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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奔向原野     锦善良缘txt下载     锦善良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一章 枸杞

    “爹、娘,我今早见到谭邀月的娘亲了,她对我们的关系似乎也挺满意。据我了解,邀月的阿爹是个比较尊重她娘亲意见的人,所以她父母那边应该不会反对。”宁长青一进得家门便这般跟父母说。

    “现在不是她父母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我们同不同意的问题。”宁浩肃颜道。

    苏惠英忙说:“老爷子,我们还能活几十年?但他们日后还有大把的日子要过的,青儿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难得他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

    “我晓得你的意思,我都说了我派人去打听一番之后会给他个答复的。只要她没有在外头落下什么不好听的话柄,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他们。”宁浩说。

    苏惠英知道宁浩这么做也是为了家族的声誉,所以也很能体谅丈夫的心情。

    “青儿呀,不管如何,你阿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整个家族好,你多多体谅一下。”苏惠英对宁长青说。

    “我知道。那么我就静等中秋的到来吧。”宁长青说。

    宁浩答应过他中秋时会给他一个答复的。

    宁浩和苏惠英点了点头。

    谭府那边,武氏回去之后就跟丈夫谭文智说起了这事,谭文智听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宁长青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阿爹是个性子比较固执的人,既然他说要再考虑,那就说明这件事还比较悬。”

    武氏便问:“您跟他阿爹平日里有交往吗?”

    “极少。我们又不是在一个衙门。但一年中也会有一两次碰面的机会。”谭文智说。

    “他再固执,总得考虑一下儿子的感受吧?我看宁长青倒像是个挺有主见的人,应该不会只听他老爹的。”武氏说。

    她见了宁长青之后心里已经有数。

    “可他再有主见也不能不顾他老爹的意见啊!依我看,还是让月儿先别想太多,该干嘛就干嘛,省得他们以为我们巴望着嫁过去似的。”谭文智说。

    “您说得也是。”武氏点头。

    两人便将目光投向谭邀月。

    谭邀月忙说:“孩儿也不会想太多,你们放心。”

    两人点了点头。

    ………..

    由于今天要返京城,苏善蕴早早便醒来了。

    见燕锦暄还睡得很香,苏善蕴不忍心弄醒他,便准备轻轻地从他的怀抱离开。

    她才轻轻一动。燕锦暄便睁开眼来了。

    “您醒啦。”苏善蕴朝他甜笑道。

    被窝里还有昨夜残留的暧昧气息。

    苏善蕴被他火热的目光注视着。心里又不自主地想到了昨晚的事,脸上便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嗯。”燕锦暄边答边再次将苏善蕴抱住。

    苏善蕴丰/满的胸便紧贴着他的胸膛,令他全身都瞬间起了反应,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苏善蕴担心他现在要跟她……如果那样的话他们肯定得太阳升起老高才起床了。可她今早还有好多事要做。

    于是她柔声说:“我想给您做早餐。”

    “好。”燕锦暄笑着放开了她。

    苏善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然后立即坐立起来。

    坐立起来的她便将她诱/人的上半身露了出来。她忙伸手到床头外的衣架子上拿睡袍。

    但是床头在燕锦暄那一侧。她够不着,于是她只好将整个身子往那个方向趴下。

    这样,她胸/部的丰/满就正好贴在他的脸上。弄得他忍不住张嘴含住那蓓/蕾。

    她的肌/肤很滑/嫩,身/的曲/线又好,让燕锦暄迷/恋不已。

    燕锦暄边亲她边伸手帮她拿过睡袍来,并同时猛地扣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跌入她的怀抱。

    “你拿不到,就不能开口叫我拿么?”燕锦暄亲着她的脖子问。

    他觉得她有时候太过倔强了。

    他希望她在需要帮忙时都能第一时间想到他。

    “我自己能做得到的事就不想麻烦您。”苏善蕴红着脸说。

    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减轻他的负担。

    燕锦暄笑着再次将苏善蕴抱紧。

    过了好一会儿,见燕锦暄还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苏善蕴忙说:“二爷,我想给您做早餐。”

    这也是事实。

    只要他在家时她都会亲自给他做早餐。

    “好。”燕锦暄终于放开了她。

    苏善蕴立即下了床。

    “宋嬷嬷,你帮忙收拾行李,龙嬷嬷,你喂梁哥儿吃辅食。”苏善蕴一起床便将今早该做的事情吩咐下去。

    “是。”两位嬷嬷异口同声地答。

    虽然苏善蕴在给下人们示下时从来都是温言温语的,但下人们反而十分的听话。在她们看来,这个主子是真正从心里尊重她们的人,所以她们也很尊重她。

    燕锦暄也很喜欢苏善蕴对待下人的这种态度。

    他觉得她是一个真正懂得运用权威和御人术的人。

    燕锦暄在苏善蕴起床后不久也起了床。

    宋嬷嬷立即上前来帮他梳头。

    “二爷,夫人到竹林那边采摘枸杞去了,说是要带回去晒干来给您泡茶喝。”宋嬷嬷边帮燕锦暄梳头边说。

    竹林那边种植有三棵枸杞树,如今那枸杞已经熟得快要脱落了。

    “她已经做好了早餐吗?”燕锦暄问。

    “嗯嗯,做了您最爱吃的松子饼和红薯粥。然后就去了竹林那边。”

    她这速度还真是快!

