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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魍魉鬼     魍魉诡谈txt下载     魍魉诡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变形记(一)

    “你终于来了……”鬼女看着面前的男鬼眼睛开始迷茫,她已经看到他身后原来还站着那个可以化龙的妖怪男人,他和身后两个男女一样目光冷酷——原来他也被抓住了?

    或者这就是她和他最终的下场?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蓝色的药剂,她曾经和他一起在小屋里过的每一个****夜夜,原本是很安逸的日子……

    为什么?

    为什么会贪图什么永远?原来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鬼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空空的玻璃瓶里只有残余不多的一点点蓝色,这不过是梦吗?

    男鬼看着她也是一脸悲哀,居然被一株杂草把希望轻易撕碎,天长地久,果然是一场梦罢了……

    “来,抱着我好吗?”

    男鬼痴痴地甩开了李默柳,他不知道其实身后这个男人已经被那个药瓶吸引住了目光,根本是下意识放开了抓他的手,他只是在向鬼女一步步走了过去。

    “等等我,我们一起去……”

    “好,最终我们还是没有分开……就像那时候你答应过我的那样,一起生一起死,我们还是没有被那些人分开过……我们始终还是在一起……”两个怨鬼被迅速生长的噬灵草一起包裹了起来,渐渐了无生息……

    “清扬,看到没有?那个东西……好像是那个药剂啊!”李默柳并没有对那两个男女鬼有什么怜悯,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可以牺牲他人生命不值得可怜,再说这个直接以魂魄为食的怪异植物可是不分敌我,一旦凑过去就是被吞噬的下场,没必要去冒险。

    “看起来,还是有人在背后玩花招啊!”沐清扬点了点头,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这个了。他有预感,这次又是那个神秘的阴谋策划者在背后操控一切。不过他们现在没什么精力去追究这个,李晴刚刚激动之下释放了魅族秘法,已经不省人事,他自己也是受了一些伤,他们现在急需要的是赶紧修养,至于这些残局,让官方的人去善后好了……

    三个人打了个电话就很快离开了,天色见亮,空无一人的校园里也寂静了下来。地上,三具死尸里那个警察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直挺挺地立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一步步走进教学楼里。他歪着头看了看地上的两个被噬灵草消化着的恶鬼,嘿嘿一乐,突然哗地塌陷了下去,一滩粘糊糊的液体上面飘浮着干瘪的一张人皮,看上去正是那个死掉警察的模样。

    那骤然出现的液体怪物,一点点流动到门口的下水道前,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里面,好一会儿终于是狠下心来,一头扎了进去……

    上午,银行里正是人满为患的时间,年底里这个场所是很忙碌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这段时间来清理自己的账户,存或者取,更多的仅仅只是为了把一些定期存单重新整理一下,看看一年过后上面增加了多少利息,然后咒骂一通年景,接着拍拍屁股回家。

    “你好!请帮我办理一下这个……”沐清扬笑嘻嘻地把一张申请表推进了窗口下面。

    柜台工作人员几乎是用闪电速度念了一套业务流程术语,然后看了看孤零零的申请表上几个大字,却是不由自主愣了一下:“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好意思,这不是玩笑……所有人立刻给我趴下!”沐清扬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支自动步枪。然后咔咔把子弹压上了膛。

    砰!砰砰砰!

    周围的人只是用看白痴的模样看着这个年轻人,这情节只有在电视里看到过,现实情况下有人这么做,那一定是喝醉了或者说这个人干脆就是一个白痴,这种银行柜台上能抢到什么……恐怕连这个汉子的旅行背包都装不满吧?

    但是,子弹是真的!

    几个银行保安被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撞出了好几步,蜷曲着缩成了一团,他们不断抽搐着,鲜血汩汩流淌了出来,赫然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啊!”

    整个大厅乱作了一团,所有人都在奔跑呼喊,冷漠的眼神瞬间变得不那么坚强,只剩下恐惧浮现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连串的狂笑声中,子弹到处狂飞,更多的人倒在了血泊当中……

    在大厅的屋顶,红色的电子眼不停闪烁,这发生在瞬间的惨剧被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整个上午,沐清扬都在酣睡中度过,昨晚他整整看了一夜的资料,各种各样记录在案的无头官司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虽然这并不是使他感到兴趣的事情。

    “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一声惊呼声惊醒,那下惊呼声发出之后不到一分钟,他已经向声音发出的所在,奔了过去。那一下凄厉,恐怖的惊呼声,是从楼下发出来的。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整个办事处只有他一个人,小田和程然到了外地处理一宗诡异残忍的连续分尸杀人案,李默柳陪着李晴还在妖族自家的医院里调养,只有沐清扬心里挂念着那个再次出现的蓝色药剂,提前回到了兼做住所的办事处查阅资料。

    出于没来由的紧张,今天的沐清扬动作很快。他直奔到他住所楼下的围墙之外,忽然听得在围墙之上,发出一种呻吟声来。当抬头向上看去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双手抓住了围墙上的铁枝,身子正在摇曳不定,自他的背后,鲜血正顺流而下。呻吟声当然是那人发出来的,显然刚才那下惊呼声,自然也就是那人所发的了。

    沐清扬刚想喝问间,那人的手一松,整个人,便已经跌了下来,他连忙赶向前去。时间正当在中午,天色十分明亮,当他赶到那人面前的时候,那人动了一下,勉力以双手撑起了身子,向他望了过来。

    老天,他见过不少死人,受伤的人,或临死的人,但是从来未曾见到过一个人在临死之际,面上露出了如此恐怖的神情。他只向沐清扬望了一眼,撑住身子的手便软了下来,倒在地上,死了。

    沐清扬连忙俯身去察看他背上的伤痕,依他的经验来看,这人似乎是被一柄刃口十分窄,但是刀身十分长的尖刀所刺死的。他死了,当然是被杀的,那么凶手呢?

    是在附近吗?

    当他这么想时,忽然觉得令他有毛发直竖的感觉瞬间袭来!他陡地伸手一抓,只觉手里一空,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滑脱了……他以背靠墙而立,想到那个死者临死之前,脸上那种恐怖的神情,心中更是骇然。

    靠墙立了不一会,便听到食堂所养的狗,奇异而恐怖地呜呜叫了起来,接着,警卫室的屋子便着了灯,那当然是那些战士们起来了。沐清扬不想多惹是非,所以连忙向自己的住号奔去,进了楼门,忽然觉得他的手上,似乎沾有什么东西,当摊开手掌来的时候,沐清扬不禁愕然呆住了……

    这是一块不小的皮肤,没有血,但明显看的出是手腕上的,因为还看得见那些组织和毛发以及褶皱,甚至连手指的一部分表层也被撸了下来……

    回到房间二十分钟后,警车到了。

    作为贴邻,他如果装着甚么都不知道,那未免说不过去。所以,他披起衣服,又走了出去。

    在这座楼的外面,到了三辆警车,其中有一辆,是有防暴设备的,这时警灯正在不停发出嘶鸣,沐清扬立即知道事情十分不寻常,因为一件普通的凶杀案,警方在接获报告之后,是断然不会出动那么多人的。

    他还未曾走到警车旁边,便被两个武警人员拦住了去路,这更证明猜想不错,普通的案件,根本不必出动武警人员。

    他说明自己是附近楼上的住客,那两个人则“有礼貌“地请他在原地等待。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国安局的老郑,驾着一辆车,风驰电掣似的赶到了现场!老郑的出现,更使他觉得事情比预料中更要重大,因为老郑是本地国安分局的局长,沐清扬曾和他打过交道,如果不是事情关系重大,而且牵涉到一定程度机密事件的话,他是绝不会亲自出动的。他不想被老郑发现我也在这里,因为上次他和老郑所打的交道,并不愉快。

    而且,他有一个宗旨,就是绝不牵入本职范围以外的国安工作范畴之中。

    他抱定这个宗旨是有道理的,那是因为这些老牌特务是绝无人性的“特殊人“。唯其绝灭人性而始能做特务,这种没有人性的“特殊人“,他是一直抱着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的。

    那些工作人员,只是在默默做事而不出声,并且隐隐有一些武警把现场封锁了起来。

    他看到十来个人,里里外外地搜索着,几乎将每一根草都翻了过来。而那个死者,则被抬上黑箱车,由四个武装人员保护着,风驰电掣而去。老郑的面色显得十分紧张,他除了发出简单的命令之外,甚么话也不说,也暂时没有上来和沐清扬搭话。

    很快四个彪形大汉便冲了过来,其中一个则取出了证件,道:“国安特别工作组。“另一个立即取出了手铐。

    沐清扬连忙问道:“这算什么?“

    那人冷冷地道:“你被捕了。“他一面说,一面取出手铐,便向他的手腕铐来。

    沐清扬不禁大怒:“凭什么抓我?“一面说,一面陡地一翻手腕,反将对方的手腕一压,只听“拍“地一声响,那只手铐反而铐到了那个探员的手上!

    那个探员陡地一呆,一时之间,几乎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会是事实!他趁机向后退去,就在这时,老郑在后边出现了,他大声叫道:“沐清扬,不要拒捕!“

    前者站在一张沙发旁边,怒道:“老郑,你凭什么抓我?“

    老郑冷冷地道:“抢劫,故意杀人!“沐清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以为这凶案,是我所做的?我杀了人还在这里不走?还有……什么抢劫,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老郑十分有把握地笑了笑,一挥手,一个便衣人员捧着一卷纸,走了过来,老郑冷冷地道:“你自己看吧,不必我来解释了。“

    那便衣人员将这张纸摊了开来……

    上面是几张被传真过来的照片,一个空旷的银行大厅里,地上到处是歪倒的人半躺在地上,一个高大的人正狂叫着用步枪扫射,连他枪口上喷出的火舌也很清楚,显然这是一个杀人案犯罪现场,但是最让沐清扬吃惊的,却是那犯罪者的面容。虽然有些模糊,可俨然就是自己!

    这种事情过于诡异,竟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

    这时候,已经有勘察人员走了过来,对老郑说道:“这里现场……有这个人的脚印,而且一直是往楼上离开的。”

    听到又一件凶杀被栽倒了自己身上,沐清扬不禁又是一阵郁闷。

    但是此刻,不论如何沐清扬都觉得如果听凭对方逮捕的话,那未免太吃亏了,因为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做过。而且,他还决定,非但要逃脱逮捕,而且还要根据线索自己去寻找凶手。至于那个线索,由于老郑对他如此之不客气,沐清扬已决定不供给他,让他在错路上去兜一些圈子。

    心中刚一有了决定,已看到老郑转身过去挥手命令便衣探员,冲到楼上去搜索。这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早已在等着这个机会的,他的旁边正是一个垃圾桶。

    他的身子猛地一矮,将那形状怪异的垃圾桶用力掀了起来,向前抛了出去!

    这下子不论是不是抛得中,都足以引起一场混乱了。

    而所引起的这场混乱,不论是大是小,都足以使他身子打横,穿过他们,倒在草地上了。他在草地上陡地一个打滚,跃了起来,向前冲去。

    然而,他只冲出了两步,便停了下来。而且还自动地举起了双手!

    因为他实在是未曾料到老郑会调动了那么多人来包围自己的,在沐清扬的前、后、左、右,足足出现了一百多个武装人员!

    一点也不夸张,足有一百多个武装人员。所以他服服贴贴自动停了下来,并高举双手。老郑的冷笑声从后面传了过来:“沐清扬,当我们在照片上认出是你的时候,你想,我们还会照普通的办法处理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变形记(二)

    “带他上车!“

    一辆黑色的大房车驶进了这里,在沐清扬的身边停下,车门自动打开。

    这辆车子是经过精心改造的。它的车厢,变得只能容下一个人,其余的地方,当然被防弹的坚固的金属占去了,而车门厚达二十公分,从外面看来,彷佛有着车窗玻璃,其实里面根本没有窗,而且在车厢中也看不到司机在甚么地方。这种车子显然是用来运送要犯的,如今要运的要犯自然是沐清扬了。

    虽然沐清扬心中仍未曾放弃逃走的打算,但至少途中逃跑这一个可能是取消了。从这种车里逃脱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即使是用鹿卢剑来切削,恐怕也得用上好半天功夫,单论时间就上根本是不可能的。

    沐清扬一面弯身进了车厢,一面苦心思索着。才在坐位上坐下,车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他推了推,车门纹丝不动。而且,在车厢中,也找不到可以开启车门的地方,当然,车门是由司机控制的,他根本没有可能打开这该死的车门来逃走!

    坐在车中,只觉得车子已经开动,自然无法知道车子向何处驶去,情势既已如此,他也只得暂时安下心来,这当真可以说是飞来横祸。

    沐清扬试图整理发生的一切,但脑中却乱得可以。因为在事实上,他几乎什么么都不知道,唯一所知道的是——有两起杀人案件已经和自己牵连在了一起,而且看上去几乎是绝对定案落实的证据,无可辩解的情况。

    车子行了足有半小时,还未曾停止,沐清扬开始去撼动车门,这等于是将溺毙的人去抓一根草一样,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弯着身子,顶着车顶,站了起来,又重重地坐了下去,如是者好几次,这样做,纯粹是无意识的发泄,可是在三四次之后,他发觉车厢中这唯一的坐位十分柔软。心中一动,连忙转过身,用力将坐垫掀了起来。座下有着弹簧,沐清扬用力将所有的弹簧,完全拆除了下来,结果造成了一个相当大的空洞。他卷曲着身子,尽量使自己的身子缩小,小到不能再小,再将坐垫放在头上,沐清扬立即感到窒息和难以形容的痛苦。心里知道虽然躲了起来,但是未必能够逃得出去,然而却是总算有了希望。再说就算不能逃脱,一打开车门的时候,老郑一定会大吃一惊,这混帐东西,让他吃上一惊,又有什么不好。

    而他还可以在人们的心理上博一博,当老郑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一定向种种高深复杂的问题上去猜想,绝不会想到他是用最简单的藏身方法——躲在椅子下藏身起来的。

    老郑不搜索车厢这是十分可能的,因为车厢十分小,一览无遗,那么他便有机会脱身,不受这无理的纠缠了。

    沐清扬心中越来越是乐观,自然那一些不舒服,也就不算得什么了。在他躲起来之后大约七八分钟,车子便停了下来。他听到了钥匙相碰的叮当声,看来这辆车子的车门一定要经过十分复杂的手续,才能打得开来。接着,他听到了“格勒“一声,车门被打开了。

    刹那之间,十分寂静,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静寂大约维持了半分钟,便是两声惊呼,和一连串的脚步声、哨子声(他们大约以为他逃了出去,想召集人来围捕,要不然沐清扬实是想不出在这样的情形下狂吹哨子有甚么作用)。

    再接下来,便是“啪啪“拍机盖的声音和老郑的咆哮声传了进来。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而在他的声音之后,另有一个听来毫无感情,冰冷的声音道:“老朋友,我根本看不到车厢中有人。“

    老郑叫道:“这可是我亲自押着他进车的。“

    那声音又道:“别对我咆哮,老朋友,如今车中没有人,这是谁都看得见的事。“

    老郑根本没有别的话可说,只是不断地重复道:“这是不可能的,这是绝对是不可能的。“

    那声音道:“老朋友,你说已经擒住了这个麻烦精,而我已向上面呈报,但如今我也只能说是你又失手了,老郑,你同意么?“

    看不到老郑的面部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听来却是沮丧之极:“也只能这样了……仙长。“

    仙长,这种称呼是对那些天界人的道家门徒专属,看来这件事也一定是有天界参与其中的了。

    正在想着,只听得“砰“地一声响,车身震了一下,车门已关上了。接着,便听得老郑的一下怪叫,车子又向前驶去,随即又停了下来。沐清扬听到前面司机位置处有开门关门的声音,那显然是司机将车子开到了车房之后又走了。

    顿时一阵狂喜,如此顺利地便脱出了老郑的纠缠,这真是沐清扬意想不到的事,他连忙顶开坐垫,钻了出来,几乎想要哈哈大笑。

    才一钻出来,他便不禁呆了一呆。车厢中一片漆黑,随即便立即想到,他虽然瞒过了老郑,但是却自己将自己关在车厢中了。这车厢是打不开门的,该如何能出去呢?

    难道要高声呼叫,让老郑像提小鸡似地将自己从车厢中提出来么?

    沐清扬当然极之不愿,要不然,他那么辛苦躲起来作么?

    仔细地审视车厢中的情形,他很快发现是没有法子打开那道门的。他试着用宝剑尖去撬前面司机的位置,希望可以爬出去。但是隔绝沐清扬和驾驶位的,是一种极其坚硬的特殊合金,短时间压根没办法撬开的。

    过了半小时,在满身大汗之后,沐清扬喘着气,他发现呼吸越来越是困难,那当然是这个密封的车厢中的氧气快要用尽了。

    如果再不出声的话,一定会窒息而死的!

    他的心头不禁狂跳了起来,正在拚命地想着,如何才能不要太难堪地召人来打开车门之际,忽然听得车外传来的声音,道:“你已经试过了许多办法,打不开车门,是不是?“

    沐清扬呆了一呆,才知道原来老郑早已站在车子之外了!

    那当然是他开始用剑尖去撬门时,发出了声响,有人去报告他的。

    沐清扬不出声,因为在开始,我是觉得无话可说,但接着,他又觉得,如果不说话,却是一个好办法。

    不迟不早,在基本上呼吸困难的时候出声,那当然是他也知道车厢内的空气,不可能供自己永远呼吸下去的。他是绝不肯让自己窒息在车厢中的,因为他是要用沐清扬向天界人交差的。!

    沐清扬决定不出声,这样会使对方以为自己已昏了过去。

    老郑显然是想沐清扬哀哀恳求他打开车门,以免窒息而死,但沐清扬却料定了他绝不愿令自己死在车中,所以可以不出声。

    这在如今的情形来说,实在是“精神胜利“之极,因为不论是他出声求老郑打开车门,还是老郑怕他死去而打开车门,沐清扬都将落在老郑的手中,逃不出去。

    老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沐清扬,你想逃脱,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你可知道车厢中的空气,能供你呼吸多久?你如今已接近昏死的边缘了。“

    老郑估错了,如果是常人,这时可能已昏了过去。而沐清扬则不同。

    当然,人总是要呼吸的,但他可是妖怪,自然可以比常人更多忍耐些时候。这时,沐清扬估计自己还可以挺半小时左右,而不昏过去。老郑在车外,不断地冷嘲热讽,他显然是要沐清扬出声,可是又过了三四分钟,老郑却停止了说话,道:“快拿钥匙来,快!“

    从他急促的声音之中,就可以看到,他是以为沐清扬已经昏过去的了,一个因缺乏氧气而昏过去的人,如果不立即获得氧气,是很快就会死亡的,这就是老郑的声音,变得如此焦急的原因。沐清扬将身子略挪了挪,使自己靠近车门,将头靠在垫背上,闭上了眼睛,十足是昏了过去的样子。

    才摆好了这一个姿势,车门便被打了开来,随之听到了老郑的咀咒声,同时他双眼打开了一道缝,只见老郑一面探头进车厢,一面粗暴地伸进手来,想将沐清扬拖出去!

    果然上当了!

    就在老郑的手,碰到沐清扬的手腕之际,后者突然一翻手,已经将他的手腕抓住,紧接着猛地一扭,老郑无法不顺着转扭的势子转过身来,而他的手臂,也已被沐清扬扭到了背后。

    沐清扬的左手一探,已将他腹际的佩枪取了过来。老郑发出一连串可怕的咒骂声。沐清扬用枪指住了他的背部,将他推出了一步,跟着也跨出了车厢。

    外面是一间车房,还停着别的几辆车子。几乎在每一辆车子的后面,都有武装人员持枪在瞄准着沐清扬出来的那辆车子。那当然是老郑的布置,可是这时候,那些武装人员看到了他们上司被沐清扬扭转手臂,以枪顶背的情形,个个都呆若木鸡。

    沐清扬自觉得意地笑了一笑:“对不起得很,我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对付你。“

    老郑咆哮道:“你逃不出去的,全世界的警务人员、秘密工作人员都将通缉你。”

    沐清扬摇了摇头,道:“你太糊涂了,我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你却要将我逮捕,当我是谋杀者,我除了自卫之外,还有甚么法子?“

    老郑试图说服沐清扬:“那么,你为甚么不等待公正的审判?“

    沐清扬冷笑了一声,道:“照如今的情形看来,我似乎被你们当作礼物了,我还能得到公正的审判么?你快召一个听命令的司机来,我要你陪着我离开这里,别试图反抗。“

    老郑的面色发青,他还没有下命令,一个道装的中年人,已经匆匆地走进车房来,他一直来到两人面前道:“久仰久仰,是沐先生么?“他一面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握手。

    从他的声音上,沐清扬立刻便认出,他正是那个道门中人。望着他伸出来的手,沐清扬道:“对不起,我一手要执住他,另一手要握枪,没有第三只手来和你相握了!“

    对方“噢“地一声,收回手去,道:“听说蛋生祖师是你的好友,是不是?“我点了点头,心中不禁黯然。蛋生的确是我的好友,但是他却已经渺无音信好久了。

    那人道:“我想,我们其实也不算外人,因为蛋生祖师其实也正是我师门的出身。“

    沐清扬冷冷地道:“或者可能吧,我想离去了,应该你不会阻拦我吧?“

    那人不动声色,身子让开了半步,道:“当然可以,希望我们能再见。“

    沐清扬道:“我们当然会再见的,因为我必须向你们指出,你们是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那人声色不动,道:“欢迎,欢迎……“

    他挥手道:“阿生,你来驾车,使这位先生可以舒服地离开这里。“

    一个年轻人应声而出,走到了一辆汽车面前,打开了车门。

    沐清扬仍然抓着老郑,将他推到了那辆汽车前,两人一起进了车厢。那叫作阿生的年轻人坐进了驾驶座,车子驶了出去,沐清扬立即认出那是郊外的什么地方。他知道,在驶上了公路之后,约莫廿分钟,便可以到达市区了。

    阿生转过头来问:“到哪儿去?“

    “到最热闹的市区去,我要在那里下车。“

    老郑喃喃地道:“你走不了的,你绝走不了的!“

    沐清扬懒得再去理睬他。车子迅速地向市区驶去,比预期的还快,已到了市区最繁盛的地方。

    回到市区,已是晚上九时左右。

    沐清扬吩咐阿生在一条最热闹的马路上停了下来,接着快速打开车门窜出车厢,消失在一条横街之中。

    当然,沐清扬知道车子一定是受着跟踪的,但至少他要让那些人不知道自己将在何处下车,等他们跟着追上来时,自己已可以逃脱了。

    穿过了两条横街,在一个食物摊前,坐了下来喝了一杯咖啡,察看着周围的人,似乎没有人在注意自己,沐清扬喝了咖啡之后,又去挤公共汽车,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来到了公园中坐了下来……

    该到什么地方去呢?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何进行下面的侦查工作,可是不进行侦查,又如何使自己恢复清白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变形记(三)

    思索良久,沐清扬决定了先把行迹隐蔽再说,于是下定了心思,搭车往不净巷过去。

    不到一个小时,他已经到了鬼医的住处。这里是棚户区的深处,三教九流比比皆是,只要安心在里面不冒头,即便是国安局的特工,也很难找出他来。

    “沐少爷,您这事情可是很麻烦啊!”丹溪翁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本的仙风道骨模样,他把身边几个小童遣出了门口望风,自己叹了口气坐下,对沐清扬说道。

    “你也怀疑是我做了那些案子?”沐清扬一愣。

    “那怎么会?你虽然身具魔气,却是一个正派爽直的妖族,老儿即使再糊涂,也不至于连这眼力也没有嘛!”丹溪翁摇摇头,给他斟上一杯茶说道。

    “那又何来麻烦?我看不过是宵小之徒借我的相貌来做恶,或者又是什么野心勃勃之辈要耍什么花招罢了!”沐清扬嘴里虽然强硬,但是却知道这鬼医是话里有话。

    “沐少爷,你可知道现在天师道里符箓宗的人已经盯上了你,恐怕就算是没有这误会,他们也要暗中下手了!”

