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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魍魉鬼     魍魉诡谈txt下载     魍魉诡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章恶食(一)

    再睁开眼的时候,沐清扬的眼前到处都是一片黑雾弥漫的乌烟瘴气。身边李晴,小田和李默柳还有程然、丹溪翁全部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我想我可能错过什么事了?”

    “当然,很精彩的一场战斗!”李默柳指了指程然:“这是个好小伙子,他帮着干掉了起码有二十多个饿鬼……”

    “看样子有不少这种家伙?”

    沐清扬红着眼爬起来踢了一脚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的残尸。总有些恶鬼没有完全被消灭,这不奇怪,它们可不是什么活的生物,只是用阴气和冤孽堆积起来,一种只靠着本能活动的幽魂。它们对新鲜血肉的渴望,使其总是向着任何活的生物忘乎所以地扑过去,不知道恐惧,只有无尽的饥饿驱使着它们,然而这却也是它们最让人害怕的。

    “你怎么样了?”李晴看到沐清扬清醒,立刻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松手,这一对痴男怨侣总是聚少离多,见到李晴这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沐清扬不由也觉得有些心疼了……

    “没事了,只不过是气脉不调,现在魔气已经被我完全同化,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妨碍了!”

    “什么?你竟然能把魔气同化掉!”丹溪翁一把揪住了沐清扬,伸手就抓向他的脉门。

    “干什么!”

    沐清扬冷斥一句,把手一晃立刻亮出了大剑鹿卢,凉飕飕锋利的剑刃搭在了鬼医的肩头,冰寒彻骨,丹溪翁立刻就把手乖乖放了下来,斜着眼睛盯着剑大叫:“你们快来帮我说说话呀?我只是给你把脉而已……”

    李晴连忙拉住了沐清扬:“这是鬼医丹溪翁,他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刚刚你入魔时也多亏了他行针,还不快收起剑来!”

    “鬼医?就他……”沐清扬撇着嘴把宝剑收匣,背过了身体:“我说……这年头骗子很多……要小心啊!”

    “干嘛啊!刚刚人家可是也一起陪着我们杀了杀了不少恶鬼的……你怎么这个样子!”李晴一跺脚。

    “别理他,这小子是没赶上热闹,闹脾气呢!”李默柳懒懒地掏出烟来点上,长长吸了一口。吐了烟圈说道。

    小田看样子已经习惯了沐清扬的无名之火时常发作,倒是程然有些忐忑不安,连忙指指点点的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那个什么伪黄泉就是在水里吧?”沐清扬指着黑乎乎的湖水,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你要干嘛?”李晴对于沐清扬的态度很不满意,她感觉这个男人自从醒来之后就变得尖酸刻薄的,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还用问,下去彻底捣毁啊!”说着话,沐清扬开始脱鞋扯衣服,完全是要下水的架势。

    “用不着了!你瞧……”

    李默柳指了指湖面腾起来的大片黑气:“看也知道。阴气正在消散,看起来这是打草惊蛇了!”

    “保险起见,还是看看再说!”沐清扬依旧没打消念头。

    “我去看看?”鬼医只感觉似乎沐清扬格外排斥自己,于是主动说道。

    “麻烦您了!”除了沐清扬,其他人都显得十分客气。

    丹溪翁没有下水,他还是顺着小路绕了进去,才不过一支烟的功夫就气喘吁吁的的跑了回来:“确实是都跑了!水底下空荡荡的,连那些饿鬼们也消失不见了……”

    “奇怪。居然会这么甘心逃走?”沐清扬看了鬼医两眼,心里的怨气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混不吝。只是被无形中摆了一道,戾气引动魔婴反噬导致差点入魔,无端端遭了一场算计,这心里的怨气实在难平。而且,自刚刚同化了魔气,他的情绪似乎也不太受控制。动不动就暴躁易怒,看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了。

    看着沐清扬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丹溪翁笑嘻嘻走了过来:“沐少,你现在好些了没有。看样子这魔气侵蚀的余威尚在,你被它影响不小啊?”

    猛地摇了摇头,沐清扬眼睛骤然一下子清明了起来,这一清醒,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鬼医的名气他也听过,这个万家生佛的鬼仙就是一个医痴,原本是一代医圣的他本来可以顺顺当当升仙,安享太平。但是他却遍游三界,把精力都用到了人魔鬼仙妖邪病患的身上,潜心研究各种疑难病症,说白了就只是一个认死理的高明大夫,倒是根本不牵扯那些是是非非,不管正邪只要是病人,他都是来者不拒的。

    拱了拱手,沐清扬不好意思地做了个长揖,道歉说道:“刚刚是被魔障迷了心智,让您见笑了!”

    “不妨事,来……伸过手来,我看看再说!”丹溪翁面带微笑,心里却是赞叹不已……这个小子能屈能伸,知错能改,算得上一个大丈夫!

    手往他脉门搭过去,鬼医闭着眼,一股子灵力已然开始行遍了沐清扬的内腑经脉,忽然一皱眉低声说道:“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的身体素质已经被各种不同的力量所改变,虽然借着你本源法力强行吸收了不少,可惜本体却是已经严重失去了平衡,眼下妖力过强,而身体里阴气太微弱,怕是长此以往会有大患啊!”

    “大患?”

    “不错,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我用金针渡穴帮你散掉阴气,不过阴阳气息相互牵引,一个控制不好,很可能就让你功力大大退步……不过你也可以去试试收取恶鬼的阴气来提升阴力,说不定你能把借着这个机会把妖力魔气还有阴气融会贯通,到时候说不定反而因祸得福嘞!”

    看着丹溪翁一脸的期盼,沐清扬嘿嘿一笑:“鬼医,你直接说希望我去收鬼好了……”

    “那个……这么说不是太直接了一点嘛!毕竟我无意中被那些个恶鬼摆了一道,心里实在也有些不太舒服……何况你确实是需要吸收大量阴气,总归是一举两得嘛。”丹溪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嘿嘿笑道。

    “给你,这是我自己研究出用来为鬼魂调养阴气的墨玉符,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关键时候却是可以暂时帮你调息妖力使用的。”他把一块黑沉沉的石块递给了沐清扬,解释说道。

    “也许以后免不了要麻烦您,要不你干脆也到我们那里安身如何?”李晴担心沐清扬这喜怒无常的毛病发作。于是向丹溪翁邀请说道。

    “不用了,我在不净巷里自在惯了,你们有事尽管来找我,那里三教九流往来众多,说不定还能帮你们打探打探消息呢!”丹溪翁一笑,他也看出来李晴的用意,却是不愿意被这些人约束了自己的时间,连忙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接下来两边各自分手,一连几天过去都是太太平平。似乎是所有邪魔恶鬼全部消失不见了……

    ……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北苑商业区附近的酒吧街里,突然流行开了所谓“请碟仙”的游戏。

    所谓请碟仙,方法有很多。时下较流行的玩法,是把一个标明了箭头的小盘子倒置于平铺的报纸之上,然后每人把食指点在盘子边缘,庄严地邀请碟仙显灵,并请求他对参与人提出的问题给予解答。

    待大伙聚精会神地等待一会儿之后。小盘子突然会有所“感应”。再经过一阵子的挪动,其箭头最终会停留在报纸上的某一个字或词组之上。而这个字或词组便算是碟仙给大家作出的启示。

    玩碟仙的刺激在于,对每一个人说来,小盘子的挪动力道异常之大,因此多以为神灵的确是受到感召。实际上,小盘子的移动不过是大伙或多数参与者的意念的集中表现。

    当多数人的意念不一致的时候,盘子要么不作任何反应。要么只作无目标的挪动,而当大伙一旦觉得某个字或词组是个可以接受的答案,则“碟仙”迟早会把箭头指向该答案。要使大多数参与者的意念集中在某一个具体答案上,的确存在着很大的偶然性。

    也有另外一种请碟仙的方法。找一个阴气重的地方,如废置老屋或坟场。在阴气重的时辰开始,这种方式玩时人不能太多,要求10个人以下,奇数,女多男少,以加重阴气。所用来做答案纸的字纸不要自己亲手写,最好是废弃的旧报纸,碟子最好用旧碟,旧蝶才会有“仙”依附,碟子上的箭头必须用童女的血来画,而且要在玩前即时画。

    请碟仙过程中作法时所有玩者必须起誓不将所知的答案透露,否则会受诅咒。

    将碟子倒放在报纸上,各人放一手指于碟背,报姓名,并恭请碟仙驾临,当碟子自动动起来时,则可开始问问题,要注意不要问关于碟仙身世的问题,碟子会动,停下来时所指中的字便是答案,问完问题后,请碟仙走后方可收回手……

    韩瑜就是其中一个迷恋至深的玩家。长期的工作压力让他把这个游戏当做了释放压力的途径,但是当公司组织了西藏旅游之后,他却反而成了这游戏的极力反对者,不但自己不玩,更是看到那些男玩家们借此泡美媚时,会扑上去拼命阻止,未必还打过不少架,有几次差点重伤连命也丢掉了。

    李默柳闲暇时间也成了酒吧的常客,更在一次偶然机会里结识了这个韩瑜。

    看到他一脸严肃地劝阻别人不要玩这种同鬼神打交道的游戏,言道一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将来折寿,重则有性命之忧。

    看到这位朋友正当少年,却如此古板,李默柳笑他杞人忧天,但是韩瑜一脸忧郁,随之便同他说起自己的一件亲身经历,李默柳方觉蹊跷了起来……

    今年二月,我参加了公司组织赴藏的旅行团。

    行程自拉萨出发,第二日,汽车载团离开拉萨,一路上行行游游,直到停靠在一座寺庙前,距离拉萨约8小时车程。

    当时导游介绍。该寺已长期不对外开放,近日恰逢藏传佛教的盛事,才供游人信徒参观。自由活动时间,团员们纷纷散开照相购物,我同女友逛到寺前出售纪念品的小喇嘛处,打算购买哈达。

    当时几个小喇嘛的身后一动不动地坐着个老喇嘛。一直闭着眼睛颂经。

    正当我付钱时,冷不防手腕被人抓住,抓得极紧,再一看,抓住我的正是那个老喇嘛。

    我顿感莫名其妙,手腕又被抓得甚痛,于是大声质问。

    老喇嘛并没有放手,一边紧紧抓着我,强要我一边请我先去烧三柱高香。再跟他去见一个人。

    当地所烧的高香极粗极长,每柱三千元,我当时第一反映就是遇到骗钱的,于是张口拒绝。

    那老喇嘛忙道:“不,我绝对不收你的钱,我保证,你就跟我来吧。”我挣脱不得,心下极不高兴。厉声同他争执起来。

    旅行团的人都围上前来,七嘴八舌说那老喇嘛是骗钱的人物。见他死活不放开我的手,便有人上前去拉他,不料他抓得极紧,好几个人才把他拉开。

    我转身即走,那老喇嘛却一直跟在我身后,不停说着不烧香也可以。但一定要我随他去见一个人,越说越急,几乎带有哭腔。

    我烦不过,旅行团亦将离开,便回到车上。没想到老喇嘛竟死死拽住车门,不让车离开。

    周围许多人相劝,也有小喇嘛们跑来想拉开老喇嘛,老喇嘛用藏语同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们便也放手任老喇嘛扒住车门。

    僵持许久,我坐在车厢最末一排,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觉烦心和麻木。

    老喇嘛终于被周围的人拉开,车启动了。我回头望去,忽然看见老喇嘛追了上来。他枯瘦的身影带给我莫名的冲击,只见他不停地追赶着,叫着,直到汽车越开越快,他追了一百多米,才失望地停了下来。

    之后的行程,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自西藏回成都当日,刚到家,我便发起了高烧。怎样吃药看病都无效,一周下来,束手无策。

    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她感到蹊跷,忙问我在西藏是否遇见过异事,我想起当日寺中那幕,一五一十地告诉母亲。当时恰好母亲的朋友要去西藏,母亲便托他去那座寺庙探个究竟。

    其友从西藏打电话告诉母亲:确有这座寺庙,然而几十年来惟在前段时间藏传佛教盛事时才开放,现在已不对外开放,那名老喇嘛也无从寻访。

    母亲又到峨眉山的寺庙中去找名气很响的一位法师,法师听后说密宗的事他并不清楚,但我一定已经得罪了神灵。

    母亲回来后依言除去我身上所有护身符,果然烧立刻就退下了。法师说我不但不能再戴任何护身符,甚至连寺庙都不能再进,不然更有灾祸。这时,我看到了冲印出来的在西藏拍摄的照片。

    奇怪的事,凡是相中有我的照片,我的形象一律模糊不清。而当我看见旅行团的集体照时,更只觉毛骨耸然。原来集体照中,其他人都拍得相当清晰,惟有我是模糊的,而最可怕的事,从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我的头上有一团白色的影子,赫然像是一个婴儿的头!

    那之后,母亲常去峨眉山寺为我祈祷还愿。事情过去半年多,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和朋友们在外玩通宵时,决定过一会去寺庙里烧头香。

    刚决定要去寺庙,我们便被卷入械斗,我腹部被刺了一刀,几乎丧命。母亲想起法师所说我不能进寺庙之言,更觉当时受重伤是同我得罪了神灵有关。

    一个高僧告诉母亲,如今即使找到了那个喇嘛对我也不一定有用,缘分是一瞬间的事,过了那个特定的日子,缘分也就消失了。

    这件事情我告诉过别人,大多一笑以为我是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但我有时想起,都会吓出一身冷汗来。我不知此事能够化解,我唯一清楚的便是我的命不会长……

    ……

    ……

    韩瑜叙述时很平淡,当时又身处在酒吧热闹的环境里,但不知为什么,李默柳却觉得一阵莫名的强烈的颤栗,他心里一惊向后看过去,只见一个冷冰冰的眼睛看向他们,那个韩瑜的脸色也显的更加苍白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恶食(二)

    就在此时,李默柳看到韩瑜很不对劲,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但灯光太暗,不靠近根本看不清楚!加上灯光一直闪烁,更是看不清楚。

    李默柳迅速移到韩瑜的身边,这时才发现不对头了,韩瑜已经死掉了!他的样子根本是吓死的。嘴巴张的不能再张,很难看到一个人能将嘴巴张到快撕开的程度,口水还沿着嘴角往下滴,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好像快去跳出眼眶,随时会掉出来似的!

    那种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吓死的!

    活活被吓死的……

    警察来了,原以为是酒吧斗殴之类的刑案,但看到韩瑜的死状后,也知道不是什么刑案,所以做了一些例行的问话笔录后就结案了,而最后的验尸报告也指出死因是心脏麻痹之类的毛病,可能是喝酒过量、嗑药造成过渡兴奋所致。

    但很多熟悉他的都知道韩瑜并没有心脏病,当然当天晚上才刚到,都还没有开始喝酒,至于嗑药,他们也知道韩瑜从不碰这类东西的。

    自从发生这件事情后,大伙就很快遗忘了他的存在,反正酒吧这个地方的朋友也只是吃吃喝喝的那一种,现在既然死掉了,也不过是少了一个酒徒而已。

    虽然大家都很想问李默柳到底那天晚上,究竟什么时候发现韩瑜有问题的,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李默柳从那晚后就没有再和大伙联络……

    “喂!最近看你很少到那个酒吧去了啊?”沐清扬喝了一口巧克力,这种黑色带着浓郁香气的饮料一直是他的最爱。

    “噢……”

    李默柳的表情很不自然,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说好吗?是不是有什么让你改掉了这种习惯,又回到喝咖啡的生活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很想好好感谢一下那个人,起码晴晴不会在我面前总是抱怨你酗酒的问题了。”

    沐清扬很好奇。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即便是很多危险的经历都是因为这个脾气才得来,他也依旧如此,难以改掉。

    “没什么。”

    李默柳最终还是没有把答案公开,反而敷衍了一句就默默出了门去。

    “这个家伙,怎么怪怪的?”沐清扬诧异地说道。

    站在长街之上。看着人群川流不息……

    李默柳其实是有苦难言,即使他和沐清扬见过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他在酒吧所见依然让他这个妖怪感觉到不安起来……

    “或者……他会笑我吧?”

    李默柳一路走出来向着咖啡店前进,但是他现在神智恍惚,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停下脚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支长长的队伍里了……

    在很多国民的生活中,说到排队,那可是很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因为无论做什么几乎什么都要排队。例如……搭车子要排队,进电椅要排队,看电影要排队,午餐买饭盒要排队,到银行取钱要排队,搭车子要排队,甚至存钱进银行,也要排队。买车票买房子,也都要排队……

    当然有了排队的这种行为。自然也有了插队这种行为。

    插队,就是不守秩序,不按照先来后到次序,企图来得迟,而排在前面的一种行为。

    这种行为,有修养有知识有人格的人。绝不会做,那么通常又会是些什么人呢?

    看李默柳正注视的那个人,就可以知道,大约就差不多是这一类人的作为。

    这个人的身型高大,壮硕、二十来岁。一条半旧的牛仔裤,上身是无袖的t恤,腰际围着一条袋子,一双鞋子脏得使人联想起被野狗啃咬过的死尸——散乱的鞋带,就象拖在体外的肠子。他双臂上的剌青格外惹眼。剌青剌得很细,左臂上,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右臂上,是一头正张口咆哮的虎。

    这个人是在队伍后面走过来的,却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站在末尾,而是一路走到了前面,站了一会,拈出一支香烟,取出打火机,略低头,趁着点烟的那一刻,身子突然侧了一侧,就挤进了第三个和第四个之间。

    排在第三个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觉出背后有了一点异动,转头看了一下,看到身后忽然多了一个高大恶汉,连忙转回头去,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她来说,这个人委实高大魁梧,单单只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让她不好招惹,她自然以不会出声。

    排在第四的是一个很瘦的学生,当插队者横着身子插进来的时候,粗大的手臂,有意无意,在学生的身上碰了一下,那力量已经令得那个学生不由自主退出了半步,插队者壮硕的身体也自然而然进入队伍之中。

    这个学生有些不满的扬一扬手,喉际刚刚发出了“咯”地一声响,想要说什么时,插队已经者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哆嗦了一下手,学生嘴里只发出了一下模糊的声响,身子反而向后又缩了一缩,根本不敢离得插队者太近了。

    壮汉猥琐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裤裆,然后在前面女人的身上抹了一把,接着挑衅似的向周围看了看……

    这时候李默柳排在第五,在那个学生之后,在他的身后还有许多人……

    基本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插队者的行为,只是像苍蝇一样嗡嗡低声议论了一阵,听起来很多人都发出不满的声音,可惜半晌也没有什么人出来采取具体的行动。

    李默柳随即有些气撞胸口,莫名其妙的在这里排队已经让他感到非常摸不着头脑,要不是因为自己位在前列,又怀着深深的好奇,他也早就离开这个队伍了,但是突然有人插进来却让他又有可能多逗留下去,自然会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挺了挺胸。伸出手去越过他前面的人,手指在插队者的肩上轻轻点了一下,大声说道:“喂,别插队……”

    他的话一出口,在他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附和声。都在说插队者的不是。

    插队者大约在三秒钟之后,才转过头来,又花了两秒钟,把口角的香烟,取了下来,弹着烟灰。在这五秒钟的时间中,他身后的所有人声,却都静了下来。

    在李默柳前面的那个学生,悄悄把手摆了摆。那意思十分容易明白——叫他别多事,不要再说什么了。

    恶汉显然十分习惯这种场面,也十分明白自己在弱肉强食这种森林规律中所占的优势,所以他一面弹着烟灰,一面用一只特别的手势,提着香烟,这种手势,使人一看就可以知道。只要他手指略动,那支烟就会被他的指力弹出来。一支点着了的香烟。对人体造成的伤害,可大可小,面对的人都可以知道。

    所以,通常恶汉不必说什么就可以令得场面受到控制,变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这次他却是遇到了火大的李默柳。他只是直视着恶汉。

    心里突了一下,恶汉的声音有些色厉内茬:“你在说什么?”

    李默柳向队伍的后面指了一指,提高了声音:“喂,你……后边排队!”

    这时候整条队伍的人,竟都没有声音发出来。就连刚才曾经附和过要求恶汉排队的人,他们的嘴抿也得比刚才没有出过声的人更紧。

    恶汉捏着香烟的那只手伸到李默柳的面前,发出一下冷笑声:“眼瞎了!看不见我正排着队吗?”

    这时,队伍略动了一下,前面的一扇门打开,进去了两个人,恶汉也跨前一步,变成排第二了。

    李默柳有些烦躁的再次点了点恶汉:“后边去!”

    但这一次恶汉使出了一定灵验的办法,他霍然转过身,伸手一拨就把那个瘦弱的学生拨得跌出了队伍,那恶汉和他面对面站着一脸凶相,李默柳毫不示弱地冲着他大喊:“后边去!”

    恶汉狞笑一下:“你觉得后边好,那你去从最后排起!”

    恶汉说着,他陡然伸手,抓住了李默柳的肩头,把他直提了起来,提出了队伍之外。

    在那时候,被推出去的学生,连忙又站了进来。恶汉提着他走出了几步,再用力一推,把他推在地上,然后,又昂然回到那学生之前,学生连忙缩身子让位给恶汉。

    他挣扎站了进来,看到恶汉前面的女人,正在进那扇门,回头向他看了一眼,脸上木然毫无表情。恶汉昂着头,没有人再出声,下一个就轮到他了,他也木然毫无表情。他一个一个看去,那瘦弱的学生,也木然没有表情,其余的所有人,都一样,连看都不向他看一下,他一顿足,愤然掉头而去,不再排队转身离开……

    然后,他又听到许多人的嘈杂声,他愕然看到刚刚的恶汉现在倒在马路中心,一辆电车就在他面前,许多人围着他,李默柳问旁边的人,路人回答:“刚才那个人突然从路边冲出来,被电车撞倒了,我刚好看见……原本是站在过红灯人群后边的,可是他就是硬挤过别人去闯红灯过马路,然后就趴在地上了,一动也不动了那么久……大概是够呛啊!”

    他忽然多少明白了什么,心里却更愤怒了起来……

    他大概明白自己排的那个是什么队了,不过不能肯定是……是不是要多谢那个恶汉插队的行径。

    再后来他在街上居然碰到久未见面的一个朋友,这个人也是当初在酒吧里玩碟仙的常客,而且和韩瑜也是朋友,更关键韩瑜死的当晚,他就在他们的附近坐着。二人找了个大排档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喝到半夜二点多,聊啊聊的,话题聊到当年韩瑜被吓死的那件怪事,李默柳终于还是忍不住对这个朋友问道:“那天你看到什么没有,怎么小韩就这么死了?就没什么不对头的……”

    这个朋友大口的喝着酒,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鼓起勇气的讲出当年在酒吧发生的事情:”你真的没有看到吗?后边那个古古怪怪的男人,就是你们坐在后边的那位啊!他看到你们在回头到处看后,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去……我看到他身体还坐在椅子上,但头却飞离身体,往门口飞,最恐怖的是,血还从颈部一直冒出!跟他进来的那位火辣的女人,也是头先飞进来的,身体才跟着走进来。那时候我真的看到了,然后突然注意到韩瑜的表情大变,我想……他一定也看到了!不然他嘴巴不会张的老大,眼珠都快跳出来了。我还在想而你为什么没有被吓到了?”

