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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飘渺之旅全文阅读

作者:檀郎     重生的飘渺之旅txt下载     重生的飘渺之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天不老,心似双丝网

      李胜馗在医院门口遇见替杜老师取药的欧阳,他笑道:“恭喜欧大队长。”李梦乾已经向他汇报欧阳因为破赵疯子一案有功,提升为东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

      欧阳苦笑道:“地位不高事情不少的小官。”李胜馗心想,过不了几年这官是炙手可热的肥差呢。他灵机一动,欧阳要能力有能力要学位有学位,要是能更上一层岂不对自家有利。

      欧阳被李胜馗盯得浑身发痒,他干笑道:“你这大哥可没钱,请客就免了。”

      李胜馗象看见一头肥羊呵呵笑道:“这顿饭记下就是。”欧阳更是心头打鼓。他本能的觉得欠这小子情很不妙,欲说吃大餐的硬话奈何包里的确羞涩,正想说推迟几天,李胜馗已经离去,看着他潇潇洒洒的背影,联想到他的一举一动不由低头嘀咕:“这是小孩子吗?”

      李胜馗知道睡美人的故事但没见过,不过他坚信面前是最美的睡美人,对于她没有什么形容词能准确表达心头的牵挂与缠绵,找来找去他悲哀的发现只有一个词勉强接近:妈妈!

      风铃无音,沉寂的病房只有心电图“哔哔”的声音,李胜馗把小惠妈妈看了又看,他多希望她能突然醒来,然后发现最心爱的宝宝就在眼前。

      李胜馗的呼吸越来越缓,缓得与小惠妈妈一样。所有人都劝说他开心,但没有妈妈守护的孩子能开心吗?他低下头,埋在软绵绵的被子中,不一会被单让咸咸的水浸湿了一大块。

      王大夫推门进来,看见如鸵鸟一般扎在妈妈身边的小男孩微微叹息,“馗馗,你这样妈妈知道了也会不开心。”

      李胜馗跳了起来:“大夫,您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妈妈醒来?”他的面容被巨大的力量扭曲变形,“妈妈为我才昏迷不醒,我要唤回她,我要她醒来。”

      王大夫被狰狞的李胜馗吓了一跳,一个十岁孩子压抑的愤怒、自责与希望是这样可怕。他强忍抽身离开的念头解释道:“你妈妈头部的淤血几乎全部吸收,按照常例应该苏醒。”说道医学问题的医生不再迷离,他边思索边说道:“我估计神经细胞联接的某个微神经环路受到伤害,要知道江城医院的医疗水平不算最好。”王大夫讲话时有些苦涩,谁愿意自认不足呢?

      李胜馗的眼睛发光:“哪里有最好的医疗设施?”

      “京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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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爷爷李德福吓了一跳,“你要送惠去北京?”

      “恩。”李胜馗毅然点头。

      姥爷断然反对:“江城的医疗条件虽然比不上京城,但起码保证你妈妈的病情不恶化。冰天雪地你随便移动她,会不会有其他情况发生?”

      “还有,上北京进什么医院看什么医生?”奶奶也出言阻止,“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我们找人打听去。要是开春后没有好转再去不迟。”

      李胜馗不是不知进退的人,他思考一会儿同意了大人的判断。

      “听说学校要你参加五项全能比赛?”爷爷点燃香烟问道,“听说全省的第一名要去北京参加全国总决赛,没准能遇见什么高层人物,治你妈妈的病肯定有好处。”天啊,被听说搞晕的李胜馗不知道彭老头还用了什么花招,他面对满怀期盼的长辈只得点头表示尽力。

      既然最重要的事情定了下来,见缝插针的江月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咱们说说呼啦圈?”李胜馗的头又大一圈,不过期盼眼神换成“¥”的一群大人再次打败他。

      呼啦圈的生意仍然红火,但随着制造圈子的厂家日益增多竞争日趋激烈,张长盛的塑料厂毕竟不能生产原料,而原料厂商一再提价和销售队伍的壮大,利润空间萎缩厉害。

      “我们可以生产花色品种多样的呼啦圈,但拿不准有没有必要?”江月翻看着记事本一板一眼商量。

      当然可以增加品种,李胜馗记得以后有拼接、藤制、音乐甚至智能的呼啦圈,外观也更加好看。有人还在空心的塑料管里加了小钢珠,外面涂抹鲜艳的彩色条纹,一些大商场卖的呼啦圈材料更讲究:里面是金属圈,外面包了一层胶棉,分成大中小各种型号供人选购。只不过他们有必要这样吗?

      李胜馗随便翻翻帐本,心里嘀咕:“看来要转向了”。

      转向的念头张长盛也有,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想了两天转向搞什么,最后黯然销魂地确定他不是这块料。趁着要过年,他带着老婆再度来到江城打探虚实。

      “说吧,张大哥,请我们去哪里玩?”李胜馗一再追问。恐龙张的丑脸绽放无奈的笑脸,刚才已经被叮当敲诈了一辆自行车,眼下小霸王又盯上了什么?

      恐龙张的朝鲜族老婆未聆风也很郁闷,平白无故比江月、胡光矮上一辈,但她是吃泡菜长大的机灵人儿,笑着对众人说道:“正要请你们去肥城呢,大家不如在我们那里过新年。”

      “好啊好啊。”叮当第一个跳起来赞同。李胜馗皱起眉头,小惠妈妈怎么办?他才迟疑姥姥已经发话:“惠有我照顾,大家就放心去玩玩。”李胜馗还想留下,江月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他幡然醒悟:大家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毕竟不能为了自己让全部人受累。

      李胜馗笑着说道:“这样也好,包括那帮小子都一起去,就算公费旅游。”他面对未聆风正色道:“咱们不意思意思,只怕嫂子回去就和张哥离婚。”众人皆笑。叮当心头的大石头安全落地,如果宝宝不去只怕没几个人去。

      年还是要在家过,与张长盛约好大队人马初四那天杀到,然后便是分赃。共同体每家分得3千过年费,这可是一大笔钱,小子们每人发一百的慰劳金加上本月工资奖金全发,不过江月留个心眼,扣下一半到肥城再说,就算这样已经让小子们高兴坏了。

      李胜馗在迎接新年的鞭炮声中感受到亲戚朋友众多的难处,往年有小惠妈妈打点诸事,如今需要自己亲历亲为,幸亏有几位姑姑婶婶帮忙,要不非得累死。

      贺老师杜老师彭校长欧阳呼列那(以上排名要分先后)

      累得伸出舌头的李胜馗打量最后的拜访名单喘着粗气说不出话,叮当和鲁鲁笑着跑进房间,虽然胡光经常帮忙收拾屋子,可没有小惠的房间总显得凌乱。

      “妈妈总是要离开的。”小惠平时的玩笑话颇象谶语,“宝宝要学会独立生活。”

      那时的他很自信的说道:“不,我不会让妈妈离开。”多么自大啊,古人不是说过天有不测风云?还有一句离去方之拥有时的幸福。

      叮当和鲁鲁坐到他身边,鲁鲁柔声问道;“想妈妈了?”李胜馗木然坐着,眼前的房间里似乎晃动着小惠妈妈的身影。叮当见他半天不说话,用手指头戳戳他,却见李胜馗顺势倒进鲁鲁怀里无声哭泣。两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安慰可怜的宝宝,慌乱一气后见他自己恢复了神智。

      两位老师家随便拎些东西便去了,李胜馗可以肯定她们看见人比看见再多的东西高兴。贺老师见到他有些唏嘘,吃了几十年粉笔灰身体已经不允许再继续教书,她准备明年病退去青岛儿子家养老。李胜馗看着老师肥胖的身体又想到她艰难的弯腰替自己系鞋带,一时心潮澎湃。

      杜老师在外地工作的孩子回家过年,他们对老气横秋的小娃娃特别感兴趣,李胜馗急忙装成弱智模样,引得叮当在一旁不停偷笑。在杜老师家听到欧阳外出办案,李胜馗只得暂时打消趁过年拉进关系的想法,不过对往日鄙视的警察有了些好感。

      彭老头家空无一人,他们举家南下拜亲访友,李胜馗干脆拜访教导主任把礼物转送了。

      街上的人来往穿梭购买年货,写春联的买春联的,买小吃的卖小吃的,加上红红绿绿的新衣服勾勒出新年的喜庆景象。虽然人们的衣着很是老套,脸上洋溢的却是发自内心的舒畅。不过,展现在李胜馗眼前的祥和被一个人的吼叫打碎。

      “你说不买就不买,恩?”一个粗壮的男人喝道。面前的精瘦男人在他魁梧的身材下显得渺小细弱,穿着中山装的精瘦男人喏喏的说道:“你这花生买得不。。。。。。”“对”字还没说出口,李胜馗便听见“啪”的脆响,精瘦男人被响亮的大耳刮子闪得踉跄后退。男人还没站稳,三四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的小伙子拽着他的衣领,拎小鸡一样把他拖回粗壮男人的面前。

      李胜馗看见扔在花生堆边的一块小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八角”,木牌最下方则是“半两”两个很小的字。他明白这是老套的圈套,“半两”的单位插进花生堆,买家本能地以为八毛一斤,等到称好货后不买也得买了。

      嘴角流血的精瘦男人被迫买下高昂的花生,弥补甘心的走了。粗壮的男人用手指弹弹钞票得意地朝几个帮手大笑:“敢不买爷爷的东西?找死啊,哈哈。”几个兄弟也狂笑起来。粗壮男人扭面看见旁观的李胜馗“嘿嘿”一笑,“兄弟买点不?”

      李胜馗摇头:“大哥的花生太贵买不起。”粗壮男人觉得拎着大包物品的男孩长得十分可爱,大手一挥很爽快的说道:“九毛一斤卖你好了。”

      这欺行霸市的人到也梗直,李胜馗仍然摇头:“我还是不能买。”

      “臭小子,我家黄花猪哥哥看得起你才便宜卖了,别不知好歹。”一个塔鼻梁的小伙子威胁道,“小心替你活络筋骨。”

      “别他吗的吓唬小孩。”粗壮男人笑骂着拍塔鼻梁的头。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李胜馗随口说道:“不是不想买,而是怕你们走不成。”

      “恩?”黄花猪哥哥伸手拦住了小孩子,“说说清楚。”他的三角眼露出两道凶光,“你还敢告我们不成?”

      “非也非也。”李胜馗冒出包不同的口头禅,“不是我,是刚才是买主。”

      “尿脬软蛋还敢找人来?”塔鼻梁摆个造型,“也不打听打听我黄花猪哥哥的名声。”

      李胜馗笑道:“呵呵,尿脬软蛋夹的公文包印有市政府字样,显然是开会回家顺便买菜,要过年还开会的不是官就是随从。他手腕带着两百多块的21钻上海手表,穿的是毛呢衣服,从这些判断应该是不小的官。过一会儿他不领人抓你们我的名字倒着写。”

      趁几个歹徒被他的分析吓住,李胜馗快速离开,心里却暗自好笑,刚才的男人的确是市政府的一个副处长,但不是由于李胜馗逻辑推断正确,而是因为精瘦男人乃杜老师的学生他见过而已。

      所谓富不与官斗,何况几个小流氓。黄花猪不想大过年出事,招呼兄弟们赶快收摊撤走。过没多久气势汹汹的精瘦男人果然带着几个警察赶来,躲在暗处的兄弟伸舌砸嘴。等他回去报告黄花猪,楞了半天的大哥从嘴里挤出一句“我们的岁数都他娘的活在猪身上了。”

      

第八章 凤凰清寒鸣啼

      李胜馗再一次跨进毛毛面馆的时候,小桃如往常一样在店子里。看见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女人,李胜馗觉得她极象《沙家浜》里的阿庆嫂。对小桃的背叛,不,应该是选择,李胜馗并不认为她有多坏,一个为自己打拼的女人的任何举动都能被他理解,当然前提要是背叛的人不是他。

      “小桃姐好。”李胜馗微笑着打招呼。

      小桃慌乱的回答:“恩,好,好,你也好。”

      面馆被彻底装修,加盖一层的屋子莫名其妙大了很多,墙上涂着很时髦的多彩油漆,虽然看起来十分花哨却显出主人家的得意。

      穿着军大衣的彪哥听见声音下楼来,他笑着招呼李胜馗上楼喝茶:“瞧你带什么东西,咱们兄弟还讲这个虚礼?”李胜馗对彪哥具有文雅的谈吐很感奇怪,放下礼物随他上了楼。

      楼上布置又有不同,隔成小间的房间看起来就暖和。彪哥带着李胜馗进了小隔子,放在正中间的钢碳小炉红红火火热气逼人,小矮桌上胡乱堆着炒花生黄豆和一瓶没开的二锅头。

      “正准备一个人享受享受,你就来了。”彪哥脱了大衣,示意李胜馗也脱下外套,不然回去要感冒。

      一大一小两个人盘腿坐在大毛垫子上,楼下的小桃又送上来一盘牛肉和热茶。彪哥笑着对目视小桃背影的李胜馗说道:“她是个好女人,精明的女人。”

      李胜馗想到江月舅妈,笑着回应:“世界上的好女人很少,精明女人到是很多。”彪哥用牙齿咬开酒盖,对着瓶口直接喝酒,喉咙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李胜馗吞口唾沫,北方人的酒量当真惊人。

      彪哥放下酒瓶,朝嘴里扔着花生米,眼看李胜馗说道:“客气什么,自个儿拿烟抽。”李胜馗苦笑着拿起桌上的炮塔烟,取出一颗点燃了,彪哥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

      “彪哥,您和我姑父同辈,叫您叔叔也使得,可我就不明白了,您为什么这样关照我?”李胜馗吐着烟圈沉声问道。

      “呵呵,你毕竟没在道上踩过,否则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彪哥喝口酒冷笑道,“我以为天才是传说中的玩意儿,原来真的存在啊。”他在桌上摊开一张报纸慢慢卷着烟,头也不抬的接着说,“你大姑父当年也是一员干将,遇见你姑后急流勇退,我没他的福分后来进了大牢。”

      李胜馗听呼列那讲述那个时代的故事仿佛听一本天书,虽然日子过去并不久远,却在人们的心目中淡忘得极快。

      “那就是打、砸、抢!枪炮全用上。开始理论不同观点不一才是敌人,最后没啥说的,敌人就是敌人没有任何道理。”彪哥大口喝酒,浓烈的酒味铺满房间。他的眼中有狂热有后悔更有不服气,“后来搞了大清算,我进了大西北的麻城大牢,在里面遇见一些人,他们改变我很多的观点。”彪哥自嘲的笑道,“原来我天生只能吃道上的饭。”

      他扭头望着窗户外的天空,指着自己的头:“这里不够用!所以我去大西北混了五年,而真正的头儿安然无恙。”但他随即拍着桌子吼道:“彪子我也不是十分没用,吗的,不是活着回来了吗?哈哈哈哈。”李胜馗听着他毫无笑意的笑声打个冷战,急忙又点了一支烟。

      呼列那冷冽的目光落在李胜馗微微颤抖的手上说道:“我把毛毛卤鸡蛋送还给你!”

      “什么?”李胜馗吃惊了,彪哥在上面花的力气不小,不仅整合了全城的流动摊贩,还把手伸向周围的几个城市,现在的毛毛卤鸡蛋说是金娃娃并不为过。

      彪哥在李胜馗的不解中靠墙而坐,他何尝愿意吐出到手的美食,但小摊小贩的毛毛卤鸡蛋需要人手太多,不仅陷进他和兄弟们太多的精力,甚至使他们的杀气逐渐磨平,再这样下去就成没牙的老虎。况且这碗饭并不好吃。

      李胜馗明白了,小食品本小利大,但全是时间劳力堆砌出来的烦琐活路,一个大老爷们整天算着鸡毛蒜皮的小帐令他烦不胜烦。

      “您恐怕还有原因吧?”李胜馗鼓起勇气问道。

      狡猾的小家伙,彪哥咬着花生黄豆。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管理毛毛卤鸡蛋的小桃隔不了几天便唠叨又想出了什么花招新点子拓展业务,还让他抽空也想想怎么管理怎么规章怎么把花样多搞几个。这些不是他彪哥的长处,他在起起落落的生涯里学会的分析能力很快使他得出结论,这个世道变得很快,一心在商业上发展只会令他越来越被动。

      “其实,是我的仇敌逼近了。”彪哥抽起自卷的烟说道,“他和我不死不休。”透过浓浓的烟雾,李胜馗看见彪哥脸上的杀机。

      彪哥呼列那的生死大敌外号“蛋壳”,人长得浑圆如蛋,行走时宛如一颗滚动的球,蛋壳的口头禅是“我从不与人动手打架,单单滚过去就能把人碾死”。就是这个平素笑呵呵的蛋壳,在武斗中残杀了彪哥的妹子,起因是彪哥先杀了他的女朋友。

      那是混沌的年代,“红成派”和“八。一五派”分别是造反派与保皇派的两大中流砥柱,彪哥与蛋壳是两派的大将。事情虽然过去二十年,只要人没死仇便了不得。

      “我们都在准备。”彪哥嘿嘿冷笑,“他等着我,我也等着他!”

      李胜馗没再说话,两个人默默的喝酒吃肉抽烟。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大汉冒冒失失冲了进来。

      “是你?!”男人与李胜馗同时说道。来人竟然是卖花生米的黄花猪。

      彪哥看出他们认识,随意向李胜馗介绍道:“黄花猪,我的好兄弟,才从黑山过来。”黄花猪见他们喝酒聊天,以为小孩是彪哥的亲戚,便肆无忌惮的说道:“彪哥,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我快憋出蛋黄了。”

      彪哥面色尴尬,瞧了一眼李胜馗,装着酒醉怒骂黄花猪:“操你娘,动牛牛的手啊?”

      李胜馗立马明白彪哥已经在暗中布置,他哪里敢介入道上的是非起身要走。没有挽留的彪哥把他送下楼,小桃早已准备回礼的大包食品。在门口彪哥很不经意的说道:“听说蛋壳也在搞你那圈子,看来我不插手错了。”他呵呵的笑起来。

      日,没一个好东西。李胜馗在肚子里骂道。

      从广州带回来的彩色电视机年前终于到了李德福家,重新成为街坊邻居议论中心的老爷子美孜孜地把带色的洋玩意看了又看。他按按电视机上的按扭问大儿子李延庆:“馗馗他姥爷的大匣子没问题吧?”

      李延庆拍着干瘪的胸膛回答:“绝对没问题,我一共搞了三台悉尼的水货,刘婶不要的那台张长盛拿走了。”

      “恩,时代进步快啊,连这大匣子都能带颜色了。”

      全家人待如珍宝的彩电李胜馗似如一根草,18寸的电视机不带遥控不是直角平面,关键是节目太少。拜访彪哥的第二天他找个空闲摆脱了叮当和鲁鲁,溜进大姑的房间,大姑父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里的京剧。他家的电视自然是老爷子淘汰的老黑白了。

      李胜馗把彪哥和蛋壳的事情对大姑父说了说,他的脸色逐渐凝重,关了电视半天不说话。

      “彪子和蛋壳已经干过了。”大姑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很正色的对李胜馗说道:“他们的事情你千万别搀和,那是大旋涡。”李胜馗点头,就连胡汉森也只是偶尔接触过黑道,让他搅和进去离死也不远了。

      “彪子想把毛毛卤鸡蛋换现钱。”大姑父判断道。这点李胜馗完全同意。他问侄儿:“你看它能赚钱吗?”

      还用说?李胜馗翻个白眼:“能!”