    燕锦暄暗赞。

    待得宋嬷嬷帮他梳洗完毕,他立即去了竹林那边。

    但见苏善蕴正踮起脚尖来采摘枸杞树上的枸杞。

    她的脚边放着一只小藤篮。

    由于枸杞树有两米多高,所以高处的枸杞苏善蕴就怎么也够不着了,她有些着急。

    “让我来。”燕锦暄说。

    苏善蕴一惊,忙问:“您怎么来了?您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有,待会再和你一起吃。”燕锦暄说。

    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身旁,伸手将枸杞树高处的树枝拉低,如此,苏善蕴就够得着了。

    苏善蕴立即手脚麻利地采摘。

    燕锦暄也帮着采摘。

    “二爷,枸杞养肝、滋肾、补虚益精,对男人特别好,我们在小庄园里也栽种几棵吧?”苏善蕴边摘边说。

    燕锦暄一听就直甜到了心底,忙笑答道:“好!”(未完待续。)

    ps:  亲们,第一更来了。由于作者君下午要外出办点事,所以第二更要到晚上了,很抱歉!

第五百四十二章 召见

    “这五瓶樱桃酒、五罐草莓酱、五包小吃是给你的。我给你堂伯和二叔家每样两份。”苏惠英边说边吩咐下人们将东西提出来。

    大大小小的东西便堆了好大一块地方。

    “姑妈,您给的东西也太多啦!”苏善蕴又感动又惊讶。

    单是那小吃就好几十斤了,还有樱桃酒和草莓酱。

    “都是些寻常东西,不要见笑才是。”苏惠英笑着说。

    “当然不会。”苏善蕴忙说。

    “你们中秋会回来么?”苏惠英问。

    苏善蕴和燕锦暄都不约而同地摇头。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们了。”苏惠英满脸不舍地说。

    苏善蕴便抱住她说:“有空时我们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嗯嗯。”苏惠英拍着苏善蕴的背部说。

    宁浩和宁长青则在书房里说话。

    “你回京之后就安心地工作。家里什么都有,中秋节时你也不需要花钱买什么回来。”宁浩嘱咐道。

    “嗯。”宁长青点头,接着又问:“有需要我帮买的书么?”

    “暂时没有,你上次买回来的那些我还有五本没看呢。”宁浩指着书架最右侧的那几本书说。

    “好。”宁长青边答边起身。

    宁浩也跟着他来到客厅。

    见他们进来,燕锦暄和苏善蕴忙朝他们行礼。

    宁浩遂让下人将他们的行李搬到马车上,接着便和苏惠英一起送他们到码头。

    道别了宁浩和苏惠英,燕锦暄、宁长青、苏善蕴及下人们便进了客船里的房间。

    一路无事。

    他们于次日上午到达了京城。

    宁长青在长兴门这边用过午膳后便乘燕锦暄的顺风车去了皇宫。

    进得皇宫,宁长青直接回了自己所在的衙门,燕锦暄则去见皇上。

    他一到京时就收到了燕赟培给他的留言,留言里叫他回来后立即进宫去见皇上。

    皇帝朱知正斜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听得张公公的禀报之后才动了动眼皮。

    “让他进来。另,马上去传三皇子和兵部尚书杜承焕过来。”朱知说。

    他要跟这三位自己最信得过又最有能力的人商量围剿严党的余党的事了。

    燕锦暄进来后不久三皇子便过来了,约莫两刻钟后杜承焕也赶了过来。

    “据前方的消息说严党最近又在多个地方迅速地胀大了。所以我们的围剿工作已迫在眉梢。”朱知望着三人说。

    三人点头。

    “那么,我们不能等过了中秋之后再行动了,我们这两天内就得行动。”朱知语气郑重地说。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也纷纷点头。

    如今是紧要关头,他们不得不将私事放置一边。

    “我们今天就商量商量围剿严党的方法吧。”朱知说,并示意张公公退下。

    张公公赶忙退到门外去。

    “燕爱卿、杜爱卿,上一回你们两个在围剿严党的事上都表现不俗,所以朕这次也想派你们两个去。”朱知望着燕锦暄和杜承焕说。

    燕锦暄和杜承焕在上次完成任务回来时就曾得了朱知的暗示,所以两人皆已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听朱知这么一说,他们忙点头。

    “皇上,鉴于现在剩下的严党分布十分之零散,微臣认为我们这次明着带兵去围剿恐怕不太合适,不如乔装成老百姓的模样去,这样一来我们的隐秘性和安全性就提高了,也就更利于我们攻其不备。”燕锦暄提议道。

    “微臣赞同。”杜承焕忙说。

    “儿臣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三皇子也说。

    “乔装成老百姓的话会不会不便于管理?”朱知问。

    若没有统一的标识,其实是很难管理的。

    “可以在他们的袖子处弄上一个标记,比如一个小鱼形的刺绣。”燕锦暄答道。

    “但如果有很多人的袖子上都有这个标识,不是一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么?”朱知又问。

    “那个标识可以做得很小,小到让不知情的人留意不到,然后再设置接头的暗号……”燕锦暄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朱知听毕捋着胡子说。

