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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庄不周     霸蜀txt下载     霸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95章 始作俑者(求月票)

    孙登虽然渴望着孙权的关心,可是他却不敢打拢孙权,一方面是他的天性使然,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他知道孙权最近比较烦。

    从襄阳之战开始,不,应该是远从房陵之战,潘璋救援孟达开始,魏霸就成了吴国的噩梦。他就像一只苍蝇,时刻在吴国头顶飞舞,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吴国君臣的无能,羞辱着吴国君臣,羞辱着孙权。

    战房陵,魏霸打了潘璋,吴国救援房陵的行动几乎是一无所获。

    战襄阳,魏霸引魏军铁骑渡汉水,吴军遭受重创,孙虑战死沙场,吴国为人作嫁衣,损失惨重。

    求婚姻,魏霸拒婚,孙权父女脸上无光。西陵设计,本想抓住魏霸,结果魏霸逃出夷渊,还挟持了公主孙鲁班,直接引发了武陵灾难,从此,魏霸与吴国的对抗走上了明朗化的道理。

    战武陵,步骘、潘濬等重将败北,吕岱战死,吴军损失惨重,被迫割让武陵。

    战严关,战临贺,吴国最著名的战将,帝国的柱石陆逊败北,吴国让出交州七郡以及零陵、桂阳,魏霸的兵锋几乎吞并整个江南。如今长沙虽然还在吴国手中,可是这记耳光却是响亮的打在了吴国君臣的脸上。

    吴国上下,没有一个人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作为吴国的最高统治者,孙权当然承受了最多的耻辱。

    这比当年被刘备所骗还要难受,这比被关羽拒婚还要愤怒。这比迫于形势,不得不向曹丕低头还要可耻。

    然而,让孙权更绝望的却是深深的无奈。当刘备欺骗了他,关羽拒绝了他的时候,他还有吕蒙,可以用武力来夺取荆州,当他向曹丕低头的时候,还有陆逊替他左冲右杀,拒刘备,败曹丕。可是现在。陆逊也败在了魏霸的手下,还有谁能替他抵挡咄咄逼人的魏霸?

    如果没有人能挡住魏霸,这些羞辱就远远没有结束。

    曾几何时,孙权一直以为天下三国。曹魏最强。蜀汉最弱。吴国居中间。吴国因为没有成建制骑兵的原因,不能和曹魏争雄于中原,所以只能屈居其中。现在情况忽然一变。蜀汉占领了关中,又夺了大半个江南,已经战天下之半,俨然是三国中最强大的国家,吴国却成了最弱的一个,而且最近的战事更是让人羞愧欲死,从头到尾,整个吴国都被魏霸压得死死的,没有还手之力。

    这比起曹魏关中失守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蜀汉攻关中,是倾全国之力。吴国失去大片土地,却只是因为魏霸一个人。

    孙权的心里好受才怪。

    在这种情况下,孙登如果敢去打扰孙权才怪。

    孙登躺在东宫的病榻上,昏昏沉沉的。顾谭陪在一旁,不时的叹息一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孙登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张承、张休兄弟并肩走了进来。

    张承已经五十岁,多年的军营生涯,让他在儒雅之外多了几分威严。孙登见到他,连忙起身。张承看着他那病恹恹的样子,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两人见礼完毕,张承说道:“殿下,你病体未愈,不能受凉,还是先到榻上躺下吧。”

    孙登发烧了几天,浑身无力,刚才起身见礼已经让他难受之极,如果不是多年来的礼仪训练让他不敢放肆失礼,他真不想起来。张承少年成名,与诸葛瑾、步骘等人相好,后来任濡须督,奋威将军,虽然身在军营,却是士林中的魁首,威望非常人可比。像孙登身边的谢景就是张承看中提携起来的。孙登在他面前,不敢有任何失礼之处。

    孙登一边示意给张承上酒,一边问道:“先生怎么赶到武昌来了?”

    张承脸色有些阴郁,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我是奉诏而来,大王以长沙兵力不足,调我驻守益阳。”

    孙登吃了一惊:“那濡须怎么办?”

    濡须坞是防备魏军南下的要塞,历来是重兵镇守之地,如果魏军突破濡须坞,很快就能进入长江,直击秣陵。

    “魏军放弃了合肥,主力退到了寿春。”

    孙登恍惚明白了一些。曹魏情况也不妙,只能和东吴媾和,再次将防线后撤,孙权也能将镇守濡须的张承调到长沙前线来了。临贺一战,陆逊精锐尽失,现在只剩下三千多部曲,士气低迷,又在战略上和孙权有分歧,已经不适合再在荆州了。益阳原本由左将军诸葛瑾镇守,周胤等人辅助,现在周胤被贬,诸葛瑾显然又不是一个善战的将军,当然要换人。张承是张昭之子,是江淮系,和步骘、诸葛瑾等人又交好,由他来负责战事,孙权应该是最放心的。

    “那先生要受累了。”

    “为国为家,这都是臣应该做的。”张承不假思索的答道:“愿与殿下共勉。”

    孙登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承。坐在张承身边的张休咳嗽了一声:“殿下,大王为了能让殿下了解战事,有意派殿下去益阳督战。他曾经就此事咨询过家父,家父虽然有些不同意见,却也觉得大王的考虑有道理。殿下身荷天下之重,不仅应该学习治国之道,还应该了解一些攻战之事。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

    孙登愕然,他瞪着张休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他从张休的话中听出了潜台词。首先,父王对他现在的能力不满意,要把他送到前线去锻炼;其次,为了这件事,张昭有反对意见,但是他无法违抗孙权的压力。张昭是什么人,孙登非常清楚,他和父王之间的矛盾大概不是分歧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一场剧烈的冲突。而这一些,他一无所知。还要由张承兄弟来转告自己。

    他的太子宫和父王所在的大殿不过百步之遥,可是他和父王之间却隔着一道深不可见的鸿沟。

    ……

    宛城。

    春风吹拂大地,虽然还有些寒意,却已经不像冬天那样刺骨。曹睿穿着一身短衫,赤着脚,走下了田,扶起了那架单牛拉动的犁。

    汉代常用的犁是两头牛拉动的犁,由两到三个人进行配合,力量很大,效率还算可以。可是现在。三国征战僵持不下。已经到了考验双方后勤补给能力的地步,重农已经是能否维系王朝命运的重中之重,在这种情况下,曹睿花了大量的力量侦探蜀汉的情报。其中农具的改进几乎和武器的改进一样用心。

    曹睿现在知道。作为机械方面的天才。魏霸在农具上的才华和在军械上的才华一样惊人,他发明的铁臿和铁犁给汉中带来了生产力的翻倍提升。正是因为汉中的粮食产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诸葛亮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出兵。也正是因为这些新式农具在整个蜀汉国内的大面积推广,蜀汉的粮食产量才能支撑大军两线作战。否则,就算魏霸拿下交州,粮食总量也无法供应如此数量的大军长时间的征战。

    好在农具不像武器,只要花点心思,就能把技术偷来。再加上在马钧这样不输于魏霸的机械天才,魏国的农具改进也在曹睿的推行下迅速展开。大战多年后,人口的严重缺乏使新技术的优势凸显出来,即使是战事紧张,曹睿依然抽调出数量可观的铁来打造新式农具,自己还亲自下田扶犁,以示重农之意。

    扶犁、藉田,这些事他以前都做过,不过这次不再是象征性的。为了能和蜀汉争霸天下,曹睿的心理和孙权一样,不能比魏霸差,只能做得比魏霸更好。不过,孙权自己不肯下地,还有儿子代替,可是曹睿却没有儿子能做这些,他只有亲自下地。

    脚一接触到地面,曹睿就打了个寒颤,更觉得脚板底刺疼。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光着脚踩过这样的地面呢。虽然之前在宫里已经适应了一下冷热,可是宫里的地是平的,哪有现在的地这么硌脚。

    “陛下,不如由臣来代劳吧。”陈王曹植上前一步,恳切的说道。

    “王叔,以后有劳王叔的地方还多着呢,这点小事,还是由朕自己来吧。”曹睿轻轻的推开曹植的手,笑道:“王叔比朕还长十多岁,王叔能当得,朕就当不得?”

    曹植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退在一旁,低着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他好容易才有机会来到皇帝身边,也许还有机会亲临前线,如果这时候再触犯了皇帝的忌惮,那可太不值了。

    曹睿看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曹植,既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安。从来张扬无忌的曹植变得如此深沉内敛,不知是国家之福,还是国家之祸。大将军曹真在潼关作战,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不能亲临前线,而且病体沉重,随时都有可能病死,曹睿想来想去,只能起用这位王叔。

    事急从权,他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抑或是对错参半。他很清楚,曹植到潼关,不仅可以代替曹真,而且可以缓解曹魏宗室与皇室之间的紧张气氛,发挥出曹氏宗亲的力量。可是让曹植这样一个当年险些把父皇的太子之位夺走的强劲对手掌兵,稍有不慎,可能就是自掘坟墓。

    是以,曹睿才不得不小心从事,无时不刻的不在考验曹植。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年近四十,经历了十年监禁的曹植锋芒尽敛,不再是那个书生意气的年轻人,可是他这样的改变并没有让曹睿放心,反而让他更加担心起来。

    曹睿扶着犁,挥起手中的鞭子,鞭子炸响,强壮的耕牛往前迈出了脚步,铁犁一动,曹睿一下子没扶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一跤扑倒在田里。他连忙迈出一步,却迈得大了些,脚踢在了铁犁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大臣们大惊失色,连忙拥了上去。曹睿的脸色有些白,神情却很平静。他四顾一看,目光落在曹植的脸上,淡淡的笑道:“慌什么慌,王叔,有劳你帮朕包扎一下,包得厚实一些,正好可以当鞋穿。快点吧,朕还要接着犁田呢。”

    曹植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袍,跪倒在地里,将曹睿的脚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将曹睿受伤的脚包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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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蛰伏与张扬

    武关。

    彭小玉坐在大帐里,细心的补缀着一件破损的战袍。

    战袍是她的兄长彭珩的。

    她逃到宛城之后不久,彭珩就由细作营头领转为了司马师的亲卫营校尉,级别有所提高,但是再也接触不到那些机密事件了,而且必须亲临一线厮杀。他随司马懿父子攻打上洛,几次担任敢死队,身边那些忠于他的高手已经死得七七八八,就连他本人也受了伤。彭小玉正在缝的这件战袍,就足以说明他离死亡有多近。

    尽管如此,彭珩却不敢有任何怨言。他非常清楚,要想带着妹妹一起逃走是不切实际的,而如果他一个人逃走,彭小玉的下场必然很凄惨。可是让彭小玉逃走,彭小玉又坚决不肯,没办法,两兄妹只好在这里苦熬,直到哪一天他战死沙场。

    “小玉,别犟了,自己先走。”彭珩看着已经成了黑色的屋顶,轻声说道:“你走了,我才能放心的走。”

    “有意思吗?”彭小玉用牙齿咬断了线头,麻利的将衣服盖在彭珩身上:“别说我一个人出不去,就算我出得去,只要那些人半天看不到我,你的首级就会挂在城墙上。”

    “可是……这样下去,我的首级还不知道会落在哪条沟里。”

    “不许瞎说。”彭小玉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彭珩的话:“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做。”

    “小玉!”彭珩伸手拉住了彭小玉的手,焦急的说道:“小玉。你听兄长一句劝好不好?赶紧走,去零陵,不要和我一起死在这里。陈王入朝,陛下明显是对司马父子有疑心,他们为了自证清白,所有可能暴露的死士都要清洗掉。我这样的人更不可能留着,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担心。”

    对曹植入朝可能带来的影响,彭氏兄妹早就讨论过很多次了,此刻彭小玉瞥了彭珩一眼:“你如果死了。我就能安心?”

    “你走了。我就机会逃。”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彭小玉坐了回来,托着腮,想了想:“要不我和少主的人联系一下,我们一起逃到房陵去?风少主在房陵。只要进入房陵。我们就安全了。”

    “不立一个大功。我不能离开。”彭珩抬起手,抚摸着彭小玉脸上的那块青斑。“小玉,你长得不好看。我们彭家又不能和关家、夏侯家相提并论,如果不给你准备点有份量的嫁妆,进了魏家门,你哪有好日子过。”

    “兄长……”彭小玉脸一红,刚要嗔兄长两句,鼻子却不由自主的一酸,泪珠儿就滚了下来。

    “咳咳!”外面响起一声响亮的咳嗽,彭小玉一惊,连忙擦了擦眼泪,起身站到帐门口。帐门一掀,司马师缓步走了进来,看看彭氏兄妹,笑了一声:“玄玉,这是怎么了,令妹怎么哭了?”

    “没什么,一时想起父母,有些伤心罢了。”彭珩坚持着坐了起来,要下地行礼。司马师轻轻的按住了他,“玄玉,你有伤在身,就不要起来了。躺好,我有事要和你说。”

    彭珩恭敬的说道:“将军尽管吩咐。”

    “诸葛亮在关中,又把心腹蒋琬调到了零陵,成都现在成了李严的天下。我们觉得这有些不正常,却又不清楚个中端倪,想让你回一趟成都,打探一下情况。究竟是李严和诸葛亮达成了什么妥协,还是李严抓住了机会,要想争权。如果是后者,那当然是好事。如果是前者,我们也要从中做点手脚。蜀汉现在国势日强,如果不在他们内部搞点纷争出来,我怕我们是坚持不了太久。”

    司马师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彭珩一时倒有些搞不清他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沉默着。司马师也不着急,打量了一下四周,叹了一口气:“最近军务繁忙,我有些力不从心,各种物资集中供应潼关战场,我也是捉襟见肘,你这里这么差,我实在过意不去。玄玉,你放心,你走之后,我会给你妹妹安排一个好些的住处,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司马师交待完了任务,转身走了。彭氏兄妹面面相觑。这下子,彭小玉是肯定跑不掉了。

    “你呀……”彭珩沮丧的长叹一声。

    “没事。”彭小玉反而平静下来:“至少你不用死在阵前了。兄长,你放心的去成都吧,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少主和李严走得近,我总觉得不是好事。如果有机会,你问问少主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那你怎么办?”

