,并不说话。

    魏续接着道:“在曹将军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问过宋将军部下了,他们都说宋将军绝对不会背叛吕将军,不然何以不留在刘备哪里,回来干什么?”

    曹性摇头直笑:“这么说来,魏将军你也是承认无盐那边有刘备了?”

    魏续道:“我是按照将军的逻辑来推算,你既然说他是跟刘备勾结,欲要拿了你的头去做进阶之物,所以我也只好顺着这层意思说下来。当然,我也不明白将军为何要扯‘刘备’这个幌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曹性反问:“你既然已经问过他的部下了,可你有没有问他们为什么到这里来呢?他们不好好呆在东平陆,跑到这来干什么?”

    魏续其实已经问过了,也已经得知他们是兵败跟着宋宪逃到这里的。至于何以兵败,他却粗乎没问。只是他听到宋宪死在曹性营帐一事,心里愤恨至极,一心想着要帮宋宪讨公道,自然不考虑别的。这时听他提到这一节,虽然心疑,仍是假痴不癫,毫不幡悟。

    他这时微微一笑,不做正面回答,给了他一个侧面追问:“对啊,我也正要问这些。你本来在自己城池好好呆在,为什么突然跑来这里?还有,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刻意把宋将军留在自己帐中饮酒到半夜?而且,宋将军腰里的刀为什么跑到了你手里?就算宋将军拔出刀来,但已是酒憨耳热之际,兴许是欲要拔刀为将军一观呢,可将军你何要夺刀就将他杀了?”

    吕布在旁,见他两越说越偏激,赶紧哼了两声,对魏续道:“曹将军从城池跑出来,那时因为他受了刘备的当,不能回城。之所以留宋宪喝酒,那是他怀疑宋宪与刘备有谋,想用计将他稳住。只是说到杀死宋宪一节,曹将军你实在做得有点过激了,你应该将宋宪绳之然后交给我处置才是。”

    曹性赶紧称罪:“事在急迫,不想回夺之际会将他误杀了,末将是有点急了,死罪死罪”

    魏续在旁问愣了半天,问吕布:“吕将军,难道你也相信刘备在无盐那边?他不是在说谎?”

    吕布被他一问,皱了皱眉:“这个~~~~~”,想到‘刘备’出兵定陶一事,却又一时回答不上来。

    曹性道:“要知道刘备在无盐还是在这边,那很好回答。我且问,当日围攻定陶时,吕将军探马可曾见到刘备本人?”

    吕布摇头,道“这却没有。侦骑只要看到他军中有刘字旗号就行了,至于别的~~~~侦骑也不可能看得那么仔细。”

    曹性又问:“魏将军你呢?”

    魏续鼻子一哼:“当日我在乘氏,我跑定陶看他干嘛?”

    曹性笑道:“这么说,两位将军都是没有见到刘备本人了?”

    魏续鼻子继续一哼:“哪有怎么样?”

    “可我,却见到他了。”曹性按刀挺胸回答。

    魏续鼻子又是一哼:“你说你见到他了,有什么凭证?”

    曹性道:“我知道魏将军你不相信,但有一事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

    魏续别嘴一笑,随便问道:“什么事?”

    曹性道:“这么说吧。魏将军没有见过刘备,吕将军也没有见过刘备,在这之前,我也没有见过刘备,包括侯将军,他也一样。”看了侯成一眼,然后又转过身来,顿了顿,“所以,只要我能说出刘备长什么样,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有没有见过他?”

    吕布笑道:“刘备长什么样?我倒是想听听。”

    曹性正要开口,魏续笑道:“慢着。侯将军不是跟你在一起吗,那么说侯将军应该也见过刘备。”走到侯成身边,怪声问道:“侯将军,你说,刘备他长什么样啊?”

    “大~~~大耳朵。”

    侯成对于刘备的影响,应该只有这么多。所以憋了半天,就憋出这几个字,还把耳朵、脸颊憋得赤红。

    魏续呵呵一笑:“大凡听说过刘备的人,无人不知道他是大耳朵,你知道这些是不是太少了点?”

    曹性眉毛一挑:“我知道我们说的再多,你也是不会相信的,但我们可以去问士卒。这些士卒里面大多或多或少见过刘备一眼,你只要随便去问,不论是我的士卒还是宋将军的原部,都可以随便问”

    问清了。

    “原来刘备不但是个大耳朵,而且还是个传说中的天宦。”吕布一笑后,又犯难了:“这么说,刘备确实是在无盐?那么~~~~刘备他是表面与我结盟,暗地里却抢我城池,攻我关隘?啊天杀,可恨”

    魏续见吕布发怒了,而他自己脑子里再也找不到辩护之词,只好在旁边晾了好久。如果当真如曹性所说,宋宪确实是跟刘备互通,那么宋宪之死就是自找的了。魏续想了想,到这时实在不敢缨吕布锋芒,只好狠狠瞪视了曹性一眼,然后愤愤退了出去。

    吕布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看到旁边曹性,霍然伸出双手,抓住他双臂,问道:“曹将军,这么说的话,刘备可能已经出兵占了东平大部地区。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曹性知道陈宫不在身边,这才轮到问自己了。曹性被吕布双手抓得铁紧,如铁锤敲打铁块,随时都会把铁块崩断。幸好曹性臂力粗壮,一时还能支持得住。曹性见他虚心问自己,便是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好办,既然我们知道刘备主力现在就在无盐,我们何不攻他薄弱环节,也同样给他个出其不意?”

    吕布愣了愣:“你是说,攻打他们新近占领的梁国?”

    曹性点了点头:“只要我们攻打下了梁国,不但可以从双方面夹击济阴郡的曹操主力,而且还可以打通跟陈留张邈部的联系,那时对我们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吕布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对,就打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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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五:三封书信

    东平国无盐城。

    刘备从袍裾里取出一封信笺,递给鲁肃,笑道:“子扬从梁国来信,说定陶出兵顺利,曹操并无怀疑,吕布也如愿得了乘氏,叫我等放心。”

    鲁肃拆开看了一眼,将信放在桌案上,笑道:“一切都按照使君的预料在走,实在难得但我担心的是~~~只怕曹性他们一回去,吕布知道东平已丢,恐怕未必就此甘心。”

    刘备笑道:“我已经按照盟约帮助他得了乘氏,并无背盟。他既然得了乘氏这块肥肉,难道就不能让我喝点汤?”顿了顿,问道,“子敬,你且说说,吕布知道东平城丢了,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鲁肃想了想:“如果让我早几天回答,我或许会猜他接下来当向使君索信讨要无盐,如果不成,他可能大骂使君‘背盟’,然后出兵来夺。但这些天吕布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让我一下子突然沉静了下来。”

    刘备轻哦一声,听鲁肃接着道:“我等既然夺了他无盐,他却一点反应没有,这是为什么?只有两种可能,一,他想到正与曹操作战,不想两面树敌;二,他已经深有预谋了。”

    刘备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鲁肃捋须想了想,皱了皱眉:“吕布虽与曹操正在作战,但他不可能丢了城池一声也不吭哧,就算怕树敌,也不可能懦弱至此,这也不符合吕布的个性。所以,第一个既然不成立,那么,就只剩下第二个可能了。”

    刘备将手放在案上,问他:“你说他有预谋?他难道正在调兵,准备找机会夺我无盐?”

    鲁肃摇头道:“如果使君你不在无盐,或许吕布会来打这里。但不巧使君你就在这,他或许就不会过来了。”

    刘备追问:“这是为什么?”

    鲁肃笑道:“请使君反过来想一想,如果你是吕布,你突然听到自己后方被袭,而敌方主将又出现在你的后方,你会怎么想?”

    刘备思索片刻:“当然,如果我是吕布,我一定会想,他们敢奔袭我后方,当然会集合重兵,而主将又恰巧在里面,那么说不定敌人的主力也就在那里。”

    鲁肃反问:“那你会怎么做?”

    刘备想了想,笑道:“好个子敬,我本来是问你的,你却来问我?”虽然怪他,顿了顿,还是说道,“如果我是吕布,我肯定会避其主力而攻其薄弱,也同样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幸亏我不是他,我也并没将全部主力带来,所以他绝对不会想到我是借了我二弟的全部人马前来夺城的。当然,如果吕布真的以为我的主力就在这里,那么他或许真的和我设想的那样,会去攻打我之‘薄弱’之处吗?”

    鲁肃点头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刘备一愣,笑问:“如果吕布真的欲要攻我‘薄弱’之处,子敬,你猜他会先攻打哪里?结果又会是怎样?”

    鲁肃想了想:“在吕布眼里,使君你既然身在无盐,而梁国又是新近攻下的,必然是最大的薄弱之处。他要打,肯定会先从那里下手。更何况,攻打下梁国,可以说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只要拿了梁国,他们不但就此可以跟陈留张邈联系上,就是在地形上也对曹操济阴形成夹击之势。

    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想到使君你的主力人马恰恰就在梁国。所以,如果他们偷袭梁国,我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我反而担心他们又要吃一个大败仗回去,到时他吕布回去之后,还指不定又要在背后大骂使君你的不是呢。”

    刘备一听,鼓掌大笑:“子敬何似神人也?”

    说着,又从袍裾里取出第二封书信。

    鲁肃眉毛微拧,难道是梁国那边战事已经发生了?接过手,拆开一瞥,也是微微一愣:“不意被我说中了。”

    刘备道:“这两封书信先后发来,我本要给子敬你看的,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取出,子敬你倒是先猜了出来。”顿了顿,“吕布这次果然如子敬所言,就在前些日子,他突然发兵梁国。我梁国那边被他偷袭,抢了先机,傅将军也差点就将蒙县丢了。不过也没一天功夫,又被子扬设计夺了回来,还将吕布击溃而去,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

    鲁肃点了点头,一切都在算计中,他还有什么好惊赞的?他这时也不论梁国那边的事了,而是把眼睛仔细看了刘备两眼,突然笑问:“使君袖子里是不是还有第三封书信,要不要一起拿出来?”

    刘备错愕不已,故意说道:“没有了,实在没有了。哪里会有第三封?要有,我早拿出来了。”

    鲁肃却是嘿嘿一笑,喝了杯水,站了起来,拱手道:“如果使君再没别的事,那我也就下去忙别的去了。”

    刘备连忙起身,拉着他坐下,连连笑道:“罢罢什么事都瞒不过子敬你。”

    说着,把袍裾一拉,探进右手。不时,还真的取出了第三封书信。

    刘备手捧书信,说道:“这一封,却是吕布写给我的。也就是在偷袭梁国不成之后。他倒是跟我套起近乎来了,在信中,他还居然称起我,‘刘兄’?”