    “皇上,由于现在的严党分布得比较散,只派微臣和燕尚书两个负责的人去恐怕不够呢。”杜承焕也立即提议道。

    “朕知道,你们觉得还有谁可以胜任这个任务?”朱知问。

    “常达将军、户部右侍郎左青、礼部员外郎周知远皆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可做考虑。”燕锦暄说。

    “还有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江同海,此人以前是常达将军的手下,跟着常将军打过好几场仗。”三皇子补充道。

    朱知点头,立即让张公公派人去通知这四人进宫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常达将军、左青、周知远和江同海赶了过来。

    朱知立即跟他们说了围剿严党的事。

    他们一听便知皇上这是要他们前来接受命令的意思,便都不约而同地相视了一眼。

    虽然他们的心里有些挣扎,但在此刻也只能点头答应。

    “好,那我们接下来就分配一下地点。”朱知说。

    张公公忙将地图呈上。

    “如今北直隶、南直隶、陕西、河南、山西、山东、四川和贵州的严党皆被我们清除,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清除江西、湖广、浙江、福建、广东、广西和云南这几个地区的严党。常爱卿负责江西、杜爱卿负责湖广、燕爱卿负责广东和广西、左爱卿负责浙江、周爱卿负责福建、江爱卿负责云南。”朱知部署道。

    六人立即跪下领命。

    “朕明日早朝时会向众爱卿公布此事,后天上午朕会在太和殿给你们设宴送行,后天正午时分你们开始出发……”

    这么快!

    众位大臣的心里都不由得楞了一下。

    六位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亲人了心里都难免有些不舍。

    但既然这是皇命,他们自然不敢反驳。

    “睿儿,在他们执行任务期间你就负责清查京城的严党,任何一户人家都不能漏过。”朱知望着三皇子说。

    朱知最怕严世冲偷偷地回了京城。

    “儿臣遵命!”三皇子忙跪下应道。

    安排完事情后朱知示意大家退下。

    众人立即退了下去。

第五百四十三章 舍不得

    出得御书房,杜承焕走到燕锦暄的身旁问:“方才皇上没有说调多少兵给我们,燕大人,你觉得我们各带多少兵为宜?”

    燕锦暄边走边答道:“因为无法得知严党现存的数量,所以我们不宜一下子带太多人去。但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潜入严党中,帮助他们胀大队伍、膨胀野心,然后再侍机引起内讧,让他们的人自相残杀,待得他们内部分崩离析之时我们再一举进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个办法很妙!不过这样做也很危险。”杜承焕说。

    “是,所以派去的人一定得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燕锦暄说。

    “我们明日下午便得出发了,挑选还来得及么?”

    “我们明早上完早朝便立即做这件事,应该能在正午前完成。”

    “嗯。”

    “还有,我们几个带头人断不可被他们识破身份,所以我们得易容前去。”燕锦暄又说。

    “嗯嗯。”

    想着今晚是自己出行前在家的最后一晚,燕锦暄就不由得加快了归家的步履。

    当燕锦暄到得家中时天已经黑了。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垂花门往位于抄手游廊东边的房间走去。

    苏善蕴正站在抄手游廊上等他归来。

    在她的身后,站着为她提灯笼的宋嬷嬷。

    灯笼朦胧的光照在苏善蕴袅娜的身上,越发衬得她的身影落寞。

    看着站在暗夜中等待自己归来的苏善蕴,燕锦暄忽然想起多年前她在垂花门前等他归来的情景。

    多么相似的情景啊!

    燕锦暄心头一热,不由得加快了步履,并朝她温声叫道:“善蕴。”

    苏善蕴也看到了他,立即提着裙摆朝他跑来。

    由于跑得有些急,她到得他跟前时有些气喘。

    她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

    不知为何,她今晚在等待他回来时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如今见他平安归来,她才敢放下心来。

    “今晚皇上召见我,谈了很久,所以回来晚了。”燕锦暄紧抱着她说。

    “没事,只要您平安回来就好。”苏善蕴说,用脸温柔地蹭他胸/前的衣襟。

    “你吃过晚饭了没?”燕锦暄问。

    “还没。”

    她想等他回来一起吃。

    他不在家时她一个人吃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傻瓜,那会饿坏肚子的,以后可不许这样。”燕锦暄温声批评道。

    “好。”苏善蕴乖乖地点头。

    燕锦暄便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地往房间走去。

    “把晚膳端到房间来。”燕锦暄边走边对宋嬷嬷和杨嬷嬷嘱咐道。

    待得杨嬷嬷和宋嬷嬷将晚膳端上来,燕锦暄便先给苏善蕴盛了一小碗汤。

    “先喝点热汤吧。”燕锦暄摸着她的头说。

    “您也喝。”苏善蕴笑着说,一边伸手给他布菜。

    在吃到一半时燕锦暄对苏善蕴说:“善蕴,我明天便得外出执行任务了。”

    这么快!