    “嗯……我和他们其中一个已经照了面,看起来还不至于马上撕破脸皮的。”

    “哼哼!”丹溪翁一声冷笑:“这些人自己断了传承,却是惦记上了你手里的天书三卷,现在各方各派都把你当成了活动的藏宝库,只恨不得来分上一杯羹呢!”

    “什么?”沐清扬心里一惊,他本来是不打算张扬,却不提防手里有天书传承的消息,竟已经搞得沸沸扬扬了!

    “虽然你只能用一些粗浅的道术,但是所用的符箓无不精妙绝伦,恐怕这些人就是从那些残余痕迹上有了线索。要知道,你这天生妖王灵体,也是那些丹鼎宗早就垂涎三尺的炼药材料,要是他们知道你还融合了幽冥阴气和深渊魔气,合三者为一身的话,恐怕早就下手了!还有你本身那先天法宝,如今觊觎者也不在少数啊!”

    “哼,我倒是成了唐僧肉了!”沐清扬冷冷一笑,心里却是暗暗吃惊。没想到暗中有这么多人筹谋策划,看起来自己倒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这些事先不说,你有没有法子帮我装扮一下,眼下被官方那些人盯着,毕竟不方便我调查。”

    “这不是什么难事,我这里有幻形丹,你敷在脸上自然就是另一番模样,自然可以掩人耳目,不过你既然到了我这里,说不得我这地方也被人盯上了,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鬼医说着掏出十几颗五颜六色的药丸,递了过来:“白色的是用来恢复本来面目,剩下的都是用来幻形,还有……你得把身材个头变换一下,还有衣服……”

    说着话,鬼医一边教授他使用易容术的方法,一边又把缩骨术传了口诀,并且把衣服鞋袜也替他准备了几套。

    “嗯……这就差不多了。”看着面前沐清扬正好奇地看着镜子里,鬼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次可真该谢你了!”

    “我也是为了自保,现在你和我已经扯上了关系,既然甩不脱,倒不如帮你闯上一闯这天罗地网。”鬼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沐清扬看的出来,他的目光中带着些恨意,恐怕原因绝对不止那么简单。

    沐清扬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正要出门,鬼医突然伸手把他拦了下来。只见鬼医用几条绷带把自己裹住,一阵黑烟笼罩片刻然后撤下,这时已经整个人化作了沐清扬的本来面目。他笑着说道:“我们先后出门,有我替你引开那些追兵,你只管放心好了。”

    “这……假如他们把怨气撒到你身上,岂不是我害了你?”

    “不妨事,我这鬼仙身份还在,凭这个,我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鬼医乐呵呵甩着袖子出门,沐清扬心里却是一阵触动,但知道这是他一番好意,也只好耐心等待下来……

    散碎的阳光看起来有些阴沉,银行里的气氛也不太好,安保部吴经理一个人坐在台阶外面发呆。似乎是感觉到了路人的眼光怪异,他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唉……真是的,这种时候连天气也开始不爽利了!”

    慢慢站起来准备向里面走过去,这时候却是走过来了一个胖子,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说到:“嗨!下午好。”

    “啊,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嘛?”出于职业病的习惯,吴经理本人礼貌的说道。

    “当然,这件事一定要拜托你来帮忙啊。”胖子依旧笑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玻璃彩珠一样不停旋转着,发出五色的光芒。

    “噢,是吗?那好,请跟我来。”吴经理的眼睛开始黯淡了一些,他抬手往里让来人,带着对方左拐右拐,一直来到了角落的监控室里面。

    “可以找到昨天那场骚动的记录吗?”胖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看到到处都是被翻动过的痕迹,不由有些紧张。

    “移动硬盘的话,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不过监控设备里还有一些视频记录保留下来,可以看看的。”吴经理脸上露出了歉意,不过对于来访者却是已经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可真是麻烦你了,请帮我打开好吗?”

    “没问题!”

    当屏幕上露出了一幅幅场景的时候,胖子拍了拍吴经理的肩膀说道:“可以在门口帮我关照一下好吗?”

    “可以的,这是我的荣幸。”

    看着吴经理的背影离开,反手关住了门,来访的人长长出了口气说道:“真是,看起来老妈这眸术还是很有用嘛!”这胖子就是沐清扬的新面孔,看样是到眼下他还是比较成功的潜入到了事发地了。

    得益于银行全方位的监控设备,他的特殊眼力得到了相当的发挥,几乎是瞬间就找到了关键所在……

    假冒他的那个家伙是从小巷里拐出来,一直走到了银行门口,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来,他甚至故意在摄像头下逗留了片刻,仿佛是生怕不会被拍下来似的。

    看到这里,沐清扬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明明就是在刻意栽赃的嘛!假如说老郑也和那些没脑子的普通警察一样会看不出来这是个圈套,沐清扬根本不会相信。看起来这个所谓局长大人早就被符箓宗的人收买了过去,只怕是这机会也是等待了良久了吧?

    继续看下去,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细节,这个假冒的“沐清扬”在走出大门口就突然失去了踪影,不是说脱离了监控的原因,而是在门口就一下子失去了踪影,就在监视器勉强还能触及的角落,他就像是整个人陷进了地里面……等等!那里……

    沐清扬立刻跳了起来,像风一样冲出了银行大门。他抬着头看着门口的圆形监视摄像头,一步步测量方位,直到站在一个下水井盖上面。

    用力跺了跺脚下,只感觉盖子很松,但是绝对不至于一下子就连人掉进去,看来一开始的想法并不十分正确……也许,是有什么机关吗?

    仔细低下头查看着,可就在那一瞬间,沐清扬猛地看到,夕阳之下,自己的影子之旁另有人影晃动……不好!

    沐清扬身子陡然一缩,向后倒撞了出去,双肘一齐向后撞出。而后只听到有人惨叫和肋骨断折的声音,他立即转过身来,双臂挥动间,眼前有两个人,向前疾飞了出去,其中一个,撞在电灯柱上,眼看没有命了。但在这时候,沐清扬背后也受到极重的一击。那一击之力,令得他的身子向前一扑。

    就在这向前一扑之际,沐清扬伸足向后一勾,那个在背后向我偷袭的人,也向地上倒了下来。随即身子一滚,一根老粗的木棍,又已向他当头击到,沐清扬连忙将头一侧伸手一捞,便将那根木棍捞在手中,顺势向旁挥了出去。那一挥间,竟又击到了两个人!

    这时,他才发现伏击的人数之多,远出乎意料之外。

    有人沉声叫道:“不能让他走了!“

    接着,又听得“嗤嗤“两声响,有大蓬雾水向沐清扬身上落来。

    沐清扬持定了木棍,身子飞旋,又有几个人怪叫着躺下地去,然而他转了几转,却陡地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这时他心中十分清楚,知道那是对方使用了麻醉剂水枪,可是自己已然着了对方的道儿。所以心中虽然还明白,但是身子却已经渐渐不听指挥了。

    即使如此,他仍然挥动着木棒,只见在残阳落日的照映下,附近全是幢幢人影。这时候,沐清扬已没有能力看清那些是甚么人了,只是听得他们不断发出惊呼声,想是他们在惊异着,何以这个男人中了麻醉剂那么久还不倒下。于沐清扬来说,只想支持着,支持着,他知道只要再支持五分钟的话,那些人可能就会因为惊骇过甚而作鸟兽散了。但是他却没有法子再支持下去了,只感觉头越来越沉重,四肢渐渐麻木,眼前出现了各种意想不到的色彩,像是在看无数幅印象派的杰作。

    终于,他倒下去了!

    刚一倒下,沐清扬后脑又受了重重的一击,那一击,更加速了他的昏迷。

    最后只听到脚步声向他聚拢来,那脚步声竟十分清晰,随后,就甚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他又有了知觉之时,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渴——只觉得致命的口渴,喉间像是有一盘炭火在烧烤一样。虽然明白那是麻醉剂的麻醉力消失之后必有的现象,可是对于这种难耐却毫无助益可谈。

    沐清扬想睁开眼来看看四周围的情形,但是眼睛却还睁不开来。于是镇定心情,想听一听四周围有甚么声息,但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这时候他却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阵恐惧之感:“难道我已被人活埋了么?”

    一想到这一点,沐清扬再次身子猛地一挣,在想像之中,他只当自己已被埋在土中了,因此那一挣也特别用力。可是事实上,他并没有被埋在土中,所以这一挣之下,他便坐了起来,同时也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片漆黑。

    伸了伸手,舒了舒腿,除了后脑疼痛之外,走动了几步,一股潮湿霉烂的气味,常识告诉他这里一定是在地下。

    沐清扬心知自己成了俘虏,但是可悲的是,他竟不知自己成了哪一方什么人的俘虏?

    “你是谁?为什么要在那个地方逗留……是什么人派你来的?”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窥探,但是沐清扬听到这问话的最后一句时,却是已经放下心来了——只听他们问话的意思,俨然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这也证明了鬼医没有出卖自己。这个相交时间不长的朋友,总算是经受住了考验。

    “你们是谁?”

    做出了一些惊慌的模样,暗中沐清扬却是把身体迅速向一侧靠过去,虽然黑暗,但是两边依稀有些光亮,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让他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了!

    这里的人身上都是漆黑一片,仿佛是穿着橡胶潜水服一样,滑溜溜地泛着光泽,甚至他们身上还带了些红褐色的斑点,就好像是一只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蝾螈一样!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们就把你喂老鼠了!”为首一个高大些的人手里提着一只大号老鼠,在那里吱吱尖叫着,在他脚边,就是一个大坑,在那里面更嘈杂的嘶叫声音传了出来,不言而喻,那里面已经爬满了老鼠了……

    “还是先说说你们是什么人吧?知道吗,我必须知道你们的身份才可以考虑是否交待,否则的话,你尽管去用你的办法好了……事先说明,我这个人口可是很严的,你们就算是用酷刑也未必能撬开我的嘴巴……”沐清扬摆出了斗争到底的样子。

    “你很倔嘛!坚持原则的人总是让人由不得敬佩万分,嗯……好吧,你听说过所谓‘十九虫’吧!”

    “十九虫?哼哼……你们倒是不害臊,居然还在外面活动啊!”对于这个臭名昭著的小团体,沐清扬根本无法有什么好感。只冷冷一笑,讽刺说道。

    这个十九虫组织是在社会底层出没的一个小团体,他们专门控制乞丐和流浪汉从事偷窃,诈骗,也兼做些拐卖人口,贩毒走私之类的生意,基本算是附庸在本地的一个畸形“毒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变形记(四)

    “你究竟是谁?”

    十九虫的首领看到沐清扬迟迟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突然暴躁了起来。他用拍打着栏杆,大声吼道。

    就在他暴跳如雷的时候,身边却是又急匆匆跑过来了一个个子矮小的手下,耳语片刻之后,这首领人物却是沉默了下来。他原地来回走了两步,忽然抬头问道:“你是不是官面上的人?”

    沐清扬一声冷笑:“相信我,不论我是什么来历,你都惹不起。”

    那首领似乎勉强在压抑着火气,用力握了握拳,然后慢慢说道:“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其实我们根本可以各走各路,只当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但是我遭受到的待遇却是让我很生气,对于我的立场来说,也许咱们应该斗上一场,毕竟这事情是你们先挑起来的。”沐清扬现在决定顺手处理点这些渣滓,不管怎么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他即使动手清理掉,也绝不会良心不安。

    “你会让你这个决定害死的,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大势力,但是却也不是可以善与的普通帮派。”那人一愣,突然感到对面这个胖子,其实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于是他干脆打消了平安解决的念头。

    “开枪!干掉他……”

    他的表现十分果断,既然要动手,那么他丝毫没有一点犹豫就下令了。

    可惜他还是小看了沐清扬的手段,阴暗的环境虽然掩护了他们的身份,可是也同时让沐清扬暗中把鹿卢剑释放出来,而并没有被他们发现。

    哐啷一声,大宝剑出匣,寒光闪动间,风驰电掣一样直接把上面几个人的手指齐齐割掉,连同手里的那几把枪也一起掉了下来……

    “飞剑!”

    十九虫的首领像是受了惊的老鼠,突然尖叫了起来。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了一只竹管,然后恶狠狠打开:“小子,让你尝尝这铁翼蜈蚣的味道!”

    看起来这个人居然也不简单,他竟然也有一些法门,那竹管里一连飞出了十九条手指般大小的蜈蚣。

    随着那首领口中呼哨,那些蜈蚣迎风就涨,一下子长大了数倍有余,现在看起来已经有胳膊粗细了!

    它们一个个摇头摆尾,在天空来回飘荡,仔细看看,除了浑身五色斑斓,爪牙锋利之外,在它们身上还长着数对透明的薄翼,它们也正是借此在天空中不断飞翔不堕。不过单只看这恶形恶状的模样,沐清扬即可断定这小子一定是和降教有着某种关系!

    “知道为什么我会被人叫做十九虫吗?就是它们,它们就是我的本命蛊虫,十九虫,十九只铁翼蜈蚣!小子……不管你是不是那些剑派的人,都给我变作小乖乖们的养料吧……”

    恶虫肆意狂飞着向沐清扬扑了过来,只见那些獠牙纵横的嘴巴大张着,发出了嘶嘶的怪啸,眼看就要咬到他的喉咙上面!

    “没那么容易,给我爆……”沐清扬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黄符,像是满天花雨一样纷纷洒落,一片血红火光大作,一团团火球顿时在他身前爆裂开,蜈蚣们被炸得吱吱怪叫,更有滋滋的电光一闪,周围瞬间被映成了蓝色,怪异的毒虫一下子都都被烧的卷曲起来……

    “啊……你……你是符箓师!啊……疼死我了,混蛋……你居然敢破坏我们的约定,你死定了!”蜈蚣们受了重伤,不敢再攻过来,反倒一起反噬到了十九虫首领身上,连同那些小喽啰一起刹那间被咬得血肉模糊,十九虫惨叫连声,大骂着往暗处跑去,声音渐行渐远,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哼!约定……”

    听到十九虫的言语,沐清扬立刻有了一些推测——看起来,那些标榜正派的家伙,也不是像传言那么规矩嘛。

    在地下转了几圈,看得出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地下防空掩体,这种地下建筑在本市比比皆是,都是六十年代的杰作,当时建筑防空洞是一种潮流,不过并没有用上多少,后来就多数都废弃了。

    找到了一个向上的楼梯,沐清扬缓缓步行而上,等他从一个隐蔽的通道里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一个小巷的尽头,旁边就是一栋普通的快捷酒店,挨着他的是一个硕大的铁皮垃圾箱。

    周围是杂乱的堆砌物,这里估计是正在街道改造的区域,而时间到了夜里,这种情况下,这个酒店看样子也是生意惨淡,只是看到偶尔几个窗口露出灯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十九虫有什么关连。

    想了一会,想不出道理来,沐清扬到了那家酒店中,要了一间套房,在身边的钱,够他预付五天房租。他指定要二楼的房间,因为住在二楼,在必要时由窗口爬出房间,可以方便得多,就算由窗口跳下去也不至于跌伤。

    到了房间中,沐清扬躺在床上,闭目静思。脑中混乱得可以,好一会才渐渐地定下神来,感觉得第一要务便是回到第二凶案的现场去,因为神秘凶案既然在他的处所外发生,可知这个凶手对这里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所以才将之选择为他行凶的地点。

    可是要怎样才能接近行凶的现场呢?

    沐清扬突然想起来在军区附近有几栋别墅式的建筑,而其中一栋正是某个军方大佬私下里赠送自己的礼物,其中理由是因为某种人情往来,这件事对于沐清扬不过是隐瞒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当时其实不过是看他没什么原则性大问题,又是李默柳曾经的老上级,就顺手帮了他一把,但是此人却是非常感恩戴德,因而这房子也就转移到了沐清扬的名下。

    因为这些高层习惯了转移资产,所以别墅是用了他一个朋友的名义购置下来,而这个转交是以馈赠的形式签署了一个有公证的手续,只是沐清扬对于这房产并不在意,所以迟迟没有去办理房产户名变更。不过眼下却是成了一个绝妙的掩护,更让他也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

    其中主要的几根钥匙,仍在他的身上。凭着脸上的化装,沐清扬可以瞒过任何探员,堂而皇之地进入那所别墅去居住!

    可是眼下这个酒店里很可能已经有了十九虫的探子,要想瞒过他们,却也是一个麻烦……

    沐清扬跳起床来,团团乱转,最后,他决定冒险去洗脸上的油彩!

    如果那个鬼医信心满满的手艺不差,那么他面上的化装油彩,是绝对应该可以洗得脱的,而且洗脱之后的后果,他暂时也不去想它了,因为如今的化装,对他来说并没有甚么多大的好处,如今就像是那个犯罪团体的靶子一样,而且很有可能,这个十九虫也已经把这个面貌公之于众,用来暗中通缉了。

    沐清扬进了洗手间,在脸盆中放了水和解药,先以双手在脸上湿了湿,就在湿手碰到脸上的时候,那便觉得油彩化了开来,糊住了眼睛,而双手之上,也已经全是油彩了。

    那鬼医果然没有说假话,面上的油彩,是一洗便脱的,才洗了三分钟,已将面上的油彩洗乾净了,沐清扬苦笑了一下,心想那鬼医总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在洗脱了化装之后,自己可以再重新化装过。

    抹干了脸,抬起头来。

    他的视线恰好对着洗脸盆的镜子,向镜子中看了一眼,沐清扬顿时呆住了。洗脱了油彩之后,镜子中出现的,并不是他自己,绝不是……

    那是一个鹰钩鼻子的中年人,样子十分阴森,属于面目可憎这一类。

    沐清扬将脸向镜子凑近,想在这张属于自己的脸上,找出原本痕迹来,但是根本却做不到,根本像是被换了一个头一样。

    这时,他恍然大悟了!

    那鬼医的手段果然惊人,他在帮他化妆时,先将他化装成一个面目阴森,不惹人好感的人,然后,再用另一种油彩,将他再化装成为一个可笑的中年人。他化了两重手续,使沐清扬自己在一洗脱了面上的那一层化装品之后,立即成了另一个人!

    不由暗暗佩服鬼医手段之佳妙,沐清扬知道自己如今可轻而易举地既瞒过老郑,又瞒过十九虫了。而他选择的二楼房间,这时也大有用处,沐清扬把腰一展,身体登时拔高了数寸,这下子他俨然换了个人,然后推开了洗手间的窗子,沿着水管向下落去。

    不消一分钟,他已脚踏实地,由厨房穿过了一条走廊,到了酒店的正门,沐清扬看到有两个人无所事事地站着,他们多半是奉十九虫之命来跟踪的,但如今他在他们面前走过,他们却连看都不向自己看上一眼——他们所要跟踪的,是一个化装成面目可笑的胖子沐清扬,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目标会变得如此之快!

    我出了酒店,步行了两条街,便召了一辆出租车,直向那别墅驶去。

    在车子将到那别墅之际,沐清扬已看到了许多便衣探员,可知老郑为了找他的下落,当真是出动了他属下的全部力量。

    当所乘的车在那别墅门口停下来时,沐清扬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锐利的目光向自己射来。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万一给他们认了出来呢?

    沐清扬慢吞吞地付着车钱,在车子的倒后镜中,又看到了自己,便不禁放下了心来:“既然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旁人怎可能认出我呢?”