    鲁肃听到是吕布写来的,知道其中定然有大的关节,赶紧坐了下来,恭敬的取过。拆读了,放在案上。

    刘备笑道:“我这人就是喜欢急着报忧不急着报喜,我本来是准备过两天再把梁国战胜的事告诉子敬你的。只是吕布突然来了这封书信,在我攻下他数城后,在他兵败梁国后,他居然有心思跟我谈起春色来,还要我与他同游大野泽,把盏共醉?你说他是不是吃饱撑着,闲着没事干?当然,我仔细一想,他也没这个闲情。所以,我就困惑不堪,急着找子敬你来,希望子敬你为我拿拿主意。子敬,你说,我到底是去赴这个‘鸿门宴’呢,还是不去赴这‘鸿门宴’?”

    鲁肃被刘备调皮的话一说,也是不由哈哈而笑,点头说道:“据我所知,光是大野泽一带,就有吕布别驾薛兰、治中李封等将领驻扎,屯有吕布的重兵,更别说岸上会埋伏多少人马了。所以,如果使君你去了,肯定十分凶险。”

    刘备笑道:“那我就不去了。”

    鲁肃摇头道:“而如果不去,那就有伤‘结盟’之情。就算‘结盟’已是败絮其中的事了,但吕布到底没有扯破这层面皮,我们也就不好揭开。所以,现在是,去了会有凶险,而要是不去,那么就给了对方借口,舆论也就对我们十分不利。因而,吕布此举倒是给使君你出了个大难题。”

    刘备笑道:“照子敬这么一分析,看来我们没得选择,只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学学当年高祖皇帝的气概了。反正我高祖皇帝他尚且不惧,我作为他的后代子孙,难道反一代不如一代?”

    鲁肃笑道:“当年高祖皇帝有一个‘樊哙’,不知今日使君的‘樊哙’在哪里?”

    刘备一听,仰天而笑,不置可否。

    鲁肃也是跟着笑了笑,其实他脑子却是在不停思索:“到底怎么才能减少使君此去的凶险呢?”

    刘备接到吕布这封书信时,其实他也知道没有退路,他之所以把信给鲁肃看,就是要他做好后方工作,确保自己去后东平国不遭吕布的袭击。刘备笑声歇了,正要开口讨论布置关防,以及随从人员的事,这时外面传来数声呵斥声。

    鲁肃首先停止了笑,继而刘备把案上书信叠在一起,将厉影叫了进来,吩咐道:”追风,你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厉影去后没多时,又进来,说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来了个老乞丐,轰他不走,还死赖在外面。”

    刘备剑眉竖了起来:“别人既来府衙门前乞食,如何不给他东西就要撵人家走?”

    厉影一愣,立即明白,赶紧走了出去。

    待厉影去后,刘备才转脸笑道:“这次赴吕布之约,东平就要交给子敬你来暂时打理了。”

    鲁肃还没琢磨出好主意,所以只捻着胡须,似有如无的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刘备还要说话,外面厉影蹙眉走了进来:“我们给那老乞丐饭食,那老家伙不但不领情,反而用他那根拐杖,轻轻一敲,就将饭碗敲破,丢在地上,并且还破口大骂,说让~~~~让~~~~”

    刘备一听,剑眉竖了起来,喝道:“居然有这事?”心里也是大怒,“‘让’什么?”

    厉影拱了拱手:“他说~~~他说让使君你给他衣服,鞋子,冠带,他才走。”

    刘备正烦闷‘赴约’之事,听他一说,心里老怒,把尘封在肚子里许久的脏话又在里面翻江倒海了一遍:“几把的乞丐,这么吊?”

    但他能忍,又鲁肃在旁,只好把紧锁欲怒的眉毛松下,挥手道:“照他说的,给他备一份,送给他,打发他走。”

    但没多久,厉影又回来了:“这个,这个~~~~老乞丐说,说他要的是使君身上的衣服、鞋子、冠带,别的他不要。”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差点气撅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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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六:长者

    鲁肃明明知道刘备在看他,要他表示同情,或者说一句打发之类的话,好叫刘备接下来该怎么办。但鲁肃却是捻着胡须,半天想着‘赴约’之事。

    刘备脑子腾的一涨,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挥了挥手,说道:“先去把他请来吧,我跟他说。”

    厉影赶紧出去,又苦着眉头走了进来。

    刘备见他这样子,心里已经猜了个**不离十。只听厉影道:“那~~~那老丐说~~~”

    刘备也不想听老丐说些难听的话当面被鲁肃听去,赶紧站了起来,对鲁肃道:“子敬,你稍等着,我去去就来。”然后背过身,带着厉影走了出去。

    刘备刚一踏出门,就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叫骂声:“刘备小子是怕在众人面前脱衣服出他丑,所以想把我请进去好遮掩耳目……”跟着又是一顿呵斥声,大叫:“快走快走不要再乱说,要被大人听见,你有几颗脑袋?”

    刘备故意在衙门后面逗留一时,这才从厉影手里接过叠放着衣履的木托,将它捧在手里。只见衙门外,三五刀吏正以身挡住大门,门外来了许多看热闹的行人。刘备一到,刀吏立即叫唤:“刘使君来啦,避开避开”

    刘备倒要看看门外是个什么样子的狂妄老丐,将身一正,款款跨出了门槛。

    外面百姓听到是刘使君,感念他占城后开仓赈济平民,赶紧纳头就拜。

    就在衙门前,一个上身着单衣,下身着单裤,赤着双足的老头,右手手执一根竹仗,左手舞弄满头苍发,在这经冬过后的寒春里,正偎依在墙角。听到‘刘使君来啦’,如雷贯耳,赶紧闭口,跳了起来,将身匍匐在地,跟着众百姓纳拜。

    厉影上前,将手一指,声色凛然,对刘备道:“刚才**使君的就是这老丐”

    刘备已经看到。见他一身装束,首先一震。这么冷的天,这老者居然只穿这么一身单薄的衣服?还是赤脚?他向来同情穷人,特别是这么个老头儿。他赶紧上前两步,一只手仍是托着衣履,一只手却将老丐胳膊拉起,眼睛扫向两边:“众位父老都起来吧。”

    旁观百姓都称谢起来了,那老丐也是嬉皮笑脸,站了起来,说道:“老丐谢啦”

    老者站在刘备面前,刘备这才平视打量了老者一眼。只见面前这位老者一部胡须皆白,脸上虽带菜色,却一点也不显得死气,反而圆润饱满,很是充盈。特别是他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闪腾有光。刘备在脑子里回旋,这么冷的天,别人穿棉衣都觉得冷,这老者只穿这么一身单衣反而身不颤,手不抖。一双脚背上虽然已显了赤红,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舒服,仍是踩在冰冷的大地上,如在火炕一样的让他享受。这,不得不让刘备吃惊了。

    刘备眼睛再探,发现眼前老者虽然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却一点也不乏长者气势,反而让人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刘备听他称谢,赶紧笑道:“听说长者周游至此,晚辈无以为敬,只好仓促备办了一份薄礼,望长者笑纳。”

    说着,将双手平托木托,躬下身,高举过头,送呈老丐面前。

    两边百姓都是一阵唏嘘。使君尚且对乞丐都是这样礼敬,怪不得会有‘仁君’之名。都是暗暗赞叹,莫名感动。

    厉影平时虽得刘备赏赐,但从没这么‘隆重’。他心里想得简单,觉得刘备对这个老丐这般礼敬实在是过了点,心里都有点嫉妒了。

    刘备也算是拉下面子了,叫一州州牧对一个‘老丐’模样的人恭敬的送呈礼物,放眼天下,只怕少有人为。但刘备这么做了。刘备本以为自己已经给足了这‘老丐’的面子了,这老丐也该顺坡牵驴,不再刁难了。可没想到,那老者见他此举,反倒是‘坦然受之’。

    他把竹仗往怀里一靠,就伸出两只污浊不堪的泥爪,在衣履里乱抓。敛起一件衣服,嗅了嗅,皱眉把它丢下。似乎这件衣服八百年没洗,臭气熏天似的。厉影在旁,看他这样子,差点就要拔剑而出。刘备见厉影在旁不安分,赶紧瞪视了他一眼。厉影不好发难,姑且忍住了。

    那老者将衣履一翻,一抖,倒是抖出了一包金钱。这包里有五千钱,足够这老者回去买上一头水牛的,是刘备另外准备的。那老者看到金钱,他也就没拿衣履了,却是把这包金钱拿在了手里。掂量了掂量,也不称谢,转身就走向了百姓堆里。

    厉影实在忍不住,叫道:“嗨老丐,如何拿了就走?”

    刘备还没开口,就见那老者回过头来,笑问:“这不是使君赏赐给我的么,我如何能拒绝?”

    刘备将木托交到旁人手里,拱手笑道:“不错,这金钱也是我一并奉送的,老者尽管取去无妨。”顿了顿,又是躬身拱手,“既然长者不缺衣履,不肯收纳,那么长者请走好。”

    老者也不理他,走到众百姓面前,将布裹的金钱拆开,一把把抓起,向天乱撒,叫道:“这些都是刘使君赏赐,诸位父老取之无妨。”撒了五六回,把一包金钱撒完,这才回身过来,笑道:“我代百姓谢过了。”

    厉影心想大人赏赐给你的,你如果能这般作弄,分明是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他气得鼻头乱颤,就要怒气冲天。

    刘备先还是一怔,旋即哈哈一笑:“长者高风亮节,刘某十分佩服”

    “别急”

    老者却是摇了摇头:“这些金钱都是使君大人你之所赐,所以我不得不拿。至于衣履,我还是那句话,我始终觉得使君大人你的这身服饰~~~漂亮,嘿嘿~~~~~~比较合我身。其他的,我都一概不要。”

    厉影拔剑喝道:“放肆天下漂亮衣服有的是,就你这乞丐也敢配穿官袍?”

    说实话,刘备这身官服也漂亮不到那里去,说难听点,反而有点呆板。刘备实在不知道老者要他这身衣服干什么,但刘备还是怀着敬意再看了老者一眼。只见眼前这位老者说话虽然不正经,但周身却透露出一股正气,让人丝毫驳斥、玷污不得。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觉得他话里也实在放肆了,但还是拱手笑道:“长者既然想要我这身官服,我自然不能吝啬。正好,我有一事要向老者请教,不知老者可否随我移步大厅一叙?”

    老者指着刘备笑道:“使君是怕当街脱衣是不是?”

    虽然这么说着,到底还是被刘备请了进去。

    厉影本以为刘备请他进去是要背着别人好好教训这个知天高地厚的老者一顿,所以手放在剑把上,随时准备拔出来,一剑将这老者脚趾剁了,好叫刘大人出气。只没想到,堪堪到了门边,刘备却是转身吩咐:“追风,你去准备酒席,我要款待这位长者。”

    “这~~~~诺”

    厉影将按剑的手拿开,实在搞不懂,只好下去准备了。

    “请”

    刘备将老者请进去,叫道:“子敬,快来见过长者。”

    鲁肃想着心事,应声而起。以他平时粗乎的性子,肯定是随便潦草应付,也就是了。只是他抬眼看到老者,眼睛里却是亮光一闪,赶紧拱手作揖,问道:“不知长者怎么称呼?”