    她还想和他一起过中秋的呢。

    苏善蕴无限留恋地望着他。

    但她随即又笑着说:“好。”说罢便伸手紧紧地抱住他,并将脸埋入他的胸膛。

    她不舍得他。

    他知道。

    “用过晚膳后我会过朝兴门那边跟阿爹、阿娘和大哥道声别。”燕锦暄轻抚着苏善蕴的玉背说。

    “好,我也跟你过去。”苏善蕴说。

    “你还是在家里先歇着吧。”燕锦暄俯头望着她如花般的脸颊说。

    她也忙了一天了。

    “不,我想多陪陪您。”苏善蕴说,眼眶已经不自觉地发红。

    她将他抱得很紧。

    “怎么啦?”燕锦暄凑近她的耳边问。

    “二爷,我好舍不得您。”苏善蕴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燕锦暄也忍不住眼眶一热,紧搂着她说:“我也舍不得你,我会尽快回来的。”

    “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苏善蕴仰头望着他问。

    “这一次大概要大半年以上。”燕锦暄说。

    啊,那么久!

    苏善蕴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别哭,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燕锦暄伸手帮她擦眼泪。

    “嗯。”苏善蕴点头,又叹着气将脸贴着他脸。

    “二爷,要是我也会武功、会打仗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一直跟在您身边了。”苏善蕴说。

    “傻瓜,打仗是随时都能要人命的,我可不能让你去那样的地方。”燕锦暄笑着说。

    “可是您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过来的。”

    “是,正因为我亲历过,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去经历这样的事。”

    苏善蕴微笑,伸手温柔地抚摸着燕锦暄的脸。

    燕锦暄便夹了一夹菜放进她的口中。

    苏善蕴忙从他的怀中离开,让他专心地吃饭。

    吃过饭,燕锦暄便和苏善蕴去了朝兴门。

    燕赟培和陆夫人已经回房准备就寝。

    听说燕锦暄和苏善蕴来了,他们又忙换上正装出来。

    燕锦浩也赶忙从书房里赶过来。

    得知燕锦暄明天下午便要出征的消息后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舍和担忧。

    “我去弄些点心给你明天带着去。”陆夫人忙说。

    “不用。”燕锦暄忙制止道。

    都这么晚了,他不想陆夫人再这么操劳。

    陆夫人只好复坐回座位上。

    “广东和广西都离这里那么远,你这一走可真是迢迢数千里啊!”燕赟培望着燕锦暄说。

    “是,不过我会小心的。”燕锦暄忙说。

    “广东的地形倒还好,广西那地方却和四川一样多险峻山林,你要特别小心。”燕赟培嘱咐道。

    “嗯。”燕锦暄点头。

    “家里的事你不要担心,我和阿爹会照看着。”燕锦浩说。

    “嗯。”燕锦暄边点头边望向苏善蕴。

    他最放心不下的是苏善蕴。

    虽然他也知道她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将一个家打理好,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她。

    怕她累坏了身子,怕她被御膳房那边的事牵连,怕她外出时遇到危险。

    苏善蕴知道他放心不下她,便握着他的手说:“您放心,我能处理的事情一定会妥善处理的,我处理不好的我会请教阿爹、阿爹、大哥和大嫂。”

    燕锦暄点头。

    众人又对燕锦暄嘱咐了一番才目送燕锦暄夫妇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后燕锦暄便抱住了苏善蕴。

    苏善蕴也伸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与此同时,她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她现在是越来越依恋他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等我回来

    “二爷,南方这个时节还非常的热,你要注意防暑。”苏善蕴紧握着他的手嘱咐道。

    “嗯嗯。”燕锦暄点头。

    “当大白天赶路赶得又热又累时您可吩咐膳食部的人给您煮些乌梅绿豆糖水喝,如果实在条件不允许的话您就泡点盐开水喝。”苏善蕴说。

    “好。”

    “绿豆到处都有得卖,但乌梅却不常见,所以我会准备一袋乌梅给您带着去。”

    “好。”

    “我们昨日采摘的枸杞也快要晒干了,我也装一袋子给您。您可以拿它来泡茶喝。”

    燕锦暄点头。

    “中秋一过天气很快便会凉下来,我把上个月给您做的那三套冬衣也一并给您带着去。”

    燕锦暄一边点头一边亲她。

    苏善蕴脸上的泪珠儿便落到了燕锦暄的嘴里。

    甜甜的,咸咸的。

    燕锦暄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味道。

    “善蕴,我将古松和丰子夕留了下来,让他们协助你处理外边的事务。我也安排了二十名手下给你,如果你有事必须得亲自出门时请务必带上十名以上的手下。”

    “好的。”

    “我不在家的时候就有劳你照顾家里的事了,你忙不过来时记得跟娘亲说,她会帮你的。”

    “我晓得。”

    “辛苦你了。”

    “没事。”

    长兴门很快便到了。

    燕锦暄抱起苏善蕴便往门口走去。

    下人们对于燕锦暄在大庭广众之下抱苏善蕴的事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大家都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

    燕锦暄直接抱着苏善蕴回了房间。

    “我先侍候您沐浴吧。”苏善蕴说。

    “没事。我自己来。”燕锦暄忙说。

    他知道她还要帮他收拾行李。

    苏善蕴便帮他备好沐浴要用的东西,又亲自给他装好洗澡水,这才出了浴房。

    苏善蕴给燕锦暄准备了夏衣、秋衣和冬衣各三套,又给他准备了水壶、茶叶、乌梅、枸杞、小点心和一些急救用的药物。

    随后,苏善蕴又剪下自己的一小撮头发用一个小布袋装着放进他的行李袋中。

    燕锦暄已经沐浴完毕,见她将脸紧贴在他行李包中的衣物上,便从背后抱住她道:“把你丝质的那套睡袍和梁哥儿的一件上衣也给我吧。”