    李默柳听完后,随即笑笑拍着这个朋友的肩膀说:”别胡扯了!怎么可能!韩瑜被吓死,那你怎么没被吓死呢?开玩笑。”

    这个朋友却露出了无法理解及痛苦的表情,他无法相信为什么别人不相信他所讲的:”你真不信!这也不怪你,你没有亲眼看到,根本不可能相信!没关系……你会明白的!”

    李默柳不知这个朋友讲的是什么意思?

    只看到这个朋友开始不安的挪动身体,最后好像下很大的决定,面对着他说:”没有关系,你会了解的,你会了解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才讲完,李默柳就看到了一副恶心的景象……

    他看到这个朋友的头离开了他的身体,往门口飞去。而他现在面前只剩下一个没有头的身体,鲜血还从颈部冒出来,有时还有一些血泡产生,身体的手还紧紧的握着酒杯,李默柳顺着”头”飞的方向看去,只听到这个朋友”回头”说着:”就是这样,当年我和韩瑜就是看到这一幕,现在你信了吗?我没有开玩笑吧,那位女人和那个男人的”头”就是这样往前飞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被吓死,……我为什么没有被他吓死?那位男人的”头”一直跟着我,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我只是没有被吓死啊,为什么他的”头”一直要跟着我?……为什么!”

    首先发现不对头是酒吧的老板,他看李默柳一直看着门口,一动也不动,最后走到李默柳的面前,才看到他眼睛呆呆的好像很不对劲,急忙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个耳光,大声问道:“喂……你走魂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恶食(三)

    “啊……什么?”李默柳突然反应了过来:“我……我这是怎么了?”

    店老板鼓着脸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傻了?一个人要了两份吃食,还瞪着门口……是不是中邪了?”

    “中邪?哎呦……我的个天!”李默柳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扔下了几张纸币扭头就跑……

    他不是以为什么中邪而惊讶,但是一系列的怪事却是说明了一件事——他们一直在找的恶鬼出现了!

    这件事可不能马虎,他知道现在要干什么?

    必须马上联系人找到这个神秘的家伙!

    已经因为他的情况死了两个人,再耽搁下去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你这是……怎么搞的嘛!”沐清扬看着李默柳一脸郁闷的模样,自己跟着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我说大哥哎……你好坏也是个妖怪好不好?怎么就这么容易让那些东西给算计了?”李晴看着李默柳也是气不到一处来。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抓这个恶鬼好了……”程然要比他们都沉稳了很多,毕竟他是警察出身,这种压力他没有少经历过。

    “这好像是食气鬼的套路来着……”小田若有所思说道。

    “食气鬼?”四个人都是一愣,程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问道。

    “嗯……所谓食气鬼,以人的精气为食,却又喜欢恶作剧恐吓那些身体虚弱,或病重的人以为乐,一旦被幻觉所慑,就会为此类乘机而入吸取其精气,那么人就会死亡。看起来像是惊恐过度暴毙似的。”小田如数家珍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会选这几个人来攻击?”沐清扬有些纳闷。

    “我想,大概是那些人玩碟仙,结果……把这个恶鬼给召来了吧?”李默柳喃喃低语,心里也是后悔不迭。

    “我怎么早没想到?真是……唉!”恨恨一拳砸在腿上,李默柳气的把牙咬得咯咯响。

    “早想到……那就不用死人了!好了,用不着这样。好在你没出事就是万幸,不过说起来……你之前是不是真中了恶鬼的魇术,怎么好像总是魂不守舍的?”沐清扬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李默柳一副垂头丧气得德性,走过来安慰道。

    “我……我……我之前喝多了,曾也和韩瑜他们一起玩了几次碟仙……”李默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啥?你……你可真是……唉!”

    沐清扬算是对这个兄弟彻底无语了,要说凡人们不懂也就罢了,可这位好坏也是个龙子龙孙的身份,碟仙这种小把戏是怎么回事,他还能不清楚……怎么也凑上这热闹了?

    玩碟仙如果参与者的组成越是具有同类性。相互间越是有默契,便越是易于达成一致意见或采取一致行动。此外,无论是同类性或是默契均是可以预先部署的。例如,只要预先散布某某人好吃懒做的言论,在请示碟仙有关此人的前途时,碟仙多半会作出“前途黯淡”的回答。因此,就某种意义而言,碟仙游戏其实并非毫无规律可寻。

    不过这种游戏往往会把一些孤魂野鬼引来。所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依然是很危险的。

    “现在我倒是有了个主意能抓住那个食气鬼?”李晴突然一乐。嘻嘻笑了起来。

    “你别告诉我你也打算玩那个……”沐清扬一脸的郁闷,他可是对这些向来都没兴趣。

    “当然了!不玩怎么抓鬼呢?”李晴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压根就没把沐清扬的一张臭脸当回事,只装作没看见一样。

    ……

    ……

    “喂!这次假如还不行,我可就睡觉了啊?”沐清扬看着一桌子乱七八糟的碟子蜡烛报纸就感到头疼,他没想到李晴对这个如此热衷。竟一口气玩了一晚上。

    看来真是亲兄妹……连爱好也如此类似!

    “行行行!最后一次了……”其实李晴也早就腻歪了这个,心不在焉的说道。

    这一次连小田也被拉了过来一起加入,虽然说用鬼来召唤恶鬼未必有效,但是按照李晴的说法,既然是游戏。那就不可能让她干看着,只当是多了一个添头。

    窗户开着,远远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微风轻轻吹过,把报纸掲起了一角,发出哗哗的声音。五根手指聚成了梅花形,按在碟子正中,明明都没有发力,但是那个缺了一角的小碟子竟慢慢移动了起来,向着右边的一个标题滑动着……

    哧啦!

    碟子停下来的角度正好是把一个缺口露出了“找”字,接着就是“我”、“干”、“什”、“么”……

    “你是谁?”

    李晴屏住了呼吸,低声问道。

    “我、是、碟、仙!”

    “为什么要杀人?”沐清扬恨恨的问。

    “他、们、必、须、死……我、饿、了!”

    “你是食气鬼?”

    “和、我、作、对……你、们、也、要、死!”

    “混蛋!”李默柳突然跳了起来,他猛地把碟子摔了粉碎!

    但是蜡烛也同时倒了,滚烫的蜡油像是被什么驱使着流动,划出了一道诡异的痕迹:“你们都去死吧!”

    六个字连同标点惊叹号一起燃烧了起来,逐渐扩大,整张桌子上立刻燃起了火苗,缓缓散开,与此同时,窗户猛地关住,发出砰的巨响,大块的玻璃啪地震碎,哗啦散了一地……

    呼地一声,鹿卢剑出鞘把桌子劈了个乱七八糟,无数的火星飞溅,但是后继无力,慢慢都灭了下来。

    “混蛋!不管你是不是食气鬼,还是什么******狗屁碟仙……给我去死吧!”沐清扬眼眉倒竖,破口大骂道。

    “主人,那个家伙就在附近,快追!”意识里,书灵蹦蹦跳跳地叫着。化作一道白光直冲出眉心往窗外飞了出去……

    “追……”

    沐清扬毫不迟疑,提着剑直接跳出了窗口,悄然落地直接跟着往西方那片营房冲了过去!

    “军事重地,请止步!”两个当兵的抬手挡住了去路。

    “走开!”

    沐清扬现在根本顾不上解释,他挥手把两个人推开,直接杀了进去!

    “糟了!那可是军区大院的办公主楼。这么冲过去会让那些士兵误会的……”后边跟上来的程然一愣,接着大喊说道。

    “那就让他们别碍事!晴晴……”李默柳脚步不停,直接喊道。

    “知道了!”

    李晴素手微动,亮闪闪的花粉雾气一样散了过去,只听喷嚏连连,面前的门卫和众多刚刚跑出来的士兵,吸进花粉立刻纷纷倒地昏睡过去……

    “小田,你别追了,太阳马上就出来了!”她一边挥洒花粉。一边让跟出来的小田赶紧回房间去。

    小田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头向着房间返了回去,一边急急忙忙喊了一声:“往人少的地方找,军营里阳刚气太重,鬼魅是不敢靠近的……”

    正说着,沐清扬跟着指引已经转头向着废旧物资仓库跑了过去,那里在军区大院的西南角,再过去就是紧邻着的第三市立医院住院部后院。再追下去就是最角落的太平间了!

    沐清扬在仓库附近根本没有停留,直接跃墙而过。到了住院部大楼里面。

    “主人,那个恶鬼的气息消失了,它躲起来了……”书灵化身的白色光球绕着大厅楼梯转了几圈,然后便返回了沐清扬身体里面。

    “哼!我就不信……青天白日你还能上哪儿去!嗯……晴晴继续让所有人都睡得安稳些,可能会有麻烦,程然。默柳你们联络局里,尽量封锁这里……今天这个住院部要暂时封闭了!”沐清扬看到李晴和李默柳还有程然已经跟了上来,连忙安排道。

    “明白!”

    李默柳程然立刻跑了出去打电话,李晴则是开始不停挥洒花粉,而此刻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里已经有了异常……

    走廊静极了。

    两侧的房间都是黑漆漆一片。别说病人,就连值班护士也没有一个,整个住院部像一座坟墓一样死寂。

    开始时沐清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随后就感觉不对劲,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医院应有的正常状态。

    整个走廊只有他轻微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每一声都刺激着她的耳鼓,敲在她的心上。

    他试图放慢放轻脚步,但却感觉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急。渐渐发觉,脚步声并不是他一个人的。

    有什么跟在他后面!

    他慢它也慢,他快也它也快,他停它也停,和他保持着同等的速率,但他感觉那东西却离他越来越近了。悉悉索索的奇怪声响在他身后传来。

    他猛地回身,一个白衣女人就站在身后,那女人原来离他如此之近!

    “嘘,小心点,会吵醒别人的。”白衣女人低声说。

    看不到她的脸,头发披散着把相貌遮盖住了。沐清扬把手里的剑横到了两个人中间也慢慢说道:“没想到你会是女鬼?着确实够让我意外的,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你不害怕?”声音又尖又颤,就象一个很冷的人从很远的地方又或者就是在耳边说着。

    女人意外的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局面,自己的猎物在威胁着自己,不但是步步紧逼,甚至可以说是无所畏惧,而她根本无法实施任何物理上的手段来伤害对方,只有幻像和恐惧是她克敌制胜的法宝,当这一切都没办法奏效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了一丝绝望。

    “我当然不会害怕,作为一个把地狱从头看到尾的妖怪,我想,我对恐惧这种东西,已经免疫了吧?”沐清扬笑着用剑撩起了她长长的黑发,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

    不!

    这样说并不确切,应该说是除了嘴以外,所有的器官都没有,只有光溜溜的皮肤!

    这虚无的恐怖比狰狞还让人胆颤心惊。

    一双鬼手已经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并向他的脖子移动,而那可以勉强称之为嘴的东西,此刻却是像一根尖尖的吸管,可以想象,被那东西扎进喉咙……一定很疼,疼得要命!

    “你就是食气鬼吧?”沐清扬宝剑横亘着搁在了她的脖子旁边,只需要确认就可以送她上路了……

    嗯……

    真正的不归路——魂飞魄散,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或者对于这些家伙才是真正最恰当的处理吧?

    食气鬼木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沐清扬的宝剑也挥下了她的脑袋,但是……

    她的身体里强烈的怨念冲天而起,无数冤魂几乎化作灰色的实质,它们争先恐后的向着四面八方飞舞着,凄厉的鸣叫声嘶力竭地撕扯着沐清扬的耳朵,它们大声喊着:“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好好活着……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下场……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也许是你们的恐惧害了你们……也许是你们的好奇害了你们……也许你们命里注定就该死吧……妈的!我他妈就是一个妖怪,凭什么为你们化解怨恨?滚……再不走,我他妈一起把你们吃掉!”

    血红的眼睛突然出现,沐清扬暴戾的一面显现了出来,这凶狂的样子让冤魂们纷纷后退,然后嘀咕着,悉悉簌簌地从各个通道钻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了食气鬼空荡荡的躯壳。

    现在它正伫立在那里,身首相离的地方,黑气正散发出来,随着那些阴气的出现,它的身体也慢慢消散了下去,就像是冰在融化一样,不断蒸发,不断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大滩黑色的污迹……

    这就是冤孽的痕迹,作为曾经不断作恶的证据,它们也不过短暂的停留也就会慢慢消褪,连一丝一毫也不会存在了!

    许久之后……

    沐清扬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并没有去吸收那些阴气,或许他临到关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去剥夺一个生命最后的痕迹,也许他是还没有准备好去这么做,也许永远不会去那么做……

    谁知道呢?

    他原本就不算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妖怪,起码从心里他一直还在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几乎是牢不可破,所以即使是他现在嘴里总是以妖怪自居,这个想法也化作了潜意识里的桎梏在不断影响他的判断,可以说很多看起来很愚蠢的行为都是因此而来,但这种事……

    谁又说的清楚呢?

    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让这个桎梏最终暗淡无光直到消失,或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怨灵

    夜风冷冷吹过,已经是冬季11月的天气,对于北方来说,这样寒冷的温度,一般来说是没有人会想不开出门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马思然眼下正开着车行驶在城郊的公路之上。

    他正在和自己的同学打着电话,这是一个不错的女生,至少他还和她相处的不错,虽然还没有更近一步的关系,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他们的关系很快就会有突破性的发展,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在床上一起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了。

    郊外的环城公路上视野很差,到处都是迷蒙的雾气,在这种天气里并不奇怪,要知道白天各种尘埃和湿气都会被夜晚的温度所凝结,起些雾自然也就不会很奇怪了。

    电台的流行歌曲正在播放着很激情的一段,他听得正爽,突然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呲啦呲啦地十分刺耳,而此时路边也同时出现了一个年轻曼妙的少妇,满脸木然地站在路边,在雾气里被清朗德月光照着,看起来格外楚楚动人。

    “难道是那个……”

    社会艰难,马思然经常会在晚上“偶遇”那些兼职或是专职的妹子,当然有些少妇也会迫于生计来业余客串一下。马思然对这种人很熟悉,不论大街小巷到处都可以找到她们的身影,带着一点忧伤和淡漠的表情,就和眼前这个女人的模样一般无二。他一向是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加上对于鬼神毫无敬畏,所以尽管这里是僻静的郊外公路边,他还是毫无顾忌地把车停了下来……

    “嗨!美女,是想要搭车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态度表现的自然一些,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

    “可以带我一段吗?”女人的脸色并不好。有些苍白阴冷,眼圈发青,单薄的身体在路边瑟瑟发抖——薄薄的单风衣并不能阻挡寒风沁入身体。看得出来,她不是和男人吵架离家出走,就是喝醉了打算随便找个男人度过今天晚上。

    马思然没有闻到酒味,越发肯定了第一种判断。心里不由大声喊道:“捡到……赚了!”

    这种女人大多都会用出轨来发泄所谓的怨气,而作为一夜情的男人通常都不用负责,甚至往往还会有所收获。

    “噢……没问题!来上来吧……这种天气,你穿得太……太少了!”

    马思然咽了口唾沫,他分明看到这女人身体在风衣里弧线优美地凸显了出来,可以确定,她里面根本没有穿太多的衣服,他甚至猜测那里面至多只有内衣而已。

    急忙伸长了手去打开了副驾驶车门,他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来……尽管上车好了,我送你!”

    女人上车慵懒地靠在了车座,这是一个斜着半躺的姿势,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雪白的坚挺露出来一半,他有些尴尬,讪笑着回过头问道:“怎么,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不过女人并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把腿弯曲了一下。露出了完美的大腿曲线,脸上那种暧昧的情绪更加浓郁了起来。她咬着嘴唇轻轻问道:“我美吗?”

    “是的。”马思然感到了心跳加快,脸上有些发烧。他感到一种灼热的****从心底燃烧起来,这是他之前没有过的经历,就像是身不由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面,但是没有恐惧,只有惊喜让他想要大叫起来。

    “带我走……”女人嘴里轻轻说道。轻微的吐息让他感到了所有膨胀几乎就要爆发出来,他立刻像是得到了命令,瞬间发动了车子,离弦之箭一样向前驱车狂奔。

    雾气里,一家旅馆若隐若现。只有门口的路灯忽闪忽闪,没有招牌,很阴森的模样。不过以经被****冲昏了头脑的马思然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他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飞快地跑下车,向旅馆里面冲了进去……

    吱呀呀,推开大门,里面完全是一副破败,灰尘到处都是,霉味扑鼻——这不是旅馆!

    突然……

    几只黑乎乎的乌鸦呱呱叫着从废宅里面冲了出来,和他的距离如此之近,几乎让他魂飞魄散,他倒退几步随即跌下台阶,于是他惊叫着往车里跑回去,也许他认为那里面才更安全。

    “天啊,你知不知道……见鬼!”

    拉开车门正打算把危险的经历向女人讲述,但是他突然发现车里竟空空如也?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这可不是什么艳遇……

    “人呢!人到哪去了……”

    马思然立刻准备把车发动了起来,他逃离这个鬼地方,但是发动机隆隆喘了两声粗气,接着就再也没有了反应。

    “你打算去哪里?”车后座上人影晃动,女人再次出现,她微笑着问道。

    “噢……该死的……去你妈的!”马思然猛地把车座下面的一个饮料瓶扔了过去,自己则去开车门,但是无论他如何用力,车门已经被牢牢关紧了,根本无法开启,然后就是一阵轰鸣,车子再次启动,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开动了,向着公路外的悬崖冲出去……

    轰!

    “我死了吗?”马思然只感到自己受到了强烈的撞击,但是他睁开了眼睛,却是依旧在公路上边……

    很幸运,马思然的车子并没有完全冲下悬崖,车子被路边两个道标卡住了一半,只有车头冲了出去,便停下了。

    “你现在没死,不过很快你就要死了!”

    女人的模样完全变了,那是一具正在腐烂的躯壳,皮肤发黑,脸上到处是烂疮一样的破口,皮肉翻卷,黑色的蛆虫在里面纠结爬动,她突然厉声问道:“现在你看我美吗?”

    枯干的骨爪一把拉开了马思然的胸口,伴着他的嚎叫,热乎乎的血液喷洒到了各处,直到露出了还在不停跳动的心脏,然后……

    噗!

    瞬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女也人消失在了黑暗当中,只有半悬在路边悬崖边的轿车摇摇晃晃,仿佛是随时都会落下去的感觉……

    ……

    “这个男死者叫马思然,是个大学生,死因是外伤出血,还有心脏严重受创。嗯……现场无陌生指纹和脚印,也没有发现凶器,不过……”程然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看样子像是用手指指甲硬生生把心脏给捏碎的……”

    “哦?”

    沐清扬和李默柳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诧异:“僵尸?”

    “不!我看不一定……”李晴则是持不同意见:“如果是僵尸不可能不留下指纹和足迹,它们犯案子可没有这么周密和敏捷!”

    “假如是鬼怪倒是有可能,但是它们未必这个本事可以捏碎心脏,要知道,这可是要用不小的力气。一般的鬼魅可没有这种力量,除非它是像小田那种级别的煞鬼,甚至要更强得多!”沐清扬摸着下巴,仔细又看了看尸体说道。

    “报告,有人来认尸了!她说是死者的女朋友,据说昨天他们还通过电话。”一个警察过来汇报说道。

    “带过来,我们和她聊聊。”

    沐清扬走到了一边,拿了一瓶水。和一个湿毛巾说道。

    一个小巧玲珑的女生被带了过来,她个子不高。娃娃脸,不过身材很匀称也很建康,装束也是成熟的很,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韵在身上。

    看到警察指向车里,她立刻就扑了过来,不过才看了一眼就立刻回身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假如受不了就喝口水。对于你来说,这个模样实在是不应该由你来看到……”沐清扬把水瓶和湿毛巾递了过去。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和我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呀?”小女生感激地冲着沐清扬点点头,把毛巾捂在鼻子上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说道。

    “你们通电是在几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或者是听到发生了什么……”

    “没有……”

    小女生摇了摇头,她扬起了手中的电话说道:“我们通话没结束就突然都是杂音了,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杂音?”

    “嗯!像是喇叭的爆音一样,很刺耳……”

    听到这里沐清扬眼睛一亮,他远远看着李默柳点了点头……这样看来,一定是怨灵干的好事了?

    说到怨灵,这种家伙算是孤魂野鬼里常见的,不过它们的怨力确实很强大,除了一般鬼魂们的飘忽无踪,这种刻骨的仇恨让它们往往会有些特殊的能力催生出来,例如像是过人的操控力,或者是强大的物理破坏力。不过作为鬼魅之属,它们还是脱离不了一些自身的特性,很多情况下,电波的波长都会因为它们的存在而有所异常,就像小女生所说,她和马思然通话里产生了破音,就极有可能是因此产生。

    “想要来一场午夜车游之旅吗?”沐清扬笑嘻嘻拍了拍李默柳说道。

    ……

    ……

    坐在驾驶座上的沐清扬一脸的无可奈何,除非是万不得已,他对这种铁壳子的代步工具是绝对不会上手的。这是个人习惯问题,对于汽车之类的东西,他从心里没什么好感。在他而言,冰冷的铁皮即使加上了皮革也无法掩饰它原本的冷酷无情,或者说作为妖怪,他更喜欢徒步或是用活的坐骑,这是天性使然,大多数的妖怪都是如此,更趋向于自然率性,而从心里排斥这些人造怪物的存在。

    李默柳被李晴拉着去解决一些人事问题,程然却是听说有什么朋友出了事情,急急慌慌地走了,只有小田愿意陪他出门。可惜这次捉鬼行动首先是需要引诱怨灵出现,有个强大的女鬼仆在身边,恐怕只会起反效果的,所以,他只好婉言谢绝了小田的好意,孤身来执行这次行动了。

    事实上,他很怀疑李晴是故意拉走的李默柳,这个小心眼的丫头在和他闹别扭,因为他只叫了李默柳参与进来,而根本没有提到她……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纠结,而且根本不讲道理,或者说和这种小女人情结原本也就没什么道理可以讲的。

    环城公路上依旧是人烟稀少,确实,到了晚上十点多以后,这种非干道的地方连大型运输车都很少经过,更别提有什么行人的说法了!