    车子离去之后,他到了大铁门前,取出钥匙来,钥匙还未曾伸进锁孔中,便有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在他身边站定。

    沐清扬早已料到会有这样情形出现的,立即现出惊骇无比的神情,高声叫道:“打劫啊,救命啊!“

    由于鬼医在我的口内用了一些手段,使他的嗓音有了微妙变化,所以沐清扬的声音也变了,变得十分可笑。

    那两个便衣探员显然料不到对方会有此一“叫“,他们连忙向后退去。

    沐清扬仍然在大叫,道:“打劫啊!打劫啊!“

    有几个人向他奔了过来,喝道:“你叫什么?你是什么人?“

    沐清扬退着,返到了铁门口,道:“你……你们是什么人?“那两个大汉取出了证件,在他面前扬了一扬,道:“我们是警方人员。“

    长长吁了一口气,装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向那幢别墅指了一指,悄声道:“怎么?我朋友的房子出什么事情了?“

    那四个便衣探员瞪大了眼睛,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沐清扬说出那个高官的朋友名字,然后说道:“我是他的表弟,是看房子的。“他一提到高官的那个朋友,那几个人的神情,立时平缓了下来,估计是把那几个人全给瞒了过去,不耐烦地走了开去。只有一个人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道:“老弟,你要小心些,这里最近,死了好几个人了。“

    沐清扬道:“别说笑了,我会怕么?“那人还想说甚么。但是另一个人,却将他拖了开去。

    他心中暗暗好笑,打开门走了进去。我绝不登楼,只是在楼下居住的房间中休息了一回,等到天色黑了的时候,我才掩到了屋外,向自己房间看去。

    只见原先的房中人影来往,显然老郑已将这里当作了他临时工作的总部。

    看了一会儿,看不出甚么名堂来,沐清扬心想那凶手可能早已远走高飞了,而自己却还在守株待兔。

    但是那个银行门口的地下通道,在他出来时已经仔细看过,没有发现纰漏,那现在除了在这里细心地等待观察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呢?

    沐清扬知道这幢别墅,一定也在严密的监视之列,天色虽黑,红外线视察器却可以使在黑暗中活动的人,无所遁形,他的行动仍不得不小心些。

    他在墙边站了没有多久,便从后门走出去,装着去倾倒垃圾。又有一个便衣探员向他走来,道:“喂,天黑了,你要命,就不要乱走。“

    沐清扬瞪大眼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那便衣探员冷冷地道:“别多问。“

    沐清扬只得又退了回去。这一晚上,他几乎没有睡,用尽了种种办法,想得到一点甚么线索,可是却一无所得。到了天明时分才倒头大睡,那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分才醒来。

    径自到了花园中,假装在忙碌着,却不断地留意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可是看来,一切和昨天,似乎没有甚么不同,沐清扬心中暗暗焦急来回在草地上乱闯,甚至撞倒了什么东西。

    他连忙俯身下去,却被眼前的东西完全惊呆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变形记

    面前的是块干枯灰白的透明皮肤,像是薄薄的塑料膜一样,假如不是风把它的“脸”正对着沐清扬,恐怕他也会把这个当做普通的垃圾,但是现在看到却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了曾经抓到了的那块手上的皮……难道它就是这样变幻形态的?

    沐清扬觉得脑中乱得可以,回到了屋子中在床上躺了下来,他在离开鬼医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信心,以为在十五天中,一定可以查出真凶来的。

    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了。如今一筹莫展,连怎样开始去进行,也还没有头绪!他一面想着,一面竭力想将那人皮撇开一边,可是实际上,他却是不断地在想那只古怪的人皮,那使沐清扬本已混乱的思绪更乱。

    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左右,又一跃而起。我刚跃起来,便听到有门铃声,我走到花园中,便看到站在铁门外的是老郑和他的随员。沐清扬到了门口,竭力装出疑惑的神情来,用外地方言道:“你们找什么人。“

    他故意将老郑他们当做了陌生人,可是老郑却绷着脸,一点笑容也不露出来。在老郑的身后,一名大汉斥道:“我们是警方的,你快开门。“

    沐清扬又假装吃了一惊,急忙将铁门打开。

    他相信,即使老郑原来对他有怀疑的话,在经过了这样做作之后,疑心也会消失了的。将门打开之后,五六个人一涌而入,老郑却就在他的身边,向他上下打量着。沐清扬的心中,也不免十分吃惊,因为他的面容,虽然改变得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甚么改变。如果老郑够机灵的话,他可以用各种方法来试,他随时可能露出破绽来的。

    老郑望了好一会,招手叫来了一名大汉,由他授意,向沐清扬问一连串问题,而沐清扬一口咬定自己是那房主的远亲,是来看屋子的。

    老郑听了沐清扬的回答,似乎表示满意,他转过了身子去。这时沐清扬的心中,实在十分担心,因为他是一点证件也拿不出来的,只要他向自己索阅证件,那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来了。

    但幸而老郑没有向他要证件来查看,他在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之后,便转身而去,而沐清扬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就在松这口气之际,他看到老郑的身形,陡地一凝,虽然只看到他的背部,但是只要看他背部的情形,沐清扬便知道事情要糟了,很有可能是他松了这口气,而使得老郑又对自己起了疑心。

    果然,老郑转过了身来,双眼紧盯着他,忽然道:“沐清扬,你好啊!“

    沐清扬陡地吃了一惊,想不到对方竟然开门见山的这样说法,但是他立即镇定了下来。因为他可以肯定,老郑只不过是在试探。如果他已确信这里站着的是沐清扬,他一定立即下令,要他的部下围住自己,而不会这样喝问了。

    沐清扬将眼睛尽可能睁得大,望着老郑:“什么?“

    老郑向前跨出了一步,一手搭在沐清扬的肩上,后者向他笑着,他却双目炯炯地望着沐清扬。我真怕他看穿了我面上的化装!他望了足有一分钟,突然又伸手,向沐清扬的面上摸了上来!

    老郑在他的脸面上抓了一下之后,搭在沐清扬肩头上的手,也松了开来。

    沐清扬不敢再松气,仍然以十分奇怪的神色望着老郑。

    老郑身后的那个大汉道:“我们要搜查房子,你将钥匙交出来。“

    沐清扬忙道:“所有的房间都没有锁,你们可以进入每一个房间去搜查。“

    老郑这时已经向外走了开去,沐清扬心中暗暗放下心来。

    只见老郑走上了石阶,忽然他又停了下来,举起他自己的手来看看。从他举手的姿势来看,沐清扬远远地望去,知道他是在察看自己的指甲。沐清扬心中骤地一凛,想起了刚才老郑在自己面上的一抓,那一抓,可能有一些化装油彩,留在他的指甲之上,而他现在已经发现了!

    沐清扬站着不动。

    老郑约莫僵立了半分钟,陡地转过身向他望来。不必他开口,从他面上的神情,沐清扬已经知道事情对自己大为不利了。他绝不再去冒险寻求侥幸,不等他开口,身子便开始迅速地向后退去。

    当他返到了围墙边的时候,老郑发出了一声呼叫,而他已转过身,双足用力一瞪,身子跃高了三四米,攀住了围墙的墙头。

    老郑分明已急得来不及下令了,只听得他又发出了一声怪叫,在他的第二下怪叫声中,沐清扬翻出了墙头。

    才翻出墙头,子弹声便呼啸而至。在墙外还有三四名警员,一齐向沐清扬迎了上来。而在别墅四周围,有着数十个密探,这时也正向他望来,要开始行动了。

    在围墙之内,老郑已在大声发令,沐清扬被包围了!

    眼下的唯一出路,就是将迎面而来的三个警员击倒,抢进老郑的车子中逃走。沐清扬向前直扑,最前面的一个警员,被撞得向外直跌了出去,他的身子又撞到了另一个警员。但另十个警员,却已经拔出了枪来。同时,在围墙的墙头之上,也有人在大声喝道:“不要动!“

    沐清扬身子倒地,向前滚出,才一站起,便听得“砰砰“两下枪声,传了过来,同时听得有人叫道:“快举起手来!“

    沐清扬这时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反抗,因此立即高举双手。抬头看去,发觉至少已经有五六枝长程瞄准的来福枪对准着他。

    沐清扬大叫道:“我要见高强!“

    又有叱喝声传了下来,道:“保持你现在的姿势,不要乱动,直到有人到你的面前。“

    沐清扬心中气恼,只大声道:“好,你们快过来!“

    这时他看到有四五个人,正在迅速地从各处制高点攀援而下,却仍有七八枝长程瞄准的来福枪对着自己。沐清扬此时之所以低声下气,那是因为他知道,在事情未曾弄清楚之前,自己在这些警方人员的心目中,仍是一个危险之极的疯狂杀人凶手。如果不服从他们的命令的话,他们会无情地向我射击的,而在他的立场,但有一分奈何,是不愿意对这些同僚们动手的。

    老郑很快从墙头跳了下来,他像是旋风一样地卷到了沐清扬的面前,狠狠地瞪着他,大声道:“沐清扬,不论你的化装如何精巧,你总是逃不出我的手掌!“

    沐清扬淡然一笑:“我根本不用逃,我是清白无辜的,而且我已发现了凶手的线索,你愿意听我详细地说一说么?“

    老郑凝视了他许久才道:“好,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沐清扬便开始叙述了一番自己的经历,然后苦口婆心的说道:“你面对的可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那可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你为什么就不能把那些私心先放一放,让我安心把那个家伙抓住再说?”

    “私心?你又知道些什么?一个妖怪!”老郑看着沐清扬的眼睛里含着不屑,冷冷把头扭到了一边。

    “你!”

    沐清扬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没想到这个半老头子如此固执,而且对自己如此敌意,这会儿他知道,对于这个榆木脑袋算是说什么也白搭了。

    还是那辆车,不过这次是老郑一起坐了进来。

    “是要带我去你那个宗门吧?”沐清扬看着冷若冰霜的老郑,试探着问道。

    看了看沐清扬,老郑没有发话,反倒把眼睛也闭上了。

    “你就不怕我趁机挟持你?居然还这么大意……”

    “哼哼,假如你真要动手,恐怕我连同手下这些人根本就过不了几招,恐怕你也是对我要带你见得人很好奇吧?”这次老郑倒是答话了,不过口气里带了一种酸溜溜的意思在里面。

    “你也知道……不过我不光是好奇而已,毕竟你们都是高强的手下,只看他的面子,我也不可能让你们非死即残的,而且……恐怕你这件事是背着高强做的吧?”沐清扬曾经给高强联系过,给他的答复是不在国内,甚至就连王虎和藏龙也一同陪着走了,所以他断定了老郑的行动是私下里操作,他算是被天师道的这帮老道们硬是摆了一道了……

    “沐少爷,老道有礼了!”

    面前这个老道士端身正立,双手于腹前相交,左手大拇指指右手无名指根节,右手大拇指掐右手中指梢节,左手其余四指抱右手,掌心向内,掌背向外画弧,滑落于胸口上,同时躬身说道。

    这是道家正宗的稽首礼节,只这一项,沐清扬就断定了,这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绝对不是普通人,要知道,如今道门凋落,很多道宗礼仪也被随之简化,只以拱手代替,而能把这传统常礼做的如此端正的,现如今已是少之又少了。

    他一下车就被带进了这个荒僻道观里,身边除了一个道童,也就只剩下面前这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什么重要所在,连老郑和上次见过面的道士,以及一干手下都全部守在门外。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小小的三清殿里,只留了他们三个人,看起来这老道士应该就是所谓的话事人了!

    随意抱了抱拳,沐清扬左右看看,地上有几个蒲团,于是大马金刀坐下说:“你们是哪里的高人,这么费尽心思把我找来,有话就直说吧。”

    “不知道沐少爷知不知道所谓神霄一派,贫道不才,就是这神霄宗的首领教主,道号苦蝉。”老道士微微一笑,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神霄门,宋代林灵素的传人?”沐清扬一愣,这个道家流派在宋代红极一时,就连茅山道宗也甘拜下风的宗门,居然也会盯上了自己?

    看起来真是应了鬼医的话,自己可真是成了香饽饽了!

    “道长……有话直说,你们这么大费周折,恐怕不会是因为一时兴起,想要降妖除魔吧?”沐清扬脸色一正,冷冷问道。

    “非也,三界众生各有因果,沐少爷一向仗义除魔,我等怎么敢失礼……此番只是请沐少爷垂怜我道门凋零……请您将天书三卷传下,老道感激不尽,这边有礼了!”说着话,苦蝉又是站起来深深一礼。

    “要说蛋生这个非道非僧非俗的怪人,不过是失踪前教了我一些粗浅的符箓法门,恐怕你们这些个道家的高人哪一个也不会看到眼里吧?”沐清扬把手一摊,貌似无辜状说道。

    “蛋生老祖是东海碧游地仙一脉传承,也曾经是三清同源,这天书三卷原本就是黄庭精要所在,本来也就是我们道门至宝,只不过误打误撞被尊驾得了先机……我们只求沐少爷赏下墨宝,自然以后也就不会再纠缠不休了。”苦蝉老道似乎在强压怒气,话里面不知不觉带了一些威胁出来。

    “可惜我没什么天书,你有招只管使出来就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这个妖怪怎么样?”沐清扬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原来就对所谓这些佛道宗门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又被他们一次次算计,于是索性就把这虚伪客套的脸面都撕破了,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哼哼!沐少爷,难道你就愿意这么躲躲藏藏过日子?要知道,我们可是已经抓到了那个到处作乱的恶虫,没有我们帮忙,你的清白可就永远洗脱不清了!”苦蝉冷冷一笑,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不大的玻璃瓶,里面蠕动着一个粘糊糊仿佛鼻涕虫似的东西,在沐清扬面前晃了晃。

    “你当我是诳大的,耍我?这不过是一只大号鼻涕虫而已,你唬谁呢?”沐清扬不屑一顾地摆摆手,完全是你在骗我的模样。

    “我知道沐少爷是在套我,我不怕和您讲这恶虫的来历,这个罪魁祸首叫做孽生又叫蚀心虫,乃是承恶念冤孽所生,以人魂魄为食,最是擅长变化无常,可是它这身体幻化人形时间并不长久,用不了一天就要脱皮重新化形,其实早在它做下第二次案子,我们就把它现场擒获,只是你沐少爷大驾实在难请,要不然您这点小事哪至于拖到了今天?”

    看着苦蝉手里的蚀心虫,沐清扬心里一阵咬牙切齿,他没想到这帮人压根就是知道真相,自始自终不过是把这两起冤案当做了筹码,计划用来敲诈自己——这哪是什么正派人物所为,简直就是一群卑鄙无耻的小人嘛!

    “我们还是谈谈正经事好了……只要沐少爷肯痛痛快快默写出天书拓本,我们完全可以帮你把冤案洗清,而且可以拜你作为我们宗门的客卿长老,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一定鼎力协助,或者……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也可以尽力满足……怎么样?”苦蝉自以为拿住了沐清扬的把柄,洋洋得意的说道。

    “随便,我说过了,没有什么天书……你们有什么本事尽管用好了!”沐清扬愣了愣,接着干脆半躺了下来,懒懒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蚀心虫

    “你可以这样一直坚持下来,不承认你得到了这个你完全掌握不了的宝贝……不过这样想想好了,假如你把它交到我们宗门手里,这个天书可以发扬光大,你也可以洗清你的清白,最关键的,你会得到一个强有力的臂助,一个坚实的后盾和盟友,为什么不换个思路想想这个问题?你很聪明,不应该想不通这个道理的……”苦蝉突然换了一副脸孔,他的话里隐隐带着几分蛊惑,有那么一瞬间,沐清扬几乎就要被说服了……

    但是关键的时候,沐清扬还是突然清醒了,是苦蝉充满贪欲的眼神,一下子让他警惕了起来:“我没有……什么天书,我没有就是没有,你随便!”几句话的功夫,他立刻恢复了清醒,不由暗自庆幸,没想到这么个老道士居然会用催眠术这种手段?

    与此同时,他立刻决定了一件事,现在其实根本不必要再和他们纠缠下去,所以,不如还是先逃脱这个地方再说。

    但是,他根本没想到,身边那个看起来呆呆地小道童突然抬起了手,一团白色的烟雾立刻在他面前炸开,而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两个人像是在不断地爆裂,倏然又变成了一片漆黑,沐清扬随即就深深昏迷过去了。

    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他渐渐感到了口渴,像是在沙漠中一步又一步地涯着,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源,但是却全是海市蜃楼。度过了那一段半昏迷的时间之后,沐清扬渐渐地开始清醒了,但是仍然感到口渴,他的耳际却多了一种“轰轰“的声音,只觉得身子似乎有着轻微的摇晃。

    “醒……醒!”

    随着一阵阵呼唤,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面前的景象却是让他一愣,这里虽然依旧是在道馆之内,可是他眼前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粘糊糊的浆液,地上也七零八落地扔着数以百计的人皮,而在对面一个血红的巨大圆茧正在有节奏的起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环绕着这个地方。

    把沐清扬叫起来的正是老郑,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也是被吓坏了的样子,他现在似乎是把沐清扬当做了救命稻草,正一个劲地轻轻摇晃着他。与此同时,老郑嘴里不断涌出了血沫子,看得出来,他其实也已经是奄奄待毙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沐清扬看清楚了一切,立刻在原地跳了起来。他迅速从怀里扯出了鹿卢长剑,好在贴身的储物袋还在身边,他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

    “听我说……这个……这个不是普通……普通的蚀心虫,它……它居然突然涨破了禁锢,而且开始疯狂的报复……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它吸收了这里所有人的魂魄和肉身,只留下了一张人皮……它……它……它是在进……进化!”

    噗呲……一道身影迅速从蚕茧里弹射而出。

    “啊!”

    老郑突然全身一震,接着开始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不光是他,沐清扬现在也是被吓了一跳,面前这是一只巨大的异形怪虫,高约两米七八,身长连着尾巴却在三米开外,一身黝黑发亮的外壳,巨大而长形的脑袋延伸至后背,骇人的嘴中满是利齿,而且最让人恐惧的是,从它嘴里伸出的舌头竟然也张满了利牙,这是一种光靠外形就足以吓杀普通人的怪物。

    沐清扬看着怪虫嘴里不停喷出的唾液,他刚来得及吞了吞口水,那怪虫的巨大舌头已经刺穿了老郑的肩膀,那张满利牙的舌头速度极快,甚至连沐清扬都只能朦胧看到一道黑影,接着老郑就被异形拖着向黑暗处拉去。

    “啊!不要啊!沐清扬,沐大少,救救我啊……我不想死!”老郑疯狂的嚎叫起来,但是他的力气和怪虫一比显然是微不足道,他仿佛像是婴儿在挣扎一般,只来得及看到他抓在地上青石板的手一寸一寸的向外移去,指甲壳被刮翻过来。

    人的求生本能在此刻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便指甲全被掀翻,老郑依然死死的抓在拐角处,他的手指被一丝一丝拉扯磨烂,最终还是被拖进了阴暗的角落里,地上只留下了五根血色指印,除此以外整个大殿上都传遍了老郑那凄厉的惨叫,悲惨至极的哀号声,伴随着骨肉分裂的声音久久回荡不停。

    阴暗处,浑身黝黑的巨大怪虫正在疯狂撕裂着老郑,这个半老头子还没有死绝,他浑身不停的在挣扎和痉挛,但是怪虫的力量实在太过惊人,长满利齿的舌头轻轻一撕,他的身体就仿佛纸片一样被轻易撕裂开来,沐清扬最后只能看到老郑绝望的眼神,接着他的头颅就被长长舌头轰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怪虫偏过脑袋看向了沐清扬,它嘴里的舌头缓缓伸出,透明唾液顺着舌头不停滴落在地上。接着这头怪虫向着沐清扬嘶吼了几声,巨大的声响将他震回神来。他最后看了老郑一眼,不,是看了老郑破碎的**一眼,心里一种莫名的感情忽然迸发了出来……

    沐清扬的双目现在一片赤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悲愤,还是因为鲜血染红了他双眼,他大吼着猛冲了上去,因为脚下用力太过,他甚至冲过来直撞向了暗处墙壁。

    超过普通人的神经反应速度在这时救了他,四周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下来,他只觉得每一步动作都需要使用巨大的力量,即便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也觉得了吃力,而且动作之间身体仿佛要被撕裂开来一样,地面,空气,乃至越来越靠近的墙壁,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有种撕扯力来拖着他的身体不让他速度太快,在他最靠近墙壁时,四周的空气都浓稠得仿佛液体一样,他甚至踩在了空气中跃向了墙壁,接着他的双脚在墙壁上用立一蹬,整个人才总算是反转过来。

    沐清扬此刻已经俯冲到了怪虫的面前,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它嘴里不停喷出的唾液,还有它那条长长的利齿长舌。

    就在靠近的一瞬间,他手握宝剑准确无误的斩向了长长的舌头,一声闷响,怪虫疯狂的嘶吼起来,它断裂的舌头上不停喷出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大半条舌头被沐清扬硬生生砍成了两截。

    “啊!”

    这还没完,沐清扬也如同怪虫那样疯狂嘶吼起来,他眼中已经丝毫看不到一丁点理智光芒,除了疯狂以外,他眼里就只剩下一片血红色。

    在沐清扬落地的同时,手中宝剑也猛的砍向了怪虫背部,一道金铁交加之声,那背上的外壳被打裂开来,不停从里面流出腐蚀性液体,这个地面上早已经被这些液体腐蚀得坑坑洞洞。

    怪虫的速度也是极快,即便沐清扬此刻也仅仅只跟它的速度相当,当它巨大的身体横向扫来时,他只能勉强竖起宝剑去抵挡,一声闷响,巨大的力量将他轰倒在地,整个大殿仿佛都颤抖了一下,沐清扬的头颅更是被撞得鲜血直流。

    此刻沐清扬已经是有些疯狂了起来,他身上可没有坚固如铁的外壳,刚才挡那一下时,他手臂上就留下了几个血窟窿,不单如此,怪虫巨大的力量很是恐怖,他脑袋撞在地板上几乎让他晕死过去,幸亏关键时刻他猛的咬住了舌头,凭借这股剧痛才让他继续保持着清醒。

    他甚至没打算起身,顺势就抽出了宝剑,然后他顺着地面狠砍怪虫下半身,这股力量加上妖力的瞬间爆发,硬是将身躯两三人大的怪虫砍倒在地。

    沐清扬只觉得无数本能从他大脑里迸发出来,甚至还包括了如何更有效的使用那火热的妖力。将妖力用意识引导出来,从背脊尾椎向上盘旋,顺着脊椎跨过头皮,接着再从人体正面顺着手臂流向右手,这一切过程不过眨眼之间,沐清扬完全将内力的运行交给了战斗本能,而且非常明显的,妖力在战斗本能的支配下变得异常灵活。只是妖力在经过头部时,从他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加了进去,两者混合为一集中在了右手上,他再次狠狠砍中了怪虫,,几乎同时,怪虫的尾巴也重重刺在了他肚子上!

