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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言冰     大宋之天子门生txt下载     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六章 犀角马上杯

    望着朱雀门外绵延有三四里长的仪仗,江逐流有点迟疑了,难道说是小皇帝赵祯亲自率领百官出城迎接不成。

    果然,范仲淹在一旁赞道:“江大人,能让当今圣上亲自率领百官出城相迎,本朝文臣武将中你是第一人啊。”

    江逐流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场面,旋即一想,晏殊是礼部尚书,对这些皇家礼仪自然是非常精通,遂低声问道:“尚书大人,我该如何去做啊?”

    晏殊大笑,说道:“江大人纵横疆场,手下无一合之师,没有想到也有怯场的时候。”他低声对江逐流交代几句。

    江逐流勒住辇车,高声喝令道:“诸位将士全体下马,列队随本官参见圣上!”说罢便一跃下车。身后的四百多将士十人一排,列成整齐的队伍,威武雄壮地进入红毡铺地的仪仗甬道。

    小皇帝赵祯早已经率领文武百官在朱雀门外隆重地等候了一个多时辰,此时见二哥江逐流率领一班猛将勇士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过来,便兴奋地从黄罗伞下迎了过来。

    江逐流率领狄青等一众将士整齐地躬身到地,叫道:“大宋二路平叛军招讨使江逐流率麾下将士参见陛下!”

    江逐流身后的众将士也轰然一声:“参见陛下!”

    小皇帝赵祯一阵大笑,迈步上前扶起了江逐流:“江大人快快请起!”然后向江逐流身后狄青等一众将士挥手道:“诸位将士,劳苦功高!都给朕起来吧!”

    江逐流和身后的众将士轰然齐声道:“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赵祯对紧随身后的老太监陈琳挥手道:“赐诸位西征勇士皇宫御酒,每人各三碗!”

    “谢陛下!”江逐流躬身代身后众将士谢恩,然后一声令下:“间隔三尺,分开受赏!”

    只听唰唰唰地几声,身后四百多将士整齐划一的均匀散开,以甬道中心线为对称轴左右均匀分布。队列看上去煞是好看。

    小皇帝赵祯身后的文武百官不由得纷纷赞叹起来,仅仅从这一个小动作就能看出来江大人是如何治军严明。s

    说起来江逐流要感谢狄青,这完全是狄青训练军士的功劳。江逐流每日思谋的都是决胜千里之外的事情,具体军队训练都有狄青一手掌握。狄青也不负江逐流地重托,把手下的禁军将士训练地如此出色。

    小皇帝赵祯又一挥手,身后的文武百官边鱼贯而入进入红毡铺就地仪仗甬道,在他们身后,四百多名手捧淡青色精致酒碗的侍女随着文武百官的队伍飘然飞出,分成两排川流不息的轮换为四百多勇士上酒。

    为首一个挽着高高发髻的宫装美女捧着一只三尺多长,通体乌黑发亮,光润异常。用整只特大犀牛角雕制而成的酒杯。此酒杯叫做犀角马上杯,是历朝皇帝专门用来赏赐凯旋而归的武将而用的。而且只有取得赫赫军功的武将才有资格享用犀角马上杯地待遇。

    小皇帝赵祯双手接过宫装美女捧过来的犀角马上杯,一旁捧着酒坛的侍从连忙高高举起酒坛,为小皇帝把犀角马上杯加满。那侍从把一整坛子将将倒完,才把巨大的犀角马上杯加满。

    江逐流在一旁看得暗自咋舌。

    小皇帝赵祯双手捧着酒杯,来到江逐流面前:“江大人此时平灭党项,收复西北。生擒李德明,实在是劳苦功高,朕代太后、代大宋文臣武将、代天下的黎民百姓敬江大人一杯,江大人请干此杯!”

    江逐流吓了一跳,这只巨大的犀角马上杯装了差不多一坛子酒,他能够喝完吗?但是小皇帝赵祯亲手捧过来,他能够说不喝吗?那岂不是对皇帝的大不敬?

    “江大人,喝!喝!喝!”

    江逐流身后地众将士开始为江逐流有节奏的叫起好来!

    江逐流一咬牙,撩起长衫单膝跪在地上,对小皇帝赵祯说道:“江舟谢过太后、谢过陛下!”

    说着双手捧着犀角马上杯仰口痛饮起来。小皇帝大笑。说道:“来人,给江大人擂鼓助威!”

    仪仗队的鼓乐手立刻卖力地擂起鼓来,咚咚咚的鼓声如春雷一般敲击在人的心里,让在场的所有将士都心潮澎湃起来。江逐流听着那鼓声,不由得也热血沸腾,更加卖力地饮那杯中的酒。只见江逐流双手从捧着犀角马上杯尖尖的杯底慢慢地往上移动,犀角马上杯的杯底渐渐和江逐流的嘴平行然后又逐渐向天空升去,直到最后尖锐地杯底如利剑刺入长空。敢情一通鼓还没有擂完,那犀角马上杯中将近一坛子的御酒就这么被江逐流一口气饮完。

    再看江逐流嘴角两边,涓滴未有。胸前的衣襟也是干干的,竟然没有一滴酒水洒溅出来。

    “好!江大人好酒量!”

    不知道谁在旁边狂叫了一声,众大臣和将士纷纷为江逐流鼓掌叫好。

    本来按照规矩,这么一大杯酒在三通鼓声中喝完即可,中间可以歇上一歇。可是江逐流不懂得规矩。竟然以为要在一通鼓声中喝完,所以干脆一鼓作气。硬生生把这一坛子酒喝完。而且这是皇上赏赐的御酒,江逐流还不能像往常那样大碗喝酒一般,一遍喝着一遍从口边往下洒着,那样做既显示出了男人的豪迈之气,又可以少饮不少酒,可是现在是小皇帝赵祯赏赐的御酒,江逐流如果采用这样喝法,未免会被有心人斥为大不敬,竟然敢如此浪费皇上赏赐的御酒,你江逐流心目中还有当今万岁吗?

    这就如同前面小皇帝赵祯派自己的辇车去接江逐流一样,虽然是小皇帝赵祯亲传圣旨命令礼部尚书晏殊大人为江逐流持鞭御车,可是江逐流万万不敢接受。要知道辇车可是皇帝的专用座驾,他如果坐在里面,就属于僭越。虽然现在是小皇帝赵祯亲自封赐地,是为了显示小皇帝赵祯对他的恩宠,可是这毕竟给别的大臣留下了攻击他的把柄。而且伴君如伴虎,小皇帝赵祯这时候看重他,倚重他,在心目中把他当成二哥,可是以后呢?随着小皇帝赵祯渐渐长大,他还会这样看吗?小皇帝赵祯会不会在以后想起这件事情之后在心中念叨,江舟江逐流那一次竟然敢坐到朕的座驾之内,实在是岂有此理,朕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怎么?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在江逐流地记忆中,似乎南北朝刘宋有一个同性恋皇帝,他和一个男宠关系最亲密地时候就好比是一个人一样,又一次这个男宠和皇帝恩爱完,竟然爬在皇帝身上睡着了,皇帝当时很高兴,对人说道,男宠能放心的在朕身上睡觉,说明他和朕极其恩爱,根本没有把朕当外人看待;可是过了几年后,这个男宠失宠了,皇帝提起前面地事情就愤恨不已,说这个男宠竟然这么大胆,欺到朕的头上,躺在朕的身上睡觉,真真是岂有此理。遂命人把这个男宠拉出去乱棍打死。

    江逐流自然懂得这样的道理,越是在得宠的时候越是要表现的低调,保持谦逊谨慎,虽然他灭了党项数十万人马,也趁机消灭了契丹数十万人马,可是他功劳越大,惹起别人的嫉恨就越大。所以他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不能让任何人抓住他的把柄。即使是小皇帝赵祯那么信任他看重他,也不能给小皇帝赵祯留下居功自傲的印象。

    所以江逐流见到辇车后坚决谢绝了晏殊为他驾车,而亲自到御者的座位上驾车,这样既领了皇帝赏赐的一番美意,也不会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辇车如此,饮酒也是如此。江逐流看着豪放的动作其实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一滴酒水洒落下来。在他的小心的控制下,最终他竟然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有让一滴酒水洒出来。

    “多谢陛下!”江逐流饮完酒,双手捧着犀角马上杯,恭恭敬敬地捧到小皇帝赵祯面前。

    小皇帝赵祯大笑,说道:“江大人如此豪气,可是要再来一杯?”

    江逐流吓了一跳,偷眼望去,却见小皇帝赵祯眼目中全是狡黠的笑意,知道小皇帝赵祯是在消遣他。

    江逐流连忙躬身答道:“陛下,这一大杯酒已经让臣不胜酒力,若是再来一杯,恐怕陛下要找车子把臣运进汴京城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知枢密院事

    小皇帝赵祯大笑,然后道:“既然如此,朕就不为难你了!”

    赵祯对江逐流赐酒完毕后,大臣们这才开始对散开的四百多有功将士进行赐予酒。江逐流治军极严,军营中是严格禁止喝酒的,只有在大胜之后才会偶尔开禁,但是也是稍尝即止,除了把将士们肚中的酒虫勾引出来之外,并不能真正解除将士们心中的馋酒。如今大胜归来,陛下和朝中大臣亲自捧上皇宫的御酒,将士们谁能够不心动神移?那些酒量小的士兵和校官们两大碗酒下肚,便是面红耳热,有几个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倒了。

    小皇帝赵祯见状,立刻对秉笔太监陈琳说道:“着宫女把不胜酒力的将士们扶上缁车。”

    陈琳迟疑了一下,低声禀告道:“陛下,如此怕有不妥吧?”

    小皇帝赵祯勃然大怒,抽出身边侍卫的剑大声喝道:“他们都是朕的勇士,为了大宋在疆场上浴血杀敌,如今不胜酒力,难道宫女们就不能扶他们上一下缁车?谁敢阻朕,必剑锋以试!”

    一时在场的文臣武将都愣住了,谁曾见过大宋皇帝如此敬重过军中将士啊?在大宋一朝,武将永远比文臣低上一等,如今难道要在当今圣上这里翻转不成。

    小皇帝赵祯见没有人行动,眼中厉光一闪,手中的宝剑就举起了起来。

    老太监陈琳连忙大声传道:“陛下敬重将士,尔等立即奉命!”

    宫女们这才醒悟过来,躬身一声:“谨遵陛下之圣命!”

    旋即上前,两人一组,将那些已经站立不稳的将士扶上路旁一长排挂着垂帘的缁车。宫女们向来都是侍奉皇上和宫中嫔妃,如何碰过皇上以外的男人啊?再说这些将士经过长途跋涉,十数天甚至一两个月都没有洗过澡,个个身上都散发着强烈的汗腥味和体臭味,再加上满身酒气。混在一起,既然让一些有洁癖的宫女吐了出来。她们恨不能把自己的手剁掉,侍奉皇帝的手碰到这些臭男人可真是遭了罪过了。

    小皇帝赵祯哈哈大笑,说道:“这就对了,没有这些勇士们奋勇厮杀,安得我大宋国泰民安?”

    说着赵祯又从身旁侍女手中端起一个天青瓷碗,对整齐肃立的将士们双手举起,大声说道:“今天你们就敞开了喝,谁人醉倒了。s都有朕兜着。来,朕敬我大宋勇士们一碗!干了!”

    小皇帝赵祯一举手,竟然是汩汩饮干。

    那四百多勇士在前面受了招讨使江逐流地敬酒。就觉得感动万分,江大人和麾下将士乃是一个心气。现在又见到当今万岁竟然如此敬重他们,心中得感动更是要超过前面江逐流敬酒几分,他们齐齐地一躬身。高声喝道:“陛下万岁万万岁!”然后自豪地挺起胸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逐流本来已经酒气上涌,头脑有点不怎么清醒了,可是看到小皇帝赵祯表演这一幕,一股寒意直冲脑门,胸间的酒意陡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老太监陈琳是小皇帝赵祯的最亲近的心腹,如何会不遵守小皇帝赵祯的旨意?刚才的那一幕明显地是小皇帝赵祯和老太监陈琳串通好有意表演出来的,为得就是收买将士们的心。小皇帝这一番表演,使得刚才江逐流在十里长亭出对四百勇士使用地收买军心的手段完全失效。

    在这一刻,江逐流陡然觉得小皇帝赵祯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单纯纯的赵三弟了。他已经开始有自己独立地思想了和行为方式了,即使是太后也不能控制他了。

    江逐流深信,方才小皇帝赵祯所表演的一幕绝对没有经过太后的授意。以刘太后保守的性格和作风,一定会坚持大宋祖制,绝对不会费尽心机去收买武将和士兵地军心。在大宋。文臣永远是处于第一位地,是大宋权力的核心组成部分。

    江逐流眼神复杂地看着赵祯。从现在起,江逐流再也不能以小皇帝对赵祯进行称之了。

    赵祯这边抚掌大笑道:“好!郊迎礼毕,将士们随朕入城参加皇宫大宴!”说罢就亲热地玩起了江逐流的胳膊,笑着说道:“江大人,来,你与朕同车入城!”