    刘备笑道:“对了,长者如何称呼?恕刘某莽撞,尚未请教。”

    老者却是笑了笑,把竹仗倚在身边,伸手挠了挠背脊,胸口,口里叫着,“痒~~~痒~~~”,半天才问:“什么?你们刚才问什么?”

    刘备知道他不想说,也不强难,只是笑了笑:“没什么,长者请上座。”

    老者看了刘备两眼,也不客气,走到居上位置,嘴里“哎呀~~~”一身,盘腿就是歪坐下去,把竹仗靠在腿边。

    刘备又道:“子敬也坐吧。”

    老者居中,鲁肃、刘备二人各自坐在旁边,倒是反客为主了。刘备也觉得这空气怪怪的,想了想,笑问:“长者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

    老者又是伸手挠了挠痒,说道:“我从来处来,要到去处去。”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尴尬的笑,正要开口,被老者问道:“对啦我刚才找使君,要你的这身衣履,使君你怕当街脱衣会丢面子,故尔我才应邀进府。既然使君已经答应,我也进来了,就请使君你实现诺言,把衣服脱了给我了吧。也好叫我老丐快快回去,不然饿着肚子在这空坐,实在不好受啊。”

    刘备呵呵一笑:“长者不需着急,酒席我已让人去备了,稍等就到。长者你要赏脸,就请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老者惊哦一声:“有这事?那还吧。请问菜里有没有吴地的松江鲈鱼?”

    刘备一愣,老实说道:“如果长者要,恐怕要等上几十天,我可命人去买。”

    老者摇头道:“等你去买,那是何年?好吧,只要使君你给我准备一盘清水,我来给使君你抓来一条就是。”

    ——

    纠正:前一章,写到“鲁肃……突然笑问:‘使君袖子里是不是还有第三封书信……?’”,其中‘袖子里’应该改成‘袍裾里面’。袍裾,衣服大襟。非关‘袖子’之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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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七:方术

    刘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盘清水,他就能抓来一条松江鲈鱼?但看老者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刘备看了鲁肃一眼,见鲁肃并无他话,也就让人装了一铜盘清水,端到了老者案前。

    老者看了一眼铜盘,连说:“水太清,无鱼。”叫换水。刘备眉毛微蹙,心里虽然怀疑,但还是让人换了一碗浑浊的水。老者看了一眼,又是连说:“水太浊,无鱼。”又叫换水。

    刘备心里道:“这老家伙肚子里到底有没有货?是在耍老子?”

    看了鲁肃一眼,鲁肃却是捻须不语。

    刘备无奈:“也罢,我就照你说的办,看你最后怎么交代?”吩咐道,“换水”

    刀吏将铜盘端了出去,又舀来一盘水。正好厉影从门外过来,看到刀吏来去匆匆,赶紧叫住他,问他怎么回事。刀吏将事情大概说了。厉影一听,先是哈哈一笑,旋即脸显怒色,骂道:“这哪里来的糟老头,居然耍弄起我家主公来了?”心里龌龊不已,“哼,他不是嫌水太清吗?我就给他加点作料。”打定主意,叫刀吏自去。他却躲到一旁,把铜盘里的水倒了一小半,然后填了半泡黄尿,亲自端了上去。

    老者看了铜盘一眼,微微耸鼻,把头摇了摇,看着厉影。

    厉影心里一惊,瞠目暗道:“老贼,既然闻出来了,说出来就是哼,刘大人待你上宾之礼,我却不怕你”

    老者看了一眼厉影,将手探入盘中,如搅拌鸡蛋之状。

    厉影旁边暗笑:“狗鼻子也有失灵的时候,还说……”

    还想继续暗骂下去,突然看到铜盘里贮着的水在他双指搅拌下,居然对分为二,眼睛不由眨了眨,膛目结舌。对,铜盘里的水,的确已经是对分为二。一半清水如汪,而一半黄液如汤。看到这里,差点脱口就叫:“这老贼使妖法”但转眼又是二化为一,一贮水波澜不惊,好像根本就没有分开过。

    这些都是转眼间的事情,刘备和鲁肃虽然在旁边,但也没看清,更没察觉到厉影脸色的变化。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嗯,这水不汪不汤,正合我意,可得鱼矣”顿了顿,看向厉影,“有劳这位将军了。”

    厉影瞥眼看到他嘴角含笑,而眼光捉摸不定,心里惊疑。正要开口说话,却又似是被他塞了根鱼刺,哽咽在喉。有说的话却似是忘记了,但想说,却又想不起,只好点头一笑,走了出去。

    老者将铜盘往案前再稍微挪移半分,让身子跟铜盘保持一定距离,再将靠在旁边的竹仗拿起,伸手捋了捋。刘备和鲁肃这才看清,原来老者那根竹仗上扣着鱼丝,还有一根弯钩。老者把竹仗拿在手里,平伸而出,将鱼钩堪堪伸进了铜盘里面。鱼钩碰到铜盘里贮满的水,叮咚作响,就像是雨水打在门檐前的水缸里,清脆声如梦入耳。

    刘备眉目紧锁,暗自惊讶:“贮水钓鱼?这一幕,何曾相识啊”

    鲁肃对于他不懂的,没看到过的,如新生儿一样,在旁边半天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揣摩观察。

    过了片刻,刘备只觉骨子里寒气袭人,实在难受,不由紧了紧衣服。再看鲁肃,也是轻轻搓手,眉毛拧了起来,似是不堪寒冷。刘备心想自己穿了这身厚官服尚且如此冷峻不禁,想到老者上下身只着了件薄衣,而且还是破烂不堪,心里就过意不去,欲要叫外面送进衣服。不想,转眼看老者,那老者却是动也不动,似是丝毫不为寒冷所迫,反是一心目视着铜盘,闲情自在。

    刘备心里惊道:“这人实在奇怪。”但想老者那么大年纪都禁得住寒冷,自己反何不如他?也就不说话了。

    又只过了片刻,寒气渐侵,如刀剜骨。接着,耳边却是寒风凄厉,如鬼在叫。

    刘备就要坐不住了,却被那老者适时叫住:“嘘,各位,稍安勿动,休惊我鱼。”

    刘备只好不动。眼看鲁肃,却见鲁肃魁梧的身子骨骼乱颤,左右摇摆,鼻尖通红,牙齿也在捉对厮打。刘备见到他这副样子,也就原谅自己了。

    就在这时,只听那老者突然说道:“鱼来了”

    刘备、鲁肃,两人目光注视铜盘,鼻息也似是屏住了。

    老者手腕一抬,轻轻一拉,惊咦道:“不想松江下雪了,水面也被冻住了。”

    刘备、鲁肃互看一眼,松江在吴郡,他如何知道那里下雪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呼啸声,跟着,厉影走进门来,身子战栗一团,说道:“大人,不知~~~~不知怎么搞的,刚才还是晴日,突然下起雪来。”

    这下,变成刘备、鲁肃齐声惊咦,看向老者。

    老者并不理会他们,放下‘钓竿’,挽起本来已经破裂,只剩半截的袖子。他将手举起,插入铜盘里面。铜盘里豁然传来咯嘣之声,如刀劈柴火。刘备暗自责怪:“铜盘里贮了一盘水,如何传来这种怪响?”

    还没明白过来,接着,又传来霍拉一声,声如啪浪。跟着,水花乱溅,四处撒开。刘备恍然见到水滴如一道道光剑向着自己眼睛刺来,不禁伸手格挡,将身避开。却伸手一捉,探手奇冷,再一看,手里何时多了一块碎冰?再看鲁肃,鲁肃此时手里也捏着一块同样晶莹雪白的冰块,疑惑注视。

    两人还在惊愕间,耳中传来老者笑语:“不错,得了条肥鱼”

    一条吻钝尖,体侧扁,目测也有个十几斤的鲈鱼,已经在老者手里。它的头被老者掐着,尾巴却在不停啪打,还在拼命反抗。在案桌上摆着的铜盘,被鱼尾巴一扫,砰然落地,砸出一团冰块。冰块碎裂,散在地上,如冰糖的块粒。

    老者笑道:“有劳这位将军,把鱼拿下去煮了吧。还有,记着,一定要清蒸,多放姜葱。”

    厉影进门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半天回不过神来。听到老者跟自己说话,看了刘备一眼,见刘备点头,这才伸手接过,赶紧出去了。

    刘备瞥眼看到鲁肃手里的冰块化成水流了出来,想要提醒他,突然又觉自己手心一滑,好像什么东西不见了。他正在惊咦时,只觉裤裆里一痛,寒彻钻骨。刘备一惊,见手掌如同水洗,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刚才自己手掌里尚且拿了一块冰块,此时却已突然化开,变成了一汪水。这汪水没有被他双手捧住,立即就如一瓢水,直直泼了下去。而不幸的是,这瓢水恰巧泼到了他的衣裆里。

    如此冰冷刺骨的凉水,难怪会让刘备顿时有种如锥刺之痛,彻底清醒过来。刘备想叫出来,但想到将军府司马鲁肃还在旁边,这才马上住口。只是瞥眼看到鲁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跟自己同样的神情?也是,如坐针毡?

    刘备坐了片刻,感到肌肤已经渐渐适应了冰寒之气,这才把身子稍微端正。不过,忽然间觉出周身除了裆里还有点凉意之外,其余地方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寒冷了,如同回春一般,气温骤然间恢复到了先前的温度。这时,门外小吏报说:“大人,雪突然停了,太阳出来了。”

    刘备吃惊不已,再看地上,冰块早已融成水,流了一地。刘备赶紧让人取扫帚将水扫走开,将铜盘也一并取走。

    鲁肃这时站起身来,离席拜道:“某听说庐江有一人,少住天柱山,炼丹至今已四五十年未出,不知长者可否认识此人?”

    刘备被他一说,突然想起刘晔曾经提到的那个世外高人,左慈。刘备看了眼前老者一眼,顿时惊悟:“哦,我知道了,这‘贮水钓鱼’,却不是‘方术列传’中记载之事么?”

    刘备细细回想,列传中这样写道:(慈)尝在司空曹操坐,操从容顾众宾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吴松江鲈鱼耳。”放(慈,字元放)于下坐应曰:“此可得也。”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

    刘备想到这里,赶紧跟着站了起来,连连拱手道:“不知仙人至此,有失迎迓,恕罪恕罪”

    鲁肃惊讶的看向刘备,轻声问他:“使君,你也猜出来了?”