      大姑父猛拍大腿:“我去和彪子交涉。他和蛋壳我都认识,这个面子应该会给。”李胜馗暗中冷笑:洗手江湖的大姑父已经老化,蛋壳不正想插手呼啦圈吗?不过眼下正在对垒的两人应该没心思搭理毛毛卤鸡蛋。

      李胜馗寻思道:“要大家同意,我们就盘过毛毛卤鸡蛋。”

      李德福因为彪哥送回李家家谱,对呼列那看法大为改观,江月和胡光也琢磨这是个好门道,于是大姑父受命正式与彪哥谈判。彪哥的开价并不离奇,江城六个小店加上全部的伙计家什一共4万,但他附带一个条件,不能把小桃开除。

      听了彪哥的条件大家产生了分歧,李家认为小桃不可靠应该不与接纳。

      大伯李延庆因为李梦乾的缘故,对小桃和大毛的事情知道得最清楚:“她就是墙头草,是婊子,咱说什么也不能要。”胡光也担心小桃对毛毛卤鸡蛋太知根知底,恐怕以后不好控制,同样主张不能收纳她。江月则认为彪哥开价过高,小桃的事情不怎么放在心上,说到底她只是一个管事,只要措施得力酿不成大害。至于小桃背弃大毛,她不屑一顾:“男人没本事才没女人要。”

      李胜馗顿时对舅妈大加赞叹,小桃离开大毛投入彪哥的怀抱便似以后的职员跳巢,大不了多给新公司送去一副身体。他心中明白,若不是小桃尚念旧情,大毛怎么也拿不到上万的“赔偿金”。

      “要是我们不要小桃,呼列那怎么说?”李胜馗问大姑父。

      “不卖。”

      “切,那我们就不买。”小姑很硬气的说道。但大家对彪哥不自觉地高看了几分。

      “没有必要和钱过不去。”江月犹犹豫豫的劝说。她在李胜馗提示下算过毛毛卤鸡蛋的收入帐,对最后的结果吓了一跳。结成干姐妹的胡光迅速倒向江月,老李家的人辩不过嘴上利落心中亮堂的两个女人,最后决定收下小桃,但要彪子把附近武县和天牛县的三个铺子一并转让,彪哥没多考虑一口答应。听到彪哥的爽快小姑犯了嘀咕:“早知道咱们再压点价。”

      “凡是讲个分寸,生意要双方面都有好处才做得长久。”江月劝说道,“就算呼列那急等钱用被迫答应,日后想不通生起事情也是不好,还不如大家爽快以后还好说话。”

      李胜馗几乎要叫起来,商场的双赢原则不是每个人都明白透彻,舅妈真是兰心慧质的天生管理者。

      

第九章 一瞬弥千里

      眼看又有基业的几家人这个年过得很是舒心,李胜馗才在鲁鲁家喝过美味的土鸡汤便被舅舅拉去姥爷家,鲁鲁无声无息跟在他身后,活象大号的洋娃娃。

      电视机里播放春节晚会,年轻漂亮的毛阿敏唱着一曲《思念》,真如高雅华丽的一只蝴蝶。眼睛大张,满脸倾慕的叮当盯着荧屏上走下台阶的毛阿敏,她怎么会想到这位光艳照人、身材高挑的女人在以后的情变、税案和伤痛中每况愈下?

      随着新年的钟声敲响,窗外的烟花爆竹照亮漆黑的夜空炸醒沉睡的大地。雀跃的叮当第一个冲下楼,手里的大口袋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礼花鞭炮。家人乐呵呵的尾随她来到楼前的空地,说是空地已经不准确,小孩和大人已经挤满百十平米的地方,闪亮的烟花映红每个人的笑脸。

      小惠妈妈还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李胜馗望着色彩斑斓的夜空,仿佛跳动着火焰的夜幕中有妈妈的影子。

      凌晨三点钟,城市还有零星的鞭炮声,李胜馗在自家小屋里穿好了衣服开了房门溜出去。

      寒冷的空气并不因为人类的欢乐而增加它的温度,风带着刀割般的冰冷席卷着大地的每个角落,几根凝结在屋檐下的冰凌耐不住严寒的考验“吱吱”地发出松动的声响,有些干脆落下来打得粉碎。但世界是沉睡的世界,喜庆并不能使睡眠免疫,就如快乐赶不走所有的悲伤。

      李胜馗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在路上行走,他的步伐虽然踉跄却因为目标始终如一而显得坚定。走了近四十分钟,跌了四跤的男孩还没有看见目的地的大门。突然一辆警车停在他的身边,李胜馗警觉的看着不知来意的车辆。

      吉普车的车门打开了,欧阳似笑非笑看着他说道;“上车!”

      车里还有两个人,看情形是欧阳的下属。闻着车里浓烈的烟味,李胜馗由衷的说道:“当警察真辛苦。”

      “可爱的小兄弟唉,有你这句话大年值勤算是值了。”坐在副驾驶位的警察打个大大的哈欠,“怀恋老婆的热被窝啊~~”

      “滚你的蛋。”欧阳笑骂道,“这里有小孩子。”

      吉普车开向医院,李胜馗有些奇怪,欧阳拍着他的脑袋:“知道你这个孝子不放心妈妈。”他看着李胜馗的眼睛充满赞许和夸奖。

      有了警车的帮助,李胜馗甚至没多费口舌便进了小惠的病房,欧阳把他送到病房门口扔给他一件大衣后转身离开。

      李胜馗盯着他的背影站了一会推开了房门。

      单人病房的暖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呛人喉鼻的消毒水味道。看护小惠妈妈的奶奶姑姑回家过年了,黑漆漆的房间只看见病床上隐约的人形。

      门在身后轻轻悄悄的关闭,李胜馗在黑暗中一动不动,良久才摸索着坐在床边。他的手摸着小惠妈妈的脸,滑腻的肌肤传来熟悉的温热,仿佛襁褓中伸出小手的时候。

      屋里的暖气融化了身体的寒意,李胜馗这才感到麻木的脚冰冷刺疼,他脱去潮湿的棉衣斜靠在小惠妈妈身边,宁静的安详笼罩着黑暗的房间。李胜馗很满足,经历外面不可避免的你虞我诈后,只要在小惠妈妈身边,世界就又恢复了本色。他微笑着躺在小惠身旁。世态苍凉是永恒的定理,不管你是否看破生活总要继续。

      大年初一下午,杨嘉尹便来找叮当玩耍,却看到家里兵荒马乱的一片慌乱,细问之下才知道李胜馗病倒了在医院输液呢。

      “这个傻子,大年夜走到医院陪姑姑,结果发高烧。”叮当气呼呼的收拾几本书准备带去给弟弟。

      杨嘉尹楞了楞:“要不我也去。”她对神馗大感兴趣,一个男孩怎么有让人琢磨不透的几面,而每一个角度都是那么与众不同。不过看起来叮当和家里的人似乎不足为怪,也许因为从小一起生活,他们见怪不惊。

      “恩,那家伙怎么样了?”去医院的路上,杨嘉尹小心翼翼问道。

      “那家伙?谁呀?”叮当纳闷后马上明白,“你说赵西西啊,好象很惨。”叮当随便回答一句便开始讲述她的新自行车。瞧她嬉笑灿烂的脸蛋,杨嘉尹突然很羡慕她有一个太好太好的弟弟,而最关心她的男人却常常忽视她心灵上的追求。

      李胜馗病倒了,假期的安排在叮当的跺脚中化为泡影。她看着弟弟丝毫不内疚的表情狐疑地猜想,他是不是故意如此不离开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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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呀呀。”李胜馗哀叫着扭动身体,“好叮当,我是病人,你就可怜可怜我。”

      叮当得意的收回肆虐宝宝的手:“小蹄子好生听话,姐姐最疼你。”李胜馗可怜嘻嘻的看着面前的大堆寒假作业:怎么轮到他做了?

      一九八八年二月二十一日 初五 天气:晴前天从医院回家,今天悲惨生活开始了,叮当要我做所有的功课,不然就家法伺候。外面的天气很好,但心情很差。老师,请倾听一个无助的可怜的孩子痛苦的哭声吧。

      一九八八年二月二十五日 初九 天气:还是晴为什么叮当出现的时候天气都是晴呢?她从北京回来了,检查完功课我受到追杀,几乎跑遍整个厂区仍然被她抓住。

      我要求和她断绝一切亲戚关系!

      对了,妈妈的脑电波出现异常跳动。

      一九八八年二月二十六日 初十 天气:。。。。。居然是晴我吃了叮当带回来的巧克力,她练完自行车回来说我多吃一颗,被其暴打。鲁鲁和杨嘉尹围观,发现她们脸上带笑。

      妈妈恢复沉睡原样,恩,只要她在身边我就永远是儿子。

      一九八八年二月二十七日 初十 一 天气:可恶的晴天如果天上下雪,叮当在家里就要自己做作业,我就能睡觉,但没有下雪。

      唯一的好心情是要开学了。阿门,我这才知道做作业的确很辛苦,老师就不能布置有难度的题吗?

      一九八八年二月二十八日 初十二 天气:晴天!

      鲁鲁今天哭了,因为我把她的辫子绑在椅子上,为了安抚我充当了一个小时的马儿。果然被人骑不是愉快的事情,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以后就能天天骑别人。

      备注:叮当去杨嘉尹同学家玩耍,我度过一个幸福的星期天。

      妈妈的头发长长了,很漂亮。

      一九八八年二月二十九日 初十三 天气:我不说了,你们自己猜!

      明天要开学了!假期日记到此结束,希望看见这本血泪帐的老师狠狠处罚段宁同学,罚她扫厕所跑操场擦玻璃我都没意见。

      三月一日,收监的学生呼啦啦回笼了,经过一个寒假的饲养明显长胖不少。彭老头站在办公楼上对教导主任嘀咕:“让方老师加大体育课的运动量,一中不是猪圈。”

      “恩,要不咱们主动打扫敬老院和所有公园。”彭老头托着下巴思考,“正好是文明礼貌月,我记得五号还是学雷峰纪念日。”教导主任肚子里“哼”了一声,得罪人的通知肯定是他传达,不过听说上面有意调老彭头去省中当校长,要是这样校长的位置不是空了吗?

      “还有啊,全省五项全能比赛的各市预赛要开始了,我们在学校也要搞,要公开公正嘛。”

      江城初中、高中生五项全能比赛市级选拔赛四月一日在一中举行,也就是说,在一个月里一中要选出参赛的八名选手。教导主任答应着暗自琢磨;初中的一个名额内定了李胜馗,另一个看来要给老彭头的孙女彭蕊,具体怎么操作呢?

      李胜馗感觉有把大锯从校门切下,它割断了学校与社会的联系把这里变成世外桃源,只留下单纯的学生,单纯的学习,单纯的关系。

      杜老师乐呵呵的站在讲台上:“大家都知道我们要进行全省初中生五项全能比赛。这次比赛将是国家重点试点项目,也就是说获得比赛好成绩甚至只要参加了省城比赛的同学,对以后都很有帮助。学校为了选拔最全面优秀的学生,将公开考试,希望同学们不要因为自己只是初一学生而害怕。”她笑眯眯的扫视全班:“老师心目中,你们永远是最优秀的!”

      老师的鼓动便如上战场前将军的演讲,下面的士兵起初群情激昂,但吃饭开拔后逐渐回神冷静,等到面对对面黑压压的敌人,激动的情绪成了恐惧的泰山,心里只想着如何逃跑。

      下课后杨嘉尹挥着手中的报名表:“都是没用的人啊。”偌大的白纸稀稀疏疏记了不到10个名字。她看着重新恢复懒洋洋神态的同桌纳闷,浑不知割断学校与社会的无形大锯也锯开李胜馗的双面人格。

      低头想溜走的班长大叔被杨嘉尹一把拽住:“你也不带头报名?”

      班长大叔哭丧着脸;“别让我丢丑行不?”杨嘉尹叹了口气,被李胜馗这座大山压在脚下的同学们还真可怜。

      李胜馗没注意他们的谈话,他的眼睛看着窗外。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在一块扫去积雪的空地上摆弄单车,一会儿围观的同学多,他们象雄孔雀一样急于开屏斗艳,自行车上的花样越来越多。男孩子们的稚气的脸与逐渐模糊的回忆重叠。他想起曾经也爱这样的游戏,有一次双手互换车把,结果凶狠地摔在地上,鼻血长流。

      杨嘉尹顺着他的目光外望,轻轻的皱起眉头,她不知道这些幼稚的显摆为什么让李胜馗不自觉的微笑。他应该是严肃的,象爸爸那样的沉稳;他的微笑应该在和蔼中带有威压,除对她之外的人有居高临下的威压。毕竟他不是爸爸,杨嘉尹顿时感觉空虚,甚至在心头泛起失望后的厌恶。

      是啊,世界上哪里有象爸爸那样出类拔萃的人呢?

      

第十章 为谁归去为谁来

      一中参加市选拔赛的校内预选赛开始了,第一轮由各年级组织文化考试,综合命题。三班是初一年级报名参考最少的一个班,杜老师面子无光却也没法发作,谁让班上有个睡神神馗呢。

      整个考试波澜不惊,李胜馗用了二十分钟做完一个半小时的考题后离开。杨嘉尹牙咬嘴唇,心想你犯不着这样显示自己啊。其实她怪错了李胜馗,今天是小惠妈妈的生日,他要去医院陪她。

      校门口叮当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推着新崭崭的一辆凤凰女式自行车在与杨临川交谈着什么,看她笑得高兴劲,两人显然交谈甚欢。

      “杨叔叔。”李胜馗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杨临川显然没想到他出来得如此之早,笑眯眯的看看手表:“厉害啊,不到三十分钟交卷。”

      叮当得意的说道:“瞧我说对吧。”杨临川笑了:“果然是神馗。”

      两姐弟告别等候女儿的杨副市长,李胜馗坐上车提醒叮当:“注意啊,俺是金枝玉叶,摔坏你陪不起。”

      “去你的。”叮当两条长腿在地上蹬动缓慢骑车,第一次搭人的她心头真有几分紧张。自行车摇摇晃晃启动,李胜馗紧抓她的衣服,暗叫不要发生车祸呀。

      风从车前呼呼的吹过,裸露在外的耳朵和手被吹得生疼。他在裤包里摸索一阵,手套拉在教室里了。冷得受不住的李胜馗顺手伸进叮当的衣服,单车剧烈摇晃,吓得他拉紧叮当的内衣。

      “你要死啊。”叮当大声的叫道,“乱摸什么?”李胜馗缩了脖子不出声,手却没有离开温暖小窝的意思。

      “冷死我了。”叮当嘟囔两句不出声了,反正馗馗的手已经暖和。

      自行车快速的向医院骑去,几个路边打陀螺的小孩大声喊道:“不羞不羞,女娃带男娃。”

      你们懂个屁,李胜馗用眼光鄙视他们,日后还有专吃软饭的家伙呢。他想到前世一位外号“苹果猪”的朋友,长得极丑却长袖善舞,经常自号今天又勾搭某良家少妇得银几何,一帮烂人兄弟无不垂涎三尺。直到一日偶然撞见他与女伴逛街,一档朋友瞧见女郎相貌体型后狂奔三里呕吐不休,连连说此女乃三十年目睹怪现状之当今现实版,从此皆称苹果猪为裤杈,意思是什么样的屁股都可以套进去。

      胡思乱想的李胜馗不知不觉把手放进叮当的内衣,细腻的皮肤在手指下起了小粒的寒碜。叮当大羞,这一年来她渐渐明白男女不同,弟弟这样的亲近在这心情下从未有过,虽说有些羞意,被他的手触摸的感觉还很舒服。

      两个人跨入病房的时候,杨嘉尹做完考题出了考场,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爸爸居然在校门等他,但她很快控制自己的情感,走到杨临川面前叫了一声:“爸爸,你来了?”

      杨临川对身材纤细脸色苍白的女儿看了又看,她象她妈妈一样柔弱又象她一样倔强,一股说不出的感情涌上心头。杨临川微笑着说道:“累了吧,今天我们父女好好吃一顿去。”

      杨嘉尹压制心中的喜意,淡淡的回应:“你的太太呢?不去么?”

      杨临川苦笑了,在官场上游刃有余的他面对一对母女总是狼狈不堪。杨临川很动情的说道:“小尹,没有任何事情能改变一件东西:你是我的女儿。”

      “爸爸。”杨嘉尹在心里轻轻的叫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女儿,我的妈妈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要那样对她。为什么要娶比你女儿大不多少的女人?!也许考场上被李胜馗打击的杨嘉尹缺失几分锐气,她默默听从了爸爸的安排。

      “小尹啊,今天是我和你妈妈结婚纪念日。”杨临川不知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曾经的妻子已经不在,面前的女儿便是联系他与故人唯一纽带了吧。

      杨嘉尹楞住了,原来他还记得妈妈,还记得她这个女儿。

      杨家两父女吃饭的时候,小惠病房里熙熙攘攘的挤着几个人。既然王大夫发话说病人需要外界的刺激,接受李家人贿赂的护士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胜馗和一群男亲戚在病房折腾半天,最后被胡光他们赶出去吃饭。坐在小惠身边的江月削着大苹果再把它细细切成小块,她一面削苹果一面对昏睡的小惠念念叨叨:“惠啊,你是一觉睡千年的那什么神仙了,醒醒吧,宝宝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多难受呢。”

      胡光用沾水的毛巾擦拭小惠:“傻妹妹啊,你的心事我知道,宝宝就是一小男人,你逃避有什么用呢?”两个女人沉默了,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叮当和鲁鲁跟着一大群男人下了附近的馆子,小姑父安慰神不守舍的李胜馗:“咱们现在出得起住医院的钱,你妈躺多久都没问题。”

      大姑父恨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小挑担很怕姐夫,轻拍自己的脸颊:“瞧你这张臭嘴。”鲁鲁爸爸和段大强相视而笑。李胜馗岂能不知道长辈在逗自己开心,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

      他们在这家“花牌酒家”的饭馆里找张大桌子坐下。段大强扫顾四周:“江城一下子出了多少饭店,真是几年前想不到的事情。”

      点菜的小姑父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寻思以后的情况会越来越这样。”

      饭桌上除了三个小鬼就是五个大男人,大家既然是亲戚便不搞自相残杀的事情,他们要了四瓶二锅头碰了一圈杯子后搞起新生活各顾各。

      “我说馗馗,咱们都是男人是爷们,可不能光安排女人管事啊。”大姑父咬着大白菜含含糊糊的说道。

      “就是,她们是你的亲戚,咱们也是。”没想到大伯也在附和。李胜馗吃了一惊,看着两个小丫头不乐却不说话的神情,再琢磨半天才想到北方重男轻女在八十年代还是很严重。

      小姑父附在他耳边说道:“要不,我们另外弄点什么事情?”李胜馗大汗,都把他当成什么了?浑身挂满锦囊的诸葛孔明吗?

      “我说大强兄弟,虽然你没退出厂子,可不应该看你老婆日益嚣张吧?”大姑父几口猫尿下肚,说话随便多了。

      “咳咳。”段大强苦笑着斜看板着小脸的叮当,暗怪他故意让家庭不和啊。

      小姑父嘿嘿奸笑:“叮当鲁鲁,你们妈妈还没吃饭,给她们带饭去先。”

      “不理你们,一群坏叔叔。”叮当气呼呼的站起来,拉着鲁鲁找服务员打饭了。

      段大强等女儿走后虎视大姑父:“存心的?”

      大姑父连忙端起酒杯:“得罪得罪,自罚三杯。”他笑呵呵的喝了三杯酒,“存心说不上,不拉你下水更不成。”大家哈哈大笑。

      段大强笑骂一声坐下,鲁鲁爸爸哭丧着脸:“好象你们把我也拉下水了。”

      李胜馗很喜欢这样的气氛,说他们是长辈若论实际年纪却与他差别不大,他真想有一帮这样大的哥们。不过也只是幻想幻想,莫不成他拍着大姑父喊声哥俩好啊,五魁手啊。

      男人中小姑父鬼点子最多,哄笑后他继续刚才的话题:“看你未来岳父多可怜,馗馗帮我们想个法子,咱们也抖擞抖擞。”

      “就是就是。”一帮男人围住小家伙,就差声泪具下。其实怪不得他们,毛毛卤鸡蛋转了一圈重新回到李胜馗手中,江月借口女人心细,伙同胡光和两个姑姑完全掌握政局,就连呼啦圈也只是让他们充当跑腿的推销员压货员。

      “以前家里我说一句是一句,现在呢,你大姑哏我说有本事你去管理啊。”满脸大胡子的大姑父可怜嘻嘻的说道,“你那小堂妹都说爸爸没用,还是老老实实听妈妈的话跟妈妈走。”

      “就是就是。”男人们开始诉苦,这次舅舅发话了:“这种情况要不得的,是不能继续的。”

      “去你的,还以为在厂里做报告。”李延庆年纪最大,眼前的人除了李胜馗都算小弟弟,“还不是你老婆领头造反?”

      段大强立刻被打恹,找到攻击目标的兄弟们一涌而上,一面数落他一面灌酒。段大强心头叫屈不跌,他在家中的威严比他们更是一落千丈,要不是前段时间升为车间主任,恐怕叮当早说出听妈妈的话跟妈妈走。

      李胜馗笑得菜都夹不住,他知道几个家庭其实很和睦。

      “打住!”小姑父又开了一瓶酒,“馗馗,看在你大伯、姑父、舅舅和未来岳父的面子上,怎么也要让咱们重振河山!”

      李胜馗灵机一动,段大*通电子元件,李延庆和小姑父当过兽医郎中,有一件小东西估计适合。他嘿嘿笑道:“我说一主意,你们看看行不行。”

      。。。。。。

      听了李胜馗的话,鲁鲁爸爸第一个拍大腿:“准行!南方开春早,那玩意太讨厌,有这小东西家家户户都方便。”

      段大强低头想了一会:“加热的玩意不难做,关键是药片。”

      小姑父与李延庆低声商议一阵:“眼前没经过实验说不清楚,不过应该没有大碍。”

      “好啊!”段大强得意洋洋的端起酒杯,“为我们男人重见天日干杯。”

      “你们为谁干杯呢?”他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段大强回头看见江月冷笑的脸蛋,“这个。”他求救似的看向众家兄弟,可惜方才还同仇敌忾的兄弟们一个个避开他的目光。

      “回家找你算帐。”江月无暇与他计较,扭头急促的对李胜馗说道,“小惠醒了!”