    沐清扬一边开着车,一边在骂着那个死鬼马思然实在是没有常识——他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这种阴森诡异的环境里居然也会被怨灵有机可乘,只有一种条理由,那就是很老套的美人计或者撞车事故才有可能,根据对马思然的一贯风评,百分之八十是前者,不过即使是色鬼也应该看情况吧?像这么晚还能在这种路边遇到的,除了鬼怪,恐怕也没什么东西了!

    “该死!你可真是该死……”

    正骂得起劲,突然远远有一个白色身影在路边挥舞着手,看到沐清扬开车过来,不仅没有让开,反倒索性冲上了路中央,又叫又嚷了起来。

    “停车!停一停!”

    吱呀!

    离着还有几米远,沐清扬开门下了车,看看面前这个风韵犹存的白衣女人,他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事?”

    “能帮个忙吗?我的车坏了……”

    沐清扬往路边看看,那里确实是停了一辆冒烟的红色小车,静静靠在不远处的树边。

    “这么晚,我给你打个电话叫救援车吧!”

    沐清扬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绝不会是怨灵,起码活灵活现的她还满嘴酒气,看样子是喝多才撞树上了。

    “别呀……小帅哥,你就舍得我这么个单身女人孤零零在这里担惊受怕么?要不……你送我一程,放心……我可不是妖怪,吃不了你的……咯咯咯咯!”疯疯癫癫的这个醉酒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沐清扬车里钻,看样子,他是不可能把这个狗皮膏药扔下了。

    “******,老子就是妖怪,你就不怕我吃了你?”沐清扬骂骂咧咧,但还是无可奈何的往车那里走过去。

    他现在算是知道那个死鬼的想法了,看起来这个小子也是巴望着这一出落在他身上,不过他的运气实在是悲摧了点……沐大少这是艳遇捡漏,他可是被怨灵把他给捡上了!

    不过沐清扬倒是宁愿意自己现在遇上的是怨灵,了不起大家伙打上一场,可是这醉鬼女人就让他挠头了,总不可能把这活生生的女人给丟下吧?

    深更半夜,姑且不论还有个怨灵在虎视眈眈,就是遇上个色狼逃犯啥的,也够她一呛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丛林怪影

    诱捕依然在进行,但是不同的是在沐清扬的身边没有坐着帮手,反而是一个酒气熏天的醉女人。她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的罗曼史,从她十四岁一直讲到了二十四岁,当她正要开始第二十五岁的生评时,猎物出现了……

    就像是沐清扬所猜测的,这就是一个强大的怨灵,不过醉女人为他做了绝佳的掩护,她一眼看到路边伫立着的白衣少妇,立刻杀猪一样大喊了起来:“见鬼!快停下……该死的臭男人,快!停下……”

    她把脑袋探出了车窗,兴致勃勃地拉住了怨灵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喂!你别等了……这里没有出租车的,快上来吧……你放心,他的技术很不错……咯咯咯咯!我没有别的意思啦……我是说他开车很稳啦!”

    怨灵的眼睛冷冷看着车里的男女。这似乎是一对正要回家的夫妇,女人简直醉的不明所以,但是在它而言,这种情况下的人并不是她的目标。尤其看得出来,那个开车男人对于自己这样的单身女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兴趣,他甚至脸上全是厌恶的表情。

    她不愿意把怨恨发泄在这种人身上,那样的过程会十分无趣,对于她而言能,把那些色鬼的心脏在手中任意蹂躏,反倒是更让她感到惬意。毕竟多年前的她,就是被那些恶徒们先侮辱了之后,又任由她在公路上自生自灭的。她还记得那时有多少人只是看到她的身体垂涎三尺,然后一晃而过,对于她的呼救却是置若罔闻一样。然而那个肮脏丑陋的卡车司机,更是再一次把她拖进了那个肮脏的树丛里,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对于这种怨恨,她只有把手指刺入到那些人的胸膛里。才能得到瞬间的满足,但这种所谓的正派人却不是她想要的……

    “放过他好了?”

    这样想着的怨灵白衣飘动,她轻轻摇了摇头,把手指向了远处靠左的岔路上,轻轻说道:“前面路走不了,向左可以绕过去。”

    “原来你这么清楚呢?来。来……上来,姐送你回去,客气什么……放心好了!这个家伙不错,我也是被他搭上来的,你瞧……他根本不看我一眼,没事……很安全的!”醉女人的话让沐清扬悚然一惊,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自己假如是表示的太过于平淡,恐怕会让这个恶鬼从手里溜掉了?

    怨灵也有些意外,她压根没想到她和他原来不是一家人。看来他们只是偶遇,那么他会不会也有什么龌蹉的心思呢?要知道,身边这是一个醉得根本忘乎所以的女人,恐怕即使做过了什么,第二天一觉醒来,她也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吧?

    或者,他就是那种伪善恶毒的罪犯,专门在路上徘徊寻找机会来下手?

    那么。又会有人和自己一样,遭遇到同样的下场了?

    不!

    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不!

    怨灵很果断的坐进了后座位。并且那对烁烁发光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沐清扬的后背,她要杜绝这种恶事的发生,只为了不再发生同样的悲剧……

    长长吐了口气,沐清扬知道自己总算是没有白来,要知道他并不在乎怨灵的实力。反正按照正常情况。这种冤鬼晋级而生的恶鬼或是煞鬼不过是多了些鸡肋一样的能力,对于已经踏入妖王门槛的沐清扬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就像是钓鱼的过程,关键是在鱼儿是否咬饵上钩的那一刹那,这才是让人惊心动魄的一刻。之后却只是在于放线和收线的时机而已了……

    轻轻把一张符纸抖了一下,啪得扬起了一道火光,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用来超度的往生超度符,他其实并没有想要彻底把这个怨灵打得魂飞魄散,毕竟不过是个怨气冲天的可怜人而已,但有一分奈何,他是不会赶尽杀绝的。

    随着符箓被点燃烧成灰烬,怨灵立刻被一道白光牢牢包裹了起来,而同车的醉女人这时候也早就被沐清扬一掌击昏,他叹了口气,把车上的cd机打开,一段木然的救苦往生神咒传了出来:“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伤生害命,我现在只要求你痛痛快快给我去地府投胎,你放心,只要你安安分分地改过自新,我可以帮你在阎君面前讨个人情,不至于再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的。”

    “别再念了!”

    怨灵用尽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喊。

    她就像是被困在网中的鱼一样拼命想要挣脱束缚,然而冷冰冰的往生咒却是像一记记重拳无情的捶打着她的身体,她无力地蜷缩在后座一角,承受着咒言无情地鞭挞,这是直接对魂体的伤害,她毫无反抗之力。

    “求求……求你,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而已,那些人他们该死……该死啊!为什么……为什么对付我?我只是杀了那些无耻下流的东西,为什么就要让我受这种痛苦?”

    沐清扬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幻觉,龌鹾的声音从房间里传过来,这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痛苦而又模糊不清的呻吟声。只见一个小个男人正提着裤子对前面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淫笑着。此时帘子里正伸出了一双女人修长裸露的腿,而另一个已经把裤子褪到膝盖处的男人正趴在女人的身体上……

    洁白如凝脂般的身体上有一块块触目惊心的红紫色淤血,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皮带束缚住而且应该有些时候了,被绑住的皮肤处都勒出了血痕。

    张开的双腿无力的耷拉在了那里,她的身体仍然在不自然的抽搐,而那张苍白的挂满泪水的脸,还有空洞麻木的眼神。这就是她遭遇过的噩梦吗?那时的她象是个破布娃娃一般躺在了那里,一股无比的悲哀和愤怒让沐清扬说不出一个字来,这些禽兽竟然可以如此对待一个美丽而又清雅的女人。

    奄奄一息昏迷中的女人被扔到了路边,三个心满意足的杂碎们在不远的旅馆楼上静静看着,她就这样默无声息只看着一辆辆车经过,几乎每一架车里的眼睛都看到了她。但是那里面除了疑惑和畏惧,更多的则是**裸的****,唯独只少了怜悯和同情。冰冷的寒风中,她的体温逐渐变得冰冷,她已经放弃了生的**,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她的身边终于停下了一辆巨大的罐车,粗鲁放肆的大笑声里,更加肮脏丑陋的男人来到了女人的面前。她裸露的身体让他有了反映,从小腹处升腾起来的**从没有过的强烈,身体里的各条血脉都沸腾起来,好象要爆炸一样的汇向身体的下部位。他口干舌燥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睛里的女人分外妖娆娇艳起来。原本的淤血和束缚现在都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她那空洞的眼神也变的格外妖媚****,好象在勾引他一般,整个人都迷惑在她如妖魔般躯体和天使般容颜里。他迫不及待地把她拖进了路边的树丛。阴暗中他已经整个人都趴在了她的身上,柔软的身体就在他的身下。他的身体用力压了下去。女人耳中充斥着他不堪入耳的话语,就这样渐渐失去意识,直到完全的黑暗笼罩……

    沐清扬的头头痛欲裂,他用力把往生咒碟片从cd机里抠出来一把捏得粉碎,他的愤怒让他不可遏制的大叫了起来:“渣子!杂碎!他们都应该去死……”

    苍白的脸发青的脸孔,黑青的嘴唇。突出泛黄的双眼,瑟瑟发抖的怨灵微微向他这里侧了一下头,然后无比凄惨的看了沐清扬一眼,然后倏得便立刻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那一眼中传递过来了悲哀、愤恨、凄惨和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试图稳定情绪,沐清扬感觉到浑身都在不住的颤抖,连身后的座椅都被带动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厉鬼哭泣的声音也在周围空气中回荡,悠然而凄厉,她虽然逃开了一劫,但是她根本无法感受到喜悦,只有无尽酸楚和痛苦在挤压着她,让她发疯地嘶喊着。而那声音让沐清扬也陷入了异常沉重的情绪里,那一个眼神一直在他眼前不停闪过,他只感觉自己无时无刻都身处在这个眼神里,身体还在遏止不住的发抖,发自内心的愤怒让他暴躁,让他有了想要毁灭一切的**。

    “杀掉她!”

    嘶哑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丛林里脚步蹒跚地走来了黑色的身影,他的面色青黑,可是眼睛里的光芒却异常明亮,皮肤已经发干变成了褐色,干巴巴的贴在了骨架上。

    他的眼神像狼一样,正在贪婪地盯着沐清扬和身边的醉女人,用那种干涩的嗓音向来回飘荡的怨灵命令道:“杀了他们,我需要他们的鲜血来慰籍我的身体……立刻!马上!现在!”

    沐清扬现在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也许他的怒火即将有了发泄的渠道,看起来这是怨灵的操纵者,沐清扬甚至感觉得到眼前这个身体胸膛还在起伏,他……他还活着?

    “你是活人?你是要用活人的血肉来维持你的活力,是你……是你对吧?真正的杀人凶手,指使怨灵引诱杀人的幕后指使者,你究竟是谁?”沐清扬指着那个僵尸一样的躯壳大声喊道。

    “我当然是这里的老板,这个旅店就是我的……你瞧!虽然有些残旧了,但是它依然是我的财产,包括这个被仇恨蒙蔽了的怨灵,它可真是一个不错的伙计,有了她我真的省了不少事情啊!”神秘人从怀里掏出了小小的铜铃,摇动着,怨灵根本无法抗拒铜铃的威力,再一次扑了上来!

    “把她的灵魂之火关在这里,我要让她永永远远都没有重新投胎转世的机会,我要让她的灵魂被悲哀、寂寞、恐惧和不甘折磨!永远!!!”听了神秘人的话。沐清扬不禁一阵寒意爬上了背脊。

    被人奸污致死,死后又得不到超生,被生生的关押在没有天日的法宝里,逃不出,死不了,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这样的痛苦如果加到任何人身上的话,恐怕那个人早已经疯狂了,甚至情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这个外表如此柔弱的女子,竟然坚强到这个地步?看得出来,她在试着和操纵她的法宝作斗争,她试图要反抗那个东西的命令……

    “他是好人!他们都是好人……”

    怨灵努力把自己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痛苦的不断抽搐,她的身体甚至在时隐时现,铜铃的威力让她灵体受伤严重。再这么下去,恐怕她迟早都可能被消灭掉!

    “杀啊!”

    沐清扬一拳挥出,前车窗玻璃一花,碎成了无数细小的晶体向着那僵尸一样的家伙飞射。

    “啊!”神秘人大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而他的手臂上已经插进了几片玻璃碎片,比正常人要浓稠许多的暗红色液体从裂开的皮肤表面慢慢滴了出来,红色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红色,一股死人的恶臭弥漫开来。不过看上去他好象并没有感到疼痛的样子。只是恶毒的瞪了沐清扬一眼,然后又扑了过来。

    他的一双手上满是鲜血。而他的指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好长一段,就象是野兽的爪子一样。

    宋天那双长满尖爪的手已经伸到了沐清扬的眼前,还有那个无辜的醉女人在一边,沐清扬在车里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和这双足可匹敌锋利尖刀的手相互争斗,急急的让过来势。

    嘭!

    他整个人已经靠在了铁门上。前胸火辣辣的疼痛象在被万针穿过一样的刺痛,他禁不住浑身颤抖着,因为愤怒,更因为那个家伙的卑鄙……

    神秘人伸了伸手,原本就尖锐的指甲顿时又爆长了好十几厘米的样子。此刻他的指甲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五把尖细的刀,闪着冷冷的光。

    “锵!”

    千钧一发之际,鹿卢剑突然从胸前爆射而出,淋漓的热血泼洒在剑身,金光大放!

    光芒象是剧烈的辐射线一样照到了神秘人的身上,他整个人开始熔化,长长的指甲就象是蜡烛一样的溶解。他的脸尤为可恐,整个脸皮都被烧熔了,露出了里面暗红色肌肉层,鼻子已经歪到了一边,眼珠耷拉在了眼眶里。然后是他剧烈的惨叫一声,跌在了地上。而金光消失不见时,却是鹿卢剑已经割下了他丑陋的头颅,让那难听的噪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走吧!”

    沐清扬捂着伤口从车里出来,把那个小铜铃一把捏开,然后将里面一点绿火弹回到了怨灵身上。

    “可以送我一程吗?”

    怨灵这时已经是个若隐若现的虚影,她消耗了太多灵力,而太阳已经快要升起,她只能选择到冥界去了,带着那些不甘和痛苦一起,不管她放不放得下,这是所有灵体最终的归宿。

    但是也许她更是幸运的,在她面前的是可以送她安全前往冥界的存在,或者,有那么一天,她可以放下一切,去迎接自己的未来……

    “开!”

    鹿卢剑横空斩过,沐清扬手一挥,数条拘魂锁链直入冥界,穿过阴阳路,直达鬼门关。

    “到了那里找阴阳司的人帮忙,就说是沐清扬让你来的,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他这样笑着说道。

    看着她飘飘而过消失不见,他收回了法宝长出了一口气:“总是这样做好人,看来我还真不适合做这行呢?”

    “怎么回事?天亮了吗……”

    醉女人终于醒了过来,她看着破烂的车窗,完全摸不着头脑。

    沐清扬微笑不语,他不禁这样想到:“或许有时候……像这种人这样,什么也不去管,什么也不去想,那样才是最幸福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木箱(一)

    q市,黄昏。

    沐清扬信步走到广场,那儿正在举行着露天音乐会演。广场挤满了人,有衣着华丽的中产阶级,也有很多普普通通的普通市民,还有些提篮挎包的乡下人也加入到行列之中,这个活动是无所谓阶层差距和贫富,任何人都可以参加。

    沐清扬扣好大衣,走出灯火通明的广场,踱进老城狭窄而黑呼呼的街道。碎石铺成的路面坑坑洼洼,走在上面得十分小心。街道两旁是古老的土砖房,苔痕斑驳的红瓦房顶几乎覆盖住整条街,走在街上就像走在地道里。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赤着脚,幽灵似地悄悄溜过。

    沐清扬感觉得到,一双穿鞋子的脚正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开头,他没有在意,但从大街向右拐进巷子后,他仍然听得到这穿鞋的脚步声,这才开始警觉。他向左拐了一个弯,脚步声依然跟着,于是,绕着那一带转了一圈。那双鞋的主人也跟着绕了一圈,离沐清扬越发近了。

    这可就不那么好玩了。沐清扬加快了步伐。他尽量放轻脚步,把跟在后边的人甩得远远的,然后,一步跨进一幢房子门廊的阴影里,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等着。一直在跟踪他的那个陌生人走过来了。他有点儿举步不定,在每一家人家的门廊前都驻足片刻,最后,他来到沐清扬藏匿的门廊。

    沐清扬摁亮手电,直往那穿鞋人的脸照去。他不是本地人。他是个身材魁伟的大块头,本地人比较瘦小纤弱,藏人虽然粗犷,个头却不大。

    这家伙看上去则会叫人联想起职业拳击手或者大街上的歹徒。在强烈的灯光下,他的脸扭曲变形。凶残阴险得难以形容,他的双眼像一头受惊老虎的眼睛闪着寒光。

    沐清扬差一点就忍不住要举手去拍碎他的脑门,但他抑制着这一**说:“你在跟踪我。”

    那人眨眨眼,“什么?我只不过在散步呀。”

    “可笑,你散步怎么老跟我走一样的路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穿的鞋,我认得你的脚步声。”

    “穿着鞋?这里谁不穿鞋?”

    “对。但你的鞋有点特别,我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甚至跟着我在街上绕圈。”

    那人的脸色忽然缓和下来,脸上露出温顺的笑容:“对不起,我是本地的警长贺正勋,欢迎来到q市!”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沐清扬淡淡一笑,把宝剑轻轻收了起来。

    “真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会带着宝剑上街,而且……你居然把它藏的如此隐蔽。几乎是像它根本就没有在你身上?”贺正勋诧异的看着沐清扬,喃喃说道。

    “可以让我看看那个箱子了吗?”沐清扬对于言不由衷的恭维并没有兴趣,他这次过来其实就是为了电话里所说的那个神秘木箱,这个箱子是在一个后巷里被发现的,据说每到夜晚都会发出诡异的哭声,所以他也被辗转通知到,因而赶了过来。

    “和我走吧?”贺正勋眼神有些慌乱,他是这个木箱的发现者。同时也是一个受害者,所以他在谨慎考察了来者之后。似乎感到自己可能摆脱掉这个神秘木箱的诅咒了!

    他们开车到了警局,直接到了地下室里。

    在面前的大木箱是很古老的扣箱式样,在过去六七十年代这个属于很流行的家具,但是现在却是个稀罕物,铜扣件上被磨得锃亮,箱盖扣下被封条封着没有打开……

    “打开看看!”沐清扬指着它说道。

    “不……不行!已经是到了晚上了……会……会有冤魂出来的!”贺正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他的脸色苍白。当初意外接到报案,说是冤魂作祟时,他还当成笑话,但当他亲眼见过幽魂以后,他却是成了这种说法的坚定支持者。

    “那我来开好了!”

    刷的一声。封条揭去,箱盖随之掀开……

    啪啪啪啪!

    所有的灯泡立刻炸裂了,整个房间中,变成了一片漆黑,不但一片漆黑,而且陡然之间也静了下来,静得连呼吸声也没有,贺正勋由于惊骇而屏住了气息靠在了一幅墙上,他几乎瘫软了下去——他的胆子和外表明显不很相称。

    一黑下来之后,就现出一团绿幽幽的光团,光团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接近圆形的,接着,就变成了一张人的脸,也不是特别恐怖,却是那么诡异,一张脸是那么令人心悸的暗绿色,发着幽幽的光,尤其是双眼,发出来的那种光芒,使得这里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一样。人脸在浮动着,看起来不像是可以离开那箱子的样子,但是这情景,已足以令得贺正勋惊骇得几乎窒息了。

    不过对于沐清扬来说这只能算是小儿科,他盯着对面的幽魂,沉声慢慢说道:“你有什么目的,说出来吧?”

    “我……冤啊!”

    凄厉的吼声传彻整个地下室,这时候外面立刻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连带急促的脚步声——看起来还是有不少人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把经过说说……你这样下去只会把这些警察给吓坏,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沐清扬干脆靠着贺正勋坐了下来,那个大块头现在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自然他不会有什么异议了。

    “我是真的很冤啊……”幽魂用哀怨的声音慢慢讲述到……

    那天,患肺病的唐宇又被老婆撇下了,他不得不一个人孤单地留在家里。

    最初的时候,不论是脾气怎么好的他都感到激愤,甚至打算以此为由与她离婚。但是,孱弱的病体使他渐渐放弃了。想到来日不多的自己和可爱的孩子,终于没能采取过激的行动。在这点上,他家人的想法很干脆。他们看不惯他的软弱,常常说些不满的话。

    “你为什么那样?要是我的话。早就跟她离婚了。你还有什么可怜她的?”

    可是,对唐宇来说,不仅是单纯的可怜。的确他知道,要是马上同杜鹃离婚的话,她立刻就会陷入无法生活的窘境。他可怜的同时,还有其他的理由。孩子的下场当然可以想像。此外,还有些事情他不好意思对家人挑明。即使被这样对待,可他还是难以离开杜鹃。因此,他害怕她从他身边离开,他甚至顾忌着尽量不去斥责她的不忠。

    杜鹃牢牢掌握着唐宇的这种心理。夸张地说,有些近似于默然的妥协。她在与野男人鬼混之余,没有忘记安抚唐宇。对唐宇来说,只能窝窝囊囊地满足她那微薄的感情施舍。

    “可是,一想到孩子。唉!不能盲目行事啊!我还能维持一两年,我的寿命已经定了,到时候连母亲也没有的话,孩子多可怜呢!我想再忍一阵儿吧!而且,这其间,杜鹃也会重新回头的!”唐宇这样的回答,经常使家里人尤其是姐姐更加不耐烦。

    但是,与唐宇的善心相反。杜鹃不仅没有回心转意,而是一天天地更加沉迷于私混当中。她还打着探望父亲的幌子。她佯称去探望父亲。每隔三天就离开家一次。调查她是否果真返回故乡,当然轻而易举,可是,唐宇连这些都没有做过。真是种奇怪的心理。他甚至连自己都对杜鹃采取了庇护的态度。

    今天也是,杜鹃从一大早起就精心打扮,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回家不需要化妆吧!”

    唐宇忍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挖苦话。这时候。他被自己所感动了。他同情想

    要说出口但又一直没说出来的自己。

    老婆一走,他也无所事事,开始摆弄自己感兴趣的盆栽。光着脚来到院子里,虽然浑身是土,可是心情会好些。而且。装作对自己的兴趣很着迷,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都是必要的。到了中午,保姆来告诉他饭好了。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再等一会儿吗?”