    赵祯一副不由分说的样子,拉着江逐流就往辇车上去,江逐流此时再要辞谢已经来不及了,便无可奈何地被赵祯牵着手上了辇车,在两旁大宋百姓的欢呼声中车声辚辚地驶入了汴梁。

    辇车到了皇宫,赵祯亲热地挽着江逐流下车进了皇宫,身后缁车中那些烂醉如泥的将士们就失去了参加皇宫庆功宴的机会,那些还清醒着的将士则跟在后面进到了皇宫之内。

    皇宫内早就摆起了规模盛大的庆功宴,正中摆着长长地一条龙案,龙案后并排摆放着两把龙椅,刘太后面罩轻纱高踞左边那张龙椅上。

    江逐流抢步上前,躬身施礼道:“臣江舟参见太后!”

    刘太后笑道:“江大人请起。”

    赵祯拍了拍江逐流的肩膀,笑吟吟地对刘太后微微躬身说道:“参见母后。”然后移步到龙案之后,和刘太后并排坐下。

    见江逐流还立在案前,刘太后就笑着指向赵祯下首那个坐席说道:“江大人,请到那边就坐。”

    在大宋一朝,文臣地位比武将地位高,所以文臣居左,武将位右。刘太后下首为左边,应该是文臣的坐席,近挨着刘太后的当然是当朝宰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夷简吕大人的坐席,以下依次类推;皇帝赵祯下首是右边,是武将地坐席。江逐流此时身份是大宋二路平叛军招讨使,是武将,坐在右边是没有错,只是右边第一个座位本来应该是枢密使钱惟演地坐席,江逐流怎么能够去坐呢?

    于是江逐流连忙躬身辞谢道:“太后,率军平叛乃是武将的份内职责,臣江舟虽然薄有微功,但是却不敢居于武将之首,还是请钱大人入座,江舟退居次席吧。”

    按照江逐流地职位,此时退居右边的次席也不够资格。但是因为这个庆功宴是为大宋二路平叛军摆的,招讨使江逐流是主角,所以坐在次席也不为过。

    刘太后笑道:“江大人,今天是为你庆功,你就是主角,没有那么多虚礼。哀家让你就坐你自管就坐便是。”

    赵祯也笑道:“江大人,既然太后有命,你当遵从便是。”

    江逐流唯唯诺诺,不好再推辞,只好转身向身后的钱惟演道了个喏,然后缓步走到赵祯的下首,入席坐好。

    江逐流竟然入座,其他文臣武将都按照各自顺序入席就坐。狄青由于官职微小,就敬配在武将的末席。

    至于那些有功的将士,则是在距离太后和皇帝有近百步之遥的地方设有酒席,他们坐在那里能远远地看到太后和皇帝一眼而已。即使如此,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

    入座之后,太后对江逐流说道:“江大人,圣上想封你为辅国大将军、知枢密院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辅国大将军是的武散官军阶,是表明武将品级的,是正二品的武官。知枢密院事则是正二品的职官,是仅次于大宋最高军事长官枢密院使的军事官员,相当于枢密院副使,这对江逐流来说无疑是一步登天了。从一个小小的招讨使升任为大宋军事副长官,这个步伐迈得可真够大的。

    江逐流连忙欠身说道:“臣江舟多谢太后和圣上的美意,只是臣江舟出身卑微,一战而据此高位,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刘太后显然是事先和皇帝赵祯商量过了,她笑道:“江大人莫要推辞,你若担当不起,大宋还有谁人能担当的起?”

    然后刘太后目光转向赵祯,说道:“圣上……”

    赵祯立刻知道该怎么做了,他高声喝道:“传朕的旨意,大宋二路平叛军招讨使江逐流率领大军剿灭党项,战功赫赫。特封为辅国大将军、知枢密院事;二路平叛军先锋官狄青扶助江逐流功不可没,封为宁远将军,左义卫马军指挥使。其他二路平叛军有功将士按照功劳大小由枢密院列上条陈,一并封赏!”

    江逐流和狄青连忙离席到中间躬身答谢,口中说道:“谢皇上圣恩,谢太后圣恩!”

    远处平叛军将士也离席跪倒高声叩谢。

第三百五十八章 正房偏房

    谢过皇上和太后,江逐流、狄青并将士们重新入席。

    刘太后微微一笑,对龙案右边的赵祯一抬手,轻声道:“圣上,可以开宴了。”

    赵祯点了点头,对司礼太监下令道:“开宴。”

    司礼太监迈前几步,站在九尺高的御阶上扯着沙哑的公鸭嗓子喊道:“庆功御宴开始,钟鼓乐舞起——”

    自从先皇真宗签订了澶渊之盟之后,皇宫之内从来没有摆过大型的庆功宴。这次江逐流平了兴州,灭了党项,不单是皇帝赵祯继位以来第一次大胜仗,也是自从先皇真宗澶渊城下被迫结盟之后大宋朝的第一次在军事上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所以无论是刘太后还是皇帝赵祯都非常重视这次庆功宴,让宫中司礼太监精心布置了这场前所未有的钟鼓乐舞盛典。

    殿外广场上早把皇家礼乐中最大的洪钟巨鼓摆放出来。

    御阶上司礼太监的一声号令,“钟鼓乐舞起”的声音便被一个接着一个的黄门官特有高亢尖锐的声音传到殿外广场。殿外广场上的洪钟巨鼓顿时如春雷一般遥遥地从地平线上滚了开去,跟着汴京城中大相国寺的钟楼里两口巨大的铜钟也悠扬地响和起来,随即开封四门朱雀门、景龙门、梁门和曹门城楼上的钟鼓声都应和着响了起来。

    于此同时,整个汴京的百姓听到钟鼓声传来,仿佛得到统一的号令一般高声呐喊:“天佑我皇——!兴州大捷——!大宋万岁——!”

    一时间,呐喊声惊天动地,竟似要超过雷鸣一般的钟鼓声,整个汴京城仿佛都要淹没在这一涛接一涛的呐喊声中去了!

    大殿中本来一片肃静,但是听闻着宫城外传来的一浪接着一浪的呐喊,上至太后皇帝,下至文武群臣都兴奋不已,在百步之外饮酒的将士们更是扯着喉咙应和着宫城外的呐喊:“天佑我皇——!大宋万岁——!”

    洪钟巨鼓声方自平息,礼乐之声顿时大作。一群宫中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飘进了大殿中央,在红色地毯上旋转着散了开来,身姿在乐曲声中摇曳着如春日地杨柳一般,只把征西回来的将士们看得如此如醉。

    盛宴从下午开始,到了深夜方才结束。刘太后年龄大了,身体不住,一个时辰之后便退回宫内歇息,皇帝赵祯和一众、文臣武将陪着江逐流和众将士一直到深夜。

    宴会结束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迷醉。赵祯兴犹未尽,摇摇晃晃地拉着江逐流要和彻夜谈心。江逐流连忙辞谢,说要此次征战将近一年,要回去向母亲请安。赵祯这才放过了江逐流。

    江逐流回到家里,家门口正***通明。冬儿和崔筝扶着江母,在遥遥向宫门方向张望。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开封城的百姓拥挤在这里,白天江逐流和皇帝赵祯坐在辇车中。他们没有看到百胜将军江逐流的风采。心中感到非常不过瘾,所以此时就来到江逐流家门口,陪着江逐流的母亲和妻儿一同等候江逐流,希望能够亲眼一睹百胜大将军的风采。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人群并不散去,兀自兴致勃勃地等着江逐流。

    远远地看着一群人簇拥着江逐流过来,中间几个是江逐流的亲卫,周围的却是从皇宫外就开始跟着江逐流奔跑地汴京百姓。江逐流连连拱手告饶:“诸位乡亲,诸位乡亲。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家歇息去吧。江舟以后在汴京城内日久,你们随时可以过来看我江舟。”

    江逐流回到家门口,没有想到这里聚集的人更多,他遥遥地看着冬儿楚楚可怜的身姿。恨不能扑上去把冬儿揽在怀里。可是周围这么多人,他有再多话也必须忍住。到家里门再说。江逐流目光一转又看到崔筝幽幽地目光,仿佛是嗔怪地他为何这么久才从塞外归来,但是那嘴角一抹笑意透露出了崔筝对他归来是多么开心。

    至于江母殷切的目光,江逐流早已经看到了,他内心也是非常感动,在这个时代中,他早已经把江母当成他真正地母亲。

    “参见母亲!”江逐流纳身便拜。

    江母颤巍巍地迈前两步,把江逐流一把揽在怀里,口中叫道:“舟儿,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为娘了——!”两行浊泪夺眶而出。

    江逐流跪在地上抱住江母的腿,抬头望着江母,口中叫道:“母亲莫哭,母亲莫哭。舟儿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崔筝和冬儿也在一旁劝慰着江母,可是她们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好一阵,三个人才止住了啼哭。

    江逐流赶忙站起来,用衣袖替江母擦干眼泪,又低声对冬儿和崔筝说道:“冬儿,筝儿,你们先扶着娘进去,我稍后就到。”

    冬儿和崔筝扶着江母进去,江逐流回身对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拱手道:“江舟多谢诸位父老地抬爱。现在天色已晚,江舟要回去侍奉娘亲,诸位父老也散了去吧!”

    周围百姓目睹了江逐流地风采,心愿已了,此时看江逐流要回家,随也各自散去。

    江逐流回到家里,冬儿和崔筝就扶着江母在院中等候,江逐流上前亲自扶着江母,进了正房。然后江母上坐,江逐流坐在下首,崔筝和冬儿在一旁陪着。江逐流简单地把他这次西征党项的经过和归来后皇帝的封赏说了一下,江母和崔筝、冬儿对江逐流得到的封赏已经漠不关心,她们宁愿江逐流没有什么封赏,能够平平安安地陪着她们在家里。

    等江逐流讲过一遍后,江母就说道,天色不早了,舟儿一路劳顿,冬儿你扶着相公回房休息吧,筝儿今天晚上就陪着为娘吧。

    江逐流拉着冬儿的小手回到厢房,把门插好,把蜡烛移到床头,看着冬儿娇艳的脸庞,江逐流不由得食指大动,他搂着冬儿纤细的腰身,大嘴就去寻找冬儿可爱的樱唇。冬儿骤然间又嗅到江逐流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不由得浑身发软,可是却拼命地躲着江逐流,口中叫道:“官人,不行。你一路车马劳顿,还是先休养身子要紧。”

    江逐流嘿嘿笑着,手不老实地探入了冬儿地前襟,握住那卓然欲出的玉兔,口中说道:“好冬儿,想死我了。我和你亲热就是最好的休养身子的方式。”

    冬儿本还欲挣扎,但是江逐流的大手一握住她地**,早已经失去了抵抗地力气,嘴里低声哼咛着不行,可是眼光已经迷离起来,身子骨里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软趴趴地好像要瘫倒在地上。

    江逐流横着抱起冬儿,把她放在床上,左手如灵蛇一般从裙裾处探入冬儿的小腹下,那里已经春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江逐流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快速地解了衣服,合身扑上。于是厢房中就响起了诱人地喘息声,床铺也吱呀呀地传出奇异的节奏……

    第二天江逐流一直到中午才起来,身旁的冬儿早已经出去了。听到厢房的动静,冬儿就端着一盆水进来,让江逐流洗漱。

    洗漱完毕,就开始吃中午饭。此时崔筝已经回去了。只有江逐流和冬儿以及江母三人。

    吃饭的时候,江母说道:“舟儿啊,既然回来了,抓紧时间把筝儿迎进门好了。这孩子等了你几年了,你再不迎娶人家,莫非还要让人家等成老姑娘不成?”