    这位‘仙人’却在上面鼓掌笑道:“仙人乎?果然有仙人乎?仙人在哪里啊?”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尴尬不堪。鲁肃听得出来,老者是不想道出自己姓名了,不过幸好自己也没把话说满,只好退一步笑道:“长者既然不认识刘使君口里的‘仙人’,看来也一定不认识庐江左元放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迭连的尖锐叫唤:“师父师父”

    老者把竹仗往地上轻轻一敲,说道:“是我徒儿来了,请使君放他进来吧。”

    刘备赶紧叫外面放入,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莽撞而入,看到老者,笑道:“我已见过父母了,父母一切都好。”

    老者怪问:“见过你义父了吗?”

    少年摇头道:“没有见到。”

    老者点头:“嗯。刚才没见到,现在可以一见了。”

    这时,门外马嘶人喧,厉影奔了进来,拱手道:“赵将军已经奉命从寿张赶来了。”

    刘备还没开口,就听老者笑向少年:“你看,你义父不是来了么?”

    刘备、鲁肃眼神相互一错,这少年,就是那个走失了十几天的赵云义子,‘赵狗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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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八:赵云服输

    刘备听到赵云已经奉命从寿张赶来,赶紧让厉影传了进来。赵云见到刘备,纳头就拜。刘备呵呵一笑,伸手托住他的双臂,笑问:“子龙,辛苦了寿张那边都已经交接清楚了?”

    赵云拱手回答:“已经交接清楚了,五千骑兵也已经全部带来。”

    刘备点头,放心。

    这时,赵云瞥眼看见旁边插腰站着的少年,微微一愣,便即认了出来:“允儿?”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鲁肃也是识趣的点了点头。看来猜的一点也没错,这少年,还的确是赵云所收的义子,‘赵允’、‘赵狗剩’。

    只见赵狗剩仍是站在那里,双手插着腰,一动不动,任由赵云双手有力的捏着他那两只细小,柔若无骨的手臂。

    赵云跟赵狗剩虽只匆匆见过一面,又是匆匆‘不友好’的分别,但对于赵云来说,心里还是满疼爱这个义子的。这种疼爱,源自于赵狗剩的聪明伶俐,又源自于对自己的愧疚。自那日半道不欢而别,赵云几次在信中问到他义子的情况,都被刘备跟鲁肃善意的欺骗而过。只是后来十多日,刘备多次派人也没找到赵狗剩的消息,又是遭到双方来问,实在没必要再继续瞒下去了,所以才把真实情况告诉了他们。他家人自然伤心,赵云心有愧疚,也无常不担心这个义子。他这次奉命调防,突然又看到这位‘义子’就在自己面前,想到自己多日来的担心,不由鼻子里一酸,眼眶里微觉刺疼。

    他就这样目视了赵狗剩许久,这才说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允儿,你~~~~”

    赵狗剩鼻子里习惯的一哼,说道:“义父,我没事。我这次回来,是想告诉爹娘还有义父一声,孩儿我十分安全。所以,请你们不要再四处找我了,我会过得很好。”啪啪胸脯,又加了一句,“英明威武的义父将军,你就放心吧。”

    赵狗剩一面像模像样的说着,一面指了指旁边老者。

    赵云愣了愣,看了老者一眼。

    只见那老者拄着竹仗站了起来,拉着赵狗剩的手,对赵云笑道:“我看这小子资质不懒,所以才让他跟了我。这位将军,你就是他义父吧?你就放心,把他交给我,肯定是前途无量。”然后又问赵狗剩:“爹娘和义父你都见过了,从此可以放心了吧?”

    赵狗剩点了点头。

    老者又伸手扯了扯刘备的衣袍,笑道:“大人又何必贪恋这身惹祸根子呢?何不把它舍了我吧?”

    刘备还没说话,赵云见老者拽起赵允就要走,又对刘备口出这般无礼语言,早是气恼,赶紧将他拦住,叫道:“此儿是我义子,他跟了自然是前途无量,为何还要跟你走?”

    老者嘿嘿一笑,打量了赵云一眼,看向赵允,问他:“你愿意跟他走,还是愿意跟我走?”

    赵云眼睛看向赵允,赵允却是看着老者:“当然跟师父了。当日我在路上遇难时,要不是师父你及时冲上来,我早被那只猛虎给掀在爪牙下了,还哪里有今日?”

    赵云问他:“什么猛虎?”

    赵狗剩说道:“原来义父不知道。那日我跟义父别后,一个人准备回去,只是不想走到山林子里去了,不巧碰到了一只大虎,要不是师父相救,只怕我早就没命了。”

    赵云不相信的看了面前这位体格微弱,好像一阵风随时都能把他轻轻送来又轻轻送走的老者一眼,然后又带十分不相信的口气问:“那日我因为身负重任,不能及时把你追回来,你不会怪我吧?虽然我没亲自去追,但我也派去了数名精壮骑兵,他们难道就没遇上你吗?”

    赵狗剩笑道:“骑兵?他们见到老虎早吓得屁颠跑了,还哪里敢救我?”

    赵云眉毛紧锁,准备接着问:“那他们为何不来见我?”突然又想到这些骑兵既然办事不利,自然没脸再回来,早就开溜了。他脑子里这么想着,瞥过眼来,又看了看老者。他的心里,自然万分不相信凭着数名精壮的骑兵都吓走了,这个弱不禁风的老者居然敢在‘虎口夺子’?

    赵云走上前两步,拱手道:“听小儿这么一说,原来是长者救了小儿性命,某在这里感激不尽”

    老者嘿嘿笑道:“将军不必多礼”

    见赵云仍是拱手作揖,便也上前两步,把竹仗靠在怀里,伸出手来,想要将他双臂扶起。这赵云也是想要试试这老者的气力,见老者伸手来扶,他却反而故意往下不停压着,脸上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口里笑问:“当日猛虎出现,果是长者一人施救?”

    老者也是笑脸相迎:“我那日云游到那山脚下,身边并无一人,又见情势十分危急,而数名骑兵走之不迭,我当然只好一人上去,驱走老虎,救得小儿了。”

    说话间,却已是一上一下,教了个高低。

    赵云暗暗吃惊,想不到自己将千钧巨力压下,却如石沉大海,或者像是大石头打在了海绵上,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而就在这谈话间,千钧巨力也就这么轻巧的被这老者化得荡然无存了。

    赵云抬头看老者,却见老者仍是那么一副笑脸相迎,也就服了,不敢再有任何刁蛮了,赶紧直起身子,笑道:“原来是这样长者既然有此能耐,倒是配做我儿的师父了。”

    赵允在旁边嘻嘻笑问:“义父,你怎么流汗了?”

    赵云笑道:“嗯,刚回来,身子有点热。”

    刘备和鲁肃虽然看不出其中蹊跷,但也明显感到赵云笑容里面的尴尬。

    老者点了点头,对赵云道:“将军神力老朽亦早闻将军威名,一直敬慕不已。本来老朽不该夺将军所爱,只是老朽见此儿与我实在有缘,故尔前来一求,也是顺便报声平安。既然将军和他的亲生父母都没有什么意见,老朽也就把他领去了。”

    赵云此刻也已宁定下来,见他执意要带义子走,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再想到他臂力非凡品所有,而生就一副道骨仙风的品质,豁然之间对他倒是敬畏起来。赵云只好请求跟赵允最后一语,听到老者允喏,这才把赵允拉到一边,嘱咐了他几句。

    而这位老者,见赵允被赵云拉去,才又回过头来,指着刘备衣履,笑道:“刘大人留着这身‘祸胎’舍不得舍于我,只怕难逃数日后……哎~~~‘大野泽’啊‘大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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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九:替君赴约

    刘备自老者口里听到‘大野泽’三字,不啻于晴空霹雳,身子怔了半响。这时,厉影使人回报酒菜已经准备好,问要不要现在送上来。刘备立即对老者拱手作揖,谦逊的说:“长者从松江取来鲈鱼,尚未品尝,如何遽然告辞?请用过筵席,我们再慢慢细谈。”

    老者哈哈笑道:“也对!这鲈鱼鲜嫩无比,我最喜吃,差点就忘了。”便即拄杖坐在了左首末席,回头看到赵狗剩还在跟赵云说着话,叫了两声,“徒儿,徒儿。”赵狗剩应了声“师父”,丢下赵云,便即来到老者身边。老者老脸展颜,笑呵呵的伸手将他拉在旁边席上坐了,一面还说,“跟师父我好好吃一顿,等会路途辛苦。”

    赵狗剩点头,嗯声答应。

    刘备哪里放他坐在末席?赶紧恭请他坐到首席。老者只是不肯,只顾与徒儿说些术语。刘备还要谦请,被鲁肃拉住。鲁肃笑道:“这位长者乃世外高人,不拘礼俗。他坐主人席位也罢,坐末席也罢,都是性之至矣,不可强求。”刘备这才肯休。

    众人宴饮过,鲁肃等人有公务要处理,先行告辞。刘备坚请老者移足自己室内,留下赵云跟赵狗剩‘父子’两互增感情。

    刘备待老者一进门,赶紧连连作揖,使人送上一托衣履,说道:“这些都是我平日换洗之物,如从我身上脱下来一样。如蒙不弃,请长者笑纳。”

    老者看一眼,点了点头:“有官服有冠带有鞋履,跟你身上所穿的一个样,倒是没有欺我。嗯,使君能把这些交给我,也足以见得使君你的坦荡之心,我这里也就先谢过了。只是尚缺少几样东西,不知使君可否一并赐予?”

    刘备拱手道:“长者但说无妨。”

    老者呵呵一笑,指着他腰带两边。

    刘备一愣,问他:“长者是说我的这对双股剑?”

    老者点头:“就是这两边剑。怎么样,使君肯舍否?”

    刘备将双剑解下,看也不看,也一并放在木托上,说道,“长者能看得起拙剑,我何能吝啬?”

    老者微微含笑,又道:“也恳请使君一并将紫绶舍于我。”

    “这又何难?”

    刘备将挂在腰边的紫绶和印囊全都解下,放在了木托上。

    “使君能抛离这些祸胎,足见使君你的豁达了。”老者看了一眼,点头笑道,“我要的东西都已经齐了,谢谢使君不吝舍我。”说着,单手托起木盘,就要出去。

    刘备赶紧拱手,将他去路拦住。

    老者吃惊道:“怎么,使君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是不是后悔了?”