    连保姆都客气地、用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唐宇也真不好过。

    “啊,都到这时候了。那就吃饭吧!把孩子叫回来!”

    他虚张声势、快活地回答道。最近,他养成了干什么都虚张声势的习惯。只有这一天,或许是保姆的好意,摆在饭桌上的好菜比平时多。唐宇这一个多月都没好好吃过饭了。孩子也感受到了家里冰冷的气氛,全没了在外面当孩子王的精神。

    “妈妈去哪儿了?”

    他虽然知道会是什么回答,可是不问仍不放心。

    “去外公那儿了!”保姆回答后,他露出与七岁的孩子不相称的冷笑,只说了声“嗯”,便吃起饭来。虽然是孩子,可看上去好像是为了避讳父亲而没有继续问下去。而且,他也有他的虚张声势。

    “爸爸,可以叫朋友来玩吗?”

    吃完饭,孩子撒娇地盯着父亲的脸。唐宇觉得这是年幼可爱的孩子在竭力地讨好他,可是,他脱口而出的回答,除了同往常一样的虚张声势以外,没有别的。

    “噢,可以叫来。好好玩!”

    得到父亲的允许,这或许是孩子的虚荣,他高兴地朝外面跑去。不一会儿,就叫来了三四个玩伴。唐宇在饭桌前剔牙的时候,从孩子的房间里已经传来了扑通扑通的声音。

    孩子们不能总呆在房间里,好像是开始玩捉迷藏。唐宇在房间里听到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的声音和保姆制止的声音。其中,甚至有的孩子惊慌失措打开了他房间的拉门。

    “啊!叔叔在家呀!”

    他们看见唐宇,害羞地叫着,朝对面跑开了。最后,连孩子都闯进他的房间,说着“我藏在这!”就躲进了父亲的桌子下面。

    看到这种情景,唐宇感到心里很安稳。突然他想,今天不摆弄盆栽了,跟孩子们一起玩玩吧!

    “儿子,别胡闹了!我给你们讲有趣的故事,把他们叫过来!”

    “啊,太好了!”

    听到这些,孩子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跑了出去。

    “我爸爸特别会讲故事!”

    一会儿,孩子一边老道地介绍,一边把他们吸引进来,进了唐宇的房间。

    “给我们讲个故事吧!恐怖的也行!”

    孩子们一个挨一个地坐在那里,瞪着好奇的眼睛。有的孩子害羞地、怯生生地望着唐宇。他们不知道唐宇的病,即使知道,因为还是孩子,不会像来访的大人一样特别小心翼翼。因此,唐宇非常高兴。他打起近来所没有的精神,想出孩子感兴趣的故事,讲完了一段故事,孩子们说“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他就根据孩子们的要求又讲了两三段故事。他与孩子们一同沉浸在童话的世界当中。不知不觉,他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那么,故事就讲到这,接下来玩捉迷藏吧!我也加入!”最后他这样说道。

    “嗯,好啊!捉迷藏吧!”

    孩子们很得意,马上赞成。

    “那么,就在这间房子里藏。好吗?划拳吧!”

    石头、剪子、布。他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这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吧!或是一种对老婆不忠的一种报复。不论如何,他的举动充满了自暴自弃,这是事实。

    最初两三次,他故意扮鬼,寻找孩子们的藏身之处。当够了,他又当藏起来的一方,跟孩子们一起钻进壁柜里、躲在桌子下面,费劲地隐藏他偌大的身躯。

    “藏好了吗?”“好了没有”这样的问答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只有唐宇一个人藏在他房间里黑暗的壁柜里。扮做鬼的孩子边叫着“阿……找到了!”边从一间屋子转到了另一间屋子,听起来声音微弱。其中,有的孩子“哇”地大叫着从藏身之处突然跳出来。一会儿,逐个地被找到了,好像还剩下一个人,孩子们一起找遍了所有的房间。

    “叔叔藏到哪里去了?”

    “叔叔已经出去了!”

    传来了孩子们的交谈,他们渐渐接近了壁柜。

    “哈哈哈,爸爸肯定在壁柜里!”

    孩子说道。接着,马上门前传来了低声私语。唐宇马上就要被发现了,他再让他们急一阵儿,于是偷偷打开了放在壁柜中的大箱子的盖子,藏进去,像原来一样盖上盖子,屏住呼吸。里面放着软乎乎的被褥,正好像躺在床上一样,心情不错。他刚一盖上大箱子的盖儿,就听到哐啷一声打开壁柜门的声音。

    “叔叔,找到了!”

    他听到了这样的叫声。

    “啊,没有!”

    “可是,刚才还有声音呢!是不是?阿x?”

    “那一定是老鼠!”孩子们天真无邪、叽叽喳喳地,有的问有的答,觉得不像是有人偷偷地藏在黑暗的壁柜里。

    “有鬼!”

    有人喊到,孩子们哇地叫着逃跑了。接着,在很远的房间里听到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叔叔,出来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木箱(二)

    在黑暗的、满是樟脑臭味的大箱子里,心情格外地好。唐宇想起了少年时代难忘的回忆,突然眼眶湿润了。这个旧箱子是他母亲的嫁妆之一。他记得,他常常把它当作船进去玩。这时,母亲慈祥的面容像幻影一样浮现在黑暗中。他回过神来,孩子们好像是找烦了,外面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侧耳倾听。

    “没意思,到外面去玩吧!”自己的孩子扫兴地说道,听起来极其微弱。

    接着他们好像出去了。

    唐宇听到这些,才打算从大箱子里出来。他想冲出去,让焦急不安的孩子们大吃一惊。于是,使足力气往上举起大箱子的盖子,怎么回事?盖子纹丝不动。可是当初以为没什么,就又试了几次。接着,发现了可怕的事实。

    他竟然被关在大箱子里了。

    大箱子的盖上装着挂扣,上盖子的时候,拨到上面去的东西偶然竟落了下来,如同锁上了一样。过去的大箱子木头结实,四角镶着铁板,非常坚固,合页也同样牢固。所以病秧秧的唐宇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打破。

    他边大声喊孩子的名字,边呱答呱答地敲打着盖子。可是,孩子们好像已经跑到外面去玩,没有任何回答。

    于是,他不断地喊保姆的名字,使足了所有的力气,在大箱子中乱踢乱撞。但是,倒楣的时候也没办法,保姆可能在偷懒,或是在房间里听不到,还是没人回答。

    他的房间在最里面,而且还是被关在严严实实的箱子里,喊叫声能不能传到对面的两三间房间都值得怀疑。保姆的房间又在最远的厨房旁边,要是不仔细听的话。可能听不见。

    唐宇一边烦躁不安地喊着,一边想可能谁也不会来,自己就这样在大箱子里死掉了。真可笑,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滑稽得让人想笑。但这也未必滑稽。

    他的病对空气非常敏感。他突然发现好像有些缺氧。不仅是因为折腾的,他还感到呼吸困难。因为是以前精心制造的物品,被关在箱子里。大概连换气的缝隙也没有。

    由于刚才激烈的运动,他的力气殆尽。但一想到这些,他重新卯足了力气,又踢又打,拼命地折腾。他要是个身体健康的人,这么折腾很容易把大箱子的什么地方弄破。靠他那极度衰弱的心脏和干瘪的胳膊怎么也使不出那种力气,而且缺氧造成的呼吸困难步步逼近。因为疲劳和恐怖,嗓子干燥,连呼吸都疼。

    该怎样形容他那时的心情呢?

    要是被关在其他什么地方的话。因病早晚要死的唐宇也许就死心了。可是在自己家中壁憾的大箱子里被闷死,不论怎么说,都是件滑稽至极的事。他讨厌这种死亡方式。这其间,保姆也不见得就不到这来。那样他会像一场梦一样地得救。可以把这些痛苦当成一场笑话。得救的可能性很多,所以他难以放弃。

    恐怖和痛苦也相应地增加了。

    他一边挣扎,一边用嘶哑的声音诅咒着无罪的保姆们,甚至诅咒孩子。他们无恶意的漠不关心从距离来看相隔不到几米,正是因为毫无恶意。所以才更加让

    人觉得可惜。黑暗中,呼吸渐渐更加困难。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发出奇怪的吸气声。像登上陆地的鱼一样苟延残喘。大大地张着嘴,像尸骨一样上牙下牙都露出了牙床。他知道这样做也毫无用处,可是两只手还嘎嘎吱吱地拼命抓盖子。他已经意识不到指甲都剥落了。只有临终的痛苦。但是,那时候他还坚信有一线获救的希望,抗拒死亡。这是多么残酷啊!这不能不说是患不治之症的人无法体会的巨大痛苦。

    不忠的妻子杜鹃与情人约会回来的时候,是那天下午三点钟左右。那时正是唐宇在大箱子里难以放弃最后的希望。奄奄一息、临终挣扎的时候。

    她离开家之前,几乎是不顾一切,无暇顾及丈夫的心情。回来之后,她看到与往常不同大敞四开的大门,感到最近提心吊胆一直担心的破绽终于露出来了。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我回来了!”

    她等着保姆的回答。这样喊了一声。可是谁也没出来。大开的房间里连个人影也没有。首先,她很奇怪,她那愚笨的丈夫没有出现。

    “一个人也没有吗?”

    来到客厅,她再次大喊一声。接着,从保姆房间里传来了惊慌的回答,

    “有人!有人!”

    可能是打盹呢,保姆惊慌着回答跑了出来。

    “就你一个人吗?”

    杜鹃忍着怒火问到。

    “嗯。”

    “那唐先生呢?”

    “在屋子里。”

    “可是,没有呀!”

    “啊,是吗?”

    “怎么回事?你肯定偷着睡觉了!麻烦了吧!孩子呢?”

    “刚才还在屋里玩,唐先生也跟他们一起玩捉迷藏了!”

    “啊!真是没办法!”听到这些,她恢复了往日的自己,冷言冷语的命令道:

    “那么,唐先生也肯定在外面。你去找一下,要是在的话,不用叫他回来!”

    她进了自己的卧室,在镜子前面站了一会儿,开始换衣服。

    正要解开带子的时候。突然,仔细一听,发现从隔壁丈夫的房间里传来了奇怪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她有种预感,觉得不像是老鼠的声音。再仔细听,觉得好像是嘶哑的人声。她停下手来,忍住恐惧打开了拉门。接着,发现刚才没注意到壁柜的门开着。

    声音好像是从那里面传来的:“救命!是我!”

    声音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它异样清晰地敲击着杜鹃的耳鼓。毫无疑问是丈夫的声音。

    “啊!你到底在大箱子里干什么呢?”

    她吃惊地走到大箱子旁。一边打开挂钧,一边说:

    “啊,是在捉迷藏吧!真是捣乱……可是,为什么锁上了呢?”

    如果杜鹃是天生的坏女人,那么她的本质不仅体现在身为妻子却与野男人鬼混上。更加明显地体现在迅速想出这种坏主意上。她打开挂扣稍微抬了抬盖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像原来一样死死地盖住,再次挂上挂扣。

    那时,里面的唐宇大概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杜鹃觉得他还用微弱的力气往上顶盖子。像要压下去一样。她盖上了盖子。把大箱子像原来一样盖好,关上壁柜门,她急忙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接着,吓得连衣服也不敢换,脸色苍白地坐在床头柜前,为了掩盖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的声音,把床头柜的抽屉拉出来再关上,关上再拉出来。

    “这么做,能保住自己吗?”

    她心惊胆战。几乎要疯了。这时候不可能有时间仔细考虑,有时候会感到连思考问题都不可能,只是急得坐立不安。虽说如此,但是后来想想看,她在那种突然情况下没有丝毫纰漏。挂扣自己挂上的……孩子们和保姆也可以证实,唐宇与孩子们一起玩捉迷藏,不小心被关进了大箱子里。因为是大房子,只说没有注意。没听到箱子中的声音和喊叫声就可以。

    保姆不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吗?

    她小声说:“没关系!没关系!”去找孩子的保姆还没回来。

    这时候丈夫的呻吟和敲打要是停止就好了。岂止如此,她满脑子都这么想。壁柜里面执着的声音衰弱得几乎听不到。可却故意般地不停下来。她想,可能是心理作用,把耳朵贴在壁柜门上听听,凄惨的磨擦声仍未停止。不仅如此,好像感到那干燥的舌头说着毫无意义的话一样。毫无疑问,这是对杜鹃的诅咒。

    她太害怕了。甚至想到重新打开盖子。可是她很清楚,那样的话,她的下场将无可挽回。一旦决定了杀人,那么怎样也无法再救他了。

    可是虽然如此,在箱子中的唐宇的心情又会如何呢?甚至连下手的她都要改变决心了。可是她的想像与当事人相比。不过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一旦放弃了,即使是奸妇,可是自己的老婆出现了,打开了挂扣……

    那时,唐宇的快乐将无与伦比。平时嫉恨的杜鹃,不论是再犯了三次四次的****,他也会觉得可以原谅。虽然是孱弱病躯,可是对体会到死亡时恐惧的人来说,没有比性命更加宝贵的了。如果没人救他,就那样死去的话,那么那种痛苦决不是这世上所能体会到的,由奸妇的手带给他的几十倍、几百倍的痛苦。

    杜鹃当然不会想像到那种苦闷,她能够考虑到的范围不过是哀怜丈夫的死、后悔她自己的残暴。可是,坏女人的不忠的心理是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她站在不知不觉安静下来的壁柜前,不仅没有吊唁死者,相反描绘着恋人的容貌。她想像着丈夫的遗产、与那个恋人的愉快的生活。她完全忘记了对死者的哀怜之情。

    她带着这种常人无法想像的冷静退进了房间,嘴角甚至露出冷笑,接着,开始解开带子。

    那天晚上到了八点多钟,杜鹃巧妙地上演了发现尸体的场面,亲戚、进进出出的人、医生、员警等等,闻讯赶来的人塞了满满一屋子。验尸的形式不能省略,在唐宇尸体四周站着各种相关的人员。夹杂在人群里的发自肺腑伤心的姐姐、被虚伪眼泪弄脏脸的杜鹃,在旁观者看来,是多么的悲伤啊!

    大箱子被抬到了房间中央,一个员警亲手打开了盖子。电灯照着丑陋扭曲的唐宇的脸。平时流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蓬乱不堪,临终时张牙舞爪的手脚、迸出来的眼珠、张开的大口,如果杜鹃的体内没藏着恶魔,看到这些;她一定会后悔不堪的。尽管如此,她只是不敢正视,竟然流出虚伪的眼泪。

    她本人都不可思议,即使是杀了人,可为什么能如此镇静。几小时之前,刚刚做了不忠于丈夫的事情,踏进家门的时候,看上去她还是那么紧张不安。现在看来,她的体内天生生长着令人恐怖的恶魔,现在正是其现形之时。后来,她面对出现危机的时候能够冷静应对,也使人只能这样判断。

    验尸的手续没出现任何意外,尸体由亲人的手从大箱子移到了其他的地方。那时,还有一些时间的他们可以注意到大箱子盖子背面的抓痕。

    如果是什么事情都不知晓,没能目击到唐宇惨死的人,看到那种抓痕也一定会觉得异常凄惨。死人那恐怖的执着比名画还要刺眼地刻在那里。无论是谁,只要看上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从抓痕的画面发现令人惊奇的东西的是杜鹃和唐家大姐。

    她们在一起与尸体去别间屋子的人群之后留了下来,在大箱子两端久久地凝视着背面影子似的画面。

    啊,刻在上面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像影子一样模糊、狂乱的笔迹。仔细看上去,覆盖着无数的抓痕,一个字大,一个字小,有的斜着,有的刚好能读出来,是“杜鹃”两个字。

    “是你的名字。”

    唐家大姐凝视着她,低声说到。

    “是啊!”

    杜鹃这时脱口而出的这样冷静的言辞,是多么令人吃惊的事实呀!当然,她不会不知道这字的意思。临死的唐宇用尽所有的力气,所能够写下的对杜鹃的

    诅咒尽在这个字,写下最后一笔时被闷死的他的执着。他想接下去写杜鹃是罪魁祸首,可不幸的是,唐宇没有完成,怀着千秋遗憾抱恨而死。

    可是,唐家大姐是那么善良的人,是不会产生这样的怀疑的。简单的“杜鹃”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她没想到是下手人,她从中感觉到的是,弟弟对杜鹃漠然的疑惑和至死对她的留恋,用苦闷的指尖写出对她的留恋。

    “啊,他是这样惦记着我!”

    一会儿,她带着对方能够感觉到的后悔自己不忠的语气叹息到。接着,突然用手帕蒙住脸,嘤嘤哭起来。

    办完了唐宇的葬礼,杜鹃首先与往日私混的恋人断绝了关系。接着她巧妙地排除了唐家大姐的疑惑。而且,某种程度上成功了。即使是一时的,唐家大姐也被妖妇的演技所蒙蔽了。

    这样,杜鹃得到了比预期还多的遗产,与儿子孩子一起卖掉了久居的老房子,不断变换住所,靠着巧妙的演技,不知不觉远离了亲人的眼界。

    杜鹃强行要了那个大箱子,她又偷偷地丢弃在了偏僻的后巷。

    “应该会被人捡去烧掉吧?”

    毕竟周围都是拾荒人,她认为自己的做法天衣无缝。但是她没有预计到冤气冲天的唐宇依旧把魂魄遗留在了箱子里,出于某种原因,幽冥界的鬼差没有来收集这个亡灵,这使得唐宇一天天的成长了起来,他现在只差一步就可以化作怨灵,可能是他的懦弱让他无法成功,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眼下他不会被沐清扬当做“害虫”处理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困兽(一)

    “唐宇,要怎么样……逮捕她吗?那你的孩子该怎么办?”沐清扬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太不甘心了!她骗了我和家里所有人,她必须要付出代价……”幽魂唐宇显得有些纠结,但是最终他还是希望可以报复那个杜鹃。

    “或许我能有办法……”

    大块头的贺正勋突然睁开了眼睛,可能是出于对唐宇的同情,他放下了恐惧,反倒替这个幽魂出起了主意。

    “说说看!”

    对于这个警长,沐清扬还是有所期待的,毕竟这种案子他处理过很多,讲到那些罪犯的心态,他远远要比沐清扬清楚很多。

    “可以把这个送回去……她现在只怕是最不想见到这个箱子了吧?”贺正勋提议说道:“我们可以悄悄去做好这件事,也许不用太费力,我们就可以结案,让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吧?”

    “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好办法!”

    沐清扬和唐宇都表示同意,这个箱子回去了,自然也就代表着木箱幽灵回到了害死他的女人身边,可以预想得到那种结果,当然这个措施也可以挽救警察局大部分面临崩溃的神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场风波自然就会慢慢在岁月长河里平息下去,直到没有人记得……

    数天后,报纸上和电子媒体上都有了一则孀居贵妇心脏病突发暴毙的新闻,可能是她的死状太过恐怖,文中大多只是用死状不雅,或是别有内情等暧昧词汇来夺人眼球,相关照片却是均没有刊登出来。

    沐清扬在消息刊登的当天离开了q市,贺正勋也调职到了南方的偏僻城市。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一直都没有人知道。但是那个木箱已经被收回彻底毁掉了——统统进了锅炉里被付之一炬,并且一个穿着入时的小少爷当着很多人对锅炉磕了三个响头,即使是他随行的姑姑也没有阻止他的失态……

    在回程的火车上,沐清扬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

    “我说清扬……你回来了没?”李默柳的声音有些低沉,顿了顿随即又继续说道:“那个……程然经确认现在失踪了有二十个小时了……他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已经下落不明……”

    “什么!”

    沐清扬脑袋嗡了一声,几个人里他最怕就是程然会出事……毕竟只有他单纯是个普通人。万没想到,他休一个探亲假期也会出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出事地点……在哪儿失踪的,他不是去找人吗?干嘛不说话……你到底在干什么!”沐清扬听到李默柳在电话里吭吭哧哧的有些来气,不紧嚷道。

    “晴……晴晴和小田昨天已经先赶过去了,那个我在上午连续给她打了有三十多个的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你怎么不拦住她?真是……你还嫌不够乱吗?靠……该死!”沐清扬现在可是彻底进入了狂乱状态,他的口无遮拦。甚至骂出了声来……

    “我不知道……我他妈现在脑子乱得很,总之你先回来再说!”李默柳听声音也是很焦躁不安,他急急忙忙说了几句,就立刻把电话挂断了。

    “妈的……该死!”沐清扬现在只感到火车太慢,他恨恨地一捶座椅。

    和李默柳见到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刚见面时沐清扬也几乎吓了一跳,这个龙族男人现在完全是半人半兽的状态,他的浑身上下到处披满了鳞甲。脑袋也支出了一只黑色的独角,脸上虽然轮廓大体不变。可是也长满了细鳞,看上去狰狞异常。

    “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这……我正在蜕化妖体,恐怕暂时是出不了门了!”李默柳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但是原本还算过的去的脸上被覆盖了一层硬壳似的鳞甲,这一牵动五官肌肉。立刻显得十分狰狞,不禁让沐清扬不自觉也是摇头苦笑。

    “我明白了!好吧……我去解决好了。对了,那个……程然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搞清楚了吗?”

    “h省的林区,他的一个发小参加科考队在那里失了踪,所以。他也赶去寻找救援,哪知道连他也给搞丢了?”李默柳把手指在地形图上的一个坐标上,那里被用红笔做了一个标记:“据说这里是未开发的老林,很多情况都不摸底,只能说这里有猛兽出没,据说还有大脚怪出没……”

    “就是因为这个大脚怪的传说,他的朋友才带队到了那里,但是仅仅两天他们就彻底失去了联系,然后程然的家里人也通知了程然,他这个发小是他一个同学,但是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据说是他姐姐好像还和那个人有婚约的……”李默柳正说着,忽然来了电话。

    “喂……晴晴!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不接电话……什么?……什么什么……你现在在哪里?好……我知道,清扬马上就过去……我知道了!”

    李默柳放下电话,回头对一脸急切的沐清扬说到:“她们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向导,但是据说是因为风雪原因现在无法进山,所以你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但是一定要快,她们只能在山里伐木场逗留一天,之后必须出发!”

    “一天!该死……我们和她们差不多有两千公里那么远?”沐清扬一把将地图扔到了地上大叫。

    “没关系,虽然我不能出门见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上天……兄弟,享受一把乘龙的待遇怎么样?”李默柳浑身一抖,浑身鳞甲如雪片一样纷纷落下!