    “司马师不会杀我的。”彭小玉嫣然一笑:“他要想杀我,就不会等到今天。”她出了一会儿神,笑道:“少主抢了夏侯姑娘,他的心里有根刺,拔不掉呢。这是好事,以后再和少主对阵,这就是他的破绽。”

    ……

    司马师回到中军帐,司马懿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司马昭拱着手站在一旁。见司马师走进来,司马懿目光一扫:“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好了。”

    司马懿没有再问,他非常清楚司马师做事谨慎,既然说是安排好了,就不会有差错。可是事涉魏霸,他还是皱了皱眉:“这事不能出差错。我们父子现在处境困难,不能因为这个女子出问题。”

    司马师用力的点点头。“父亲放心,万无一失。”他想了想,又道:“父亲也不必太担心了。陛下虽然起用陈王,可是他未必就能信任陈王,如果陈王立了战功,也未必就是好事,若是败了,那当然更不用心,陛下只能把父亲当成心腹了。”

    “振威将军身体如何?”

    “很不好。”司马师摇摇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夏侯徽被劫之后。司马懿就为他物色夫人,结果振威将军吴质主动示好,将女儿嫁给了他。吴质与司马懿同为文帝四友之一,不过吴质品性恶劣,人缘极差,和注重名声的司马家并不相投。他们父子之间谈到吴质时都不带私人感情,直接称之为振威将军。司马师对夫人吴氏也没什么感情,对司马懿接受这门婚姻也不太理解。

    “吴质麾下有不少精锐,你想想办法,要一些人过来做部曲。”司马懿平静的说道:“魏霸在荆南、交州积屯粮草。用不了多少。我们就会重新对阵。到了那时候,我们唯一能够占优势的就是骑兵,不能不提前做些准备。”

    “喏。”司马师看看司马昭,试探的问道:“陈王去潼关了?”

    “是的。所以我不想打了。请旨后撤到新野。随时准备接应襄阳。房陵最近有动静,我已经报与陛下,陛下也同意了。”

    司马师眉头微蹙:“陛下仅仅是同意而已?”

    “当然也不是。他让我抽调一部分人交给陈王,支援潼关。”司马懿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靳东流害我不浅。”

    司马师听到这个名字,神情一暗。如今靳东流和王双已经是魏霸麾下的两员重将,王双也就罢了,他原本就是夏侯尚的部下,靳东流却是司马懿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成了魏霸的心腹,实在让司马懿面上无光,再加上陈王曹植这件事对司马懿打击甚大,他现在有些心灰意冷,对招揽人才的心思都有些淡了。

    这是让司马师最担心的事。一时受到压制,这可以理解,可是如果失去了战斗的**,那就彻底输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劝司马懿,曹植三十八,曹睿二十五,司马懿却已经五十一了。人过五十,就开始走下坡路,要和正当英年的曹氏叔侄较量,难免会让人心生畏难情绪。

    也许,趁着这个机会退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连司马师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很不甘心罢了。他当然也清楚,父亲也不甘心,要不然他不会让他通过吴氏向吴质讨要部曲来积攒力量,准备反击。

    以守为攻,以退为进,向来就是司马懿保命的绝技。当此之时,唯有蛰伏而已。

    ……

    司马懿准备蛰伏的时候,李严却意气风发。

    法邈从零陵回来,带来了魏霸的答复。魏霸虽然没有明确表态要投靠他,可是魏霸再次重申了要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又同意把从交州运来的粮草交给他全权处理,并且留下了张表和杨戏这样的益州人,其实态度已经很明白。

    官场上,没有人会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毕竟李严也不敢奢望把魏霸收入麾下。他和魏霸的关系更多是的合作的关系,而不可能是上下统属的关系。要是魏霸明确表态,李严反而不敢相信了。

    李严随即下令,以运粮船经过襄阳境内有可能被魏军打劫为理由,进入长江后,转而溯江上行,至西陵转陆路运输,入安桥塞,一路转到房陵。

    这个路线看起来没什么大的区别,实际上却大有文章。由水路经襄阳改成由陆路经房陵后,安全系数是增加了,可是途中的消耗同样大大增加。而且粮食到了房陵后,孟达没有立即起运关中,而是大量截留,留作己用。

    随后,孟达拿着李严的命令找到了吴懿,要求吴懿下令出兵襄阳,威胁在宛城的曹睿,牵制魏军的兵力,减轻关中的压力。孟达手里有李严的命令,身后有急欲立功的将士们,又有充足的粮草和军械,看起来简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吴懿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借口拒绝。

    于是吴懿病了,一病不起,人事不知,兵权也就自然的交给了孟达。孟达重兵在手,不顾监军宗预的强烈反对,下令出兵襄阳,同时回复李严。

    李严得到消息,微微一笑,给诸葛亮写了一封信。襄阳有战事,需要大量的粮草,在魏霸运到更多的粮草之前,可能没有粮草支援关中了。丞相,你可要耐心点,坚持住。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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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以静制动

    建兴九年三月,关中,汧县。

    春风吹绿了关中,去年的那一场大雪化作涓涓细流,滋润着关中大地。汧水在六盘山下发源,一路向南,溉灌着两岸的万顷良田。

    关中的水利基础原本就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成为陆海,八百里秦川曾经是大秦帝国征战天下的粮仓,经过西汉两百多年的发展,关中的地利更是被发挥到极致。物极必反,王莽篡汉,引发天下大乱,关中也成了重灾区,从那以后,关中就再也没有恢复当年的繁华,那些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的水利设施也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的坍塌,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那场大雪之后,诸葛亮就已经意识到这场战事不会很快结束,长期的对峙需要充足的粮食作为后盾,所以他立刻把重心放在了屯田上。天气尚未回暖,他就四处视察水利情况,准备屯田的相关事宜。

    当初魏霸占据关中,曾经上报了关中三郡的太守人选,但是诸葛亮只同意了一个,就是由赵素出任京兆太守,冯翊和扶风两郡的太守一直没有任命。马谡到关中来,原本是准备担任扶风太守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改任镇北大将军府长史,兼领了冯翊太守,扶风太守还是空着。

    现在诸葛亮有意在扶风屯田,当然不能再让扶风太守缺任,于是任命廖化为扶风太守,主持屯田事务,并调任马遵为郡功曹。

    马遵是扶风马家的人,曾经做过天水太守。就是他把姜维等人关在门外,逼得姜维进退无路,只好投降了诸葛亮。后来马遵在上邽被俘,他是扶风人,当然就顺理成章的投降了。不过他投降之后,一直没有受到重用,直到现在,诸葛亮让他担任郡功曹,才算是重新走上了仕途。

    郡功曹负责人事,是一个实际权利很大的职位。与主簿、主记并称三长吏。太府出行的时候,功曹是有资格独坐一车前导的。诸葛亮让马遵做这样的要职,是对扶风马家的示好,而他没有任命曾经跟着魏霸征战武关道的马操。也让马家能够接受了。

    毕竟马操太年轻了。又是一个武人。做功曹不太合适。

    这样一来,扶风马家平静的接受了诸葛亮的示好,作为交换条件。他们接受了马承作为扶风马家新家主的建议。马承是马超到了成都之后才生的,可以说是马超唯一的继承人,今年才十三岁,却有爵位在身,这是非常罕见的,也足可见马超当时在蜀汉的身份特殊。对于扶风马家而言,由一个有爵位的君侯作家主,也是颇有面子的事情。

    何况有消息传来,丞相有意让马承的姊姊马文姗嫁给安平王刘理。

    有了马家的支持,扶风那些家族也纷纷向诸葛亮示好,屯田的事务顺利的展开了。在诸葛亮的指挥下,军屯、民屯同时进行,大家一起出力,抓紧时间修复那些被时光掩盖的水利设施。经过两个多月的奋战,扶风面貌一新,无数高大的水车矗立在汧水、渭水两岸,将清澈的河水提到高处,弥补那些损坏太严重,一时半会无法修复的沟渠带来的不便。那哗哗的流水声就像一曲动听的歌谣,仿佛在感慨昔日荣光的重现,传诵丞相的英明。

    诸葛亮身披鹤氅,手持牦牛尾,看着田地里忙碌的百姓和士卒,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只要能坚持到八月,大军的粮食就能自给自足,再也不用担心千里运输的困难了。

    杨仪快步走了过来,正好看到诸葛亮脸上的笑容,也不禁笑了:“丞相,你真是高瞻远瞩啊。你看,正如你所料,李严把交州来的粮食截留到房陵了。”

    诸葛亮接过杨仪手中的公文,扫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丞相,就这么让李严乱来?”

    “怎么能说他是乱来呢?”诸葛亮不紧不慢的说道:“李严的所作所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格的地方。他是骠骑将军,我不在成都,当然由他来主持内外事务。他这么做,也许有他的道理吧。”

    杨仪有些不安,上次马谡来了之后,和诸葛亮经过一番长谈,做出了让步,同意与诸葛亮一起作书给魏霸,支持蒋琬留在零陵,条件便是诸葛亮要回成都去主持大局,不能让李严等人钻了空子。

    这件事对荆襄人的意义远比对诸葛亮本人的意义更大。

    诸葛亮不是荆襄人,他不依靠荆襄人,还可以依靠别的人,李严能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得更好,只要他愿意。可是对荆襄人来说,如果益州系、东州系大量涌入朝堂,势必要侵占他们的利益,职位就那么多,别的派系占多了,荆襄系当然就少了。与益州人有土地不同,荆襄人是外来人,如果没有权力在手,他们很快就会无法在益州立足。

    这就是诸葛亮和马谡能达成互相谅解的原因。杨仪也是荆襄人,他当然希望诸葛亮和荆襄系之间一如既往的紧密合作。

    可是,诸葛亮迟迟不肯回成都,反而花大力气屯田,这让杨仪非常不理解,也非常担心。

    “威公,不要急。”诸葛亮虽然没有回头,却仿佛看到了杨仪的担心:“不仅是我们不希望看到襄阳开战。”

    杨仪愤愤不平的说道:“我知道,吴懿也不想,可是他太狡猾了,居然装病,不作为。”

    “不光是吴懿,还有魏霸。”在杨仪面前,诸葛亮没有隐瞒的意思,他也不希望杨仪误会了他的意思,产生其他的想法。“运到关中的粮食,不仅是支持我们,也要支持魏延。魏风也在襄阳,一旦襄阳有战事,魏风就会有危险,如果魏风有危险,魏霸会答应吗?”

    杨仪有些晕,不过他听明白了,丞相这是在等魏霸先跳出来呢。魏霸和李严之间现在暧昧得很,丞相要逼得他们反目,然后自己再出手。

    “传书成都,就说我们准备妥当,只等粮食一到,就可以出兵攻击陇右。至于襄阳的战事……”诸葛亮沉吟片刻:“在李严有命令送到之前,暂不表态。”

    杨仪愣了一下,连连点头。

    ……

    “李严在搞什么?”魏霸将刚收到的公文往案上一扔,没好气的说道:“襄阳那么好打?”

    夏侯徽看了魏霸一眼,将孩子交给铃铛,走了过来:“怎么了?”

    “李严让孟达攻击襄阳,要我再提供一点粮草。”魏霸冷笑一声,“他把我当他的仓曹掾了。”

    夏侯徽接过公文看了一下,斜睨了魏霸一眼:“有意思吗?”

    魏霸无辜的眨眨眼睛:“你什么意思?”

    “李严的举动,不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嘛。你要告诉我襄阳将有战事,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吧?你别忘了,要论亲疏,我和仲权的关系更近。”

    魏霸哑然失笑,起身走到夏侯徽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媛容,你多心了。我是真的觉得李严这么做太蠢了。襄阳那是什么地方?上次打襄阳,是出奇不意,还拉了陆逊做帮手,都没打下来。这次曹睿坐镇宛城,司马懿就在新野,如果不是为了避免孙权多心,我想司马懿会亲自镇守襄阳。孟达出兵,岂不是自找苦吃?”

    夏侯徽也收起了笑容,沉吟片刻道:“夫君,我知道你担心阿兄的安危。不过,既然是带兵之人,难免会遇到危险。他是嫡长子,现在爵位还不如你,他的心里怕是也不服气。你如果贸然让他不要参战,他未必就会听你的。”

    魏霸叹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地方。李严会怎么搞,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在他看来,李严迟早是丞相案上的一盘菜,他蹦跶得越欢,死得越快。他倒也不是不想让魏风上阵,正如夏侯徽所说,既然是将门,上阵厮杀就是天经地义的,他只是觉得在这种必败的情况下出兵,因为李严和丞相之间的政治斗争而损失魏家的实力,有些不值。

    “我知道了。”魏霸摩挲着夏侯徽的肩膀,沉吟了片刻:“我想让太初去日南。”

    “为什么?”夏侯徽有些担心:“他没做过地方官,一下子就做太守,能不能做好?”

    “他很聪明的。”魏霸拍拍夏侯徽:“我对他很有信心,他自己也有兴趣,现在就看你舍得舍不得。毕竟日南是蛮荒之地,稍有不慎就会出事。不过,如果能从那里锻炼出来,以后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夏侯徽默默的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嗯,你放心好了,我会安排最得力的人手给他。”

    “你这么用心,怕是不仅仅让他锻炼一下这么简单吧?”夏侯徽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拿我的兄长做局吧?”

    魏霸尴尬的摸摸鼻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媛容,你太多心了。”他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一定要说做局,倒也不错。不过,我设的这个局,可比你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那你说说看,到底有多大呢?”夏侯徽逼了过来,脸上飞起一抹绯红:“江东,还是整个天下。”

    “天下,不过不是你说的那个天下。”魏霸嘿嘿笑道,张开双臂,划了一个大圆,最后将夏侯徽揽入怀中。“是比汉魏吴三国加起来还要大几倍的天下,我要让太初成为我征服天下的先锋,你舍得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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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自以为是

    魏霸走进了公廨,一眼看到正在忙碌的蒋琬,蒋琬眼神疲惫,张表站在他面前,正激动的说着什么。看到魏霸走进来,张表连忙收起了挥舞的袖子,客客气气的行礼:“将军。”

    蒋琬也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什么事,说得这么开心?”魏霸笑眯眯的说道。

    蒋琬脾气再好,也差点气得骂人。这是开心么,这是开心么,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张表这是在向我示威?

    怒火在蒋琬心里燃烧,可是话从蒋琬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还是那么云淡风清,波澜不惊。

    “也没什么,张伯达来要军粮,说是上个月的军粮少了两百多石,非要我补给他。”

    张表是靳东流的司马,每个月来领军粮的事就由他负责。原本李严以皇帝的名义拜靳东流为平虏将军,却被魏霸回绝了,降了一级,只任平虏中郎将。这样一来,张表的官职就不可能太高,不过张表也不在乎,他清楚靳东流是魏霸的心腹,让他辅助靳东流,就是魏霸对他的信任。

    虽然以蜀郡张家来辅佐一个寒门士子并不怎么光荣,可是张表还是愉快的接受了。对魏霸和诸葛亮之间的明争暗斗,张表一清二楚,对蒋琬的来意,他同样是心知肚明,说什么两百石粮食的差额,他根本就是故意找蒋琬的茬。

    这不是对蒋琬个人有什么意见,相反。蒋琬的脾气好,为人忠厚,包括张表在内的所有人都很佩服,可是关系到立场问题,他们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

    “将军,蒋长史这些话,我可不赞同啊。”张表义正辞严的说道:“两百石粮怎么了?一个士卒一个月才一石八斗粮,两百多石,能让一百多个士卒吃饭呢。靳将军为了减少消耗,已经把士卒的数量减到最少了。现在他身边的亲卫就只有两百多个人。他又不肯克扣普通士卒。少了这些粮,亲卫营有一半人要饿肚子,影响了战斗力,到时候谁负责?”