    这样,他便可以在每个想念他们的夜晚时将它们拿出来看一看,并放到鼻子中闻一闻。

    如此,他心里的相思便会减少一些。

    “好。”苏善蕴立即去拿。

    当苏善蕴将自己的那套丝质睡袍和梁哥儿的一件小衫放进去后又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

    她猛地转身投进燕锦暄的怀抱。

    燕锦暄立即将她抱紧。

    “时间仓促。什么都没能为您准备。”苏善蕴满心愧疚地说。

    “没事。有几套衣服就够了。”他说。

    他现在只想要她,于是他哑声问道:“今晚我侍候你沐浴吧?”

    往常都是她侍候他,所以他也想回报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您快躺下歇着吧。”苏善蕴红着脸说。

    如果他也在浴房里。他们不知得多久才出来。

    可现在已经是夜深了。

    燕锦暄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好。”

    苏善蕴立即拿着睡袍进了浴房。

    而燕锦暄则脱/了/衣服躺进被窝里。

    苏善蕴出来时发现燕锦暄已经睡着。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在他的身旁躺下。

    借着床头灯朦胧的灯光,苏善蕴发现燕锦暄睡着很安详。

    苏善蕴便用左手支起头来端详他。

    他的五官越见深邃了。但一点也不显老。此刻的他呼吸安稳,神情舒展,像个入定了的高僧。

    苏善蕴忍不住凑过身子去亲他的唇。

    这边才吻住他的唇,那边他的大手已一把将她拉入了他的怀中。

    苏善蕴惊讶地轻呼了一声,红着脸问:“您还没睡?”

    “今晚我不准备睡。”燕锦暄说。

    他的手臂再稍一用力,她整个人便被他压/在了身/下。

    苏善蕴也做好了今晚与他缠/绵到天亮的打算,所以立即伸手搂住他的腰。

    燕锦暄的大手娴熟地解/开她腰间的系带,随即摸了进去。

    ……

    当天色将亮时,苏善蕴从燕锦暄的怀中醒了过来。

    啊,他还在,真好!

    苏善蕴再次将脸紧贴在他的胸膛。

    外头就在此时传来轻轻的扣门声,宋嬷嬷的声音也随即响起:“二爷、夫人,该起床了!”

    “知道了。”苏善蕴轻声应道,同时动了动身子。

    这一动她才发现她和他的身体的某处依然紧密地连在一起,不禁羞得满脸通红。

    她想轻轻地抽离,不料他一个翻身便将她再次压住,并开始运动起来。

    虽然苏善蕴也很舍不得他,但一想到他待会还要上早朝,所以苏善蕴忙红着脸提醒道:“二爷,您待会还要……”

    她还没说完就觉身/下传来一阵阵的愉/悦,不由得弓起身子迎向他。

    “再一下就好。”燕锦暄说。

    苏善蕴点头。

    待得他们起床已是一刻钟后。

    苏善蕴边帮燕锦暄梳洗边吩咐宋嬷嬷将早膳端到房间来。

    看着苏善蕴脸上、脖子上和手臂上的吻痕,宋嬷嬷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愿二爷今天还有精神走路。”宋嬷嬷在心里道。

    “善蕴,御膳房那边的收信暗号还记得吧?”燕锦暄问。

    “记得。”

    “那边的事切莫给阿爹之外的人知道。”

    “我晓得。”苏善蕴郑重点头。

    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梁哥儿醒了过来,边哭边望向燕锦暄。

    燕锦暄忙将他抱起。

    “梁哥儿,老爹不在家时你要听娘亲的话哦。”燕锦暄望着梁哥儿柔声道。

    梁哥儿立即停止了哭泣,目光定定地望着燕锦暄。

    “他都知道呢。”苏善蕴红着眼眶说。

    燕锦暄遂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温声道:“嗯,等我回来时他说不定都会走路了。”

    苏善蕴的眼泪顿时像断线的珍珠般不断地往下掉。

    她紧依着燕锦暄的胸膛说:“二爷,您一定要保重。”

    燕锦暄亲着她的额头说:“我会的。”

    外头在催了。

    燕锦暄将梁哥儿放到苏善蕴的怀中,再次将苏善蕴和梁哥儿紧紧地抱了一下,然后转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苏善蕴立即抱着梁哥儿跟上。

    她要去送送他。

    出得大门,燕锦暄回身搂着苏善蕴说:“等我回来。”

    “嗯。”苏善蕴用力地点头。

    燕锦暄又深深地看了她和梁哥儿一眼,这才转身上了马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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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五皇子

    澄王府(五皇子的府邸)内,五皇子正和他的老师郭文昌在书房里锁着门密谈。

    十九岁的五皇子刚为人父,脸上比往日多了几分威严。此刻的他正坐在书桌旁的靠背椅上,边喝茶边听郭文昌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从皇上今年的身体状况来看,如果仔细料理的话还是有望将病情控制住的。”郭文昌说。