      闪电划破了乌云,然后是惊雷响彻云天,李胜馗就那样坐在凳子上。

      “小惠醒了,快跟我我走!”江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李胜馗的手就向外走,后面乱哄哄的尾随着一群男人。

      李胜馗被江月带到病房门口整个人还是僵僵噩噩,但看见半靠在床头的小惠妈妈灵魂便重新融入了身躯。

      “妈妈!”

      小惠妈妈的脸色苍白,她吃力地朝他微笑。想冲进房间李胜馗被护士挡住:“对不起,病人刚醒,需要彻底检查和完全的休息。”被医生赶出来的女人们劝说他:“等了几个月还不能等几个小时吗?

      李胜馗根本没听见她们唧唧呱呱的说些什么,只看见门在面前关闭,小惠妈妈消失门后。但无论如何,她醒了。

      

第十一章 欲把相思说成谁,不知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

      “宝宝哼的什么歌啊?怪好听的。”

      宝宝的汗水流了下来,这首歌甚至这部电影仿佛还没有问世。面对妈妈的问话,李胜馗王顾而言它:“妈妈的脸色差了些。”

      沉睡五个月的小惠伸个懒腰:“全身不舒服,骨头象散架似的。”她愁眉不展的掀开被子,“好象长胖很多呢。”

      李胜馗哑然失笑,难道只要是女人就会关心自己的身材:“妈妈一点也没变,妈妈还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小惠咯咯的笑了:“嘴变甜了。”她突然想起密林中的遭遇不寒而栗,“妈妈是不是很笨?居然被人骗。”

      李胜馗急忙坐在小惠身边安慰道:“是因为妈妈好!”他内心的感触无以为加,若不是关己则乱,那样粗浅的骗局还看不出来吗?

      “听说他被枪毙了?”小惠轻声问道。

      “恩。”

      可笑的蚊子大师原以为供出大案能发配西北免去彪哥的蹂躏,殊不知过年前习惯的严打逢罪加一级,加上几个同伙相互攀咬,最后哥几个共赴刑场。蚊子在江城没有亲戚,因为没人帮他出三毛八的子弹钱,执行枪决后尸体交给江城卫校做解剖道具使用,可怜大好的人因为不走正道,生前死后都不得安息。

      因为小惠妈妈的复原李胜馗觉得天空都特别高旷晴朗,恰好杨嘉尹与爸爸消除某些隔阂关系拉近,使得全班同学这几天暗叫奇怪:两座天大的冰山怎么融化了?

      “喂!”

      李胜馗从一本连环画上抬起头,这可是《英雄刘英俊》,2003年卖出三千高价的书!可惜还要等很多年。李胜馗遗憾地把连环画小心翼翼放进书包,同桌杨嘉尹鄙视地看着他,没见过用巧克力换女孩子连环画的人!

      “什么事情?”李胜馗问屠强。屠夫同学在寒假里废寝忘食的学习和进食,体形越发庞大。

      “快快,我被人打败了。”屠夫拉着他向外跑。

      杨嘉尹有些不解,叮当走过来轻蔑的说道:“没长大的娃娃,玩什么撞拐子。”撞拐子是男孩子的专有游戏:一腿着地,一只手握另一腿的脚踝,然后相互用膝盖碰撞,谁被撞倒或谁双腿落地便是输了。曾经有后人感叹:曾经有一个膝盖摆在我面前,可是我撞不倒他,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与此。如果上天让我再来一次,我会选择从旁边撞!

      叮当也感叹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馗馗比我小4岁,不因为同班就成熟啊。”杨嘉尹同感的点头,直到摸出光溜溜几颗小石子的叮当笑嘻嘻的望着她,杨嘉尹翻着白眼想到:你这叫成熟?初一的人有成熟到拣石子的吗?

      拣石子是很考敏锐的手工运动,七八颗小石子随便撒在桌上后留下一颗做母子,每抛起母子就要迅速按规矩拣拾桌上的小石子。因为女孩比较灵巧,所以这项深入民间的运动便成女孩的课间运动,可当它提升到战略意义上居然成为江城一中选拔比赛选手的项目。

      教导主任口口声声说道:“这个考试体现智与体的能力,我们从小处看大方向,所以第二关考试初三年级就是——拣石子!”

      YY你个教导主任,为了让彭蕊入选竟然搞这个花样!初三年级几个班主任肚子里大骂,谁让他们班上通过文化考试的是男生呢?

      而初一初二年级的第二关选拔又不一样,小女生在初三前的学习都比较出众,因此为保证李胜馗顺利过关,他们的考试是——打弹珠!

      “打弹珠同样讲究智力与体力的结合。你们想一想,每个人六颗弹珠,在有限的空间要打进五个洞还要尽量把别人的弹珠弹出线外,恩,很体现脑力和体力啊。”

      体现你个头!两个年级的班主任们同样恨得牙痒,不过是只有李胜馗一个男生参加比赛你就用这样的方法?想象一群女孩子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打弹珠,几个老师头顶冒汗。

      “嘿嘿,参加全市选拔赛的名额有限,你们主动放弃也成哦。”得到彭老头暗示推荐当校长的教导主任为了目的可谓费尽心思了。无可奈何的老师们只得鼓励同学们不畏强敌勇敢上阵,经过一番激烈拼杀两名内定的种子选手果然顺利闯关。

      “同学们辛苦了。”教导主任看看参加决赛的二十二位同学,“下面进行的是德育、美育和劳育的考试。我们的考试方法很简单,请同学们两人一组在两天时间内设计一件作品,通过打分按顺序录取前面四组。”老师们觉得这次项目还算公平。教导主任阴阴一笑:“考试的评委由尊敬的彭校长担任组长,我任副组长。”

      老师们等了半天不见教导主任继续宣布评委名单,半响才回过神来,敢情就他们两个!反对暗箱操作的人民反抗了,被群起攻之的教导主任只得退让一步,允许推荐一位老师参加评选,大家选出了德高望重的美术课“杨快感”杨老师。杨老师名字并非快感,因为他在做画后爱问“看我的作品是不是有快感”,偏巧大家看完之后还真有快感而得名,有“快”想扁他的“感”觉。

      私下里教导主任对杨快感说了一句:“杨老师,学校很重视这次的比赛,参加最后评委是光荣的政治任务,做好了将有利于年中的职称评定,完成不好嘛。。。。。。”教导主任“嘿嘿”着离去。杨快感盯着他的背影比个很不文雅的中指,然后爽快地决定向组织靠拢。

      彭老头的孙女打算与同班的一位男生合作出船模,而李胜馗拒绝了教导主任的询问,不说他的参赛作品。主任暗道混小子不识抬举,却没想到李胜馗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东西。

      李胜馗搅尽脑子的时候,江月也在费神盘算。逐渐风靡大江南北的呼啦圈对发源地的共同体没有带来任何好处,太容易制造的玩意使趋利的商人大肆效仿,过年没多久张长盛生产的圈子已经卖不过黄河,估算过成本的江月干脆不再派推销员出去了。

      “月姐,你说那帮爷们在捣鼓什么?”发现丈夫的异常的大姑向江月反映。

      江月笑道:“男人们不甘心被娘们指挥,搞自己的产业去了。”家里的段大强背地也在研究什么,江月不想太多过问,毕竟男人们这样努力绝对是好事情。

      身体逐渐恢复已经出院的小惠抿嘴直乐:“你也算后知后觉了,馗馗大伯和他小姑父已经出门说是采什么草药,张长盛张大哥也从肥城跑来拉着鲁鲁爸爸去南方找什么包装。”

      “他们想做什么?”大姑纳闷,看其他女人不管男人们的小动作便不再纠缠。

      江月叹口气:“张长盛甩手走了,呼啦圈怎么办全没一个交代,瞧这不听话的侄儿把她老婆急得。”

      胡光哈哈大笑:“没见你们这样的辈分,惠称他是张大哥,你叫他侄儿。”

      江月也乐了:“我是从馗馗算辈分,咱小姑子人好不乐意压人家一头呢。啧啧啧,难怪姓周的王八看绿豆对了眼的追惠不放手。”小惠红了脸二话不说拧嫂子腿上的嫩肉,两个漂亮少妇嘻嘻哈哈在房间里打闹。大姑笑道:“两个疯婆娘。”

      江月与小姑子玩闹一阵继续嘀咕:“虽说咱们的呼啦圈单个利润不错,那是一直没怎么降价的原因,可仓库里堆着的十来万圈子总得出手啊。”

      胡光思考道:“宝宝不是说蛋壳也在做圈子,咱们的货被他抵着走不动啊。”他们对武斗*中大名鼎鼎的蛋壳并不陌生,知道他是个光屁股打老虎——不要脸不要命的主。这次看见呼啦圈利润好,蛋壳不仅鼓弄圈子卖,对李家在射阳农贸市场的批发点还暗中使坏,使得江月只得让小毛钢蹦带人在那里维持。

      江月银牙紧咬:“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南方的原料便宜,我们迟早要被挤跨。”

      胡光开过杂货店明白壮士断腕的道理:“降价,全扔了!”

      江月“哼”了一声:“扔是要扔,不过不能便宜搞鬼的混帐东西。”摸不到火门的大姑不解的问道:“什么混帐东西?”

      江月冷笑不语,几个女人瞧她奸诈狠毒的模样倒吸一口气:好好一个人怎么进生意场变个人似的,真不知道她心性原本如此还是现在的生活改变了她。

      一身是泥的杨嘉尹堵住李胜馗的去路:“李胜馗,咱们合伙怎么样?”整个初一年级只有他们两人参加最后决赛令其他班的班主任大为失望,没想到高年级的家伙玩游戏也厉害。

      李胜馗很干脆的点头同意:“但做什么手工我没想好。”

      “这我不管,你想方案我出原料。”

      李胜馗心道你比我还干脆,他看着打赢弹珠的杨嘉尹不好多说。勇敢的女同学啊,为了取得比赛胜利成了泥猴。

      “那晚上来我家商量。”杨嘉尹没等他应允转身走了。李胜馗本来对游戏似的什么五项全能不感兴趣,但性子里胜利的欲望鼓动他去拿第一,就是在实力不成比例的孩子面前,一揽众山小也是莫大的快乐。

      权做圆俺从没当过冠军的梦吧,李胜馗对自己的无耻进行自我安慰。

      

第十二章 轻纱一点红

      李胜馗在回家的路上被吓个半死,他鼓着眼睛看着江城电影院门口的大海报腿肚子发软,画得花花绿绿的宣传报海报上的字如同奥林卑斯山顶的宙斯大神雷电轰着他的头顶。

      一切的打击来自对面的几行字:台湾划时代的巨片,让你放情痛哭的根源,不哭退钱的宣言!

      海报最下方还有红似血的几个大字:请带着手绢进场。

      《妈妈再爱我一次》!

      《妈妈再爱我一次》!!!!!!!

      李胜馗觉得天昏地暗,这部电影记忆很深,他是在九零年底第一次看这片子,为了在女孩面前表示自己的坚强忍住没流泪,结果被女孩称为冷血动物从而失去单相思的初恋。因此他清楚记得《妈妈再爱我一次》是台湾富祥公司在1988年摄制的伦理悲剧片,故事改编自台湾民间故事“疯女十八年”,在大陆首次上演应该是九零年中的事情,但现在是1988年的3月!

      一切乱套了。李胜馗慢慢坐在路边的街沿上喘着粗气:难道老子哼哼里面的歌曲就引来所谓的蝴蝶效应?莫不成我大喊微软,比尔该死真的能挂?他一阵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思维使他方寸大乱地喊道:“陈*我日你奶奶!小泉蠢一狼你妈被大便涨死拉!布拉屎我XX你个OO。”未了很威武的高呼:“*是我们的,南海是我们的,打倒印泥!”他还嫌世界改变不够,声嘶力竭的嚷了一嗓子:“世界全属于中国人!”

      路边行人议论纷纷:“瞧这孩子长得多俊,怎么是傻子?”

      懂点世界形式的人直纳闷:“布拉屎不是美国副总统吗,这小孩子怎么想去XX人家的OO?”

      电影院门口的工作人员赶也不是不赶也不对,孩子多可怜啊,看不成电影变得精神失常,连蠢狼和扁担都不放过。

      李胜馗左看看右瞧瞧没发现时光乱流天地大变的异样,心想是不是要再刺激一下?他张嘴欲唱ONLY YOU或是大喝一声著名网络小说《血流》中道明臣同志的口头禅“欧必斯拉奇”,一位飞奔而来的女孩扑过来抱着他:“宝宝宝宝别吓姐姐啊。”

      “你是叮当?”李胜馗慢腾腾问道,他怕话一出口漂亮的小姐姐就变成一堆白骨。

      “天啊,你怎么拉。”叮当眼中流泪。

      李胜馗一把抓住叮当的手:“走,我们看电影去。”叮当哪里敢违背他,两个人才到电影院门口,检票的直接让他们进去:“你弟弟想看成这样,快去快去,要开始了。”

      电影大致还是原来的《妈妈再爱我一次》,可里面的主题曲却不是“世上只有妈妈好”而是一首什么“忘不了妈妈的爱”。李胜馗颓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吓得整场电影没哭的叮当神情紧张的望着他。

      怎么会这样?李胜馗真的不明白了。

      “宝宝,宝宝。”叮当轻轻摇他的胳膊,“妈妈等我们回家吃饭呢。”

      犹如有灵光闪过,李胜馗猛然醒悟:莫非只有自己强大似钢筋水泥般的怨念,不,是强大的感情波动才能改变历史的某些痕迹?

      “我灭你日本一万次。”李胜馗咬牙切齿跟随万分不安的叮当回家。也许是用脑过度,吃完饭他便睡意大发,衣服没脱呼呼睡熟。

      听完叮当讲述情形的小惠那里还能放下心,她呆呆看着床上安睡的宝宝愁肠寸断。两母子的磨难怎么这样多?丈夫死得早,宝宝的身体一直很弱,好不容易拉扯他长大因为再婚的事情使他性情大变,等他稍微好转自己又一躺几个月,眼看否极泰来宝宝却再度出现状况,莫非老天爷见不得凡人幸福?

      李胜馗象安装有闹钟,他早上准时醒来,眼睛睁开就看见小惠妈妈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望着自己。她的漂亮单凤眼里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睡。李胜馗心窝被几十只猫用爪子疯狂地抓着,他深情地叫声“妈妈”,一切担忧害怕扔去九幽冥地,有了妈妈还怕什么未来已改呢?

      一大早叮当骑着自行车到了小惠家,看见准备早餐的姑姑一脸平静放了心。隔壁的刘秀花站在走廊上替鲁鲁梳着长辫子,火热的煤炉冒出浓浓的焦煤味,在叮当眼前是曾经熟悉的画面,仿佛所有的东西又回到起点。

      “奶奶,我也要骑车。”鲁鲁羡慕地盯着楼下的自行车,开学后叮当与李胜馗骑车上学,她只有一个走,心里十分不舒服。

      刘秀花用缠了红毛线的橡皮筋扎好孙女的头发:“上了一中就买。”

      小惠嘴吹凉气,把煮鸡蛋递给叮当和鲁鲁:“放暑假阿姨给鲁鲁买单车,好不好啊。”鲁鲁笑呵呵的接过鸡蛋连连点头。

      学校里仍旧一切照旧,不过被放鸽子的杨嘉尹脸沉如云,虽然李胜馗解释昨晚生病,但在女生看来就是一个借口,他根本不想与自己搭档!

      懒得理你,李胜馗在课桌上写写画画,他想把记忆里曾经的未来尽量默写下来,如果能操纵它们按自己的想法改变那是多么刺激的事情。他边写边后悔,很多的点点滴滴淡忘遗失了,以前的他怎么没想过去把握呢。

      杨嘉尹突然趴在桌上哭了,开始声音还不大,逐渐上早课的同学们都听见“嘤嘤呜呜”的哭声。领早自习的Mrs.黄走了下来,“嘉尹,生病不舒服?”

      杨嘉尹依旧耸肩哭泣,李胜馗明白女生在表示抗议呢,他无可奈何的回答Mrs.黄:“杨嘉尹同学想上厕所不好意思举手请假,所以。。。。。。”

      课堂上爆发出呵呵哈哈的笑声。又羞又闹的杨嘉尹抬起头,脸上挂着一串串泪珠:“你才想上厕所,你才好意思,你才。。。。。。。讨厌~~~”Mrs.黄忍不住微笑,她是今年才毕业工作的新老师,在与孩子们打交道的日日夜夜,她喜欢上这个工作,喜欢面前童真质纯的同学,当然也遗忘了摸阿姨的波的往事。

      “李胜馗,作为Gentleman,还很Handsone的Gentleman,欺负Miss不是荣耀的事情。”

      李胜馗象Gentleman一样耸肩:“Mrs.杨,I am sorry。”杨嘉尹红着脸摇头表示原谅,Mrs.黄却不想放过他:“同学们,李胜馗同学既然做了错事就要受罚,你们说罚他讲一个英语笑话怎么样?”

      “好啊。”

      李胜馗站起来扰头,难道对小孩子讲拉链门的笑话,他在脑海里翻腾半天:一个外国人去一家中国公司办事,与接待员进行了下面的英语对话:小姐:Hello.

      老外:Hi.

      小姐:You have what thing?

      老外:Can you speak English?

      小姐:If I not speak English, I am speaking what?

      老外:Can anybody else speak English?

      小姐:You yourself look. All people are playing, no people have time.

      老外:Anybody here can speak English?

      小姐:Shout what shout, quiet a little, you on earth have what thing?

      老外:I want to speak to your head.

      小姐:Head not zai. You www.uu234.nete.

      Mrs.黄与杨嘉尹听完就笑了,然后几个学习较好的学生慢慢才明白,过了好一阵大部分同学发现了笑话的包袱所在哄堂大笑。

      “这就是我们说的洋泾帮英语,任何语言都要融会贯通,学习并不是一味照搬。”Mrs.黄满含深意的说道。她何尝不是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李胜馗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词汇量大不等于英语过关,但让他安心学语法用法着实为难。

      “说吧,还搭伙不搭伙。”杨嘉尹小声问李胜馗。

      李胜馗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我们一人做一样手工品。我做复杂的,用胡萝卜雕刻几十朵花,你呢只雕一样,用粉笔雕一个小的宝塔。”他看着女同学正色说道:“没问题吧?”

      杨嘉尹想了一会,迟疑的回答:“应该没问题。”她寻思自己才完成一样不好说出有困难的话。李胜馗肚里笑得抽筋,粉笔雕塔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他的胡萝卜刻花去饭店请厨师帮忙就是。

      放学时杨嘉尹书包里装了一盒杜老师给的粉笔,吃完晚饭找了小刀开始打磨工艺品,看起来简单的劳动却一下子变得艰难。粉笔的石灰颗粒粗细不一,质地相当不均匀,稍不留神就断了。

      “记住要多雕刻几层,每层的塔座都要打通。”李胜馗惟恐天下不乱的话总在她耳边想起,搞得她越发心神不定。

      杨临川到家的时候提包也装着几盒粉笔,女儿在他下班前急冲冲打电话给他,说是没有粉笔不准他回家。杨副市长微微发笑,倔强任性的女儿在玩什么花样。

      “你去看看她。”年轻的妻子小声对他说道,“尹尹在房间里大喊大叫,我去问她她大发脾气。”杨临川朝夫人笑笑借以表达歉意,他在处理家庭问题的不妥当严重地伤害了后妻,多亏她的大度和善良才避免家中的大战。杨临川发觉自己并不是不幸福,夫人贤惠女儿聪明,如果她们能和睦相处他就能在日趋紧张的官场上继续奋战。

      一步一步来吧,杨临川上楼的时候联想到他就是爬楼梯一样,由公社的小喽罗成为数十万居民的父母官。

      杨临川敲了敲门走进女儿的房间:“小尹在做什么?”

      杨嘉尹坐在扔满半截粉笔的地板上眼泪汪汪。很久没看见她无助流泪的父亲着急了,问清情况后暗骂不怀好意的臭小子,这不是故意作弄宝贝女儿吗?没准坏小子正在那家餐馆得意的发笑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胜馗还真的在“花牌酒家”的厨房里乐不可支,雕花的厨师奇怪的看看他又忙自己的活去了,两块钱雕一个的萝卜花要16朵,这生意划得做。

      高傲的公主怕是完不成作业,李胜馗笑一阵自个儿盘算,看来得摘几片万年青的叶子预示祖国江山万年青。嘿,谁说看电视没有教育意义,如此好方法不是学刘罗锅吗?