    刘备摇头道:“官服印绶,就是我的这身臭皮囊,也不过皆是身外之物,得知何喜失之何忧?哪里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是我不明白长者要这些有何用?诚如长者先前所言,这些东西在我身上既然是祸胎,如果我要是把这些祸胎再转架给了长者,我心里何能过意得去?故尔冒昧阻拦,望长者明示。”

    老者放下木托,仰天打个哈哈,捋须笑道:“使君果如人言,真乃仁义之君也!”说着,已然坐到塌边,点头道,“我正因为闻知使君你素有仁义之名,而又不忍见使君白白葬尸荒野,故尔来此一趟,想为使君你消此一灾。”

    刘备听他一说,虚汗直冒,赶紧拜扶在地:“长者何有此言?还请赐教。”

    老者捋须道:“使君乃一州之镇,贵重之躯,何要对我这等贱民施礼?快快起来,否则我不敢继续说下来了。”

    刘备只好将身站起,但手不敢不恭敬拱握。

    老者也不管他,许久才道:“数日前,我心血来潮,在山中偶尔掐指一算,觉察北方有血光之气,将有仁者遭殃。于是我径直下山,一路往北走来,到了东平境地,先是偶遇我这狗剩徒儿,将他救了。我本以为这血光乃此徒所有,后再一算,并不是。于是我又想继续往前走,只是不想越往北,杀气越淡。

    于是,我又往东平赶来。试问此间将者为谁,这才得知正是使君你。我又问使君德行,才知道使君你素有仁义之名。我欲来见使君你,正好狗剩徒儿说他要回家报声平安,我于是借这机会入了城。在城中,我偶尔碰到一骑信马匆匆擦肩而过,径投使君府上。我掐指一算,便知此乃凶信,使君将有危矣。于是,我让徒儿自去见他父母,我却来见使君你。”

    刘备大骇:“长者果然是神人!不瞒长者知道,这封信正是吕布差人送来,他想约我十日后到‘大野泽’一聚,把盏共醉。我拿到后,正没有主意,恰好长者你就过来了。只是不知长者先前说到‘大野泽’时,何要再三叹息?难道这‘大野泽’之约,就是长者所说的凶信?”

    老者点头道:“正是!”

    刘备身子一凛:“照这么说,吕布他邀我宴饮是假,想要杀我是真?”

    老者捋须道:“当今乱世,尔虞我诈,刘使君你能明白就好。使君你也不必忧愁,只要我替使君你赴此一约,吕布就杀不了你,你也就躲过了此劫。”

    刘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长者要我衣履,就是欲要替我赴约?长者高义,某刘备很是敬佩。只是,我怎忍见长者落难,而我逍遥旁观?不行不行!更何况长者与我相貌有别,这却万万不能骗过吕布。”

    老者哈哈一笑:“使君尽管放心。如果使君为的是顾虑我的相貌,那使君你就更加不必担心了。”说着,拿起木托,走到后边,说道:“使君且请稍等。”

    刘备虽然见过他先前的方术,对他很是敬畏,但要说到装扮成自己的样子,却是忐忑不安,不敢相信。及至见里面走出一个剑眉,少须,双耳几至垂肩,双手按剑,腰佩印绶,身穿官袍,头戴冠巾作文士打扮的人走了出来,这才自惭形愧,不由退了两步。

    刘更新备轻声问道:“你~~~你就是……”两边看看。

    那朗目之人笑道:“不用两边看了,我就是刚才那位老人。”

    刘备吃惊不已,仔细一打量,还不敢深信他跟自己装束的没有二至,所以还是左右顾盼。那朗目之人也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且藏着,让我实验效果。”

    刘备只好退到后面窥伺,只见那朗目之人哼哼两声,捏了捏嗓子,叫道:“来人!”

    这声音何其神似我的口气啊!刘备吃惊不已。

    门外立即走进来一人,正是厉影。厉影抬头问道:“使君有何吩咐?”转眼咦道,“使君,那位长者呢?”

    朗目之人随便糊弄了几句,又让厉影下去了。刘备走了进来,这才相信他的装束跟自己一摸一样。就是厉影也认不出来,更何况,那个没有见过自己一面的吕布呢?

    刘备赶紧拜道:“虽然长者愿意扮我相貌,前去赴约。但我明明知道此去凶险万分,我若让长者替我去,我于心何忍?罢罢,长者好意我心领就是,只是赴约一事,我还是再跟子敬仔细商量商量,且容缓议。”

    老者却是笑了笑:“兵者,诡道也。就算是我这样的世外之人,也尚且懂得这个道理,难道使君你这样文武兼备之才,却是一点也不清楚?你只惜我一死,难道就不明白,此乃天赐良机,不可失也?我为使君你去‘赴约”使君你却正好可以从中便宜行事,这不是很好么?使君你又何要姑念一己仁慈之心,而失千载难逢之机?”

    刘备心里一惊,赶紧拱手,道:“长者此话怎讲?恕某备一时愚钝,还望不吝赐教。”

    老者嘿嘿一笑,伸手捋须,这才发觉自己所扮‘刘备’是少胡须的,根本捋不起,不由微微一愣。刘备在旁看见,也是脸色一红,干笑一声。

    老者把手放下,这才说道:“我去替使君你赴约,就是如同使君你自己去了一样。而吕布他约你去,不正是想要置你于死地么?他肯定会在大野泽一带布下重兵,而且,他的打算,必将是在杀了使君你之后,再一举攻克东平。所以,他必将集重兵于大野泽,以及任城附近。而他为了一举攻克东平,他想到曹操新败,不敢出兵他后方,必将昌邑一带驻兵抽调一些出来,调集到前方去。这样,他后方必将空虚。而他后方一旦空虚,不正是使君你的机会么?”

    刘备心里一惊,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刘备还是一口一个“此乃不义之举”,老者就笑了:“要是有‘仁义”那就不是战争了。”刘备这才心里略定,说道:“如果是这样,他将重兵都集在大野泽和任城一带,那我就必须调集重兵防守了。”

    老者笑道:“如何驻防,那是使君你的事,我的事是替使君你赴约。”

    刘备道:“如果真让长者代我去赴约,不知长者可有脱身之计?将要带多少兵马过去?”

    老者笑道:“脱身之计,使君不需担心。至于兵马一事,但有一袋豆子足矣。”

    刘备哑然,一袋豆子?撒豆成兵?

第二百五十:换身

    刘备让人取来一袋豆子,放在旁边,问道:“长者还需要什么?”

    老者道:“另需准备一铜盆清水,数盏油灯,再是少许纸张。”

    刘备也不多问,命人准备了。

    老者笑道:“东西都齐了,有劳使君了。”

    刘备赶紧道:“哪里哪里,长者为**劳,应是某感激长者才是。有劳长者了!只是不知长者如何称呼?可否告知?”

    老者将旁边数张桌案叠起,刘备想要上前帮忙,被老者拒绝:“我乃天柱山中一炼丹者,至于贱名~~~~其实刚才鲁司马已然道了出来。”

    刘备其实早已猜了个大概,但听他自己口里说出,还是不由紧了紧身子,赶紧拱手:“原来长者,哦不~~~原来先生当真就是庐江左元放?”

    老者笑道:“鄙人贱名不足挂齿。”又道,“对了,这里有我一人就行,使君你还是赶紧去讨论驻防的事吧。”刘备从这里出来,立即召见鲁肃,将老者姓字告诉了他,笑道:“子敬,你是如何猜到此人就是庐江左元放的?”

    鲁肃捋须,点头道:“我向闻庐江有一人精通方术,只是一直隐于天柱山中,潜心炼丹,不问世事。只是,后来郡中来了一个喜好方术的太守,那太守几次差人去山中请他,只是他都不肯应邀。那太守于是想出一个计谋,把他诓骗了出来。那人也就在他府上耽搁了两天,那太守百般招待,殷勤备至。太守又向他讨教方术隐事,那人倒是知无不言。

    有一日,太守宴饮,那人突然说要吃鱼。太守说无此鱼,欲要差人去买。那人不愿意等,说如果席上能够取来,太守当放他回去。太守正好想见识他的方术,于是答应了他。那人就让太守准备了一个铜盘,贮了一盘清水,然后用一根竹竿,从盘中果真钓起了他想要的那种鱼。使君,你可知道这种鱼叫什么?”

    刘备哈哈一笑,挑眉道:“莫不是松江鲈鱼?”

    鲁肃鼓掌笑道:“正是,松江鲈鱼也。”

    刘备点头道:“这两件事何其相似啊!怪不得子敬你会想到左元放。只是在庐江太守哪里是‘贮水钓鱼”在我这里不幸是冬去未久,春来未深,故尔只有‘破冰取鱼哈一笑,顿了顿,问道,“那后来呢?左元放他钓来此鱼,太守果真放了他吗?”

    鲁肃摇头道:“太守见到这一幕,他就更加不愿放他走了。只是,左元放去意已决,太守焉能拦得住他?”

    刘备点头称是。顿了顿,又把左慈所说的计谋跟他说了,问道:“子敬,你看此计如何?”

    鲁肃捋须想了想:“此计虽然是‘棋行险着”但如果走活了,却是‘咸鱼翻身’了。”

    刘备皱眉问道:“那子敬的意思是同意了?”

    鲁肃道:“按照一般情形来说,我们这个决定未免有点‘幼稚”但自古有成大功者,必有敢于大冒险者。使君此计,我子敬并无异议。”

    刘备笑道:“如此甚好!来,子敬,我若去那边,这里的关防就需要做一个安排了……”

    刘备又同鲁肃讨论了一时,大致确定让赵云驻守致密城,乐进驻守阚亭。刘备又道:“这里就交给子敬你了,其余各路人马调停的事,就有劳子敬你来仔细安排了。”

    送走鲁肃,又回到自己卧室。

    此时,左慈已将桌案叠做数层,最顶上放着铜盆,下面一周匝桌案上,各放了一盏油灯,共八盏。刘备看到这一幕,第一个就想到了三国诸葛孔明,明朝刘伯温。左慈见刘备走来,问道:“使君都交代好了?”

    刘备点了点头,就见左慈将一身破烂衣服取来,交给刘备:“把它换了。”

    刘备一愣:“这~~~这可是,左先生你的衣服?”

    左慈点头道:“正是。”

    刘备豁然明白过来:“现在左先生是我‘刘备”我就是左先生了。”刘备接过衣服,调换了。只是瞥眼看到自己赤脚打地,实在难受,就把旁边自己原来穿的那双鞋履套上了,来见左慈。左慈伸手在刘备脸上掐了掐,跟小孩拧泥巴做机器人一样,捏捏又捋捋,直到满意,这才住手。看到他脚下,说道:“这双鞋不伦不类,还是不穿的好。”

    刘备正要开口说情,突觉身子一矮,原来鞋子已经变回原地,跟衣服放在一起了。刘备看到这里,惊吐一口气,不敢再求情了。虽然是赤脚着地,先还觉得冰凉,过了良久,也就适应了。刘备想了想,问道:“如果我回到梁国那边,我的属下见我这副模样自然认不出来,那可怎么办?”

    左慈笑道:“这好办。记着,使君你只用先将衣服换回来,再用一盆清水濯洗脸部,也就变回原样了。”

    刘备呵呵一笑,点头捋须。一手下去,抓了一把胡子,不由愣了愣。

    左慈笑道:“使君你现在是好了,主意没有的时候想抓胡子就可以抓,我却不能了。”说着,摸了颔下的胡茬,实在找不到可以捋的根须。

    刘备也是尴尬一笑。

    左慈转过身子,叫道:“来人!”