    魏霸转过头。看着蒋琬。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琬叹了一口气:“将军。五千人的口粮,一个月领一次,也是近万石。发放的时候。难免有些误差,两百石的误差已经很小了。”

    张表脱口而出:“那你怎么没多给我两百石?”

    蒋琬不紧不慢的反驳道:“没多给?上个月你不是多领了一百多石,怎么也没看到你吭一声。”

    张表一愣,随即大义凛然的说道:“我可以允许你们犯一次错误,可是不能允许你们连续犯错误。”

    魏霸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抬腿作势要踢,瞪起眼睛笑骂道:“我看你是故意找蒋长史麻烦吧?如果没有别的事,赶紧给我滚。”

    张表掉头就要走,又被魏霸叫住了。“伯达,等等,这儿有件事,正好要你出出主意。”他说着,将李严的命令拿了出来:“骠骑将军要房陵驻军攻击襄阳,要我们再调拨一些粮草,你们看看,我们还能抽得出来不?”

    张表没有说话,看了看蒋琬。他是人精,当然知道魏霸把他留在这里的目的。他是李严安排来的,蒋琬是诸葛亮安排来的,什么事有了对证,以后魏霸就不会被动。

    蒋琬沉吟片刻:“我们虽然还有一些余粮,可是不断有部落的人从山里走出来,我们不留点粮食,到时候怎么安置他们?再说了,万一有战事,粮食消耗会大幅度的增加,没有余粮储备,万一交州来不及供应,那可怎么办?”

    张表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如此,俗话说得好,家中有粮,心里不慌。如果没有一个月以上的储粮,是非常危险的。骠骑将军要房陵出兵,还是由成都调拨方便吧。”

    见蒋琬和张表的意见相近,魏霸也没有再说什么,叫来了杨戏,让他写一封回书给李严,表明自己的困难。然后,他又表示了对襄阳战事的担忧,认为在当前的情况下发动襄阳之战并不合适,如果能等到秋收以后,情况可能会更好一些。

    ……

    收到魏霸的回复,李严微微一笑,慢慢的将公文叠了起来。

    “你觉得魏霸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狐忠想了想:“我想他的确没什么粮了。从去年他拿下郁林开始,就一直在不断的往成都和关中运粮,半年下来,交州的积储应该都差不多了。最近市面上的粮价开始回升,也和交州来的稻米越来越少有关。”

    李严眉梢一扬:“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说他对襄阳战事的态度。”

    狐忠有些犹豫,他斟酌了良久,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我觉得镇南将军的建议是有老成之言。现在攻击襄阳,恐怕很难取得战果。襄阳城坚固难攻,上次镇南将军和陆逊合力攻城,最后也没有奏全功。现在仅凭孟达他们,恐怕……”

    “没有魏霸,还就不能攻城了?”李严嗤的冷笑一声。

    “将军所言甚是。”狐忠微微一笑,向李严凑了两步:“可是将军有没有想过,丞相在关中屯田练兵,等到秋后,粮食充足,士伍精练,出征陇右,必然所向克捷。如果孟达能在此之前攻克襄阳,直捣宛洛,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可是如果孟达无功而返,甚至有所挫折,那将军的面上……”

    李严一怔,有些担心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孟达出师襄阳,能平安的回来就不错了,攻克襄阳这样的好事想都不用想。说到底,出师襄阳,不过是截留粮食的一个借口罢了。可是如果诸葛亮因此坐守关中,屯田练兵,等到了秋后再大举出征,那他取胜的可能性非常大。魏国虽然也在河东、南阳屯田,可是规模显然不如关中大,至于陇右,规模就更小了,大部分还要仰仗河东的支援。拖的时间越长,对诸葛亮越有利,甚至有可能直接把张郃拖死了。

    如果孟达大败,而诸葛亮大胜,那他这次鼓动孟达出兵岂不是自找麻烦?

    “那该怎么办?”

    “将军,我觉得可以借丞相用兵的名义在成都征粮,如果有人反抗,那当然会埋怨丞相穷兵黩武,到时候就算粮食不足,丞相也不好怪罪将军。只要丞相失利,就算孟达失利,想必也无法指责将军。”

    李严眉头一挑,沉吟不语。过了好半天,他缓缓说道:“计是好计。不过,这时机却要掌握得正好才行。”他看了看狐忠,狐忠却茫然的看着他,显然还没明白究竟如何能能把这时机掌握得正好。

    李严笑了,笑得高深莫测。

    ……

    李邈的小院外,彭珩和陈茗一前一后的走来,走到侧门的时候,他们停住了脚步,不动声色的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他们,彭珩对陈茗点了点头,飞身一跃,翻过了院墙,身如狸猫,落地无声。

    他蹲在地上,侧耳倾听,又四处看了看,很快看到了还亮着灯的卧房。小院里寂静无声,只有李邈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

    彭珩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前,轻轻的敲响了门。

    “笃笃!”

    屋里一片死寂,过了片刻,传来李邈掩饰不住惊慌的声音:“谁?”

    “我是玄玉。”

    “玄玉?”屋里传来一个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你再不开门,被人看见了可不好。”彭珩笑了一声,抱着手臂,靠在墙上。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开了,李邈探出半边脸,即使是黑暗中,也能看到他额头的冷汗。

    “你回来干什么,还嫌害我不浅?”

    “谁让你当年见死不救。”彭珩推开李邈,走进房间,四处扫了一眼,又吸了吸鼻子,不禁笑了起来:“阿舅,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啊,看得起这等好书,喝得起这等好酒。”

    “这酒还好,这书很好吗?”李邈走了过来,想挡着案上的酒瓶,却被彭珩抢先一步抓住手中,凑到鼻端闻了闻,笑道:“阿舅有了钱,还是那么吝啬,亲外甥不远万里来看你,一点好酒还要藏着掖着。”

    “你懂什么,夏侯夫人不在成都了,我坐吃山空,还能喝多久?”李邈见彭珩一副要独吞的架势,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彭家的事,能怪我么?是你父亲出言无状,得罪了先帝和丞相……”

    “刘备已经死了,我总有一天要掘了他的坟。可诸葛村夫还没死。”彭珩打断了李邈,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搞清楚李严是怎么回事,诸葛村夫许了他什么好处,居然让他主持成都的事务?”

    “李严?”李邈冷笑一声:“他不过是一条自以为是的狗罢了,别看他现在蹦得欢,迟早要被丞相剥皮吃肉。”

    彭珩目光一闪:“你怎么知道?”

    “哼。”李邈得意的笑了笑:“你以为这酒是白来的?当初受夏侯夫人之托,去江州让李严出兵声援魏霸的就是我。当时我没想明白,后来我想明白了,别看李严以为自己做得很高明,终究还是被魏霸利用了。他想拉着魏霸和丞相斗法,还自以为高明,想把这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又岂能长久?”

    彭珩若有所思。

    。

    。(未完待续。。)

第599章 洛神赋

    李严高坐在堂上,把玩着一支青翠如竹的玉如意,看着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眼神闪烁。

    玉如意从南来。

    玉是中原少见的硬玉,颜色青翠喜人,如仲春绿竹,苍翠欲滴,却无一丝杂色,是一只难得的玉如意。这么好的玉如意当然价值不菲,可是李严喜欢这支玉如意,却不仅仅是因为价值,而是因为这支玉如意是魏霸送的。

    有才子从北来。

    这个清秀如玉的年轻人叫隐蕃,今年刚刚二十三岁,青州人,刚刚来到成都,求见骠骑将军李严。他的口才高明,见识过人,李严见猎心喜。不过,这人是降人,他不得不小心从事。

    降人的使用是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的事,用得好,可以聚拢人心,吸引更多的人才,礼贤下士,本来就是执政者的一个重要品质。可是如果用得不好,甚至于中了诈降计之类,那麻烦可就大了。这样的例子很多,远有黄盖诈降,一把火烧掉了曹操的天下梦。近有魏霸诈降,一举夺取关中,彻底扭转了天下格局。

    隐蕃是个人才,如果能收为己用,可以平添一助力,在他与诸葛亮争权的过程中加分。可是如果隐蕃是诈降,重用隐蕃,无疑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如何证实隐蕃是诈降还是真降,就成了一个问题。在没有证实之前,不用隐蕃这样的年轻名士,也会影响他的名望。让他失去人心。

    李严犹豫不决。

    隐蕃见李严一直没有回应他的话,也没有露出招揽的意思,有些失望,躬身拜了拜,转身告辞。

    李严沉默着,看着隐蕃消失在门外,然后使了个眼色。狐忠点了点头,转身跟了出去。

    隐蕃出了骠骑将军府,径直出了城,在经过夹江桥的时候。他停下来。欣赏着江边的秀丽风光,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扮作苦力模样的彭珩背着一包货物,从他身边经过,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隐蕃笑了。转身向城西走去。

    远远的。一个面目普通,衣着简朴的中年人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走进了李邈的小院。

    ……

    “李邈?”李严的眉梢慢慢的挑了起来。露出一抹让人猜不透含义的笑容。李邈是什么情况,李严非常清楚,上次他到江州来做说客,李严一眼就识破了他,后来得知李邈得了魏家的一笔好处,李严更是差点笑破肚皮。在他看来,这件事的两端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唯独中间人李邈莫名其妙。

    李邈这个人实在不是个会玩阴谋的人,而且他和彭家的关系也是明摆着的,很显然,这个隐蕃是从魏国来绝不是那么简单,至少他和彭家有联系。诸葛乔的死,李邈的被贬,魏霸侍女彭小玉的逃亡,这些事在李严这个层次并不是什么秘密。

    “莫非是魏国想借我的力?”李严冷笑不已:“他们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将军,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急,先晾他一段时间。”李严眼神一紧:“另外,派人监视李邈,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接触,然后再做计较。”

    ……

    彭珩和陈茗再一次来到了小院外,以他们的身手,那些在暗中监视李邈小院的人当然逃不出他们的眼睛。陈茗在外面望风,彭珩避过监视者的视线,跳进了小院,径直来到了李邈的住处。

    隐蕃打开了门,把彭珩引了进去。黑暗中,李邈坐在案前,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因为门外那些狗?”

    李邈点了点头。

    “不用怕。”彭珩微微一笑:“李严如果不想惹麻烦,早就可以对你动手了。现在只是监视,说明他还有心想利用你们。”

    隐蕃附和道:“不错,从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李严和诸葛亮之间显然不是什么妥协,而是李严趁虚而入。据之前关中传来的消息,诸葛亮用兵谨慎,即使是张郃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的破绽。时间拖得太长,对我们非常不利,要想办法把诸葛亮请回成都来才行。”

    “李严能愿意让诸葛亮回成都吗?”彭珩反问道:“从他的角度来说,当然希望诸葛亮在关中,好让他在成都独揽大权。”

    “这个简单,如果诸葛亮在关中大败,那他再回成都就没什么威胁了。”隐蕃笑道:“我想这个结果,李严一定会乐见其成。”

    彭珩笑笑:“那就要看你怎么说动他了。”

    “这个我自有办法。”隐蕃胸有成竹的说道:“基本情况已经有了判断,我会尽快将消息传回宛城去。你呢?在这里不太安全,还是先离开吧。”

    彭珩眼神一紧:“我要去零陵一趟。”

    隐蕃不假思索的问道:“为什么?”

    “这不仅仅是李严与诸葛亮的较量,零陵的魏霸同样是大魏的心头之患。他在这件事中立场如何,对最后的结果可能至关重要。”

    隐蕃看了彭珩一眼:“也好,那你自己小心些。让陈茗和你一起去,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喏。”彭珩躬身领命,又说了几句,转身出了小院,和陈茗会合,扬长而去。

    ……

    曹睿轻轻的放下了淡黄色的竹纸,看着端坐在对面的曹植,抚摸着案上的金带玉镂枕,眼神中忽然多了几许温情。

    “王叔的文章果然还是那么美。”曹睿吸了吸鼻子,用手绢揩去眼角的一滴泪珠。“只是这名字不妥,还是改了吧。”

    曹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陛下觉得改成什么好?”

    “既然是洛水之神,就叫《洛神赋》吧,愿她在天之灵能如王叔赋中所言,不再被人世间的污浊所侵扰。”

    曹植思索片刻,缓缓点头:“就依陛下。”

    曹睿又道:“这金带玉镂枕,我也留下了。虽说是发乎情,止乎礼,可是毕竟不足为外人道。先帝当初随性,我为人子,却不能如此做。不便之处,还请王叔体谅。”

    曹植眼中露出不舍之意,他看着那只在灯下发出柔和光泽的玉枕,良久不语。曹睿将他的眼神尽收眼底,心中一软,嘴动了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他立刻把话题扯开:“王叔,到了潼关之后,你决定如何处置?”

    曹植咳嗽了一声,收回思绪:“张郃是我国名将,用兵之妙,自是毋须诲言。可是正因为他威名远播,诸葛亮才会以重兵待之。一攻一守,僵持不下,于我军不利。虽说有交州米转运而至,可是万里运粮,消耗靡多,只能救一时之急,不能作长久之计。因此,臣希望能打破关中的僵局,引潼关兵越龙门,攻黄龙山,直取郃阳,效当时武皇帝取关中故计。如果能吸引诸葛亮主力东进,则张郃也许能找到机会,突入关中……”

    看着口若悬河,指点江山的曹植,曹睿有些走神,他怔怔的看着曹植,忽然说了一句:“王叔,当年你为什么不争?如果你要争,先帝争不过你。”

    曹植一愣,惊讶的看着曹睿,过了片刻,他默默的收回了眼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不争,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二是你母亲希望你能继位。”他的眼神飘到了别处,神情落寞之至:“我本以为自己佯狂便能置身事外,逍遥自在,没想到依然不能幸免。”

    “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曹植迎着曹睿警惕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当初本不应该争,既然争了,就不应该半途而废。要不然,任城王也不会死于同胞之手。陛下,若有任城王在,区区逆蜀,又何须陛下亲征?分封诸王,本是列藩王室,如今却形同囚禁,反让外人趁虚而入,岂不伤了圣人封建本义?”