    这怪虫倒地的同时竟然还用尾巴尖锐处狠狠刺入了他小腹,这个怪虫果然不愧是进化到了极点的生物,战斗本能竟然是如此强大。

    不过,沐清扬并没有死去,他虽然在促不及防下被怪虫尾巴所击中,但是他的体质毕竟比常人强得多,身体的韧性和坚硬度也大了许多,尾巴仅仅是将他肚皮整个拉开一个巨大的豁口,但是却并没有将他拦腰打断,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此时,他的身体立刻就呈现一种僵硬状态,除了疼痛以外,他全身上下根本无法移动,他的心中已经是越来越焦急,而且随着他腹部的疼痛,他的神智也慢慢变得了昏沉起来。

    沐清扬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自己在行动一般,本能出现在了他脑海里,只见他侧过身体向后翻滚,那刺入他小腹的尾巴尖锐顺势从伤口里脱离出去,自己整个人也腾空而起,宝剑恶狠狠砍下。

    怪虫眼见沐清扬又向这边冲了过来,狰狞嘴中顿时一阵咆哮,只见它扬起半截尾巴就抽向了沐清扬,破风声袭来,那速度根本不为人肉眼所见。

    嘭的一声闷响,沐清扬只觉得右胸侧面仿佛被卡车撞了一般,哇的一声他就吐出一大口血来。

    不过他已经是豁出去了,在尾巴击中他的瞬间,他拼命用右臂夹住了那半截尾巴,虽然夹得不是很紧,但是他也避免被击飞出去的命运,而是夹着的半截尾巴绕了一大圈,直接落在了怪虫另一侧身边,就是它腰身的那一边!

    沐清扬一落地马上将宝剑对准了怪虫腰身处,噗噗几下,从那腰身里不停溅射出黄色血液,这些血液或许对别人是极可怕的腐蚀性液体,但是他的体质似乎可以稍微克制一下这种强酸,落到他身上也只是把皮肤腐蚀黑了一些。

    但真正可怕的不是血液,而是怪虫随之即来的可怕攻击,沐清扬咬着牙向怪虫身上猛的跳去,反正已经决定是玩命了,倒不如就近给它来个惊喜更好。

    “死吧!”

    沐清扬猛的跳到了怪虫腰身缺口处,双脚直接就站在了那酸血当中,接着他双脚用力一蹬又往头部扑了上来,手中宝剑更是狠狠刺入了怪虫嘴里。

    他不停把剑刺入那丑陋脑袋里,甚至连那些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喷满他全身都没发觉,那疯狂的模样仿佛是想将这怪物撕烂一般,嚎叫声渐渐微弱了下来,直到那身体只剩下微微抽搐,他才渐渐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沐清扬才慢慢回过神来。身体正面仿佛火烧一般又辣又痛,他连忙将衣服全部撕了下来,接着不停抹着身上的液体,但是这些液体一落到地面上马上发出了嘶嘶的声音,青石仿佛冰块一样被融化腐蚀,而他他的皮肤表面除了有些变黑以外,竟然连一丁点伤痕都没腐蚀出来?

    但是沐清扬抹干净全身上的腐蚀性液体,此刻他脑海里依然还是一片空白,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场噩梦一样,他根本就是凭本能在战斗,特别是最后被尾巴刺入小腹时,他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解开了一样。

    忽然他全身剧烈抽搐起来,从他内脏开始不停产生一种又痛又麻的麻痹感,就仿佛是有无数只小虫在他内脏里乱爬一样,然后这种痛苦不停深入骨髓,随着血液流动仿佛又来到了身体皮肤上,接着他全身上下都是这种比死还难受的痛苦,渐渐的,他眼前已经是一片花白,整个人仿佛即将死去一样难受。

    晕晕乎乎,似乎有什么人冲了进来,他听到了有人在急匆匆的喊叫,而身边也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不过他现在实在是精疲力尽的厉害,根本没办法看清楚面前,眼前一黑,沐清扬终于彻底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虐杀之夜(一)

    再醒过来的时候,沐清扬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原本的房间里,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小腹剧痛提醒着他曾发生的一切,看起来并不是臆想,只不过这场灾难他是又一次挺过来了。

    “醒了?”

    面前是李默柳那张似笑非笑的表情,旁边是含泪的李晴,还有小田和程然在一边关切的看着自己。

    “嗯,你们都回来了?”沐清扬感觉浑身没有一处不在疼痛,尤其是肚子里火烧火燎的,他勉强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幸亏赶到的及时,要不然你可真够呛!”李默柳按住了他想起来的身体,笑着说道。

    “算是捡了条命……”沐清扬摇了摇头,可以感觉到脑袋沉得厉害。

    “这次想想都后怕……你知不知道,见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可是连肠子都见着了。”

    “没想到那个怪虫还真厉害……”

    “刚刚醒过来,多睡一会儿吧?”李晴关切的问道。

    “嗯……”沐清扬这时候也确实感到了困乏异常,于是闭上眼,再次昏昏睡去……

    一星期后,清晨。

    沐清扬斜坐在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杯香浓的热巧克力,他的腿上搭着毯子,虽然这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很好,他正在听李默柳给他讲述这段时间国安内部调整的相关事宜。

    “这次高强回来可是大发雷霆,不止如此,眼下x市的国安系统彻底被归为直属,根本没有再设分局长之类的,连省厅对本市也直接放了权,现在就是由晴晴的两个师兄藏龙和王虎来直接负责。至于咱们特勤处也被正式划归了部级机构,所有行动由高强统一指挥……其实他压根就没打算干涉咱们,只是现在各大门户都被他挨个警告了一圈,咱们现在属于他的直接手下要是再动你之前,那些鬼鬼祟祟的宗门各派,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李默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没有告诉沐清扬,这次连魍月、山鬼以及涂山和应龙全部都很震怒。实际上事后妖族四大家族立刻就通文天下,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妖族颜面,连山鬼也罕见早早站了出来,通告各派沐清扬是魍魉两族的少主,两族唯一继承人,假如是那一个再有所阴谋算计,那么必将受到魍魉两族十万族人的共同报复云云。

    而且在其后连同幽冥界地府官方也向天界发出了通碟,要求他们约束在人间的门下各派,沐清扬现在公开身份不止是普通一个国安内部人员,他同时还是幽冥地府的两界巡查使,被赋予了追查搜捕恶鬼邪魔的任务,要求各方势力不但不能对其不计,而且还必须竭力帮助才行!

    随着各方施压,那些个有着小心思的门户终于消停了下来——眼下三界之盟尚且有效,荡平那些恶鬼邪魔是第一要务,有着这杆大旗在背后为沐清扬遮风挡雨,即使是他们对这位少主身怀至宝再眼馋,现在也是顾忌重重,不敢轻易动作了。

    “话说回来,你手上有天书这种烫手的山芋,不如早早把它扔出去为好……我看,咱们不如这样……”李默柳突然凑到沐清扬身边一阵耳语。

    沐清扬沉吟不语,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回头我把那些经文默写出来,就按你的办法做好了……”

    两天后,三界突然掲起了轩然大波——天书三卷原文被妖族少主沐清扬默诵誊写了下来,上交了三界天庭,地府,以及妖族长老会还有各派宗门,言说是为了这个东西,他自己感到朝不保夕于心不安,所以干脆就献了出来以为自保……

    这一下,沐清扬的所作所为让各方大鳄跌了眼镜,而之后各大势力学者高人,均对这些文稿鉴定为了真本。这一时间各方势力立刻沉寂了下来,他们纷纷蛰伏下来精心研究天书内容,但与此同时尤其是各大宗门更是人人自危。要知道,天下那些暗中野心勃勃之徒何其之多,他们企图得到天书典籍,又不敢冒大不韪去骚扰这次事件中心人物沐清扬一干人,这之后自然就把眼睛盯在了各宗门的拓本身上。

    风云际变,暗流涌动,但是总归在明面上因此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起码沐清扬这个众矢之的算是压力小了不少……

    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沐清扬众人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日子,很快的,新的案子又再次找上门来。

    这次的事件是很诡异的一个男人在野外被杀的案件。

    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凶杀案子,但是随着刑侦人员的逐渐深入,他们却意外发现了很多莫名的疑点显露了出来……

    其中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就是他的被杀过程。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他当时正和自己的女友在野外幽会,而据其女友所说,他听到异响下车之后就没有回来,直到她感觉不对劲时下车寻找,才突然发现被害人被倒吊在一棵树上,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早已经失血过多而身亡。这还没有什么,被害人女友在供述中还宣称,她在男友离开时,也遭受到了隐形人的攻击,当时男友已经不在车里,因为地处偏僻,她一个人锁住了车门在车里,当时她明明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走到了面前,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人影,之后就感觉有利器剐蹭过车顶,甚至几乎刺穿了车身铁皮。而她之所以在男友长时间远离才下车寻找,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接下来的现场取证,刑侦部门更是意外发现了在车身和车顶确实有很多剐蹭,也有那女孩子所说的刺穿痕迹,最关键是在周围并没有什么脚印,在车身上也没有第三者的指纹,以及攀爬的痕迹,要知道,要想在这辆车的车顶做上一些手脚,那是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遗留下来的,而且在死者周围竟然也没有留下指纹证据,即使他被人倒吊虐杀,在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凶手的残留痕迹,或者可以说,他根本就是在毫无反抗下,被残忍杀害的。

    然而在调查过程中,这个现场唯一证人突然开始有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她一直都怀疑有什么人在跟踪自己,有几次她竟深夜冲进了派出所里,要求保护,到后来她甚至坚持呆在了派出所里不肯出去,只说是自己被什么隐形杀手盯上了,只要失去保护就会被夺走性命什么的。

    再之后,又一起神秘事件发生了。派出所里,这个女孩子所在的房间某天夜里被什么东西彻底砸了个稀巴烂,所有陈设被完全毁掉了,不过当时幸亏女孩子出门去厕所才幸免遇难,而事故现场也同样没有任何线索表明是什么人所做,甚至同样没有任何脚印指纹以及凶器之类的,这样的情况下,这个案子终于移交了给沐清扬他们,连同那个女孩子也一起被送了过来。

    “你叫什么?”李晴陪坐在女孩子身边,柔声问道。

    “岚嫣……苏岚嫣。”这是个很有骨感的女孩子,瘦瘦的,高高的,但是不失风韵,尤其她的目光镇定,是给人一种很坚强的感觉。

    沐清扬示意小田和程然出去守着,自己和李默柳留了下来问话。

    “我们是专门处理这类恶性案件的机构,隶属于特勤部门,所以你到了这里是不用太紧张的,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放心好了。”沐清扬介绍说道。

    “我看得出来……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岚嫣突然说道。

    她像是松了口气,然后慢慢弯下腰,低声问道:“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当然。”

    李默柳跑到一边,到了一杯开水递过来。

    “可以说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吗?”

    “嗯……我是卫校这一届的毕业生,现在中医三院实习,而我的男朋友严新也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见习医生,所以我们很自然就到了一起,大概是年纪爱好相当,所以……”岚嫣开始清楚的讲述起了事情经过,大概是讲过了多次,她的情绪虽然失落,但却没有过于激动,只是伤心之处,难免落泪……

    ……

    ……

    时间是在元旦新年夜的前一天,也就是上个周末的晚上,严新借了一辆车等在单身宿舍楼下,岚嫣则在房里精心准备打扮。这是两个人说好的约会,他们确定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总是只能利用晚上出门,今天在远郊在建的世博馆有一个烟火晚会,所以他们早早就做了准备,计划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岚嫣精心打扮了好一会儿,她把及肩的秀发披散脑后,脸上画了淡妆,穿了一件红色风衣,带着狐领的贴身款式,配上小牛皮的靴子,很有些风姿卓约的感觉。所以,当她下楼时候,已经有些心焦严新立刻就是眼前一亮,连忙替她开了车门,笑嘻嘻说道:“岚嫣,你今天可真漂亮……一准就把他们全都震了!”

    “胡说什么?别动……开车了。”岚嫣轻轻一推严新的胳膊,打开他不老实的怪手,有些娇羞的说道。

    “你可真是……今天,咱们单位那几对估计都得让咱俩比下去!”严新今天也穿了一件精神的青色毛呢外套,他很自信的笑吟吟发动了车子,响了两声喇叭,就直奔目的地一溜烟开了过去。

    烟火晚会一直到了夜里十点多才告结束,等到严新和岚嫣往回赶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多了。

    因为是远郊,所以他们在回城的路上有一段是很偏僻的,那里路一边是一片稠密的果树林,另一边是耸立连绵的土丘,到了深夜,这里根本都见不到什么人影在附近。

    可是偏偏他们到了此处却是车熄火了,无论严新想尽了办法,但是这辆半旧的捷达王就是不肯动起来。

    “真是,好不好的停在这鬼地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严新有些着急地拍了拍仪表盘,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有些不情愿的拨通了紧急救援车的电话。他知道这光景叫来拖车就是摆明了挨宰,可是没办法,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两个人就这么在荒郊野外待上一夜吧?

    救援电话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提示他,还有一个多小时救援车才可以到达,严新有些不甘心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扭头对岚嫣说道:“人家说还得个把小时才过来,咱们有的等了……”

    “嗯。”

    岚嫣看起来也有些紧张,身体不自然的轻轻颤抖。

    “别怕!”

    严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身体尽量和她挨近了一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安慰说道。

    “今天可真是有些冷,你抱住我好不好?”岚嫣试图在身边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一些温暖,她努力越过档位的障碍,把手搂在严新的后背上。

    严新的心跳动得有些快,他们虽然确定了关系,但是因为条件不允许,还没有过太过份的亲昵举动。既然女友给了暗示,那或许今晚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说不定……

    他试探着揽住了她的后背,感到对方确实在瑟瑟发抖,心里满腔炽热顿时冷了下来,他知道女友确实是害怕到了极点,作为一个正直的男人,他实在没办法乘人之危,于是他很贴心地脱下了外套,把它搭在了岚嫣身上,轻轻说道:“别怕!一切有我。”

    “嗯……”

    岚嫣的回应带了一些喘息的鼻音,她身上罩着严新的外套,只感觉仿佛被他特殊男性气味所笼罩了起来,原本孱弱冰冷的身体却是慢慢开始火热了起来,情不自禁,她轻轻吻在了严新的唇角,然后把手插进了他的衬衣里,倾听着他激烈的心脏跳动,轻抚着他说道:“抱我……”

    严新的眼睛渐渐迷离了起来,他几乎是有些忘乎所以,把手顺着她的后背往胸前伸了过去,但是还没有体会到那柔软的瞬间,几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已经让他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什么声音!”

    根本没有多想,严新立刻打开了车门,往外走了出去。

    而这时的岚嫣却是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她几乎是这同时就向车外的严新大喊:“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虐杀之夜(二)

    “别担心,我就回来……等着我!”严新笑着扭头挥了挥手,然后在四周转圈看了起来。

    岚嫣在车里紧张地盯着他,然而一道深深地划痕突然出现在了车门上,呲呲啦啦地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岚嫣立刻紧张地大叫了起来,这时候后窗玻璃突然又是一声嗵的巨响,后车窗玻璃马上碎成了一片纵横交错的小块,但是出于这种特殊玻璃的性质,后车窗依旧没有被破开,基本保持着没有掉下来。

    情不自禁扭过头去看,岚嫣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严新已经失去了踪影,她的心脏立刻剧烈跳动了起来——是他发现了什么?

    还是说他出了意外?

    不!

    不可能……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车门,仔细倾听着车窗外的动静。很安静,没什么异常,或者自己应该出去看看?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兴起,突然车顶上又开始了奇怪的吱嘎声,那是金属摩擦的动静,随着响声不断移动延伸,岚嫣的心脏也由不得缩紧了起来,呼吸仿佛瞬间就要停止,冷汗一颗颗流了下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她不停低声说道:“没事,没事,没事……”

    或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异响终于停了下来,过了良久,她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终于鼓起勇气往车门外走了出去。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呼啸,岚嫣立刻拔腿就跑,她才跑了几步,突然感到了不妥——没有丢下严新她自己逃命的道理。

    她随即转过了头,而就在她扭头的瞬间,她已经看见了一具被高高吊在车顶树梢的尸体!

    那身体上几乎全是淋漓的伤口,触目惊心的纵横交错,而殷红的血正从全身各处伤口里面渗了了出来,一点点滑向在他的额头,然后再顺着头顶落到车顶上,他的手垂了下来,随风划动着车顶,从血液的流向看过去,认真分辨着那张血迹斑斑的面孔,岚嫣终于认了出来……是严新,刚刚失踪不见的严新!

    瞬间身体被极度的寒意笼罩了起来,心底的恐慌让她忘乎所以尖叫了起来……

    “啊!”

    十几分钟后,在距离杀人现场的三公里的路边,昏倒的岚嫣被过来的拖车发现,然后就是无休止的调查取证,这样的日子,她一直过了有半月之久,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仿佛是不甘心似的,隐形的杀手再次出现在了苏岚嫣的身边。

    第一次发现异常是在她家,她在事故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家里,一个距离她单身宿舍13公里的无线电厂家属楼大院里。出于保护的目的,她被父母安置在了家里最靠里的房间,要想进去她的屋子,就必须从她父母门前经过。不得不说这种做法让她很安心,但是即使这样的生活,她也并没有过上多久,很快的,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凶手又再次上门了!

    深夜,她突然被惊醒了过来,丝毫没有做着噩梦的痕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不详预感越发的明显起来了,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或者是有些什么事她忘记了……总之她觉得很不对劲。

    她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之中,只是无缘由的害怕,过道一片安静阴森,她翻身坐起慢慢走了出去。心里的忐忑越发真实了,向父母所在房间看了过去,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让她心里彻底发冷了,因为在那房门上竟然满是鲜血,而在过道地面上竟然也满是鲜血,还有那天花板上和四周墙壁上也都有鲜血布着,仿佛这里是凶杀案现场一般。

    已经顾不得别的,她立刻就向鲜血蔓延出的过道拐角处跑去,一穿过拐角处,顿时就看到一个人影浑身颤抖着慢慢前进,看起来似乎是严新,而更让人心惊的是,他身上的筋肉都被撕扯了出来,就这么连接在过道的天花板,地面,四周墙壁上,他竟然是被那筋肉给拉扯着前进……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情景,岚嫣心底一片冰凉,她想也不想就跟着跑了过去,只是那被筋肉拉扯的身影已经站到了窗户边沿,还没来得及让他靠近,这被筋肉拉扯的身影惨叫了声,已经从那窗户边直落了出去,即使她速度再快也是没抓住他。

    她猛地一步冲到了窗户边时,可是窗外什么都没有,刚才被拉扯出窗外的人已经消失无踪,仿佛刚才那一切都不过只是个人的幻觉而已,房间地面上竟然是连一滴血迹都没有,而她就这么孤零零一人站在过道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

    她突然感到恶心地要命,紧跟着又是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她依旧还是躺在床上,只是整张床布满了割裂的痕迹,不止如此,所有的屋顶墙壁,家具,装饰,甚至连玻璃都是刮痕……

    她无法分辩这是现实还是梦里,只是彻斯底里地大叫,知道她的父母进来,同样被吓得目瞪口呆。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已经为家人带来了危险,毫无预兆的,她冲出了大门,也不管父母如何呼唤,她一步也不敢停留,这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带着这噩梦离开,远离人群,不能让它再对身边的人有所伤害!

    她在外面躲了一夜,接着直到白天才鼓起勇气走进了派出所里,或许是这个执法机关特有的威严让她感到了莫名的安心,于是她走了进去,直接报案。

    所幸这里的所长政委都是好人,他们把这个被吓坏的女孩子安置在了值班宿舍的一个空房间里,但是这总不是长事。他们联系了岚嫣的父母,虽然这老夫妻很快过来,但是岚嫣根本不肯走出这个派出所一步。

    她坚持是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根本不肯离开这里,而接下来几天也确实没有再出事,可是好景不长,那个噩梦一样的神秘凶手,再次以新的方式出现了在她的面前。

    这已经是她在这个派出所里逗留了的第四天。午夜,她从卫生间里出来,她边呢喃着边向值班室门外大厅走了过去,可是还没走出两步,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你就这样忘了我吗?”

    严新?

    岚嫣只觉得仿佛连灵魂都冰冻了一般,她根本不敢转过身来,倒不是因害怕鬼怪什么的,而是因为这个声音让她不敢转过身来……

    “是,是你吗?”岚嫣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任凭身后的人慢慢逼近,甚至连脚步都不敢动一动了……

    光是这个声音,就让她几乎陷入了崩溃。

    “是我,我现在能做的……也仅仅只能抱一抱你。”一个黑影从身后抱住了岚嫣,熟悉的味道顿时也包裹住了这个哭泣的女人,这种温暖已经几乎要被她刻意抹杀掉,而记忆之中,在那灵魂深处,她却从未忘记过这温暖!