    “这……没问题吧?”沐清扬吓得倒退了几步,看起来李默柳就像是想要裂开一样,浑身都是斑驳脱落的廯痕,看起来十分吓人。

    “别担心……咳……这只是一个必经的阶段,就像是蛇蜕皮一样,这样的我只是有些难看。但是不会影响我的飞行,放心好了!”李默柳带着沐清扬来到楼顶,哗啦一声一下子显出了龙身——这是一条伤痕累累的黑色身体,他把头顶独角高高抬起,身体来回卷动,鳞片大块凋落。然后卷曲干枯缓缓化作一地灰白的尘土,被风一吹,立刻直直往天空飞去……

    “上来!”

    沐清扬不敢再犹豫,他一下子跳到了李默柳所化黑龙的后背上面,他感到脚下有些颤抖,不禁关心地问道:“怎么样?”

    “没什么,只不过还没有试过这种情况下直接飞这么远,有些紧张,不过放心。我不会硬撑着的!”李默柳摇了摇硕大的脑袋,两只后爪使劲一蹬地,嗖地直入云霄而去……

    沐清扬只感到耳边生风,呼呼的爆音让他的脑袋嗡嗡直叫,他的整个人都在向后仰,这种失重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抓紧了李默柳头顶的独角,他可以感觉到手里的部分也在颤抖,他知道这种经历对于飞行经验不多的李默柳来说。其实也并不很轻松。

    接着他感觉到身体开始适应了这种压迫感觉,他开始不那么紧张。随即他整个人也正了过来,他试着睁开眼睛,但是强烈的风让他整个脸颊都在抖动,不停被扭曲成各种形状,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断蹂躏着他的面庞似的。这种情况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感觉像是有一年那么久。接着就“跳”了下去,然后他以超过20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开始自由落体,他只感到飞速下坠,下坠,风呼呼吹在脸上。耳朵开始发出巨响。

    突然一下,他感到又在急速的上升,原来李默柳及时在半空里打了几个盘旋来缓冲这种惯性,他的身体在云端来回穿行,顿时耳边呼呼的风声不见了,世界非常的安静。

    他们在天空中飘着,李默柳做了一个大回旋然后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把沐清扬惊魂未定的心又折磨了一下!

    又一个大回环,看着地面越来越接近,沐清扬开始感觉越来越美好,因为他现在知道,马上安全的降落了,这时的脚下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在他眼里变得那么的可爱。

    沐清扬紧紧地握了一下手,他现在踩在地上了——他感到生活真的很美好,世界真的很美好,全身被幸福的而又略显疲倦的感觉所笼罩,身体不停的在出汗,就像刚刚跑完了一个愉快地10公里时类似的感觉,心中充满了愉悦。

    “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天亮前我必须回去,你知道的。”李默柳嗡嗡地嚷了两句,然后用头往东北方向指了指,看到沐清扬示意自己已经没有问题,便轻轻颔首之后又一纵身直接往天空飞去……

    看着李默柳向天边远去,沐清扬长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往他所指的地方看过去。

    远处就是很大一片开阔地,那里有十几座高大的木屋,到处堆满了巨大的木材,大多都是原木,他的耳边可以听到有流水在轰鸣,看来这里是靠近了一条湍急的大河附近。林场的旗杆上高高悬着一溜红灯,这让沐清扬心里感到有了一丝暖意,使劲把衣服裹了裹,然后他朝着那边艰难地走了过去。

    夜一直是出乎寻常地静,但他前进了一段的时候,他听见在前面的某个地方,有一个低低的、断断续续的轻微响声。

    继续向前走着,声音变大了,一直到最后它明显地离得十分近了。很快他就看到了这声音的来源,在旁边一小片空地的中央,他发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池塘,在它的表面,某种气体形成了大个的进发的泡泡,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很清楚,好多年前把这块奇异的高原拱起来的剧烈火山运动,还没有完全消失它的力量。他没功夫进一步仔细观察了。

    他必须赶快,因为他想在早晨到达营地。在空地上,沐清扬尽量躲在在阴影里走,把脚步放轻。因为在丛林里,每当他听到了野兽从旁边走过,有碰断树枝发出的响声,他不时停下脚步,控制着呼吸,让急速的心跳平缓下来。

    有可疑的巨大影子在远处走了过去。他停下来想转回头去绕过这个区域,然而每一次他的骄傲战胜了对未知的忐忑,他继续前进了下来。最后透过丛林的树木他终于看到了河水,那湍急的水流在附近冲出了一片小小的洼地,他趴下来喝着里面新鲜冰冷的水。旁边有一条挺宽的踩出来的路,上面尽是足迹,很明显,这是动物喝水的一个地方。

    河水很深,但好多地方仍有岩石微露出水面,静静的水面上,到处能看到生命的踪迹,有时候水面泛起波圈,有时候银色的大鱼跃出水面。有时候一个游动的怪物露出弧形的、石板色的脊背,转眼间它下到水里,好长时间。只能看见它的头,而后它潜入水中,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只巨鹿,很美的一只动物,长着分叉的角,它的一家也在旁边喝水。当看到沐清扬在那里,忽然它惊叫了一声,接着它和它的一家就很快跑到芦苇中去了。

    短暂停留了一阵,沐清扬沿着那斜坡往上走,到了还有一半路的地点,这时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个奇怪的声音。

    这是个低低的、沉沉的、超乎一般的威胁人的声音,某个古怪的动物显然离得很近,但是却看不到什么,所以他立刻加快了脚步。又走了半英里左右,这时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依然在背后,但比以前更响了,更威胁人了。

    当沐清扬明白这个野兽在跟着他的时候,他的心有些紧张。他站住了,向身后月光照亮的小路瞪大眼睛望着,膝盖不由自主地绷紧。

    一切象梦中那样安静。

    然而从寂静中,再一次传来低低的、威胁人的声音,比以前响多了、近多了。

    他忽然看见了它。就在走过来的空地那一边的灌木丛里,有东西在动。一个巨大的黑影跳到了皎洁的月光中。这里说“跳”,是因为这个野兽的行动很敏捷,个头极大,但看起来很有力气。它尽管体型极大,但动作出乎寻常地迅速。当未看到它的形状时,沐清扬希望它是只普通的鹿或者羊,起码这东西他知道是不伤害人的,但是他很快看到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动物——这是个类似熊但是比之还要巨大的东西,起码沐清扬可以确定,在这种饥寒交迫的情况下,不用宝剑自己不可能单独放倒这个家伙。从它那威胁人的叫声,沐清扬可以肯定,这是个食肉动物才有的怒吼,他无疑是侵犯了它的地盘,看起来,麻烦大了……

    他想在附近找到块岩石或大树作为掩护,但是他只看到些灌木丛。这时想要避免麻烦,唯一可能的机会是跑掉。当他快速地观察周围时,猛地发现在面前斜过来有条小路。他开始沿着小路飞跑,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论在这以前还是以后,都没有这样跑过,最后他无奈停下来时几乎不能动了。突然又看见了这个野兽。它再一次赶上了他,近极了。他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转过身来又沿着小路跑着。身后那动物的呼吸越来越响了,每一秒钟都觉得它就要扑在他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困兽(二)

    突然间,卡嚓一声。

    沐清扬掉了下去,一切都是黑暗的,安静的,他闻到一股很难闻的气味。黑暗中伸出手,碰到了一大块肉,而另一只手摸到了一块大骨头。头上是一个圆圆的星空,这表明他是躺在一个深坑的底上。慢慢地沐清扬站了起来,把全身摸一摸。从头到脚都是僵直的,疼痛的,但一根骨头也没有断。恐惧地向上望着,准备着看见淡白色天空的背景下那个可怕的脑袋,不过没瞧见那怪兽的踪迹,也没听到上边有任何声音。

    因此,沐清扬开始慢慢地走动,到处摸摸,想弄清楚掉进来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

    这是个坑,底不宽。在底上,是一块一块的肉块,大部分已经腐烂,气味难闻极了。在窟窿的中央,有一根往子。柱子很高,用手他够不着顶端。他接着四下看看,这是个陷饼,人的手做成的,中间的柱子,有九英尺高吧,顶头尖尖的,由掉在上面的动物的血弄得黑黑的。坑底下的肉块就是那些遭难动物的尸体,被切开了,好腾出柱子准备下一次动物掉下来,当地人运用他们发达的头脑,为这些巨大的野兽伏设了陷阱。

    不过对一个行动灵敏的人来说,坑的斜墙是不难往上爬的,但是在冒险往上爬以前,沐清扬却犹豫了很久。他怎么知道那个可怕的动物会不会在最近处的灌木丛里等着自己出现呢?

    沐清扬默默盘算着,假如当自己不见了以后,一个没头脑的动物是会放弃它的追捕的,它会走开,想法去找别的猎物。

    最后他决定爬到坑沿,去看了一看。

    星星很少了。天开始发白,清晨的冷风吹到脸上非常舒服。他看不见、也听不见那个家伙。

    慢慢地爬出来,沐清扬在地上坐了一会,准备一旦有什么危险出现,就再跳进坑里去。

    而后好半天,他终于决定沿着来的路走回去。走没多远。他找到了指引道路的那条河。

    忽然在清澈的、宁静的黎明空中,远处响起了一声步枪的枪声。当停下来听着时,却再也没有什么了。

    刹那间,沐清扬想是不是那动物又在袭击了林场。

    他立刻迅速向那里跑了过去,终于在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他到达了那个看起来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累极了,并且饿得很,他大叫着:“晴晴,你在哪里?我来了……我赶过来了!”

    “你是谁?”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用猎枪指着他。有些惊异的问道。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李晴的女孩子?我是她的未婚夫,我们在不久前通过电话……”沐清扬说话很客气,他看的出来,面前的人有些惊慌失措。

    “晴……啊……你是说城里来的那些人吧?她们在最里面的屋里,你……我去叫她们。”虽然说是要通知里面,但是小伙子并没有挪动脚步,他从腰里拽下了一只对讲机,打开旋钮。大声喊道:“三明,三明……有个人过来找搜索队的同志。你来接一下!”

    说着话,就听到里面有人答应了一声,看样子是联系上了。

    “那个……刚刚是你开枪?”沐清扬看到小伙子脚下有一大片血迹,还有黑乎乎的痕迹。

    “我叫李四明,喊我四明就成……你猜的对,刚刚开枪的就是我。”小伙子警惕地把猎枪平端。然后示意让沐清扬到他身后来。

    “我叫沐清扬……那个,刚刚我看到有个很大个的家伙,像是熊,可是又大的很……该不是它跑过来了?”沐清扬向他背后走过来,接着问道。

    “不是吧?你刚刚碰到山怪了……我的个天!亏你跑得快……”四明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他知道沐清扬所说的怪物。

    “我也是走运,看起来你认识那个东西?”

    “嗯……你们城里人管它叫大脚怪,咱们是叫它山怪,都是一个东西,那货可是凶得很,不过我可没遇上它,那家伙是不敢到这里的……它以前在这里吃过大亏,前两年包爷带人给它引过来,狠狠打了几口袋铁砂子在它身上,它当时是负了重伤逃跑的……”四明说起包爷时,一脸的崇拜——看来这人,是个这里的传奇人物了。

    “那是什么闯到了这里?”

    “就是一群饿得慌了的大马猴子,它们想闯进来抢我们的那几匹骡子,让我给了一枪就吓跑了!”四明依然不放下枪,但是明显有些得意。

    “猴子?你们这里还有猴子?”沐清扬感到很诧异,这里基本上是属于寒带,照理说不会有那些动物的。

    “啥玩意儿……我说得是狼啦!那些个家伙在我们这里就管它们叫大马猴子,其实就是说得野狼哩!”四明撇撇嘴,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歧义,反倒埋怨起沐清扬有些少见多怪了。

    “嘿嘿!”

    沐清扬讪笑了两声,他知道自己曲解了敌人的身份,让人家的勇敢表现一下子降了好几级,当然也怨不得这个四明会不太满意了!

    “四明!谁来了?”

    一个巨大的身影踏踏地走了过来,这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看起来挺凶的模样。

    “三明哥……就是他,沐……沐先生,他说他是那个城里女孩子的对象,过来找人来了?”

    “嗯?谁送过来的……是不是补给车带过来的,人呢?”三明一皱眉,没搭理沐清扬,又接着问道。

    “他一个人过来的……路上听说是遇到了山怪,又听见我放枪就跑过来了……挺猛的哩!”四明冲着沐清扬挑了挑大指。

    “哦!呵呵……还真是,看不出来……嗯,是条汉子!”三明一听,立刻就变了一副模样,他上下看了看沐清扬,用力拍了拍沐清扬的肩膀。见他居然纹丝不动,脸上更是露出了惺惺相惜的神色,哈哈笑了起来。

    “呵呵……一个人过来,得走上一天吧?看不出来……你这瘦瘦的有这本事,嗯……是个人物……来!搜索队的都在后边等你,那个城里女干部也在……她是你对象?”

    “啊……嗯……是。”沐清扬有些不自在。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当做了某种意义的英雄人物,实际上他不过是在附近被山怪追了一大段路,然后落荒而逃过来的。

    到了后边,正赶上传说中的包老爷子正在和李晴研究着搜救范围,和路线等具体计划。

    “你们确定是要到这里?”包爷指了指地图上密林的最深处说道。

    老头子今年有六十多岁,个子很高,瘦瘦的看起来精神很好,眼不花耳不聋,甚至连头发也是只有几根白色夹在里面。假如不是他自己介绍,恐怕所有见到的,都只会以为他不过五十许的人而已。

    “嗯!先后失踪的都是在这里断了消息,我们只有到了那里,恐怕才能搞清楚具体情况。”李晴一本正经的说道。

    在她身后,小田小心地把身体隐蔽在黑暗当中,她这一路都是毫无存在感地跟在李晴身后,以至于连林场的人都没发觉。在这个面目清秀的女干部身边还有着一个暗影,在时刻不离的保护着她。小田很清楚李晴对于自家少爷意味着什么。她也明白沐清扬把她派到李晴身边是出于保护陪伴的目的,是的,有了她在,即使李晴出来,沐清扬和李默柳也可以更放心一点,可以这么说。他们是把李晴的安全完全托付给小田身上了。

    所以小田很尽职地守护着,像是影子一样和李晴寸步不离。

    包老爷子没有说话,看了李晴和沐清扬,他推开递过来的香烟,自己把旱烟点了一锅。随着又辣又呛的烟雾升起,他的面前烟锅一明一暗,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思索。

    “你老是不是觉得这里有困难……要不我们和上面协商一下,再加派些人手来?”沐清扬看到这情景,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用,这老林子地形复杂,人来再多也用不上,我是有些顾虑那里的猛兽……要知道,那里是在山里最深处,什么样的山猫野兽都有可能走动,尤其那里本身还是山怪的聚集地,当年我去那里,也是差点就把命搭进去了!”包老爷子把衣领一扯,露出了大片纵横交错的伤口,一脸的心有余悸。

    “对了老爷子,来的路上我曾经见过所谓山怪,好像要比熊的个头还要大一点,其他也不至于就对付不了……对了,你不是带着人就狠狠教训过它吗?”

    “那不一样,这里那一只是当年为了追我才留下来的……你不知道,那些山怪们心眼小得很,从来是睚呲必报,就像外面这只,已经守了我整整五年了。”

    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决定了要去一趟看看,等到了地头沐清扬才发现,这里其实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像是森林外围,这个地方完全就是黑暗的世界。这种冰冷的魅力使他颤抖。浓重的深灰色覆盖了整个世界。

    声音、气味甚至连触觉都从他的身体里蒸发了,只有像熬羊羹沉淀下来的渣滓一样的色彩包围着。头上,像积雨云一样密密层层的树叶寂静无声,巨大的深褐色树干瀑布般地落到地面,好像阅兵式的伫列一样,极目远眺,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丝毫不知道,层层黑暗树叶的上方照耀着怎样晴朗的阳光啊!或者是刮着怎样猛烈的风啊!他只知道这样单调的事实,现在,毫无目标地走在不知尽头的黑暗的森林中。

    走啊走啊,一个接一个地走过了几人抱的粗大的树干,景色还是一点没有改变。脚下面,堆积着从形成这片森林以来的几百年的落叶,又湿又软,每走一步,一定会发出吱吱的渗水声。

    没有听觉的黑暗的世界,使人感觉到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灭绝了,或是使人觉得森林充满了恐怖的黑暗的鬼魅。蛇一样的山蚂蟥从黑暗的头顶像雨滴般地垂下来,不由得会想像出钻进他的衣领中。眼中没有一个活动的东西,可在背后,像水母一样可怕的生物却可能互相蹭着身体、哄然大笑呢!

    当然,生存在黑暗中的东西最令人恐惧,可是,比这更加可怕的是,森林那永远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恐惧压迫着。好像刚出生的婴儿害怕广阔的空间,缩手缩脚提心吊胆似的。他忍住了差一点儿喊出来,焦急地想早日走出这黑暗的世界。但是越着急,森林的下面变得越黑暗。

    也许在这里走上几年甚至几十年呢?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日出日落。沐清扬甚至模糊地感觉到迈开步伐仿佛是在昨天、或是几十年前的从前。他突然开始怀疑是否在这永恒的森林中走了一个圆形。

    与外界相比,不确定自己的步幅是最可怕的。他曾经听过这样的故事。一位旅人由于左右脚方向的差异,只差一英寸,可是却在沙漠中走了一个来回儿。

    沙漠中天空晴朗,太阳会升起,星星会闪烁。但是在这黑暗的森林中,无论等到何时,也不会出现任何标记。世界只有从未体验过的恐怖。

    该怎样形容那时深入骨髓的恐惧呢!有生以来,他曾经体会过不知几次与此相同的恐惧。但是,一种怀念之情都会伴随那无法表达的恐惧与日俱增,决不会消失。虽然有这样的经历,可是不可思议的是,不管什么时候,沐清扬都不记得从哪儿走进森林中,又怎样能够走出森林。每次都会有新的恐惧惊扰他的灵魂。

    他们这样沙粒般渺小的人,屏住呼吸冷汗淋漓地走在巨大的死亡的黑暗中。

    脚步沙沙作响,他们一路跟着包老爷子的身影慢慢摸索前进,直到面前出现了一片营地,这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到处是被抛弃了的行李杂物,甚至在一处巨大的脚印里,李晴发现了一个被踩碎的卫星电话。

    “看样子我们是找对地方了!”沐清扬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差一点就没有坚持下来,相对于和自然更亲密的李晴,适应黑暗的小田,甚至包老爷子也要比他强上很多,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着魍魉血统,他的心一直狂跳不止,像是有什么坏事就要发生一样……

    “你怎么了?看起来神不守舍似的,是在担心这些人吗?”包老爷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不止是他,李晴也在关切地看着自己,连同黑暗里小田也是一样。

    “不是……我有什么预感,好像有什么在靠近的感觉。”沐清扬用力摇了摇头,他想要把这种压迫力驱赶出自己的脑海。

    “不用担心,这是山怪的势力范围,除了那几个家伙,别的猛兽是不敢靠近过来的。”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锵!

    沐清扬从储物袋里把鹿卢剑拽了出来,一下子抽出了剑匣。

    这个动作让面前的老人吓了一跳,包老爷子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要……要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沐清扬和李晴都感到这个一路过来都是镇静如常的老人,说话里有了些惊慌失措……

    他在害怕什么?

    小田这时候却是突然也露出了身影,她警惕的靠向了三个人,沉声说道:“不对劲!有几个大个子过来了,他们是直接冲着我们过来的!”

    “这是谁?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小田的出现让老头子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他看得出来,这个看起来有些苍白的女人是一下子出现的,就像是从虚空里跳出来的一样。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不是简单的人物!

    于是包老爷子突然发疯似的大叫了起来:“别过来!这是个圈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困兽(三)

    他是在向着密林深处喊叫,由此可见,这句话并不是对沐清扬他们说的,而且他接下来的举动更加出人意料——老人用出乎意料的迅速把腿撒开跑了几步,他霍然转身把手里的猎枪对住了他们三个,丝毫不理会身后那些高大的身影,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睛盯着沐清扬他们。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们了……看得出来,你们不是什么普通人,但是我并不怕你们,看着……”说着话,老人把手一指,一个巨大的身影嗖地窜出来一把就揪起了一颗海碗口粗细的小树,另外四五个大个子的山怪也龇牙咧嘴地聚了过来。它们看起来比沐清扬见过的那只更加强壮,而且更趋向于人类的相貌,可以这么说,除了四五米高的块头和浑身灰毛之外,它们就是完全****的人类模样。

    李晴看着,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她轻轻趴到沐清扬耳边说道:“你看,那些畜牲和这老头子长相很接近呢!”

    确实,不止是这样,这六个山怪都在围拢着老头子,它们恶狠狠地嘶叫着,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说着什么,隐约好像是——“别……别过来,不许伤害爸爸!”

    “他们是他的孩子?”沐清扬看了看李晴和小田,这两个女孩子同样也好像听出了什么,亦是把头扭了过来,一脸的惊讶!

    “你们是不是很吃惊?不……你们没有猜错,他们就是我的儿子们,而那个一直在林场外面守着的,就是山怪族群里原来的族长,因为我的出现,他被淘汰了……”

    包老爷子怜惜地拍了拍身边几个大个子。其中最高的一个把他举了起来,放到了肩膀上面。包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战胜了那个狗东西,现在整个山怪族群都遵从于我。看看他们……他们就是我和那些母怪们的孩子,别看他们不过才四岁……但是论起来力量和智慧,要远远比你们这些混帐们强出太多了!”

    “是你把来这里的人都抓起来了对吧?”沐清扬突然说道。他有些厌恶的看了看那张扭曲的老脸。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显得年轻的缘故。

    “不要怪我……山怪们也需要有人来替他们补充营养,只有新鲜的人肉可以让我的老婆孩子们保持健康,毕竟她们已经有了我帮她们生儿育女,其他人没什么用处,自然也就只能作为食物了……”包老爷子咂了咂嘴,有些回味的说道。

    沐清扬突然感到恶心,他仿佛看到了这个老头子像是恶鬼似的,把一个个人带到这里,然后领着山怪们把他们肢解然后一口口生吃的模样……

    “你居然会这样做……你也是个人!你难道忘了?”

    “不!我没有忘掉。可是这怎么可以怪我?是你们……是你们把我逼到了这种地步了的!”包老爷子整个人都在颤抖,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一个人被扔在了这个该死的地方,就是你们!你们这些往日里称兄道弟的混蛋……是你们把断腿的我扔下,丢给了山怪们,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反倒是它们救了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你们这些家伙不也是一样……只想要抓走它们,杀死它们,认为它们不过是些畜牲……你问问那些猎人。他们同样会吃山怪的肉……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这有什么可奇怪!”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快意,疯狂大笑说道:“说起来……之前那几个人现在也只剩下了刚抓的那一个,这段时间我还在发愁没有新的口粮呢,你们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哈哈哈哈哈!”