    曹睿默默的点了点头:“王叔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的去,我不会掣肘的。”

    “陛下英明。”曹植躬身再拜,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送到曹睿面前。曹睿接过来一看,不由得有些诧异。这是一封请求归隐的上疏,后面附着曹植认为值得培养的宗室子弟,建议曹睿招至身边,予以重任。

    “王叔,正当大用之时,何必归隐?”

    “陛下,臣不是现在要归隐。”曹植恳切的说道:“臣此去,战场凶险,难保万全。臣怀必死之心,与敌周旋,若邀天之幸,能有寸功以报陛下,诚为幸甚。届时只愿陛下赐我富贵名山,怡养天年。若不幸战死,亦可与父兄会于九泉之下,无愧于心。”

    曹睿明白了,他细心的将纸叠好,放在胸口。

    “王叔放心,你举荐的这些人,我立刻召见。还望王叔此去,保重身体,以国家为念。”

    “唯!”曹植避席,拜了三拜,最后一次看了案上的金带玉镂枕一眼,起身退出大帐。

    听着曹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曹睿抚着胸口,拿起金带玉镂枕抱在怀里,忽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阿母,王叔,奈何生在帝王家。”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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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曹植出马

    曹真面容枯槁,形销骨立。他倚在榻上,看着曹植快步走进来,脸上却是不敢置信的狂喜。

    “子建,想不到你能来。”

    “我也想不到。”曹植一摆手,从身后的亲卫手中接过诏书,递给曹真。曹真接了过来,却没有看,放在案上,喘息道:“昭伯,扶我起来。”

    曹爽诧异的看着曹真:“父亲……”

    “快,扶我起来,着甲,击鼓聚将。”曹真的气息虽然紊乱,威势却不减。曹爽不敢违抗,连忙上前把曹真扶了起来,旁边有亲卫取过他的战甲,帮他穿戴整齐。曹真病了数月,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这套沉重的战甲一上身,他就觉得有些站不稳。可他咬紧了牙关,死死的揪住曹爽的胳膊,坚持不肯让自己倒下。直到穿戴完毕,他才慢慢的坐在榻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颗颗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浸湿了战袍。

    曹植站在旁边看着,一声不吭,眼神平静得如一眼古井。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将纷纷赶到,亲卫将文钦进来禀报:“将军,可以升帐了。”

    “好,子建,请你在此稍候。”

    “好。”曹植依然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

    曹真起身,曹爽刚要上前扶他,曹真哼了一声,将曹爽推开,迈步走了出去。忽然之间,他又变得精神抖擞,每一步都迈得那么坚实,那么稳重。当他出现在前帐的时候。他停住了,咳嗽了一声。

    “嗯咳!”

    这一声有如闷雷,原本交头接耳的将领们顿时安静下来,齐唰唰的看着曹真。见一直卧床在床的曹真顶盔贯甲,按剑负手,目光炯炯,不由得又惊又喜。在短暂的寂静之后,众将齐声大喝:“恭贺将军康复,请将军升帐!”

    曹真点点头,缓步上前。却没有在主将席上入座。而是走到座前,威严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升帐,有一件大事要通报诸位。”

    “请将军吩咐!”众将屏住了呼吸。盯着曹真的脸。生怕漏掉一个字。战事打到现在。已经进入僵局,天气转暖之后,是继续攻击。还是怎么安排,每一个人都希望曹真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指示,结束这不明所以的日子。

    “请陈王——”曹真提足了气,大喝一声:“升帐!”

    众将愕然,互相看了看,都能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惊讶。

    夏侯霸猜疑不已。陈王?他怎么到前线来了,还要升帐聚将?曹大将军不是和陈王不睦吗,今天怎么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莫非是要给陈王一个下马威?

    陈泰眉心微蹙。他知道陈王入朝了,但是他还不知道陈王来了潼关。曹真的身体不好,已经不能亲临前线指挥,潼关的战事紧张,对他的病体休养也非常不利,天子尽早要派人来接替他。可是派陈王来接替曹真,这倒是他没有想到过的。

    陈王可是陛下父子重点防范的对象。虽然陈王当年因为举止放荡而争储失败,可是陈泰这样的身份当然知道其中隐情多多,远不是举止放荡那么简单。说到底,那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真正的内情只局限在少数人知道,他的父亲陈群作为曹丕四友之一,对真正的原因心知肚明。

    也正因为如此,陈泰才惊讶万分。

    就在众人的猜测中,曹植缓步从帐后走了出来。他一出现在帐门口,曹真便躬身行礼,大声说道:“请陈王升帐!”

    众将不敢怠慢,齐声大喝:“请陈王升帐!”

    曹植举步入座,在主将的席上坐定,双手扶着大腿。两个虎贲郎一个手捧令旗,一个手捧天子剑,站在他的身后,目不斜视,威风凛凛。

    “天子闻说曹大将军病重,体恤大臣,有诏允大将军回洛阳养病。”曹植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不才,临危受命,还望诸君以国事为重,多加扶持。”

    众将面面相觑,把目光转向了曹真。曹真沉下脸,喝道:“有陛下诏书和天子剑在,若有不遵陈王号令者,军法从事。”

    众将听了,这才齐声喝道:“谨遵陈王号令。”

    曹植满意的点点头:“本王的第一道将令是,大将军曹真……”

    曹真不假思索,大声答应:“末将在!”

    “命你镇守大营,不得轻举妄动,一切如常。”

    曹真迟疑了一下,大声应喏。

    “平西将军夏侯霸。”

    夏侯霸出列,大声答应:“末将在。”

    “讨虏将军牛金。”

    牛金出列,大声答应:“末将在!”

    曹植一口气点了十来名将领的名字,都是曹真麾下最善战的悍将,总兵力大概在两万人左右,是曹真目前统领兵力的八成。等他们一起出列,曹植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请诸君做好出征的准备,带足一个月的粮草,三日后出发。”

    “喏。”夏侯霸等人轰然应喏。

    “剩下的人,跟随大将军仍驻大营,我等出发之后,大营一切如常,不得有任何改动。”

    众将应喏。曹真已经明白了曹植的意思,也跟着应喏。曹植随即宣布散会,众将散去,曹真走到曹植面前,单腿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

    “殿下,末将无能,将这重任就交给你了。”

    “子丹,这些客套话就不用再说了。国事艰难,你我携手,希望能为陛下解忧吧。”

    “陈王出阵,自然是马到成功。”曹真叹惜一声:“当年若是陈王领兵征伐,我大魏又哪里会被蜀汉逼迫到这个地步……”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曹植起身扶起曹真,拍拍他的肩膀:“子丹,你还不能死,为了大魏,再坚持一段时间。”

    曹真笑了,疲惫中透出一些轻松,仿佛卸下了一个千斤重担。“子建,你放心,我虽然无能,做做疑兵还是没问题的。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需要,我一定身先士卒,为你牵马坠镫。”

    曹植微微一笑,拍着曹真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三日后,曹植率领夏侯霸、牛金等人,共一万八千余人,带了一个月的粮草,悄悄的离开了潼关大营。他一路向北,越过汾水,一直来到黄龙山北麓。这里离潼关战场已经有三百多里,再向西,就进入胡人出没之地了,黄河上的险要之地龙门也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从这里渡河,穿过黄龙山,杀入关中。”曹植用马鞭一指:“赵云是谨慎之人,不会不安排斥候。不过,他们没什么骑兵,要想挡住我们可不易。这一次,不用任何奇谋,以快打慢,以强打弱,从开始接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要全力以赴,不留后手,给他们来个以拙破巧。夏侯霸,牛金,你们是前锋, 我把所有的骑兵交给你们,进入关中之后,不要管主力在哪里,随意攻击,你们就是一把尖刀,要将关中捅个透心凉。”

    夏侯霸和牛金互相看了一眼,又惊又喜。惊的是这种招数简直是匪夷所思,这完全是流氓无赖的打法,置之死地而后生。喜的是,这一万八千人中有三千骑兵,是除了张郃率领的骑兵之外,曹魏仅有的成建制的骑兵,其中还有一千多人是曹植从宛城带来的羽林骑,战斗力无疑是最强的。曹植把这三千人交给他们,又不给他们规定任何目标,由他们任意施为,那在关中还真没人能拦得住他们。也许他们最后会因为缺粮而败亡,但是一个月时间足够他们将关中打个稀巴烂。

    如果曹植的战术能够成功,毫无疑问,他们就是收复关中的首功。

    “喏。”夏侯霸和牛金激动不已,兴奋的大声应喏。

    “在此之前,你们要尽可能的养精蓄锐,保存体力。”曹植将一幅地图递给夏侯霸:“你们好好的研究这幅地图,这是当年我随武皇帝讨马超时做的功课,上面还有武皇帝的批语,你们一并看看。”

    “谢殿下。”夏侯霸和牛金拜倒在地。

    ……

    赵云脸色铁青,握着马缰的手握得咯咯作响,雪白的胡须无风自动。

    他昨天刚刚收到消息,三百里外发现魏军踪迹,立即率军赶来,可还是迟了一步,一支大约三千人的魏军骑兵在一天前突破了他安排在黄龙山的警戒哨,杀入了冯翊郡,沿着黄河西岸一直向前。

    快得让人难以想象,更无法阻止。

    他没有骑兵,仅有的几百亲卫骑都被马谡送给了诸葛丞相,现在他身边只有十余骑,仅凭这些人根本追不上那些穷凶极恶的魏军铁骑。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些魏军铁骑的目的根本不是攻击城池,而是骚扰,他们甚至没有确定的作战目标。

    这些都是亡命徒,而亡命徒是不循常理的,也是最难对付的。

    赵云征战一生,战场经验丰富,感觉敏锐,他从这些仅有的蛛丝马迹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他知道,他可能要面临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赵云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将身边仅有的骑士派了出去,分别通知潼关的魏延、长安的马谡和远在汧县屯田的诸葛亮:魏军进入冯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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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诡异的战术(加更,求月票!)

    马谡皱着眉,看着神色慌张的斥候,非常不高兴。

    作为斥候,胆大心细是必备条件,遇到事情就慌张,还能临危不惧,冷静的判断观察到的情况吗?

    “你不要急,再说一遍。”

    “喏,长史。”斥候看出了马谡的不高兴,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重新说道:“属下看到有大队的魏军骑兵,大概有两三千人,正在向长安而来。”

    “哼!”马谡更不高兴了。这怎么可能嘛,两三千人的魏军骑兵进入关中?你当是两三个人啊。他正要斥责,忽然心中一动:“全是骑兵?”

    “嗯。”似乎唯恐马谡不信,斥候用力的点了点头。

    马谡眉心拧了起来。虽然他依然不相信这个斥候说的话,但如果是两三千骑兵突入关中,倒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负责潼关以北,黄河沿线安全的是赵云,赵云部下是有一万人,可是他没什么骑兵,而且他的重点防范方向是北面,在蒲坂津以北只有两千余人的警戒哨。如果魏军两三千全是骑兵,从黄龙山方向迅速突入关中,赵云的确是来不及阻击。

    不过,这也并不可怕。骑兵虽然速度快,却不擅攻城,三千骑兵进入关中除了烧杀劫掠,造成一些混乱之外,并不能造成太大的损失。更重要的是,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没有粮食补给,这三千人无异于羊入虎口,有来无回。

    难道曹真疯了?马谡将信将疑。他打发走了斥候。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他觉得这不太可能,曹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不可能做出这么孤注一掷的事来。

    可惜,不到半天时间,接连三四拨斥候报告了发现魏军骑兵的消息,而且位置越来越靠近,数量也越来越准确,基本可以确定为三千人。

    马谡开始紧张起来,如果照这个速度,魏军铁骑最多两天时间就能杀到长安城下。他立刻下令加强戒备。同时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打探消息。确认魏军骑兵可能攻击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马谡收到了赵云送来的消息,确认有三千魏军骑兵进入关中。

    马谡不再犹豫,立刻在长安附近实施戒严。这一点倒不困难。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潼关、上洛就一直在战斗。新年前后虽然停了一阵,可是谁都知道,这一战不分出胜负是不可能真正结束的。所以百姓们对战事的来临都有心理准备,接到马谡的命令,他们立刻找地方躲藏起来。

    马谡刚刚准备好,夏侯霸和牛金率领三千骑兵就来到了长安城下。进入冯翊之后,他们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将所有遇到的零星蜀汉军全部击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长安城下。看着戒备森严的长安城,夏侯霸不屑一顾,扬长而去,一直向西。

    魏军没有攻城,马谡却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他在魏军反常的举动之后闻到了不祥的味道。三千骑兵杀入关中,却不攻击长安,而是一路向西奔驰,很显然,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长安城,甚至不是潼关或者上洛,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汧县的诸葛亮。

    仅凭三千骑兵当然无法击败诸葛亮的大军,可是如果三千人在诸葛亮身后游荡,诸葛亮还能全力防守张郃吗?一旦让张郃的四万步骑杀入关中,那真正的灾难可就来了。

    马谡立刻派出了信使,昼夜兼程,通知诸葛亮做好警戒。可是做完这一切之后,他陷入了窘境之中。

    是追,还是不追?