    门外厉影奔了进来,抬头问道:“使君有何吩咐?”瞥眼看到刘备,惊咦一声,看向左慈,问道,“使君,这~~~这,这位长者如何又在这里了?刚才不是不在……”

    刘备在旁,看到厉影看自己时疑惑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

    左慈道:“哦没事,刚才他醉了,在后面睡了会。”

    厉影这才没话说,看到旁边台子,问道:“使君,你搭这些干嘛?”

    左慈道:“我将要赴吕布之约,故搭此台祈求平安。记住,我走之后,不准放任何人进入房内,更不能动上面的铜盆。还有,等我点燃这八盏灯后,你们就要适当添油,不能让灯火熄灭,知道了吗?”

    厉a整理}影稍微一愣,看了刘备一眼,心想:“肯定是这老家伙搞的鬼!”嘴上不敢违逆,点头称是。

    左慈又道:“还有,这里看守之人,你要亲自遴选,要信得过的,不可有丝毫马虎。一但我走后,就要给我把守好此地。”

    厉影又看了刘备一眼,怪道:“这又是这老家伙搞的鬼。”嘴上诺声答应。

    左慈道:“那好,就这些了,你先下去吧。”

    厉影出去后,刘备惊道:“就连追风都把我当成先生你了,先生易容术何其之妙也。”

    左慈将放在案上的一沓纸取来一张,然后折叠成了一只纸船。折好后,放在铜盆里,又撒几颗豆子在船上。纸船载着豆子,飘荡在铜盘水面上。刘备不解:“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左慈说道:“使君,你仔细听。”刘备不解,张耳去听,什么也没听到啊。但过一时,不解道:“我听到风声了,好强烈的风声。”

    左慈笑道:“是了,船只正沿着汶水,慢慢驶进大野泽。这风声,正是船只奔过汶水时,两岸空谷间形成的啸声。”

    刘备倾听一时,又惊道:“我还听见刀戈人语之声。”

    左慈笑道:“刀戈声乃士兵正在大船船板上操练之声,人语声,当是伍长呵斥之声。”

    刘备惊讶良久,这才拜道:“原来先生早已成竹在胸,我也就放心去了。”

    左慈点了点头,提醒道:“使君切不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些日子,就有劳使君你将我这徒儿带在身边,他有什么调皮的地方,还望使君你多多担待。”

    刘备笑道:“先生尽管放心。赵允是先生爱徒,也是子龙义子,我自不会亏待他。”顿了顿,又是拜了拜:“只是这里,就有劳先生你了。”

    左慈点了点头,把他换下来的衣物都交给了他,说道:“这些不要忘了,不然就难以变化回原身了。”

    刘备伸手接过,再三拜谢,走了出去。

    刘备刚一出门,遇到厉影,正要嘱咐他几句,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身是‘左慈’了,只好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拄着拐杖,转身就走。谁知,厉影看到他拿了一包衣服出来,就是一古脑的无名怒火往头顶直撞。也忘了他的神通,只想到门外时,自己给他食物,他非但不领情,反而被他打破饭碗,好生侮辱!现在看他孤身一人出来,赶紧走上前来,喝道:“你这老家伙脸皮还真厚,你瞧我家使君仁厚,好欺骗是不是?你把他衣履都骗了去,到底意欲何为?”

    刘备心里一恶,正要发怒。突然想到自己已不是刘备,而他话里虽然可恼,但都是替‘刘备’着想,也就不恼了,假意温言道:“非是骗,乃是你家使君之所赐。更何况,现在既已归我,将军你又何要再阻拦我?”

    厉影忿忿不平,喝道:“你从我家使君手上骗走,还有脸说是他之所赐?你今日不把衣履留下,就休想走出这里!”

    刘备又点怒了:“确实是使君所赐,我何骗你?你这么干,事先有没有跟你家使君请示过?”

    厉影冷笑:“就是我家使君所赐又怎么样?我就不能再要回来?你还啰嗦什么?快拿来!”

    说着,伸手来抢。刘备心里一怔,气往百会穴冲,差点就要把自己身份忘了,开口就要喝骂他。但就在这时,幸好左慈及时走了出来,大声喝道:“厉护军,你好威风!这些都是我之所赐,你想怎样?还不放他过去?”

    厉影吞吐两声,脸色躁红,没奈何,只得缩回了手。

    刘备气得两眼直瞪着他,心里失望之极:“追风啊追风,我原本说你一次,想你就会改过来,没想到,还是难除你这一身跋扈!”也不多看他,转身就去找赵云,向他要赵狗剩。

第二百五一:狭路相逢曹操

    刘备易装此去梁国,也怕走漏消息,所以除了鲁肃外,许褚、赵云等人都是一概隐瞒。许褚等人自然看不出其中破绽,只服侍左慈如服侍刘备。刘备出城后,买了两匹健马。

    赵狗剩不解的问道:“师父,我原来劝你买匹马,也好方便走路。你那时不肯,为什么现在不买什么已,一买就是两匹?”

    刘备听到这声师父,差点忘了自己身份。但很快回转过来,哈哈一笑掩过了心虚:“是‘不买则已’吧?那时师父我不是不买,是买不起啊。”

    赵狗剩哦的一声:“那你现在的钱是那个刘大人给的吗?还有你这身包裹?”

    刘备紧了紧包裹里的衣履,啪了啪他的肩膀,将他丢上马,笑道:“对啦!”

    赵狗剩见刘备接着上了自己的马,不解的问:“师父,你不是买了两匹马?怎么还要两个人互骑一乘?”

    刘备啪了啪他的脑袋,踢马如飞:“你又不会骑。我买两匹,是为了互换啊,一匹累了,另外一匹好接班啊。”

    赵狗剩还想要刘备教他骑马。刘备见他时不时老气横秋,明明是个孩子却装作大人样子,只怜他舌头沾蜜,心里也是怪喜:“怪不得子龙会收他做义子,左慈会叫他做徒弟,要不是时间急迫,我倒是愿意耽搁下来,也做做这臭小子的‘名誉师父’。”撇嘴一笑,也就没有答应。

    刘备带着赵狗剩出了无盐城,一路往南下,这日已经抵达丰县。时觉干渴,跳下马来,在一道溪流边找水喝了,心里却在暗暗琢磨:“这昌邑城中住着吕布家小,就算他吕布在大野泽布置重兵,也绝对不会置昌邑城防于不顾。嗯,我纵然信心十足的领兵去打,却也万分马虎不得。”埋头一算,“离十日约期还有六天多时间,我何不先去昌邑城查探一番,也好做进一步准备?”

    赵狗剩见刘备呆愣在溪边不动,跑过去,笑道:“师父,你喝这么多冷水不怕喝坏肚子啊?”

    刘备这才想到是阳春二月天气,溪水沁凉,只顾想着事,的确贪多了,赶紧离了溪流,走到马边。啪着马背,一连看了赵狗剩数眼。赵狗剩一愣,笑问:“师父,你看我干什么?”

    刘备招了招手:“徒儿过来。”

    多日来,徒儿叫惯了,跟他又相处甚恰,自然油然而生了点‘师徒’之情。想到此去昌邑城十分危险,要是把他带在身边,必将危险,便有意劝他先去梁国,去找刘晔。赵狗剩一愣,说道:“我既是师父徒儿,我父母、义父又将我交与师父,师父你为什么要半路弃我不顾?”

    刘备说他不过,又想到他一个人去梁国,未必让人放心,只好啪了啪他的脑袋:“好吧,你既然不愿意去,那你就跟着我吧。不过,你跟着我,要记住,不要给我惹事。”

    赵狗剩吐了吐舌头,得意的点了点头,鼻子一哼,叫道:“英明神武的师父大人,请放心吧!”

    刘备摇了摇头,假笑道:“我可不敢随便放心,那日听说你义父就是随便跟你说了一句,你就生气走了,你这就不乖了。”

    赵狗剩急红了脸,说道:“那是义父他无礼,明明我是想帮他,他却误会了我。师父,你说人家我可有多委屈?再说了,那日我要不是跑丢了,又正好遇到了那只老虎,不然哪有英明神武的如师父这般仁慈的英雄表现的机会?”

    刘备一听,仰天一笑:“少啪马屁,走啦!也不要再怨你义父了,更不要跟我没说上一句话就不见了人。”

    刘备将他丢上马背,飞身上马。进了山阳郡界,过了防东、东缗,扯马直朝昌邑城走来。

    刘备马速甚快,虽然是两人共骑一乘,但好在有两匹马互换,一日也就到了。昌邑城内街肆繁华,刘备稍微细心查看,却见巡逻兵往来甚密,空气异乎寻常。刘备不问也能知道:“定然是吕布将要去大野泽,临走前先行清理城内奸细。”刘备也不敢在外面多溜达,找了家酒肆,把马系在外面,人跟赵狗剩进去喝酒了。

    也没喝上两口,门外五六名手执长枪的士兵闯进来就是向里面酒客喝问:“这外面两匹马是谁的?”

    赵狗剩嘴快:“师父,他们说的是不是我们的马?”

    刘备甫一看到士兵暴怒之容,心里暗叫不好,赶紧将随身包裹推到食案下。幸好包裹里东西不多,而食案中间空隙又大,正好纳下。只是还没来得及阻止赵狗剩交头接耳,就被士兵们看见了。

    只见那群士兵走上来,就是一顿乱问:“门外两匹马是你们的?”

    也容不得刘备狡辩,又要数人叫道:“这两个乞丐身上衣服烂成这样,哪里有钱来喝酒?定是盗匪无疑!”

    赵狗剩站了起来,丝毫不惧,骂道:“胡说!你们才是盗匪!”

    刘备站了起来,赶紧扯住赵狗剩,陪脸笑道:“我们非商非官,这马匹我们自然买不起,也不敢买。那外面系着的马,确实不是我们的。”

    站在最前面一个伍长模样的人虽见眼前这位老者说话的样子不像是不老实,只是看到赵狗剩怪模怪样的看着老者,便是大手一挥,骂道:“穷鬼,量你们也买不起!”转头对身后士兵笑道:“这两个穷鬼骑来的马倒是不错,我们一路跟来,就是想找他两麻烦,谁知这一老一少就是好欺负。嘿嘿,好啦,他们既然不承认这两匹马是他们的,那最好没有。”两边点了点头。

    伍长模样的人掉过头来,正要开口说几句场面的话,吓吓他们,然后出去牵马。谁知这话被赵狗剩听了个半真,忍不住跳了出来,叫骂:“师父,这些狗杀的,居然想诈骗我们的马匹。”

    刘备听到赵狗剩这话说大发了,来不及阻止,脑子里只是不停乱转。

    伍长被他说破,恼羞成怒,哇哇大叫:“好哇,这两个乞丐居然阴最}}好蓄良马,我看非奸即盗。来呀,与我拿下!”