      第三卷完

第一章 亲嘴

      寒冷的季节只要一阵暖风吹过,整座城市的植物动物们骚动发狂地欢迎春天来到,但春天只是露半个头,又被寒冬驱赶到遥远的南方,可怜嘻嘻的树儿忙收敛冒出小绿点的枝头,地上的人们也慌不迭地加衣。不过春寒咋冻的天气并不影响杨嘉尹同学的心情,她笑眯眯的递上一根小试管,李胜馗接过试管吃了一惊。

      整节粉笔雕刻的一座宝塔安静地躺在透明的玻璃瓶里,9层的宝塔层层镂空,细小的屋檐还很精致地刻了瓦片。

      “这是你雕的?”李胜馗狐疑地问道。杨嘉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双手举在他的眼前,裹了纱布的手指依稀可见刀割的红色细口。除了金海燕,李胜馗第一次佩服一位女生,“真看不出来。”李胜馗审视她发红带黑圈的眼睛,很由衷的表扬,“好样的!”

      一股喜悦涌上心头,整整一个晚上,她用四盒粉笔完成看似简单实际困难的任务,虽然很多细微的雕功由后妈完成,但杨嘉尹仍为自己感到骄傲。

      李胜馗拿出带来的白色托盘,小心翼翼地用胶在上面固定好粉笔宝塔,托盘四周摆放红色的萝卜花,又取出配好的黄色染料点在宝塔上,杨嘉尹一会看看逐渐成型的工艺品,又看看认真工作的李胜馗,心头喜滋滋乐洋洋。围观的同学们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看来高分不见得低能哦。

      一件件参赛学生的手工作品交到了教务处的评委手中。彭老头暗暗叹息,在两天内除五个小组之外的其他人都是画些花花草草涂抹几个大字,就是工艺作品里也存在两组做工构思明显有大人打磨的痕迹。彭老头不由感叹,以前学校各种朝气蓬勃的兴趣小组被十年一场浩劫冲得无影无踪,眼前学生的动手动脑能力太弱。

      “校长,评选结果已经出来了。”教导主任媚笑道。

      丧失观赏兴致的老头索然挥手:“张榜贴出通知,把入选学生的作品放出去,没过关的同学你们私下沟通一下,告诉他们原因。”彭老头很清楚就是没有教导主任有意放水,李胜馗和彭蕊也能入选。

      初中部与高中部参加市级选拔赛的名单公布后,一中再次被全省中学生五项全能比赛吸引,他们不明白大张旗鼓宣传“歪门邪道”的意义何在,其实不要说他们,就是李胜馗,一个拥有比别人更多经历的人也不明白。

      他在张望这个世界,小惠妈妈的昏迷使他从被动的生活中逐渐清醒,那么大的世界有幸福更有磨难,有享受更有坎坷。李胜馗悚然颤抖,十几年后当先知的领先变成落后,他从天才变成庸物,旁人的眼光还会包含崇敬吗?

      杨嘉尹觉得又看不透同桌,他对入选没有丝毫的欣喜,甚至还有一丝的担忧,这样的神态是不是爸爸常告戒自己的“先天下之忧而忧”?还有他的雕花,多好看的蔬菜花啊。敢情杨副市长没有点明李胜馗的手段,反而使女生对同桌再起钦佩,如果他知道女儿心中的迷茫恐怕第一时间揭露那男生的无耻。

      发狠心的李胜馗在纸上大写他的阴谋,杨嘉尹挪动板凳身体后仰,从同桌背后偷看他的字:童话、披着羊皮的狼、两只蝴蝶、吉祥三宝 、冰雨、暗香、猪之歌、老鼠爱大米、后来、丁香花。。。。。。女孩很纳闷,他边写边嘀嘀咕咕什么“写死你们,写死你们不出来”。要是她知道无良的家伙正在策划盗版后世歌曲的版权,不,不仅是版权,他还要剥夺别人构思的可能,不知会如何看待这样可恶的人。

      丝毫不知情的杨嘉尹听到李胜馗极其小声的哼着曲子:蒙娜丽莎她是谁,她是否也曾为爱争论错与对为什么你总留给我失恋的泪水,却把你的爱情付给别人去摧毁。

      杨嘉尹被优美的曲调吸引,她不知不觉靠近哼歌写歌的家伙,而盗版贼子搅尽脑子苦苦思索。女孩听见念经般的歌词,偏是那样优美那样地打动自己:在我梦里因为能和你相爱而骄傲,然而你都不知道。

      我期待在你爱的世界变得重要,要把爱人慢慢寻找。

      对你付出的一切,只换来我对自己苦苦的嘲笑。

      蒙娜丽莎她是谁,她是否也曾为爱寻觅好几回,她的微笑那么神秘那么美,或许她也错过感情的千山万水,才发现爱你的人不会让他的蒙娜丽莎流眼泪。

      蒙娜丽莎么,就是外国人的怎么名画吗?杨嘉尹靠得更近,她呼吸的热气呼到李胜馗脖子的寒毛上,受到触动的男生快速转身,被察觉的女孩子慌了手脚,她木楞楞的看着一张嘴不偏不移地贴在她的嘴上。

      这,我们在亲嘴?女孩子的头脑一片空白。

      我,我的初吻?李胜馗伸出舌头舔了舔热乎乎的肉片。

      我看见了什么?讲台上的化学老师洪摩尔不断提醒自己冷静冷静,但他看见了什么?两个男女同学在最后一排亲嘴!洪摩尔瘦如骨架的身体敏捷地转身写黑板,他知道再不避开同学们的视线他们将会集体向后看,从而发现惊世焚俗的一幕。

      你们太过分了,洪摩尔在黑板上写着化学公式。校长说你是天才,我们也承认你是天才,但哪个天才在课堂上亲嘴嘴滴?

      “咦,老师写什么呀?”浑然不知究竟的同学们低声议论,“Fe+CuSo4=。。。。。。。亲嘴?”

      洪摩尔猛然醒悟,他把“嘴”字慢慢写完慢慢转身。还好,两个蔑视礼教的学生已经分开,他慢吞吞说道;“大家很惊奇吗?不错,这个置换反应就象亲嘴,它们交换自己的~~~嘴。但这类置换反应条件的:一,盐必须是可溶性的盐;二,金属要比组成盐的金属活泼。”

      他快速的擦去“亲嘴”:“所以,当这些条件不具备的时候,亲嘴就不能发生!”靠哦,我说些什么?洪摩尔赞叹自己智慧过人的时候嗓子尖冒出火星,危险啊。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三班同学在以后的考试里对置换反应掌握得出类拔萃。

      虽然两个豆蔻年纪的少男少女后来羞答答解释亲嘴发生的条件,但同排的一位男同学仍看见了闪光精彩的一幕。

      “哥,馗哥!您一出手天下吼呀。”男生满脸尊敬,“以后谁说你坏话,我砸Y的头!”靠,不说你上课不认真听讲,眼神还他吗的好使。

      记得有广告说亲嘴的滋味酸酸甜甜,可前世李胜馗没有感受,今生的初吻也没有带来太多的联想,大不了皮与皮的轻微碰撞,但杨嘉尹却恍惚:我,和男生亲嘴了!

      。。。。。。

      晚饭的时候,后妈偷偷告诉杨临川:“尹尹好象有心事。”杨副市长不经意说道:“小女孩有什么心事,估计是选上参加比赛高兴。”他心里“嘿嘿”发笑:臭小子作弄我女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后妈不好多说,虽然这段时间与杨嘉尹关系改善,她不想急功近利丧失获得的好感。

      头脑晕晕的杨嘉尹放下碗筷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想哭却哭不出来。隔了不知多久,她模模糊糊听到爸爸在门口说着什么,连问几遍才知道他晚上要开会。杨嘉尹随便答应着,心头一阵乱糟糟,爸爸第一次被一个男的盖住风头,她想着两人嘴唇相连的画面,越想越慌越想越怕。

      与保姆聊天的后妈看见杨嘉尹摇摇摆摆走出房间,诧异地听她说要去叮当家,心头纵然担心却无法阻拦倔强的女孩。她暗地偷偷跟在杨嘉尹身后,直到看见她真的进了叮当家的门方才舒口气。

      叮当打开门“咯咯”的笑了:“就知道你要来闹,馗馗没在我家!”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淋下,杨嘉尹用哭腔说道:“你什么都知道了?”

      大而化之的叮当根本没留意她的脸色,拉着她进屋:“馗馗不是有心,他只是作弄你。”杨嘉尹想找根绳子上吊,有这样的作弄吗?

      “我要杀了他!”女孩发自内心的吼道。叮当吃惊了:“一件小事情犯得着吗?我弟弟没想到你真的很配合。”

      一件小事情?配合?心情不知变换多少颜色的杨嘉尹欲哭无泪,亲嘴的确需要两个人同时进行,但,自己是配合吗?是小事情吗?

      “好拉好拉,大不了你搞回来。”叮当无所谓地说道,“正好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去李爷爷家,你就在这里住了。”

      杨嘉尹面对叮当的无情这才想起面前的女生是那家伙的姐姐,她咬牙挣开她的手转身出门。叮当很不高兴的嚷道:“你还要怎样呀,做粉笔宝塔的事情是他不对,可你也不要太小心眼。”

      “粉笔宝塔?”杨嘉尹彻底懵住。原来叮当说的小事情是这个!她“哇”的哭出声,抱着叮当乱摇晃:“不是的不是的,我没脸见人了!”就算叮当再愚昧也发现事情不对,她慌慌张张拉她进了自己的小房间连声追问。磨了大半个小时,杨嘉尹才说出事情的原委。

      “你们亲嘴!”叮当捂着嘴大呼小叫。

      “叮当,我完了。”杨嘉尹抱着叮当的毛毛熊,泪眼汪汪的瞅着她,“我会怀孕的,我不要当妈妈!”

      

第二章 愚人

      夜慢慢地占据阵地,白昼退却到地平线下,一座座楼房中的一盏盏灯此起彼伏的亮了。每间鸟笼般的屋子里都发现着属于它们的故事,故事不尽相同,却都有它的酸甜苦麻。

      叮当家没有开灯,笼罩着整间屋子的黑暗也笼罩着两位愁容惨淡的小姑娘。

      “我该怎么办啊。”杨嘉尹哭泣着。

      叮当用更无助的眼神回望她,天啊,她与弟弟亲嘴要有孩子了!想到孩子她全身毛骨悚然,幻想两个小人人环抱一个更小人人的宝宝的场景,那是怎么样的一场噩梦。

      “~~鲁鲁,鲁鲁怎么办?”叮当含糊嘟囔着,心底还有更响亮的声音在呼喊:我怎么办?

      “你,你,我,我都这样了,你还想什么鲁鲁。”杨嘉尹委屈的说道,“我不要当妈妈!”手足无措的叮当急忙搂住又在嚎啕大哭的女孩安慰道:“我们找人想办法。”

      “找谁?”杨嘉尹抹着眼泪,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完。

      “找姑姑。”

      杨嘉尹的头摇得滴溜溜转:“不去不去,羞死人了。”

      叮当苦闷的说道:“肚子大了不是更羞?”抱着毛毛熊的杨嘉尹被大肚子吓坏了,她想冲出门离开这里离开会丢尽爸爸脸面的鬼城市,可她没地方去。

      “去吧,姑姑是好姑姑。”叮当极力劝说,要是姑姑也没办法只有让鲁鲁吃亏了。

      杨嘉尹黑白分明的眼珠在黑暗中闪动亮丽的光彩,她思考良久才慢慢点头:“那,你只能告诉她一个人。”

      “恩。”

      “我不去他家。”

      “放心,馗馗家楼下就是门房,门房有电话。”长出一口气的叮当跑下楼打电话。

      守在叮当家大门外的杨嘉尹后妈跺着脚驱除寒冷,她借助微弱的路灯看见叮当急冲冲下楼在门房处忙合半天又急冲冲上楼,隔了一会又看见一个女人搭着三轮车来到,以更快的速度上楼。

      那不是李胜馗的妈妈吗?她只是见过小惠一面,可漂亮少妇的仪态神韵当时就迷住了她,所以老远便认了出来。她的心“咯噔”提到嗓子,莫非尹尹出了什么事情?她顾不得许多,拔脚也上了楼。

      屋子里的叮当才对姑姑讲述杨嘉尹和宝宝亲嘴,目瞪口呆的小惠盯着躲在床脚的小姑娘发愣,这时门被人拍得通天响,狐疑的叮当开门后看着心急火燎的阿姨只有一个念头:全完了。

      两位吓得够戗的妈妈压抑狂跳的心听完叮当的讲述,已经毫无知觉的杨嘉尹隐约听到有人强忍却忍不住的笑声,她迷迷糊糊的想道:我要被人唾弃了吗?爸爸要很讨厌很讨厌我了吗?

      小惠毕竟是普通女工,她把亲嘴的故事当着笑话转给亲戚们听,同样普通的众家人也当着笑话听了,哈哈大笑后小姑回家教训儿子静官:“你在幼儿园不准亲女孩子,小心让人家当小妈妈哦。”李胜馗闻言仰天长啸,弟弟静官生就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的熊样,即便日后芙蓉姐姐也不会允许他亲亲,看得出他长大后十有八九满脸横肉,大不了当个厨师没准还能吹牛说可以鲍鱼泡方便面。

      不过这件事情让鲁鲁不快了好几天,她暗暗妒忌杨嘉尹,大人们平素的玩笑话早在她小小心里扎下一颗种子:你是宝宝的小媳妇!幸亏她人小心眼不小,被李胜馗用好听的歌曲哄一哄便把亲嘴抛在脑后。

      亲嘴的故事辗转着传给杜老师和彭校长,两个人在大笑后陷入了沉思:老师和学校对于年少无知的孩子是否失职了?洪摩尔也做了自我批评:“真没意识到孩子们没有生理心理常识的认识。”但是就算彭老头厉害,堂而皇之开设性生理课也是危险的地雷阵。

      “大家研究研究。”教育局局长收到一中的报告打个哈哈了事。

      四月一号如期而至,参加江城市初、高中学生比赛的选手云集一中。说是云集不是很恰当,初中部有十一所学校参加,高中部却只有五个,令师生们惊奇的是杨副市长居然大驾光临。彭老头临机应变,全校学生放假一日悉数移师大礼堂举行隆重的开幕式,而学校表示出的重视也使参赛学校面子有光。

      “美丽的春天光临大地的时候,我们欢聚一堂。。。。。。”彭老头趁机的讲演引来大家的普遍不满,你讲则讲矣,可用去两个小时的时间是不是太过分?主席台正中位置的杨临川倒没有表示不满,笑呵呵的他不时还为彭老头蹩脚的笑话带头鼓掌。

      虚伪就是这样练成的,头排就座的李胜馗暗想道。

      在热烈欢送彭老头的掌声中,杨副市长欣然发言。还好他的话并不长,在歌颂大赛的最后他突然说道:“参赛的同学们是从众多选手中脱颍而出的高手,我有一个小问题想请教一下。”笑眯眯的副市长眼光在前两排选手中来回转动,最后停留在李胜馗身上。

      吗的,不过是亲了你女儿,你不会这样打击报复吧。

      臭小子,暗算我闺女,居然还和她在课堂亲嘴,不考考你让你出手岂不是很对不起我的宝贝女儿?

      “请这位同学回答我的小问题好吗?”杨副市长贼笑着指着李胜馗,“我曾经有几张唱片,但已经把一半唱片和半张唱片送给了彭老师,然后又把剩下一半唱片和半张唱片送给了苏局长,我现在只剩下一张唱片,你能说出我原来有几张唱片吗?”彭老头胸有成竹的盲目乐观,其他老师则有些担心。这个问题换算成代数式计算不困难,若不知道解题途径马上解答并不容易。

      大礼堂出现小声的议论,除了一小部分想答案的学生,大部分饶有兴趣盯着李胜馗想知道有名的神馗是不是浪得虚名。

      太歹毒了,李胜馗沉着脸急速盘算,过了一会站起来回答:“您一共有七张唱片。”

      小声的议论变成唧唧喳喳的喧哗,没有想出解题步骤的学生倒推算出他的答案正确,参赛学校的老师暗暗赞叹。笑成一朵花的彭老头眯眼看着杨临川,嘿嘿,想考倒我的得意门生不容易哦。这道题用算术式表达为 x-(x/2+1/2)-[(x-(x/2+1/2))/2+1/2]=1,在短时间回答需要水平!

      杨临川很惊异:“不错啊。”

      真他吗的悬,还好俺对王小丫情有独钟,她主持的智力竞猜节目一集也没拉下。李胜馗阴阴冷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里也有一道题。”他没等杨临川同意就大声说道:“我昨天抓蚯蚓,一共抓了六根没头的,九根没尾的,八根一半的,请问我到底抓了几根蚯蚓?”这下轮到杨副市长郁闷,因为到最后也没算出答案。

      开幕式上李胜馗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虽然不愿意太过于出风头,但人帅没办法啊。被小孩子反将军的杨临川回到家还在念叨:六根没头,九根没尾,八根一半,到底抓了几根呢?

      “到底抓了几根呢?”叮当同样在追问李胜馗。哈哈大笑的他就是不说话,其实这不是数学题,而是一道脑筋急转弯。

      “讨厌~~~~的小蹄子!”叮当呼啸着扑向李胜馗,手脚并用地在他身上发泄淫威。等到累了的叮当蹦蹦跳跳找鲁鲁玩耍,李胜馗突然想到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

      “宝宝。”

      “恩”

      “下午你们放假陪妈妈去医院复查好吗?”

      怎么会不好呢?李胜馗呵呵笑着想道。

      江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看病的人总是很多,光是排队挂号就花去半个小时。李胜馗从人堆里挤出来,小惠心疼地拿手绢替他擦汗,香香软软的手绢令他想起以后代替它的纸巾和关于纸巾的笑话;城里人取笑看不起的乡下人:你们太不讲究卫生太落后。

      乡下人老实点头,不过随即反问:可城里人为什么行为很奇怪?比如我们喂猪的青饲料你们说是天然食物,我们擦屁股的纸你们用来擦嘴。

      李胜馗扶着小惠上楼的时候,几个彪形大汉冲进医院,他们抬着三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直奔急诊室,过了没多久身穿警服的欧阳带着警察也来了,有些诧异的李胜馗用眼光和他打个招呼送小惠妈妈检查身体去了。

      李胜馗在走廊里百无聊赖复查的小惠妈妈,欧阳神秘兮兮地出现在他身边:“告诉你姑父还有什么毛,这段时间少参合彪子和蛋壳的事情。”李胜馗点了点头:“楼下是谁的人?”

      欧阳面露鄙夷:“蛋壳的手下。”李胜馗看见他的表情,不由心想欧大哥是偏向彪哥呢还是对道上的人都没有好感?

      欧阳与李胜馗闲聊几句急忙忙离开,走到楼梯口笑着对他说道:“我欠你一顿饭,等你通过中学生比赛一并请了。”李胜馗朝他挥挥手意思是你去忙你的,心中对欧阳却是十分好感,他转念想到彪哥与蛋壳终于还是对垒,不过这与他无关。

      检查完身体的小惠走到身后笑着问他:“宝宝看什么呢?”

      “呵呵,一位朋友。”

      李胜馗的猜想彻底错误,他不仅与彪哥蛋壳的拼杀有关,还起了决定性作用!罪魁祸首便是江月。

      知晓蛋壳插手呼啦圈后江月并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轻言退让,相反,她把几家人所有的余钱和利润全购进原料做成了圈子。就在蛋壳为了保持价格慢慢放出呼啦圈的时候,江月暗地里联系原来的客户同时一举抛售手中所有的呼啦圈。等到蛋壳反映过来,几十万呼啦圈已经铺满北方,圈子价格低廉而且短期内市场严重饱和。

      蛋壳傻了眼,他好不容易筹集的资金变成一捆捆无用的塑料圈砸在手里,江月此举不仅打击了搅浑水的蛋壳,也打击了妄图占领北方的南方商人。彪哥听到这个消息,一方面为李家人的精明狠毒暗自后怕,另一方面趁蛋壳焦头烂额之际发动致命一击。得力干将黄花猪首先带人杀伤蛋壳杀死他的两个兄弟,接着他亲自领头把蛋壳的势力轰出江城赶往武县一带,虽然后来被迫交出几个兄弟顶缸,但他已经重新在江城站了起来。

      “这个李胜馗,不是让他不要搅和吗?”欧阳气呼呼地欲找小男孩算帐,他不知道打击蛋壳李胜馗丝毫不知道。不过欧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医院里抢救的蛋壳,只要他肯作证,他就能把彪子送进大牢。

      “欧阳愚蠢啊,道上人能上警察的证人席吗?”躲在乡下的彪哥呵呵笑道。他念着*的诗词: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对于一切敌人,我们就是要完全打倒他们,再狠狠踏上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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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脑筋急转弯答案请看下章内容。

      

第三章 考试

      小猫钓鱼钓,是怎么样的钓?沉鱼落雁钓; 猫,是什么样的猫?吊额金睛猫!

      有一天,大猫妈咪带着小猫儿子,到河边去钓鱼。在路上大猫对小猫说:“猫仔啊!我们做猫的,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一心一意,千万不能三心二意。钓鱼也是一样,三心二意的话,就会钓上六条无头鱼,九条无尾鱼,还有八条半截鱼。”

      小猫说:“哇,为什么会这么神奇?”