    追,步卒追骑兵,那肯定是追不上,而且有可能遇到骑兵的突袭。三千骑兵突袭,完全有能力重创一万步卒。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离开长安去追这些骑兵,一旦潼关、上洛有危险,他就来不及救援了。

    不追,就看着这三千魏军骑兵从他眼皮子底下杀向诸葛亮的背后?他现在已经和丞相有些生份,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丞相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搞清魏军是搞什么,三千骑兵杀入关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为了骚扰?那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就在马谡犹豫不决时,赵云又送来了新的消息,在三千魏军骑兵之后,还有一万五千魏军步卒,领兵的是魏国陈王曹植。这些步卒的速度虽然没有骑兵快,可是他们也在急行军,目前已经赶到蒲坂津,正在向南行,有可能会从西面攻击潼关。赵云正在追赶,可是他兵力不足,就算赶上了,也未必能拦得住他们,请马谡做好接应的准备。

    马谡大吃一惊,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魏军可不仅仅是骚扰或者给张郃创造机会这么简单,这是魏军的主力啊。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领军的将领居然是曹植。

    曹植?他打过仗吗?不过一想到曹植现在的战术,马谡就有些哭笑不得。这的确不像是有经验的将领会用的战术,可正是这样的战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就连赵云这样的宿将也没有提防,一下子被曹植打了个措手不及。

    马谡不敢怠慢,明知出城会有危险,他还是率领八千人出了城,直奔潼关而去,同时让赵云向潼关方向靠拢,并提醒魏延和邓芝小心戒备。

    即使事出意外,马谡依然并不紧张。曹植突入关中,除了出人意料之外,杀伤力并不大。潼关、上洛都有坚城,就算是魏军前后夹攻也很难攻克,可曹植这一万五千人一旦被围住,那就是死路一条。没有后勤补给,这支人马就是孤军深入,坚持不了太久。

    马谡更担心的是那三千骑兵,如果双方大战之时,三千骑兵从背后杀出来,那才是致命一击。

    一天后,马谡在新丰鸿门与曹植迎面相遇。

    看到急行而来的魏军,马谡暗自心惊。曹植没有去潼关,也没有去上洛,而且径直冲着他来了,显然不可能是想去攻击长安城。他的目的很可能和那些骑兵一样,是准备去接应张郃的大军入关。一万八千步骑,足以牵制诸葛亮的注意力,再加上张郃的四万步骑,诸葛亮很难抵挡,战败在所难免。

    刹那之间,马谡下定决心,一定要挡住曹植。他一面下令布阵,一面急令赵云向自己靠拢。赵云就在曹植身后,双方都是急行军,相距并不远。

    曹植早就知道了马谡的到来,他并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向马谡杀了过来。

    战斗随即开始。

    双方仓促相遇,得知对方存在的时候已经相隔不足二十里。马谡虽然停了下来,曹植却加快了速度,根本没有给马谡足够的时候摆开大型军械,双方一接触就是惨烈的白刃战。

    曹植披坚执锐,骑着一匹白马,在数十名亲卫的护卫下,站在一座土坡上,极目远眺。他打量了片刻马谡的阵地,立刻派出一支敢死队,下达了死命令:许胜不许败,许进不许退。

    这些魏军从知道任务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一次是必死之战,迈过了黄河,就基本上与家人永别了。不过既然身为陈王的曹植能够慷慨赴死,他们这些普通士卒又有什么资格叫苦叫累?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不如跟着陈王勇往直前,也许能杀出一条血路。

    短短的几天时间,曹植就成功的俘获了将士们的心。他虽然有战马,可是急行军的时候,他和普通士卒一样步行,战马不是用来驮东西,就是用来给那些受不了奔袭之苦的士卒骑乘,贵为陈王,他还为那些士卒牵马,把那些士卒感到得痛哭流涕,不管多累,都不肯掉队。到了晚上,曹植与普通士卒一样吃干粮,喝冷水,和士卒打成一片。为了给士卒们打气,他还写了好些通俗易懂的歌谣,教士卒们哼唱,以平慰他们的紧张心情。

    即使是最体恤士卒的名将,也不会比曹植做得更好。看到尊贵的陈王,惊才绝艳的陈王和自己同甘共苦,即使是那些最胆小的士卒也不好意思再流露出一丝半点畏惧,他们甚至为有机会和陈王一起并肩战斗而自豪。

    曹植一声令下,两百敢死队就毫不犹豫的冲出了阵地。为了保持敏捷,他们都没有披甲,每人只带了一面小盾,两口长刀,也没什么阵型,嘶吼着向蜀军阵地狂奔而去。

    “弓弩手,准备射击——”

    马谡看着像野兽一般的魏军,凛然心惊。他举起手,下达了开始攻击的命令。

    与此同时,曹植也下达的攻击的命令:“弓弩手,前进一百步!长矛手,准备攻击!”

    战鼓如春雷,在战场上空炸响,惊散了满天的浮云。密集的箭矢冲天而起,向对方的阵地疾飞。

    两百魏军勇士在战鼓声的激励下越跑越快,咆哮着冲向了蜀军,他们用盾牌挡着面门和胸腹,高举手中的战刀,厉声长啸,气势如虹:

    “杀——”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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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战刀出鞘

    蜀汉军虽然事出仓促,可是他们并没有慌乱,面对冲杀过来的魏军敢死队,刀盾手紧紧的挤在一起,用手中的盾牌组成了一道墙,长矛手举起了手中的长矛,闪亮的矛尖指向越来越近的魏军,弓弩手藏在他们后面,全力射击。

    箭矢飞驰,嗖嗖有声,百步以内,根本无需瞄准,蜀汉军弓弩手任意射击。

    长箭呼啸着射向魏军敢死队,敢死队的魏军战士大吼一声,前面的几个战士靠在一起,用盾牌挡着面门,向前猛冲。盾牌太小,他们很快被箭射中,却不肯停下脚步,依然全力奔跑,直到被箭射成刺猬,身体被箭的力量带倒,这才轰然倒地。

    他们虽然倒了下去,却为身后的同伴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向蜀汉军逼近了十余步。

    一个人倒下,立刻又有一人顶了上来,继续嘶吼着,迅速向蜀汉军逼近。

    百余步的距离,两百名敢死队倒下了近一半。

    “杀!”一个满脸是血的魏军战士怒吼着冲了过来。在还有四五步的时候,他奋力抛出了手中的战刀。战刀翻着滚,打着旋,飞向严阵以待的蜀汉军,然后飞身跃起,狠狠的撞向蜀汉军用长矛布成的阵势,不避不让的撞了过来。

    战刀呼啸而至,砸在一片盾牌上,反弹起来,还没落地,那名士卒已经被一柄长矛刺穿了胸膛。可是他却没有停止奔跑的脚步。他无视穿透了身体的长矛,狠狠的撞在了盾牌上。抡起手中的盾牌,砸向正对着他的蜀汉军盾牌手。

    “轰”的一声,盾牌相撞,魏军士卒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魏军的第一击。

    紧接着,又是一个魏军士卒撞了上来。

    接着,又是一个。

    魏军士卒接二连三的撞上蜀汉军的长矛,任由锋利的长矛穿过自己的身体。他们在自己撞中长矛之前砸出手中的长刀和盾牌,向蜀汉军发起攻击,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撞击,如果可能。他们还会企图抱住蜀汉军。张开嘴巴来咬。

    这不是一群战士,这是一群嗜血的野兽。

    蜀汉军虽然阵势严整,可是他们被魏军战士凶狠的冲击吓坏了,一个盾牌手避让不及。被一名垂死的魏军士卒抱住。活生生的被咬去了鼻子。他扔掉武器,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嚎叫。随即被另一个魏军士卒挥刀砍死。

    魏军士卒前仆后继,接连不断的撞击着蜀汉军的阵地,他们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来不及挥出,就被蜀汉军的长矛刺死,被战刀砍死,可是他们视死如归的杀气却严重冲击了蜀汉军的士气。

    在付出三十余人的性命之后,魏军成功的打开了一个缺口,五六十名魏军敢死队战士狂啸杀入,大砍大杀。

    曹植立刻下令弓弩手再次向前,两百多长矛手排成五排,踩着整齐的步伐,向魏军冲杀过去。

    和那些敢死队员一样,这些长矛手视密集的箭雨如无物,勇往直前,付出了大半的伤亡后,三十多名长矛手成功的杀进了蜀汉军的阵地。他们立刻聚集在一起,组成一道矛林,凶狠的刺杀,顽强的将缺口扩大。

    片刻之间,蜀汉军的前阵就搅杀在一起,无数素不相识的人生死相搏。

    看到前阵迅速扩大的战团,马谡不禁心惊肉跳,原本对曹植的轻视荡然无存。在他的印象中,曹植当然是个才子,而且这个才子并不是什么褒义的名称,有点近乎浪荡子的意思。汉人重经学,轻诗赋,而曹家父子兄弟在经学上显然没什么太深的造诣,他们擅长的是诗赋,曹植更是其中的典型,再加上他当年争储时做过的那些事,留给世人的印象就是一个骚客,而不是一个君子。

    更何况曹植虽然领过兵,却没有独立指挥过战斗,更谈不上什么战绩,他这次的战术虽然出人意料,却不循常规,有乱来之嫌。马谡从心底并没有太把他当回事,他甚至决定在这里阻击曹植,等待赵云到来,然后以优势兵力把曹植击杀在这里,回头再去处理那三千骑兵。

    可是他没想到曹植初次领兵就会这么果决,更没有想到曹植初次领兵就能这么得士卒之心,凡是上阵的魏军士卒一个个像是疯了似的,不顾生死,奋勇向前。

    马谡准备的时间不够,许多大型的军械像连弩车都没能到位,霹雳车更是还没来得及摆开,而他的心理准备更不够,面对魏军不惜代价的疯狂进攻,他的反应不够迅速,眼睁睁的看着阵地被曹植撕开了一道缺口。

    马谡极力反击,可是曹植显然没有打算给他机会,缺口还没有真正打开,曹植就派出了主力,五千人从正面攻击,另外派出各有三千人的两支人马攻击马谡的左右两翼。马谡只有八千人,兵力悬殊,两翼的兵力尤其不足,面对魏军的猛攻,阵地摇摇欲坠,迅速呈现出了劣势。

    马谡无奈,只得抽调中军增援两翼。

    见中军战旗摇动,曹植露出了冷酷的笑容,他跨上了自己的白马,高高的举起长刀:“亲卫营,随我冲锋——”

    “冲锋——”数十名亲卫骑士策马飞奔,拥着曹植向蜀军中军杀去。

    三千多魏军步卒跟着曹植狂奔,卷起一道狂飚,扑向蜀汉军的阵势最薄的左翼。

    见曹植亲自上阵,魏军士气大振,士气如虹,攻击越发凶狠,牢牢的牵制住了蜀汉军。

    三千魏军,以曹植等人为锋矢,势不可挡的杀入了蜀汉军的左翼。曹植一马当先,长刀左劈左砍,连杀两人,提马撞入阵中。

    与世人的印象不同,曹植虽然以文才名世,却不是文弱书生,相反,他有一身颇为不错的好武艺。虽然不能像曹丕那样以剑术著称,也不像曹彰那样力能搏狮虎,可他的武艺同样是经过名师点拨的。颍川名士邯郸淳与他长谈后,曾经赞之为天人,虽说不乏吹捧之意,但曹植文武全才却是实情。

    事实上,汉代的士人虽然鄙视武人,真正一点武艺不懂的却不多,他们不过是看不起那些只会厮杀,不通学问的纯粹武人。曹氏父子兄弟如此,马谡也如此,只是他们的武艺不那么出名罢了。像魏国名臣崔琰就是击剑名家,可是他从来不展现剑术,又有几个人能知道。

    曹植身边的这些亲卫是由天子曹睿给他挑选的虎贲和曹真给他安排的勇士组成,虽然都不是曹植自己的亲卫,可是他们和普通的士卒一样被曹植的风采所折服,愿意为他出生入死。更何况他们非常清楚,赵云就在他们身后,如果不能尽快击破马谡的堵截,他们就有可能被前后夹击,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没有退路,就只能死里求生,这一点,从他们越过黄河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此时此刻,连曹植都亲自上阵,又有谁会犹豫?

    不用太多的鼓动,所有的魏军士卒都一心向前。

    一人拼命,十人难当,万人必死,横行天下。曹植率领的这一万五千没有退路的魏军步卒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迅速攻陷了蜀汉军的阵地。

    马谡虽然厉声嘶吼,极力组织反击,可是他的气势完全被搏命的曹植压制住了,在气吞斗牛的魏军面前,他没有支撑过一个时辰就全军崩溃。

    蜀汉军四散奔逃。

    魏军追亡逐北。

    曹植纵马奔驰,肆意砍杀。

    ……

    赵云心急如焚,催军急进。

    他一直跟在曹植身后,虽然全力追赶,可是却一直无法拉近和曹植的距离。他们就像是在比赛,都尽一切可能的全速前进。他无法缩短距离,曹植同样也无法扩大差距,两人一先一后,首尾相望。

    从曹植没有去潼关,而是在蒲坂津掉头向西的那一刻开始,赵云就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曹植的目标不是潼关,他之所以从黄龙山出来之后,一直沿着黄河西岸南行,就是要让他误以为他要去潼关,所以他才会紧紧的跟在他后面,而不是在曹植的西侧行军。现在,曹植达到了目的,成功的把他甩到了身后,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意图。

    赵云虽然明白了,却无法可想,他只能全力追赶。他很清楚,马谡正在东来的路上,他很可能和曹植正面相遇。曹植有一万五千人,而马谡只有一万人,还要留下人守城,最多只能带七八千人,两人兵力相差近一倍,再加上魏军置之死地而后生,必然全力以赴,一旦接战,形势将对马谡非常不利。

    赵云不敢奢望马谡能够战胜曹植,他只希望马谡能够拦住曹植的去路,拖住曹植。这样一来,只要他及时赶到,和马谡合兵一处,就有足够的兵力优势,有把握重创甚至击溃曹植这只大军。

    从曹植入关之后短短几天内的行军路线,经验丰富的赵云已经清楚自己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这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曹睿放着司马懿那样的将领不用,却让曹植这样一个没有打过仗的宗室出战。

    这才是曹家最锋利的战刀。

    曹操文武全才,用兵如神。他的几个儿子各有继承,曹丕继承了他的权术,曹彰勇猛过人,是一员难得的猛将,而曹植无疑则继承了他的用兵之道。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他一直没有发挥的机会。

    现在,这口曹家最锋利的战刀终于出鞘了。

    马谡能挡得住吗?赵云不敢抱任何奢望。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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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败而不乱

    赵云落后曹植半天的路程,他接到马谡的命令时就开始加速,可惜他依然没能赶上。

    离战场还有十里,赵云接到了斥候的回报,马谡已经被曹植击败,八千大军全面崩溃,魏军正在追杀溃兵,鸿门血流漂杵,尸横遍野。大胜之后的曹植没有继续撤退,他占领了马谡的阵地,接收了马谡还没来得用的军械辎重,正在列阵,准备再战。

    赵云虽然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曹植攻得太猛,马谡败得太快。

    马谡败了,合兵一处夹击曹植的计划自然落空。赵云现在只有八千人,面对刚刚大胜一场,又获得了辎重补给的魏军来说,他没有任何优势。仓促接战,并不能改变局面,反而可能损失太大,失去周旋的能力。

    没有了马谡率领的机动兵力,赵云这支人马就成了长安附近唯一能够调动的力量。在去年的战斗中,潼关的魏延、上洛的邓芝因为遭受了魏军的猛烈攻击,损失不小,而且他们要守城,无法抽身,只有赵云一直没有战斗,还保持完整。

    现在,他要担负起居中调度的作用,还要守护北方的关隘,以免张郃趁虚而入。如果逞一时之勇,与曹植血战一场,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他就再也没有力量阻挡张郃了。