    江逐流就说道:“母亲,筝儿此时已经是太后的义女,等过了几日,我向太后禀明,让太后定下婚期,我就迎娶崔筝妹妹。”

    江母满意了点了点头,然后对江逐流说道:“舟儿,虽然筝儿是太后的义女,但是为娘可得告诉你,冬儿是你的结发妻子,冬儿必须是正房。筝儿虽然不错,但是也只能受一些委屈了。”

    江逐流点头道:“娘,这个你放心,舟儿自然省得。”

    冬儿在一旁慌忙说道:“娘,官人,使不得,筝儿姐姐既然是太后的义女,她当然要做正房,冬儿做偏房不当紧,只要能陪着娘和官人就心满意足了!”

    江逐流不顾江母在场,抚摸着冬儿的手说道:“冬儿,你且放心,这件事情必须自有官人做主。筝儿其实也不会和你争什么偏房正房的,她其实和你一样,只要能伺候娘,就心满意足了!”

    江母笑呵呵地说道:“是啊,筝儿和冬儿都是好姑娘,可是总得有一个受委屈不是?冬儿,你就别谦让了,为娘做主了。”

    冬儿这才低头不说话。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入宫

    在家又歇息一天,到了第三天早上,江逐流备了厚礼,到崔家去拜访未来的老岳父崔老爷子。本来崔家世居洛阳,自从崔筝做主把崔家总商号迁移到汴京之后,崔家也在总号附近买了宅院,说是别居,可是一年之中崔老爷子倒有**个月住在汴京。毕竟曾经的前唐东都洛阳已经败落,和汴京着全天下最繁华的大都市没有办法比较。

    准女婿立了大功,又升任了知枢密院事,崔老爷子当然高兴。此时见江逐流上门拜访,更是高兴得一塌糊涂,暗叫家门有幸啊。当初闺女崔筝缠上江逐流时崔老爷子还不愿意,说我崔某人虽然不敢说富甲天下,但是富甲洛阳还是没有问题的。堂堂的洛阳首富找一个穷书生,还已经娶了正房,这传出去不是丢我洛阳首富的人吗?只是女儿意见甚为坚决,崔老爷子年龄大了,在生意上需要女儿帮忙打理,实在扭不过女儿,也就随她去了,没有想到女儿选女婿的天分竟然丝毫不弱于经商的天分,穷书生江逐流果然是一件无价瑰宝,转眼之间就从穷书生变成了手握大权的正二品官员知枢密院事。崔老爷子这时候开始忧心江逐流会不会变卦,瞧不上自己女儿,好在当朝太后慧眼识珠,把爱女崔筝收为义女,如此一来,就不怕江逐流会变卦退亲了。崔老爷子跑前跑后地围着江逐流打转,生怕怠慢了未来的女婿。倒是崔一虎对江逐流大大咧咧地,动手动脚、呼喝笑骂,依旧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这让江逐流分外感动,崔一虎是他来宋朝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江逐流分外看中这份感情。

    崔筝在江家大大方方的,但是江逐流上门来了,反而躲了起来。让江逐流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在家又休息了几日,赵祯终于传来了旨意,召江逐流入宫。

    江逐流跟随内侍进了宫内,本来以为只有皇帝赵祯一个人见他。却没有想到刘太后也在场。拜见过刘太后和赵祯之后,刘太后就命内侍赏了江逐流座位。待江逐流坐下之后,刘太后笑着说道:“江大人,哀家看你神采奕奕的,想是这几日在家歇息的很好吧?”

    江逐流欠身回答道:“启禀太后,臣一想到能进宫聆听太后与圣上的教诲,就心中喜悦,神采飞扬,远胜过臣在家歇息这几日!”

    刘太后莞尔一笑,对赵祯说道:“圣上。你看这江舟,越来越会说话了呢!”

    赵祯也点头笑道:“太后,朕本以为江舟只是打仗得好,没有想到奉承话也说得冠冕堂皇的。”

    江逐流连忙诚惶诚恐地躬身说道:“太后、陛下,臣这话完全是发自肺腑,绝无一句妄言。”

    刘太后摆了摆手说道,笑道:“江大人。圣上不过是取笑于你,你何故恐慌如此?这等样子让人看了,谁会相信这就是驰骋疆场,斩胡人首级十数万的百胜将军江逐流?”

    江逐流诺诺不敢答言。

    赵祯也笑道:“好了。江大人,你可知道今日太后与朕宣你入宫所为何事?”

    江逐流躬身说道:“臣不知道,请太后和圣上明示。”

    赵祯道:“太后和朕是想听听你在党项杀敌地轶闻密史,战报上写的太过简单,朕和太后看了都赶到不过瘾,所以想请江大人详细说上一说,看看党项人和契丹人是如何折在江大人手下。”

    这些东西要是详细说出来。恐怕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江逐流于是就挑了兴州城下同时消灭山遇惟亮六万党项骑兵和耶律隆绪亲自率领的八万契丹铁骑的战例讲了出来,把刘太后听到眼睛发亮,赵祯更是心旷神怡,大呼过瘾,为之神往,深深后悔为什么当日自己没有亲临战场,亲眼看到十数万党项铁骑和契丹铁骑同时在兴州城下覆灭。

    江逐流讲完之后,已经到了中午,太后和皇上就赏赐了御宴。留江逐流在宫内吃了饭。

    饭后,刘太后和皇帝赵祯又问起了温泉山上契丹神龙和黄河中契丹神龙同时显身的事情。这件事情江逐流进行的非常秘密,当时操作神龙地军士都已经被集体灭口。除了狄青和张文显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个秘密。

    此时听皇帝赵祯和太后问起,狄青连忙躬身说道:“陛下、太后。那神龙军中数万将士都亲眼目睹。威势甚猛,至于是不是契丹神龙显灵。臣江舟就不得而知了。”

    刘太后听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江大人,恐怕真的是契丹神龙了,没有想到你当初无意之间搞出的契丹龙脉的事情,竟然一语成箴。”

    当初江逐流命令狄青去搞契丹龙脉的奇迹这件事情只有刘太后和皇帝赵祯知道,此时刘太后说这话的意思,竟然有点怪罪江逐流的味道。

    赵祯连忙笑道:“太后,若没有江大人如此动作,恐怕党项还没有如此容易剿灭,契丹的军力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削弱近半。”

    刘太后忧心忡忡道:“话虽这样说,如果契丹人欲向我们讨要兴州我们如何是好?虽然说契丹人这次在兴州折了数十万人马,但是兴州有契丹龙脉,他们不可能任兴州在我们大宋手里啊。”

    皇帝赵祯说道:“太后不必忧心,有江大人在,还怕契丹人挑衅不成?”

    刘太后这才微微感到有些欣慰,她点头说道:“也是,有江大人在此,足以挡我大宋半壁江山呢!”

    江逐流连忙欠身说道:“承蒙太后和陛下的看重,若是契丹人欲往兴州挑衅,臣愿意再次领兵塞外与契丹人一战。”

    刘太后和赵祯眼里都露出嘉许的目光。

    江逐流又说道:“不过,臣以为,若是契丹人要想讨还兴州,或许还有其他解决地办法。”

    刘太后和赵祯都很诧异,说道:“江大人,还有什么办法呢?”

    江逐流说道:“臣江舟曾听闻有人言及当日太祖皇帝在位时曾经在内府库专门设了一个封桩库,言道:俟满五百万缗,当向契丹赎燕蓟。太宗皇帝也一心一意地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如果我们让契丹人用燕云十六州来交换契丹龙脉之地兴州,不知道太后和圣上以为如何?”

    真宗皇帝在位末期,刘太后就开始执掌大宋朝政,及至真宗皇帝薨后,刘太后又亲掌大宋朝政,算起来也是大宋这十几年的实际统治者,自然对大宋朝局方方面面都考虑过,对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刘太后比谁人都清楚,此时听江逐流说出来,觉得这个主意非常新鲜,也非常不错。不过刘太后心中还是有点担心,契丹人会按照江逐流所说的和用燕云十六州和大宋交换兴州吗?江逐流笑道:“太后、陛下,契丹人换不换由不得他们,除非他们眼睁睁看着契丹龙脉掌握在我们手里。如果要是契丹人兴兵攻打兴州,有臣亲自率兵阻挡,契丹人不见得能讨得了好,况且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已经见识过臣向他展示的大宋军威,他们心中必然对大宋军队战斗力很是忌惮。契丹铁骑虽然悍勇,但是兵力远远不及我大宋,现在契丹兵力又折损一半,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心中会有考虑的。”

    刘太后点了点头,遂又有了另一层担心:“江大人,兴州乃是契丹龙脉之地,若是真的换来了燕云十六州,契丹龙脉归了辽国,契丹人岂不是如虎添翼吗?他们以后会不会对我们大宋更不利?”

    江逐流笑道:“太后,兴州既然是契丹龙脉之地,放在我们大宋手里也没有什么用处,我们大宋纵使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当初兴州被李继迁率党项人从我大宋手中夺走,就是因为兴州是契丹龙脉,本非我大宋之地,所以镇守不住。如此苦苦困守,还不如趁现在契丹国力虚弱,换了燕云十六州,去了横亘在我大宋咽喉上地一根梗刺为好呢!”

    刘太后和皇帝赵祯俱都意动。

    江逐流继续说道:“只要我们燕云十六州在手,就可以把契丹铁骑阻挡在塞外的草原上,即使契丹国力强盛,也不会向现在这样一出燕云十六州,兵锋就直接威胁到我大宋京师!”

第三百六十章 两个义女

    刘太后思忖半天,这才说道:“江大人,你的主意好是挺好,只是契丹人未必会如我们之愿,用燕云十六州来换兴州啊!”

    赵祯也说道:“是啊,江大人,契丹人虽然想要兴州,未必会以契丹龙脉来换啊!”

    江逐流欠身道:“太后、圣上请放心,辽国皇帝耶律隆绪曾亲眼见过神龙显身,他一定会对神龙念念不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辽国皇帝耶律隆绪必然会在近期派使臣过来索要兴州。”

    说到这里,江逐流就微笑起来:“臣以为契丹人舍不得燕云十六州,更舍不得契丹龙脉,到时候我们就向辽国使臣提出要求,反正兴州在我们大宋手里,不愁他们不答应!”

    刘太后笑道:“也好,江大人,若是契丹使臣到了,那与契丹使臣交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江逐流躬身道:“太后请放心,臣一定会想办法说服辽人,把燕云十六州换回来。”

    刘太后欣慰地说道:“有江大人这句话哀家和圣上就放心。”顿了一下,刘太后又道:“江大人,上次你婚期在即,却奉命出征。这次得胜归来,就选一个黄道吉日,与筝儿把婚事办了吧。”

    “还请太后和圣上为臣选定婚期!”江逐流自然懂得如何拍太后和皇帝的马屁。

    皇帝赵祯就笑道:“还是太后选吧。”

    刘太后说道:“江大人,定婚期很容易。找司天监的官员看一下黄历就好。但是哀家这里却有一个要求。”

    江逐流说道:“太后请明示。”

    刘太后说道:“筝儿既然是哀家的义女,就有了皇家身份,她到了你们江家如果当了偏房,未免会让人耻笑皇家体统。所以这次筝儿进了你们江家之后就是正室,你原来的发妻就委屈一下,当了偏室吧。”

    “太后。这万万不可!”江逐流连忙躬身说道:“冬儿乃是臣结发妻子。天性善良,对臣母极孝,臣实在不忍心把她贬为偏房,还请太后收回这个成命。”

    刘太后不悦地说道:“冬儿即使再孝顺再好,再没有过错。但是她也不能居于哀家的义女之上。”

    江逐流坚持道:“太后,臣江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臣在外面征战经年不归,是冬儿帮臣恪尽孝道。所以臣绝不会把冬儿贬为偏房。”

    刘太后面色一变。哼一声,严厉地盯着江逐流:“江舟,你是有意要扫皇家脸面了?”

    江逐流俯身在地,说道:“臣不敢!但是臣江舟亦不敢让发妻居于偏室!”

    刘太后看了江逐流良久,态度软化了下来,说道:“江舟,好吧,哀家就退让一步。你发妻是正房,哀家的义女也是正房。两头大,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江逐流仍俯身不起,说道:“启禀太后,即使是两头大,筝儿和冬儿都是正房。臣江舟亦不能答应?”

    刘太后怒哼一声。沉声道:“江舟,你是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哀家已经做了这么大地让步?你还不知足?莫非哀家地义女到你江家只能做偏房的份吗?你把皇家威严放在何处了?”

    皇帝赵祯一看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太后息怒。”然后又对江逐流说道:“江舟,太后的两头大的主意不是挺好吗?既照顾了皇家的体面,也没有屈待你发妻,你为何不同意呢?你是怎么想地,可以告诉太后与朕吗?”