      大猫说:“神奇个P啊!我的意思是,会钓上0条鱼,也就是一条都钓不到!读者朋友们,你们明白了吗?所以说呢,专注是做猫的第一要义!”

      小猫说:“妈咪,你好像忘记带水桶了耶!”

      大猫一看:“对哦!”于是就气喘吁吁地跑回去拿水桶,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俩猫向前走了一段,大猫又说:“一心做好一件事,这个道理是很明白的,就好比抓老鼠一样,要专心再专心,钓鱼,也是这样。”

      小猫说:“妈咪,你好像忘记带钓竿了哦!”

      大猫一看:“对哦!”于是就气喘吁吁地跑回去拿钓竿,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在河边坐下以后,大猫再也不敢说什么,俩猫就开始安安静静地钓鱼。

      不一会儿,一只蝴蝶飞了过来,大猫看见了,赶忙大叫:“猫仔啊!千万不要去抓蝴蝶,世间都惊艳蝴蝶色彩的绚丽,却不知道蝴蝶是色盲!我们还是一心一意地钓我们的鱼吧!”

      小猫说:“哦!我不会去抓蝴蝶的。”

      一只蜻蜓飞了过来。大猫看见了,赶忙大叫:“猫仔啊!千万不要去抓蜻蜓,世间都羡慕蜻蜓点水的轻盈,却不知道蜻蜓是在生娃!我们还是一心一意地钓我们的鱼吧!”

      小猫说:“哦!我不会去抓蜻蜓的。”

      一架飞机飞了过来。大猫看见了,赶忙大叫:“猫仔啊!千万不要去抓飞机,世间都惊叹飞机的自由,却不知飞机整个有多重!我们还是一心一意地钓我们的鱼吧!”

      小猫说:“哦!我……我才不敢去抓飞机。”

      就这样,由于大猫不停地大喊大叫,从上午一直到下午,大猫一条鱼都没钓上来。它大发雷霆:“都怪你不一心一意,一会儿想抓蝴蝶,一会儿想抓蜻蜓,害得我光顾着为你担心!钓不到鱼!我不是说了吗?做事不要三心二意呀!”

      小猫委屈地说:“可是……可是我压根没有想要去抓蜻蜓和蝴蝶啊?”

      大猫怒气冲冲:“不要解释了!要不是你三心二意,怎么会一条鱼都钓不到?”

      小猫说:“可是我钓到鱼了呀!”

      大猫定睛一看,小猫水桶里有一头鲸鱼、一尾鲨鱼和一条比目鱼。

      “你……你看!这些本来是海里面的鱼,就是因为你三心二意,都给你从河里面钓出来了!所以啊!小朋友们!三心二意!是不对地!喵!!!”

      课后习题 一、给下面的物体涂上你喜欢的颜色。(不提供任何涂料)

      二、思考题写一篇论三心二意的读后感。

      三、模仿题 请模仿猫叫,经过评委老师打分评出最佳猫咪咪一名,优秀猫咪咪三名,良种猫咪咪十名。叫晕评委可获得特殊猫咪咪称号,加十分。

      五、画图题请在页面空白处画出一只一毫米长的小猫和一只一米长的大猫。

      六、算术题文*出现多少动物?

      七、英文题把文章中的名词翻译英文,一百个以上得十分,每多写一个得0.5分。

      八、物理题钓竿运用了什么物理原理,如果要省百分之二十的力怎么做?

      九、化学题写出猫的化学分子式。

      十、地理题说出我国产鲸鱼、鲨鱼和比目鱼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十二、历史题:文中的成语指出其出处。

      十三、指出考题的缺点。。。。。。。。

      一中安静的两间教室里不一会传来此起彼伏的猫叫,其悲壮凄切和骚包令人叹为观止,可谓见者肉麻听之发情。

      下面是获得笔试第一名李胜馗同学的答题卷:一、画图中他共使用黑色铅笔、兰色钢笔、红色血液、褐色灰尘、黑色某物体、透明某物体。特别是敢于用血画画,表达了一位学生视考场如战场的优良品质,加十分。

      二、论三心二意的读后感:三心二意是要不得的,但在长辈出现三心二意的时候,我们是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呢?我就此浅谈如下:。。。。。。

      评语:三心二意的读后感不是要论述三心二意,而是要表达什么是“三心二意”。文章还充分体现出学生晚辈从自身出发维护权威的善良本性。加十分。

      三、模仿题 该同学虽然没有叫晕评委,但砸他的物体数量质量名列第一,加十分。

      五、画图题评语:巧妙使用比例,完成极好,加十分。

      六、算术题N只。

      满分七、英文题评语:该同学翻译了全部文章,虽然毫无语法句法方法,但所有名词都翻译成功,得60分。

      八、物理题满分九、化学题评语:该同学简明扼要用“蛋白质”指出问题核心,满分。

      十、地理题说出我国产鲸鱼、鲨鱼和比目鱼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回答:餐桌满分十二、历史题成语为沉鱼落雁:西施的沉鱼,王昭君的落雁,另外还有貂禅的闭月杨贵妃的羞花。

      评语:对著名历史人物极其了解,满分。

      十三、指出考题的缺点本题只有李胜馗同学回答正确:题目标号有误。加20分。

      又及:凡是回答问题庸俗、奇怪以及老师有病的同学一律倒扣30分。

      初一三班的教室热闹非凡,门口一位初三的男生高举自己的手指:“李胜馗同学答应我每出一滴血给十块钱的,放我进去”!

      被同学们夸奖的李胜馗洋洋得意:“化学分子式?我乱写的,骂出题的家伙笨蛋、白痴和神经质,嘿嘿,果然如此。”

      “哦,成语啊,其他的我不行,这成语不会怎么泡妹妹?”

      “三心二意?笑话,别看我上课睡觉,拍马屁不是吹啊,你们骑摩托也追不上我。”

      后来有同学愤然作诗:咸人已经变成灰,本班还有李胜馗;咸人若是再回来,气得厕所拉大便。

      虽然李胜馗拉开第二名85分之多,但优势第二天大大缩短。向来是他软肋的体育这次也不例外地狂拖后腿,其惨状让叮当捂面不看。不是因为替他难过,而是羞愧,1000米比赛中跑得快断气的他居然被倒数第二名超了一圈,更不要说铅球差点砸脚,跳高从横竿下钻过。总之,第一、二轮比赛后他的总分比第二名反落后10分。笑弥佛的彭老头转眼变成怒目金刚,铁了心在市级选拔赛后让李胜馗参加武警训练。

      比赛两场后,一中团体分第一,但个人冠军暂时是江城三中一名小姑娘幽幽。幽什么幽,排名第五的杨嘉尹不乐意地想道,不就是人胖扔铅球远一点吗?穷得意什么!

      被同学们称为胖幽的幽幽姑娘浑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副市长的女儿,笑眯眯地与李胜馗打招呼:“真希望与你一起去省城参加比赛呢。”李胜馗对个性极好的女孩笑道:“我也很乐意。”

      “还笑,都面露菜色了。”叮当扶着快口吐白沫的弟弟走向医务室。

      “别说你是我弟弟。”叮当可怜巴巴看着李胜馗,“会被人笑死。”满腹郁闷的李胜馗欲哭无泪,随着他用脑加剧,体力象过冬的温度表直线下降,“能怪我吗?瞧那些女同学身材全是平板玻璃,我怎么有欲望的运动。”

      “你去死,难道要我在前面领跑?”叮当挺着小胸脯高傲的说道。

      得了,你就两小图钉,还不抵她们呢。李胜馗敢想不敢说。

      李胜馗躺医务室休息大半天,喝了彭老头送来的牛奶又吃了杜老师拿来的煮鸡蛋算是还阳。没有体会同桌心情的的他依然搭叮当的自行车回家,半路上被两个男人拦住去路。

      “爸爸,你们怎么来了?”叮当长腿支地不解地问道。

      段大强没多言语,很神秘地朝他们做鬼脸,小姑父则在他身后一脸贼笑。李胜馗眼睛一亮:“你们把电子灭蚊器做出来了?”

      段大强呵呵大笑,指挥女儿朝电子厂骑车,四个人来到他的车间主任室,大伯父、大姑父和鲁鲁爹已经在那里,堆满杂物的小房间被人挤得满满当当。

      叮当满怀好奇的看着父亲捧宝贝般抬出一件事物,李胜馗却差点一头扎地:这是电子灭蚊器吗?压根就是一个地雷!

      “呵呵,是大了些,不过效果不错。”段大强有些羞涩,“为了使灭蚊器关键部件便于修理我用了最大众化的电路,所以体积偏大。”

      他指着“地雷”解说:“加热器可以调节时间,到时自动断电。”李胜馗抱着沉甸甸的家伙翻来覆去寻找什么,大伯父不解问道:“有什么不对?”

      李胜馗正色说道:“我找工具箱,坏了让人好修理嘛。恩,自动生产药片的进料口出料口怎么没有,太不方便。”

      大人们还在发愣,叮当已经笑得跺脚笑弯腰:“是啊是啊,爸爸还要配一发电机,停电也能用。”这下都明白两个小人在讥讽,段大强老脸发烫。

      “舅舅啊。”李胜馗用手掂量“地雷”,“产品应该考虑消费者的实际方便度,而不是面面俱到的杞人忧天。”他指着大铁壳子:“我们为什么要让客户修理,而不是让他们明白买新的比修理更省事呢?况且电子灭蚊器最关键的部件不是它!”

      鲁鲁爸懵了:“电子灭蚊器的灭蚊器不是主要,那什么是主要的?”

      小姑父突然大叫:“我这下算明白了,是药片!”

      “不错。”李胜馗点头,“电子灭蚊器的价值不断累加,越使用多反而越划算,所以消费者不会太在乎它。”这就是消费品与耐用品的区别!

      “姑姑,今天笑死我了。”回到小惠家的叮当快嘴快舌说道。与他们一起回棉纺厂的鲁鲁爹慌忙逃到自己家里。小惠听完叮当的话明白鲁鲁爹的尴尬,几个妄想另起炉灶的男人再遭打击心情难免不好。仔细询问宝宝的身体状况后她把大嘴巴侄女和李胜馗轰进房间做功课,自己在走廊准备晚饭。

      “惠,周老师又找过你?”同样在走道煮饭的刘秀花小声嘀咕。小惠急忙看看自家小屋然后无声的点头。刘秀花轻轻叹气,经过许多事情就连她也知道两人间基本你可能,不过周老师仿佛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小惠心不在焉的洗菜,下午她正式地拒绝了周老师,虽然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有一丝的后悔,但毕竟没有改变决定。他应该找更好的女人,她自嘲的笑笑。

      被小惠拒绝的男人却如吃秤砣的乌龟在努力,他顶着大风来到医院替小惠取药,有时候爱情并不是说得清道得明的爱,相反可能只是一种不服输的坚持,周老师就在自己也不明白的倔强中抗争已经注定的结果。

      突如其来的风沙刮走了大多数看病的病人,周老师在取药处拿了药朝外走,迎面走来的两个警察突然对他一声大喝:“蛋壳!”

      周老师吓了一跳,他身边的两个人更是吓了一跳。从病房逃跑的蛋壳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两个警察突然出现,他在弹指失神后抓住近在咫尺的周老师,一把泛着冷冷杀气的手枪抵在无辜家伙的太阳穴。

      变故,就这样突然发生。

      (本章大量情节系无耻抄袭,请大家警惕。)

      

第四章 游戏

      江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门诊大楼里涌出惊慌失措的人群,他们不顾暴起的大风惊叫地奔跑,口中不负着责任的乱叫:“杀人啦,开枪啦。”

      一米六左右的蛋壳举着手枪顶着周老师的太阳穴,他心里知道人们的叫喊没错,他在铁杆兄弟接应下才杀了看守他的两名警察,他们的尸体就躺在他的病房里。

      天亡我呀,走投无路的蛋壳在心中哀叫。

      “懒猫双刃刀凶多吉少!”两名警察双手握枪,稳稳地对准两米外的两名歹徒,他们强忍开枪的冲动,眼中喷火。短时间的对峙后,蛋壳和兄弟拉扯双腿发软脸色苍白的周老师缓缓后退,他踢开收费室的门押着人质退入谓之死地的小房间。

      “半小时之内让呼列那来,不然我就杀死人质!”蛋壳声嘶力竭的喊叫象一匹射完精待死的野狼。他砸晕吓得大小便失禁没来得及逃跑的女职员。

      大量的警车呼啸而来,大队的警察包围了整栋大楼。市局领导亲自挂帅,市级首长纷纷来电。跟在局长后面的欧阳几乎要按奈不住冲进去乱枪打死凶手的冲动,两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样牺牲,若不是他让人给他们送御寒的衣服,蛋壳不就跑掉了?

      布置好警戒线和阻击手,一辆小车冲进医院大门,江城副市长杨临川没等车停稳便跳了下来。公安局局长路向东与武警中队中队长急忙上前迎接。

      “情况怎么样?”杨临川没与他们寒暄开门见山问道。市委书记与市长正在欢迎省城领导,主管副市长在北京学习,政法委书记下乡考察,只有他这顺位第二副市长出面指挥。

      公安局局长路向东摇头:“凶犯是打砸抢中的武斗老手,两人手里有枪,人质两名,一名病人另一名是收费室的职工。”

      “房间外露空隙太小,阻击手无法确保一枪毙命。”武警中队长回答也是简捷明了。

      杨临川沉默半响;“负责这案子的警察呢?”

      欧阳站出来回答:“报告杨副市长,我是东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欧阳。”

      杨临川打量这位壮实的警官,“穿上防弹衣准备身先士卒?”

      欧阳眼眶发红:“两个兄弟才牺牲。”

      杨临川拍拍他的肩膀:“杀害我们警察兄弟的畜生逃不了!”欧阳对杨临川的话十分感激,这位口碑不错的副市长果然善于为人。

      “呼列那来了。”一名警察低声汇报。

      “没想到你有胆子来。”欧阳望着穿成狗熊样的彪哥,心头的厌恶减轻不少。

      “我去换人质。”彪哥淡淡的说道。

      呼列那太过于干脆的表态令杨临川都震动,虽然他与蛋壳的仇恨不死不休,可在对手狗急跳墙的危难时刻能挺身而出也算得上曾经的枭雄。

      彪哥其实有苦难言。若没他让手下人配合,重伤的蛋壳两人杀死警察逃跑可能性极小。本来打算在外面一劳永逸做掉单枪匹马的敌人,只是他也没想到事情突然变化,如果蛋壳落在欧阳手里被精明的家伙盘查出疑点。。。。。。呼列那不敢往下想。

      后面发生的事情是一场噩梦,到底收费室发生什么欧阳一直没弄清楚。他只知道呼列那进去不久便传来两人大声的指责咆哮,然后是枪响,两声。不敢怠慢的武警冲过去的时候呼列那从里面滚出来,最后是一声巨响。

      公安局局长和武警中队中队长挡在了杨临川面前,但杨副市长仍然被轰击一样踉跄几步,犯人居然有手榴弹!

      四.四爆炸案后来谈及的人很少,不仅因为四人死亡负伤一人,更关键它发生在一系列政府官员的眼皮下。呼列那因为棉衣里装着厚厚的钢板只受爆炸的冲击伤,但两名人质的死亡使政府形象大大受损,心存愧疚的欧阳主动承担责任,被免去刑侦大队大队长职务下派天牛县当了一名派出所指导员。他孤零零离开江城的时候总觉得医院的一幕象一场游戏。

      一切言归正传的时候小惠的心却在半空游荡,盐放进饭里把白糖倒在菜中,脑海时常想到一个人就那样去了。鲁鲁的妈妈胡光放心不下,她和刘秀花寸步不离照料了她三天,心急如焚的李胜馗只有暗中祈祷小惠妈妈能早日恢复。

      第四天晚上,小惠在大床上翻个身,轻轻说道:“宝宝睡了吗?”

      “没呢。”李胜馗在小床上回答。

      “妈妈害怕,能到妈妈这里来吗?”小惠的话音带着颤抖,她闭上眼就看见周老师布满鲜血的脸。

      “妈妈不怕。”李胜馗钻进小惠妈妈的被窝躺在她的身边。小惠习惯性地把宝宝搂进怀中,脸上滴落的眼泪滑在他的头发上:“宝宝,妈妈是不是灾星?”

      李胜馗的身体僵硬了,什么是灾星,她是灾星吗?

      “不,妈妈,你是我心中的启明星,是最亮的月亮,不,是太阳。”

      儿子的话扫去心头的一层阴翳,小惠哭笑不得:“什么月亮太阳就你浑说,太阳是*呢。”也许因为怀里的男孩流淌着血脉相连的烙印,几天备受折磨的小惠终于安稳睡熟。李胜馗闻到熟悉的香味听到小惠妈妈清晰的心跳内心也是一片安详,让最亲的人无忧是多么大的成就。

      迎春花在阳光中开了又谢,星期天的明媚春日中美好的世界越发美好,江城参加中学生比赛的选手们将在这天进行最后一轮的角逐。一大早接李胜馗的叮当就宣布妈妈中午请大家去吃饭。还没有完全摆脱周老师死亡阴影的小惠摇头不想,叮当立刻使出缠人磨神十六式,加上鲁鲁软绵绵的哀求,小惠只得同意。

      “好啊,我还想姑姑不去那我也不白当车夫了。”叮当朝李胜馗做个鬼脸,意思是算你运气好。

      “叮当姐姐,我和你们一起去一中好吗?”鲁鲁摇着叮当的手说道。她还有几个月就要考试,一中自然是唯一的目标。

      叮当轻车熟路的把玩鲁鲁的头发:“嘿嘿,讨好我吧。”

      “我把猫咪送你。”

      叮当“滴溜溜”转着鲁鲁的长辫子:“免谈,不会捉老鼠的懒猫被你喂成什么?简直是一只小猪。”

      鲁鲁犹豫的回头看看趴在窗台晒太阳睡觉的肥猫:“可它很可爱啊,胖乎乎肥嘟嘟。”

      两个女孩在交易的时候,小惠帮李胜馗收拾书包,嘴里念叨:“考试别慌,多检查几遍。”李胜馗乖乖应答着,心想做妈妈的真是一个模子倒出来。

      考场在一中的大礼堂进行,一些毫无希望的选手干脆没来。彭老头嘿嘿冷笑:“气而不馁谓为力,我们一中可没有这样轻言退缩的学生。”

      最后的考试很奇怪,同学们三人一组自由组合然后再宣布考题。彭老头暗想眼下的考试范围方法已经超出课本要求,莫非这次的中学生竞赛会别出一格?

      “老彭,别胡思乱想。”教育局局长附耳说道,“正如你所想!”彭老头哑然失笑,面对如此重要的比赛,市里头头脑脑们肯定比他紧张,他们的路子也比他来得宽。

      彭蕊来到已经组队的李胜馗杨嘉尹面前说道:“馗馗,我们组队吧。”她很坚定地拒绝了同学的邀请。杨嘉尹虽然很奇怪彭蕊对李胜馗的熟悉口吻,不过生性淡薄的她并不多嘴。

      “好啊,蕊蕊姐。”李胜馗爽快的答应。

      等到选手们在情愿和不情愿中组完队,教育局的一位老师大声说道:“这次的考试题目是:请每组在最短的时间内设计一款游戏,游戏内容要与德、智、体、美、劳五育培养有关。”老师说完便示意考试开始。同学们彻底懵懂了,这道题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他们看着发在手里厚厚的白纸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古怪考试?”彭蕊低声抱怨。杨嘉尹赞同的应和。

      看来时世是有了变化,李胜馗心中默默想道。据他所知,就是他前世生活的最后年代也没有这样的考试。

      “做什么游戏呀。”两个女孩子同时眼盯着他。

      李胜馗愁眉苦脸的说道:“两位大姐让我想想好不?”他并不知觉自己的本性已经慢慢改变,要不然不会当之无愧担负核心的使命。

      为了让选手相互不干扰,考试选择的大礼堂起了屏障的作用,在李胜馗费尽心思考虑的时候,连各个女孩子看见四周已经有小组在纸上写画,她们心中焦急却不敢催促。

      有了,李胜馗心头灵机闪现。网络小说中时常描绘虚拟世界一个国家宫廷的争斗。在这个世界上到处有争斗也随时充满选择,如果把选择当成一中考试和培养,这样的游戏足可以摆上大雅之堂。

      “你们看,我的设计是这样~~~~”李胜馗招过两位女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耶,很不错。”生活在教师世家的彭蕊看出它的精妙,“我们选择关口的时候就是审视自己。”

      “恩,是对自己的考验,有没有决心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杨嘉尹看法与彭蕊又有所差别。

      “那我写大纲,你们分段设计。”李胜馗说做就做。

      “怕时间不够!”彭蕊很是担忧。

      李胜馗微微一笑:“考试的关键不是时间,而是时间与成果的综合值要求最大。”他随口说出未来才有的素质培训的口号。两个女生云里雾里没透彻他的意思,但她们也是聪明之极的孩子,隐隐约约大致了解到一些。

      李胜馗编出的体系模仿网络游戏的人物种类选择,你在进入游戏表明已经长大,出现面前的是几条路:面对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逍遥度日的富家子弟;求取功名的学子;醉心学问的隐士;浪荡江湖的侠客,然后每类人还有多项的不断的选择。

      农民的一生最为稳定,但需要终日劳作,还要防备天灾人祸;富家子弟可以醉生梦死,不小心则容易触犯刑法或家产花光成为乞丐;隐士避世钻研,可以闻达于天下也可能终生无所作为;侠客快意恩仇,睡一觉也许就被仇家杀死;除了这些支线,李胜馗还设计了人的能力值,这样很多人可以同时玩这个游戏,比如两个侠客中能力值高的就有更大的机会杀死能力值较低的。

      “乖乖,写三天三夜也写不玩。”彭蕊盯着写出的十几页稿子捂嘴惊呼。

      “可它很刺激啊。”杨嘉尹眼发绿光,“我们还可以设计更多的人物,只要你愿意设计这个游戏。”

      “对,只要你制定规则,能说服大家参加,这个游戏就是你的。”李胜馗也很兴奋。好象他编出一部书的框架,而任何人都能按照框架组织属于他的世界,便如,龙与地下城。

      主席台上的彭老头口干舌燥,他拿起大茶杯“咕嘟咕嘟”喝水。三个小家伙到底在做什么?他看着一组组选手先后交卷,最后剩下三个宝贝埋头苦写偶尔交流几句。

      “我说,游戏里可以加入音乐图画。”

      “还可以设计成棋盘。”

      “故事要不编成舞蹈,最曲折优美的获得胜利。”

      李胜馗打断陷入美好憧憬的女孩:“得了,已经到中午了。”他站起来活动酸麻的手臂大声向老师们禀告:“我们的游戏在规定时间里完成不了,但我们肯定是第一!”