    赵云勒住了马缰,下令停止前进,就地列阵。他的部下急行而来。需要时间恢复体力,并做好接战前的阵地准备。这样的话,如果曹植逼上来邀战,他才有一战之力,略占上风。

    即使都是阵地战,攻守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区别的。守的一方据阵而守,在阵型和军械上都要占不少便宜,攻的一方要前进,自然不可能携带大型军械,也无法像守的一方一样保持严整的阵型。

    征战多年的赵云对这些细节了然于胸。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利于自己的决定。

    得知赵云停止前进。曹植也没有返身邀战,他就在马谡的阵地上休息,让将士们饱餐一顿,载歌载舞。庆贺刚刚取得的胜利。取得了马谡留下的辎重补给。无疑是给魏军打了一针强心剂。而一战击溃蜀汉军八千主力,无疑也是给曹植的征程开了个好头。

    此刻,他们面对的敌人只有赵云率领的八千人。可是他们毫无畏惧。他们兵力占优,士气高涨,根本不怕和赵云再战一场,他们甚至渴望曹植下令攻击赵云。击败赵云之后,关中东部就只剩下潼关和上洛两座孤城了,是西行还是东进,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可是曹植却没有任何命令,只是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他一如既往的巡视各营,直到所有的士卒都安然入睡,他才回到自己的帐篷,对着地图,揉着酸胀的腿沉思。

    ……

    马谡带着谢广隆等二十多个亲卫,策马飞奔到了赵云的大营。

    “赵将军,真是惭愧。”马谡抱了抱拳,一屁股坐在赵云对面,也不客气,拿过案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开门见山的说道:“现在关中的形势很危险。”

    赵云默默的看着马谡。马谡虽然很狼狈,神情却还算镇定,并没有乱了方寸。这让他非常欣慰,打败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败就阵脚大乱。马谡上次在陇右为什么会遭人唾弃,就是因为他战败之后心志大乱,可耻的逃跑了,丧失了挽回战局的好机会。现在,他虽然再一次战败,却能保持冷静,这就是进步。

    “幼常,你有什么计划?”赵云平静的问道。

    “曹植来得太快,一下子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必须调整部署,把这个腹心之患消灭在关中。”马谡显然早有计划,缓缓说来,条理清晰。“我虽然败了,部下还有千余士卒,再给我两三天时间,把溃军聚拢起来,应该还有四五千人,加上你的部下,双方的兵力相差不多,还有一战之力。不过,我们不能主动进攻,当务之争是缠住他,护住长安城,还有长安城外的作坊。如果那些作坊落入曹植的手中,比丢了长安城还可怕。”

    长安城外,渭水河畔的作坊是魏霸占据长安的时候建立的,关中数万人马使用的军械都是那里生产、装配出来的,特别是威力强大的连弩车和霹雳车所用的石弹,都要靠作坊来供应。蜀汉军目前在军械上所占的优势就是这两项,形状规整,产量巨大的石弹是魏国不惜千金也想取得的秘密,作坊周围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魏军细作的影子。如果这些秘密落到曹植手中,那蜀汉军在军械方面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我会立刻赶回长安,保护作坊,延滞曹植的重任就要交给将军了。”马谡盯着赵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将军,你不要主动与他接战,缀着他就行。我已经派人去房陵向车骑将军求援,只要我们能坚持一个月,汉中的援军就能通过子午谷进入关中。”

    赵云微微颌首:“马长史,你放心好了,我会尽一切可能拖住曹植的。”

    “那就好。”马谡松了一口气:“此外,横山中的各处关隘要加强警戒,千万不能让张郃趁虚而入,否则,关中危矣。”

    横山指的就是横亘在关中北部,分隔关中平原与鄂尔多斯高原的山脉,这里向来是中原和游牧民族的南端分界线。当中原力量不足的时候,这里就是农耕民族的最后一道防线。横山以北,就是原属凉州的北地、安定等郡,现在正是张郃控制的范围。横山之上,有从战国时就开始修建的长城,有多处关隘,是赵云目前负责的防备重点。

    “我已经安排好了。”赵云道:“只是兵力不足,如果张郃真的来了,我们支持不了太长时间。”

    “我知道。”马谡叹了一口气:“如果在援军到达之前,张郃真的来了,将军就去守关,我来与曹植周旋。这一次败得突然,罪在不赦,只有将功赎罪了。”

    赵云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赵云的帐篷里,马谡写了几封信,安排人送出去,然后匆匆离开。

    ……

    魏延突然站了起来,撞翻了眼前的案几,案几上的杯盘有米饭菜肴撒得到处都是。魏延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惊讶,他看看手中的信,再看看那个一脸灰尘的谢广隆。

    “马长史真的败了?”

    “败了。”谢广隆尴尬的点了点头:“曹植像疯子一样,一上来就猛攻不已,那些魏军也像是疯了,居然用身体来冲击矛阵,硬是把矛阵冲开了一个缺口。他们不是骑兵,却把自己当成了战马。”

    魏延剑眉一挑:“有意思,没想到这竖子居然也是个疯子。马长史谦谦君子,要和疯子对阵,的确有些应付不来。”

    谢广隆没有说话,他搞不明白魏延这是替马谡解释呢,还是笑话马谡不行。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报马长史,让他守好长安,对付曹植的事,就交给我和赵子龙将军吧。”

    “将军要离开潼关?”谢广隆吃了一惊。

    “马长史也没说不让我离开潼关啊。”魏霸晃了晃手中的信,有些不快的瞪了谢广隆一眼:“行了,你去吃点东西,尽快赶回去,把我的话带给马长史。”

    谢广隆没有再吭声。他很清楚,魏延对他干涉军事非常不高兴。魏霸对他客气,那是对马谡客气,对他这样一个剑客,魏延从心底里是不怎么在乎的。

    送走了谢广隆,魏延走到地图前,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锐利如鹰。过了一会儿,魏武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他虽然才十七岁,却长得高大剽悍,和魏延站在一起,除了面相稚嫩一些之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魏延的几个成年的儿子中,最像他的就是魏武。

    “阿爹,什么事?”

    “准备一下,明天出击。”

    “出击?”魏武目光一闪,顿时兴奋起来:“打哪里?”

    “打曹真的大营。”魏延握起拳头,在地图上标着曹真大营的位置敲了敲,“跟我玩这一手,看我不打得你满脸桃花开。”

    魏武一脸的茫然,觉得老爹这话好像有些不着边际。魏延看了他一眼,努了努嘴:“曹植率领两万步骑进入关中,在鸿门击败了马长史,曹真的大营是空的,我们去搞他一家伙,回头再来收拾曹植。”他笑了笑:“嘿嘿,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干掉他,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魏武拿起马谡的信看了一眼,也不禁喜上眉梢:“嘿,阿爹,这可真是好机会呢。”

    “废话,这还用你来提醒老子?”魏延眼睛一瞪,抬腿就踢:“快去准备。”

    “喏。”魏武一个健步跳开,捂着屁股,飞也似的跑了。

    第二天早晨,魏延留下陈祥领一千余人守潼关,自己带着三千人离开了潼关城,杀向二十里以外的曹真大营。魏武率领五百武卒为前锋,仿佛怕有人抢了他的功劳似的,风驰电掣的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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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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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棋逢对手(加更,求月票)

    曹真将大部分的主力都交给了曹植,大营里只剩下三四千老弱残兵,可是他的营盘却没有动,还是保持着两万多人的大营。正是这一点成功的欺骗了蜀汉军的斥候。现在听说曹植率领近两万的大军突入关中,魏延立刻意识到曹真的大营虚弱,他被曹真、曹植给骗了。

    双方的兵力大致上心里有数,魏国虽然兵源相对多一些,却也不能凭空变出数万的军队来。魏延根本没有多想,就决定突袭曹真的大营,先解决潼关前的隐患,回头再与赵云一起对付曹植。

    曹真守着一个空营,心里当然紧张。他像一只警惕的老鹿,知道自己体力不足,是以更加小心,时刻注意着潼关的风吹草动。魏延父子一出城,他就收到了消息,立刻下令准备接战。

    与马谡没想到曹植会来得这么快一样,曹真也没想到魏延会来得这么快。二十里路,仅仅大半个时辰,魏武率领的前锋就赶到了,几乎只比曹真的斥候慢了一杯茶的功夫。曹真的命令刚刚下达,魏武就率领五百亲卫营杀了上来。

    从跟着老爹奇袭子午谷开始,魏武已经在战场上磨炼了三年,由一个普通士卒升迁到陷阵都尉。他这个陷阵都尉可不是荫封,而是凭着自己的战刀一刀一刀的砍出来的,货真价实,真金足银。按说应该足以自豪了,可惜,他有一个身为镇北大将军的父亲,还有一个身为镇南将军的同胞兄长。这个陷阵都尉就不那么显眼了。

    可这不代表魏武的战场经验也是空的。他非常清楚这一场战斗的特点,只要稍有拖延,让曹真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防守,他们将付出成倍的代价。

    所以魏武带着最精锐的魏家武卒一路急行,冲到曹真的大营前,没有任何停顿 ,立刻发动了攻击,力求不给曹真一点反应的时间。

    “杀!”魏武低吼声,操起自己的三石弓,在奔跑中连射三箭。

    三只由精铁为镞。荆竹为杆。鹅毛为羽的长箭急驰而去,瞬间飞跃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准确的射中刚刚攀上营楼的都尉和一个亲卫,两人闷哼着中箭。向后连退两步。摔下了营楼。落地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鲜血,从三翼箭镞造成的伤口处汩汩流出。很快浸湿了他们身下的土地。

    这三支由魏家作坊打造出来的羽箭充分展示出了强大的杀伤能力。

    目前,因为精铁无法锻打的原因,普通士卒所用的铁制箭头都是模铸成型的,锋利程度有限,要打造形状复杂,杀伤力更强的箭头一般都要用铜材。铜就是钱,有几个人能用大量的铜来铸箭头?在经济压力的限制下,大部分还是使用模铸铁镞。

    魏武使用的这三支箭却是经过锻打的精铁三翼箭镞,箭头更轻,飞行更远,杀伤力更强。

    打造出这种箭头的正是魏霸当初从沔阳带回魏家的老铁匠师徒,如今,他们已经是魏家铁作的中坚力量。正因为他们师徒的努力,魏家武卒才能全员装备这种杀伤力更强的箭头,穿戴更轻却更结实的鱼鳞细甲,手持更锋利的战刀。

    攻击更强,防守更坚,原本就超出普通士卒不止一倍的魏家武卒在这些装备的帮助下,无疑已经成为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步卒之一。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自信,魏延才会让魏武率领五百武卒作为前锋。

    魏武没有辜负魏延的希望,带着武卒急行二十里之后,连一口气都没有喘,直接投入了战斗,并且一鸣惊人,一上来就打了魏军一个闷棍。

    五百魏家武卒,人手一张一石至两石的强弓,矢五十只,长矛一柄,盾牌一面,长短战刀各一口,着鱼鳞细甲,负三日粮,半日奔驰五十里,立即投入战斗。来则能战,战则能胜。

    随着魏武连射三箭,五百名魏家武卒开始射击,他们一边奔跑,一边连续不断的射击,五百人生生射出了千人的威势。

    刹那间,数千只利箭漫天飞舞,像蝗虫一般,向魏军飞去。

    跑在最前面的魏武一口气射出十只箭,奔到魏军大营前不到二十步,收起弓,也不拿盾牌,拔出了长短两口战刀,冲向魏军大营。他的左臂上有一面直径不到两尺的小圆盾,竖起手臂,手握短刀,遮住面门,右手长刀在后,侧着身子一路飞奔,第一个冲到了魏军的阵前。

    即使是在奔跑之中,魏武依然不失灵活。眼看着两柄长柄就要刺中他的身体,他突然拧身,一直拖在身后的长刀忽然由下而上挑起,准确的击中两个矛头,将长矛劈歪,硬生生的从两柄长矛间挤了进去,左手横扫,反握的短刀从两个目瞪口呆的魏军脖子间一划而过。

    鲜血飚射!

    “杀!”魏武一声长啸,蛮横的撞入魏军阵中。左手往回一拉,短刀狠狠的扎入一名魏军盾手的脖子,右手战刀怒劈,一刀劈开了一个魏军的头颅骨,紧跟着右脚飞踢而起,像一根铁棍砸在两个魏军的脖子上。

    “喀喀”两声,那两个魏军脖子一歪,软软的倒在地上。

    眨眼之间,魏武连杀六人,将魏军的防守阵型撕开一道缺口,武卒们蜂拥而入,大砍大杀,所向披靡,迅速推开了营门,冲入大营。

    曹真刚刚登上指挥台,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暗自心惊。他虽然和魏延父子对阵多时,却没有亲眼看到过战场上的厮杀细节,对魏武也只是闻其名,不知其人。看到这个骁勇的年轻将领 ,他问道:“这是谁?”