    他满怀深意地望着五皇子。

    五皇子读懂了他眼睛里的深意,淡淡道:“这事并不容易,除非我们在御膳房那边安插人,但即便是安插了人也不容易找机会下手。”

    御膳房里的每一道菜的配方都是固定的,不允许厨师们随意地添减,而且食材和配料皆有专人负责保管,外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它们。

    “我们可安插几个人在里边,只要细心等待,总能找到时机的。”郭文昌说。

    “假如事成又怎样呢?以三哥现在的能力和威望,届时众臣们肯定是拥护他的,那我们不就等于白白助了他一把么?”五皇子说。

    郭文昌低笑道:“五皇子的担心在下早就考虑到了,但在下却认为这正好是你扭转乾坤的机会。”

    五皇子忙放低声音问:“这话怎么说?”

    郭文昌便凑近五皇子的耳朵边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这……”五皇子听毕颇是踌躇。

    太子和二皇子当年的事还像警钟一般时不时地在他的心里敲起。

    如今,据说关在大牢里的太子的身子已日渐衰弱,恐怕熬不过今年冬天了。而被贬为庶民发往蒙化的二皇子也早被皇上下令永不许再回京城。

    他们都是因为觊觎皇位而招致这样的结果,且他们的事都是燕锦暄查出来的。

    如今燕锦暄又正得皇上和三皇子的重用。

    五皇子一想到这些就不得不慎重对待。

    确实,五皇子现在也对皇位产生了觊觎之心,只是因为前面有太子和二皇子的事件做警示,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五皇子,您难道忘了燕锦暄现在正好不在京城的事吗?”郭文昌提醒道。

    “我当然没忘记,可是最厉害的角色还在京城里。”五皇子说。

    有皇上和三皇子在,他就算有觊觎皇位的心也没有实际行动的胆。

    “五皇子的担忧在下也很理解,那五皇子再仔细考虑一下吧。”郭文昌边说边起身告辞。

    郭文昌是有些野心的。

    早年时他很想挤进三公的行列,以便有机会辅佐太子,无奈他的后台不足,斗不过太子的老师,所以终日有怀才不遇之感。

    后来,他凭自己的能力爬到了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才争取到了当五皇子的老师的机会。无奈五皇子心思单纯且性格懦弱,他原想借助他来扶摇直上的愿望又变得遥遥无期。

    但郭文昌并不甘心于命运的安排,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现状,所以他这两年里不断地向五皇子灌输自己的理论,以图激发五皇子的野心。

    五皇子原本对王位毫无想法,这两年里被郭文昌这般引导之后竟也慢慢地有了些想法,但由于意识到自己与三皇子之间能力上与声望上的悬殊,所以他又特别的谨慎。

    他虽然心思单纯,但毕竟还是有些主见的。

    郭文昌给他提供了无数的建议,他大多都是听过就算,并不曾认认真真地行动起来。

    他觉得现在还不是他动手的时候。

    他在不动声色地等待。

    等待利于自己的时机的出现。

    同时,他也开始在暗地里拉拢权臣,为自己的下一步做好铺垫。

    他并没有完全地相信郭文昌,所以他也不打算采纳郭文昌的建议。

    当郭文昌一走,五皇子便进里间歇息去了。

    而走出澄王府大门口后的郭文昌也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由于心事重重,所以郭文昌并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马蹄声。

    当马蹄声越来越近时,郭文昌才猛然醒过神来,立即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能被澄王接见的人一般都不会是平庸之辈,所以郭文昌有些好奇来者的身份。

    当马车越来越近时,郭文昌不由得大惊。

    从马车的装潢来看,来者应该是皇子中的某一位。

    郭文昌赶忙弯腰行礼。

    四皇子从马车上下来,一眼便看见了朝自己行礼的郭文昌,不禁微笑道:“原来是郭大人啊,又来给五弟讲课?”

    “是。”郭文昌恭敬答道。

    四皇子便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折扇来递给他道:“听说郭大人喜好诗文,尤擅七言,我前几日到山海关视察时触景生情写了首诗,你看看如何?”

    “四皇子之文采全国皆知,在下哪敢品评?”郭文昌忙摆手道。

    “权当消遣而已,郭大人但说无妨。”四皇子笑道。

    郭文昌这才敢将那把折扇接过来看。

    这一看,郭文昌顿时难掩满脸的惊讶,朝着四皇子便深深鞠躬道:“四皇子此诗扬葩振藻、徜徉恣肆,实乃难得一见之好诗!”