    江逐流这才缓缓抬起身子,对刘太后和皇帝赵祯说道:“臣江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太后肯让冬儿和筝儿同为正房,确实是对臣发妻冬儿的照顾,体恤到了臣的难处。但是臣却不能接受这样地办法。因为虽然名义上都是臣地正房,但是一个是普通民女,一个是太后义女、皇家身份,由于两个人之间身份有着巨大的差异,所以虽然都是正房,冬儿照旧会吃亏啊!”

    刘太后这才缓和了下来,说道:“江舟,原来你是担心筝儿会欺负你的发妻冬儿吗?我听筝儿说过,她和你的发妻冬儿之间感情极好,又怎么会去欺辱冬儿呢?再说以哀家看来,筝儿也是心底善良之人,绝不会干出那样仗势欺人的事情啊!”

    江逐流说道:“启禀太后,臣江舟当然不是担心筝儿会欺负冬儿,筝儿心底也极为善良,和冬儿之间感情极为要好,自然不会去欺负冬儿。臣是担心江府的下人们。臣官职已经是知枢密院事,府内仆役逐渐增多。这些下人们的是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虽然名义上筝儿和冬儿都是正房,又有臣的交代,他们暂时不会对筝儿和冬儿有什么区别地对待。但是时间长了之后,难保他们不会露出趋炎附势的嘴脸。筝儿家境富裕,又是太后的义女,皇家身份,那些仆人不自觉地就会去讨好筝儿,未免会冷落了冬儿,这是臣实在不愿意看到的。如果冬儿是正房,等而是偏房,那么冬儿在江家的地位名义上就高过了筝儿,那些仆人纵使想讨好筝儿,也还是有所顾忌,不会太嚣张地。”

    “原来如此啊!”刘太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江舟,你还真是个细心人呢!为发妻考虑的那么周详!但是你这样做会损伤皇家脸面,所以哀家不能答应与你。”

    这时候皇帝赵祯忽然间笑了起来:“江舟,原来是你担心这样地事情啊?”皇帝赵祯笑眯眯地说道:“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啊!”

    皇帝赵祯转而对刘太后说:“太后,既然江舟是担心两房之间的身份不平等,太后好不再做一个人情,把江舟的发妻冬儿也收成义女,这样两个都成了皇家的义女,两个都是正房,江舟再也不用忧心谁的地位高低的问题了,也不失皇家的体面。朕也又多了一个义姐,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刘太后大喜,说道:“圣上英明!这个办法确实好,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江舟,刚才圣上的话你可听见了?”

    江逐流连忙说道:“太后,臣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无一处遗漏。”

    刘太后说道:“你认为圣上这个主意如何?可以愿意接受?”

    江逐流连忙躬身说道:“臣认为圣上这个主意是再好不过了,臣当然愿意!”

    刘太后笑道:“你愿意还不谢恩?”

    江逐流连忙俯身在地,高声说道:“臣江舟谢太后隆恩,谢圣上隆恩!”

    刘太后笑着说道:“平身吧!回头哀家会派人传冬儿和筝儿入宫,举行一个仪式,把冬儿先收成义女。然后再命司天监为你选一良辰吉日,让你和筝儿早日完婚!”

    江逐流又拜道:“臣江舟替冬儿谢过太后!”江逐流回到府上,把太后的意思跟江母和冬儿一说,两个人都非常高兴,冬儿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和筝儿姐姐一样,成了当朝太后的义女。

    第二天,太后派人过来接上冬儿和崔筝一起进宫。在司礼太监的主持下,太后正式把冬儿收为义女。然后冬儿和崔筝一起被太后留在宫内住了两日。

    与此同时,司天监的少监大人已经勘选好黄道吉日,半个月后由太后亲自主持,为江逐流和崔筝完婚。

    在江逐流西征兴州的时候,刘太后已经从皇家内库中拨出了一笔款项,着人为江逐流督造驸马府,等着江逐流西征归来时成婚之用。

    崔家家大业大,财力雄厚,崔老太爷又另外加了两倍的款项,把驸马府督造的富丽堂皇,当然礼制上自然是中规中矩,不能有僭越之处,只是在房屋的质量和舒适程度上有很大的提高。

    半个月后,汴京城万人空巷,都出来观看盛大的太后嫁女的仪式,其中风光排场甚至超过了真正的公主出嫁。这也难怪,主要新郎官是大宋百胜将军江逐流,以一已之力率领大军荡平党项数十万大军,收回西北十数州,除了江逐流,谁还有这个本事?

    新婚燕尔,江逐流和崔筝之间有说不出的恩爱,当然江逐流也不会冷落了冬儿,可惜是崔筝和冬儿都不解风情,即使江逐流如何巧舌如簧,都没有能说动崔筝和冬儿同时和他上演三人同床大戏。

    江逐流正在琢磨该如何把崔筝和冬儿同时骗床,享受左拥右抱之乐呢,辽国的使臣就到了京师。

第三百六十一章 廷辩

    辽国皇帝耶律隆绪派过来使臣乃是大辽燕王萧孝穆。萧孝穆当初征讨党项的时候,在与卫慕山喜大战时受了重伤,送回辽国休养。这次伤势刚刚痊愈,耶律隆绪就把他召唤过来,命他率领使团出使大宋,务必想办法向大宋把兴州龙脉之地讨要回来。耶律隆绪之所以要拍燕王萧孝穆过来,就是因为燕王萧孝穆乃是大辽国有名的勇将,选一员勇将担任辽国使臣就是为了给大宋朝传递一个信号,如果不同意大辽国的要求,就要想想后果——我大辽要是开战,你大宋朝能承担的起否?

    刘太后和皇帝赵祯收到辽国使臣萧孝穆上的国书之后,连忙把文武大臣召集起来,商讨该如何应对,江逐流在新婚燕尔之际,也被传到宫内来了。

    皇帝赵祯命内侍把辽国的索要兴州国书给众大臣传阅一遍后,众位大臣反应各异,有要求强硬拒绝辽国无礼的要求的,哪怕是一战都在所不惜;有的大臣却摇头说道要不得,辽国铁骑就囤积在燕云十六州,顷刻之间就可以挥师南下,一旦发生兵祸,黎民百姓又要遭受兵祸之苦,实在不是大宋之福。一时间众大臣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江逐流在一旁冷眼旁观众人的反应,并不出声。让江逐流感到高兴的是,众位大臣之中主张强硬应对辽国使臣的占据大多数,不过是皇帝党人,很多太后党人比如吕夷简、钱惟演等人也纷纷主张对辽国强硬,这也许就是江逐流在兴州大胜助长了大宋群臣的信心吧。相比而言,那些主和的人数就少得多。而且都是文臣。

    刘太后看江逐流不说话。本来想直接点将,后来转念一想,就挥手说道:“吕夷简、王曾、钱惟演、江逐流、晏殊,你们几个给哀家留下来,其余各位大人暂且退去吧。”

    王曾此时已经从洛阳河南府通判被调到京师人参政知事,也就是大宋副宰相,仅次于吕夷简。

    一众文武群臣退出去后,大殿内只剩下方才太后点名留下的几位大臣。刘太后看着江逐流说道:“江舟,你方才为何一言不发?”

    江逐流躬身回答道:“太后,众位大人珠玉在前。臣不敢置言。”

    刘太后微微一笑,说道:“现在这里留下地都是国之重臣,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江逐流看了一眼吕夷简、王曾等人,这些人都是强硬派,就知道太后地心意了,于是躬身说道:“太后和陛下既然把几位大人留下,心中早已经有定见。臣的想法和太后、陛下如出一辙,毫无二致。”

    赵祯也笑了起来,说道:“江舟,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圆滑了。”江逐流连忙道:“臣不敢。臣就是盼望太后和陛下断然拒绝辽国的无礼要求,不给他们任何非分之想。”

    刘太后就道:“江舟,这事说起来容易,但是必须有一番合理的说辞。辽国国书上所言,李德明当日曾经接受过辽国的封赐,被封为大夏国王,辽国现在就以这个为借口向我们讨要兴州啊!”

    江逐流微笑着说道:“太后。李德明当日接受我们大宋西平王、行夏州刺史的封赐在前,接受辽国的大夏王封赐在后,这就是我们光明正大的理由。况且臣捉了李德明之后一直不杀,就是为了应对辽国讨要兴州这一天。让李德明在朝堂之上亲口向辽国使臣萧孝穆说出兴州乃大宋的土地,不比什么证据都有效的多吗?”

    刘太后莞尔一笑,说道:“江舟,怪不得你当日一再要求哀家派人好生看待李德明,务必要让其保持身体康健,原来是为今日之事做准备啊!也是,李德明在我们大宋手中。不怕他不按照我们地要求说话。”

    夸完江逐流之后,刘太后又问吕夷简、王曾、钱惟演等人,认为江逐流所言之法是否可行,吕夷简等人俱都说可行。

    于是刘太后就说道:“江舟,明日朝堂之上。就由你出面和辽国使臣萧孝穆交涉。如何?”江逐流躬身说道:“臣遵太后懿旨。不过太后、陛下,在朝堂上拒绝辽国使臣萧孝穆好办。如何使他们主动提出用燕云十六州交换兴州比较难。”

    赵祯就问道:“江舟,你既然提出这个问题,心中可有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江逐流说道:“陛下,臣这里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需要吕夷简、钱惟演等大人的配合。”

    赵祯就道:“江舟,你说出来听一听。”

    江逐流说道:“臣以为辽国使臣萧孝穆为了要回兴州,必然会对朝中主要大臣进行贿赂。吕夷简、钱惟演、王曾等大人都身居高位,深受太后和圣上的宠信,对朝政影响举足轻重。所以萧孝穆今天肯定会派人去私下和几位大人进行联络。”

    吕夷简、钱惟演和王曾面色都非常难看,只是江逐流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没有办法上前辩解。

    江逐流继续说道:“吕夷简、钱惟演等大人见到这等情形,不要冒然拒绝,只要为难地说道,想要索回兴州也不是不可以,我等可以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进行斡旋,只是难度比较大。也许辽国拿燕云十六州过来交换,我等在太后和圣上面前也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大致意思如此,至于怎么样说得委婉含蓄,就看各位大人的功夫了。总之,要让辽国使臣萧孝穆明白,我大宋皇帝非常看重兴州,绝对不会放手,即使辽国拿燕云十六州来换,还需要各位大人拼命地努力说服圣上和太后才是。所以各位大人这个时候可以狮子大张口,尽可能多的向辽国使臣索要金银珠宝的贿赂,只有这样,辽国人才会认为我大宋皇帝和太后其实并不想用兴州换什么燕云十六州,是几位大人拼命地做了很多功夫,才为辽国争取到了这个理想的结果。”

    吕夷简、钱惟演和王曾等人这时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下来。

    皇帝赵祯哈哈大笑,刘太后也莞尔笑道:“江舟,你的这个主意太促狭了,不过哀家看着这正是对付辽国那等野蛮人的好主意。”

    赵祯就对吕夷简、钱惟演和王曾说道:“几位大人,方才江大人的话你们可曾听清楚?他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你们回去若是辽国人派联系人上门偷偷联系,你们就不要拒绝,按照江大人的言语去做就是。至于辽国人送上地金银珠宝,就当是他们替朕赏赐给你们的了。”

    吕夷简、钱惟演和王曾几人诚惶诚恐地还要推辞,刘太后就说道:“列位大人,就不要推辞了,只要能促成这件事情,哀家和圣上还另有封赏。”第二天朝堂之上,辽国使臣萧孝穆趾高气扬地要求大宋归还大辽的兴州,并拿出李德明在大辽至圣二十六年(公元1008年)接受大辽封赏的“大夏国王”回的谢恩书为证据。

    江逐流则迈步出了武将列班,拿出了大宋景德三年(公元1007年)李德明为了感谢大宋朝廷封赐西平王,行夏州刺史的谢恩书,证明在大辽国封赏李德明之前,兴州已经是大宋的国土,并质问萧孝穆道:“兴州、夏州乃是有主之物,尔等大辽又另行封赏,这岂不是和上门抢夺财务的强盗无疑吗?”