    扶着他的曹爽看了一眼,眉头紧锁:“阿爹。这些人应该都是魏家武卒,领头的那个应该是魏延的三子魏武。据说,他是魏延成年的三个儿子中武技最好的,比魏霸还要高明几分。”

    “果然名不虚传。”曹真点了点头,叫了一声:“仲若。”

    文钦连忙上前:“将军。”

    “带亲卫营上去,拦住他们。”曹真指了指:“尽可能给大军争取多一点准备时间。”

    “喏。”文钦应了一声,带着亲卫营冲了过去。这些亲卫营都是曹真身边的精锐,有不少人是当年虎豹骑的士卒,步骑皆精,又一直享受着整个大营里最好的待遇。体力保持得最好。战斗力也最强。身为大将军,曹真身边原来有两千这样的精锐亲卫,现在只剩下了这五百人,其他的都交给了曹植。这也是曹植能够迅速击溃马谡的原因之一。

    文钦带着亲卫营一冲上去。魏武就感觉到了压力。他看了一眼冲过来的文钦等人。不由得大笑两声。战斗更甚。

    “来得好!”魏武咆哮着,长短两口战刀左刺右劈,接连砍倒三个挡在面前的魏军。直接对上了文钦。

    “杀!”文钦和魏武同时大喝一声,举起了武器,扑向对方。

    “当当!”两声巨响,魏武手中的长刀砍上了文钦的盾牌,文钦手中的长刀也砍中了魏武的臂盾,两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惊讶的看着对方,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燃烧的战意和无法抑制的兴奋。

    作为一个自认为无敌的勇士,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真不容易啊。

    “再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喝道,再一次冲了上去。

    “丁丁当当”一阵乱响,两人厮杀在一起。

    魏武两口战刀一柔一刚,一个阴险无比,割肚子,刺小腿,防不胜防,一个刚猛无二,砍劈扫砸,虎虎生风,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却在他的身上配合得天衣无缝。

    文钦也不示弱,左手的盾牌横扫竖砸,呼呼作响,舞成一道墙,右手的战刀劈砍挡刺,招招对准魏武的要害。片刻之间,两人换了十数招。魏武瞅准一个机会,迈步向前,左手的短刀刺向文钦的左肋,趁着文钦侧身躲闪的机会,短刀扣住了文钦的盾牌,拉向身后,身体借力半旋,飞起一脚,踹向文钦的腰肋。

    文钦大吃一惊,来不及转身避让,只得沉腰坐马,屏住了呼吸,同时将左臂外张,用肘尖对准了魏武踢来了脚背。

    “呯”的一声,肘拳相撞。文钦被魏武一脚踢得马步不稳,侧着身子连退两步,魏武也被文钦这一肘击得脚面生痛,连甩了两下。不过,他的脚尖还是踢中了文钦的腰肋,文钦痛苦的弯下了腰,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涌了下来。

    “砍死他!”魏武得势不饶人,跳着脚向文钦追了过去,手中战刀接连劈杀,刀刀不离文钦的脖子。文钦痛极,无力反击,被魏武杀得步步后退,只得换了一面,挥舞着右手的战刀,勉强拨挡。

    这两人生死相搏的时候,魏家武卒和曹真的亲卫营也杀在了一起。曹真的亲卫虽然战斗力不弱,可是在武装到牙齿的魏家武卒面前,他们还是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们身上的战甲和战刀虽然也是品质不错的军械,可是和魏家武卒手中可以毫无愧色的称之为天下最强的鱼鳞细甲以及炒钢战刀相比,那还是差了一大堆。他们的武技虽然不凡,从小就被挑选出来,按照魏武卒的要求长年累月苦练的武卒却更强,不论是个人武力还是阵型配合,魏家武卒都占了上风。

    两军相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魏家武卒就取得了优势,他们组成攻击阵型,毫不犹豫的向前挤了过去,将魏军挤得步步后退。在他们身后的魏军士卒根本来不及列阵,反而使被魏武缠住的文钦落入了危险的境地。

    看着这一切,曹真脑后凉意阵阵。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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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捉襟见肘

    “大将军,赶紧退入后营吧。”陈泰见情形不对,连忙建议道:“毁营为阵,我们还有机会。”

    曹真点了点头:“你去准备吧,我再看看。”

    陈泰没有多劝,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魏家武卒强悍的战斗力严重干扰了曹真的节奏,大军被堵在大营里,无法出营列阵,只能以散兵与蜀军作战,守方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如果再僵持下去,等魏延的主力赶到,恐怕魏军更遭受更大的损失。是以陈泰建议曹真退入后营,干脆把前军和中军都放弃,利用两营之间的间隔列阵,做好应战的准备。这样一来,前军和中军的大营必然会受到极大的破坏,对士气也有所损失,却可以换取宝贵的时间和空间,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陈泰赶到后营,以最快的速度列阵,他刚刚做好准备,魏延就率领大军赶到了。稍微一扫战场的形势,魏延就下令投入战斗。

    一千五百精锐士卒投入战场,原本就被魏家武卒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魏军更抵抗不住了,节节后退。曹真叹了一口气,下令撤退。

    一声令下,幸存的魏军如释重负,互相掩护着退出战团。文钦一手捂着腰,一手举着血淋淋的战刀,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踮着脚的魏武,带着亲卫营迅速撤离。

    魏武同样没尽兴,正准备再追,魏延赶了过来。见魏武走路一瘸一拐的,连忙问道:“受伤了?”

    “没事。”魏武笑嘻嘻的收起了刀:“扭了一下脚而已,那竖子不简单,被我踹了一脚,还能和我拼到现在。”

    魏延松了一口气,命令魏武等人撤回后阵休息,他指挥着大军展开了攻击。经过几年的恶战,魏家武卒的数量锐减,总数不足千人。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不能轻易的消耗。

    魏家武卒和文钦率领的亲卫营先后退出战场。接下来的战斗就在双方普通士卒之间展开。这样的战斗中。魏延依然占据了优势。曹真把精锐交给了曹植,营里剩下的都是老弱或者受了轻伤未愈的,此刻面对魏延率领的精锐,他们同样疲于应付。不过倚仗着营盘和预先设好的阵地才勉强维持不败。

    曹真也清楚。僵持只是暂时的。双方的兵力虽然相近,可是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上,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不利。他虽然不怕死,可是如果魏国的大将军战死在阵前,对魏国全军的士气必然是一个重大打击。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死在这里。

    曹真下令,由侍中率领辎重营先撤,将粮草和伤兵先送上停靠在河边的大船,运到河对岸去,他自己率领亲卫营,紧守着渡口。为了阻碍魏延,他下令点燃了除了后军以外的四个大营。

    看到火起,魏延立刻明白了曹真的意图,他下令魏武率领包括武卒在内的一千五百人再次出击,沿着河岸猛攻曹真的侧翼,切断曹真的退路,尽可能的把曹真留在这里。魏武听到命令,立刻飞奔出阵。

    “杀——”武卒们呼喝着,一边奔跑,一边拉动手中的强弓,射出一枝枝利箭。

    “坚持住!”陈泰提着战刀,在阵中来回走动,大声的下达着一道道的命令:“弓弩手,射击!”

    “轰轰轰!”魏军躲在用辎重营搭起来的壁垒后面,全力射击。连弩车不断的咆哮着,将一蓬蓬的箭雨射向涌来的蜀汉军。

    “不要慌,躲在大车后面还击,缓步推进,注意互相掩护。”魏武举着一面大盾,厉声大喝。在他的指挥下,武卒们用辎重大车架在一起,建成一个高大的壁垒,互相配合着向前推进。魏军有连弩车助阵,箭势密集如雨,他们急行而来,没有这样的大型军械,如果强攻冒进,肯定要吃大亏。

    魏武虽然骁勇,却不莽撞,他耐心将阵线一步步的向前推,虽然慢一点,却不失稳妥。

    陈泰在对面看着那个躲在大盾后面的稚嫩面孔,心生寒意。魏延自己是个悍将,可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魏霸就不用说了,现在已经名扬天下,而这个魏武同样不可小觑,小小年纪就在这样的身手和心机,将来必然又是一员大将。

    经过一刻钟的激战,魏武终于冲到了陈泰的阵前,大车后面的武卒如潮水般的涌了过来,再次对魏军展开了凶狠的攻击。陈泰极力抵抗,依然挡不住魏武的攻击,眼看着阵势就要被破,后路就要被截断,陈泰只得向曹真发出警报。

    曹真正指挥着中军和魏延搅杀在一起,他也坚持得非常辛苦,在魏延的步步紧逼面前苦苦支撑。听到陈泰的警报,他不再犹豫,下令中军撤到战船上。上了船后,他命令把所有的连弩车都推到一边,对着岸上展开猛烈的射击,掩护陈泰撤退。

    在曹真的接应下,陈泰且战且退,终于在最后一刻撤上了船。

    两个时辰的苦战之后,曹真带着不足五百人的残兵退过了大河,魏延大获全胜。虽然曹真苦苦支撑,争取到了不少时间,尽可能的将粮草、辎重和一些伤员运到了河对岸,可还是有千余人战死,数百人被俘,大量的辎重落入了魏延的手中,大营更是被烧成了白地,损失惨重。

    魏延迅速清点了战场,带着伤亡的战士和俘虏赶回潼关。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就带着两千人离开了潼关。魏武因为脚伤,行动不太方便,只能留在潼关养伤。

    接到魏延击败曹真的消息,赵云松了一口气,他一边耐心的守住营盘,等待魏延的到来,一边把消息转告给马谡。马谡得到这个消息。也总算放了一点心,至少短期内潼关不会有危险了。

    这时,休整了两天的曹植再次开始行军,他率领大军气势汹汹的向长安而去。接到消息,马谡不敢怠慢,他亲自守护渭水河畔的作坊,却把守护长安城的任务交给了其他人。他甚至做出了决定,在必要的时候,宁愿一把火把作坊作烧了,也不能让作坊落入曹植的手中。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曹植并没有攻击作坊的意思。他和之前从长安城下经过的三千骑兵一样,没有在长安城下作任何停留,向西一路急行而去。

    马谡和随后赶到的赵云、魏延会合之后,面对曹植的诡异行动。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魏延的意思很简单。曹植现在大概有一万三千多人。他们三人加起来也差不多这个数。双方兵力相近,有一战之力。向西走,他们可以得到补给。像郿县、陈仓这些地方都有存粮可用,不像曹植只有随身携带的辎重,没有补给来源,时刻处于紧张之中。

    魏延建议追击,还有一个考虑。长安以西,一直到陇山,都是屯田之所,不过以民屯居多,一部分是关中的大族,一部分是天师道众。他们没有多少自保手段,遇到曹植,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只有投降的份。曹植打败了他们,就可以劫掠到粮草和民伕,就能坚持更长的时间,壮大自己的实力。如果他们追上去,曹植就不敢轻易攻击那些民屯,他的粮草问题就无法解决。

    马谡同意魏延的看法有道理,但是他有更深的考虑。曹植一路向西,他不可能不知道诸葛亮的大军就在那里,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去,仅仅是为了和张郃里应外合,引张郃入关中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曹植西行就是为了引我们跟上去,然后让张郃从北面入关,进入关中东部呢?

    张郃和秦朗有四万人,他们行踪不定,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六盘山,还是在黄龙山?

    魏延也不得不承认马谡说得有道理。

    说一千,道一万,他们还是吃亏在兵力不足,速度没有魏军快。原本还可以借地利拒敌人于国门之外,现在曹植破釜沉舟的杀入了关中,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外有张郃的四万步骑,内有曹植的万余亡命之徒,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顾此失彼。

    三人商量到最后,谁也不能说服谁,只得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由赵云率领本部八千人守在长安,兼顾北部的关隘,马谡和魏延带领五千人尾随曹植而去,在汉中的援兵到达之前,尽可能的避免与曹植接战,只是保持监视,见机行事。

    ……

    马岱大步进了帐,向诸葛亮躬身行礼:“丞相。”

    诸葛亮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一脸平静的微笑。“伯瞻,训练的情况如何?”

    “进步很快,不愧是各位将军的亲卫骑,基础都不错。”马岱感激的说道。

    诸葛亮把各部数量不多的亲卫骑集中了起来,大约四千骑,全部交给马岱掌管。这是蜀汉军中唯一一支人数过千的骑兵,马岱非常清楚其中的份量,更清楚诸葛亮对他的倚重,是以对诸葛亮非常感激,言听计从。

    “能战么?”

    “有战事?”马岱虽然高兴,却没有得意忘形,这些人能不能战,还要看对手是什么人。如果遇上强敌,他们没什么优势可言。

    “有三千魏军骑兵,由黄龙山进入了关中,赵子龙、魏文长他们没有骑兵,追不上。估计很快就要到汧县了。”诸葛亮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我想让你去迎战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你可有把握。”

    马岱沉吟半晌,拱了拱手:“请丞相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诸葛亮满意的笑了。他摆摆手,示意马岱不要着急:“你的部下刚集中起来不久,配合可能不够默契,我不强求你一定要战胜他们,只是要让他们不能肆无忌惮就行了。这里的屯田是我们坚守关中的希望,我不希望毁在他们的手里。你去,让他们收敛一些,要战,来找我便是了。”

    马岱松了一口气:“喏。”

    。

    。(未完待续。。)

第606章 意外之变

    马岱转身出帐,正准备离开,霍弋从远处快步走来,看到马岱,连忙问道:“马将军,是准备迎战夏侯霸去么?”

    马岱点了点头。

    “请稍等。”霍弋有些惶急的说了一声,转身进了帐。

    马岱有些诧异,能在诸葛亮身边做事的人都是为人稳重的,霍弋就是其中的典型,像今天这样慌乱的情形非常少见。他心里一紧,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此,马岱转身回到帐前,静静的等候着。

    霍弋快步进了帐,迎着诸葛亮诧异的目光,顾不得解释,先将手中的军报递了上去。诸葛亮连忙接了过来,迅速的看了一遍,脸色顿时一变。

    “曹植?”诸葛亮惊讶不已,“他怎么会领兵了,赵子龙没弄错吧?”

    霍弋苦笑不已。他第一眼看到军报的时候,也以为自己看错了。曹植以诗赋出名,从来没有听说他领过兵。姓曹的将领很多,会不会是赵云搞错了。可是他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赵云这个人很少出错,特别是这种重要的事情,他肯定会搞清楚了再报。

    诸葛亮转身走到案前,拿出地图摊在案上,忽然叹息一声:“这倒是我的错了。”

    霍弋不吭声,他在诸葛亮身边多年,诸葛亮眉头一皱,他都能大致猜出诸葛亮的意思。赵云出现这样的失误,自然是因为骑兵被诸葛亮调走了,他身边只剩下数量非常有限的战马。行动速度大受影响。如果他有成建制的骑兵,哪怕是三四百骑,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这么说,夏侯霸不是孤军深入,曹植这是破釜沉舟,单刃直入啊。”诸葛亮沉吟道,脸色变幻不定。这个消息太让人吃惊了。近两万步骑突入关中,必然对关中的形势造成重大影响。如果不能将这两万人尽快的击杀,关中很快就会被这一刀捅烂。

    “把杨仪和姜维叫来。”诸葛亮吩咐道,霍弋转身刚要走。诸葛亮又说道:“先让马伯瞻进来。另外,你不要张扬。”

    “喏。”霍弋转身出帐,走到马岱面前,躬身施礼:“马将军。丞相请你进帐。”

    马岱已经猜到有事。还了一礼。快步进帐。霍弋转身去了。

    “伯瞻,事情有变。”诸葛亮听到马岱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夏侯霸身后还有一万五千多步卒。是由曹植率领的,现在正在赶向潼关。不过,我怀疑他真正的目的是长安或者我们这里。以时间来计算,如果他的目的是这里,应该还有十天左右就能赶到……”

    “不,丞相,如果他急行军的话,也许五天就能赶到。”马岱打断了诸葛亮的话。

    “五天,不会这么快吧?”