    岚嫣边哭泣着边默默体验这久违了的温暖,虽然她知道他已经死了好久了,即便没死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世界里,所以他只可能是一种幻觉,只可能是由想象演变出来的幻觉,但是这幻觉却是如此的真实……

    即便是幻觉也罢,让她再体验一回吧,那怕仅仅只体验一回也好……

    当他从背后抱住她时,那怕只体验一回也好……

    这个黑影温柔的从背后抱住了岚嫣,但是嘴里却说出了完全不同于温柔的话语。

    “你背叛了我吧?你喜欢上别人了吧?你已经不再是乖乖等着我的女人了……你背叛了我!”

    岚嫣很委屈,她低着头哭泣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一寸一寸断裂开来,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内心深处粉碎了般,她咬着牙低声说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说我!”

    那个黑影子继续温柔地从背后抱着她。但是嘴中依然说出着近乎是恶毒般的话语,和那温柔与温暖毫不相衬。

    “你还是忘了我了,就这么简单……你就这么忘了我,你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我不能这么放过你,我要你来,过来……来陪我!”

    岚嫣突然感觉到后背湿漉漉的,她伸手抹了一把,眼前满手都是血,殷红的血……

    她啊地尖叫着往值班室狂奔,但是当她一把把房门推开,之前的混乱让屋里到处是纵横的划痕,所有的东西都毁了,乱糟糟一片,而此刻值班民警已经跑了过来,看到这乱到了极点的景象,他立刻拨通了所长的电话……

    ……

    ……

    “好吧!于是你就被移交了过来对吧?”李默柳截断了她的讲述。

    事情很清楚,这就是一个恶鬼常用的伎俩,攻击最脆弱的那一部分,让你崩溃失常,直到完全控制她的身心,这就是它们最喜欢的游戏,他们已经听过和见过不少次了!

    房间里没有暖气,冬夜里非常冷。岚嫣把身体躲在被窝里取暖,她总归是被安置了下来,其他人都在外间守候,可是睡到半夜,她还是突然惊醒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很沉的睡眠中一下子醒过来,而且清醒得象是从没有睡过。或许,不是清醒,而是惊恐?潜意识里最深层的惊恐!

    屋里很黑,关上灯后仅仅凭借玻璃透过的光亮,勉强可以模糊分辩近处的事物。但就是那点光亮,让女孩感觉有人偷看她!

    她其实看不见什么,只是感觉黑暗中隐藏着更黑暗的东西,在那里不怀好意地窥伺她。这房间里并不只有她一个,还有什么存在!那感觉如此强烈、如此恐怖,一瞬间猛然袭来,竟然把这劫后余生的女孩子吓得动也不敢动,叫也不敢叫,只是瞪大眼睛盯着那看不透的黑暗。

    好像被凶残野兽猎到的小动物,只知道惊恐地等待被吞噬,已经完全散失了逃跑和呼救的能力。好半天过去,并没有什么怪事出现,但她却还是感觉到毛骨悚然,未知的恐惧让她被动的与黑暗中的东西僵持着,在这寒冷的冬夜中出了一身冷汗!

    “呵――”一个奇怪的呵气声传来。很轻,但在这寂静黑暗的夜里显得特别明显。朦胧中,女孩又一次蓦然惊醒。她不知所措地瞪眼看着黑暗的虚空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感到被子下面有点不对劲,有一只手正在抚摸自己的身体,干干的、粗糙的、冰凉而僵硬的……

    谁的手?

    床的一侧有向下塌陷的感觉,有人坐在了床边,但却不说话。

    “谁?”女孩屏着气问。

    床边的人不回答,只发出了一阵悉索的声音,好像是扭转过身体,然后‘啪’的一声,一小簇火光亮起,火光后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严新,他正定定的望着女孩,脸宠在忽明忽暗的微弱火光中显得阴晴不定,还有点青灰和狰狞。

    他并不说话,只是一下子钻进被子。

    黑暗再次袭来,立刻,女孩感到外面的寒意一下子涌了进来,让她冷得全身哆嗦。

    房间里只有沉默。

    这时被子下面那只手,开始粗鲁地抚摸她的身体。她全身的汗毛全一根根竖了起来――这手给她的触感再清晰不过,干干的、粗糙的、冰凉而僵硬的……

    她尖叫一声,拼命推开那只怪手,但触手处却什么也没碰到,如同穿越了空气。

    “别碰我!”她控制不住的大叫,想起身,却发现被按住了,根本动不了。

    ‘啪’,那簇火光又亮了起来,依旧照出了严新的脸。

    那火光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诡异地闪烁着,也没有火所应有的温暖感,反而冷嗖嗖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火光是凭空出现的!

    “你背叛了我吗?”

    严新终于说话了,声音虽然相同,但语调却非常生硬。女孩惊恐地想跳起来,却依然无法动弹,只能近距离地看着曾经那个男友扭转过背后的头,以人类不可能有的姿态对着她。他的眼睛一眨不眨,那种眼神让她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发出了一声震碎黑夜的尖叫!

    “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虐杀之夜(三)

    啪!

    房间里灯光大亮,刺目的白色让岚嫣头晕目眩,但是与此同时与此同时的身边也发出了嗤嗤的响声,像是气球被解开了扎口,那个仿佛严新的人形迅速萎缩成了小小一团,然后噗地一下子在床边炸开,留下了一块黑色的印记,腥臭的味道也随之散发了出来。

    “这个法子果然有用!”

    沐清扬靠在门边,他和李默柳手里一起举着一个亮锃锃的金属灯罩,中间那个发红的石英管才刚刚熄灭变灰,而在另一侧程然把李晴和小田挡在身后,手里托着一只手弩,那支精钢的短矢上裹着黄符,已经上好了弦。

    这是一个计划,而且出乎意料的顺利执行,甚至连手弩都没有用上。

    “没想到这个短弧氙光灯居然这么历害,真是够亮的!”沐清扬走到了岚嫣旁边,对她说道:“多亏是提前告诉你把眼睛及时闭上,要不然还真是有失明的危险。”

    说着话,他从女孩子枕头下掏出了支玉锥,这是以备万全的东西,不过看起来这次是没有用上。

    “他……”岚嫣有些迟疑地看着身边那块污迹,出声问道。

    “放心,这不是你的男朋友,新死的冤魂是不会有这本事的,那只是那个恶鬼动用了些手脚,假借了你男友的身份来吓你而已,你根本不用放到心上的。”李晴走到岚嫣身边柔声去安慰,小田和程然则收拾了杂物往楼下去了——他们通过把楼下一层和自己这一层都租了下来,毕竟随着人员增加,设施越来越多,房间也不太够用了。

    “我们得查查这个恶鬼的根底,既然他死盯着这女孩子不放,估计是有什么原因的……”沐清扬看着苏岚嫣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些东西看不清楚,而且一定和那个杀人的恶鬼有着某种牵连。

    一直到后半夜,这时候的岚嫣还在房间里惊魂未定,她从脖子上拿下了一只小小的玉佩,这是一个半月形的玉玦,这是她父亲从古董市场里淘来的古玉,听说是明代的物件,高僧开过光可以辟邪的好东西,于是出于爱子心切,父亲把这个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不敢回家,也不敢联系父母,岚嫣害怕自己的厄运会把家人牵连进来,她只能看着这个小物件默默流泪,她突然开始想念起了父母,这种时候,她非常需要他们的关怀,毕竟,她还只是个刚刚踏出校门的女孩子,远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坚强。

    悄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岚嫣左右看看,门口没人,只是在过道贴着几张黄符,桌子上摆了三支玉锥,好像是沐清扬他们用来防范的手段。但是人都应该是已经睡了,因为她听到了微弱的打呼声,从隔壁两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她小心地揭下了一张黄符揣进怀里,想了想又拿了一支玉锥掖进裤子口袋,轻轻拍了拍,她感觉心定了不少,接着慢慢拉开门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她决定一会儿打车直奔家里,好在运气不错,她出院门时并没有受到查问,门口的卫兵对她仿佛视而不见一样——看起来这里是难进好出的门口,早知道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似乎真是人品爆发了出来,岚嫣一出门就拦到了出租车,顺风顺水地开往了她家的方向。

    不过只用了十几分钟,她已经到了她家所在家属院门口,掏出仅有的一些零钱付了车费,她转身进了家属院。然而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那辆车已经瞬间消失掉了,而她身后的景色也变得和刚才截然不同,完全就是在荒郊野外……

    而且不止如此……

    她其实是在往曾经的凶案现场走过去,而这个一心回家的女孩子,却是根本毫无所觉……

    当然,这种障眼法的伎俩总还是露出了真面目,岚嫣眼睁睁看着面前出现了恍如昨日的景色,虽然似曾相识,但是却更让她恐惧地大叫了几声,然后立刻慌不择路地开始跑了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是那种乌沉沉的黑,浓得好像化不开一样,包裹住天与地,让任何闯入其中的东西丢成為这黑暗的一部分。

    岚嫣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林里乱跑,根本看不清路径,只是凭借着直觉感应,还有仿佛是若有若无的无形指引——有什么东西好像故意要引她到什么地方去一样。

    她在跑一段后就会停一下,喘上几口气再继续赶路,黑暗中,虽然腿沉得要迈不开了,但她还是咬紧牙关继续了下来。

    砰!

    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异物,让岚嫣狠狠摔倒在地,地上的碎石和枯枝让她一阵刺痛,感觉一定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她没心思管这些,立刻就想挣扎爬起来。可她狂奔了一哭实在太疲惫了,这一下子竟然没能起身,又重重摔在地上。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就倒地了,被那个刚才绊倒她的东西咯得肋骨生疼!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脚下卧着一只很肥的黑猫,仿佛是突然睡醒一样,那黑猫喵呜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嘲笑,听得岚嫣心头火起。勉力爬起来后,她顺手抓住了什么,洩愤一样去砸那黑猫。可在出手的一瞬间,她硬生生又把动作收了回来。手中,是她的玉玦!

    她迅速爬起来,在树木中东瞅西望,可眼神所及之处,除了四周影影绰绰的树木和野草,什么也没有发现。

    喂,有人在吗?求你出来!她胆怯的轻喊了一句。

    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在山林中回响着,传出很远,可惜没人回答她。她清了清喉咙,想要再喊,这时却觉得眼前一阵冷风猛的袭来。她下意识的一躲,险险避过了黑猫的攻击!

    喵呜!

    它厉叫了一声,那对绿眼瞪得大大的,怒气冲冲的放射出吓人的光芒,一付责怪岚嫣打扰了它的模样。它弓起身子对女孩子袭击,来势又凶又猛。

    岚嫣下意识的抵抗,手中握了那只玉锥,所以一挡之下是把锥尖指出去的,那黑猫见状只好弹跳到了别处去。显然,虽然它并不十分怕玉锥,但多少也有些避讳。不过,它实在太矫健了,岚嫣虽然有宝贝在手,但一来不能发挥玉锥的真正威力,二来动作太慢,所以不到几回合,已经被黑猫抓伤了手臂和脖颈的好几处地方。

    而看黑猫的意思,它似乎会抓死她才甘休!

    喵呜!

    它又一次厉叫,但这次竟然传出哭泣一样的声调,然后猛得向岚嫣扑来,目标是她的眼睛。小夏惊叫着矮身避过,差点被挖掉双眼,正怕它再袭击,自己无力抵挡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呢喃着,语调平直,就像是诵经一样,然后小夏看到了另一双绿光的眼睛出现在树林的边缘!

    那黑猫惨叫一声,逃跑了!

    “谁?”

    岚嫣虽然害怕,但感觉对方没有恶意,於是壮胆子问。

    没人回答。不过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眨了一下,小夏这才注意到,这双眼睛的绿与黑猫眼睛的绿是不同的。黑猫的眼睛是幽绿幽绿的非常邪异,而躲在树丛后的那双眼睛却是正常的反光,不过要更加明亮,并泛出一点绿色!

    岚嫣爬起来,觉得躲在树丛后的应该是人类。并不是因為他诵经时用的是听不懂的人类语言,而是根据那双眼睛距离地面的高度,以及在静夜中传来的细细的呼吸声来判断的。

    “是谁?是什么人?”

    她话还没说完,树丛忽然乱动了一阵,传来连续的沙沙声,而那双眼睛一闪就不见了。小夏看不太清楚,但凭感觉就知道躲在树后的怪人正在转身离开。

    “别走!”她大叫一声,不顾死活的追进了树林里。

    这一侧是密林,没有路。那个人走得很快,小夏在昏黑中只看到大片丛生的植物在自己面前分开后又急速合拢,不得已一边拨开挡路的植物,一边叫道:“请等一等!”

    她一时没有让开前方的灌木,结果那柔韧的枝条反弹了回来,正好抽打到她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辣辣的疼,连眼泪都出来了。

    她又摔了一跤,而且狼狈得连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眼见前方的影子完全消失,连树丛中有人走过的痕迹也消失不见了,此刻惊恐和孤独让她不由得悲从中来,顿时趴在草丛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但是此刻,她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因为低着头头,她正好看到一双瘦骨嶙峋的、如鸡爪一样的手,长长的指甲,满手全是泥污,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好像电影中妖怪的手,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然而此时,那双手却伸了过来,轻轻抚摸上她的脸!

    岚嫣僵直不动,心中有些发麻,可是怕躲开的话会显得不友好,这个怪物就要攻击自己了的话该怎么办?

    所以她拚命命令自己要忍耐,感觉那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极轻,彷彿很爱惜一样的反覆摩挲。

    “多细腻光滑啊!”有人叹息低语:“看,年轻多好!”

    “放过我……”

    “真的好嫉妒啊?”那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岚嫣的脸,神神秘秘的说。

    她立即闻到了一股酸臭恶心的味道,夹杂着泥土、烂叶、腐肉和说不出的怪味,还看到那满口残缺的黑色牙齿!

    这怪物的形象突然让岚嫣莫名的恐惧,但她依然不想放弃求生,她捉住怪人的衣襟,突然把玉锥刺了过去,一边急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这下子让怪物立刻受了很大惊吓,它突然向后猛退几步,虽然让过了玉锥,却被岚嫣把它的衣襟撕开了!

    此时,怪物大声叫了起来:“不,不,我不敢了……不要杀我!我离开,我永远不再出现!”它惊恐的大叫。

    它泛著绿光的眼睛东张西望,好像有什么在树林深处监视着,而它在表白心迹一样。

    然后还没等岚嫣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它就发疯似的迅速窜进了密林中。岚嫣傻站在那儿,眼看著面前的树丛在中间分开一条细线,纷乱的动了一阵,发出沙沙沙的碎响,然后归於平静。静到只能听见草虫的鸣叫。

    沙沙……

    侧面的草丛中又传出脚步声,岚嫣心里一紧,以為那怪物又绕回来了,惊恐地转过头。

    没有人。

    不过,沙沙声依旧传来,草丛不断的向两侧分开,彷彿有什么人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可就是看不到人影!

    岚嫣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怕自己因为泪眼模糊而出现幻觉,可细看之处,情况是相同的,而且从草丛的痕跡看,那隐形的东西在逐渐靠近她!

    沙沙沙……

    五米……

    三……

    两……

    ……

    又一丛草在她面前不远处倒下然后又弹起,岚嫣眼见草丛在被压倒时,泥地上出现了一对脚印,巨大深深的脚印!

    一个看不见的人正一步步走近她!

    恐惧,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而是极度的害怕、惊恐、无助,外加被无形的东西追杀的压迫感,这些感觉让她一开始没能做出反应,但当那对脚印再逼近时,她的大脑及时发出了跑的信号!

    不要回头!

    这是她自从开始遇到怪事以后,总结出的经验。所以她不转头看背后的事情,尽管身后的沙沙声一直存在,好像她跑多快,也不能甩脱跟着她的隐形人。

    她不知道隐形人是什么目的,不过也不会傻到停下来去问他。

    她只是拚命跑,想著这黑暗就要过去,等天亮了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光明是多美好的事啊……

    “停下!”

    身后突然发出了男人的呼唤,声音虚虚的,像是从远方传来,不像是就在身后,同时一个软绵绵的手摸到了她的背上,让她骇得惊叫了一声,几乎摔倒在地。

    “滚开!”她叫了一声,不理会身后是什么,拐了个弯继续逃。她不能按即定的方向跑,谁知道那隐形人是不是把她当作猎物,要把她赶到设计好的地方去,就算现在的她是待宰的羔羊,她也不会乖乖的进入屠宰场的!

    所以她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尽量把方向打乱,虽然她自己也辨认不出方向了。身后,并没有脚步的声音,只是沙沙的,让岚嫣感到不是人在追她,而是蛇一类的爬行动物,而那只柔软的东西则一直试图摸她的背与腰,使她一路跑一路尖叫不断,每次都险险的避开,没有被搂个结实,或者被抓住头发。

    该死……这天怎么还不亮?(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虐杀之夜(四)

    十分焦虑的情绪,让岚嫣不知不觉深入密林,跑上了一条隐蔽的小路。身后的东西催命一样的跟着,使她来不及判断,只是不停奔跑,不知道能不能甩掉身后的追赶,但对方的速度在这里好像慢了下来。

    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逐渐消失,只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尾随着她!

    疲劳让她的心如擂鼓般在剧跳,此刻的天空才略微发白,虽然知道黎明就要来临,而她却快坚持不住了。

    此时,前方一个地势平缓的地方闯进了她的视野。

    这地方树木稀疏,比较开阔,她想也不想的就跑了过去。但一闯进去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片墓地,四周全是半圆的坟包,有的有石碑,有的只是插了一根木条,在这才发白的天色下,宛如一个个影子在静穆的盯着她。

    她慌张的绕过一个坟包,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喘著粗气,偷看到那对邪异的脚印失了方向一样停在离她不远的一个地方,她不禁把身体向树后缩,想再避一下。

    她屏住呼吸,悄悄的,慢慢的向后,再向后……

    背后突然一阵微风吹了过来,并突然有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这让她下意识的惊骇莫名,更因为转身太急,自己一下子坐到旁边的地上。

    “嘘……”

    那只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接着就是李晴亲切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止是李晴,沐清扬和李默柳也在她的身后,他们正趴在一个坟包后边,盯着那对脚印,看着它一点点绕着周围移动,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但是却始终无法靠近自己这里,好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一样。

    岚嫣有些奇怪,扭头向李晴看去,眼神中满是怀疑。

    李晴看了看沐清扬,见他点头,便会意一笑,指了指岚嫣的脚下……

    原来一个完整的五角星形图案被描绘了在地上。这个图形非常隐蔽地被用碎石杂草伪装着。在五个角上各深深插着一只玉锥,而且在空档处勾勒着五个复杂的符号,有些像是象形文的标记,并且在那土里刻痕中还隐隐露出了黄色,好像是埋进了黄符之类的东西。那对脚印现在就是恰恰被困在了巨大五角星的中间位置,一直不停地绕着边沿画圈圈。

    李晴冲着沐清扬翘了翘大拇指,沐清扬则站起来说道:“现在没问题了,有了这个幻阵困住他,他现在就是瞎子聋子,我们尽管放声就好,不用担心的。”

    “可是还有一个很恐怖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在它之前来见过我,不抓住那个……没问题吗?”岚嫣刚刚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了隐形人之前那个恐怖怪人,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

    “什么?”

    沐清扬三个人都是一愣,他们之前设计诱饵也只是按照抓这个恶鬼来实行,根本没有预想到还有一个,不禁有些诧异。

    沐清扬往四周看看,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几个人说道:“先别管它,收拾了这个再说……”

    很多事实证明——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

    琢磨了一下,沐清扬把手一招,鹿卢宝剑应手而出,他以剑诀一引,大声喝道:“老妖怪,看你的本事了!”

    “小子,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黑山鬼王……剑舞、风轮转!”

    黑山老妖在剑中一声呼喝,狂笑着绕着那对脚印处疯狂旋转了起来,大风呼啸而过,那个地方被他人为制造出了一个小旋风,落叶枯枝被夹杂其中,发出了咔咔怪响,随之便有些气急败坏地吼声传了出来:“嗷!”

    那风暴中心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高大身影,单手持着一把斑斓钉牙铁棒,尾部连着一根巨型铁链绕满全身,勾鼻鹰目铁面凸额,一张獠牙巨口,舌头长长的,软绵绵垂了下来,如同死蛇一样随风飘摆,看起来刚刚岚嫣就是被那个在撩拨骚扰,而就在他现出原形的瞬间,就被黑山老妖叫破了来历:“狰狞鬼……你是……乌商!你怎么也跑到阳界来了……”

    “你是……黑山大王……白起?你……居然成了一个剑灵……呵呵呵呵……笑死人了!”这恶鬼居然呵呵大笑了起来,像是夜枭在啾啾怪啸,让人由不得汗毛直竖了起来!

    “老妖怪,这是你的老相识吗?”沐清扬一愣,没想到它们居然认识,这倒是出乎了他们意料之外。

    “这小子是榕黛那个树妖的手下,半妖半鬼,以前也跟着他主子靠我混事,现在嘛……你不用看我面子,尽管……杀!”黑山老妖话说得比喝凉水都干脆,他压根就希望把这些叛徒斩尽杀绝才好,当然不会有异议了!

    “你说的啊,别找后帐……我来!”李默柳摇身一晃显出了真身,一爪子抓住了狰狞鬼的头颅,用力一拧,立刻爪间黑烟弥漫,那狰狞鬼竟瞬间就化烟逃遁,但是好在这困灵阵效果不错,空气中几声砰砰闷响,这阵法壁障立刻把他挡了回来。

    不过眼看他成了烟雾一样的虚体,这下子倒让李默柳有些为难,这不管是空手还是吐水放火,好像对于这种形态用处都不大吧?

    “魍魉录……给我收了它!”