    刘备一可劲的怪自己只顾着赶路,却忘了应该的避讳:“我以一个‘乞丐之身’当街骑马,能不让人怀疑吗?”刘备只是后悔不迭,又想事情既然搞砸了,也只好速做逃窜。

    伍长正招呼人来拿,赵狗剩也做好了维护‘师父’的准备,没想到离席不远处,壁角边,一人忽然笑道:“你们这些狗眼何以见得这位长者就是乞丐?我看非奸即盗者,非是他们,是你们吧?”

    此话一出,那些因惧怕而卷缩在旁席的酒客暗暗点头,深有同感。他们深知官府向以这种手段讹诈路人钱财,是非颠倒,黑白不分,多少有吃过这种苦头的,更是对此举深恶痛绝。更何况眼前是一老一少,只要有一点良心的,无不为之怜悯,胸中更是油然生起一股热血。

    这声讥笑一出,不但刘备暗暗吃惊,就是那些官兵也是微微一愣。等明白过来,立即丢下刘备,喝骂着向说话之人奔去。刘备没想到会有人为他们挺身而出,只感到胸口一热,正担心如此一来,必将连累此人。没想到,官兵还未奔近,就听一人妈呀一声,大骂道:“谁敢动我主公!”乒乓之声顿起,刘备和众人甚至都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好戏立即结束。那些士兵抱头窜鼠,赶紧逃了出去。

    刘备仔细一看,一条魁梧汉子居中站着,鼻吸朝天直喷,两眉怒竖,徒手插腰,威武生寒。

    两边看到这一幕,都是高声喝彩。

    刘备见到这条壮汉,心里一惊,暗暗点头:“昌邑城中何能有这样的壮士?”赶紧走上前去,拱手称谢。壮士却是侧身让过,说道:“老人家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主公吧。”

    刘备转眼看到食案上还有一人,只见那人看了刘备一眼,立即站了起来,拱手道:“左先生,别来无恙。”

    刘备一愣,左先生?他认识左慈?这人是谁?看他虽然五短身材,却是相貌不凡,两眼有神,堂堂生威。眼睛被他一瞥,不敢直视。

    只听那人接着道:“先生,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可否换个地方?”

    刘备随口应诺,随了那人出去。那人临出门时,叫那条壮汉结了酒钱,又陪了砸坏案几的钱,方回身对众酒客说道:“众位还是速速避去,刚才闹了一场,只怕大兵马上就到了。”酒客听他说得有理,便也赶紧结账走了。

    刘备随了那人转过几条街巷,又找了一处偏僻的酒肆,方才进去又叫了一席酒菜。

    只听那人笑问:“左先生,你刚才为何连马也不要了?”

    刘备勉强笑道:“性命要紧,何能顾及这些?”

    那人点头笑道:“嗯,这一点,某曹操最是同意。”

    刘备听到‘曹操’二字,心里微惊。他,就是曹操?那么,刚才那条汉子,会是~~~~不及细猜,转眼惊惧:“曹操怎么也来了昌邑,这却奇了,他难道也是得到什么情况了?”

第二百五二:闯城

    曹操见到刘备脸色变了又变,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错了,赶紧把话茬了过去。赵狗剩在旁边只是不停称赞那条壮汉的本事,夸了一通。那条壮汉却是憨笑两声,也不多说别的。

    曹操见刘备不停打量身边壮汉,方自哈哈一笑,说道:“左先生,你瞧我~~~还没给你介绍呢。”指着汉子道:“他叫典韦,字恶来,原是孟卓部下,后归属元让,以功升为司马。我与吕布一战中,他颇有战功,要不是他,恐难击退吕布骑兵。此战后,我就把他引到左右,升为都尉,以示功勋。”然后看向汉子:“恶来,还不见过左先生?”

    刘备不用他多做解释,自然知道他口里的‘孟卓’指的是张邈,邈字正是孟卓。而‘元让’者,所指则是夏侯惇了。只是听到曹操道出典韦之名,心里虽然已经猜到几分,但真的被他说出来了,却又是对他百般敬爱,见典韦就要拱手,赶紧站起来,伸手相握:“不必客气,早闻将军威名,难得一见,幸甚幸甚!”

    曹操看了典韦一眼,心里虽然奇怪‘左慈’何有这样举动,但还是客气的笑了笑,从又请他坐下,亲自给他斟酒,笑问:“我向闻先生在天柱山中炼丹,一向不肯轻易涉足尘世,不知为何突然光降此地?旁边这位小英雄又是如何称呼?”

    刘备哈哈一笑,招来赵狗剩,跟曹操见过,说道:“我在路上偶遇此儿,见他聪慧有佳,故尔留在身边。至于为何突然涉足尘世嘛,当是山中沉闷,我心血一来潮,当然也就坐不住了。这样信步所至,自然也就不问目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来了。哈哈,不过我可听说曹公你近日正跟吕布作战,这里既是吕布的城池,曹公你又为何如此大胆潜入敌腹啊?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被吕布发现?”

    曹操不置可否的仰天一笑,随便道:“吾亦信步所至,就恐吕布小儿不来。”

    两人酒过数盏,曹操拉刘备起来,笑道:“左先生,我可差人请你几次,你都是从来不肯赏一次脸,这次既然被我撞到了,我可不放过你了。”

    刘备心里微惊,觉他手上使了重力,看来要是自己不同意,他可能随时都会翻脸。刘备也只好假意道:“曹公醉了,请恶来代扶。”

    典韦正要上前相接,被曹操伸手一挥,笑道:“恶来开路,我们快快出城。只要出了此城,我们就可以在自己府中好好招待先生了。这次,先生说什么都要到我府上去做回客人了。”

    赵狗剩也不知道其中利害,听到有人请客,赶紧连说两声好,又道:“我与典大哥一起开路!”

    刘备被他捏着走,心里叫苦不迭,只得强作欢颜:“曹公既然这么客气,那我左慈就也不客气了。”

    曹操见他同意,双手松开,张脸哈哈一笑,拱手说道:“先生能赏脸,曹某我很是高兴啊!”

    刘备见他严肃起来吓杀人,嬉笑起来却是跟孩子没有区别,不由摇头笑了笑,拱手还礼,随他出城。不想,城门边突然增了不少兵马,来回盘诘。再一看,马上之人,正是曹性。这曹性坐在马上,手里捏着大刀,啪着马腹,瞪视着刘备等人。

    刘备心里一惧:“不好!曹性是认出我来了!”但转头一想,我已身是‘左慈’了,他难道还认识左慈不成?再抬头一看,想要跟他对视。不想,曹性的眼光倒是一瞟而过,落到了其他人身上。刘备低声咕噜:“曹公,这边人多,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被看出破绽。”

    曹操只管往前走,低声回道:“要是突然折返,倒是更让人怀疑了。”

    刘备也不是蠢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说这话,自然是想让曹性看出破绽,然后等他们来追时,正好可以借机逃窜,说不定正好可以丢了曹操。刘备见他不同意,正琢磨着做出什么鬼手段引起守兵的主意,没想到,那边突然冲上来数人,戟指乱骂:“曹将军,乱党就是这些人,就是他们刚才殴打我等!”

    刘备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帮手下败将,说话的正是那个伍长模样的人。

    曹操看到这些人,心头一恶,微微一怔。刘备看到这些人,却是喜忧参半:“如其落到曹操这种‘熟人’手里,那还不如落到这群笨蛋手里。”刘备正是幸灾乐祸时,不想,曹操只是稍稍一停,又是接着往前直走,而保护在他身边的典韦却是把喉咙一扯,叫了声:“尔等何在?还不出来护主?”接着扯动步子,往曹性马下直冲。

    刘备还怪典韦在跟谁说话,只没想到,他话一落,在城门两边摊位上那些摊主突然掀翻摊子,把刀抽出,应声夹冲了出来。刘备一愣,这才知道,原来曹操来时早在门边有了接应。实在奸诈啊,幸好自己没有乱来。刘备摸了一把汗,瞥眼见到戟指他的伍长突然看到两边冲出十数名屠夫模样的人,欺软怕硬,吓得慌慌张张,屁颠而逃的样子,更是替他们摸了一把汗。

    典韦直冲曹性马腹,曹**要挥刀来击,被他声势所吓,赶紧卷缩到一边去了。典韦接过伏兵手里送来的一对铁戟,往前直杀。曹操也接过了一把宝剑,回身扯着刘备的手:“左先生,勿惊。有我曹某保护你。”

    刘备觉他捏着自己的手腕就和扎钢筋一样,紧得不能再紧,又看到身边回环着的数名刀手,心里暗笑:“好个保护!”但他心里也惊,见赵狗剩跃跃欲试,赶紧拉他到身边:“徒儿,好好跟着我,可不要有什么闪失,不然不好跟你师父交代。”

    赵狗剩听清楚了,哑然问道:“什么‘你师父’?”

    曹操耳朵灵敏,虽然在这乱战之际,却也听清了他的话,也把眼睛疑惑的向他一扫。

    刘备脑子转得也快,赶紧道:“我这徒儿,一点长进都没有,当然是‘你师父,我~~~啦’。”

    赵狗剩哦的一声,曹操也转过脸去,紧拉刘备:“左先生,快走!”

    曹性被典韦粗猛的动作吓得闪在一旁,觉得老大没面子,赶紧招呼守门士兵来挡。不想,眨眼又突然看到两边冲出这些奸细,而带兵指认‘凶手’的伍长竟然被吓跑,比自己还不如,脸色也就更是难看了,气恼的骂了声:“这群饭桶!”赶紧调兵两边拦截。

    典韦只尽管护着曹操等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城来,城外早有人接应,驾马逃走了。曹性追了出来,气得咬牙啪刀,不知所以。瞥眼看到弓箭在旁,赶紧取出一支箭矢,张弓射了出去。自然嗉的一声,落在地上,没了草丛。

    两边士兵问道:“将军,要不要去追?”

    曹性暗暗咬牙,心里自思:“我若去追,此事必将闹大。更何况,我好不容易谋到这城守一职,虽然是暂时替吕将军镇守此城,但好呆此乃吕将军之首城,也算得上是‘京畿’重地了。要是将军还没动身,我这里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让他知道,那岂不是自毁城墙?”

    曹性想到这里,淡淡笑道:“就这两个小毛贼就值得动刀动枪的?”

    两边立即明白过来,赶紧笑道:“对对,只是两个小毛贼,何足挂齿?自然不劳将军去追了。”

    曹性嘿嘿一笑,也就领兵回城了。

    曹操见后面曹性没有追来,也就稍缓行进了。曹操笑道:“让左先生受惊了。”

    刘备也是笑了笑,问道:“曹公现在要到哪里去?”

    曹操捋须道:“自然是回定陶了。”

    刘备一惊,想到这一回,恐怕自己也就被困此城了,赶紧笑道:“曹公既是回定陶,那与我就不是同路了,就请在此告别吧。”

    赵狗剩一愣,叫道:“咦,师父,你刚才不是答应他要去他府上的吗?”