    “可以的。”马岱解释道:“从潼关到这里,有驰道,一路上除了长安,没有什么人能挡住他,他如果急行军,大概五天就能赶到。当年的夏侯渊在陇右时,就以行军迅速著称,号称是三日五百,六日一千。潼关到此约七百里,五天完全可以赶到。”

    诸葛亮看着脸色严肃的马岱,眼中也露出些许紧张。马岱一提醒,他忽然想起了曹操取江陵的事,那时候他的铁骑一日一夜急驰三百里,在当阳长坂坡追上了刘备,把刘备杀得落花流水。曹家的确有用兵神速的传统,曹植完全有可能效仿曹操或者夏侯渊,违反兵家大忌,急速行军,以达到奇兵的效果。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五天内曹植完全有可能赶到汧县,甚至有可能还要提前一些。而他如果按十天来做作战计划的话,必然会陷入被动。

    实际上,他以曹植十天前进七百里来计算,已经够大胆了。但是他没想到还有更大胆的,三日五百,六日一千,我的天,就是骑兵也不能这么快吧?

    诸葛亮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姜维和杨仪并肩走了进来,他们的脸色一样难看。一进帐,姜维就急声说道:“丞相,曹植用兵有其父之风,不可大意。”

    “你说什么?”诸葛亮又吃了一惊:“你对曹植有所了解?”

    姜维点了点头,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我的同乡前辈杨义山曾经去过邺城,那时候正当曹植兄弟争储,曹植曾经招揽过他,与他论兵。据杨义山说,曹植幼年起就经常随父出征,曹操讨伐关中时,曹植就在军中,是以对关中形势非常清楚。他用兵有父风,深得曹操喜爱。关侯北伐,水淹七军,生擒于禁,形势紧急,曹操曾经令他为将,增援曹仁,后来因为酒醉,这才没有成行。”

    诸葛亮骇然变色。当年关羽北伐,生擒于禁,对魏国来说形势有多么紧急,他是非常清楚的。如果当时曹操曾经想让曹植为将,足以说明曹操对曹植的用兵能力非常有信心,否则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这么说来,曹植还真是一个隐藏不露的用兵高手?

    那他现在的奇谲一击就完全说得通了。

    “魏国何其多才,不仅有张郃这样的宿将,有曹真这样的疏远宗室,居然还有曹植这样深藏不露的皇族。”诸葛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难怪元直、州平名声不显。”

    大帐时一时沉寂得可怕,每一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座山。有一个张郃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用兵更加无迹可寻的曹植,而且已经杀入了关中,这可怎么办?在座之人对敌我双方的态势都有所了解,对曹植可能带来的影响都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杨仪原本对曹植不太清楚,没有太当回事,现在听到姜维这么评价曹植,脸色顿时煞白,汗水顺着瘦削的脸颊不住的往下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相比较而言,其他四人还算镇静,没有乱了方寸。姜维三人看着诸葛亮,诸葛亮看着地图,原本疏朗的眉微微的皱着,眉眼间是抹不去的忧虑。

    过了良久,他忽然叹了一声:“事已至此,急也无益于事。绍先,你准备纸笔和夜宵,我们好好的议一议这件事。”

    姜维和马岱互相看看,不明白诸葛亮什么意思,议事就议事,夜宵情有可缘,要纸笔干什么?霍弋却立刻明白了,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了。

    诸葛亮在案前坐了下来,把案上的公文规整了一下,放到一旁,然后摊开地图,不紧不慢的说道:“伯约,你还记得魏霸曾经说过的战术推演吗?”

    姜维一愣,忽然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随即又有些失落。魏霸的战术推演游戏他当然知道,不过他一直只当成游戏而已,包括诸葛亮本人也没有太重视,更没有正式采用过。现在诸葛亮郑重其事的要用魏霸的办法来解决眼前遇到的困难,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说明诸葛亮认可了魏霸的这个办法高明。

    “记得。”

    “那好,我们今天也试试用这个推演来解决面前的难题,理清头绪。”

    诸葛亮的声音虽然有些干涩,可是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的冷静让其他几个人也受到了感染,纷纷围着案几坐了下来。诸葛亮抬起眼皮,看了姜维一眼,笑道:“伯约,你对曹植有所了解,用兵又颇有奇思,你就先来做曹植,揣摩一下曹植的心思,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样的奇谋诡计,如何?”

    姜维听了,精神一振,也笑了一声:“好,就依丞相所言,我也胡思乱想一次。”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最适合模拟曹植的人应该是魏霸,要论用兵奇诡无方,他是最接近曹植的人。”

    诸葛亮微微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又何必魏霸。”

    马岱也笑了起来:“丞相所言甚是,魏霸最大的长处不在于他本人有多少奇谋,而在于能发挥众人之力,从不同的方面考虑同一件事,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得。当初他是和赵广、关兴等人互相揣摩,如今由丞相来主持这件事,当然可以做得更好。”

    诸葛亮眉梢一挑,沉吟了片刻,笑道:“伯瞻倒是提醒我了,对这个战术推演比较熟悉的人,我们营里就有啊。来人,把关兴、张睎一起叫来,要玩,索性就玩得尽兴些。”

    姜维随即转身出帐,让人去请关兴、张睎。

    关兴坐在自己的帐里,正在喝闷酒,忽然听说丞相有请,他撇了撇嘴:“又有什么破事让我去做?”

    来人看看关兴,客气的说道:“君侯当年在房陵时,可曾与魏镇南一起进行过战术推演。”

    关兴转了转眼睛,茫然的点了点头:“玩过,怎么,丞相也要推演战术?”他笑了笑,更觉得不可思议。诸葛亮要制定如何作战从来不与部下商量,就算是商量也是象征性的,宣布更多于商议,除了特定的那几个人提几句无关痛痒的意见之外,一般不会有人自找没趣。至于他,更是只有听的份,没有置喙的资格。

    “你跟我开玩笑吧?”关兴斜着眼睛,看着来人,自嘲道:“老子什么时候窝囊到这一步,连你这样的东西都敢来和我开玩笑。”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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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又见郭淮(加更,求月票!)

    关兴和张绍不同,他和诸葛亮之间已经没有缓和的可能。就在去年年底,关凤正式嫁给了魏霸。虽然宾客不多,连魏霸本人都不在成都,是由小妹妹魏兰儿代替拜的堂,却是明媒正娶,完全符合程序。

    关家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在了魏霸一边,关兴也不能再指望和诸葛亮保持友谊,能维持表面上的客气已经是难能可贵。

    这也是因为魏霸到目前为止没有和诸葛亮撕破脸的缘故,并非关兴所能左右。既然魏霸愿意维系这最后的脸面,关兴也不会傻到主动惹怒诸葛亮。

    他毕竟不是当年说一不二的关羽。他和当今陛下之间的交情远远没有当年关羽和刘备那么亲密。

    不是他不想,是诸葛亮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所以听说诸葛亮要请他去议事,而且是战术推演,关兴敏感的小心灵一下子受伤了。他妈的,丞相欺负我就罢了,你一个小小的书吏也敢拿老子开涮?

    书吏很郁闷,他不知道怎么就触怒了关君侯,怎么说也说不通,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诸葛亮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他刚要说话在,已经赶到的张睎站起身来。“丞相,他一定是喝多了,我去看看。”

    诸葛亮摆摆手,示意张睎快去快回。张睎出了中军大帐,来到关兴的营垒,一看到关兴气呼呼的模样,就忍不住的埋怨道:“定国,你这算什么?”

    看到张睎。关兴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不免有些讪讪。

    “你怎么来了?”

    “没时间跟你废话了。”张睎四处看了看,顺手端起身边的水盆,把一盆凉水全浇在关兴的头上。关兴没有防备,被淋成了落汤鸡,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道:“竖子,你想怎的?”

    “怎的?救你!”张睎一边说着,一边扯起旁边的大氅,拉起关兴就跑。关兴统领的是羽林郎。就在诸葛亮的中军旁。跨过一道垒就到。虽说春风和煦,可是浑身湿透的关兴被风一吹,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一直走到诸葛亮面前的时候。他还在“哈欠哈欠”的打个不停。

    “怎么回事?”诸葛亮等人惊讶不已。

    “他在营里无事。正在喝酒,听说丞相有召,生怕糊涂误事。所以泼了自己一盆凉水,让自己清醒清醒。”张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让他换件衣服再来,他坚决不肯,所以……还请丞相恕他失礼。”

    诸葛亮笑着摇摇头,摆摆手:“来人,快去给定国拿件干衣服来。定国,坐在火旁,暖和一下身子,大战在即,你可不能生病。”

    关兴就是再浑,这时候也不好顶撞诸葛亮,连忙谢过,坐在了火塘旁。霍弋主动给他让了一个位置,又拿来了擦脸的布巾和干衣服。关兴草草的擦了擦,又换上干净的上衣,抹掉清鼻涕,裹紧了衣服。

    诸葛亮把情况一说,然后把目光转向关兴:“定国,你先说说,魏子玉当初和你们做战术推演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步骤。”

    经过这一阵忙碌,关兴已经清醒过来,他回想了一下当年的情况,一一说来。在座的人中,他是最清楚这一套流程的,自然比只是在理论上知道的诸葛亮等人说得更到位,更何况还有张睎在一旁补充。听完了他的讲述之后,诸葛亮安排好了角色,大家一起开始推演双方的战术。

    战术推演需要改换自己的思维习惯,从更高的层次上观察整个战局,能更好的掌握全局的同时,需要考虑的事情也更繁杂,当然也需要每一个人集中注意力。即使是以诸葛亮的聪明,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战术推演,他也觉得有些吃力。好在参与的人无一不是蜀汉杰出的人才,一旦集中他们的力量,其威力也不同小可。

    经过一夜的战术推演,诸葛亮大致清楚了曹植有几种可能,更重要的是,他成功的稳定了人心,让大家意识到这个变故虽然影响重大,却还不至于束手无策,总结出来的方案尽管不可能十全十美,但是在讨论的过程中搞清双方的情况,理清了头绪,总算不再那么慌乱了。

    关兴最后总结说:“魏子玉当年告诉我们说,战术推演不能当成真正的战术安排,只能作为一种参谋的手段,尽可能详尽的在客观上把握对方战术的可能,但是,双方排兵布阵,将领的作用不可低估,曹植又是第一次领兵,他的用兵手法究竟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清,所以丞相也不能太依赖这种推演,还要留有余地,尽可能的在兵力上占据优势。”

    诸葛亮疲惫的笑了笑:“看来那一盆水浇得值,你现在说话非常清醒。”

    众人笑了起来,关兴有些讪讪,感激的看了张睎一眼。张睎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

    诸葛亮让人准备了一些早餐,大家聚在一起吃了,稍作休息,诸葛亮就下令击鼓聚将。

    半个时辰后,众将领命出营,马岱带着四千骑兵冲出了大营。

    ……

    夏侯霸率军攻破了一处军屯,军屯里的两百多士卒根本挡不住三千魏军,战斗很快结束了。魏军士卒毫不留情的打劫了所有的粮食,将营垒里的几头羊也全部宰了,大快朵颐。他们都是没有明天的人,能享受就抓紧时间享受。

    夏侯霸抓着一块煮得半熟的肉,一口一口的啃着,忽然注意到一个俘虏神情不对。他指了指,两个亲卫走了过去,将那个俘虏从人群中揪了出来,推到夏侯霸面前。

    夏侯霸盯着他看了两眼,吃了一惊:“你是……郭伯济?”

    郭淮叹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他原本佝偻着,胡子拉碴,面容黝黑,话又不多,看起来像个木讷的农夫,可是一站直,立刻露出了与普通屯田卒不同的气质。

    “真是惭愧。”

    “你怎么会在这里?”夏侯霸有些手足无措的扔了手里的肉,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拱手施礼:“魏霸从陛下手里讨去了赦书,你已经无罪了。以你的才华,怎么会……”

    郭淮苦笑一声:“我现在是个曾经试图逃跑的屯田卒,他们只知道我叫郭济,不知道我叫郭淮。”

    “逃跑?”夏侯霸恍惚有些明白了。他笑了起来:“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郭伯济,陛下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嘉奖你的。来吧,与我一起行军,建功立业。”

    郭淮摇了摇头:“我不能。”

    夏侯霸沉下了脸,郭淮知道他来了,没有主动来见,却躲在人群里,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现在郭淮又拒绝了他,他更怀疑郭淮的用心。

    “你不要想太多了。”郭淮叹道:“当初我被魏霸俘虏的时候,魏霸曾经让我发誓,可以不投降,却不能再与蜀汉为敌,否则,他立刻砍下我的首级。”

    夏侯霸眼神一闪,神情变得柔和了些。他对郭淮的经历很清楚,郭淮出仕的时候,先是任平原府丞,也就是曹植的平原侯府主事,曹丕不知道从什么途径了解到他,想办法把他召到自己的身边,让他做了门下贼曹。这件事又不知道怎么被曹操知道了,曹操又把他从曹丕身边招了过来,转为丞相兵曹议令史,一起征讨汉中。汉中之战后,郭淮就再也没有回到邺城,一直跟着夏侯渊在关中、陇右作战。

    郭淮的仕途波折,其中蕴含着曹氏兄弟争储的影子,不以他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作为夏侯渊的儿子,夏侯霸对这里面的情况也有耳闻。现在曹植领兵,郭淮想置身事外,也是情有可原的。至于对魏霸的承诺,谁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逼人违背誓言是不道德的,如果夏侯霸一定要这么做,也无法挽回郭淮的心,还会给人留下话柄。

    夏侯霸惋惜的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不勉强你。你如果还想回老家,现在是个机会。我给你马和干粮,你一直向东去,如果遇到陈王,给我带个口信便是。”

    郭淮犹豫了片刻,他知道夏侯霸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曹植亲自挽留他,否则根本无需让他带什么口信。他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夏侯霸的好意。

    送走了郭淮,夏侯霸又叹息了一会,有人来报,蜀汉平北将军马岱率领四千骑兵,正向这里急驰而来。夏侯霸一听,就站了起来,大声下令:“全军集结,准备出发。”

    牛金赶了过来,和夏侯霸并肩向前:“将军,迎战吗?”

    “迎战?”夏侯霸摇摇头:“我们不迎战,我们的目标不是击败谁,而是骚扰,让诸葛亮不得安生。超过五百人的兵马,我们一概不与接战,更何况是四千骑兵。一旦纠缠在一起,纵使胜了,也是惨胜,不值得。”

    牛金想了想,知道夏侯霸说的有道理,这是他们临行之前曹植再三关照的。可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又提醒道:“将军,蜀汉没什么骑兵,这四千骑兵很可能是蜀汉仅有的骑兵。如果能击败他们,就等于斩断诸葛亮一臂啊。”

    夏侯霸眉毛一挑,有些心动,他翻身上马,看了看远处,马鞭一指东北方向:“去杜阳。”

    牛金听了,顿时灰心丧气。杜阳在他们的东北方向,虽然算不上逃跑,可是也和逃跑差不多了。看来夏侯霸还是不敢和马岱对阵。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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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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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蜀介绍:
编草鞋,画裸女,
住在血腥的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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