    萧孝穆则强辩道,李德明先是依附大宋,后来受我大辽皇帝仁化感召,就归附了我大辽,这实在是你们大宋德政出了问题,不能使臣民归心,与我大辽何干?我大辽封赏李德明比大宋晚,更证明兴州乃我大辽的国土。

    江逐流就道,既然大宋大辽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看来需要李德明亲自出马来说明兴州是属于大宋还是大辽了。

    李德明早就被押解在殿外,此时被带上大殿,自然知道该怎么说话。他当场就告诉辽国使臣萧孝穆,兴州一向就是大宋的属地,至于当初大宋景德四年他接受辽国皇帝地封赏,乃是因为辽国皇帝用武力胁迫,他没有办法之下勉强做出的违心之举,根本做不得数的。李德明还当场写下了西平府所辖十五州俱都是大宋国土的字据,签字画押安上指模,功夫做得十足,大辽使臣萧孝穆哑口无言。

第三百六十二章 汴京盟约

    这一切萧孝穆都隐忍下来没有发作,他知道,要想索要兴州,不是在朝廷上几句空话就可以,必须给大宋一点切实的压力才行,让大宋知道,假如不给大辽兴州的话,后果会非常严重。于是萧孝穆就打算派心腹回辽国,让大辽皇帝耶律隆绪立刻调集兵马,聚集在燕云十六州,做出一副大兵压境的态势,告诉大宋,如果不给兴州,那么只有一战。

    萧孝穆这边刚把书信写好交给心腹,这时候他的随从就递过了潜伏在大宋京师的细作递过来的消息,大宋皇帝已经下令,调集各路禁军往河北路集中。

    萧孝穆倒吸了一口冷气,辽国铁骑出战就胜在突然迅速,攻其不备,假如大宋提前把军队集中起来进行防守,大持久战,辽国人并不见得一定能取得便宜。关键此时大宋军队和当初澶渊之盟时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据大辽皇帝耶律隆绪陛下所言,在兴州时曾经看到大宋军队守城器具非常犀利,非战士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而大辽兵力在攻打党项时又损失了将近一半,此消彼长之下,大宋军队又提前做了准备,真的要开战,后果如何还不好说。

    这边萧孝穆正在盘算究竟该如何应对,那边随从又过来禀告,说另一个大辽细作要求紧急面见燕王大人。

    萧孝穆就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否则大辽细作不会要求亲自面见。一般都是把消息写在绢帛上或者书信里找个机会偷偷地递给接头人传过来了事,现在既然要求亲自见面,说明事态非常严重,而且这件事情之后。这个细作就不在留在大宋了,他的身份已经曝光了。

    萧孝穆连忙让随从把细作引了进来,细作一见面就着急的说道,大宋朝廷内又传来消息,为了绝了辽国对兴州的念头,大宋皇帝下了诏书。准备一弘扬佛法地名义在温泉山上修建一座庙宇,并在庙宇里建造高塔。这件事情表面看着没有什么,但是实际上大宋朝廷是想借着修建庙宇大兴土木的时候掘断契丹龙脉。而那个高塔其实就是镇龙塔,死死地压在契丹龙脉上面,而且宫内已经传来密诏,让大宋各地官员寻找一种叫做“降龙木”的神木,准备压在高塔的地宫,让契丹龙脉从此烟消云散。

    萧孝穆听了大吃一惊,如果大宋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大辽即使夺回兴州。还有什么用途?于是萧孝穆连忙派人到大宋宰相吕夷简、枢密使钱惟演家里去,再送出一份厚礼,让他们务必要拖延大宋皇帝这个诏书,同时让吕夷简和钱惟演尽量想办法说动刘太后,说大辽使臣正在考虑用燕云十六州和大宋交换兴州,并尽量让刘太后明白,燕云十六州对大宋非常重要,远比占领兴州,掘断辽国的龙脉对大宋更有利。

    昨天萧孝穆已经送过一份厚礼给大宋这两位权势滔天地大臣。可是吕夷简和钱惟演都为难的说道,照眼下的形势,如果单纯让太后和皇帝把兴州送给大辽,谁也不敢说这些话,唯一有机会地就是用一些大宋也比较在意的土地来交换。如果辽国人能拿出燕云十六州。他们这边再去向刘太后陈情,或许还有一丝可能性。但是也并不保证能说服太后和皇帝。因为太后和皇帝都认为契丹人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有契丹龙脉之故,所以把兴州给了辽国之后契丹人就等于如虎添翼,大宋朝可不愿意辽国继续强大下去。所以纵使燕云十六州对大宋再重要,恐怕刘太后和皇帝也舍不得用兴州来交换。

    当时萧孝穆还不愿意答应这个条件,毕竟燕云十六州对辽国来讲也非常重要,可以随时跃马中原,给大宋以实质的威胁。但是现在看来,事情由不得契丹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这边萧孝穆立刻换了一封口气,写了一封十万火急的书信,派手下带了两匹快马,火速赶回南京(幽州)。

    此时大辽皇帝耶律隆绪正在南京急不可耐的等候消息,自从亲眼目睹了契丹神龙显身之后,耶律隆绪恨不能立刻收回兴州,好生祭祀契丹神龙。

    收到萧孝穆的书信后,大辽皇帝大吃一惊,立刻召集身边近臣商量对策,此时辽国重臣多数还驻守上京,跟随他来南京的都是他倚重地心腹近臣。

    这些心腹近臣包括大辽皇帝耶律隆绪当然明白燕云十六州是一块好地方,归还大宋之后,以后再想进攻大宋就要比现在艰难地多了,但是兴州也是契丹的龙脉之地,契丹国力之所以兴盛,也许就是因为龙脉兴盛。以前龙脉未曾显现,别人不知道。现在大宋既然知道龙脉所在,掘了契丹的龙脉,契丹还能像现在如此昌盛吗?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相信神灵的保佑、龙脉的保佑,所以大辽君臣任谁也不敢保证大宋掘了龙脉之后契丹人会怎么样,而这个时候大宋朝廷上下已经有了准备,调集重兵往河北路驻防,防止辽国人突然袭击,而辽国如果把所有军队都调集过来,那么西北一线又出现空虚,若是大宋军队从兴州出击攻击辽国的兵力空虚的上京,恐怕辽国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大宋人更可能在得知辽国出兵地情况下恼羞成怒,立刻在温泉山动土,掘了契丹的龙脉。

    耶律隆绪和手下大臣商量了数天也没有一个最后结果,最后他横下心里,就用燕云十六州来交换兴州,有亲信大臣耶律髹就冒死出来阻拦,说如此做万万不可。

    耶律隆绪就不耐烦地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耶律髹说道,失去了燕云十六州,辽国就失去了对大宋的威胁。

    耶律隆绪怒声道。现在燕云十六州在辽国手里,也没有对大宋有什么威胁,倒是大宋用朕的龙脉来威胁朕。燕云十六州对大宋虽然有军事之利,但是澶渊之盟以后,宋辽两国已经是兄弟之邦,已经息兵止戈数十年。这军事之利还有什么用处?现在不换,难道眼睁睁看着大宋在温泉山上修建镇龙塔,插上降龙木。断了朕的龙脉吗?

    耶律髹说道,陛下,我们可以出兵……

    “耶律髹,朕看你是混了头了!”耶律隆绪怒喝一声,“朕这边还没有出兵,那边大宋人就会断朕地龙脉,你如此阻挠朕。难道是想毁了朕地国祚。不想让朕的子孙永永远远地为契丹圣主,驰骋与塞外草原乎?”

    此言一出,耶律髹打了一个寒战。

    耶律隆绪继续恶狠狠地说道:“耶律髹,朕若不是看你是朕地宗叔的脸面上,必将以车刑待之!”

    耶律髹俯身在地连连告罪,耶律隆绪这才息怒。耶律髹狼狈地退下,他知道再多一言句,他这个皇帝侄儿说不定真的会对他施以车裂之刑其他契丹大臣谁还敢多言一句?契丹神龙在皇帝陛下眼里已经是不可亵渎地圣物,谁会在这个是触霉头啊?

    耶律隆绪何尝不知道燕云十六州的重要。但是大宋的轰天雷神炮给他造成地威胁太大了,还有大宋那些巨型投石车和飞轮水炮,虽然杀伤力不及轰天雷神炮,但是契丹铁骑都无法抵挡,所以冒然进攻大宋。若是契丹铁骑遭到更大的伤亡。那战场形势就会逆转,大宋说不定会挥兵北上。进攻契丹。再者说来,大宋又捏着契丹人的命门,随时可能发狠掘断契丹龙脉,这让耶律隆绪如何能承受的起?

    耶律隆绪一边快马传书给燕王萧孝穆,又立刻派了第二个使团赶往大宋京师。这第二个使团多事携带金银珠宝,供燕王萧孝穆贿赂大宋重臣。耶律隆绪此刻担心的就是刘太后和大宋皇帝赵祯如果铁了心不换兴州,那么辽国只有一战了。耶律隆绪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和大宋开战,尤其是大宋百胜将军江逐流担任了副枢密使,指挥大宋军队,其战斗力可不是一般大宋武将所能比拟的。

    萧孝穆有了大辽皇帝耶律隆绪地秘旨,又得到了从辽国送来地大量金银珠宝,就开始贿赂刘太后和皇帝赵祯最亲信的大臣,足足做了近半个月的功夫,大宋皇帝这才吐口,派江逐流过来与萧孝穆谈判交换燕云十六州的具体事宜。

    疆土谈判本来是一场艰苦的拉锯战,但是江逐流这边占尽了优势,动不动就摆出一副甩袖子怒气冲冲走人的姿态,萧孝穆只能受尽百般委屈,在江逐流的压迫下一让再让。最后宋辽两国的条件终于趋于一致,达成了条约,辽国把幽、蓟、瀛、莫、涿、檀等燕云十六州全部割让给大宋,而大宋则拿出兴州、定州、怀州、白马强镇军司、黑山威福军司、右厢朝顺军司和黑水镇燕军司这些党项人的属地划给契丹。

    从面积上来说,大宋拿出地土地是燕云十六州的七八倍,但是这些土地都是江逐流经过精心计算的,都是长城要塞之外的土地,多数都是草原和沙漠。而党项人那些在长城之内的富庶之地比如夏州、银州、盐州、龙州、灵州、甘州、凉州、瓜州等地仍在大宋地控制之下。这样大宋就把中原到西域地交通要塞牢牢的控制在手中,而且还有大片地草原可以用力放牧战马,可以说李德明控制下的西平王府辖地的精华都被江逐流为大宋保留下来了。而且大宋还如愿获得了燕云十六州,让整个长城要塞连为一体,把契丹人牢牢地挡在了关外!

    由于条约是在大宋国都汴京签订的,所以后世史官将这个条约称为汴京之约,并认为汴京之约是宋辽两国战略力量对比的转折点,并感叹说:“宋之所兴,辽之所衰,在此一约!”

    条约签订之后,大宋朝廷上下并没有表现出欢天喜地的场面,而是很多大臣纷纷上书谴责江逐流卖国求荣。

    最先上书的是范仲淹,当然这是江逐流和皇帝赵祯、刘太后事先安排好的戏码,因为现在仅仅是签下了条约,并没有真正把土地交换过来,所以一定要做足戏份给契丹人看,让他们觉得签订了这个条约是契丹人赚到了,大宋人亏死了。

    范仲淹上书慷慨激昂,在奏折中激烈地谴责了江逐流,认为他是国之佞臣,竟然将契丹龙脉之地割让给契丹,这不是让契丹人如虎添翼吗?如果辽国国势就此强烈,那么罪责全在江逐流一人身上。

    接着参政知事王曾也上奏折弹劾江逐流,说江逐流此举有以大宋之土地,资他国之嫌疑。

    既然有两个人起头,很多大臣也就纷纷上奏折弹劾江逐流。他们之中有一些不明真相的迂腐官员,认为契丹龙脉如此重要,断不可还给契丹。燕云十六州要不要无所谓,但是契丹龙脉被辽国人拿回去,那么辽国以后“几无可制矣!”

    如果说这一部分大臣还是出于堂堂正正的“爱国之心”的话,另外一部分大臣就居心险恶了,江逐流立了这么大的军功,擢升如此迅猛,他们心中一直不平衡,而和辽国使臣谈判的重任太后和圣上又托付给江舟,看见其圣眷日隆。此时既然有人攻击江逐流,他们如果不趁机落井下石,那么江逐流这个黄口小儿以后就会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李顺容

    宋朝这边的动静自然传到了辽国,辽国皇帝耶律隆绪生怕再出什么变故,就在城防交换上对宋朝百依百顺,也不管什么城防交换的先后顺序,只要大宋最后能把契丹的龙脉之地兴州交给大辽国便成。

    眼见燕云十六州一州一州落入大宋的掌握之中,江逐流心中很是高兴,虽然在外面担负了一些骂名,但是比起中原地区能够长期免受北方胡人侵扰之苦,江逐流还是觉得值得。只要燕云十六州能控制在汉人的手中,日后女真人和蒙古人的铁骑就会被阻挡在长城之外。

    这天,江逐流在朝堂上又受了一通保皇党和太后党的联合抨击,灰头土脸地回到府内,刚进了书房,忽然间人影一闪,一个老太监出现在书房内。

    “陈公公,你怎么神出鬼没啊?”江逐流吓了一跳,以前陈琳也来过府内找他,但是都是通过门人禀告,从来没有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房内的。虽然江逐流知道陈琳武功高强,具有一身神出鬼没的本领。

    陈琳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然后反身把房门插好,对江逐流说道:“江大人,洒家有紧要事与你商量,因为事涉机密,故而不得不如此隐起行藏。”

    江逐流态度就严肃起来,说道:“请问陈公公有什么事情?”