    沐清扬旁边早就召出了自己的宝物,书册翻开,刹那间光芒四射地一道弧光把那黑烟牢牢绞住,用力一扯,立刻把这恶鬼收进了魍魉录里。

    这自然是书灵在脑海里提醒他,经过上次一役受伤昏迷,他这实力又稍有突破,到了眼下的地步,总算可以用用自己先天法宝的一些威能了!

    而这时候,旁边岚嫣即使神经再大条,此刻也已经反应了过来,顿时被惊讶的目瞪口呆,而后又突然感觉心跳加速,眼前不断天旋地转,不一会儿,她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了……

    正当众人手忙脚乱时候,突然旁边听到了一声惊呼,一个毛茸茸脏乎乎的怪物从不远处角落里窜了出来,眼看着就要逃走。

    “抓住它!”沐清扬预感到这就是岚嫣所说的那另外一个怪物,连忙大叫。

    “我来!”

    李晴一只手扶着岚嫣,另外一只手趁漏一挥,立刻从地面拔出了几条藤蔓,像是怪蛇一样往那怪物追了过去。那怪仿佛是惊恐万状,跳起来也不择道路,没头没脑只顾乱闯。不提防那些刺藤已经悄悄封住了它的去路和归途,相互结在一起成了张巨大的网子,兜头盖顶地罩了下来!

    很顺利,那个怪物根本就没有防备网子会扣下来,所以它立刻就被抓了个正着。

    网中的家伙完全蓬头垢面的模样,这个怪物指甲尖利,长着一口黑牙,它的浑身都是黑色的毛发,结成了一片片的,不过即使如此,这个家伙基本上还是人形,起码它是在用两条腿活动着的。

    “晦气!她身上没有阴气和妖力,也没有其他邪门的味道,而且她的阳气很盛……这不是什么妖鬼邪魔,压根就是人类,而且是个疯疯癫癫臭烘烘的婆娘!”李默柳绕着她转了几圈,抽了抽鼻子,突然破口大骂道。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关于岚嫣的安抚,沐清扬用了一些眸术的小花招来解决,类似于催眠术的手段,可以让她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东西,例如这次经历中的一部分。

    至于那个疯女人,他们顺手把她丢进了精神病院,话说她一直在人家恶鬼周围晃悠,而居然没有被狰狞鬼收拾掉,也实在算是够走运的了……

    ……

    ……

    “默柳,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疯女人?”沐清扬带了些好笑的口吻说道。

    “废话,这婆娘当时把我熏了个够呛,你是不知道,她……”

    时隔半个月之后,李默柳依旧是对这女疯子记忆犹新,不因为别的,只是她那一身的味道就足够让他回味了。

    “你知道她是为什么发疯的吗?”

    “没兴趣……这种疯子经常会有,难道你还调查了?”李默柳捧着一本杂志津津有味看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沐清扬说着话。

    “嗯……也不是有意去查的,只是在送她进院时顺便看了看她的来历,据说她曾经是一个很优秀的商贸公关经理,但是却突然患上了忧郁症接着愈加严重所致,据说……是曾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惊吓?”

    “对……其实我有些好奇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会让一个心态良好的女人变成如此模样?”沐清扬点着了一支烟,看着窗外。

    其实李默柳有些理解沐清扬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什么邪魔的消息,由不得沐大少不焦躁,他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精力。扭过头看看周围,程然在角落里和小田嘀嘀咕咕地说话,李晴抱着笔记本正在韩剧较劲,即便是自己,现在不也是拿着杂志打发时间吗?

    “好吧,假如你确实闷得发慌,我建议你出去走走,或者是去找找那个疯女人我也觉得未尝不可,不管怎么说,总比你在家里发呆强多了!”李默柳无奈的摇摇头。

    “真的?那我可自己出门了啊……”沐清扬一听,脸上马上就有了神采,乐颠颠问李晴道:“咋样?你不和我一起……”

    “我不……正在精彩的时候,别烦我。”李晴连头都不抬,嘴里喃喃说道。

    没想到陷入剧情当中的小女人竟如此可怕,连男朋友也抛诸脑后了?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倒是小田兴趣盎然的也凑了过来,顿时程然脸上露出了一丝惶恐,看起来他也开始不安了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不用跟我一起,只不过是找些事来调剂一下,没什么的。”说着话,沐清扬自顾自出了房门,窗外还阴云密布,毕竟是腊月寒冬,这种季节里阳光明媚已经是很少见了。

    出门才发现,外面寒风呼叫着调子,正扫起地上的尘土,使原本明媚,爽朗,愉快的环境霎时间变得灰暗。风扯着人的衣襟,摘着人的头巾,沙子射着人的眼睛。从回家的人被风阻挠着,直不起腰;而从西北方的则被风吹送着,站都站不住。树枝摇曳着,似乎要挣脱树干随风而去的样子;枝丫间,喜鹊辛辛苦苦筑起的巢,被风毫不费力地拆掉,那一根一根衔来的干枝枯草都粉飞去了。

    接着天色就阴下来了。忽然,在停滞的空气里不知什么东西爆炸开来;猛然起了一阵暴风,在草原上盘旋,号叫,呼啸。立刻青草和去年的枯草发出沙沙声,灰尘在大道上卷成螺旋,奔过草原,一路裹走麦秸、蜻蜓、羽毛,像是一根旋转的黑柱子,腾上天空,遮暗了太阳。在路边,那些枯萎的灌木杂草踉踉跄跄地跳跳蹦蹦,其中有一株给旋风裹住,跟小鸟那样盘旋着,飞上天空,变成一个小子的黑斑点,不见了。这以后,又有一株飞上去,随后第三株飞上去,沐清扬抬头看见其中两株在蓝色的高空碰在一起,互相扭住,仿佛在决斗似的。

    像神话里魔鬼作法那样,天空里顷刻出现了烧焦的破棉絮似的云块,变得昏天黑地、混混沌沌的了。风在电杆上、天线上打着呼哨。飓风骤起,像瀑布似的倾泻下来,风把雪水冰碴搅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弹般噼噼啪啪射来,打在人的脸上像针刺一般痛。

    “真是该死的天气!”

    沐清扬骂了一句,把衣领又拉紧了一些,继续前行。但是即便如此,那些狡猾的雪水还是顺着衣服缝隙钻了进来,让他从骨子里感觉到了寒意,甚至连手脚也慢慢麻了起来。

    这时刮起的暴风雪正极其猛烈。

    今年的冬季,几乎没有下过雪,但是不祥的风雪一旦开始,就摧残,蹂躏地面上的一切,在低地上积起雪堆,从山上舔去最后的草茎。尘土,像玻璃屑一样坚硬,随着风雪旋卷。房屋在风的压力下倾斜、呻吟。一切都弯折、蜷缩、颤抖、惨厉地、多音地呼啸着。

    暴风雪终于袭来了。

    灰色的阴云低低地压在地面上,移动着,布满了天空。大雪纷纷飘落下来。晚上,刮起了大风,烟筒发出了呜呜的怒吼。风追逐着在街道上飞速盘旋,左躲右闪的雪花,凄厉地呼啸着,搅得整个城市的人都有些惊惶不安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踏上旅途,初遇。

    这雪来的异乎寻常,让沐清扬也感到有些不安了起来。距离他要去的地方还有十几分钟路程,眼看就要赶到的功夫,突然遇上这么个鬼天气,让他的心情立刻就变差了起来。

    风刮得更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街上也有行人在艰难行进,他们斗不过风雪,显出了畏缩的样子。雪片愈落愈多,白茫茫地布满在天空中,向四处落下,落在伞上,落在车顶,落在屋檐,落在行人的脸上。

    风玩弄着伞,把它吹得向四面偏倒,有一两次甚至吹得它离开了行人的手。

    风在空中怒吼,声音凄厉,跟雪地上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古怪的音乐,这音乐刺痛行人的耳朵,好像在警告他们:风雪会长久地管治着世界,明媚的春天不会回来了。

    愈发感觉到烦躁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沐清扬禁不住抬起了头,天空是灰暗的,压得极低,让他有了一种一抬手就可以摸到的想法。

    已经站到了一个巨大铁门的跟前,在暴风雪里,它的铁枝正不停颤动,像极了经过的路人瑟瑟发抖的德性,看起来不止是人,连这些死物也被这场灾难式的天候吓坏了。

    摸索着水泥石柱,沐清扬总算是找到了上面安装的门铃对讲,按了下去,清了清喉咙说道:“你好!我是来找刘院长的!”

    稍微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吧嗒一下,铁门开了一条小缝。沐清扬信手推开,迈步走了进去。他刚刚跨过门口,身后那铁门嘀了一声,接着就咣当一下紧紧关住了……

    院长办公室里,刘院长喝着热茶,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身材高大,满脸都是严肃的表情,即使是这种天气,他也只在身上加了一件风衣,看上去就很让人不寒而栗,不止是穿着引发的联想,更多是他本人的气质让人感到不可接近。但是,他清楚这来人的身份并不普通,所以他并没有多犹豫就笑嘻嘻地打招呼说道:“沐先生,你今天是来探视那个被你送来的女病人吧。”

    “嗯。”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沐清扬掏出了一张支票,从桌上推了过去:“这是她的诊费,还有押金,你带我过去见见她本人吧,我有些事情需要问。”

    “好好……请跟我来!”刘院长脸色一松,他们原本以为这个病人没有收益,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意外收获,自然是遏止不住心里的欢喜,连忙起身带着沐清扬往住院部走过去。

    因为是国安特意交代过,病人是单独安排的一个房间,她从头到脚的被清理了一通,现在总算是有了人模样,而且大概是药物起了作用,女病人的状态要比刚来时候好了很多,起码不会再有攻击倾向。所以刘院长还是很愿意带着沐清扬过去显摆一下的,毕竟这代表了医院的实力,治疗有了效果,这是大家都会喜闻乐见的。

    “这就是她的房间。”刘院长推开了门,乐呵呵的表情一僵,立刻就退了出来把门带住,看着沐清扬的表情也随之怪异了起来?

    “让开!”

    一看就知道出了问题,沐清扬没和他啰嗦,立刻一把推开了房门……

    面前的窗户大开,床头坐着一个瘦弱的女病人,她被剪了短发,穿着病号服蜷缩在床旁一角,两只手紧紧抱着膝盖。那女人一脸灰白,整个身体僵直地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现在整个房间里被寒风和雪花笼罩,温度低的吓人,而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他们来了!”

    “谁?谁来了……”沐清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问道。这时候他才发觉这个女人的手变得冰冷异常,一股让人牙齿打战的寒意从她手上传递了过来。

    “是……是……妖怪!很多,很多很多的妖怪!”

    看着沐清扬,女病人突然大叫了起来,她的声音让沐清扬也不禁感到了烦躁,索性一下子把她击昏扔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然后把窗户关了起来扭头说道:“叫医生过来,她已经被冻伤了!”

    “噢……好好……”

    ……

    得知这个叫罗丹的女病人原本是界山县人,沐清扬和家里打了招呼,接着就上了火车,他对于那女人嘴里的胡言乱语有些介意,尤其是她还提到了所谓妖怪。

    火车穿过长长的隧道,眼前便是x市。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火车在信号灯前停了下来。一位姑娘从对面座位上站起身子,把座位前的玻璃窗打开。一股冷空气卷袭进来。姑娘将身子探出窗外,仿佛向远方呼唤似地喊道:“这里是界山吗?”

    “噢,就快到了,下一站就是。”

    列车员在车厢门口一边检票,一边答道。

    几个把围巾缠到鼻子上、帽耳聋拉在耳朵边的男子,手拎提箱,踏着雪缓步走了过去。

    向远处望去,只见灯光星星点点地散落,给人一种冷寂的感觉。来时路上那边的白雪,早已被黑暗吞噬了。

    座位对面的沐清扬这时候感到了很寒冷,但他出于某些原因没有指责这个女人的行为,不过那个女人这时候已经缩回了身体,这时候的火车已经到了开车的时间,她显然察觉了这一点。她关上车窗,用双手捂住冻红了的脸颊。

    这是环绕着县城的大山,山下铁路附近已经备有三辆扫雪车,供下雪天使用。

    隧道南北,架设了电力控制的雪崩报警线。部署了扫雪工和不少消防队的青年队员。

    这个姑娘的弟弟,从今冬起就在这个将要被大雪覆盖的界山铁路信号所工作。沐清扬知道这一情况以后,对她越发感兴趣了。但是,这里说的“姑娘”,只是他这么认为罢了。

    她身边那个不说话的男人究竟是她的什么人,沐清扬自然不晓得。两人的举动很像夫妻,男的显然有病。陪伴病人,无形中就容易忽略男女间的界限,侍候得越殷勤,看起来就越像夫妻。一个女人像慈母般地照拂比自己岁数大的男子,老远看去,免不了会被人看作是夫妻。

    沐清扬是把她一个人单独来看的,凭她那种举止就推断她可能是个姑娘。也许是因为他用过分好奇的目光盯住这个姑娘,所以增添了自己不少的感伤。不一会儿,他又开始感到百无聊赖,只是发呆地凝望着不停活动的左手的食指。

    因为只有这个手指,才能使他掩饰自己正在注视那个女人。但是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想把她清楚地看清楚,反而印象就越模糊。

    在这扑朔迷离的印象中,也只有这手指所留下的几许感触,把他思绪带到对面的女人身边。

    他想着想着,不由地把手指在玻璃上移了过去。当他无意识地用这个手指在窗玻璃上划道时,不知怎的,上面竟清晰地映出一只女人的眼睛。他大吃一惊,几乎喊出声来。大概是他的心飞向了远方的缘故。他定神看时,什么也没有。映在玻璃窗上的,是对座那个女人的形象。

    外面昏暗下来,车厢里的灯亮了。这样,窗玻璃就成了一面镜子。然而,由于放了暖气,玻璃上蒙了一层水蒸气,在他用手指揩亮玻璃之前,那面镜子其实并不存在。玻璃上只映出姑娘一只眼睛,她反而显得更加美了。

    沐清扬把脸贴近车窗,装出一副带着旅愁观赏黄昏景色的模样,用手掌揩了揩窗玻璃。

    对坐的男女现在正亲密地在一起,那姑娘上身微倾,全神贯注地俯视着躺在面前的男人。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一眨也不眨的严肃目光,都表现出她的真挚感情。男人头靠窗边躺着,把弯着的腿搁在姑娘身边。

    这是普通硬座车厢。他们的座位不是在沐清扬的正对面,而是在斜对面。所以在窗玻璃上只映出侧身躺着的那个男人的半边脸。

    姑娘正好坐在斜对面,沐清扬本是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可是他们刚上车时,她那种迷人的美,使他感到吃惊,不由得垂下了目光。

    就在这一瞬间,沐清扬看见那个男人蜡黄的手紧紧攥住姑娘的手,也就不好意思再向对面望去了。镜中的男人,只有望着姑娘胸脯的时候,脸上才显得安详而平静。瘦弱的身体,尽管很衰弱,却带着一种安乐的和谐气氛。男人把围巾枕在头下,绕过鼻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嘴巴,然后再往上包住脸颊。这像是一种保护脸部的方法。但围巾有时会松落下来,有时又会盖住鼻子。就在男人眼睛要动而未动的瞬间,姑娘就用温柔的动作,把围巾重新围好。两人天真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使沐清扬看着都有些焦灼。

    另外,裹着男人双脚的外套下摆,不时松开耷拉下来。姑娘也马上发现了这一点,给他重新裹好。这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那种姿态几乎使人认为他俩就这样忘记了所谓距离,走向了漫无边际的远方。

    正因为这样,沐清扬看见这种悲愁,没有觉得辛酸,就像是在梦中看见了幻影一样。大概这些都是在虚幻的镜中幻化出来的缘故。

    黄昏的景色在镜后移动着。

    也就是说,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在晃动。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像,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的世界。特别是当山野里的灯火映照在姑娘的脸上时,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沐清扬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

    在遥远的山巅上空,还淡淡地残留着晚霞的余晖。透过车窗玻璃看见的景物轮廓,退到远方,却没有消逝,但已经黯然失色了。尽管火车继续往前奔驰,在他看来,山野那平凡的姿态越是显得更加平凡了。由于什么东西都不十分惹他注目,他内心反而好像隐隐地存在着一股巨大的感情激流。这自然是由于镜中浮现出姑娘的脸的缘故。只有身影映在窗玻璃上的部分,遮住了窗外的暮景,然而,景色却在姑娘的轮廓周围不断地移动,使人觉得姑娘的脸也像是透明的。

    是不是真的透明呢?

    这是一种错觉。

    因为从姑娘面影后面不停地掠过的暮景,仿佛是从她脸的前面流过。定睛一看,却又扑朔迷离。车厢里也不太明亮。窗玻璃上的映像不像真的镜子那样清晰了。反光没有了。这使沐清扬看入了神,他渐渐地忘却了镜子的存在,只觉得姑娘好像漂浮在流逝的暮景之中。

    这当儿,姑娘的脸上闪现着灯光。镜中映像的清晰度并没有减弱窗外的灯火。灯火也没有把映像抹去。灯火就这样从她的脸上闪过,但并没有把她的脸照亮。

    这是一束从远方投来的寒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围。她的眼睛同灯火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夜光虫。

    姑娘自然没留意别人这样观察她。她的心全用在身边男人身上,就是把脸转向沐清扬那边,她也不会看见自己映在窗玻璃上的身影,更不会去注意那个眺望着窗外的男人。

    沐清扬长时间地偷看,却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对她有什么不礼貌,他大概是被镜中暮景那种虚幻的力量吸引住了。也许沐清扬注意到了她的美貌,从那时候起就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寻常的兴趣。

    火车通过信号所时,窗外已经黑沉沉的了。在窗玻璃上流动的景色一消失,镜子也就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尽管姑娘那张美丽的脸依然映在窗上,而且表情还是那么温柔,但沐清扬在她身上却发现她对别人似乎特别冷漠,他也就不想去揩拭那面变得模糊不清的镜子了。约莫过了半小时,没想到叶子他们也和岛村在同一个车站下了车,这使他觉得好像还会发生什么同自己有关的事似的,所以他把头转了过去。从站台上迎面扑来一阵寒气,他立即对自己在火车上那种非礼行为感到羞愧,就头也不回地从火车头前面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再遇,青女。

    那个住在精神病院的女人家是住山上,沐清扬需要为爬山积蓄体力,所以他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不错的旅馆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火车上的那对男女很在意,并不只是因为那个姑娘够漂亮,更多的则是一种特殊的感觉,他觉得那个病病恹恹的男人似乎完全是沉浸在了幸福当中,甚至足以勾起旁人的嫉妒——那种旁若无人的温馨,是很多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望着屋檐前招人喜欢的冰柱,在雪天夜色的笼罩下,家家户户低矮的屋顶显得越发低矮,仿佛整个街道都静悄悄地沉浸在无底的深渊之中。

    “今年最冷是零下二十多度哩。”沐清扬喝着热汤,坐在旅馆门厅里和老板闲聊。老板刚刚回来,一边脱装备,一边说道。

    他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冬装,包着两只耳朵,登着长统胶靴,活像火场上的消防队员。

    “那雪呢?”沐清扬对这难得的大雪很有些兴趣。

    “雪嘛,平时七八尺厚,下大了恐怕有一丈二三尺吧。”老板说。

    “大雪还在后头罗?”

    “是啊,是在后头呢。这场雪只有尺把厚,现在就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

    “能融化掉吗?”

    “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一场大的呢。”

    已经是十二月上旬了。

    沐清扬这会儿让冷空气从不通气的鼻孔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心,清鼻涕簌簌地流个不停,好像把脏东西都给冲了出来。

    “我要到山上,这样子说的话可是够呛了?”沐清扬听这话,不由有些担心明天得行程。

    “差不多吧?明天应该是好天的。”老板看了看山间落日的余辉。

    “借你吉言,说实话,刚刚我还真有些担心了!”沐清扬心里有了些底,算是踏实了一些。

    “上山时候注意点就行,到了半坡就有人家,那个村子里人性不错,客气点,应该吃住都不成问题。”

    “最近听说山上不太平……”老板嘀嘀咕咕的,沐清扬也没在意。他不知怎地,内心深处仿佛感到凭着指头的感触而记住的女人,与精神病院的的女人,她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大概是还没有从暮景的镜中清醒过来的缘故吧。

    他无端地想到那些暮景的流逝,难道就是时光流逝的象征吗?

    这个季节前的旅馆,是顾客最少的时候,沐清扬从院里回来,已是万籁俱寂了。

    他在破旧的走廊上,每踏一步,都震得玻璃门微微作响。在长廊尽头的拐角处,婷婷玉立地站着一个女服务员,她站在乌亮的地板上,使人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可是她没有向这边走来,也没有动动身子作出迎客的娇态。从老远望去,她那婷婷玉立的姿势,使他感受到一种真挚的感情。他连忙走了过去,默默地站在女子身边。女子也想绽开她那浓施粉黛的脸,结果适得其反,变成了一副哭丧的脸。于是他就那么默然无言地向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门口,回身抬眼一望散发出雪后初晴的后山,就立刻被吸引住了,随即沐清扬冒冒失失地就决定趁夜登山。

    他一溜烟跑过了很长一段山路,这时候从他脚下惊飞起两只麻雀。鸟儿翩翩飞舞,一忽儿飞得比山还高,很快就越飞越远了。

    “你是那位先生?怎么,这季节还有兴致上山?”

    车上见过的女子站在树林荫下。

    “你当时一直在盯着我看。”

    “居然被你发现了。”沐清扬无端地笑起来:“真是尴尬!”