      教育局局长呵呵笑道:“好自信的孩子。”

      两个女生得意地大声说道:“我们肯定第一!”

第五章 桃色

      市级预选赛的最后成绩一个星期后才能最后公布,那时候方才能确定参加全省比赛学生的名单。不过彭老头知道李胜馗的游戏后大笑说道:“跑不了你们的。”

      他回家对老伴忍不住感慨:“这孩子思维如天马行空,以后成就不可限量。”一向不示弱的孙女彭蕊保持了沉默,她承认自己无论如何想不出这样的游戏。

      下了考场的李胜馗会合了叮当和鲁鲁,杨嘉尹则扭着叮当不肯回家。一男三女琢磨半天,决定吃了午饭后去公园看桃花。

      江月的饭局设在新开张的“星魁楼”,三个女孩叽叽喳喳议论饭庄如何装饰美观富丽堂皇的时候,只有李胜馗清楚这座“星魁楼”是共同体几家人的共同财产。狠狠摆了蛋壳一道的江月积聚众家力量,运用逐渐树立的威望获得大家认可后搞起这家“星魁楼”,当然与李胜馗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

      “星魁楼”位于万福路与英模路交叉口,地段位置上佳,傍边是华光电子设备厂,她早与厂子谈妥租用场地泊车。进了“星魁楼”的仿古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巨副国画“魁星夜点张邦彦”。半醉半醒的魁宿星神一手捧斗,一手执笔,抬脚如钓,步履踉跄,神态活灵活现,跪于下方的张邦彦惊恐未定举止慌张。

      底楼的左右两侧由一大块的屏风隔断,右边是简洁的普通大饭店摆设,鲜艳的塑料鲜花簇簇耀眼,说是普通却也干干净净几明窗亮,屏风左侧饭厅则吊着各种各样的南瓜、黄瓜,配之袅娜下垂的吊兰煞是好看。墙壁挂着龙飞凤舞的书法,还有闪着亮光的小红灯笼,竹匾,和可爱的小动物画,别有风情。两下对比更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觉得不吃饭到处走走也是一件乐事。

      “星魁楼”还没有开张,来客除了亲戚朋友便是小毛他们一帮小子。大家彼此相当熟络,热火朝天的吃瓜子喝茶聊天,看到这个场景叮当方才明白,敢情这是自家的地盘。

      杨嘉尹哈哈大笑:“叮当快收拾睡神!”她在叮当与李胜馗面前越发放得开,女孩子一旦成了好朋友便亲昵得让人瞠目结舌。就在李胜馗要遭毒手之际,江月走过来笑道:“哟,亲嘴嘴的小朋友来拉。”

      杨嘉尹的笑容瞬时变成羞恼,她跺脚娇嗔:“阿姨好过分~~”。

      被男人们拉着加入他们阵营的李胜馗看着舅妈与小姑娘说笑心中钦佩无比,这位舅妈不仅有天生经营头脑,与什么人都能很快交朋友更是一绝。他脑海里深起一个念头,要不要成立公司了呢?

      中国人下馆子讲究气氛,自家人尤其如此,吃菜倒成了一种辅助的借口。穿着红色唐装的女服务员们微笑着地来回上菜,江月率先站起来对着三桌人发话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过多矫情,但要说一句话,请听听我说得有无道理。”众人安静下来,仔细听江月说些什么。

      “我在这里代表感谢一个人。”江月笑眯眯说道,“我要谢谢我的小姑子,要不是惠儿生了一个怪胎咱们也没今天的福气,大家说是不是?”

      一帮小子率先大叫“是,是,是。”几位老辈子笑着点头,同辈的兄弟姐妹则一哄而上要敬小惠酒。小惠出生到现在也没经历这种场面,红着脸推也不是接也不是。

      “怕什么,嫂子做你后援。”江月鼓励她。胡光也站在她身后大声说道:“不要以为我们女人不如男!”

      大姑父呵呵大笑:“不敢不敢,你再如男我那大兄弟每天不得把楼板跪穿?”嘻嘻哈哈笑声中大家纷纷敬酒给小惠,小惠毕竟是北方女子,几杯酒下肚豪情万丈居然来者不拒。江月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段时间惠心情压抑,今日便有意使她借酒发泄出来。与她早有预谋的胡光看她喝了一轮微有醉意,把男人们轰小鸡般赶回饭桌。

      江月又说道:“今天是自家人聚会,咱们吃得是“星魁楼”第一餐,大家要吃高兴了。”

      杨嘉尹看看身边的李胜馗又看看那边红脸美丽的小惠:“难怪你长得不错,原来你妈妈太好看了。”

      叮当嘿嘿奸笑:“我家宝宝早定了媳妇,你不要抢人哈。”她一句话引来鲁鲁与杨嘉尹的两面夹击,狼狈不堪。

      李胜馗没管小女生的肚皮官司,他喜欢看见另一桌上小惠妈妈的笑颜,在人群中他还看见小桃与大毛说些什么,不过瞧他们平和的神色不似吵架。

      如果永远能这样就是幸福。李胜馗夹着桌上的松鼠鱼美兹兹想道。

      定江公园在黑水河的南岸,据说是建国后用掏淤建堤的泥沙废砖修成,听老人们讲当初修好之时正值《龙须沟》上演,整个定江公园热闹非凡。

      星期天的定江公园掩映在粉红的桃花中,如织的游人来往穿梭。四位小同学在阳光下欣赏花瓣的绚丽与春日的美好,游玩了半个时辰叮当首先支持不住。饭桌上她见小惠姑姑喝酒喝得高兴,缠着爷爷也来了两口,眼下被阳光烤出酒意顿时有点飘飘然。

      “小蹄子买冰棒去。”叮当口无遮拦地吩咐弟弟。

      嘿,真当我是下人?他搞怪的“喳”了一声:“太后娘娘,冰棒是没有的。”

      “讨厌,有什么买什么。”叮当率先朝一座假山上爬去,“咱们在上面等你。”倒霉,跑腿还要自掏腰包,李胜馗嘟囔着去公园小卖部买汽水。等他买了汽水来到假山下,瞧着三、四米高的假山发愁,这怎么爬上去?

      “哈哈,笨蛋。”鲁鲁从石缝中伸出脑袋瓜羞他。李胜馗举起五瓶汽水示意自己“非所愿也,唯不能尔”。

      三个姑娘在上面嘀咕一阵:“你把瓶子扔上来就可以了。”叮当笑得前仰后合,下面的李胜馗真怕她一个不小心来个自由落体。

      “好哇,那我走了!”李胜馗知道她们接住汽水瓶就不会帮他上山的。

      “那你等等。”叮当把头缩回去,好半天才嚷道:“我们放篮子下来,然后你拉绳子爬上来。”

      篮子?绳子?野外攀越?纳闷的李胜馗仰头看见一大包东西缓缓降到面前。哈,原来她们用皮带把外衣系成筐子。女孩子就是手巧,李胜馗把汽水放进衣服篮子里,手脚并用爬得气喘吁吁危危险险,总算到了山顶。

      那假山做得别致,在山顶上凹进一大块缝隙,差牙嶙峋的石缝裂痕中可坐可躺。脸若桃花的叮当咬开汽水瓶盖美美的“咕噜”喝水,然后用衣袖擦擦嘴靠着石头晒太阳,不一会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李胜馗高举手中的皮带:“谁的大肠?”

      杨嘉尹跳起来一把抢过:“小蹄子皮痒了?”她说着话觉得不雅观抿嘴偷笑。李胜馗把衣服递给鲁鲁顺便靠她坐下,鲁鲁嫌热把衣服盖着两人的膝盖。不好意思在男生面前系皮带的杨嘉尹找个石洞钻了进去,她系好腰带瞧里面干净干脆坐下休息。

      “宝宝讲个笑话。”鲁鲁靠在他肩头说道。

      阳光无私的照洒着他们,弥漫在嘴鼻间的香味分不清来自桃花还是女孩,游人的欢笑声象或远或近的音乐洋溢着快乐和满足。李胜馗有些痴了,他摸着鲁鲁的脸低声哼歌:“通向那爱情的道路很多,可是我偏偏选中你一个 不需要你见到现在的我,请听听我为你所写的歌 ”

      男孩子尖锐的嗓音模模糊糊透过石壁传入杨嘉尹的耳朵,她红着脸听着爱情的歌谣心中回荡着莫名的情绪,听了一遍后她不自觉地跟随李胜馗唱道:“翻开了日记你的名字很多,唱遍了回忆我好像很快乐 想看看你现在流浪的生活,是不是像从前一样的寂寞”

      靠着李胜馗的鲁鲁认真听歌。她喜欢宝宝唱的每一首歌,那是她从未听过但很动人心曲的歌,她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喜欢是没有道理的。

      微风吹来几片花瓣,鲁鲁伸手拈着一瓣,花也喜欢他的歌吗?鲁鲁笑着把粉红的花瓣放在白白胖胖的小手中,无名的歌曲挠着她的心窝,好不让人快乐:我的歌里有个你曾经心碎过,我的歌里有个我为你削苹果我也曾伴着那流过的小河,说着要给你温暖的小窝到如今我依旧清楚地记得,记得我和你在雨中的沉默做梦的年纪有我与你走过。你继续流浪吧请记着我风吹来更多的花瓣,粉红的,淡红的,鲜红的,她们在他们的头上、身边起舞,仿佛聆听两颗心儿的跳动。李胜馗看见花瓣里的小女孩红中透白的脸蛋,软软的阳光刺过他的衣服钻进他的皮肤,带起一股股暖流奔向胸口。

      李胜馗俯首用嘴轻触鲁鲁光滑又毛毛柔柔的脸蛋。

      鲁鲁微微扭头依然笑着看他,宝宝是小惠阿姨的宝宝也是她的宝宝,她同样是宝宝的她啊。

      李胜馗的嘴不断啄着鲁鲁的脸,女孩把脸儿靠得更近。宝宝热乎乎的嘴唇带来极好的感觉,象皎洁的月光与温暖的太阳同时抚慰着她。

      多好闻的女儿香,纯洁而清醇,飘逸而柔和,清谈却又浓烈。

      李胜馗找到鲁鲁红艳艳的嘴唇,他小心翼翼的印上自己的记号。李胜馗没有象男女热恋般扑捉女孩的柔舌,他们只是单纯地让四片嘴唇紧紧依偎,呼吸对方的气息,陶醉在对方的呼吸中。

      坐在石缝里的杨嘉尹许久没有听见歌声和他们的谈话声,慢慢爬到洞口的她看见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动作。撑地的手瞬时无力,杨嘉尹扶着石墙粗粗的喘气。

      他们在亲亲!

      羞、焦、怕、恼,各种感情涌进心窝,如同大海溺水的人被强行灌着又涩又苦的海水。但不管她是怎样的反应,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灿烂阳光下的少男少女。

      我与他也是这样的亲亲?杨嘉尹忍不住狂想,极力回忆当日的情形,但所有的记忆都被眼下的场景覆盖,最多只是把女方换成自己而已。

      李胜馗与鲁鲁分开了嘴唇,她重新靠着宝宝回味刚才的亲嘴。李胜馗朝半露出惊慌面孔的杨嘉尹微微一笑,看见她如受惊的兔子猛得缩回石洞,然后听见头撞石头的闷响和女孩吃痛不住的“哎呀”。

      远看开满桃花的桃树,每一枝开满花朵的树枝都似指挥快乐圆舞曲的指挥棒,每一簇盛开在太阳下的花丛都如套着幸福光环的精灵。

      

第六章 开放

      新的星期开始了,从这个星期起一中允许学生中午留校,学校的教职工食堂也试运行向学生出卖饭菜。

      “我说神馗,你很不够朋友哦。”屠强在校门堵上李胜馗说道。李胜馗看着贼眼兮兮的屠夫没回过神。

      屠夫干脆点破明说:“昨天是不是带妹妹去逛定江公园?我看见了滴!”

      李胜馗冷笑几声:“你看见又如何?”昨天下了假山,杨嘉尹便吵着要回家,害得依然睡眼朦胧的叮当怀疑他是否做错什么事情对他严刑逼供。

      “嘿,哥们别这样。”屠夫瞄了四周,趁停单车的叮当还没过来,他急速说道:“我有好东西给你。”

      上早自习时杨嘉尹没来学校,李胜馗暗道奇怪,直到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才看见她急冲冲跑进教室。班长大叔斜看看她,拿出考勤本郑重地画了一竖。各怀鬼胎的同学们纷纷低头:为学习委员全勤记录破灭默哀三秒。

      杜老师跟在杨嘉尹时候进了课堂,她习惯的先在黑板写下本堂课的章节要点:“今天我们学习贞观之治。”

      “贞观之治是唐朝兴盛的体现,研究其成因思想的‘开放’与政治的‘清明’是很大的两个因素。”

      李胜馗照例拿出记事本写写画画,板着脸的杨嘉尹盯着黑板也不知道听进课没有,昨天的一幕对她冲击如此剧烈,一晚上没睡好觉以至于上学迟到。不,我不能再这样,杨嘉尹胡思乱想,他亲嘴,亲我亲鲁鲁。一堂课在两人各自的精神世界飞快溜走,准备找李胜馗正式谈话的杨嘉尹被班长拉着收同学们的作业,等她忙完了却发现同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喂,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被屠夫抓到花园墙角的李胜馗问道。屠强从怀里摸出一本硬皮抄鬼鬼祟祟递给他,他狐疑的翻开笔记本浏览了几页。

      丫丫的,是《少女之心》!

      李胜馗眼前一片迷离,他不是为其中的性描写惊动,二十一世纪各网站的性文学小说比它强太多。但作为最早的性启蒙教材,李胜馗前世没有在该阅读的时候阅读它,而这次,这本辗转流传于人间,冲破重重追捕封杀的小说就静静躺在他手里。

      就是它么,与《第二次握手》并称为中国两大手抄本奇迹的书么。

      “很刺激呢。”屠强低声说道。看黄色小说的人有个共同特征,热心推荐与积极鼓励后进同志,这也许是它蓬勃发展的重要原因。

      李胜馗突然对手抄本很是期待,有成熟心理与小孩生理的他会看完后会有怎样的心情?

      “嘿嘿,说吧,要我帮什么忙?”李胜馗捏着硬皮抄问道。

      “果然是神馗。”屠夫奉承道,“我,我惹了个大麻烦。”

      屠强同学惹了个麻烦,他最近迷上电子游戏,不仅早餐钱如数奉献给游戏厅老板,就连买辅助教材的钱也统统上缴。

      李胜馗爽快说道:“没问题,我借给你。”因为参加考试,叮当对他零花钱的管理力度大幅下降,他的小金库充实了不少。

      “好哥们。”屠夫厚嘴唇蠕动半天,“但事情不是这样简单。”

      当然不简单,屠强同学在用完现金的情况下,走在时代的前列透支了自己的信用卡,也就是说他借了电子游戏厅老板的钱,现在人家要他还钱了。

      李胜馗皱了眉头:“谁?”

      “纵横四海,老板叫华强,大家叫他强哥。”

      李胜馗把小毛钢蹦他们提过的混混名字过了一遍,没找到华强或是强哥。

      “哥,大哥,爷爷,祖宗,你救救我啊。”屠夫一口气把李胜馗的辈份提高到北京猿人。看着他可怜的模样,李胜馗硬不下心肠拒绝:“约好什么时候?”

      屠夫一脸沮丧:“人家下了什么最后通牒,今天下午放学就得给钱。”

      “多少?”

      “三。。。。。五。。。。。六百四。”

      我靠,你放学不回家就打游戏?李胜馗被数字吓了一跳。

      “不是啊。”屠夫快哭出来,“实际不到一百的。”李胜馗明白了,强哥同时经营高利贷业务。

      他冷冷说道:“放学一同去。”

      一直到中午放学,杨嘉尹没找到对李胜馗开口的机会,男生的俊脸冷冰冰淡漠如水,她心中不觉有了惧意。叮当拿着两个饭盒走到她面前:“尹尹,我们中午不回家。哈哈,真快乐。”

      没良心的丫头啊,要是江月知道铁定会这样哀叹。原本李胜馗不想留校,可一来家离学校不近,二来江月怕小惠心结仍在,强拽她去“星魁楼”帮忙。

      杨嘉尹很是羡慕他们的自由自在,她看出小惠阿姨很少过问李胜馗,附带叮当同样享受到自由。哼,阿姨不管他才这样的下流,咬牙的杨嘉尹突然说道:“我打电话回家,中午也不回去了。”

      “行啊。”叮当哪里会劝阻,“我去多买一份饭菜,我们一起吃。”

      推着自行车的屠夫朝三个人吹声口哨骑车走了,虽然看起来屠强有些弱智,但李胜馗内心很欣赏他的乐观主义精神。当然更具乐观主义精神的是身边的叮当姐姐,她不仅乐观还很大条,特别是拎着饭盒走到校园的石凳旁,把那本硬皮抄当成报纸坐在屁股下的时候。呵呵,那可是少女之心!

      打了电话的杨嘉尹跳跳蹦蹦的回来,临到他们面前放缓了脚步装出深闺淑女的小模样,李胜馗哑然失笑,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可爱,可爱得想亲上一口。瞧着男生有些色迷迷的眼光,杨嘉尹哼了一声,坐到叮当身边。

      不是说女孩子们不愿意共同使用贴身的东西吗?她们怎么同用一双筷子很是自然?李胜馗胡思乱想边吃自己的饭菜。

      “这是什么?”杨嘉尹发现叮当坐着的硬皮抄。

      不在意的叮当翘起小屁股:“鬼知道,馗馗的什么东西。”

      李胜馗看着杨嘉尹翻看笔记本,头“嗡”的大了,他拎着饭盒想躲进灌木丛中,身体刚刚离开石凳便听到时候阴森的话语:“你敢走我就打瘪你的头!”

      纵然李胜馗有几十年与妹妹打交道的丰富经验,但他仍悲哀的发现当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你看这样的东西?”小脸扭曲的杨嘉尹把手中的硬皮抄大幅挥动,李胜馗真怕它脱手砸向自己的头。不解其意的叮当抓过手抄本自己翻看,她的脸越来越红,红得象猴子的屁股。

      “这,这算启蒙教材。”李胜馗的大人自尊让他不会说出屠夫的名字。

      “启蒙个P。”杨嘉尹这段时间的怒火终于喷涌而出,“你,你欺负我,欺负鲁鲁,还看这样的书。我,我告老师去!”

      羞答答的叮当楞住,怎么宝宝欺负了鲁鲁?她顾不得盘问李胜馗,拉住拔脚要走的杨嘉尹:“别啊,有话好好说。”

      “不,他太坏了。”杨嘉尹固执的挣扎。

      叮当着急的说道:“你告老师他会被开除的!”