    “呼……总算还好,没有白来一趟!”沐清扬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他还担心程然也被吃掉。现在听到了确实消息,他的心总算放下了不少。

    把宝剑颠了颠,沐清扬突然腾身跃起,一道寒光直取向一个山怪首级,嘴里大声喝道:“动手……杀!”

    李晴和小田也同时扑了上去。乌光闪动,小田的黑发瞬间把另一个山怪双臂卷住,跟着李晴的手中匕首一下子扎进了它的胸膛,刹那间血花四溅,顿时把这怪物疼得一声大叫:“啊!”

    不过这当口,包老爷子也反应了过来,知道这是遇上了扎手货,连忙大喊:“快,一起上!给我掐死他们……”说着话,自己手里的猎枪也同时响了起来……

    砰!

    沐清扬警惕地躲在了山怪身后,那只怪物已经被他剁下了脑袋,正好是很理想的掩体,只听噗簌簌的铁砂打在那巨大的身体上,让那肥大的躯干也是一阵抖动,倒把包老头给气得够呛:“你个混账东西,放下我的孩子!”

    而说时迟那时快,猎枪喷出的火焰已经让这个山怪迅速燃烧了起来,原来这怪物的身体到处都是肥油,只要稍微一点火苗,就可以让它完全烧着了……

    “用火?”沐清扬见状心里一阵狂喜,他知道,自己找到了好办法来对付这些巨大的山怪了!

    “疾!”

    手里在怀中一捞,然后就是满把的黄符,沐清扬舌尖猛地乍出一个真言,用力一甩,那些黄符轰然化作一连串火球,接二连三地冲向那些山怪!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山怪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像是滚汤泼雪一样,火球到处山怪身上堆垒的脂肪立刻化作了燃油,像是几只巨大的火炬一样剧烈燃烧了起来,皮肉哔啵作响,只听见耳边都是惨号之声。

    包老头大叫了一声,一边扑打着身上的火苗,一边向密林深处逃窜,远远地传来怒骂:“混蛋,你们居然敢伤害我的孩子,等着瞧,我马上就让你们好看!”

    “追!”

    沐清扬哪敢让他就这么跑掉,这可是眼前唯一的线索,一个追字出口。小田立刻化作了一缕黑烟,飞快尾随了上去……

    沐清扬也拉着李晴,开始跟着飞快的追赶在后边。跑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小田从前面返了回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岩洞说道:“少爷,那里是他们的老巢。里面还有三只山怪在那里……”

    “程然呢?”

    “他被吊在洞外的树上,但是看样子不太好,需要马上救治才行!”小田嘴角一瘪,声音有些低沉了起来。她知道那个男人对她有心思,可惜人鬼殊途,但是却不代表她对这个人没有一点感情。

    “别急,我们这就过去救他!”

    三个人一起跑到了跟前,果然是程然被****上身被捆吊在树上,他的脑袋低低垂着。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程然!”

    沐清扬一急,也不管有没有什么陷阱,直接跳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脸叫道。

    “程……程然!”李晴和小田也赶了过来,小田眼圈一红,虽然灵体没有眼泪,但是也明显看的出她真是有些心疼了!

    “别急……呼吸没有停止。他的心脏还在跳,快先放下来!”李晴仔细看了看。面露喜色说道。

    沐清扬立刻挥手把捆着他的藤蔓扯断,程然掉了下来,小田接住让他平身躺着,把脑袋摆正抬高了起来。李晴向前跑去,弯下腰看着他。这时树叶子中的一个声音却使沐清扬抬起头来向上望着。

    从低垂在沐清扬头上的绿枝中间,两只长长满是灰毛的手臂慢慢地伸了下来。向后跳了一下。尽管他很快,但那两只手俨然比他更快。一只手抓住沐清扬的脖梗子,另一只抓住了他的脸。

    沐清扬被从地面上拽了起来,而他的头被用力向后撅着,一直到疼得他忍受不住。远远地忽然听到一声娇喝。而后他掉在地上,躺在那里直喘粗气。

    树上的居然是那个在林场外面的山怪,虽然看上去个子没有那些混血山怪崽子们高,可是它的力气却是异常巨大,它被小田的头发紧紧卷住了手腕,嘴里却不甘心的大叫着,用力往回拉扯。

    “杀!”

    沐清扬身边鹿卢剑突然跳了起来,像是长虹经天一样绕过了它的脖颈,扑通一下,那个大头立刻骨碌碌滚落,那个身体顿时一僵,倒在了树下……

    这时候洞里包老头举着猎枪和三个矮小的母山怪冲了出来,老头子一脸凶相,把枪举起来大叫:“别动,我会开枪的!”

    看得出来,他这时候是完全豁出去了的架势,满脸通红,大颗的汗珠从颊边滚落,那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对住了面前三个人,旁边那几个母山怪也威胁着呲出利齿,张牙舞爪跃跃欲试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

    “你真的就这么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畜生吗?”沐清扬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眼睛冷冷盯着这个疯狂的老头子。

    “畜生……你又懂得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在大城市里生活的公子哥,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完全就是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就像是那些愚蠢的人类,他们不也是仗着手里的长枪利刃肆意捕杀野兽,你见过他们饿极了的模样吗?他们会迫不及待地把身边受伤的伙伴一刀放倒,然后像是烹调一样把那些肉一条条挂起来在树上风干,然后像是饿狼一样争先恐后的去争夺,吃掉……知道吗?我算是幸运的,被山怪们救了下来,可是曾经在一起的那些人,他们困在林子里出不去的时候,他们做了什么?”老头子的整个脸扭曲成了怪异的角度,他的眼里露出了疯狂。

    “他们原本有十一个人,等我再见到他们时,那时候就只剩下了三个……三个最强壮的!”

    “你疯了,那不可能是真的。”沐清扬摇了摇头,他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这种事情。

    “我没有疯!那个时候在树上到处都是挂着一条条的肉片,他们甚至没有掩埋那些吃剩的骨骸,就那么让那些骨头在地上散发着臭气,他们互相都在敌视着对方,那种眼神里不是仇恨……是饥饿!是想要把对方吃掉的**!”老头子痛苦地把枪扔掉,然后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你知不知道,从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死了,我已经和这些畜生一样吃掉了那些人,我……我没法在回头了……”

    “为什么说这么多,你有枪,明明可以开枪的……”沐清扬缓缓靠近,李晴也召唤出了刺藤,牢牢捆住了那些山怪。

    “我没有办法下手……我刚刚知道,就是这个还活着的年轻人……他宁肯饿晕过去,也没有去吃那些人肉……我,我看到你们过来就知道……你们也是一样的……这个世上你们这种人太少了……我不能下手……我下不了手……”老头子突然把猎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吼道:“下辈子让我做个畜牲好了!”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头颅都变作了四分五裂的碎块,那些母山怪们一起狂吼了起来,它们拼命向着老头子的方向伸出长长的手臂,然后忽然发疯一样互相抓掉了对方的头颅,只有一个活了下来,它的眼里都是悲哀……

    唯一还活着的山怪可怜巴巴地看着沐清扬,在这里,只有他手里有一把武器,它是在恳求一个痛快……

    沐清扬没有说话,只是从老头子身边走进了山洞,地上到处都是骨骸,在角落,几个浑身脏乎乎的“人”正在啃着一个血糊糊的大腿,是……

    呕!

    沐清扬感觉到了胃在翻滚,他大口大口吐了出来,包老头还是说谎了——活着的并不只是程然……

    但是,那还能叫做活着吗?

    寒光闪动,他疯狂地把鹿卢剑来回舞动,直到他停下来的时候,身上到处都是飞溅起来的鲜血和肉屑残渣。

    木然走了出来,他长长叹了口气,回手把那个可怜巴巴的母山怪一剑砍下了脑袋……

    “不要问我里面的事情……这件事我想把它彻底忘掉!”沐清扬黑着脸,把程然背在了身上,一路向林场走了回去。后边李晴和小田乖巧地没有多话,她们都很聪明,有些事是用不着太多解释的。

    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有绿色的枝桠,还有那些发黑的条状物,相互碰撞着。远远地,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个身影迈着沉重的步伐从林间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那些山怪的死尸,他冷冷一笑,然后提起一个头颅,在手里颠了颠,便再次消失在了黑暗当中。随之而来,黑暗里无数绿油油的眼睛亮了,凄厉的嚎叫传遍了这里,仿佛在昭示着它们又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危险航班

    苏阳,一个人站在候机室卫生间里,面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他在用心理医生教他的办法减压,利用语言心理暗示来减轻压力,说不上很有用,但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当做了救命稻草。

    说实话,他是不愿意做飞机出行的,但是b市前往h市的火车行程足足要23个小时,这还是特快的时间,假如有晚点的说法,恐怕要达到26个小时以上。

    那位德国买方经理最讨厌的就是迟到和等待,电话里面他的翻译说得很清楚,他必须在明天一早8点以前开释洽谈,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19点30分,所以公司里特地托关系为他订好了机票,是夜机航班,晚上21点的始发,只需要25分钟就可以到达,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忍耐几只烟的时间,就可以提前一夜到达对方入住的酒店,而且他还可以有一夜的运筹准备时间。相比之下,任他再不愿意,他也只能选择这种心里十分抵触的交通工具,毕竟他要保证公司今年的业绩,年底能否让大家拿上一笔丰厚的奖金,就要看他和那位卢卡斯的交涉情况了。

    “没什么可怕的,对……深呼吸……嗯……收腹……呼吸……这只是简单的25分钟,很快就可以过去,嗯……”避开了其他人,苏阳不断这样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暗示着,这时候时间已经是20点十分,还有20分钟登机牌就要停止办理了,他需要加快让自己进入状态。

    打开了水管,让水流哗哗作响,他决定孤注一掷,假如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那么就只好上了飞机再忍耐高空反应好了。大不了是在人前出乖露丑而已,以前也曾经有过几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以,没什么可怕……”他闭上了双眼,企图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然而就在他闭眼的同时,一股黑色的袅袅烟雾飘逸地从空调口钻了出来。一点点靠近了苏阳面前。

    诡异的安静,似乎连水流也暂时停止了。可以感觉得到的气氛,苏阳立刻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那烟雾扭曲着窜了过来,想要大声吼叫,但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像是蛇一样钻进了喉咙,整个人变得肿胀起来,黑色在他身体里不断涌动。一点点侵蚀着。他倒在地上,不断抽搐,无意识地动作让他的手脚和后脑不停撞击地面,发出嗵嗵的声音……

    是的,一切开始恢复了正常,水流也开始流动,哗哗的响着,一只手抓住了台面。接着啪地按了下去,水停止了流动。镜子中露出了一张笑眯眯的面容……是苏阳!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乘坐df航空公司b73404次航班,由b市前往x市本次航班的飞行距离是1650公里,预计空中飞行时间是25分。飞行高度……为了保障飞机导航通讯系统的正常工作,在飞机起飞和下降过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式电脑,在整个航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电话。遥控玩具……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有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请您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妥善安放在头顶上方的行李架内或座椅下方。本次航班的机长……事务长……机舱经理……乘务长是……本次航班将有5位空服员为大家服务,如果您需要任何协助。请通知空服人员……谢谢!”飞机座舱里,空乘员带着职业性微笑向乘客广播着,苏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向旁边一位男人说道:“现在的飞机服务很不错,真的是非常方便啊!”

    旁边的那位先生却早就闭上了眼睛,根本没有要搭腔的意愿,被冷落的苏阳依旧没有生气,他转过头向着后座伸出了手:“先生你好,请问您是经常坐飞机吗?”

    “不……我也是第一次坐,对不起……我的同伴太没有礼貌了。喂,沐少,这位先生和你说话,你好歹也答应一下嘛!”后座的男人拍了拍前面假寐的沐清扬。

    “少罗嗦……程然,看起来你很有精神嘛。”沐清扬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种高空飞行的过程,他们又是刚刚结束了一段沉闷的国安局安保会议,所以根本就是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听到程然这样说他,隐隐是有所指责的说法,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好吧……”程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马上就被狠狠敲了一记脑喯,以至于两个眼睛前面算是星星乱冒,脑门上也肿了一个巨大的疙瘩。

    “啊!”

    一声惨叫,让很多人都转过了头,看着周围满满都是诧异的目光,而始作俑者则依然若无其事的酣然入睡,程然也只能报以歉然一笑,他算是领教了这个大少爷的霸道作风了……

    “小田,你……”刚要向旁边小田抱屈的程然,突然发现刚刚还是一脸平静的她突然用力耸动着鼻子,似乎在闻着什么似的。

    “怎么,有什么味道吗?”程然有些犹疑问道。

    题外言:

    他们和小田的机票都是由上司高强来办理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小田居然也顺便给办了一个外籍暂留的护照,而且原籍所在地居然是写着:“图瓦卢”。这是一个面积26平方公里,人口11000人的南太平洋岛国,它是除了教廷以外人口最稀少的国家。而且图瓦卢几乎没有天然资源,它的主要收入来自外国的援助。主要产业为捕鱼业及旅游业,但地处遥远所以每年旅客也非常少。可以说,会给小田搞这么一个身份,看得出也颇让那些上层动了一番脑筋了。

    非但如此,这次去b市还有一个意外收获,在钟馗和她干爹许九经的力主下,小田作为冥界的派出人员获得了轮回司至宝定魂珠,以接近肉身之力协助沐清扬搏杀逃出恶鬼和众邪魔,也算是阴阳两界一起对这个妖族贵胄示好了!

    言归正传。

    当程然问到小田时。这个警觉的小女仆低声凑到他耳边细语:“好像在我们身边有着很重的阴气,而且我看少爷也有所察觉,你先不要多话,静观其变……”

    “什么!”程然骇然之际突然叫出声来,气得小田和沐清扬同时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闭嘴!没看到别人都在休息,才几十分钟都不能忍……下了飞机再说!”沐清扬一语双关说道。

    程然会意立刻做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接口道:“这个……嘿嘿!确实是不太好意思,有些紧张……有些紧张。”他夹紧了双腿,让人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就连沐清扬身边的苏阳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站起来笑道:“不好意思,让这个兄弟一说,我也有些不太舒服,去个卫生间……不好意思……让一下。”

    沐清扬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个男人没有说话,看得出来。苏阳的表情十分古怪,可以说是有些虚假的笑容挂在脸上,但是仔细查看了又看不出太多古怪。整个飞机都笼罩在一股浓浓的阴霾黑气之中,虽然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这种阴森还是影响了大多数人,不免让人不寒而栗了起来。

    “真是不错!”苏阳走过通道,他的手一路在各处抚摸,这时机舱里的阴郁更加浓烈了起来。甚至连一些迟钝的旅客也有所察觉,他们纷纷开始不太安分了起来。最先有反应的是一个坐在最后的瘦弱年轻人。几声重重的喘息过后,他突然解开了安全带。他面上的肌肉,全都开始作着不规则的扭曲,而且在簌簌地抖动着。他的眼中,放射出恐怖之极的青光,他的喉核。如同跳豆也似地跳动着,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咯咯“之声。最后他只向周围望了一眼,撑住身子的手便软了下来,从椅子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坐在身边的几个女孩子哇地尖叫了起来。她们的脸上也像是有蚯蚓在表皮底下来回钻动,血管暴起扭曲凸现着,脸色青白变幻。

    这时候小田已经首先冲了过来,她左右一看,先是用手在她们头上一按,然后在亮出来的几个后背上接连猛地一击,只听哇哇地几声,她们突然吐出了大口的黑水,又腥又臭,甚至连有些敏感的乘客也纷纷大口呕吐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两个空乘员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她们吃惊的看着面前一切,有些不知所措了。

    “请问飞机上下都是从这里出入吗?”苏阳突然在她们旁边笑眯眯地问道。

    “啊……现在是在飞行中,请您回座位坐好,还有哪位乘客不舒服……我们立刻为您准备纸袋和开水以及晕机药。”空乘员们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始一系列应急处理措施,连同苏阳也被一个空乘员劝说着,准备让他回到座位上。

    “我们现在还有多长时间能到降落机场?”苏阳一个趔趄,他有些固执地拉住了舱门把手,这时候正是液压装置启用当中,这把手被赋予了一千磅的压力在上面,也就是说没有两吨以上的力量,是休想把这门把压动的。

    当然旁边的空姐也是这样看待这件事,她很有礼貌地说道:“先生,我们已经飞行了十七分钟,您的行程已经过半,请回座位安心等待到达目的地。”但是她的眼睛露出了一丝轻蔑,好像是在说:“小样……难道你还有本事可以拉来舱门跳下去吗?”

    然而世事无常,往往在人把一件事认定了不可能的时候,就会有奇迹发生,只见苏阳的脸上突然罩上了一层黑气,两个眼睛露出了血红色的光芒,他的全身都在颤动,肌肉不断抽搐着,连带着他不可遏制地开始了狂笑。他的双手猛地一把抱住了粗大的舱门把手,然后呼地把它向右扳动了180度!

    然而与此同时,另外两只手也同时伸了过来,正是早就蓄势待发的沐清扬冲了过来。他死死扣住了把手,苏阳骤然爆发的怪力似乎在最后一步上被拦住,他的眼中红光愈盛,嘿嘿怪笑着不甘心地试图将门推开,但是沐清扬此时已经把妖力挥发到了极致,随着他一声大喝,那把手瞬间又被他推了回去,紧接着又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了苏阳的面门之上……

    哐啷一声,一个从里面端着药盒的空姐一下子软软坐到地上,手里的东西也散落了一地。

    使得她双手发软的,则是那个苏阳脸上那种恐怖绝伦的神情。他的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来,而他的口角,则可怖地歪曲着,流着发出泡沫的涎,他的手指起着痊挛,他的身子,则在缓缓地滚动。可以一眼看出这人根本活不长了……

    沐清扬不放心地又动了动舱门,这时候机舱里正在响着惊天动地的警报声,一排排座椅前方落下了一串串的氧气面罩,空姐们尖叫着扑到了座椅上面,用安全带紧紧扎住了自己,一边手忙脚乱的带上了氧气罩。旅客们这时候也是一片大乱,乱跑和模仿空姐们的动作的兼而有之,总算程然反应及时,他急忙大声呼喊,要所有人回座位坐好,并且第一时间跑到了后边通知了还在懵懂中的乘务长。

    要知道很多电影里都有这样的镜头,飞机舱门突然被掀开,在3万英尺的高空,舱外的温度那是相当刺骨的,只有零下62度!

    而且你只有15秒的时间带上氧气面罩,不然就会由于供氧不足而晕死过去。如果你没有系上安全带,那直接就悲剧了,一秒钟便会被吸出舱外。

    要知道氧气面罩也不是万能的,它的供氧时间有限。这时飞行员会紧急让飞机下降,大概到一万英尺的空中,人类便可自由呼吸。

    看吧,如果在飞行中擅自开了舱门,飞机分分钟就可以上演一出灾难大片。而且开门者可不就是被刑拘那么简单了,蹲监狱吃牢饭肯定是免不了,还会面临各种质控,说不定还能背认为是恐怖分子,最后赔得倾家荡产那是必须的。

    所以说,此刻的沐清扬完全是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壮举,毕竟这场悲剧没有按照剧本演绎出来,都是因为他的出现。

    “还有气!”小田此时已经帮助那几个小年青暂时控制了冤孽蚀体,她飞奔过来用手在苏阳鼻端一探,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便宜它了……怎么样可以让它离开这人的躯体吗?”沐清扬握了握拳头,然后皱着眉头问道。当然,关于这些幽魂厉鬼的道道,小田要比他熟悉得多。这时候小田已经扣住了苏阳的中指,用力一夹……

    “啊……”

    惊天动地的惨叫中,一个绿光带着黑烟滚滚慌里慌张地从他嘴里冲了出来,沐清扬手疾,双手做剑指状一左一右比在了眉心,那里红光闪烁,一团光幕里似乎一个带着面具的怪人哈哈大笑着把那绿光黑烟攥在了手里,然后恭恭谨谨地冲着沐清扬一拱手,便消失不见了。

    但是此刻更让他挠头的事情发生了,所有人都已经停止了慌乱,他们像是看到了天方夜谭的一幕,眼睛几乎瞪出了眼眶,全部89个旅客和空乘人员们死死盯着这三个异类。

    沐清扬知道,自己的大麻烦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血手掌

    x市立三中,门卫值班室,午夜。

    老汤面前的电视机屏幕里已经在闪动着雪花点,但呲啦呲啦的噪音也无法打扰到老汤的好梦。躺倒的酒瓶里犹自滴滴答答淌落下一地酒渍,呛人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让刚刚巡逻回来的小罗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随即就是一通怒骂:“混蛋!难道这夜班是我包下了?每天来了就只会喝酒……真他娘的……起来!该你去巡逻了……”

    “呃……我的脑袋!呵呵……真是……已经后半夜了吗?”昏暗灯光下,老汤的脸颊塌陷,肤色白如鱼腹,看不见一点血色。寿眉低垂,眼边的纹路多如皱纸,目光昏浊而迟钝。弓腰驼背,蜷缩在软椅中,活像一只虾米似的。拜那些高度酒所赐,他原本不过是才五十几岁,却已经有着六七十的精神面貌,就仿佛现在,他挣扎起身的样子浑然是竭尽了全力,看起来桌上的酒几乎没有浪费,全部进了他的肚子了。

    “巡逻,巡逻……”他念叨着,一边挣扎起身,对于小罗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景象,他冷冷看着这个醉猫一样的老家伙,淡淡说道:“不用想我替你,自从这个礼拜和你搭伴,我已经三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了,不管怎么样,今天你的班必须你自己来值,我是绝对不会再管你了。”

    话说他以前确实上过这种恶当,按他的理解,这个老汤根本就是在装样,如果你对这种货去使好心,纯粹是浪费感情,还不如却救济救济那些流浪狗,起码它们还懂得替你看看家门。见到你也能摇摇尾巴。

    可能是感觉老套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老汤还是一鼓作气站了起来,随手关了电视,对小贾笑了笑,便晃晃悠悠往主楼走过去……

    “靠!又是一地的垃圾。”小贾看到这满屋子酒气和垃圾,恨恨啐了口吐沫。这种情况。他是根本没办法在屋子里待的,所以虽然不情愿,也只能替这个老邋遢鬼打扫善后了。

    晚上的校园里十分冷清,这种公立中学大多数都是只注重了功能性建设,对于所谓绿化和生态人文之类并不考虑,所以这里除了三座六层教学楼之外,也就只剩下前后操场和后面那几个堆放杂物的仓库了。

    对于保安员来讲,那些教学楼基本上是用不着去管的,只要锁好了门户。没有什么人吃饱了撑的会去到那里,反倒是仓库里的杂物需要时时注意,不是防人,而是防野猫野狗把那里当做了安乐窝,尤其是堆放着体育器材的那个房间和生物化学器械的房间,更是重中之重,要知道这两个地方可是断不了要打开取东西的,可不能让人在这上面有所诟病。

    踢踢踏踏地走到后操场。先到厕所里解决了一下,老汤一步三摇地往仓库那里走了过去。被3号楼挡住了月光。那一溜平房前面只有一个昏暗的灯泡在忽闪忽闪,把老汤的脸上也照的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路过了窗户前,看着里面的倒影,似乎老汤也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连同一身醉意都被吓作冷汗透了出来,叨叨念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一路向最后两个房间走了过去。

    作为这个学校里看了十几年门房的老校工,他可不像小罗那些小保安一样什么都不清楚——后边这些仓库可是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早在五六十年代,那几幢平房就盖在那里。听人讲过,这个学校曾经在七十年代被用作了革命小将们的根据地。在这里批林批孔,破四旧,立四新,大搞打砸抢运动。当革命运动愈演愈烈,终于被中央勒令中止以后,对于从很多人人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突然惊醒了一样,他们感到无所适从迷失了生活方向。所以,在这里很多人做出了异乎寻常的举动,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就是曾经的革委会文书罗红梅自杀案。

    这个平时不言不语的年青女孩子,谁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这么狠,硬是用碎玻璃茬子扎烂自己的手腕,而就在她死的那个晚上,鲜血染红了整个房间,尤其是墙上面,被她的血手涂满了无数殷红的掌印,简直看不到原本的面目了……

    有人说她是因为所谓的革命运动被否定而丧失了生的勇气;也有人说她是和人有了暧昧羞于见人;还有人说她是中了邪,那些因为十年浩劫而受辱含冤故去的老教师们,他们在一个个向那些革命小将们索命;更离谱是有人说革委会的造反派们触怒了本地的仙灵鬼怪,是那些家伙在借势报复,罗红梅的死不过是开始罢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死过人的确是事实,老汤看着面前的一溜平房最后两间,心里免不了总是毛毛的,他一步步挪到了附近,远远看了看门上被锁得牢牢的,就急忙退回到了灯光下面。

    “喂!”后边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老汤一激灵,差一点坐到了地上,他哆嗦着不敢回头,只结结巴巴问道:“是……是……是谁?”