    陈琳踌躇了一下。这才小声说道:“为先皇看守陵墓的李顺容昨日薨了。”

    “李顺容薨了?”江逐流一怔。不知道陈琳说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陈琳说起李顺容是替先皇看守陵墓的,他肯定想不起李顺容是何许人也。当日江逐流去督造皇陵时,就听看守陵墓地公公们说起过,李顺容本是宋真宗才人,宋真宗死后,她被封为顺容,到永定陵为宋真宗守灵。

    江逐流此时已经不是当初刚穿越过来对古代规矩一窍不通地年轻人了,他对当时的皇家规矩已经有很深的了解。像李顺容这种先皇的嫔妃。说白了跟宫女的地位差不多,老皇帝如果在的时候,还能得到老皇帝的眷顾,老皇帝一死,这些人就被归入冷宫,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想起她们,也不会有人去关心她们的死活。不知道这个时候。陈琳为什么会忽然间说起这么一个无足轻重地小人物。

    陈琳叹了一口气,说道:“江大人,这件事情洒家本来还想继续隐瞒下去,但是李顺容既然薨了,洒家就不得不说出真相了!”

    见陈琳说得如此严重,江逐流不得不打起精神,说道:“陈公公,若是太紧要,就莫要让我知道。”

    陈琳说道:“江大人。这件事情还必须你知道,因为你对皇上忠心耿耿,却又娶了太后两个义女,与太后关系也算密切,所以你能居中说话。换了其他人。恐怕都不合适。”

    江逐流心中又紧张了一分。依照陈琳这么说来,李顺容之死竟然和皇上和太后都有关系。看来这件事越来越大条了。

    “既然如此,还请陈公公讲来。”江逐流说道。

    陈琳闪身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才又来到江逐流身边,小声说道:“刘太后本非当今圣上的生身之母。”

    “什么?”江逐流浑身一颤,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如果处理不好,这种宫廷秘闻肯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说不定有多少人的人头会因之落地。

    陈琳继续说道:“李顺容才是当今皇上的亲身之母。”

    江逐流大吃一惊,说道:“陈公公,此事当真吗?”

    陈琳正色说道:“江大人,你什么时候见洒家说过玩笑话?”见江逐流还有点不信,陈琳咬了咬牙,毅然说道:“江大人,洒家今日就把这里面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吧。洒家本来是先皇的贴身内侍,负责保护先皇地安全。当今圣上出生以后,先皇害怕有人会害他,所以就给洒家下了一道密旨,让洒家负责保护当今圣上地安全,算起来,已经二十年了……”

    当日宋真宗在位的时候,郭皇后和杨淑妃等人曾先后为宋真宗生了四个子嗣,奈何都是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景德三年,郭皇后去世,这时候刘娥(刘太后)身为德妃,在后宫重地位最高,距离皇后的位置最近,但是她卑微的出身,成为她当上皇后的最大障碍。这个时候,前宰相沈义伦十四岁的孙女进宫被封为才人,因为出身高贵,朝中很多大臣都赞成封沈氏为新皇后。刘娥这时候已经三十七岁了,也没有子嗣,她深知如果让沈氏当上皇后,对她会有多么大的威胁,于是刘娥想了一个李代桃僵的计策,让她的侍女李氏去服侍宋真宗。李氏出身大家闺秀,年轻貌美,很快就取得了宋真宗地喜爱,并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日后的小皇帝赵祯。

    刘娥立即把赵祯据为己有,对外宣称是她生的孩子,并禁止她身边的人向外说明真相。宋真宗因为宠爱刘娥,加之老来得子,生怕李氏太弱势,不能保证赵祯的安全,所以对刘娥地行为也就默认了,但是却悄悄地派陈琳过去保护赵祯。

    既然有了子嗣,刘娥就顺理成章的称为大宋皇后,继而在宋真宗死后,称为手握大宋权柄地强势女人。不过刘娥也不算是太心狠手辣的人,宋真宗死后,刘娥把李氏封为顺容,派遣到永定陵替宋真宗守陵,虽然被彻底赶出了京城,但是却给李顺容留下了一条活命。到了昨天,永定陵忽然来人禀告,李顺容病薨,陈琳这个时候不得不过来找江逐流。

    江逐流听得虽然惊奇,但是却不惊心动魄,说实话,比起他没有穿越之前看的那些血雨腥风的宫廷斗争,刘娥和李氏之间的故事还多少显得有些温情脉脉。

    “陈公公,原来如此啊!”江逐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陈公公这次来找我,是需要我办什么事情?”

    陈琳说道:“昨天洒家听刘太后说,要以普通宫人的葬礼安葬李顺容,所以希望江大人向太后进言,务必要给李顺容以厚葬,毕竟她是圣上的亲生母亲,若是日后这件事情暴露出来,圣上亲生母亲竟然下葬如此寒酸,这岂不是让圣上寒心,让人笑我们做人臣的没有尽到礼节?”

    江逐流点了点头,说道:“陈公公,我知道了。待我准备一下,立刻进宫觐见太后。”

    陈琳微笑着点头,“江大人,此事若成,有你江家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江逐流苦笑道:“荣华富贵是以后的事情,我这边先能保住身家性命再说吧刘太后听说江逐流求见,倒是很给面子,立刻让内侍把江逐流领了进来。

    “江大人,不知道你匆匆忙忙求见哀家,所为何事?”刘太后和颜悦色的说道。

    江逐流躬身说道:“臣听说昨日尤为先帝嫔妃去世了?”

    刘太后脸色一变,拂袖说道:“江大人,一个宫女病死,是皇上的家事。你身为当朝枢密副使,不为军国大事操心,反而过来过问皇上的家事,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江逐流说道:“臣身为大宋枢密副使,大宋的任何事情,都应当过问。”

    刘太后凤目圆睁,紧紧的盯着江逐流道:“江大人,你知道些什么?”

    江逐流垂目微笑道:“太后以为臣知道些什么?”

    刘太后勃然大怒,喝道:“江舟,你大胆!难不成你要离间哀家与圣上之间的母子关系吗?”

    江逐流躬身在地,口中说道:“启禀母后,儿臣不敢。只是儿臣想到,如果母后不想保全刘氏一脉,儿臣就不敢多言;如果母后还顾念刘氏家族,那么李顺容的葬礼就应该从厚。无论如何,李顺容此时已经故去,厚葬李顺容对母后只有好处,没有弊端啊!”

    刘太后乍然间闻得江逐流口中吐出一句“母后”,不由得浑身一颤,想起江逐流的两房妻子都是她的义女,江逐流的举措必然是顾念到这层母女之情。她也是聪明异常的女子,不然也不能铁腕统治大宋二十余年,她转念一想,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点头说道:“驸马,以你之见,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最为妥当?”

第三百六十四章 饮马燕云(大结局)

    江逐流心中早就考虑清楚,此时见刘皇后问他,遂躬身回答道:“母后,儿臣以为既然办这件事情,不如就办得风风光光的,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切忌犹犹豫豫,办得似是而非,最后花了很大的力气,却还没有落到好。”

    刘太后沉吟片刻,便决然道:“好,就依驸马的意思,哀家这就下旨,以一品礼仪将李顺容殡殓,并在皇仪式殿为其治丧,驸马你看可好?”

    江逐流摇头微笑道:“太后,这样还不够。”

    “什么?这样还不够?”刘太后就有点愠怒,她凤目圆睁,盯着赵长风说道:“驸马,你的意思,难不成要以皇后之礼,把顺容殡殓吗?”

    江逐流迎着刘太后的目光,丝毫没有胆怯,他微笑着说道:“太后,儿臣以为,一品礼仪固然重要,但是母后不妨再给李顺容以追封,反正其人以驾鹤西去,这些追封只是名义上的虚礼,等于是空头的人情,又不需要母后真正去做什么,也无需消耗内库的帑币,这等便宜事情,母后何乐而不为呢?”

    刘太后脸色稍缓,点头道:“如此也好,哀家就下懿旨,追封李顺容为辰妃,这样总够了吧?”

    “母后果然是女中之凤,做事端是刚毅果断!”江逐流大赞了一声,然后才有说道:“不过儿臣以为。还不够。”

    “什么。这样还是不够?”刘太后彻底被江逐流激怒了,“江舟,你不要以为娶了哀家两位义女,哀家就会对你一再纵容!”

    江逐流躬身答道:“母后息怒。儿臣不敢。只是儿臣一片心思完全为母后、为刘家考虑,天神可鉴!”

    刘太后见江逐流说得诚恳,就强压着怒气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跟哀家说说,看看你是如何一个为哀家考虑,如何一个天神可鉴!”

    江逐流躬身说道:“母后,关于李顺容之事,既然儿臣知道,也少不得别人会知道。那么将来某一日,当今圣上也必定会知道。他如果感念生母。这时候再有人趁机落井下石,对圣上进一些关于母后不敬地话语,那样母后如果还在,尚且好说,如果母后也鹤驾西归,这件事情死无对证,刘氏家族岂不是要大吃苦头?”

    刘太后怒声说道:“江舟,不是还有你在圣上面前转圜吗?”

    江逐流说道:“母后,儿臣那时肯定转圜。但是很多事情,单凭嘴上说说,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圣上究竟采信哪一种话语,可不敢保证。所以儿臣以为。太后这时既然做了好事。不如彻底做好,给李顺容这葬礼可以没有皇后之名。但是一定要有皇后之实,并且还要留下足够地证据,将来圣上检视时,儿臣有证据在手,说起话来也掷地有声!”

    刘太后寒声道:“江舟,你认为需要留下什么证据?”

    江逐流胸有成竹,他躬身道:“儿臣以为,可以为李顺容衣皇后衣冠,并用在棺木中灌注水银,养护李顺容遗体,则将来圣上检视时,见李顺容着皇后衣冠,身体相貌栩栩如生,自然会明白李顺容乃自然死亡,而母后又待李顺容以皇后大礼,如此以来,圣上又怎么会不明白母后的一片心意呢?如果不采用这样的办法,将来若是有人对母后落井下石,说李顺容乃是中毒死亡,李顺容的遗体说不定已经腐朽,到时候无法对证,母后以为圣上会如此着想呢?万一圣上一时糊涂,听信了别人地谗言,吃亏的岂不是母后的刘氏家族?”

    话说到这里,江逐流长躬在地,对刘太后恳声道:“母后,儿臣身为驸马,亦以刘氏家族自居,此时斗胆冒犯太后天颜,向母后进谏这些不敬的话语,实乃是真心实意为母后着想,为刘氏家族着想!”然后俯身在地,等候刘太后的裁决。

    刘太后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久久不语……

    江逐流俯身在地上,心中思忖,反正能建言的我都已经进谏过了,现在就看太后如此决断。人言刘太后是一个极其聪颖的女人,目光远大,究竟是不是,今日就见分晓了。

    刘太后心念千回百转,也知道江逐流说的是实情,这样的建言确实是为刘氏家族考虑,怎奈刘太后心中实在就咽不下这口气,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到后来,这些东西都会随着她的衰老而烟消云散,而李顺容虽然死去,但是她身上地荣光却会逐渐增长,最后很可能会成为和她平起平坐地皇后在皇家宗祠内祭祀。这个时候,刘太后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子,假如她是个男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权力揽到手里,在刘氏家族中觅得一个人选,作为自己衣钵的继承人。

    但是现在,她不过是一介女子,纵使大权在握,也不可能把赵宋改为刘宋,假如她如此之作,说不定会引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再者说来,养子赵祯对她确实是百依百顺,虽然最近和她时有摩擦,那不过是因为年龄渐大,男儿身上天生的权力**在觉醒,总得来说,赵祯对她还是非常恭敬的,如果真把权利转交给刘氏家族,即使能够侥幸成功,刘氏家族的儿孙会不会记得她这个刘家的女人?按照惯例,刘氏家族那个幸运儿说不定正忙着追封亲生父母为某皇某后,把她这个为刘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女人早就忘却了。所以刘太后心中就断了这个愚蠢地念头。

    算了,事情既然如此,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认命吧!最起码她刘娥在世地时候大权在握。风分光光。两任皇帝都曾依靠她来做出决策,人生如此还不知足吗?至于死后,能够安安稳稳地在皇家宗祠内配享皇家祭祀大礼,又能保住刘氏家族的荣华富贵。也就够了。

    刘太后果然配得上刚毅果断四个字,她一旦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更改,她正了正凤冠,柔声对江逐流说道:“驸马,你起来吧。”

    江逐流心中一喜,知道大事成矣!