      李胜馗反而不慌,嘴里冒出记忆中很深的一句顺口溜:“告告告,三大炮,老爷喝酒你吃尿。”杨嘉尹被李胜馗的无耻气得双目垂泪,本来犹豫的动作顿时猛烈,她奋力震开叮当的拉拽一溜烟跑了。

      叮当脑门冒汗,她朝李胜馗大嚷:“干嘛啊,你干嘛啊,被开除你才高兴?”李胜馗耸肩摊手,做个很标准西方人的手势:“随她去,大不了我不读书。”

      “你,你要气死姑姑的。”叮当随口说出最有威力的话。李胜馗这才想起小惠妈妈,可杨嘉尹已经跑远了。他冷冷说道:“要是她胡说八道伤了妈妈,我要她一辈子后悔。”他阴冷的话吓住了叮当,头脑里快如闪电浮现出摔死的孙技工被殴打的赵西西,她恍然醒悟,面前的宝宝并不是善人,不象那些课堂里朗朗读书的同学。

      叮当二话没说飞跑着寻找杨嘉尹,她心底狂叫:尹尹,你千万别超过他的底线啊。

      也许是上天听见她的呼唤,叮当在教学楼门口看到来回走动的杨嘉尹,原来小姑娘也没拿定主意哦。

      叮当把还在生气的杨嘉尹扯回石凳,李胜馗还在大口吞咽食物,被好朋友劝说着稍微消气的杨嘉尹看见他一下火又上来:这下流痞子大摇大摆阅读少女之心呢。

      “哈哈哈哈,原来文笔真的不怎么样。”李胜馗嘿嘿发笑。叮当再度夺下硬皮抄,气呼呼的教训弟弟:“你有完没完啊。”

      经过两位姑娘一个小时的教导,痛哭流涕的李胜馗发誓抵御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胸怀伟大的共产主义理想,不看黄色小说不随便亲亲不随地大小便。

      “你们可以把饭还给我了吧。”李胜馗哀求道。

      恩,那女人真不要脸,男的是她表哥哦。叮当看着狼吞虎咽的弟弟想到手抄本的情节,脸又红如猴子屁股。

      下午上课前,李胜馗主动找到屠夫,他把摸不着魂头的同学拖到厕所捶了一顿,然后向上课老师的地理老师请假,说什么校长要商量比赛的事情,直到第三节自习课才溜回教室。

      “你放学后不要等我。”李胜馗直接对叮当说道,“小毛找我说他哥和小桃的事情。”叮当乖巧的点头答应。杨嘉尹瞧见男生又在欺骗朋友革命气焰再度燃烧,她下定决心要与万恶的坏势力作殊死搏斗,全然忘了上学前不再与他同桌的决定。

      铃声便是战斗的号角,老师的放学令是比号角更深入人心的乐章,一中的学生在乐章的指挥下撒了欢地出了学校,由一个牢笼回另一个牢笼,真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West to east,home is best。

      李胜馗和屠强磨磨蹭蹭挨到打扫卫生的同学都背着书包走了,两个人这才推着自行车离开学校。屠强带着他东转西拐到了老镇的一条旧巷子,李胜馗讥笑道:“你属老鼠,这样僻静的地方也能找到。”

      “唉。”屠夫露出大彻大悟的高僧表情,“以后绝不借钱玩游戏。”李胜馗没点破他的言下之意,不借钱玩游戏那就是有钱也可以玩,哪个人没一点嗜好呢,只是在大人眼里孩子们的玩瘾不入流罢了。

      “纵横四海”游戏厅在一所老式的木板房里,屠夫很老道地与玩游戏的半大小鬼打招呼,李胜馗乘机打量里面的摆设。四、五十平方米游戏厅分明由三间房间打通构成,十来台机子零零散散四下摆放,一帮小年轻正在玩“魂斗罗”“超级玛莉”或者“霸王的大陆”“松鼠大战”。对电子游戏并不精通的李胜馗没有想到在他前世的88年,眼下的很多游戏并未在中国大陆出现。

      屠夫看出李胜馗不知道游戏厅的规则,小声告诉他这里是一块钱5个牌,比如完“超级玛莉”,如果你是菜鸟,三个人你玩完就没了;对于很会玩的高手则是15分钟的时间限制,总不能让你吃成无限人霸占机子。李胜馗问也没问屠强就知道他属于菜鸟。

      我靠,那是什么?李胜馗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嘴叼香烟,一只手正拉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一位女孩衣领朝里望。有出息啊,如此年纪便懂得妹妹要把。摇头哀叹的李胜馗压根没想与人家一般大小的他不也和女孩亲嘴了吗?

      我们的幸福不在于生活的物质化,而在于日益的开放度,很多年前的圣人魏征这样说过。

      

第七章 斗殴

      研究女孩与男孩是否有不同生理构造的小孩还在进行他的科学实践,屠强用嫉妒的语气说道:“那是强哥的弟弟小德,整个一烂龙。”李胜馗“切”了他一声,不过从78年就开始计划生育,小屁孩显然是计划外不良*与卵子非正常结合的产物。

      正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模仿许文强的男人走了过来:“屠夫,还钱来了?”李胜馗看着他脖上变了颜色的白围巾暗地替发哥叫声屈,幸好不是丁力的打扮,想当初他万分厌恶假仁假义的丁力,附带连吕良伟主演的电影一概拒绝,也就不知道到底谁应该叫屈了。

      “强哥,这。。。。。。”屠强迟疑着偷看李胜馗。“许文强”顺着他的眼光看向李胜馗,与他正式照面后李胜馗才发现强哥极象一位英雄人物:明太祖朱元璋,丝瓜脸刀削脸麻脸,三脸齐全,被吓了一跳的他居然判断不出急切“许文强”的真实年纪。

      既然大哥与人交涉,他的两个弟兄连同小屁孩和女孩一起走了过来,那甘愿被小屁孩检查身体的女孩长得并非有碍市容,她饶有兴趣地盯着李胜馗。

      “哥,与他们罗嗦什么,给钱!”小屁孩看李胜馗十分不顺眼,丫的居然比我漂亮多了。

      李胜馗轻声说道:“强哥,我同学欠你当然要还。”他说着话从裤包摸出一大把零钱,双手碰着递了过去。“许文强”短粗的眉毛轻微跳了跳,面前的半大孩子怎么沉稳得太反常。

      “娘的,你不会换了再拿来?”小屁孩把衣服下摆兜成口袋,“扔里面。”

      没说话的“许文强”瞧了瞧屠强:“他真是你同学。”屠夫连连回答:“是的是的。”

      这时小屁孩叫了起来:“哥,他们玩你,才九十八块。”

      “许文强”的丝瓜脸变成青菜色,他朝两小孩大叫:“玩你大爷我?小样真够有胆。”

      “得了”。李胜馗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梅熟练地点上:“他只欠你八十六,多的算利息。”

      “许文强”看见对手熟练的动作心头越发嘀咕,正想盘问盘问小屁孩冲了过来:“抽你丫的,敢在这里犯横。”他的小手啪地真要抽李胜馗。李胜馗微微低头,手重重打在头顶阵阵发疼。

      “许文强”再无犹豫,狠声说道:“打他娘的。”两个早摩拳擦掌的弟兄上前就想摁住李胜馗。

      还没等李胜馗有所动作,屠强突然从背后摸出一根木棍敲在一个男人的手腕上,疼得那人叫喊起来。

      “丫的,小爷和你们拼了。”屠夫满脸杀气手持凳子脚喊叫道。只不过他的威风没保持几秒便被人拉翻在地,“噼劈啪啪”一顿好打。在屠夫的哀叫声中,李胜馗看到强哥抓向自己急忙打个呼哨,就在他发愣的空挡,外面冲进几个拿铁家伙的人,追着“许文强”满屋子飞奔。

      打游戏的人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已经逐渐围拢看热闹,战斗刚开始胆小的跑了,胆大的还想继续观战,没想到冲进来的人不分青红皂白靠拢了便打。一时间游戏厅里哭爹喊妈的叫声不绝于耳。鼻青脸肿的屠夫从地上爬起来呵呵大笑:“朝死里整哦。”

      来得当然是小毛他们,在体校训练过的小子比以前大有长进,七八个人硬是把十几个对手打得跪地求饶。最心黑的钢蹦瞅准强哥的膝盖狠狠出脚,屠夫欢快的叫声在强哥杀猪般的嚎叫中嘎然中止。被人捏着脖子的小屁孩裤裆浸出一片水渍慢慢的扩大,小毛捏着鼻子给他一脚:“吗的,尿床啊。”

      强哥的右腿无力地搭在地上,他抱着膝盖大呼小叫,许文强的围巾彻底变成肮脏的抹布,钢蹦狞笑着把围巾缠住他的脖子慢慢用劲。

      “太,太过了吧?”屠夫喃喃的说道。

      小毛看了李胜馗一眼朝弟兄们做个手势,在“噼里啪啦”的棍棒声中一台台游戏机砸碎了。

      “太,太过了吧?”屠夫靠着台球桌吃力的挤出话音。

      小屁孩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他象青蛙一样纵到李胜馗脚下。李胜馗抬脚踏在他的头上,“你骂我没关系,打我也没关系,但骂我妈妈可不行。”在小屁孩变音的哀求中他逐渐加大脚力,房间一下安静,只听到两兄弟的粗粗喘气挣扎声。

      “太,太过了吧?”屠夫抬高了音量,眼前的李胜馗同学决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李胜馗,他的造型如同过去不久那场浩劫里人们的造型一样,冷酷残忍无聊。

      李胜馗把脚放了下来,钢蹦也停止折磨“许文强”,地上翻滚的强哥手摸咽喉不断干呕,他真的害怕。

      李胜馗一言不发朝外走去,屠强急忙紧随其后,打死他也不进游戏厅了。他走到门口最后的回头正好看见钢蹦一脚踢晕跪在地上的强哥兄弟,立刻觉得热热的一股细流滑出小腹。

      呜呜呜呜,看戏也能看得尿尿?

      趁着春光明媚,学校为初一的同学举行了退队仪式。最后一次五指并拢举过头顶,李胜馗可能是学生中最激动的一个。

      下了退队仪式,李胜馗和杨嘉尹被彭老头抓到校长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有三个同学,看了看除彭蕊之外都不认识,只是依稀记得他们参加过比赛。

      彭老头道貌岸然的说道:“你们将是参加全省学生五项比赛的初中部选手,下午我带你们去教育局报道。”

      “不是说总共八个吗?”一位带眼睛的男生抢话道。

      “市里安排其他中学的三名学生共同组队。”彭老头边说道边恨他一眼,意思是再抢白老子就不客气了。学生们立刻闭嘴,虽说原本确定八人出线,但此时大家只能为那三名被顶替的哥们暗暗默哀。其实彭老头心里也极度不平衡:靠,本校团体总分第一怎么就不能完全组队参加?但教育局这次铁了心,甚至为此不惜补助一中一万教育款,无奈的彭老头只得多敲诈两千后认命。

      训话半小时后,彭老头最后总结:“省级比赛六月十二日举行,你们的赛前训练由教育局全权负责,希望大家认真对待。”

      真该拉他去搞销售,李胜馗挪动站麻的脚想道。

      下午彭老头集合了一中的五名选手带到了教育局。局长大人亲自接见并发表重要讲话,然后让同学相互认识。

      “李胜馗你好!”一位胖乎乎的女生笑道,露出右边一颗小虎牙挺可爱。

      “恩,幽幽你好。”李胜馗还记得这名获得体育比赛第一名女生的名字。一旁的杨嘉尹再次瘪嘴。

      按照教育局的安排,八名选手将在每天下午接受培训,培训期间一天发一块钱补助。局长同时许下诺言,获得前三名每人奖金一百,冠军则是四百,此话一出眼发绿光的众人恨不得马上补课马上比赛。

      大家散了后局长专门找到李胜馗:“胜馗啊,这次大家把个人冠军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这个神馗可不能懈怠哦。”

      李胜馗懒洋洋说道:“尽力而为。”

      走出教育局的男生在肚子里骂了一声,原因无外乎彭老头带人早已离开,他迈着双腿走在街上心里怀念叮当的自行车。

      “话说那岳飞因慕周先生的才学,自顾家寒,不能从游,偶然触起自家的抱负,所以题了这首诗在壁上,刚刚写完,不道先生回来。”

      最后一排的李胜馗低声对同桌说道:“体育课听评书很有意义吗?”

      杨嘉尹同样低声回答:“反正比看什么胖幽扔铁球有意思。”无语的李胜馗继续趴在课桌上写画,杨嘉尹继续听体育方老师念《说岳全传》,教室外淅沥的春雨下个不停。

      “喂,帮我看看这道题。”杨嘉尹拐他一下,推过来一张白纸:一天,华生医生请福尔摩斯作客。福尔摩斯:“请告诉我,您有几个孩子?”

      华生:“这些孩子不全是我的,那是四户人家的孩子。我的孩子最多,弟弟的其次,妹妹的再其次,叔叔的孩子最少。但他们不够每列九人排成两队。可真巧,这四户人家的孩子数相乘,恰好是我家门牌号。而您知道我家是144号。”

      福尔摩斯依据这些便很快算出了各家的孩子数。请问:这四家每家有孩子几个?

      “不知道。”李胜馗把纸退了回去。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上了两天辅导班的李胜馗已经开始厌烦教育局所谓的培训,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题目一个个刁钻古怪,解决起来又费马达又费电,象什么农妇卖鸡蛋问题海盗分金块问题,昨天又出这个小孩子问题。

      杨嘉尹奇怪的没有发火,她沉吟着问道:“恩,你是不是认为培训路子不对?”

      “是啊。”李胜馗怪异地看看她,“过犹不及谓之妖。”

      “你和我爸爸说得一样。”她用李胜馗听不见的小声说道,随即放大了声音:“但你还是要帮我解出来。”

      “强力爆破。”李胜馗继续写画他的歌词。杨嘉尹沉默一会也埋头计算,方老师在讲台上把评书讲得津津有味,过足了单传芳的瘾。

      “原来是要把144分解质因数,然后再逐一推断。”杨嘉尹自言自语说道,“我算出来了。”李胜馗加上歌曲“流星下的愿”然后默默背诵歌词,他觉得自己很快乐。当他把最后一个字写在纸上,他突然下个决定。

      下了课,李胜馗冒雨跑向美术室,叮当不解的嘀咕:“又犯什么傻了?”她问缩头缩脑的屠强:“知道他去做什么吗?”屠夫慌忙摇头,他想与李胜馗亲近但又害怕。叮当狐疑的看着他,感觉两人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莫非是那本硬皮抄?她突然想到“少女之心”还放在家中的抽屉里,千万不要被妈妈看见了。

      一中与其他学校一样,类似美术音乐的课只能划入二等。李胜馗推开美术室的门,正在看素描书的美术老师杨快感被冷风吹得抬起头,“原来是神馗,有什么事情吗?”杨快感笑问这位全校知名人士,说着话把书塞进抽屉。

      李胜馗已经看见那是本人体素描,他前世早在H网站欣赏过全世界各民族的裸体美女,然而现在这副身体里的性激素还没有唤醒小**的标准,只好放弃了与老师讨论女性身体美的愿望。

      “杨老师,我记得你说过你会弹吉他。”

      杨快感木然的点点头,紧接着眼睛发亮:“怎么,你想学?”

      “恩!”

      杨快感感到了快感,终于有人肯向他学习这门艺术,而且他还是大名鼎鼎的神馗:“有眼光啊,吉他弹唱有凤来降,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李胜馗觉得此话挺熟,略一回想原来前世那位苹果猪的朋友常把它挂在嘴边,只不过到胡汉森归去的那一天也没看见有凤来降,乌鸦倒来了不少。

      李胜馗不与他多说学习的目的,那只是一个曾经的梦,在天地间为心情弹首曲子而已。

      

第八章 启蒙

      杜老师才把放学两个字说出口,叮当第一个冲出教室,嘴里嚷着“馗馗跑快点”。李胜馗慌忙把课本胡乱塞进书包,心中恶毒的猜想她是不是拉肚子。

      雨一直下,叮当从停车棚边推自行车边穿雨衣,还不等弟弟坐稳车子飞快的飚了出去。

      “慢,你慢点,天雨路滑。”李胜馗钻进叮当的雨衣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要送你去教育局吗?”叮当冒雨大声的问道。

      “不去了。”李胜馗瓮声瓮气地回答。

      叮当没有象往日一样先把弟弟送回家,看着她一路风风火火又更风风火火的进门,雨衣也不脱跑进自己的房间,李胜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叮当拉开抽屉摸索一阵,还好,硬皮抄原模原样躺在原地。她长出一口气,回头看见李胜馗一脸奸笑地盯着他。

      “你,你怎么进来了?”叮当又羞又急地叫着。

      “嘿嘿,老实交代看了几遍?”李胜馗大摇大摆坐在她床上,“趁姥爷舅妈他们不在快贿赂我哦,要不然。”

      “你去死~~~”叮当用雨衣蒙住他的头劈头盖脸一阵猛捶,打得李胜馗乱叫乱跳。两个人闹了一会,换了湿衣服的叮当给弟弟找来他的干净衣服命令他换上。

      “宝宝陪我坐一会再回家哦。”

      这就是商人的难处,以前姥爷家随时有人,但自从江月投身经商的革命洪流附带着姥爷姥姥也去星魁楼帮忙,家里的人气迅速下降。李胜馗把硬皮抄放进自己的书包,叮当依依不舍看看手抄本心说还没看完呢。

      雨敲着玻璃窗发出沉闷的响声,李胜馗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刷出的道道水痕勾勒出别样的天空,屋外的世界朦胧中变得神秘。

      叮当心不在焉地拿出作业,她被屋里突如其来的异样搞得有些心神不宁,手抄本中的文字模模糊糊在眼前跳动,带动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呀,你怎么了?”转身的李胜馗瞪着满脸通红的叮当,他把手放在她的额头,“生病了?感冒了?”

      叮当觉得弟弟的手很柔软并且带着使人不能呼吸的细腻,他触摸的地方变得火热,然后快速传到全身。感官在弹指间敏锐无比,她甚至听见自己心跳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桌上白色的台光成了妖媚的粉红色,房间开始旋转,她喃喃自语:“看来是生病了。”

      李胜馗急忙把叮当抱上床,软成一团泥的姐姐柔弱无骨,完全没有平日英姿飒爽的丰采。他跑进跑出拿药端水,忙中偷闲问了一句:“莫不是你想看手抄本故意装病?”

      “病好了和你算帐。”圈在被子里的叮当有气没力的说道。眼前的景物恍惚,她看见两个前后追逐的粉笔小人越变越大,朝她扑了过来。李胜馗抓住叮当的手,她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他一跳。

      “宝宝别走。”叮当满脸通红的呢喃,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外面的天暗下来,雨在宁静中敲窗的声音逐渐清脆。李胜馗看着昏睡的叮当仔细打量发育中的女孩,原来她很美丽。长长的眼睫毛象两把西湖的绸扇,灯光下安详地在主人面容中投射出妩媚的曲线。光洁的额头微微上凸,配合挺拔的鼻子与鲜红的嘴唇。若不是稚气未脱,李胜馗险些以为是世界小姐级的美女躺在面前。

      只有干净的水世界才能孕育这样脱俗的女孩,只有这个尚未被污染的世纪才能拥有这样的女孩。李胜馗轻轻拿出叮当紧握自己的手,更轻轻的把细白的小手放进被子。

      药性发作了,叮当扭动着身体脸颊赤红,小巧的鼻子尖冒出一滴汗水。李胜馗急忙拧了湿毛巾为她擦汗,一边不断帮她腋紧掀开的被子。迷迷糊糊中的叮当看见李胜馗关心凝视的眼眸,她顿时觉得急速跳动的心找到了安全的港湾而慢慢平和。

      姥爷姥姥回家的时候叮当基本退烧,他怕小惠妈妈过于担心起身离开,床上的叮当隐隐约约看见宝宝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东西失落,想喊却喊不出声。

      这场雨下了两天,第三天的白天停了,晶莹的水滴挂在翠绿的枝头,格外清新的空气撒发着泥土的味道使每个人如吃了人参果,每个毛孔都快快乐乐的舒张开来。但一中的彭校长却在办公室生闷气,他没想到李胜馗基本不去参加培训班,弄得教育局再三传来不满,这下好了,现在成了最后通牒式的警告。

      该死的雨怎么停了?彭老头捧着大茶杯楞楞发呆。天雨路滑不利行走的谎言看来扯不过去,找什么借口呢?

      这孩子就不能走走过场?彭老头摸着秃顶的头心中明白,基本算无害动物的李胜馗对走过场的事情极其反感,反感到了一定限度便是毫无回转的抵抗。所以他的设想中根本没有说服神馗的准备。

      神馗才不在乎教育局的所谓最后通牒,大不了不参加什么比赛就是。他眼下感兴趣的是向杨快感学习吉他,极少恒心做事的他一旦专心其进步的神速令自己都吃惊。

      “今天我教你和弦的弹法。”杨快感满意地望着弟子,还有什么比旷一节正课听他教音乐还使人高兴的事情?那就是旷一天的课。

      “我现在弹的是我自己写的歌曲。”杨快感闭上了眼睛,手指灵巧的划动琴弦:“我放一只船儿在河上,它载不了我的情感就溢出留进冬日的河床,手指敲击吉他没准春的温柔在胸中爬满。

      昨日好想舞蹈却找不到熟悉的小调,只好守着黑夜对着星星苦笑,烟圈在我眼前袅袅,象一个问号。”

      李胜馗听出这是类似校园民谣的曲调,他没有怀疑校园民谣没有流行的88年怎么有人编出一样的调门,中国之大神州浩瀚,小小的一个岛子都有写“童年”的天才,怎么会没有人在市井间作一首歌呢?