    四皇子哈哈大笑道:“既然郭大人喜欢,那此诗连同扇子一起赠予你了。”

    “在下不敢收。”郭文昌忙推辞。

    无功不受禄,郭文昌可不想欠人家的人情。

    “一把扇子而已,郭大人想太多了。”四皇子说。

    见郭文昌依然有些为难,四皇子便笑着伸手将扇子接过,转身大踏步地进了澄王府。

    望着四皇子挺拔的背影,郭文昌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没有让自己多想,很快便回过神来上了马车。

    ……………

    却说苏善蕴自送走了燕锦暄便立即坐车到朝兴门去给林老夫人、陆夫人和张晗琳请安。

    “老二不在家时家里的事情就劳你多费心了!”陆夫人握着苏善蕴的手说。

    “嗯,我晓得。”苏善蕴连连点头道。

    由于燕锦暄走了,苏善蕴觉得心里空空的,所以始终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是不是太累了?”陆夫人关切地问。

    她发现苏善蕴今日有黑眼圈,便知苏善蕴昨晚肯定没有睡好。

    夫妻临别前的一晚免不了你侬我侬一番,这点即便苏善蕴不说陆夫人也猜得到。陆夫人只是有些担忧苏善蕴的身体罢了。

    而燕锦暄的身体一向强健,她倒用不着担心。

第五百四十六章 理家

    “也不怎么累,就是二爷离开了心里有些舍不得。”苏善蕴红着脸低声答道。

    陆夫人便再次紧握住她的手说:“过几天就好了。”

    “嗯。”苏善蕴点头。

    “你若觉得心里孤单时就过来找我聊聊天吧,反正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的。”

    “好。”

    “你这几天可是安全期?”陆夫人又问。

    她知道苏善蕴月事的日期。

    “是。”苏善蕴低声道。

    “哦。”陆夫人隐隐有些失落。

    陆夫人倒是挺希望苏善蕴在燕锦暄出征前就怀上的。

    现在看来这可能性不大。

    不过这样也好。

    梁哥儿如今也才五个月大,苏善蕴若在此时怀上的话恐怕会很辛苦。

    这般一想,陆夫人的脸上又立即露出了笑意。

    陆夫人让下人给苏善蕴准备了两大包香菇干。

    “你喜欢吃香菇,这些就回去吃吧,炖肉或者煮汤都可以。”陆夫人说。

    苏善蕴赶忙谢过。

    见太阳已升起,苏善蕴起身告辞。

    古松和十名护卫已经等候在马车旁。

    见苏善蕴出来,古松赶忙坐上驾驶位。

    “直接回家。”苏善蕴对他说。

    “好。”古松立即扬鞭策马。

    到了家中,苏善蕴便将古松和丰子夕叫到跟前来。

    “在二爷外出的这段日子里,外头的事就劳你们两个多费心了。”苏善蕴望着他们语气认真地说。

    “夫人的事也就是我们的事,夫人不必那么客气。”丰子夕忙说。

    “是啊。”古松也点头道。

    苏善蕴微笑颌首,随即正色道:“即便是这样,也依然要有具体的分工,所以我想给你们细分一下工作——古松负责接送我以及小农庄那边的产品的运送事宜、丰子夕负责对外传送信件以及商务上的洽谈事宜。”

    这是根据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来做的分工。

    “是。”古松和丰子夕异口同声道。

    “子夕,你这段日子里可能要时常外出,去采集有关二爷出征期间的消息,任何消息都不要错过。还有,宫里的消息的传达也由你来负责。”苏善蕴说。

    “是。”丰子夕忙答道。

    燕锦暄在出征前已交代了丰子夕,让他负责将宫里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达给苏善蕴(不包括御膳房的事)。

    安排好他们两个的任务后苏善蕴便接着跟进府上的事务。

    下人们都很尊重也很喜欢这位温柔又聪明的主子,因此只要苏善蕴下的命令,他们没有不自觉地服从的。

    同样,因为苏善蕴为人公道且懂得将心比心,所以他们在她面前也不会太拘谨,有时还会主动将一些自己听闻到的有趣的事讲给苏善蕴听。

    “夫人,奴婢今日早上和关叔去给您大伯父家送果蔬时听到庞夫人在讲您的坏话呢。”燕府新招的丫鬟铭香在众人退下后轻步上前来说。

    铭香所指的大伯父乃燕鼎培。

    庞夫人乃燕锦秋的妻子,燕鼎培的儿媳妇。

    因为大家性情不相投,所以苏善蕴往日里极少与庞氏打交道。

    “哦?”苏善蕴微笑着望了铭香一眼。

    “她说您既不沉稳又不能干,不过是靠长得漂亮和会撒娇来俘获住二爷的心罢了。”铭香凑近苏善蕴的耳朵说。

    苏善蕴听毕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她这话是在抬举我。”

    铭香不解。

    庞氏的话说得这么难听,怎么夫人还觉得这是在抬举她呢?

    苏善蕴便笑着说:“以后但凡她说这些话时你就当做没听见就是。”

    铭香这下有些明白了,忙应道:“是。”

    苏善蕴便示意她退下。

    正当苏善蕴准备回房去给梁哥儿喂奶时管家欧阳宽拿着一封信进来。

    “夫人,是给您的。”欧阳宽说。

    苏善蕴心头一惊,忙朝信封看去。

    见是上官诗诗的字迹,苏善蕴才稍微心安了些。

    苏善蕴拿着信回了房间。

    上官诗诗在信中向苏善蕴讲了自己怀孕的事。

    “才一个多月,肚子还不明显,但妊娠反应却十分的强烈,本想最近去看看你和梁哥儿的,现在看来恐怕又得推后些日子了。另,我今年中秋会和夫君一起回他的老家一趟,待我从夫君的老家回来后会带上新诗集去看望你。”上官诗诗在信里说。