    “该死,你怎么回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你……你是小罗吗?”虽然声音很像是小罗的口气,但是老汤仍然不敢回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后边的那个人手掌阴冷阴冷的。他整个后背都沁出了一层白毛汗,像是中了电似的麻嗖嗖一直从脚后跟直冲上脑顶门,他借着灯光,斜着眼从脚下向后看去,只有一个佝偻的黑影左右晃动着,在他身后根本什么都没有……

    手……那只手……

    想着肩膀还被紧紧抓着,老汤小心翼翼地稍稍侧过了头……是一只血红的手掌!

    老头子立刻“呃”了一声,晕倒在地,就在那个时候,原本闪动的灯泡也啪地灭了……

    ……

    ……

    沐清扬刚刚回到了x市的驻地,就接到了李默柳打来的电话。他和李晴两个人正在从市三中,电话里说的有些含糊,说是他们遇到了一些很麻烦的事情,需要沐清扬快点过来,共同帮忙调查。

    沐清扬从门口车站登上开往城南的公车时,已是傍晚六点左右。不知是偶然还是一贯如此。他乘坐的那车厢里空荡荡的,除他之外,只有一位先来的乘客。

    这个老人独自坐在对面角落的椅子上。公车发出单调的声响,一个劲儿地向前飞驰,寂静的树丛,无数高楼和灯火辉煌的门店飞快地从眼前掠过。在如沼般雾蒙蒙的街上,隐隐约约悬浮着一抹残血似的晚霞。车内亮起的灯光和窗外渐渐暗淡的光线,明白无误地表示,夜幕即将来临了。

    就在这时。角落里那位先来的乘客突然站了起来,他坐到了沐清扬身边。

    这是个老派的人,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窄领、垫肩的老式西服。这种样式如今只能在我们父辈年轻时的老照片中才得一见了。不过,这种西服穿在身高腿长的他的身上却别有一番神韵。他的脸长长的,两只眼睛也很有神,而且黑黑密密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所以给人的总体感觉颇为潇洒,乍一看似乎只有四十岁左右。可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深深的、纵横交错的皱纹,少说也有六十岁了。

    满头乌发与满脸的皱纹。两者的对比实在太强烈了,以至于沐清扬刚发现时很是吃了一惊,感觉非常不好受。

    他小心翼翼地朝那边看了一眼,正巧遇上对方好奇张望的眼神。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了。

    对方害羞似地,冲沐清扬咧嘴微笑了一下,他也不由自主地冲他点了点头。之后。他们又依旧远远地分开,坐在各自的角落里。在此之间,公车经过了两三个小站。他们的视线也不时地再次交汇在空中,随即又迅速地、不自然地避开了。

    车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即使把脸贴在玻璃上,也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灯影。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个小小的车厢似乎成了惟一存在的世界。仿佛全世界的生物都被毁灭了,仅留下他们两个人。

    一路上,他们乘坐的这辆车一直没有上过乘客,就连列车服务员和列车长也没露过一次面,如今回想起来,这点确实有些令人费解。

    渐渐地,沐清扬觉得这个搞不清是四十岁还是六十岁的男人变得可怕起来。恐惧感混杂着其他不着边际的幻想,顷刻之间就扩散到了全身的每一个部位。他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汗毛倒竖的恐惧,索性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向那个乘客走去。

    他越是怕他,反越要逼自己靠近他。沐清扬大大咧咧地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坐定之后,才越发觉得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具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凝神屏息,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

    但是从沐清扬离开座位起,他的目光就一直迎着。他见沐清扬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便像早有准备似的,冲沐清扬招呼道:“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那口气就像这件事是理所当然要发生的样子。

    沐清扬这边反倒愣住了。

    “可以吧?”对方见没说话,又重新问了一遍。

    “什么事?”由于受到他的影响,沐清扬说出了令自己都感到吃惊的话。要知道他可决不是为了要帮他的忙才离开座位的。

    “我很乐意让你看一看。我从刚才起,一直在考虑着这件事。我想你一定会来的。”男人——或许称他为老人更合适一些——一边说着一边动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画布,挂到了车窗上。

    沐清扬只匆匆地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没能搞清楚为什么会那样,可是感觉非如此不可。几秒钟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奇妙东西。

    虽然沐清扬实在说不清它究竟“奇妙”在何处。那幅画的背景,就像是黑白片里一样。三座高楼之间错落有致;两个操场简单明了,层次分明;整个背景尤其在角落几间平房分外醒目;左前方用粗糙的手笔勾勒出黑色的窗楞,以及半掩的屋门。

    这样的背景衬托着两个长约一尺左右的人像,一个身穿宽大便装夹克的男人正在隔着窗户窥探,另一个人物是位二十七八岁的美少女,她正警惕地伏在那男人的背后。简而言之,这幅画描绘的就像是戏剧的场面。两个人的组合确实让人感到有几分异样,然而这并不是让我感到“奇妙”的原因。

    与粗糙的背景截然不同,人物的构图很有立体感;每一个细小的环节都清晰可辨;男人衣服上的缝线历历在目,连一颗纽扣也不少;少女的****高耸,腿部曲线柔和,黑发飘逸,白嫩的肌肤隐约可见;玉葱般的手指,贝壳般晶莹剔透的指甲。假如借助放大镜的话,估计还能找出毛孔和汗毛来。

    可以看的出来这幅画已经相当有年头了,背景的颜料剥落了不少,尽管如此,整幅画依旧非常醒目,生机勃勃,闪耀在观者的眼中。

    这点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令他感到“奇妙”的原因也不在此。非说不可的话,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在于,可以认为画中人是活的。这幅画中的人物太过于熟悉,是李默柳和李晴,她们构造的各个细节都精细异常。

    老人看到沐清扬惊异的表情,如遇知音般急切地说道:“啊!看样子你好像能明白的。”

    “这里面是我的恋人和同伴,我正要去找他们……”沐清扬迟疑的回答。他不确定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所以说话也在吞吞吐吐的。

    “让我一起和你去好吗?”老人听到这么说更加激动,他一边迅速地收起了画卷,一边在沐清扬耳边嚷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沐清扬的表情非常严肃,他明显感觉到一切并不符合常理,这个老人态度上看的出来,他似乎已经掌握了所有细节和过程,连同那些表情和说话都像是可以做作出来的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有预言能力的画家

    看着沐清扬严肃的模样,老人不禁也有些惶恐了起来:“不要这么紧张,我没有恶意的,是……是这画……”

    老人脸上露出了一副局促不安的尴尬。

    “你是什么人?看起来你很清楚我们的事情,我才和画里的两个人通过电话,他们根本就在一所中学里办案,我这刚要过去,怎么这么巧……你就会在路上截住我?”沐清扬越说越感觉这面前的老者可疑,说话间也不由愈加激烈了起来!

    “你不要误会……唉!好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武智渊……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画家。”

    按照老画家所说,他是天生的放荡不羁之人。幸运的是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拖累,可谓是真正的单身贵族。他的父母、两个哥哥相继逝去,留下来的是令他一生尽情享用的财产。

    幸运儿说的就是他这类人。

    虽说是画家,武智渊从未真正完成过一幅绘画。他的工作与其是画油画,看上去倒更像是鉴赏、赞叹各种名画、古画。他醉心于古代名画,并致力于收集。说到他自己的绘画,那刚动笔便搁置下来的画板最终总被丢弃在杂货间内,堆积如山。

    对于身体的整体美,他具有独特的爱好。而就物色该对象而言,没有比画家这一职业更加适合、便利的了。他之所以醉心于名画、雕刻,其中之一便是以上原由。

    某一天,通过朋友的介绍,一个不久前退出舞台,名叫红梅的女子来到了他的画室。

    当她脱掉微脏的丝绸夹衣,站立在模特台上时,武智渊的喜悦、兴奋难以言表。她整个脸的轮廓是充满肉感,稍稍下凹。惟一的亮点是她那眼角细长、可爱的单眼皮眼睛。她的皮肤虽谈不上白皙,但也决不像印度人那样黝黑,而是给人一种明亮的感觉,打个比方说,就是那种未烧焦的豆馅年糕的浅咖啡色,或是略带褐色的奶油色,这种色彩健康光亮地迸发出来。理所当然的,武智渊将一切抛于脑后,以她为原形进行绘画一事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他只考虑如何赢得她的芳心。她的过去,她的家庭都无所谓。他像发烧一般狂热地追求着眼前的这位大美人。他的求爱很容易就被接受了。

    另外,红梅还是武智渊怪癖的理解者,这对于他而言可谓是双重的喜悦。

    转瞬间,红梅来到武智渊的画室已有数周。刚开始时,她每天来往于自己家中与武智渊的画室,但不知何时起,她便不再回家,而是留宿于武智渊处。

    每当武智渊间“家里人不担心吗?”,她总是甩出一句“没事”。而且两人的话题一旦触及她的家庭便不再深入下去。一方面是每当话题即将继续下去时,她便巧妙地岔开,另一方面武智渊也不想追问下去。仿佛是与二人的生活同步一样,他们的春天悄然而至,而此刻红梅却失踪了……

    就像是她出现时那么突然,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了半点消息。而与此同时,武智渊本人也开始觉醒了绘画的天赋,在他的UU小说众多的人物风景一篇篇被创作了出来,但是可怕的事情也发生了——虽然他在画画的时候都是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但是这些人物景观却真有其事,而且都是即将要发生的事件场景。假如是普通的预知还好一些,但要命的是那都是些无头官司中现场发生过的事态细节,从偶然发现这个事实开始,他本人就开始了惶恐不安了……

    “就像是我所说的,今天你和我的会见也是早有了预兆,而且这次我的感觉愈加强烈,这一定是有所预示,我想我一定是可以帮上忙的……”说着话,他掏出了另外的几副画,上面也确实勾勒了他们见面的场景,甚至连沐清扬上车的地点都十分清楚,而画中在不远处报亭的公告栏里,更是标明了时间。

    “你瞧,这基本上就是让我不用费力就可以找到你,这次的细节标志实在太清楚了!”

    “你这……”沐清扬突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这样的事情远比真的遇到什么危险的鬼怪更让人胆战心惊,要知道那些有形无质或是无形无质的家伙总算还有痕迹可循,但是这种无时无刻偏又防不胜防的监控,是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的。

    他几乎在犹豫,是不是直接把面前的老家伙送进冥界更加妥当?或许通过那些大佬们可以找出问题来……

    但与此同时,沐清扬的电话再一次响了:“喂!你到了没有……别磨蹭了,我们在这里已经发现了接连三起命案,都是被人活活掐死的……两只血手印!”

    “什么?血手印……你确定?”沐清扬有些气急败坏,他感到十分荒唐,不过这也提醒了他现在不可以再耽搁下去。

    他瞟了武智渊一眼:“老头,跟得上我就来吧!”

    说着他一下子从车里跳了出来,像是旋风一样往市立三中跑了过去。这种速度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沐清扬压根就是刻意要甩开那个古怪的老头子,不管怎么说,这个老画家实在让人感觉太不舒服了。

    因为原本就已经走了很大一段路,所以他很快就到了学校,毫无意外,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已经是晚上9点这个时间了。

    后面仓库平房那里就像是在坟场之中,变得死一样的寂静,和漆一样地黑。沐清扬身子早已被汗水湿透了,一方面是紧张,另一方面则是累的——刚刚他实在是跑得有些快了。

    他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像是带着千万根刺针一样地利入体内,不及多想,他已经到了其中一间小屋子中。小屋子中是有电灯的,直到他自己置身在光亮下面,才略为松了一口气。我向前一眨也不眨眼地望着,前面除了雨点在黑暗之中闪着神秘的光芒之外,甚么也没有。

    约莫过了几分钟,在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先生,究竟是甚么事情?“

    那声音突如其来,将沐清扬吓了老大一跳,他陡地转过身来,只见在面前站着一个灰衣老者,满面皱纹。他当然不是甚么怪物,而只是这学校里的临时夜班管理人,只不过他一直不出声,忽然讲了一句话,所以才令得前者突然吃了一大惊而已。

    他望着沐清扬,善意地笑了一笑,说道:“你不必害怕,我在这里执勤已经十多天了,夜晚只有我一个人睡在这里,刚开始几晚,只觉得到处都是怪声,时间一久,也就根本不害怕了!“

    沐清扬一直自认为一个十分胆大的人,但这时他的面色和面上的神情,一定也显得十分异样,要不然那老者也不会这样安慰他的了。

    沐清扬勉强笑了一下,道:“我倒不是害怕,只不过觉得如今的情形……“,他讲到这里,便决定不再讲下去,因为刚刚是实在有些丢人。所以,他话只讲到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那老者又笑了笑,道:“喝一杯热茶吧,你会觉得好一点的。“他一面说,一面已准备转过身去,在他身后,一只小小的电炉上,正有一壶水在沸腾。可是也就在此际,突然间,他的身子变得僵硬了。

    而在那一刹间,沐清扬的身子也变得难以动弹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眼前那位管理人是看到了甚么而突然之间身子僵硬的,而他之所以在那一瞬间呆住了不能动,那全是因为他面上神情的缘故。

    他从来未曾看到过一个人的面上,现出过如此恐怖的神情来的。那老者的脸上,本来是满面皱纹的,但倏忽之间,皱纹完全不见了,代之以一根一根的青筋,而他的眼眶,像是想将他的眼珠硬生生地挤出来一样,他的口张得那么大,使他的口唇完全不见了,而他的手指,却奇怪地蜷曲着,不知是甚么用意。

    沐清扬被对方那种骇然欲绝的神情所镇慑而发呆,至多也不会超过二十秒钟的时间,便立即转过头去。可是当他转过头来,面对着窗子之际,却已经甚么也看不到了。

    眼前所看到的,只是一扇窗子已被打开了这扇窗子刚才肯定是关闭着的,因为刚才他曾目不转睛地透过窗子,注视着窗外。

    雨点斜斜地由洞开着的窗子之中打了进来,落在靠窗而放的一张桌子上。从桌面受雨点湿润的程度来看,那窗子的打开,正是二十秒钟之前的事。他连忙踏前一步,双手按在窗子上,将身子探出窗外去,可是窗子外面,仍然十分平静,甚么也没有,和以前一样。

    他正想夺门而出,但是身后已传来了“砰“地一声响。他连忙转过身去看时,只见那老者已经倒在地上,他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指着窗外,仍然不断地抖着,他张大着口,像是想讲些甚么,可是却已没有力道将话讲出来了。一看这情形,就可以知道他是因为惊骇过度,而心脏病发作。

    沐清扬只得走向前去,将他扶了起来,他喉间“咯咯“作声,沐清扬将他放在椅子上,问道:“你看到了什么?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沐清扬连问了好几遍,他并没有回答,只不过他的脸上,竟现出了一种十分痛苦的神情来,在他脖子上出现了两只掌印……两只红色的,怪异扭曲的手痕。

    骇然一松手,老者的头靠在椅背上,已不动了。

    沐清扬心中的寒意更甚,他呆了片刻,一直在考虑是不是应该退出离开这里。如果不是当时的情形,实在太过可怖的话,他是绝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了一根铁枝在手,然后,他背靠墙而立,注视着前面。小屋子的灯光,似乎格外地昏黄,但是当那灯光照在已死的管理员面上之际,却又嫌它太强烈了,他紧握着铁枝的手在冒汗,屏息静气地等着,等着那种不可知的怪物的出现。

    然而那种怪物并不出现,窗外依然是漆黑的一团,除了雨水的闪光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觉得双脚麻木,拖过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就在坐下之后不久,他觉得似乎有甚么东西,跌在头上,抬头向上看去,只看到小屋天花板上的白灰,正在纷纷下堕。同时,在沙沙声之中,他也听到了一种不应该属于雨声的怪声,那种声音越来越响,而小屋的整个天花板,似乎也在岌岌动摇。

    沐清扬想夺门而出,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此刻却竟难以移动,只仍坐在椅子上,仰头向上望着。

    天花板上的白灰落得更急,突然之间,一大片石灰砖屑木片和碎瓦,跌了下来,天花板上已出现了一个大洞。

    可以想得到,那个大洞是直穿屋顶的,因为若不是直通屋顶,就不会有瓦片跌下来了。可是我却不能由那个大洞看到天空,而且,那洞中也没有雨点进来。

    小屋中的灯光还没熄,他的头也一直仰着,他看到有一种暗红色的东西,正堵着那个洞。那种暗红色的东西是半透明的,但是那种红色,却带有浓厚的血腥味,使人看了,不寒而栗。

    沐清扬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只是突然大叫一声,将手中的铁枝,向上疾抛了出去。抛出的铁枝,从洞中穿过,射在那一大团堵住了大洞的暗红色的东西上。他听到一种如同粗糙的金属磨擦也似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那根铁枝没有再向下落下来。

    一只手,从洞中伸了下来!那是一只手,它有五指,有手腕,有手臂。它是暗红色的,软绵绵的,那条手臂从洞中伸了下来,伸到了一个正常人的手臂应有的长度之后,停了一停。

    然后,忽然之间,那条手臂像是蜡制的,而且突然遇到了热力一样,变软了,变长了。

    老实说,十分难以形容当时的实在情形,只是那条手臂忽然之间,像烛泪一样地“流“了下来。

    在它“流“下来之际的感觉——这是极浓稠的液体,而不是固体。而当它“流“下来的时候,它也不再是一条手臂,而只是向下“流“下的一股浓稠的,血色的红色液体。那股“液体“迅速地“流“到了地面。在它的尖端触及地面之际,又出现了五指,又成了一条手臂。只不过五只手指和手掌,都是出奇地大,那种大小,是和“手臂“的长度相适应的。而这时,“手臂“的长度,则是从天花板到地面那样长。这只“手“按在地上,五条手指像是章鱼的触须一样,作十分丑恶的扭屈。

    沐清扬毛发直竖,汗水直流,口唇发乾,脑胀欲裂,不等那只手向他移来,就怪叫一声,用力猛地一脚,向那只手踏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血影

    那一脚的力道十分大,忽然又听到了一种如同金属磨擦也似的声音,来自屋顶。同时,那条“手臂“,也迅速地向上缩了回去。这时候沐清扬便不断地怪叫着,冲出了屋子,哪知道他一出屋子,便滑了一跌,手在平地上一按,连忙向上跃了起来,转过身去看时,只见许多股流动着的液汁,正在迅速地收拢。

    然后,在离他只有七码远近处,一个人“站“了起来。那个“人“其实并不是站起来,而是在突然之间,由那一大堆聚拢在一起的暗红色液汁“生“出来的,首先出现一个头,头以下仍是一大堆浓稠的东西,接着,肩和双手出现了,胸腰出现了,双腿也出现了,那堆浓稠的东西完全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暗红色的“人“。

    那“人“和沐清扬差不多高下,是正常人的高度,它“望“着他,他也望着它,只听得它的身子中,不断地发出一种古怪的,如同金属磨擦也似的声音来,然后“它“走了。

    “它“倒退着向后走去,步伐蹒跚,可是在它向后走去之际,却并不觉得它是在倒退,像是它天生就应该这样走法一样。它离得我渐渐远了,终于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时候却从斜刺里杀出了三个不速之客,跑在前面的正是那个怪异的画家武智渊,后面两个却是李晴和李默柳一脸的慌张。

    “快逃!清扬,有怪物来了……”

    “怪物,那有什么慌的?我刚刚才……呃!混账……你们是捅了马蜂窝了吗?”

    沐清扬才笃定的声音也有些激动了起来,他看到在远远操场上,正有着同样的浓红色的东西在渗出来。

    他叫了一声,李默柳拉着李晴,一齐来到了沐清扬的身边。

    那时候,在操场上已经有几只“手“挤了出来,他们几个人的喘息,像是风箱一样。沐清扬虽然已见过那种怪物,但是还未曾见过这种“怪物“从地底钻出来。

    从地底上出现的,先是一只手,五指像弹奏钢琴也似地伸屈着、跳动着,地面突然翻腾了起来。泥块四溅,一大团暗红色的东西,涌了上来。它们像浪头一样地涌起,四团这样的东西,在地上滚着,突然停止,然后,他们看到,四个“人“站了起来。

    那是和以前见过的一样的“人“,他们蹒跚地走着,身子软得像随时可以熔化一样。眼看着它们在“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倒退着向他们移来!