    “儿臣多谢母后!”

    刘太后目光百感交集,落注在江逐流脸上:“驸马,哀家今日就完全依从你的意见,你必须像哀家保证。待哀家百年之后。一定要全力维护刘氏家族地安全!”

    江逐流立刻举手发誓道:“母后,请您放心。江舟在这里以江氏祖先地名义起誓,以后定将全力维护刘氏家族,只要刘氏家族不做出逾规违法的事情,江舟一定会保证刘氏家族不受任何人地侵扰!若违此誓,必遭天谴,死后不得进江氏族祖祠!”

    江逐流一向口碑又好,向来说到做到,这个时候又发如此毒誓。刘太后怎么能不相信呢?古人向来重视誓言,尤其是以祖宗名义发誓,更是显得异常郑重,所以古人轻易不发誓,即使迫不得已要发誓。也尽量避免用祖宗的名义发下毒誓。江逐流这样做。无疑是向刘太后表白心迹的最好做法。更况且江逐流前面还加了一个条件,说“只要刘氏家族不做出逾规违法之事”。这个条件和江逐流为人处世的作风非常相符,让刘太后彻底对江逐流放下心来。

    “驸马,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刘太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放下所有的心思,“以后刘氏家族的事情,全都托付给你了!”

    江逐流肃然施礼:“敬请太后放心!”

    江逐流离开后,刘太后立刻按照江逐流的意思传下懿旨,对加封李顺容为辰妃,以一品之礼,着皇后衣冠,用水银养护遗体,进行安葬。

    同时刘太后还对李辰妃故去的父母进行追封,又对李辰妃地弟弟李用和也晋升了两级官职,算是为以后做好伏笔。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刘太后好像大病一场,浑身地精气神都好像随着李辰妃的故去而被抽走了一般。接下来两个月内,刘太后天天梦到宋真宗赵桓,宋真宗赵桓在位的时候,和刘太后恩爱异常,所以刘太后才能以高龄之躯,战胜那些妙龄少女,最后接着李辰妃的儿子晋升到皇后的位置上。宋真宗晚年思维糊涂,所以政事全都放手交给刘太后一理,与刘太后可谓是古代帝王家族中很少见的恩爱夫妻,这个时候刘太后接连梦到赵桓,心中就有点异样的感觉。

    随后刘太后请来司天监的官员,经过观星占卜,说天圣年号已经到尽头,需要改元。于是刘太后和皇帝赵祯召集群臣经过商议,决定改年号为明道。下旨颁诏天下。

    可是即使更改皇帝年号,对刘太后的身体没有什么帮助。明道元年一月二十三晚,刘太后夜半惊醒,起身望向窗外,忽然间看到西边有一颗巨大流星带着耀眼火光擦过天际,不由得心中惊惧不已。未几日,成都府路来报,有一流星夜坠成都府,光芒耀眼,声势巨大。

    刘太后本是成都府路人,闻言更觉不详,加之身体虚弱,想起经常梦到宋真宗赵桓,自以为时日不多,需要对将来加以妥善安排。她思来想去,觉得无论刘家地姻亲枢密使钱惟演还是不可靠,真正能够依靠的,还是义驸马江逐流。

    考虑了十多天,刘太后就下定了决心,把江逐流密旨招进宫中。

    赐了座之后,刘太后语气苍凉地说道:“驸马,哀家近日自觉体弱气虚,夜夜梦见先皇,恐不久于人世矣!”

    江逐流大惊失色,连忙欠身说道:“母后,儿臣观你气色红润、举止自如。当是凤体康健。母后何故出此不详之语?”

    刘太后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驸马休要出言宽慰,哀家今年虚齿已经六十有二,自家了解自家地事情。古人常运。人生自古堪不破的,唯独生死二字,哀家偏要博上一博,看看堪破生死是个什么滋味。”

    江逐流听刘太后语气虽然淡然,但是却掩盖不住背后地凄凉滋味,不由得也暗自神伤,不管怎么说,这老太后比起后世心狠手辣地慈溪太后来说,还是非常有人性地,虽然也办下不少糊涂事情。但是为大宋臣民也做下不少好事。对小皇帝赵祯虽然没有放权,但是慈爱之心却是遮掩不了地,此时把他叫进来提前交代后事,让江逐流心中感觉非常不是滋味,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刘太后此时已经完全没有睥睨天下的雄心壮志,只余下一个老妇人的一腔慈爱之情了。

    “驸马,勿要伤怀,哀家虽然自觉身体江河日下。但是也不会说去就去的,我今日把你叫进来,乃是商量一些事情,为今后提前做些准备。”刘太后见江逐流神色惴惴不安,不由得莞尔一笑。

    江逐流这次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躬身说道:“母后只要身体康安。儿臣就放心了。”

    刘太后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江逐流,此时此刻。她才发现江逐流是真心为她担忧的,可见江逐流和圣上走得很近,可是在心底中还是有她这个母后一份地位的。

    “驸马,有你这一言,哀家收的两位义女就不冤了!”刘太后笑道,“驸马还请坐下说话。”

    江逐流施礼坐下。

    刘太后说道:“驸马,围绕在哀家身边的人不少,朝廷中就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夷简、枢密使钱惟演、兴州刺史兼西平经略使夏竦、给事中范雍等人,宫内又有内侍罗崇勋、江德明、任守忠等近臣,可是真到关键时候,需要用人地时候,哀家才发觉,这些人都依靠不上,真正能依靠地还是驸马。”

    江逐流不敢自卖自夸,连忙说道:“母后,罗崇勋、江德明、任守忠等几位内侍儿臣不了解,但是吕夷简、钱惟演、夏竦、范雍等几位大人还是不错的。”

    刘太后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不错?墙头草而已。现今哀家辅佐圣上当政,众多事情都要经过哀家决断,这些人觉得哀家势大,就依附哀家。将来哀家百年之后,权柄全部归到圣上手里,那时候这些阿谀奉承之谄臣就会转而去媚好圣上。他们今日捧刘家愈多,来日踩刘家愈狠,因为不这样不足以显示他们对圣上的忠心耿耿。”

    江逐流不由得大为惊诧,他本来以为刘太后是被吕夷简、钱惟演、夏竦、范雍等人迷了心窍,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刘太后心中清醒得狠,对这几个人认识非常到位,如此说来,刘太后也是在利用这几个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是完全被这几个大臣牵着鼻子在走了。

    “相反是驸马,你虽然屡次反对哀家某些条陈,但是都是秉公出发,没有一丝私心杂念,哀家对此也非常清楚,只是某些事情,处在哀家的位置上不得不做,那些苦衷,只有哀家自身知道,完全不足以向外人道。”说到这里,刘太后长叹一口气,对江逐流继续道:“所以哀家虽然很多时候对你声色俱厉,但是内心深处根本没有想到为难你,否则以你小小的一个荥阳县丞,如果能连连高升,最后到枢密副使的位置上?”

    刘太后这话半真半假,既有她心内真实的想法,也夹杂有权谋之术,目地是使江逐流对她感恩戴德,更加真心实意为她出力,日后好保刘氏家族平平安安。

    江逐流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还是高声谢恩道:“儿臣多谢母后圣恩浩荡。”

    “你我既然是一家人,驸马就不必多礼。”刘太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所以在这关键时刻,这满朝文武中看着有百十来人,但是能够让哀家信任的,唯独驸马一人而已。”

    刘太后此言一出,江逐流已经彻底明白。刘太后这是把他叫过了托付后事地。正好江逐流心中也有一些想法,可以趁这个机会提出来,借刘太后之手施展一下,这就叫做互相利用。

    那么江逐流想干什么呢?江逐流想到燕云十六州去。江逐流现在虽然是枢密副使。掌握着军队地发号施令权,但是却不能直接统帅军队,这让江逐流心中有点发虚。江逐流来自现代,非常笃信当时共和国开创者的一句名言:“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拿到这一千多年前地宋代,依旧是颠不破地真理。

    虽然目前看来,皇帝赵祯和江逐流感情甚笃,但是江逐流知道,这种感情是不保险地。将来刘太后故去,赵祯独掌大权之后,会发生什么样地变化。谁也预测不出来。江逐流见过太多君臣反目的血淋淋的历史实例了。虽然赵祯本性善良淳朴。但是坐在皇帝的位置上,一旦权力失去制约,必然会逐步走向刚愎自用。是哪一位哲人说的啊?绝对的权力让人绝对腐化!当赵祯在大宋拥有绝对的独裁权力时,江逐流真的无法保证他就能控制住赵祯。所以,江逐流必须未雨绸缪,在手中掌握一支自己的军队,就趁现在,就趁刘太后有求于他。时不我待!

    那么江逐流为什么会想到要去燕云十六州呢?这里面有江逐流很多地考虑。

    第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狄青就在燕云十六州。前次西征党项地禁军有一半也被派到燕云十六州去戍边,还有夜哥翰、班谷浑等人率领的五千回鹘骑兵,这些人都是跟江逐流打过仗的老部下,江逐流指挥起来也容易一点。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燕云十六州的汉人。由于长期在契丹人的统治之下,燕云十六州的汉人也沾染了不少契丹人的生活习气。生性彪悍凶猛。打起仗来威力绝对不逊色于契丹人。这些汉人在辽国皇帝的统治之下受了不少契丹人的鸟气,自然不会对契丹人有什么好感;而且由于他们以前从来不曾受过大宋皇帝地管辖。所以虽然是汉人,心中对大宋皇帝却没有什么认同感,这对江逐流来说非常有利,他如果在燕云十六州的汉人中间建立起一支军队,以王氏家族和崔氏家族强大的财力做后盾,对燕云十六州的汉人恩威并施,这些汉人肯定只认得他江逐流而不认得大宋皇帝。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江逐流可不会学什么宋朝将领的那些愚忠,他甚至可以立刻拉起人马扯起反宋地大旗。第三个原因,燕云十六州地地理位置距离辽国东京道非常近,在东京道那块广袤黑土地上,生活着众多女真部落。此时宋人和契丹人虽然不知道,这些女真人日后会逐渐强大起来,建立金国,进而灭掉辽国,把宋朝皇室赶过长江。江逐流来自现代,自然会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而且根据江逐流的记忆,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也就是数十年地时间。所以江逐流要抢敌于先,到了燕云十六州之后,然后派人潜入女真部落,想办法把女真部落统一起来,归拢于江逐流的控制之下,这些人将来就是江逐流制衡辽国的强大力量,也防止女真族独立建国,将来戕害中原百姓。

    第四个原因,则是燕云十六州中的蓟州还濒临渤海湾,作为现代人,江逐流当然会明白海洋意味着什么,以大宋出色的造船技术,江逐流甚至在考虑建立一支名义上是商船但是实际上和私人水军差不多的强大船队,这样江逐流需要的很多物资就可以借用海上通商的名义从黑衣大食白衣大食那边运过来。李德明的国师阿布杜返回黑衣大食已经快两年了,按照日程推算,也快要返回大宋了吧。他会不会按照江逐流当日的指点,给江逐流带来名震天下的大马士革军刀和先进的冶炼技术呢?