    “是吗?”女子突然转过身子,慢步走进树丛中。

    他却默默地跟在后头。

    那边是一处破败的庙宇。女子在布满青苔的石狮子狗旁的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坐了下来。“这里很舒服的啦。即使是三伏天,也是凉风习习的。”

    在她的脖颈上淡淡地映上一抹松柏林的暗绿。

    沐清扬抬头望着树的枝梢。

    “体力一下子消耗尽了,真奇怪啊。”树冠亭亭如盖,不把双手撑着背后的岩石,向后仰着身子,是望不见树梢的。而且树干挺拔,暗绿的针遮蔽了苍穹,四周显得深沉而静谧。

    他靠着的这株树干,是其中最古老的。不知为什么,只是北面的枝桠一直枯到了顶,光秃秃的树枝,像是倒栽在树干上的尖桩,有些似凶神的兵器。

    诧异于浅溪没有结冻,那溪中多石,流水的潺潺声,给人以甜美圆润的感觉。从树透缝的地方,可以望见对面山的阴霾。

    沐清扬感觉自己从一开头就是要找这个女子,很奇怪,他几乎认定就是这样。

    与此同时,越发觉得这个女子格外的美了。从刚才她站在树背后喊他之后,他感到这个女子的倩影是多么袅娜多姿啊。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嫌单薄些,在下方搭配着的小巧的闭上的柔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的时候也有一种动的感觉。

    如果嘴唇起了皱纹,或者色泽不好,就会显得不洁净。她的嘴唇却不是这样,而是滋润光泽的。

    两只眼睛,眼梢不翘起也不垂下,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虽有些逗人发笑,却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两道微微下弯的短而密的眉毛下。颧骨稍耸的圆脸,轮廓一般,但肤色恰似在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脖颈底下的肌肉尚未丰满。

    “瞧,我们还真是有缘。”女子抖了抖衣裳下摆,站起身来。就这样在寂静中呆下去,两人的表情会变得更加不自在,以至扫兴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趴伏在沐清扬身边,沐清扬眼神迷离,用手慢慢抚向她的面颊。

    女子陡地抬起头来。她那贴在掌心上的眼睑和颧骨上飞起的红潮透了出来。这固然令人想到雪夜的寒峭,但是她那浓密的黑发却给人带来一股暖流。她脸上泛起了一丝迷人的浅笑。

    女子娇羞地低下头,后领敞开,可以望到脊背也变得红殷殷的,宛如袒露着水灵灵的**。她额发不太细密,发丝有男人头发粗,没有一根茸发,像黑色金属矿一样乌亮发光。

    这时候沐清扬的手已经不自然把那秀发托了起来,不过他头一次触到这么冰凉的头发,不觉吃了一惊。

    他觉得也许这不是由于天气寒冷,而是这类头发本身就是这样的缘故,所以也就不由得定睛细细打量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这光线下的发质居然会有银白的色泽,而且一点点渲染开来,直到完全成了白色,不过这并不怪异,反而有些奇特的美感。

    女子敏感地觉察到不对,突然条件反射似地站立起来。

    “你干什么?为什么你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觉!”

    沐清扬也站起来,往四周看看。这是一幅严寒的夜景,仿佛可以听到整个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冰裂声。没有月亮。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了。

    山峦已经层次不清,显得更加黑苍苍的,沉重地垂在星空的边际。然而,尽管山峦是黑压压的,但不知为什么看上去却像茫茫的白色。这样一来,令人感到山峦仿佛是透明而冰凉的。天空和山峦的色调并不协调。

    “你和我是同类,妖怪……对吗?”沐清扬眼睛发出了清澈的光芒,女子的媚惑并没有让他迷失神志,反倒是她在无意中显露了马脚。

    “我并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针对我。”女子说得话很没有道理,明明是她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当然这也是因为她知道对手不好对付,否则她早就翻脸动手了。

    “原本只是因为一个叫做罗丹的女人,我很好奇她的遭遇,现在看来我已经找到原因了?”

    沐清扬背着手,眼前这个白发女人他几乎可以脱口而出她的来历,不过最好还是由她自己承认更让他安心一些。

    “你是什么人?”女人把身体向后缩了缩,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缓缓合拢蜷起靠近了嘴唇,看样子是要采取攻击的架势。

    “魍魉族人,我叫沐清扬。”

    明显愣了一下,白发女人放下了手:“你就是那个魍魉少主?”

    “没错,你知道我?”沐清扬心里不由有些得意,要知道面前这个并不是经常出来走动的人,能够让她知道,几乎可以说是荣幸了……

    “略有所闻……青女这里有礼了。”欠了欠身,白发女人不禁脸红了起来。

    “果然是你!”

    沐清扬心里一阵忐忑。青女又叫霜娥,长年隐居在雪山之巅,并不常出来见人,有关于她们的传说有很多,不过其实这个族群只是无害的冰雪精灵,她们擅长医术,心地善良,单纯的性情会让她们在不经意间爱上世俗男子,可是由于体质的原因,她们的恋情却是往往以悲剧收场。

    “你认识罗丹?”沐清扬想要彻底搞清楚这件事。

    “嗯……她是罗斌的妹妹,我们其实也找了她很久,直到车上我见到你,才发觉了她的气息……”

    “所以你回来找我对吗?”沐清扬笑了笑,原来这个美丽的女人并不是对自己有兴趣:“罗斌……就是那个你身边的男人?”

    “是的,我们……”青女的脸又红了。

    “放心,我并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头子,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沐清扬摆了摆手。

    “罗斌和我是在大雪山认识的,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地质队的实习生,在勘探中他遇到了雪崩,然后我恰好路过,救他脱离了险境,后来我们相恋了……我陪他一起到了界山这里,可是后来罗丹发现了我的身份,她十分反对我和罗斌在一起,甚至……她在一天晚上用刀攻击了我……当时罗斌正好赶到,他狠狠教训了她一顿,接着她就失踪了……”青女半遮半掩地讲述了往事,但是并没有说到沐清扬想要知道的那一部分。

    “等一下,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妖族牵扯其中……不是说有很多妖怪吗?”

    “不对……我在这里也就只见过你是同族,其他族人并没有见过啊?”青女也诧异地抬起了头,她眼神里全是困惑。

    回忆着当时和罗丹的对话,沐清扬摇了摇头:“应该是有什么妖族或者邪魔刺激到了罗丹,而且绝不会是一个两个,按她的说法,应该是一大批才对。”

    “不会的,我是冰雪的灵体,如果有什么异常,在这个冬季风雪的时候应该瞒不住我。”

    青女的样子很有把握,她的眼睛清澈纯净,以她的立场不过是追求一场纯粹的爱情,没有必要去伤害罗丹,也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青女带着沐清扬回到了罗家,罗斌的体质现在差得厉害,相比起在火车上,他现在根本就起不了床,只能斜靠着床头和人说话。

    沐清扬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青女,这时候他已经对这个女人有了些许的不满起来。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已经病成了这样,难道真的非要他的命不可吗?

    “沐先生,请不要这样……”

    罗斌看出了沐清扬的面色不善,他轻轻拍了拍床边,让青女把他扶起来说道:“其实我本身已经是有严重的肺病,自从雪山回来我就发现了的……在我有限的日子里,有青女可以陪着我,我只会觉得异常幸福,所以请不要责备她好吗?”

    带着浓浓的忧郁,青女看了罗斌一眼说道:“总归是会有办法的,你又何必如此悲观?”

    “能让你在我最后的时间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干嘛非要执着这个呢?……乖,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青女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们的事情我不想插手,不过罗先生,你妹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她似乎是遇到很坏的事情……眼下她住在精神病院,似乎是被吓坏了!还有,她提到说是见过很多妖怪……”沐清扬看不惯这种腻歪,干脆把话挑明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末日来临,丧尸的出现。

    “也许是她在失踪那天以后又见过什么,我也无从所知,假如你真的想要知道什么,我看你还得从罗丹那里去想办法。你瞧,实际上我们还是从你身上才知道了她的下落……”罗斌的话让沐清扬立刻泄下气来,他知道,这个病恹恹的男人说得并没有错,虽然并不甘心,不过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不管怎么说,沐清扬还是回到了x市,一连几天闷闷不乐,他突然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开始发呆。不管是李默柳还是李晴,甚至程然和小田也试过去安慰他,但是他依然故我,没有什么改观。

    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他没有去那座精神病院,对于罗丹,他同样不再打算去追究什么,只是坐在那里默默无语,或者是蒙头大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就这样,沐清扬一直过着这种毫无意义的生活,直到12月21日下午4点20分的时候,天空突然被浓重的黑雾所包裹。其实一到了这严寒的季节,一切都变了样,天空是灰色的,好像刮了大风之后,呈着一种混沌的气象,而且整天飞着清雪。人们走起路来是快的,嘴里边的呼吸,一遇到了严寒好像冒着烟似的。

    所有人并没有发觉异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酸味,拨开窗上的黑帘,外面是一片凄迷的灰雾。不但没有了后街的尖楼,竟连后园的梨树也依稀只剩条黑影。浓雾中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时而短促,时而悠扬……

    寒雾继续笼罩着高红砖墙和砖墙外面的大马路,笼罩着工厂,商店、车站、飞机场,包围了市街尽头。这浓重的寒雾里,汽笛声,脚踏车流,人流,车流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像一道浓烟似的铺天盖地降落下来,根本没有一点消散的意思。太阳从混沌的、冷冻的云罅里,刚刚显露一下带着光晕的圆脸,很快便隐没了。

    各处全弥漫着悠悠的昏雾,雾悄然独步,好像一个恶灵,寻找安息之处而不可得似的。粘湿而冷酷的寒雾缓缓飘来,显然可见,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像险恶的海面上的波涛。雾的密度封闭了车上的灯光,除了几码之内的雾自己底搐动而外,什么也看不见;疲劳的人们所呼出的浊气混进雾里,好像这一切都是由他们造成的。

    雾气渐浓,变成了细雨,将五十尺以外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昏晕的外壳。有几处耸立云霄的高楼在雾气中只显现了最高的几层,巨眼似的成排的窗洞内闪闪烁烁射出惨黄的灯光,——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浮在半空中的蜃楼,没有一点威武的气概。而这浓雾是无边无际的,汽车冲破了窒息的潮气向前,车窗的玻璃变成了毛玻璃,就是近在咫尺的人物也都成了晕状的怪异的了;一切都失了鲜明的轮廓,一切都在模糊变形中了。

    城中是死一样的寂静,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沐清扬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前是破破烂烂的房门,它被木板条封着,到处弥漫着灰尘。

    他趴在门上看过去,客厅里到处是一片狼藉,像是被洗劫的一样,看不到李晴和李默柳,同样程然和小田也不在,他的心里开始慌了起来。

    “怎么搞的?发生了什么……”

    他觉着头上象是箍了一道铁环,那铁环不停地缩小。有什么雾腾腾的东西在眼前旋转,耳朵里塞满了杂噪的响声。有一眨眼功夫,他觉着胸口闷气的象要爆裂,心剧烈地绞痛,思想混乱。他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见了?”但是他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清。

    过了一会儿,他鼻孔微微张动了一下,仰起头,脸色青铜刻的一样,没有表情。停了一阵,他那呆滞的眼光,落到那扇门上,嘴唇机械地动了一下,接着拽出了鹿卢宝剑,用力砍着门板。

    锋利的剑刃很快就把木门剁成了几块,大踏步走了出去,地上到处都是残缺家具,甚至还有些残肢断指隐藏在血迹斑斑的角落,他的心颤动了一下,又埋下头去继续观察。

    房里并没有什么字条留下来,沐清扬的眼睛扫视着各处,那四个人的样子显在眼前,他的心里此刻竟感觉恐慌到了极点。

    这时候,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来。

    迅速到窗户上看下去,操场上三四个人围在一起蹲着不知道在干嘛,沐清扬仔细看着那几个人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几个人中间还伸着两条人腿再抽动着,接着其中背对着他的人坐到了地上,路灯的光线照射到了人群中间,一个男人仰面躺在地上,头歪在一侧,胸腔被打开,两个蹲在地上的人一边争夺着肝肺一边往嘴里喂,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的人,双手拿着一颗心脏在嚼着。

    沐清扬一下跪坐在地板砖上,心里一阵恶心,嘴角发苦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好一会儿才扶着墙站了起来,擦干了眼角泪花,在饮水机上接了杯水漱口,坐在地上。坐了半个小时感觉心里好点了,他走到窗户旁边再次观察起来,吃人的人从三个变成一群,路灯照明外还不断有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昏暗的灯光下,这一幕是那么地诡异,愤怒和担心,忐忑不安让他浑身颤抖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有些发毛。

    窗外的人群已聚成一堆,死掉的男人变成白骨散落在人群脚下,许多人趴在地上舔着血迹,不断有人被撞倒在地上又爬起来和别的人撕咬着直到在被撞翻,远处不断的传来惨叫声,四处都有地方零星的燃起大火让远处的夜空如同白昼。

    心头纠结,想着周围的丧尸在四处游荡,想着那些认识的熟人可能被活活吃掉,沐清扬咬着牙将剑刃慢慢的抵到窗户上,紧紧捏着剑把,直到太用力手腕发疼,他最终还是没有冒冒失失杀出去,情况实在是太不明朗,现在出去绝对不是好的选择。

    “书灵……”

    喃喃地念了一句,沐清扬的脑海里书灵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主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周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很遗憾,我恐怕帮不了您。因为我也是刚刚醒过来……我只知道现在我们都是虚弱得很,可以感应到空气里有着某种东西,让所有一切全部都失控了。”

    “可以感应到默柳他们吗?”

    “不行,我现在被困住了手脚,除了勉强可以和您联络之外,根本没办法施展任何手段,这周围到处都是邪恶的气息,我的神通完全被压制住了……我需要时间来恢复,对不起。”书灵的声音十分虚弱,让沐清扬不由心里一沉。

    “既然这样,你先休息。”

    沐清扬立刻中断了和魍魉录书灵的联系,随即开始调动起了身体里的妖力。没有反应,只感觉到有沉重的压力在,妖力被死死压着,根本没办法调动起来。

    突然想起了那些亲友,沐清扬连忙找到手机拨打起来,他长吸一口气默念着冷静,过了很久才拨打出了国安电话,但却一直在占线,110和119也是如此,接着他又打老妈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又给李默柳他们打了电话,但不是没人接就是占线,偏偏在这种时候,他被打回了原型,又无法使用法术传讯,只气的他一把把电话甩到一边,赌气打开了电脑。

    看着身边的城市一幅末日场景,心里一股悲凉撕扯着心头,点燃一只香烟深深吸一口,感觉好一点了,他这才坐到电脑前打开新闻网页,整个版面都是《病毒来袭》。

    点开阅览后才知道现在世界各地都有癫狂症状人群被发现,从北美阿拉斯加到南美阿根廷,从非洲大陆到欧亚大陆到处都发现感染人群,现在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混乱。

    帖子上讲述发生病变的过程21日下午4点左右,各地陆续发现有人变得毫无理智开始攻击他人,之后感染人群开始增加并开始扩散,国家突发公共事件预案还未来得及启动,病毒就变成灾难摧毁毁灭整个行政体系,由于病毒的突发性你不知道你身边的家人,同事,战友,会突然发狂,被咬到或被抓伤也会很快病变攻击他人。

    病毒分为空气感染和接触性感染,感染者攻击性强,力量为普通人1.5倍,速度相当于人类正常行走速度,爆发力较低,牙齿和指甲发生变异变得更加尖锐,普通衣物已经抵挡不住撕咬和抓挠,外部特征是没有瞳孔,视觉减退,嗅觉灵敏,有听觉,如被抓伤或咬伤到目前为止均产生变异,感染者活性较高普通伤害对他无能为力,破坏神经中枢或打断颈椎才能杀死.到目前为止还未发现感染者发生新的变化。

    现在已经清楚了,窗外的人群都是感染者,他不知道他自己是否已经被感染,亦或是亲友们是否有意外,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本身妖力,这一切让他有些恐惧,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坐立不安。

    他点上一根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考虑以后的出路,现在应该不用考虑出门求救,楼下的丧尸正等着自己送到它嘴里,然而冥界也已经试过多次,无法联系,现在关键连背后黑手也搞不清楚,是邪魔还是恶鬼,甚至一直在让他纠葛中的神秘操控者——那个蓝色药剂的主人。他完全没有头绪,脑子里轰轰作响,根本抓不到要害。

    想了一阵,看看表已经是中午,沐清扬只觉得饥肠辘辘,看来想要不被饿死就必然要找食物。

    家里冰箱和柜子里有不少方便面和大米,调味料,但是没有蔬菜水果。想了想,他来到后窗拉开窗帘,小心地露出了一半头向外面查看。在协作楼背后就是部队炊事班自用的菜圃,那里种着不少白菜和西红柿还有黄瓜。

    将视线往左走看看,仔细的观察四周,这里的丧尸不多,对面楼下是部队食堂,只有五六个炊事员打扮的,分散在围墙附近来回转悠。

    沐清扬心里计划了一下,可以先干掉出入口附近的丧尸,它离菜圃太近,假如不干掉它,恐怕接下来的行动会有危险。

    他快速跑到楼梯口,那只丧尸正在向上走来,闻到了他的气味,立刻张牙舞爪的向他扑过来。这丧尸面皮灰暗,两眼翻白,嘴大的几乎能放进去一只拳头,满嘴乌黑的牙齿已经全都长成三角形,像是刮刀一样,让人心里发寒。

    一张口,马上就有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才一愣神,那丧尸已经扑到他的近前,他连忙向后一退,突然发现,以前曾夜战小城尸群的感觉回来了?

    沐清扬把头向左一让,右脚随之就抬了起来,猛踹了出去正中那货胸口,扑通一声,那个丧尸立刻就顺着墙根滚了出去。

    这时候根本来不及多想,沐清扬跑到菜圃把宝剑往后背一插,另一只手拿出口袋抓起各种菜蔬直接连着泥土装进口袋,而眼角瞄着对面的丧尸这已经一步步向他走来……

    快……

    一定要再快……

    他喘着气不停的将菜装进口袋,双手狠狠地叉进黑色的泥土,不关什么只是连枝带叶的狂拉硬扯,那汁水溅到眼睛里也感觉不到,心里却只想再多摘几颗,这可是食物……决不能浪费的。

    这当紧,周围几个丧尸已经离他不远了,不敢再贪心,看了一眼稀稀拉拉的几个西红柿,他一手抓起口袋朝后一甩,背着包拼命向楼上跑去。

    几步就跨到了楼道口,突然楼道里面的铁门打开,门房里一个挎着电工工具的丧尸,带着浓浓的尸臭直接跃起向他迎面扑来。尖锐的的利爪直抵他的咽喉,这时候背后麻酥酥一股寒意从尾椎骨一直向上,透过他的后脑勺直达头顶,沐清扬浑身一僵就开口想喊,哪知道此刻嗓子却涩得无法出声,不由心里只两个字:“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挣扎

    沐清扬连忙一个后仰企图避过丧尸的扑击,但是却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心里一颤,猛一拳砸了出去,丧尸扑了空随即被他一拳砸中,接着双脚就踹在了丧尸的小腿上,丧尸重心不稳向他倒了过来,他滚到一旁,手里的宝剑拼命的砍在丧尸身上,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砍木头,等他回过神来丧尸的上半身已经被他剁得稀烂,乌黑粘液飞得到处都是,随之而来强烈的尸臭更熏得他脑袋都要炸裂开来。

    这时候围墙对面的丧尸离他只有十米左右,他们闻到了他的气味都变的很兴奋,疯狂地跑了过来,看得出,对于猎物它们势在必得。

    根本来不及多想,沐清扬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身提着口袋就上楼梯进了家门。

    直到将防盗门锁好,他靠在铁门上才深深吐了口长气,换了衣服,沐清扬将口袋里的果蔬翻了出来塞进冰箱。

    可以听到外面的丧尸在挠门,而沐清扬却是毫不在意,他知道这房门的结实程度,好坏也是国安配置,虽然也许曾被攻进来过,但沐清扬绝对相信是人为因素,而不是硬件配置原因造成的,毕竟不是哪个部门都可以配备上32锁的五寸厚保险门,此刻他在虚弱状态还可以这样安心,和这厚厚实实的房门那是分不开的。

    伴着呲啦呲啦和砰砰闷响声,沐清扬踏踏实实睡了一觉,一个晚上,丧尸们就在门外不依不饶的用各种手段破坏,对血肉的渴望和贪婪让它们一刻不停地守在他的门外。

    屋子里的尸块开始发臭,沐清扬提着它们甩出了窗外。虽然有时下意识的认为只有这种气味才是正常,以前的种种正在慢慢地离他而去,只剩下活下去的本能。

    他走进厨房打开电磁炉,将饭倒进炒锅翻热,这顿饭用的是昨晚剩下的材料。吃完早餐,沐清扬和往常一样走到电脑房的窗户旁看着楼下楼下的丧尸,看着公路的尽头,看着那昏暗厚重而又沉闷的天空,那晦涩的云层带着几许阴寒的气息,压抑着他的心头,让他呼吸也觉得艰涩了起来。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默柳,李晴他们的下落,这种时候不光是担心,其实更多的是孤单。

    多么希望那公路的尽头突然出现一只车队,带着迷彩色地车厢里站着一排解放军战士,用手中的钢枪扫荡着人间地绝望,将那些腐臭的丧尸赶进地狱,让他回到以前的日子。

    幻想终究是幻想,丧尸依旧在到处晃荡,而沐清扬依然要为食物操心。

    回到客厅双手抱头准备今天的体能训练,自从身体慢慢变得虚弱,想要活下去就得拼命提高身体素质,现在哪怕一点点提高也是好的。

    “呼!”