      “问题在不在于我们之间怎么,其实从头就是一个错,问题在不在于世间传说太多,其实是经不住我的琢磨。

      我琢磨,没准你混淆了什么,我琢磨,没准你混淆了什么~~~”

      “这首歌就叫琢磨。”杨快感放下吉他,“我们在琢磨中受折磨也在琢磨中辨清路要怎么走。”他真的点上一支烟,看着烟圈袅袅。

      “能教的已经全部教了。”杨快感吐着烟圈,“这把吉他送给你,但愿你弹出比我更动听的音乐。”

      “怀才不遇”四个字如烟圈一样在李胜馗脑海里升起,他没有多话默默朝杨老师鞠了一躬走出美术室,再回头时杨快感已经在画布前嘻嘻哈哈地画他的快感画,夹着的吉他一时间变得沉重。

      臭小子啊,你还有闲情学弹那什么外国琵琶。彭老头看见抱着吉他的李胜馗气不打一处来。他眼珠乱转找来了体育方老师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方老师是全校老师中人气指数排名前列的优秀教师,相貌一般的他因为胸部犹如新中国的发展势头勃勃有力,常引得小女生倾慕的眼光和男生恶毒的诅咒。方老师为了显示绝非男生造谣那样装了铁板或塞了砖头,时常微露*以示货真价实。受好来屋外国英雄毒害的女生越发色眼大张,可怜的男生只得裹紧衣服指望方老师的胸肌继续发育最后变成37的丰乳。

      当男生厌恶女生喜欢的方老师走到李胜馗面前,很多惊奇的目光汇集到两人身上,睡神体育成绩之糟糕天下人皆知,于是大家满怀幸福地估计神馗同学凶多吉少。

      音乐技能值提高的李胜馗首先被安排与女同学跑八百米。

      “800?”李胜馗发出圆月之狼般的嚎叫,上次体育比赛的后痛至今未过。

      方老师不经意地把运动衣的拉练拉开,女生群中发出低低的惊叹。女同学们眼中长出小手,大有摸摸掐掐的意味。

      我太阳,男生不屑地暗骂,坦胸露乳有伤风化。

      “这个,杨嘉尹,你陪他跑,什么时候李胜馗跑完你们什么时候下课。”

      “不是吧?”两个被点卯的人同时哀叫。

      “我明年的生日不能过了。”杨嘉尹提出抗议。

      “抗议驳回。”方老师正色说道,“其他同学分组打篮球。”

      微风啊~~~~轻轻吹动我的帆桨~~~~

      已经忘记前世凶猛舞枪弄棍挥动板砖的李胜馗伸出舌头,他幽怨地瞧着唱歌的女同桌,延误她回家产生的内疚在歌声里烟消云散。跑了一圈的他说不出话“呼哧呼哧”吐着舌头,一旁走路的杨嘉尹笑翻了天,原来报复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尹尹。”李胜馗的声音象是五指山下呼唤观音的孙猴子,期望中死要面子。

      杨嘉尹停止唱歌,悠哉游哉的说道:“我们很熟悉吗?”

      死丫头,我把你XX那个OO:“呵呵,初一三班尊贵的学习委员杨嘉尹杨大小姐,您是世间最仁慈的公主,帮帮我吧。”李胜馗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看来他很可怜,杨嘉尹有些心软,不管怎么样要他帮忙的时候臭男生还是很积极的。她咬咬牙跑向捧着饭碗吃饭的方老师。

      呀,小丫头好象屁股长大了。李胜馗想着下流念头找块石凳坐下。不一会,杨嘉尹跑了回来:“方老师说你可以放学了。”不等男生欢呼出口,她又说道:“但是~~~”

      完蛋!

      “但是,从明天起每天要晨跑。”

      哈哈,没有完蛋,我跑没跑谁知道?

      “老师让我监督,你每天跑到我家,然后我送你回家。”

      还是完蛋。

      自从下了三天雨,江城的雨水一下多了起来。在家养病的叮当缠着李胜馗弹了一首《橄榄树》眼波迷离的说道:“真想四处流浪,哎,胡慧中好漂亮啊。”鲁鲁捏着大辫子侧耳倾听屋外的“滴答”雨声,刚才宝宝的吉他声在雨声中如此优美,她几乎迷失自己。

      “快趁热吃了。”江月端着一大碗红烧牛肉走进房间。看着几个孩子狼吞虎咽吃着东西,笑嘻嘻的舅妈很是满意,这些日子忽视女儿使她心有愧疚。

      “对了,这牛肉有个故事想不想听。”

      “好啊好啊。”鲁鲁含含糊糊叫道,“干妈讲故事。”自从江月与胡光结拜,两个闺*脆分别认对方为干妈。

      咦,她们不就是干姐妹?李胜馗想到女英娥皇的传说,他急忙在心里鄙视自己定住心神听故事。

      “市供销社的老古,古副社长的老婆在金牛县当什么办事员。听老婆说金牛县要进一批耕牛他便想从中赚一笔钱,打听到内蒙的牛便宜带了两个本家侄儿去倒牛来卖。内蒙的牛真的很便宜,他一下购了一百头拉回江城,以为这下发了。”江月突然不说。

      “妈讨厌~~”听得津津有味的叮当撒娇的扭动身体。李胜馗暗笑她生场病搞成了林妹妹。

      “呵呵。”看见女儿撒娇的江月满意的继续讲道:“回到江城的当天牵了五十头到金牛县,县长亲自出面把牛分到村里,准备第二天付款。谁知当天就有农民进城告状,原来老古买回的根本不是耕牛,而是肉牛!”

      “肉牛?”三个孩子奇怪了,“牛能耕地,分什么肉牛耕牛?”

      “说你们不懂吧。”江月指着李胜馗的后背,“耕牛这里有一块凸起的骨头能放轭头,而一般的牛没有。”

      “哦。”他们恍然大悟,其中还有卯窍。

      “老古赔钱不说还落了天大的笑话,只是便宜我们。”江月笑得很奸诈。李胜馗无语,不用说精明的舅妈一定花低价买进这批“耕牛”,他看着碗里香喷喷的牛肉苦笑。

      “我讲这故事的意义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江月满含深意地看看李胜馗。侄儿今后无疑是家庭的主心骨,她与其他长辈对他寄予厚望,但同时也为他操心,太聪明的人反而更容易吃亏上当。

      

第九章 命运

      虽然雨还在下,被方老师装上辔头的小家伙没法多玩,他在前两天晨跑中没一日报道。气得杨嘉尹改变方式,由她先到李胜馗两人再跑向市政府大院,若是偷懒不*情倔强的女孩便在楼下不停叫喊,最后连小惠和鲁鲁都出面指责并肩负拉他起床的任务。

      舅舅段大强夜班没有回家,经过李胜馗一再保证江月放两个小鬼独自回家,她对依依不舍的叮当笑道:“明天上学又能看见宝宝啦。”

      李胜馗与鲁鲁合打一把伞出了叮当家,斜斜的雨丝钻进雨伞落在两人脸上,清凉的湿润如唇含薄荷点点上心。两旁的路灯不比以后华丽的形状各异的街灯,圆形的灯盏随便挂一个灯泡便算了事,橘黄的灯光只有微弱的一圈光亮,但在漫天雨滴中被套上一层朦胧的光圈,极目望去两排整齐的街灯宛如两排神奇的黄色夜明珠。

      鲁鲁钻在李胜馗的怀里,她青涩的身体在风中微微颤抖,李胜馗略微抢前半步尽力挡住风雨。

      馗馗真好。鲁鲁甜孜孜想道。

      两个人平安无事的到家,楼梯的灯又坏了。李胜馗诅咒着顽皮的孩子全然忘了拿弹弓打灯泡是他前世今生酷爱的游戏。

      “背我上去哦。”鲁鲁突然说道。姑奶奶耶,李胜馗面对黑乌乌的楼梯叫苦不迭。只不过胡汉森色狼本性中凡是妹妹的话先听的明训使他毫不犹豫半蹲身体。偷偷观察宝宝的鲁鲁欢快地跳到他的背上,李胜馗扶着楼梯上了两级便咒骂没用的身体,这脚怎么闪个不停?

      鲁鲁低声笑着滑了下来,她摸索着凑到李胜馗耳边轻声嘀咕:“好差劲的宝宝哟。”温热的气息喷得他心痒,李胜馗微一扭头吻到躲闪不及鲁鲁的下巴。嘴熟练地翻越其上,不等女孩受惊的身子僵硬他准确地找到小小的嘴儿,再度印上自己的烙印。

      女孩软了,手中的雨伞悄然滑在地下,她抖动着轻扶李胜馗的肩头。

      四周是挑动情绪的黑暗,内心的欲望便在黑暗中暴露着爆发着。李胜馗看不见女孩的脸,他只闻到甜甜的香味,只触及到温润的娇躯。

      她是谁?李胜馗握住女孩的细腰,那个一见钟情的大学生?他摸索着,黑暗在鼓动。

      她是谁?与热乎乎的嘴唇相遇的是同样热乎乎的嘴,她笨拙、热烈、羞涩。那个不熟悉而相恋因为了解才分手的女子?十丈红尘各居一隅。

      她是谁?李胜馗舔着女孩的唇,并不宽广的胸怀正好有容纳她的宽度。女孩慢慢张开嘴,肌渴的舌头闪电般轻触、退却和激烈的缠绕。

      她是谁?属于命运轮回的天使还是地狱门口招手的妖精?是相知相伴的知己还是匆匆来去的过客?或者一切都不重要,她不是谁,谁也不是她。

      楼上“哗啦”的倒水声惊飞偷情的小两口,鲁鲁捧着自己的脸不知所措。如果说假山上的亲吻源于感动,黑暗里就是激情的燃烧,她分明感到有些不该存在的情感不知什么时候扎进了心窝。李胜馗看不见女孩的表情,他想到的却是纵横四海游戏厅里的小屁孩,看来还是没他道行高。他摸到鲁鲁的小手:“小媳妇!”

      所有的不安被亲昵的称呼打成粉末,鲁鲁的心跟随身体一起燃烧,她呜喑地发出大猫般的哼哼。两个人很温馨的抱在一起,直到逐渐恢复神智。

      李胜馗牵着鲁鲁上楼的时候回想偶然碰到的酥胸这才明白,女孩大了。

      女孩大了,李胜馗却悲哀发现猛长到一米六的身体停止了一切活动似的冬眠,虽然晨跑不比以前吃力,换来的代价却是教室里昏睡百年,彭老头心中担忧却无计可施。

      “我有一个法子能帮你锻炼身体。”清晨偷偷送一位小妹妹回家的李梦乾撞见李胜馗晨跑后一本正经说道。

      “恩?”李胜馗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堂哥。

      李梦乾无须置疑地回答:“包你强身健体。”

      ————————

      纵横四海游戏厅的华强强哥被钢蹦踢断左腿后在家调养,辛辛苦苦折腾起来的电子游戏厅被人砸了,但当片区的片警小朱询问的时候他却撒了谎,道上的人只能通过道上的规矩解决。他们是谁?为什么一个小孩那样凶横?强哥看着逐渐康复的脚心头发狠,自己的形象全毁了。

      还算贴心的铁哥们终于打听到消息,小毛这段时间风头不弱,而彪哥明里暗里的支持更让他和一帮人春风得意,强哥最后的希望被扼杀在摇篮里,天壤之别的悬殊怎么敢与彪哥为敌。

      “算了吧。”华强垂头丧气的说道。几个兄弟沉闷不语,他们不是杀手只是游手好闲的痞子混混。

      “哟,小样的这么没志气?”门外走进几个人,当头的一个出言讥讽。气愤的华强看见来人换了恭敬的笑脸:“大力哥。”

      老南门的铁大力是靠拾破烂起家的铁杆人物,据乡间传闻他在某日清晨拣到一大块天然金后发家致富。蛋壳倒下后,江城道上的人猛然发现敢情老南门的大力哥已经是个人物。

      “你也是条东北汉子,别他娘的丢人现脸。”大力哥没多废话,“两条路,一条偃旗息鼓给我滚出江城;第二条路站起来找回场子,要钱我给钱要人我给人。”铁大力并非古时的侠客,他需要给小毛身后的彪哥一个警告:别以为江城就是你的。

      华强不敢也不能说什么,他第一次后悔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成为两只老虎前面的斗鸡。

      铁大力说到做到,他帮华强重新开了游戏厅,暗中给他几个手下密谋伏击小毛一档人,但终日游走在市井场所的李梦乾耳朵太灵,给他发现了华强的勾当。

      李梦乾的消息并不全面,他只知道华强欲图报复,小毛他们听说后当时大怒,算计一翻决定先下手为强!

      此时的小毛卫队已经与原来毛毛卤鸡蛋大不一样,以小毛、钢蹦和李梦乾领着十六个核心兄弟本来是看守游动摊点处理打架斗殴的事情。后来江月在李胜馗建议下把毛毛卤鸡蛋建成大排挡为主的固定摊位,这一块同样交给了小毛,而管理则由小桃负责。领着工资的兄弟们除了在体院训练,没事做的大姑父凑热闹也来培训这伙小子,两相夹磨之下他们的即战术水平大幅度提高。

      于是华强还在祈祷前途无忧的时候,一帮人直接杀进他的家门。如果那日砸游戏厅对李胜馗只是爽快,今日就是震撼。

      李梦乾歪着嘴要堂弟亲自上,李胜馗怀疑这样的“强身健体”运动是否真能无恙,但在兄弟们的目光中,赶上轿的鸭子李硬着头皮大脚踢向木门。老式居民房的防盗效果很差,防砸的可能性直接为零,门被踢成歪瓜劣枣,一大帮人汹涌着挤进去。

      半躺在床上的华强看见凶神恶煞的一群人第一个念头是“幸亏把弟弟送走了”,他放弃抵抗双手抱头。他的两个兄弟与华强一般心思直接放弃顽抗,只有铁大力的五个人不甘束手就擒,小毛没讲究英雄气概,几个人一涌而上在小院子里开打。

      李梦乾护着李胜馗找上华强兄弟,殴打不还手的人是种乐趣,这乐趣使李胜馗汗流浃背。

      钢蹦久战对手不下,他心急中把手中的铁棍脱手砸出,趁对手摆头躲闪揉身扑近压倒对方,人数占优的兄弟们又是老一套的做法,两三个围着一个暴打。

      “有些不对。”李梦乾眼露迷惑。

      李胜馗喘气说道:“P的不对,有人帮他!”他哀怨地看着强哥,打人打到手软,扁人扁到抽筋是不是一种幸福?

      之后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过去,彪哥与铁大力相互不扰,极其仿佛当日他与蛋壳的对峙,只是这一次又是谁输谁赢?

      已经晚回家的李胜馗还没吃完饭,冲进家里的段大强不顾妹妹的反对强行带走了他。

      在他的工作间一群男人再次相会。

      “没钱啊。”小姑父耷拉着头,大姑父则挠头傻笑。大伯李延庆呵斥他:“别抓你的烂头,全是头皮屑。”

      惟恐天下不乱的恐龙张唉声叹气:“钱怎么越挣越少?”段大强一脸酸楚,他盯着桌子上的东西发愣不语。

      放在桌子上的骇然是一个红色的电子灭蚊器,小巧鲜艳的外观简单方便的操作,它已经完全是后来的灭蚊器模样。

      小姑父拿出一张纸指指点点:“除了原料之外还有馗馗所说药片包装设备,我估算一下起码得这个数!”他张开狗爪虚空抓了抓。

      “妈呀,还要五万?”大姑父叫道。

      “白痴,是五十万。”

      房间里一片倒抽冷气声。恐龙张瓮声瓮气说道:“这还是按旧机子折算,要是新机器加一倍还拿不下来。”他意犹未尽的补充一句:“日本货!”

      “我日小狗日!”几个男人同时骂道。

      鲁鲁爹小心翼翼说道:“张老弟,塑料厂没这些玩意?”

      恐龙张摇头:“我那里你不是没去过,说是手工作坊没算侮辱它,加热机还是做呼啦圈才新进。”

      大家没折了,齐唰唰看向缩在墙角的李胜馗。段大强大喝一声:“舅舅我废寝忘食弄出产品,你无论如何想法子生产出来!”设计了一生中最重要发明的段大强这才知道什么是心血,看着心血被束之高阁他没法接受。

      “就是就是,我和你大伯走了多少地方翻了多少山才配齐灭蚊药,它药性强,对人体无害,芳香扑鼻。”小姑父做了一通广告后恶狠狠说道,“要是不能生产,我,我把静官送你!”

      “你们把我卖了吧。”李胜馗眼含热泪,“让我为你们的产品贡献最后的皮和肉。”

      李胜馗做梦也没想到未来的岳父说道:“要是值钱早卖了你。媳妇整天笑话说我一事无成,你以为我不想拿你卖钱?”

      天啊,世道变了。李胜馗垂头丧气死命想法子。

      走私?既犯法又没路子。

      股票?拉倒吧,前世就没玩过,何况中国股市还没开呢。

      倒空卖空?好象认识最大的官才是管文教的副市长杨临川。

      毒?赌?黄?恩,不如自己找绳子上吊。

      大姑父抱怨道:“真他吗的,要是这件玩意能卖几十块一件就发了。”

      一件卖几十块?李胜馗象似被针扎了屁股,他跳起来问恐龙张:“手工生产一天能做多少?”

      恐龙张张大眼睛:“电子产品量大才能成本低,手工做怕不行吧。”

      段大强也说道:“灭蚊器元件不多但细小,机器装配才最合算。”

      “不。”李胜馗摇头,“咱们这东西不用在灭蚊上。”

      “啥?”几个大人目瞪口呆,灭蚊器不灭蚊难道当成食物吃了?

      “反正你们别管。”李胜馗咬牙切齿地说道,“舅舅和张大哥先合计生产一批,不用什么药片保护膜生产线,但它们的包装要最好的。没钱先把不要的机器卖了,我保证只要产品出来,一个卖几十!”

      众人彻底懵了,就这小家伙一个卖几十,你当大家不识货?

      “放心吧,你们生产出第一批产品我告诉具体办法。”李胜馗摆出信我者得永生的姿态。

      上课的时候,李胜馗低声问认真听讲的杨嘉尹:“嘉尹,有一件事情我明知道最后的后果对大家不利,但我不做现在就对大家不利,我不做以后也会有人做,我现在不做又没有办法,你说我做还是不做?”说完绕口令一样的话他都糊涂了。

      杨嘉尹仍旧盯着讲台上的老师,过了一会才说道:“不就是为自己开脱吗?想做就去做。”

      “哦。”他趴在桌上画着圈圈:想做就去做。

      中午放学李胜馗说了声找小毛一溜烟跑了,叮当大而哗之不管事,有爸爸为表率的杨嘉尹对男人干事业则大加赞同,从这意义上说她们做妻子比粘人的鲁鲁更恰当。

      在大毛的游戏厅里,听了李胜馗说得唾沫飞溅的小毛问道:“什么叫直销?”李胜馗看看周围的人全一脸的茫然心头悲哀:教育果然很重要。

      表哥李梦乾颤颤微微小声回答:“就是直接销售。”

      废材啊,李胜馗对推广计划打了大大的问号,可邪恶的念头一旦发芽便不能消除,他招过小毛问道:“小桃和你哥怎么样了?”

      点支烟的小毛很淡漠地说道:“哥决定回乡下照顾爹娘。”他眼露落寞之色,“也许以后娶个农家大嫂吧。”

      李胜馗轻轻说道:“命运的轱辘由命运推动。”他不再追问大毛,也许悄然无声的离开是看破红尘的他最后的选择,但留在城市的其他人却必须继续他们的生活。

      “你们,给我背好了,以后就要这样的宣传!”李胜馗把一叠纸交给李梦乾,吩咐他认真督促大家。李梦乾翻开的首页上面写着:创造富翁其实很简单,加入龙利安的行列!

      李胜馗明白递给李梦乾的不仅仅是几页纸,而是一个魔鬼,一个狂啸着席卷大地的魔鬼。不管它有多少不同的名称,有一个名字赶也赶不走——传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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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飘渺之旅介绍:
 重来的不仅仅是拼斗,更有享受不同情感的幸福 重来的不仅仅是富贵,更有获得天地认可的满足;重生的飘渺之旅,原来一切可以如此美妙!!!!重生的飘渺之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的飘渺之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的飘渺之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