    刘备想要喝住,已经不及,只得红涨了脸,旁边曹操哈哈一笑:“赵小英雄,你师父正要跟我去府上呢,他在跟你开玩笑呢。”

    “哦!”

    赵狗剩啪打着马颈上的鬃毛,甜甜的问道:“这位英武的曹大人,你可以教我骑马吗?”

    刘备赶紧喝道:“不得无礼!”

    曹操先是一愣,随即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赵狗剩笑道:“人家曹大人都同意了,师父你就不要小气,就同意了嘛。”

    刘备当此之时,只得装作笑骂:“曹大人还有急事要赶回去呢,你就不要耽误他了。”

    曹操笑道:“这也无妨。”

    赵狗剩更是得意,从刘备马上溜了下来。曹操下马,接过他,就将他身子一丢,放在了马背上,教他如何扯缰,如何驾驭。这赵狗剩也是挺聪明,跌了两次后,就再也没跌过。慢慢得到了关窍,没学上几里路,也就学会了个大概。曹操看着欢喜,笑道:“怪不得左先生会收此徒,此徒如此聪慧,就是我曹操看着也喜爱呀。”

    刘备无奈的笑了笑,眼看踏过济水桥,定陶已在目不远,不知为何,心情遽然紧张起来。此次误落贼穴,只不知,此中吉凶几何啊?

第二百五三:做客曹操府

    定陶城中。曹操为刘备设宴。

    曹操席上笑道:“闻先生身怀贮水钓鱼之术,今日筵席上正少一鲈鱼耳,不知先生可为我不吝取来否?”

    刘备心里一惊,这可糟了。这是那糟老头的把戏,我何能为?

    刘备笑道:“当日某为庐江太守取鱼,一时性耳。不想从此世人只知某会此术,不知某亦能埋头尝佳肴耳。”

    两边轰然一笑。

    曹操被刘备一说,也是哈哈大笑,举盏道:“先生请满饮此杯!”

    刘备也不客气,一口乾尽。

    曹操夹起一块腊肉,又道:“先生请!”

    刘备闻声,也夹了大小同样一块:“曹公请!”挨曹操进食了,刘备将筷子上夹着的这块喷香流油的腊肉,也丢进了自己嘴巴里。刘备轻点着头,享受着狂动牙齿的乐趣,只觉嚼来口留余香,赶紧又泯了一口酒。酒渗肉里,化入柔肠,鲜香无比,不禁连声赞叹:“妙妙!”

    曹操哈哈两声,正要动口,这时,门外远远传来一阵清脆响起的歌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刘备放下筷子,眉毛紧锁。这词,这调子,似曾相识啊!刘备正猜疑不定时,歌声忽由门外飘进了门里。一个瘦削的青年,一身素衣打扮的文士,身后背着一口宝剑,头上戴着一方脏兮兮的歪帻,正满手悠闲的揉开一颗花生壳,将里面一粒米仁取出,玩弄于指掌之间。刚刚吟到这里,已经款款步了进来。

    文士一进门,一口清风扑面。再见文士相貌清朗,清须淋漓,刘备心里一喜,暗道:“果然是郭嘉!”正要丢盏上前相见,瞥眼看到曹操,恍然明白了自己身份,赶紧吞饮一口酒,算是掩过。

    那郭嘉一进来,见了曹操先不为礼,只是仍做狂态,口里继续吟了下去: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郭嘉一曲唱完,将花生壳丢在地上,将花生仁丢进嘴里,再是啪掉黏粘在手上被汗水濡湿的花生皮,赶紧向曹操拱手,笑道:“当日在徐州土丘上与刘玄德一晤,幸闻他这首《凤求凰》,嘉见其词甚爽,故尔一直记忆犹新。今夜踏着清风而来,忽然忆及,不觉吟唱出来。只是某唱得不好,有污各位耳朵了,也请主公不要见怪。”

    刘备听他一说,暗自惊讶:“我当日只唱了一遍,没想到数月后,他还能一字不差的记忆下来,而且调子亦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有过之。他这‘过耳不忘’的本事,实在让人钦佩啊。”又想到他还记着土丘一晤,心里更是温暖。

    曹操笑道:“先生从范县那边来,可曾得到好消息?”

    郭嘉笑道:“正为这刘玄德之事。”

    刘备一惊,这范县,不正是毗邻东平国么?曹操要他去范县干嘛?啊呀,看来东平的事犯了!郭嘉此去当是得到了我进兵东平的消息后,奉了曹操的命令,又去实地查探了一番。怪不得自我占领东平后,曹操那边一直没有反应,原来是想来个‘不动则已’啊。刘备没来得及细想,只装做若无其事的抓起酒盏,轻轻泯了一口酒,眼睛却是悄悄打量着曹操。

    曹操听到这话后,神色却是不动,也不接下郭嘉的话茬,反是把酒盏举起,笑向刘备:“先生酒也喝了,佳肴也尝了,该是一显身手的时候了,不如现在就为我等露上一手吧。”

    两边文武也是想亲眼看一看这‘贮水钓鱼’到底是传言还是真实,所以都是急迫的催促着。

    刘备知道曹操故意把这话掩盖过来,是不想提到‘刘玄德’一事,所以也就识趣的佯装大醉,伸手去摸赵狗剩的脑袋,哈哈笑道:“哪有什么‘贮水钓鱼’之术?哪都是无事之辈妄言罢了。”两边不肯,再四央求。

    曹操平生最是痛恨‘方术’之士,更在军中严明禁止‘谈妖”无奈收效甚微。他这次请‘左慈’来,就是想要见识见识世上到底有无此术,如果有,那他绝对会为了不让妖妄之说在军中横行,势必将‘左慈’这妖妄之人杀了,以树立威严;如果没有,却正好可以杜绝妖妄之传。

    而刘备的回答,正是曹操想要的。他很满意刘备这个回答,高兴不已,也就允许他的假醉,命人带下去休息了。

    刘备被带到西边一所房子,房子里倒是挺清爽。这赵狗剩毕竟是个孩子,白天又是学马,又是走长途,见到软榻,倒上也不及脱鞋,呼呼就睡去了。刘备见他那睡姿,不由苦笑摇头,把他衣鞋除了,再盖上一张被子。刘备在榻上坐了一时,虽觉一股寒气直往脚心钻去,到底所虑所思不在这里,一想到郭嘉会见曹操的情形,必是有要谋商议,就是坐卧不安。

    担心着:“一个吕布在大野泽摆了个‘鸿门宴’尚未解除,要是曹操再在这时候出兵东平~~~~到时,我东平将是两面临敌,那可就麻烦了。”

    刘备坐在榻上把这些厉害反复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心里打着鼓,悄听外面静寂无人声,心里一动,撇下赵狗剩,起身悄悄开门。刘备向走廊上一望,倒是不见一人,赶紧掩门出去了。正要走向刚才那座大厅,不想被巡逻兵看见,立即询问起来。不过幸好,这些人白天见过他,知道他是曹公的客人,所以立即转成了和颜悦色,嘻嘻问道:“不知先生这么晚出去有何贵干?”

    刘备脑子一转,赔笑道:“我要如厕,找不到地方,正劳烦各位大哥指点一下。”

    “先生客气了,往那边就是了。”

    刘备称谢别过,手}}机看手}}打装着往厕所方向走去。等要快到的时候,别过头来,已经不见了巡逻兵。心里还想着要往回路走,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灯火微暗,似有人语。刘备摸着黑暗,走了过去,发现灯火处正是一个厢房,门外却把守了许多卫士。

    刘备正要弃去,突然看到卫士最前面一人正是典韦,心里一怔:“恶来怎会在这里?照说他应该片刻不离曹操才对。哦,难道这么快曹操就将筵席撤了?只是如此深夜,曹操还不入睡,他还在跟谁说话?”刘备想到这里,眼睛已经找到了可以藏身的地方。看到前面有一丛密茂修竹,他就借着修竹的遮掩,摸索了过去。幸好屋子侧边还有一个窗牖,因为毗邻园林,所以没有卫士把守。而窗牖正好半启着,里面人语声也就频频清晰的传了出来。

    “……正是刘玄德干的。”

    入耳第一声,刘备听到的就是这句。这是郭嘉的声音。刘备微微一愣,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我走之后,曹操草草就结束了筵席,他把郭嘉叫到房中,就是要急着听他‘范县’一行。呵呵,天助我也,要不正是这一差错,我何能知道曹操就在这里跟郭嘉商议秘事?”刘备也不便多想,曹操跟郭嘉更多的对话已经源源不断的传到了他的耳里。

    “刘玄德!”这是曹操的声音,分明这声‘刘玄德’叫得很是气恼,接下来就是大骂:“又是这个刘大耳?!”

    刘备不怕人骂,但听到这声‘又’字,却是不禁皱了皱眉。想我刘备除了跟他争夺无盐给他惹了气,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其实。”只听郭嘉道:“吕太守被杀前,曾经就遭遇过一次暗杀,只是那次对方没能成功,后来……”

    刘备明白了,原来他们说的是泰山太守吕虔被杀一事。

    “那吕太守为何不严加防范?”

    “非是他不加防范,只是对方太过狡猾。”郭嘉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他们一次未成,谁知道居然在时隔几个月后趁着节下,却在半道再行截杀?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呐。”

    “呔!”

    接着啪的一声,像是曹操手掌击打案几的声音。跟着,曹操却是浅浅问道:“当时吕太守案子报上来时,我听说并没捉到一个活口,也没在刺客身上发现任何痕迹,这才一时难以结案。我还一直猜是昌豨那厮所为,只是吕布未加料理,不好遽然发兵泰山,这才强忍怒火。今日奉孝你却突然告诉我这些,只是我还要请教奉孝,奉孝何以见得这行刺之人就是刘备所派?”

    刘备也是捉摸不透,想到为了刺杀吕虔牺牲了田瑟等壮士,本以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只不知为何还能被郭嘉查到破绽,实在不甚了了。

    却听郭嘉笑道:“曹公所猜其实一点也不错,杀吕太守的确是昌豨主谋。而告诉我这些的,也是昌豨。”

    不但里面空气突然停了,就是刘备也觉是屏住了呼吸,心里抓狂:“昌豨?昌豨他出卖了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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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乃刘备介绍:
三国,重生成为刘备。 陶谦曰:非君不能安此州,只是尔如何能急之? 袁术曰:吾乃仲家皇帝,汝如何敢藐我太甚? 刘表曰:君与我同为汉室,借荆州虽不成,非欲夺邪? 曹操曰:竖子欺我,如何骗走吾之良将? 吕布曰:大耳贼,夺吾妻之恨,誓要啖汝肉,剉汝灰! ...... 刘备,不再偏安蜀汉。 这次他誓欲横扫诸雄,诛戮暴乱,宁背负千夫指万夫骂的罪名,也要让乱世止戈。等到天下靡定,自知何人当为贼焉!三国之我乃刘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我乃刘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