    当然还是第五个原因,燕云十六州对中原地区的位置太重要了,这时候刚刚从契丹人手中换回来,很多城池城防措施都被契丹人毁坏了,大宋军队虽然暂时占领了燕云十六州,如果契丹人忽然翻脸转而进攻燕云十六州,以契丹人对燕云十六州的地形之熟悉,那么大宋将领能不能守得住燕云十六州。还是未可之间。狄青虽然勇猛。但是也只是镇守幽州一城,其他十多个城池都由其他大宋将领镇守,江逐流心中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只有亲自过去镇守。把边境地局势稳定下来,时日长了,契丹人慢慢也就习惯了失去燕云十六州这个事实,不会心中对燕云十六州有什么觊觎了。

    以上种种原因综合在一起,称为江逐流要去燕云十六州地动力。只是以前这个想法江逐流却无法向皇帝赵祯提出来。因为按照大宋的惯例,一向对武将身为提防,武将前方刚刚立了大功,这边马上就会被从前线召回来,为的就是怕武将长久统帅军队,和军队之间建立了默契。不好驾驭。现在江逐流被朝廷任命为枢密副使。未必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江逐流这个时候自告奋勇要去燕云十六州,不是等于送把柄给皇帝赵祯吗?即使赵祯心中没有想法,那些文官们心中的花花肠子一转,肯定会上本给皇帝太后,对江逐流大加鞭挞。这些文官绝对不会甘心江逐流继续建立军功,踩到他们头上去地。反正宋朝文官地位高,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被获得死刑,最多是被贬谪到边远地区而已。而这样的贬谪又将给这些文官带来巨大的声誉。成为他们日后翻身甚至步步高升的资本。

    可是现在,机会来了,刘太后自感身体日渐衰弱,要向江逐流托付刘氏家族的后事,这就给了江逐流以机会。

    “多谢母后信任。儿臣以前发过誓言。要保护刘氏家族的平安富贵,这些誓言儿臣一日不敢忘怀。”江逐流说道:“只是……”

    说到这里江逐流沉吟起来。

    刘太后紧紧注视着江逐流:“驸马。只是什么?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话尽管对哀家说来。”

    江逐流苦笑两声,说道:“只是,只是首先儿臣要有这个能力才行。如果儿臣没有能力,纵使心中想维护刘氏家族,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的效果。”

    刘太后呵呵一笑,说道:“驸马,你不用担心,这就是哀家今日召你进宫的原因。哀家打算罢免掉吕夷简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让驸马接任,到时候你就大宋宰相,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位高权重,维护刘氏家族当无问题吧?”

    江逐流连忙摆手说道:“母后,此事万万不可!”

    刘太后凤眉一挑,说道:“驸马,这时为何?”

    江逐流道:“母后,自古以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母后在的时候,你提拔地重臣当然会得到重用。母后一旦驾鹤西游,那么圣上拿了权柄,第一件事情要做地恐怕就是要把母后当日提拔的重臣换掉,代之以圣上的近臣。故此,母后此时把儿臣的位置提的越高,儿臣将来保护刘氏家族的能力越弱。”

    刘太后用苍白枯瘦的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叹息道:“看来哀家果然是老了,时日无多啊。这等简单的道理竟然也想不明白,若是以往哀家身体康健时,又如何会犯下此等错误?”

    江逐流忙赔笑道:“母后只不过是一时失察而已。”

    刘太后缓缓摆了摆手,说道:“驸马,你休要为哀家遮羞了。”缓了一缓,刘太后又问道:“驸马,以你之见,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江逐流欠身道:“母后,儿臣以为母后此时一定要贬斥儿臣,你这个时候对儿臣贬斥的越重,将来圣上重用儿臣地机会就越大。而且到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儿臣遭了母后的贬斥,和母后是有嫌隙的,当然不会帮着刘氏家族说话。这时候如果刘氏家族有什么事情,儿臣出来说话,所有人都会认为儿臣没有什么私心,是公允之言,没有任何人敢于指责我。那么想对刘氏家族落井下石的臣子们就要想一想看了,连最有资格和刘家作对的人都在帮刘家说话,他们这些受过太后恩惠地人如果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对刘家不利地话,岂不是寡廉鲜耻,狼心狗肺之徒吗?”

    “驸马,此言甚妙啊!”刘太后面露喜色,“驸马机智百出。哀家把刘氏家族托付给驸马。可算是托对人了。”

    江逐流连忙欠身道:“这些都是儿臣托母后地洪福,才想出来地。”

    刘太后得了江逐流的启发,心思已经活泛,她本身也是非常聪明之人。只是因为年老气虚,思维一时阻塞而已,此时江逐流开了头,她如何还能想不明白?

    “驸马,不如哀家陪你演一场戏吧。再有一个月,就是举行祭祀太庙大典的日子,哀家虽然辅佐圣上这么多年,执掌着大宋真正的权柄,但是却只是太后,从来没有享受过天子之礼。正好趁这个机会。哀家要穿天子衮冕来祭祀太庙。”刘太后微笑说道:“到时候驸马你就可以出言激烈反对。甚至和哀家怒声争执,哀家当然会勃然大怒,把你贬谪出京。这样当将来圣上重掌权柄之时,自然会记得你那日地言行,你提拔重用的机会就来了。刘太后说这些话,既是为了配合江逐流演戏,为江逐流将来被皇帝赵祯提拔重用埋下伏笔,同时也是刘太后心中埋藏已久的想法。从内心来说,刘太后非常想效仿大周皇帝武则天。只是最后还是心中虚怯,没有付诸于行动。现在她既然命不久矣,就打算过一把皇帝的干瘾,穿一穿皇帝的衣装。顺便还可以和江逐流演出一场大戏,保护下江逐流这个刘氏家族将来的靠山。贬谪江逐流总需要个由头吧?否则她无端端的贬谪江逐流。岂不是个天大的破绽吗?

    “母后高见!”江逐流连胜称赞。“如此一来,不会再有任何人对儿臣有什么怀疑了!”

    刘太后笑了一下。又说道:“驸马,你以为把你贬谪到什么地方比较好?”

    江逐流沉吟了一下,说道:“启禀母后,儿臣以为燕云十六州比较合适。此时燕云十六州新归我大宋,根基未稳,辽人又深知燕云十六州的地势地形,所以其他人在那里镇守燕云十六州,儿臣实在是不放心,不如把儿臣贬谪到燕云十六州,让儿臣在那里把燕云十六州的城防全部建设好,将来即使返回朝廷,燕云十六州也是我大宋牢不可破地屏障!”

    刘太后对江逐流领兵打仗地能力当然没有怀疑,在大宋目下,江逐流实在可以当得上大宋第一名将。让江逐流到新归附大宋的燕云十六州去驻守,刘太后当然会放心。

    “好,驸马,就依你之言!”刘太后语调虽然缓,但是语气却很坚决。

    江逐流心中一笑,大事成矣!

    明道元年二月,大宋王朝要举行祭太庙的大典。刘太后下了懿旨,要穿着天子衮冕去祭祀太庙。消息一出,吕夷简、夏竦、张耆、范雍、陈尧佐纷纷上表拥戴刘太后的懿旨。晏殊、王曾、范仲淹等人心中觉得不妥,他们正在商议该如何劝阻刘太后这个疯狂的想法时,枢密副使江逐流却上了一封言辞激烈的奏章,指责刘太后此举违背了大宋祖制,实乃是僭越之举,是对大宋列位皇帝之大不敬。

    刘太后见了江逐流的奏折之后勃然大怒,立刻降懿旨罢免了江逐流枢密副使之职,贬为燕云节度使,知蓟州,即刻上任,不得在京中停留。

    风萧萧兮易水寒,在一片凄冷之中,江逐流带着全部家眷,远赴蓟州上任,出城为他送行的只有晏殊、王曾、范仲淹寥寥几个帝党官员。范仲淹找个机会握住江逐流的手悄悄说道:“江大人,圣上知道你地委屈,着我传你几句话,让你暂且忍耐,等将来的时日,必有你扬眉吐气的一天!”

    江逐流微微一笑,说道:“为了圣上,为了大宋国祚,受些许委屈算什么。”

    范仲淹唏嘘不已,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江逐流这位大宋少有的忠直之臣。

    王曾看了看天色,对范仲淹说道:“范大人,天色不早,此去长路漫漫,不要耽误江大人的行程。”

    范仲淹这才放开江逐流地手。

    晏殊领着其他几个帝党官员和范仲淹、王曾一起对江逐流深深下拜:“江大人,一路保重!”

    江逐流躬身还礼,说道:“列位大人,你们在京师也要多保重,你们要照顾好圣上啊!”

    “江大人放心!”晏殊等人大为感动,江逐流受了这么重地委屈,还挂念着圣上。虽然江逐流没有说太多,但是晏殊等人俱都明白江逐流话中的含义,此时朝中太后势大,有些话地确不能说的太明白。

    江逐流看了看前方的家眷车队,回身对晏殊、王曾、范仲淹等人拱手道:“列位大人,江舟还要赶路,就此别过!”说着翻身上马,骏马一声长嘶,向前方江氏家族的车队赶去。明道元年

    二月乙巳

    皇太后刘娥穿着天子衮衣、头戴仪天冠,在近侍引导下步入太庙行祭典初献之礼。为了将这场典礼搞得功德圆满,在刘太后身后,跟随的亚献者为皇太妃杨氏、终献者为则为刘太后为皇帝赵祯所立的郭皇后。

    太庙礼乐齐鸣,群臣在赵祯的率领下对皇太后刘娥行跪拜之礼,刘太后的穿着天子衮冕含笑着看着众臣,威仪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同一天,在燕山山脉中,长城绵延曲折,苍劲雄浑,江逐流骏马轻裘,身后跟随着狄青和夜哥翰等亲将,来到燕山山脉的最高处,手中马鞭指着塞外一望无垠的草原说道:“不出五年,这长城之外广袤的土地,就会回到我们汉人手中!”

    江逐流说这话时虽然语气非常轻柔,但是身后的狄青、夜哥翰诸将眼神中俱都放出狂热的目光,没有人会去怀疑江逐流的话。在亲眼目睹了江逐流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之后,再用五年时间夺回塞外的大草原又算的了什么。只是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江逐流说的是长城之外广袤的土地会回到我们“汉人”手中,而不是说会回到我们“宋人”手中,也许心情激荡之下,谁还会在意这一点点区别呢?

    天空中传来一声鹰鸣,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苍鹰展翅向北飞去。

    江逐流心中顿生万丈豪情,他哈哈大笑,一拍胯下骏马,骏马一声长嘶,放蹄向苍鹰飞翔的方向奔去。

    狄青和夜哥翰诸将立刻大喝催马,追着江逐流的身影去了。

    落日如血,染红了天边大片云彩,在彩霞的映照下,江逐流一行人马和整个大地融为一体。历史将会记住这一天,正是这一群人,成为了大地的真正主宰!

    (全书完)

后记

    今天,《大宋之天子门生》结束了长达一年的写作,终于结束了。老夏这里有几句话想和书友们说一说。

    首先,老夏还是要感谢众多书友对老夏的,对大宋天子门生的。即使老夏因为身体有病不能更新的时候,你们也没有放弃对这本书的,老夏非常感谢!老夏之所以能够在起点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有一帮铁杆书友对老夏不离不弃地。

    天子门生是老夏写的第一本历史小说,由于经验不足,中间有很多软伤硬伤,中间有些情节也惨不忍睹,这里老夏向书友们道歉。你们花钱来看老夏的书,很抱歉老夏没有能为你们献上一本精品。

    通过写这一本小说,老夏认识了很多读者朋友,也从读者朋友那里汲取了不少有意的建议,可以说老夏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想一想,如果让老夏从头再写这本大宋天子门生,一定会减少不少硬伤,去掉很多冗长无用的情节。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如果,虽然书中能穿越,可是作为作者,我却不能回到2008年初大宋开始上传的时候,所以,老夏只能非常遗憾的把这一本不完美,甚至是漏洞百出的穿越历史小说放在大家面前。

    对于以前的东西,老夏虽然不能弥补,但是对于以后,老夏至少可以保证,如果再写历史小说,一定不会再犯以前同样的错误,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不是么?

    可能有些书友觉得大宋之天子门生结束的有些匆忙,甚至认为是烂尾。可是对老夏来说,此时结束是正好合适,党项人已经被消灭,辽国的燕云十六州回归到宋人手中,刘太后身体日渐衰弱,正在失去对政局的控制,而江逐流已经可以着手建立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这些情况综合在一起,已经预示着江逐流光明的前途,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将会发生什么,就没有必要去亲眼看那些事件一一发生了吧?以江逐流的智慧再加上现代人预知一切的作弊器,在那个时代应该是无往不胜了……

    最后,再次感谢书友们对老夏的。希望老夏下次再开历史书的时候还能得到你们的指点:)

    书友们,新年快乐,牛年大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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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天子门生介绍:
【起点第四编辑组签约作品】 算术天才江逐流回到了北宋,因缘际会之下卷入了后党、帝党之争,且看他如何在诡异险恶的朝堂上算出一条XX之路……大宋之天子门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之天子门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