    沐清扬吐了一口长气两只手撑在地上,太累了,好久没有这么辛苦锻炼过了。

    想到门外的丧尸还守在外面,家里的食物不多了,沐清扬深呼吸双手抱头重新开始。剧烈的运动让他累的不轻,早餐吃的东西消化的差不多了,肚子又开始叫起来。

    坐在沙发上,喝着巧克力,沐清扬盘算着怎么解决门外的六只丧尸,单凭宝剑体力不济也是白搭,这种病毒攻击让人类强化变成了怪物,而他身为妖怪却是被削弱到了极点。

    只能把房门打开缝隙一只一只解决,因为按现在的情况,他卯足了劲也不可能一对六。想不过来办法,沐清扬双手抱着头手指使劲挠着头皮,各种办法都想高了还是没主意,看到茶几上的空烟盒习惯性地抓到手上,摇了摇才想起昨天就没有了。

    看了看烟灰缸里烟屁股,找了张白纸把烟屁股拆开将剩下的烟丝小心的堆在白纸上码成一个条卷了起来。找来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靠在沙发上,脑子里满是不着边际想法。

    门上有防盗链,也许这是个很有利的条件,沐清扬想了想还是把鹿卢宝剑收了起来,从角落里找到了一把手枪,口袋里装了一大把子弹,然后又把防弹衣穿戴了起来。左手提着手枪,右手将门打开。

    砰!

    沐清扬又将门关上了。

    太臭了……

    腐烂的气味熏让他眼都睁不开。

    家里没有口罩,沐清扬找了条手帕罩住口鼻,在上面上撒了些花露水才好点。

    再次把门打开……

    一只乌黑的爪子向他脸上抓了过来,爪子的主人正使劲的想从门缝里挤进来。这次他有了准备没有被吓到,小心打量了下丧尸、丧尸爪子上的皮肉向内收紧,骨节全都露了出来像老鹰的爪子朝着他,尖锐的指甲带着干枯的手指来回伸缩。丧尸拼命的想把脑袋塞进门缝,脸上的皮肉同爪子一个摸样,眼眶深陷、突出的颧骨在铁门上来回摩擦,似乎想把脑袋削尖了钻进来。

    啪啪啪连开了几枪,他脑子昏昏沉沉地、身上却爆发出一股隐藏在骨子里血性,火药的味道和手上的震颤让他兴奋了起来,感觉到好像所有丧尸都不过如此而已,自己能把它们全都杀掉。

    又有两只爪子从门缝里向他抓了过来,两只之爪子在他眼前摇晃着让他清醒了过来。面前丧尸的眼眶变成了一个深深地黑窟窿,缓缓地向外流淌着乌黑粘绸的血液,丧尸先倒在旁边的丧尸身上有慢慢的歪倒在地上,头颅正对着他。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白,一只流淌着乌黑血迹的黑窟窿。两种极端的对比让沐清扬心头冒出一股寒气。

    “还有五只。”

    他自语道,没再去看那只死掉的丧尸。没用过枪,也掌握不好准头。他用他那粗浅之极的破枪法,总算是磨死了剩下的五只丧尸。当最后一只丧尸倒在地上时,“铛”的一声。沐清扬再也拿不住枪,任它掉在了地上。

    沐清扬坐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儿,七成新的绿色防盗铁门向外开着一条10公分长的缝隙,他坐在地上能看到门外的地上静静地躺着几具尸体。

    他感觉到了力量的回流,虽然只有一丝,但是总好过没有希望,也许身体正在恢复,好一会儿,沐清扬拿起枪站了起来。

    沐清扬用力将尸体向外顶开,才走到门外。他观察了四周、门外的楼道里横七竖八躺着7具尸体,他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最早杀掉的丧尸背朝上倒在他的脚下,整个头颅被他砍得稀烂、乌黑的血迹,发黄的脑液四处都是。

    沐清扬不敢再看下去,怕多看一眼他就会吐出来。站在尸体堆上他心情有些低落,强烈地尸臭让他抵挡不住。

    对门的铁门敞开着,屋子里没有灯光,黑洞洞的让他有些凉意。他小心的走进对面的客厅,白色的地板装在乌蒙蒙的光线下反射出他晦暗的倒影,让他的体内有一种寒彻透骨的冰凉。

    沐清扬找到了客厅的电源开关,打开了客厅的顶灯。在光线下他才感觉自在点。他的目标就是厨房,其它的卧室他不敢去,万一碰到丧尸被挠一下那就亏大了。小心的靠近厨房,在别人家里找东西总是有些不自在,前半辈子没做过入室行窃,末世到来到让沐清扬做了一次贼。脚上不发出一点声音慢慢靠近厨房。

    “嗖”的一下从厨房里串出一道黑影。

    仔细一看原来是邻居家养的肥猫,毛色斑驳的肥猫望了他一眼就向门外跑了出去。这只猫把他的心吓得扑腾乱跳。

    沐清扬走进厨房,20天没人打扫厨房里的仿红木餐桌落上了一层薄薄地尘埃,只有几只如梅花的猫爪印记零零落落地散落在桌面。沐清扬打开冰箱,里面的蔬菜放的时间有些长不怎么新鲜,他不嫌弃直往口袋里装,上层的蔬菜鸡蛋和下层急冻的鱼与猪肉被他一扫而光,在厨房里陆续找出半桶大米,一缸腌菜,一袋糖还有其他一些调味料,沐清扬往家里搬了两次才将厨房扫光。看着客厅里的食物总觉得差点什么,又想起来对门客厅里电视机旁的角落里有个烟酒柜,沐清扬又急忙把烟酒都搬了回来。

    看着门外的尸体,得想办法扔远点,实在是太臭了……

    沐清扬了出门四处找扔尸体的地方,看到菜圃还长着30多颗大白菜,现在随时可以任他求取,五天前拼命场景还如昨日。“哎!!!这该死的病毒,这该死的世界。”末日后他的感叹总是特别多。

    慢慢的走到楼梯口向下看去,楼下的台阶上一具断腿丧尸正在地上爬着,身上的衣物被磨成抹布大小的布丁挂在身上。它忽然闻到了沐清扬的气味,向他爬了过来。沐清扬蹲在平台上看着它慢慢地从下往上爬了过来,闻到了新鲜的人味儿、它兴奋的张着满口尖牙的大嘴,爪子在水泥台阶上划出一道道印痕。

    砰!

    一枪从它鼻梁上一下子射入大脑,子弹头从左至右转动抽了出来,丧尸不动了,脸上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向外淌着黑血。沐清扬越来越习惯杀丧尸了,就像他小时候蹲在墙角杀蚂蚁,没有了兴奋、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脸的漠然,他知道到处都是丧尸,他是杀不完的,所以他只要杀掉对他有威胁的就行了。二楼平台上有个垃圾入口,平常两栋楼的垃圾都是从这倒的,沐清扬将七具尸体了扔进去。累的出了一身汗!

    看着平台对面的两户人家的还开着,心里有些犹豫,现在左右单元的楼层肯定有丧尸,而且家家都有防盗门,他也没办法撬开。

    沐清扬回到家锁住防盗门,门口一边放着一个口袋。一个装满了的双肩背包,一个鼓鼓囊囊蛇皮口袋,这就是他的收获,没遇到丧尸,想来他杀掉就是附近它们全部了,沐清扬愉快地拖着两个大包到沙发那准备清点.今天的收获。

    沐清扬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点上一根收获的泰山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到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望着面前堆成小山一般的各种物资,心里一阵畅快。袅绕的烟雾带着他的思绪在空中姗姗起舞,他下在只想好好活着在这个末世里,能在每天醒来呼吸着带着淡淡尸臭的空气也是一种幸福。

    将各类生活物资一一摆放,沐清扬搓了搓手从双肩背包里掏出了一只弩弓,一只望远镜,还有一把高防虎牙军刀。到平台对面去搜索物资时进入了一间满屋子都是枪械贴画的卧室,卧室的主人应该是位军迷,在壁柜里找出了这只mps弩弓和军刀,望远镜就挂在墙上。

    沐清扬用脚给mp9上了弦,放上一粒钢珠瞄准了五米外的挂历,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mp9猛的向后一挫,撞得他肩胛骨生疼,手里差点没拿住弩身险些掉在地上,揉了揉肩膀向挂历上方看了过去,到处是纸屑,一个杯口大小的水泥坑出现在他眼前,一颗略有变形的钢珠镶嵌在墙砖里。

    满意地点点头,他肩膀还在隐隐作痛,他用指尖轻轻的抚摸着弩弓,犹如抚摸着女孩儿娇嫩细腻的肌肤,生怕太过用力不小心伤了它。

    沐清扬将mp9军用反恐狙击弩,放下拿起了望远镜,这是一架银灰色的高双筒望远镜,走到窗前举起望远镜向外面看着,天依然昏沉沉的,那阴暗压抑的云层依旧让他感觉到抑郁纠结。

    楼下的丧尸被拉进到他眼前,看着丧尸嘴里尖锐的利牙他似乎闻到了它嘴里熏人的恶臭。

    沐清扬站在窗内仔细观察,有的丧尸头发变得稀稀落落,脸上的血肉慢慢消失只剩一张干瘪的老皮。

    也有些明显就是异类,它们更像是干枯瘦小的猿猴,或是摇摇摆摆个头魁梧的痴肥大汉,它们都是在附近聚集,一边来回走动,一边用鼻子用力嗅着。沐清扬四处观察着,只感觉心里越来越沉重,举着望远镜的手臂居然也开始隐隐地酸痛——就像是家里的食物总有一天会吃完,自己现在的状态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要想办法逃出这个城市才是道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妖化

    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异的熟悉感觉,这个和曾经见过的那些小城丧尸很有些相似,沐清扬甚至在它们身上感觉到了被魔化的气息,甚至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种蓝色药剂的影子——难道真是那只幕后黑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妖魔化的人类?

    摇了摇头,沐清扬把这个突然出现的念头赶出了脑海。

    “主人,我似乎觉得这些家伙身上有些很熟悉的气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书灵清醒了过来。

    “怎么说?”

    “有些魔界的气息,也有些冥界的气息,甚至还有一些妖族的气息在里面。”

    “你是说那些家伙是混血妖魔鬼怪?别开玩笑了……”沐清扬对这种说法简直嗤之以鼻。

    “不……我可以依稀感觉到,它们本身就是像病毒一样在进化,它们在不断传播的同时,也在优胜劣汰……”书灵似乎在犹豫不决,但还是把他的感觉如实描述了出来。

    “但是我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里……说实话我很担心晴晴和默柳他们,尤其是程然,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假如他也变成了这种模样……我简直不能想象。”

    一边观察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丧尸怪物,沐清扬自言自语似的和书灵探讨着自己的判断和忧虑。

    但是,在他正要继续下去的时候,一声巨响隆然发作,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沐清扬看得很清楚,那个地点就在市中心。

    黑漆漆地浓烟笔直的伸入空中为这萧瑟的末世景象填上一笔颜色,那浓烟在沐清扬视线之外,他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好奇像猫爪一样在他心间挠着。看看表,现在是中午刚过,离天黑还有不少时间,足够他去看个明白。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沐清扬以前从来没出现过什么第六感,也认为第六感是无稽之谈,可是现在这种感觉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脑子里。下意识里不由自主的认为这种感觉是对的,他放下望远镜,用手拍了拍脸,想把这种让他觉得到有些诡异的想法忘掉!

    抽出一根香烟点上火,坐在床上望着空中袅袅的烟圈发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过去试试看,此时此刻他隐藏在血液深处的暴力基因压倒了他的理智。

    他站了起来,穿好了装备,背好了弩箭提着剑出了门。顺着楼梯下到一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一种如钢铁生锈的铁锈味。

    花园里的丧尸只是抬着头看向那个发出巨响的方向,沐清扬弯着腰踮着脚向花园走了过去,三十米、二十米、他越来越接近丧尸,心跳变得加速,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连着深呼吸了两次,继续向丧尸靠了过去。

    站在丧尸两米左右的地方,举起剑对准丧尸的脑袋做出随时突刺的准备,仔细的观察着。

    丧尸对沐清扬站在它的旁边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抬着头。他发现丧尸干瘦的面颊开始重新变得圆润,爪子上也有了些肉,骨骼也不怎么明显。

    向后退了两步,查看了下四周,花园里丧尸有三十多只,许多楼道里和屋子里的丧尸也走了出来,都在外面。

    它们根本没有在乎沐清扬的存在,只是向着天空发呆,它们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化,有的长出了锯齿獠牙,有的浑身颤动着冒出了无数斑点,有的干脆软软瘫倒在地,甚至有的伸出了触角和薄如蝉翼的翅膀……

    妖化!

    几乎是同时,沐清扬和书灵一起大叫了起来。

    终于确定了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怪异,而且带给了自己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只是小城丧尸之乱的后遗症在作怪,更多是它们身上原本就带着妖气,弱肉强食,沉淀和累积,最终带来的就是进化……原来如此,所有丧尸不过是过渡的胚胎,它们最终要做的就是彻底的妖化。

    老天,这是要做什么?

    原来一切并不是毁灭,而是在精心酝酿一场颠覆的闹剧吗?

    “让开!”

    一道长长的身体,呼地一下子从天空摇头摆尾地窜下来,一把抓起了两只正在妖化的怪物,尾巴一扫又把四五只妖化怪物拍进了土里半截。

    “快上来!”李晴熟悉温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沐清扬心里顿时一阵狂喜!

    根本不需要犹豫,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一对纤细小手牢牢抓住了他,翻身一跃,他已经落到了李默柳这条黑龙背上。

    “快走!”

    根本不敢迟疑,李默柳把龙爪里妖化怪物一把丢掉,呼得一下子就直接往城外飞了出去……

    “呼……”李默柳长长出了口气,落在了环城路上,就地一滚化作人形,看样子是累得够呛,他只是大口喘气,几乎是靠着沐清扬和李晴的搀扶才勉勉强强才到了城外边的一处山坳。远远就看到一大片黑压压的帐篷和用各式各样汽车围拢起来的三道圆形防线,大批手持着半自动步枪的士兵全副武装守在外围,他们一个个眼神严肃,紧紧盯着城里和四周。

    等到了附近,他们似乎对李默柳和李晴的到来也没有太过惊讶的样子,只是警惕地看着沐清扬,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带了些询问的意味。

    “别紧张……他没有受到感染。”李晴挥了挥手,立刻跑上来两个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过来扶住了李默柳,接着就是七八个大夫护士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对着沐清扬喷洒了一通呛人的药水,然后又是一连串的检查……

    “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闯出来房间,原本是想要立刻回去找你,哪知道直到今天我哥才可以勉强恢复一些变身能力……”李晴一边帮着沐清扬整理衣服,一边有些内疚的解释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被这局面吓了一跳……这……都是怎么回事?”沐清扬摇了摇头,可以看到李晴和李默柳安然无恙,现在只有由衷的高兴,他根本想不到太多,也压根没有听出来李晴话里面有些解释和内疚。

    “当时很奇怪,几乎是所有露天场所里的人都有了被感染的迹象,除了一部分受到了丧尸意外攻击,我们大概从市区救出了有几千人的样子,其中大多数是在体育馆开会的驻防官兵,好在当时举办了一次部队年底总结报告会,大多数官兵都因为在这封闭环境里没有受到伤害,顺便一路上他们救了很多人出来,当时就连我们也是在被拯救之列,在救我们的时候,救援队和几个丧尸有了冲突,我们当时晕晕沉沉,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你还在里间……”

    李晴的叙述里,对于她们获救过程说得很粗略。不过沐清扬心里有数,当时他杀掉的丧尸里有几个是一身军服,看来是有几个战士被感染了,所以李晴他们一定是被在混乱中带走,以避免更大伤亡,这种乱糟糟的场面中,没有仔细搜索而丢下自己也不意外。

    看看周围,临时营地里大多数都是平民和一些医护人员,各处零零散散点燃着篝火,不过并没有看到程然和小田过来。

    “程然和小田他们……”沐清扬有些奇怪。

    “失踪了……”李晴叹了口气:“我们这次原本是想要搜索的,可是爆炸过后,那些丧尸突然开始了妖化,情况有变,我们也只能先带你出来再说……”

    “失踪?”

    沐清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小田还好说,程然可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这种混乱中,他可以活下来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入夜,营地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沐清扬想睡,却总是觉得夜里会有什么事儿发生,这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让他不安,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走。

    他不想叫醒李晴,他不知道危险何时出现,不知道从何处而来。

    夜风窜动着火焰如妖精起舞,妖娆地舞姿照着四周影影绰绰。温暖地火光已不能让自己感到一丝热力,诡异阴渗的感觉透入骨髓。

    沐清扬拿起狙击弩上好弦,检查了腰上宝剑,拾起了一把散落在地上的铁矛,这都是营地里的人用散落的钢筋和铁条加工出来的,但还是有些觉得不保险,于是又拿起榔头插在腰间。

    绕着营地转了两圈,他看到这里的防御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山崖成了一个环形,但是山崖那里反倒并没有什么人驻守。他心里一动,于是独自走了过去,爬到山顶点起了一堆篝火,这是防患于未然的举动,他有预感,也许这里是一个防御漏洞也说不定。这个地方距离营地很有些距离,不过登高远望,是个适合做瞭望哨的所在。

    他在火边默默守候了一阵,即将到来的未知,随着时间逝去,心里越发紧张。沐清扬讨厌这种感觉,仿佛一切都被上天掌控,而你只能当一枚小小棋子,随时都会被一脚踩掉。哪怕让他面对恶鬼怪兽,他也不愿守候这份未知的危险……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如远古巨兽般撞碎了夜色,从暗处慢慢出现在火光边上。

    沐清扬眯着眼睛打量着……

    一个硕大的头颅上两只粗壮地锐角仿佛要将这夜色戳破,那角自根盘旋而上逐渐锐利,在火光照耀下隐隐闪着金属寒光。两只巨大的蹄子粗壮稳健,其它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这是什么怪物?”

    沐清扬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但那锋利地大角,粗壮地蹄子绝对威力惊人。他不敢动弹,生怕怪兽会误会他对它有威胁。

    他慢慢的呼气又慢慢地吸气,一动不动。只是在心底祈望着那怪兽自己走掉。那怪兽向前走了两步打量着火焰,有些好奇似乎又有些惧怕,神色间有点躲闪。而站在篝火旁的沐清扬则被它无视。

    沐清扬也打量着怪兽,头到脚的高度约160公分左右,毛色斑驳有些发黄,身体厚实看上去就像一堵墙。仔细看有点山羊的影子,他不敢肯定,他见过的山羊角粗而短稍向后张,这怪兽的则角更像非洲羚羊的角,直而长。

    时间慢慢流逝,怪兽慢慢靠了过来,沐清扬愈加警惕,手中的弩箭瞄在它双眼之间。怪兽似乎对火焰失去了兴趣,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

    “啪!”

    燃烧地木柴上爆出了一个火花,那怪兽受到惊吓,立刻抵着角向火堆冲了过来。

    沐清扬不知道怪兽的目标是燃烧的篝火,直接抬手……“唰!”

    弩箭出现在怪兽的脑门上,箭尾微微发颤。怪兽止步,重新将还钉着弩箭的脑袋向沐清扬低下。

    沐清扬抛开狙击弩握住铁枪。

    那怪兽似乎疼痛之极,甩了下脑袋想把弩箭甩出去,不成功便将怒火发向沐清扬。怪兽刨了几下蹄子向他冲来,两只锋利的大角对准了他。

    铁枪枪尾斜插在地上,沐清扬上身前倾成弓步,枪头对准了怪兽脑袋,等它自己撞上来。

    怪兽冲上来了,力气相当大,沐清扬在枪头撞上的瞬间翻滚到边上。“嘭”,“啪”第一声是相撞的声音,第二声是枪头折断的声音。

    沐清扬在躺在地上看到铁枪变成两节,心里顿时一惊!

    巨大的撞击力让怪兽也受到伤害,前脚有些踉跄,摇晃着脑袋似乎想清醒一下,机会难得,沐清扬冲上前便翻上怪兽身上,左手抓住它后颈皮毛,右手上的宝剑插向它脖子。

    “嗵”刀刃刺中皮肤的声音如中败革,刺中后竟被牢牢吸住了!

    那怪兽对沐清扬骑在它身上很不满意上下蹦跳着。松开宝剑,沐清扬抱着它的脖子双手相互扣死,脑子里只有一条想法:“掐死它!”

    怪兽在篝火边奔走纵跃,像发狂的公牛,而沐清扬在它背上被颠的七荤八素。“哇”一下子,肚子里剩下的晚饭被他喷了出来,在它背上晕的找不到方向感,双手紧扣的手指疼痛欲裂,如果不是疼痛的提醒,他已经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双腿犹如万千蚂蚁在啃食,刺痛酸胀。一次次颠簸,他的尾椎骨仿佛已经断裂,臀部到腰腹之间只是麻木。

    “哇!”

    沐清扬不断地吐着,只剩苦胆水可吐了,嘴里一片苦涩。他伏在怪兽背上身体随着它的颠簸跳跃而上下起伏,浑身的骨骼关节都被颠散架一样,聚不起一点力量,只是机械地抱着它的脖子夹住它的腰。嘴角里苦涩中泛起一股腥甜,沐清扬咬的牙关太用力,牙龈开始出血。眼皮子快要睁不开,一股股眩晕不断袭来。沐清扬不知道它会将他带向何方,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他已经骑兽难下。

    受不了风刺入眼中的疼痛,沐清扬将脸埋入怪兽粗糙的皮毛里,任由它带着奔跑。听着耳边“呼呼”地风声和它奔跑的蹄声,感受身下传来的震动与颠簸。头脑里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感受着最后的安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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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诡谈介绍:
远古四大家族的一个秘密计划,身为计划中人,我们看似意外却原本注定相识相知,当看多了世间百态那一幕幕离奇古怪和生死离别,我们是否还能如此淡定? 梦魇一样的经历、幽灵般出没的罪犯、神秘的凶案、触目惊心的人皮、数不尽的鬼狐仙怪、魑魅魍魉…… 末日即将来临,我们的神经已压迫到了极限!这一切如何才能终结……魍魉诡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魍魉诡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魍魉诡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