    那“人“本来分明是倒退着移来的,它绝未转过身,可是,当它们移近了几尺之后,后脑开始变化,变出了人的五官,而身子的各部份,也由后而前,起了转变,刹那间,它们从倒退而来,而变得正面向他们逼来了……

    “可恶!给我停下……”

    哐啷啷抽出了宝剑,长剑骤然挥出了一道弧形的剑芒,那四个人形怪物立刻被挥作两段、伏倒在地,而沐清扬的脸上却冷峻异常,根本不见一丝一毫的喜悦,反倒更加严肃了起来:“这些鬼东西好像并不简单嘛!”

    “那是当然,你不想想……要那么容易对付,我着急忙慌地叫你来干嘛?”李默柳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他看着面前那四个“人”被砍断的身体又各自生长,变成了八个略矮一些的怪物,不由心里焦躁:“清扬,你不是会那些奇门法术之类的,用符纸来对付它们试试?”

    哪知道旁边武智渊,却冷不防把沐清扬拦了下来,大声喊道:“别……我看到过……那些怪物水火不侵,而且你用法术召开的大水和大火都被他们吸收了……他们还因此变成了浑身火焰的巨人和蓝色的巨型水怪!”

    “活见鬼!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对付它们……难道说,就等着它们冲过来吗?”沐清扬有些泄气,他可不会强行用水火符箓来试验,假如真的让那些怪物因此更加强大,岂不是弄巧成拙嘛!

    “幻觉……有没有可能它们都是幻觉?”李晴突然一副若有所思:“它们不管是什么,不应该没有弱点的……”

    “幻觉……不……我想我好像有些线索了……那个……对了?你们和这个老家伙是怎么认识的……是他找到了你们吗?”收起了宝剑,沐清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是他又立刻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

    “什么老家伙?你见鬼了……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李默柳满脸都是你小子有病的态度模样。

    当沐清扬突然醒悟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咬牙切齿了起来,走到了那个武智渊的面前,他狠狠攥了攥拳头:“老鬼,你到底是谁?”

    “好吧,你瞧……干嘛这么紧张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武智渊老脸上露出了一副嘲弄的表情,他从怀里拿出了几幅图画,然后轻轻撕掉,突然之间所有怪物和房屋背景被一扫而空,周围恢复了一片寂静,这里是三中后院仓库那里。

    面前是躺倒在地的两个保安,一老一少,不远处还躺着一个警察,他们都是一样的姿势半靠在墙边,在他们的脖子上明显显出了一对血手印,那青紫的淤痕代表着他们都是被人从背后掐死了!

    “乖乖!果然是幻觉……是你在搞鬼吗?”李默柳突然可以看到那个自称是武智渊的老家伙,他大踏步的走过去一把抓起了他:“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这些好事都是你干的吧!”

    “不!我只是……啊……不!”那个老家伙突然大声惨叫了起来,他的脑袋像是被什么突然砸碎,然后整个身体开始渐渐变得虚幻了起来……

    “小心!”

    沐清扬一把拉住了李默柳,把他拉回了自己和李晴身边,他分明看到是一个血色的人影把武智渊的脑袋捏碎,而李默柳压根则是毫无所觉的样子。

    “是你对吗?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纵对吧。”沐清扬缓缓再次把剑拔了出来。

    “还差三个……不多不少,加上你们就够了!”血影一步步走了过来,她发出了尖利的吼声,她半侧身,手向空中举着,身上全是血,一只血手邪异地伸出,悄无声息地向他们抓来。那手上的指甲又长又尖又红,还带着淋漓的血肉,手臂极软极长,远远超越了人类可接受的概念,象一条布蔓随风飘出,舞动不止。

    它一下子就追踪到了位置,停在他们胸口不远处,不过鹿卢剑也适时飞了起来,象一条围捕猎物的蛇一样如影随形地跟着。血影腾空挥舞着手臂漫空甩动,三个人面前嗤嗤嗤地劲气纵横,但鹿卢剑毫不费力地一一挡下,但是好像是受了那血光污染,自身的光华渐渐弱了下来……

    不过此时李晴和沐清扬也同时出手,各自甩出了符纸和刺藤向着血影罩了过去。那血影女鬼哇得一口污血吐了出来,腥气扑鼻里血光大盛,在她身外一层薄薄光罩护住了自己,但是那对血手怪爪却始终待机而动,一伸一缩只在他们眼前来回甩过!

    沐清扬连忙又满满抓出了两大把符纸,漫天花雨般绕着三人布下,黄光闪耀里竟密不透风的把他们牢牢护了起来。这当口鹿卢剑已经颓然退回了沐清扬手上,剑身上被血污沾上了一大块,眼见光华弱了不少,沐清扬一阵心疼,连忙把剑收了起来。一时间,那血影虽然始终伤不到人,他们暂时也无法摆脱它,两下里就那么对峙了起来……

    “它刚才说是就差三个……那么她一定是在进行着什么计划,或者说她需要完成一定数量的杀戮计划,为什么他企图让那个画家的鬼魂来蛊惑我……而我们一旦发现立刻就杀人灭口了?”沐清扬眼睛盯着对面浑身鲜血的女鬼,打算一点点把线索理顺出来。

    “杀人灭口……开玩笑,就凭她?”李默柳却是突然爆发了起来,他身子一摇直接穿透防护,一飞冲天腾空而起,转眼间龙身毕现,他经过了进化的身体俨然更为巨大,四只脚爪挥动间风云际换,瞬时间空中隐隐绰绰听到了雷鸣。

    那个血衣女鬼立刻就是一哆嗦,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惊恐,看起来这闪电对她威胁极大,但是她只在地上团团打转,却丝毫没有逃走的迹象。

    “哼!小小的鬼魅,真当我不能杀你?”李默柳一声怒吼,身体扭动了几下,一张嘴刹那间天地明亮,一道无与伦比的强光从他嘴里迸发出来,曲曲折折向着女鬼劈了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领悟了闪电霹雳的本事了!

    “啊!”

    女鬼顿时一声惨叫,正要闭目等死,哪知道旁边那平房墙壁里面,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怪手,直接把她抓了进去,非但如此,那怪手忽然去而复返,一掌向着李默柳恶狠狠拍了过去!

    “来吧!”

    李默柳根本毫不示弱,它的迎头赶上就是用独角一顶,而同时沐清扬和李晴也一起发动一掌拍出,他们把身上妖力瞬间释放,浑厚无匹的力量巨浪一样,也朝着那怪手冲击了过去……

    两下里相互对撞,顿时感觉仿佛是天地间掉了一个个似的,沐清扬和李晴以及李默柳,二人一龙同时一口鲜血喷出,三个人顿时萎靡了下来。

    那怪手更是凄惨,这被三个妖族年轻高手同时撞过来,从五根巨大手指开始,连连爆碎骨肉横飞直至手肘,像是惊吓又像是吃痛的缘故,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彻云霄,那段残肢飞快地缩进了墙里,空气里一阵震颤,接着便归于寂静,连一点声息都不见了?

    寂静的黑暗之中,阴沉厚重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张牙舞爪的闪电,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雷响起,狂风大作,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沐清扬三个人连忙往教学楼里躲避——这是刚刚李默柳引动了云雾,这时候倒是让他们三个人自承后果了。

    “看起来这事情源头都在那几间平房身上,不如索性一口气拆掉,倒看看那几个货还能耍什么花招出来!”李默柳一咬牙,扭头对沐清扬说道。

    这时候的沐清扬却是忙着到处张贴那些黄符,刚刚那些恶鬼的隐遁幻化技术相当厉害,几乎让他们三个吃了大亏,这时候就更不能不小心了!

    “要动手也得停了雨再说,难道你打算自己把那些房子拱塌?别忘了,那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恶鬼在里面聚着……稍停停雨了,我在那里布下阵势,先封闭了它们后路再说!”沐清扬一边贴符,一边说道。

    “阵势,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些手段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就不怕它们跑了……”李默柳站在一楼窗口前,眼睛紧紧盯着对面说道。

    “让一让,我得把这里也贴好才行……你看看外面……这电闪雷鸣的,那些鬼魅根本都不敢再冒头了,我们不用急的。再说,停了雨我下手把握也更大。”

    沐清扬看了看天空,那里到处还都是电光闪闪,雷声隆隆也根本没有停下来过,他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接着,沐清扬低声道:“我去一下卫生间,顺便要剃一下胡子。“

    他摸着自己的下额,这几天连剃胡子的时间都没有,样子一定很难看了。他这是用一些事情来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有感觉,有什么人一直在关注着他。

    沐清扬走进了卫生间,在洗脸盆之前,扭开了热水掣。他低着头,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剃刀,在洗脸盆上面,有一面镜子。他陡然一呆,是刚才,未曾留心,好像并没有在镜中看到自己。

    刹那之间,沐清扬的心几乎要从口中跳了出来。他僵硬地维持着低着头的姿势,没有勇气抬头,去求证一下我究竟是不是和时造一样,看不到自己在镜中的反影。

    心中骇然,令得他冷汗直冒,汗水甚至在不到半分钟,已顺着鼻尖,一滴一滴,滴进了洗脸盆。往这时候,他体验到了发现在镜子中看不到自己的那种惊惶和恐惧,这真是会令人发疯的事。

    任由冷汗一滴滴向下落着,他没有胆子抬起头来。

    沐清扬心中在想,要是抬起头来,镜子中真的没有自己,那怎么办?

    他心中慌乱之极,喉际也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些可怕的声音,引起了李默柳的注意,他向浴室望过来,陡然发出了一一声惊呼:“你怎么啦?不舒服?“

    沐清扬被他的叫声,惊得陡地震动了一下,在直起身子之前,转了一个身,不敢面对镜子。

    李默柳盯着他,神情骇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自从认识沐清扬以来,从来也未曾见过沐清扬这样惊骇。望着他,见沐清扬仍然在冒汗,李默柳一连叫了几声问:“怎么啦?你看见什么啦?“

    沐清扬喘着气回答:“我……没有看到什么,真的没看到——“

    话才讲到一半,就陡然住了口,同时,他心里又震动了一下。沐清扬猛地一咬牙,转过身来,望向镜子,他又大吃了一惊,镜中看到的是一张死灰色的脸,布满了汗珠,面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在作可怖的扭曲和跳动。

    沐清扬连忙吸了一口气,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那一下,虽然令得汗水化了开来,使得我的视力,有短暂时间的模糊,但他却可以肯定,镜子中反映出来的那个人是自己,只不过因为极度的惊恐,所以才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刚才一刹那间,他以为自己看不到自己,可能只是一时的错觉。

    再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拉下毛巾来,沐清扬在脸上抹着,神情也迅速恢复了正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噬灵

    整理好了衣服,沐清扬洗了把脸就向大厅门口走了出来,经过了刚刚一幕惊吓,他再也没什么想要安静一下的想法,此时此刻的他只感觉心里异常的沉重,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是气氛的凝重,无法解释的一种感觉,就算李默柳在后边一直追问,但作为当事人的沐清扬却无法给他一个确切的说法。他只能说是自己太过于劳累,以至于出现了幻觉,但是看样子李默柳并不太相信,不过看到李晴就在旁边,他也不愿意妹妹担心,便硬生生把这继续追问的念头压了下来。

    长长的走廊上,‘咔哒咔哒’的响声随着李晴的脚步声回荡着,更衬得空间的空旷,可是她并不在意,这种环境里,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人一走动,这种音效当然无时不在,再说哥哥和男朋友就在不远处,她根本不会有那种惊吓和不安的感觉。

    她用脚踢了一下厕所的门,那门竟然没有打开,再用力蹬,门纹丝未动,她犹豫了一下,握住把手用力推,可是厕所地门仍然像一堵墙一样在她面前紧闭。

    “门坏了?”

    她小声嘟囔,有点懊恼,但正要离开时,却见后面闪过了一条模糊的影子。

    “谁?”

    “是我,怎么……门打不开?”沐清扬凑过去看了看那个门锁问道。

    “嗯,好像是锁住了。”

    “我来!”沐清扬向外一拉……居然轻松就把门打开了!

    原来这只是一个例外朝外拉开的门设计,倒是把李晴给难住了。

    “你去吧,我在外边等着……看样子雨要停了,我们一会儿得抓紧把那个鬼地方端掉才行!”

    “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李晴迈步走了进去,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沐清扬看看远处,李默柳现在正张望着门外,面前走廊黑洞洞的,恍恍惚惚他突然感觉有一阵浓雾突然飘了进来,使周围变得昏暗且混沌。迷雾中,仿佛有什么在其中走动,挑得那白雾不断如沸水一样翻滚,同时‘咚’的一声从迷雾中沉重地传来。那声音如此有震动感,如同重锤砸在人的心上。

    “这又是什么幻觉吗?”

    接连不断的遭遇让沐清扬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随之而来的变化却是使他瞬间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李默柳已经被雾气遮蔽了起来,而身边那个刚刚被拉开的门也很快在雾气里消失——这完全是在各个击破的做法,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清扬……清扬!”晴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一刹那间,沐清扬差点就要回头,但他立刻僵住脖颈,没有回过头去。那是很像晴晴的声音,但她不会用那么甜腻且诱惑性的声音叫他。

    他想了一秒钟,继续向前走。

    “清扬,等等!”那声音继续叫他,语音那样娇美和温柔,带着哀求和撒娇的味道,让男人听了会不自禁地心软。

    可沐清扬继续不理。

    “清扬,我好怕……求你了,别那么狠心,等我啊!”虽然告诫自己那不是晴晴,可她的声音太像了,这样委曲地对他讲话,带着三分哭意和七分的埋怨,象一根刺在他的心里扎。

    他快走两步,不自觉地想逃开那声音,可是发现后面的东西反而渐渐逼近。他不转身迎战,而是向前走开,不是怕了什么,只是想以静制动,看看对方能有什么花样。不过他没料到对方模仿晴晴的声音来诱惑他,不知不觉中乱了他的心。

    “你看看我吧!”那声音凑近了他的耳朵,同时一只感觉极为柔软但也极为冰凉的小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就象大片的雪花飘落一样,无声无痕,但却冰凉沁骨。

    “你是刚刚的女鬼……为什么还敢主动找过来,不怕我让你魂飞魄散吗?”他不动也不回头,冷冰冰地问,声音冷酷无情。

    “你很强,强到人家感觉已经爱上你了嘛……来,看看人家,人家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嘛!”那个声音愈加柔媚了起来。

    “她在哪里?”

    “谁?那个小姑娘嘛?那个青涩女人懂什么风情……又怎么知道男女之间的乐趣呢?她已经被别人照顾去了,你不用担心……”

    “不妙!”

    这念头宛若一柄重锤突然砸在沐清扬的心上,让他想也不想地向前迈了一步,可是他却纹丝未动,肩上那只手虽然轻柔但也沉重地压住他,使他动弹不得。千钧之重被钉住的感觉,和焦急的心猛然碰撞在一起,让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晴晴和默柳现在未必有事……

    首先是他有这种直觉,其次是一般这些鬼物都有一个通病,因为不知道他的底有多深,自己又输不起,所以总是非常谨慎,不会轻易把手中的底牌揭开,也不会轻易把人质毁掉;最后的关键就是那个‘斗’字,就好像一方出题,一方要解决一样,对方想享受这种获胜的快感。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宰了他或者是晴晴还是默柳,大可不必那么麻烦,只要集中所有的底牌攻击一个就好了。

    估计硬碰硬的话,它们并不知道结局会如何;或者,还要当着他们一方的面,残害另一方,得到那种变态的乐趣。

    所以,晴晴暂时不会有事,这只女鬼只不过是想扰乱他心神罢了。

    想到这儿沐清扬用力一抖,只听那只女鬼轻叫了一声,如同被电到一样弹了开去,远离了他的身体。

    “果然是你。”他面无表情地说。

    “真是无情啊!”女鬼窒了一窒,飘在百米开外。

    “可是越是无情的男人越是引人爱哪!”

    “那就过来吧。”他挑衅一样地说。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尖锐的嚎叫声传来,一团血色的影子夹杂着狂舞的劲气迎面扑来!

    沐清扬迎风站立着,任狂风如何肆虐,只是稳稳的不动如恒,根本不理会雾气中唬人的妖异之气,只等着夹杂其中的女鬼缠裹在一起侵入时,动作潇洒的甩出符箓,同时嘴唇微动默念咒语,挥手打出一个圆形的火印,直打在血雾的中心。

    ‘嘭’的一声,血雾疾退回去。

    “真是不讲情面!”鬼女凌空站着,虽然受了伤,却依然保持不嗔不怪的娇媚模样,“可是更爱你了哪!”

    “真想把身体奉献给你!”话音未落,鬼女的样子开始改变,血影淡化,身上的雾气慢慢在身上收紧,最后竟然与身体融为一体,变身为个**女子。

    血色纷飞的一片粉红之中,这具绝美女体竟然更为莹白,闪着诱惑的微光,那纤长匀称的四肢、柔软的腰身、丰满又曲线优美的胸臀,还有那神秘的地带,全部无保留的呈现在他面前。

    “收下我吧!”她轻笑着,慢慢走了过来。这一次不是飘,确确实实是在走,就用那双美得动人的玉足踩在地上,姿态优雅、踏雪无痕,但又妖媚之极。加上那张有着绝世美貌的脸,任何男人见了这情景应该都不会拒绝的。

    可惜,她面对的是一个对敌人冷酷如刀的男人,所以,她们只走到一半时就又被那团红火震了回去。

    “别白废力气了!”

    沐清扬对待这美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反而对自己释放能力后炼出的这团火印比较满意。他冷冷地瞄了那个潜在暗处的女妖一眼,转身就走,却突然感到后心一凉。但此刻,尽管他力图稳定地走着,那团凉气却如一条有意识的游丝一样在他脏腑间乱窜,然后在他血肉里如搅拌器一样猛绞,转瞬间就让冷汗从额角滴落,让他的动作僵硬起来。

    “你受伤了,让我来安慰你吧!”

    鬼女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不要逞强啦,阴煞气是我施入你的身体的。它一动,我就知道了呀!可你真是了不起的男人啊,竟然没当场死掉,果然值得期待!”

    她慢慢缠了上来。沐清扬想运用法术,但发现竟然使不上力来,接着意识也有点模糊,感觉鬼女在自己身边飘荡着,象蛇一样一圈圈缠住他的身体。

    他甩脱一次,她就又缠上来,冰冷的**绕着他,冰冷的嘴唇吻着他,冰冷的手抚着他,并又开始用小夏的声音引诱他。“我真的爱慕你,来做我的男人吧!来吧,来吧……”如果是硬力的攻击,此刻的沐清扬还可以对付,但这鬼女却如最软绵的微风一样让人无处着力,趁他的内伤不合时宜的发作之机,以柔克刚地与他体内的阴煞气相结合,只一瞬间就让他从主动完全处于被动,直到他越来越无法反抗,只能啼紧牙关,任那女鬼纠缠他、戏弄他,也不加理会,腿上继续向前走着。无论情况如何瞬息万变,他也要救出同伴!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他机械地向外面走,觉得那还在狎笑他的鬼女缠得他越来越紧,让他的脚步愈发沉重。他呼吸困难,感觉就要倒下来了,耳边只听到风声和娇媚的嘻笑……然后,又一个女声突然掺杂了进来,清亮得让这渐渐模糊的雪夜仿佛也晴朗了起来!

    “放开他!”

    ‘呯’的一声,就象打到实物一样,然后是‘啊’的尖叫,沐清扬只感到身上一松,眼睛只看到血红的人形雾气断成几缕,循着地面隐没不见。

    “不要脸!”那个突如其来的女声继续大叫,“给我去死吧!”

    是晴晴,她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沐清扬心里一松,一下倒在地上。

    “魅灵密法……蚀心!”

    晴晴的声音在鬼女听起来好像是从黑暗中专门为她而来,在警告着她,提醒她终点已到,让她不禁毛骨悚然。

    她感觉这一次这不再是什么软弱的攻击,而是好像直接和她本身接触上了,那个女孩子的叫声就在她耳边回荡。

    鬼女蓦然现身停住,用眼角的余光左右瞟瞟,突然发现左侧的有一对闪亮的眼睛在看她!

    “别过来!”鬼女大叫一声,开始幻化雾气,向着深处墙壁的方向跑。漆黑的空间,只有那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地在后边紧紧跟着,更显诡异,宛如勾魂鬼火地狱的火苗!

    “呲啦!”

    有什么就在她背上钻了进去!鬼女腾出一只手来往背后抓,什么也没抓到。可她就是感到后背温热着,身子也沉重起来,仿佛背着个什么东西,而那呲啦声又一声紧似一声地追在她身后!

    她只是拼命跑,同时一股奇痒从头脸上传来。

    边跑边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触手之下,竟然是一片血红!

    “救命!”她大喊一声没,前后左右地张望,但确实没发觉什么跟着她,只有她从内心深处的阵阵恐惧。她喊叫着、连滚带爬地抓挠着墙壁,那墙壁被血气侵蚀,慢慢变成了红色,逐渐软化……

    但与此同时,她看到自己肚子正中,居然慢慢地鼓起了一个小包,和被毒虫叮咬过一样。只是这小包没有变红,而且越来越鼓!她惊恐地用手去按,入手处,只感到那么个小包里有什么活得东西。当碰到手后突然一滑,又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她再按,小包就再移位。随着她手越拍越快,小包也越移越快,到后来,她没有时间判断。只是不停地、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

    “呲啦!”又是一声怪声从鬼女肚子里传出,让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呆在当地!

    ‘啵’的一声。

    胸口上的小包长大到了一定程度,有一个东西破皮而出!

    一根草!

    确切地说是一株植物,从胸膛里钻了出来,剧痛一下子袭击了鬼女!这时候怪声声也停止了,但是她能感觉到仿佛爪子在挠她的心肝——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直接攻击怨鬼魂魄的植物?

    开什么玩笑!

    但是她现在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一下一下被横拉竖扯、支离破碎!

    她疼得死去活来,但嘴巴象被封住一样无法张开,只有闷在喉咙里的叫。当她终于张开头来,却吐出一团花来!她来不及惊愕,因为她感觉自己肚子被人剖开了!低头一看,是那株植物以奇异的速度滋长了开来,在整个胸膛上竖成一线。然后她什么也听不到,倒下前,她看到眼前一片红色的雾散了开来……

    她生死相伴的男人现在就站在门口,雾气中,他青灰色枯瘦变形的脸上,挂着一滴鬼泪——是……是你!

    你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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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诡谈介绍:
远古四大家族的一个秘密计划,身为计划中人,我们看似意外却原本注定相识相知,当看多了世间百态那一幕幕离奇古怪和生死离别,我们是否还能如此淡定? 梦魇一样的经历、幽灵般出没的罪犯、神秘的凶案、触目惊心的人皮、数不尽的鬼狐仙怪、魑魅魍魉…… 末日即将来临,我们的神经已压迫到了极限!这一切如何才能终结……魍魉诡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魍魉诡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魍魉诡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