    得知上官诗诗怀孕的消息后苏善蕴十分的高兴,立即吩咐杨嬷嬷到储物房去拿出那两根珍藏了很久的人参来。

    “把它们打包,让古松送到祥云胡同的陆府给上官夫人。”苏善蕴嘱咐道。

    杨嬷嬷立即领命而去。

    苏善蕴这才从宋嬷嬷的手中接过梁哥儿,轻掀开衣衫来给他喂奶。

    现在,苏善蕴的奶水已经远不够梁哥儿的食量,所以在梁哥儿吸干奶水后珍珠便立即端上辅食来喂他。

    “夫人,早上您到朝兴门那边去给老夫人们问安时梁哥儿哭了很久。”宋嬷嬷说。

    “他是舍不得他老爹。”苏善蕴说。

    往常她早上到朝兴门去时他都不哭的。

    “应该是。”宋嬷嬷说。

    “这娃儿现在除了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外什么都晓得。”宋嬷嬷由衷道。

    “遗传了他老爹的聪明。”苏善蕴笑道。

    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燕锦暄。

    虽然两人才分别了大半天,可她今天已经想念了他好几遍。

    苏善蕴抬头望向窗外那两棵爱情树。

    如今,这两棵树已经有四尺多高,树干粗壮、枝叶茂盛。

    由于两树之间距离不远,所以它们的树枝紧密地缠绕在一起,就像两个相互拥抱的人一样。

    苏善蕴又不由得想起了燕锦暄的怀抱。

    也不知二爷现在到哪里了。苏善蕴在心里幽幽地道。

    …………

    却说燕锦暄自别了苏善蕴后便直往皇宫去。

    到得皇宫门口时他见到了杜承焕、常达、左青和周知远,忙朝他们走去。

    这三人见了燕锦暄也都赶忙行礼。

    由于即将要去执行任务,所以四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不过却都不恐慌。

    因为四人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与此同时,一名公公小跑着出来对他们道:“皇上要见你们,请立即随我到养心殿来。”

    四人便跟着这位公公去了养心殿。

第五百四十七章 勇气

    不一会儿,江同海也到了。

    皇帝朱知望着大家说:“朕昨日并没有给你们落实士兵的人数是因为朕在斟酌燕爱卿昨天说的那几句话,确实,在不清楚敌方的人数时我们既不宜一下子带太多人去,也不宜暴露我们的身份和目标,所以朕决定采纳燕爱卿的建议——让你们乔装成普通老百姓去。”

    “皇上英明!”众人忙异口同声道。

    “那么,朕会拨五万士兵给燕爱卿、拨给其余爱卿每位三万。”

    由于燕锦暄负责的是两个大省,所以皇帝给他指派的人数便相对要多些。

    众人皆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为躲人耳目,你们出发时尽量分成几个小队,间隔开来行进,但距离又不宜过远。”皇上说。

    众人点头。

    “朕已让人给你们的衣服上绣上了一个辨认的标志,就在左袖接近肩头处,是一个红色的小圆形,你们细看时便能看到。”

    众人再次点头。

    “这一次我们务必得将严党全部清除掉。”皇上又说。

    “是。”

    “至于要如何快速地掌握严党的人数和根据地的情况,众位爱卿可有妙招?”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燕锦暄便说:“可从士兵中挑出一部分精明又可靠的人来,让他们加入到严党的团队当中去,这样我们便可不动声色地打探到严党的底细了。”

    “嗯。”朱知点头。

    上朝时间将到,张公公在门外轻咳了一声。

    朱知立即起身,众人也起身,一行人便直往朝殿去。

    上完早朝,燕锦暄、杜承焕、常达等人便立即到指派给自己的士兵营里去挑选一批适合潜入严党的人。

    如此一忙便忙到了正午。

    皇上已经派人设好了宴席。

    这几人吃过皇上邀请的酒席之后便出了宫门,率领兵马直奔自己所负责的地区。

    燕锦暄一身蓝色布衣加布靴的打扮,咋一看去与普通老百姓的装束无疑。但细看时会发现他的发髻上插着一支雕刻着飞鱼的白玉发簪和系着蓝白相间的发带,发带的尾端绣有一条红色的小飞鱼。

    这个装束是为便于手下辨认而设计的,常达、杜承焕、左青等几位负责人也是这样的装束。

    策马疾驰了两个多时辰后燕锦暄于一山坡处勒马往回望。

    但见山峦重叠、烟雾弥漫,已看不清来时的路。

    离家已经将近四百里了。

    熟悉的气息已经不在。

    燕锦暄忽然怀念起苏善蕴来。

    怀念她娇滴滴地依偎在他怀中时的感觉,怀念她望向他时永远温柔如水的目光,怀念她在他身/下时脸上流露的娇羞与幸福,怀念她身上那鲜果般清新甜美的味道。

    这一别恐怕得大半年之后才能回来了。

    他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一定会很辛苦、很孤单,但他也知道她一定能坚强地挺过来的。

    “善蕴,等我回来。”燕锦暄在心里道。

    他扭头策马,马儿便飞一般地往前奔去。

    他的手下也紧紧跟上。

    ………………

    在燕锦暄离开的这晚,苏善蕴很晚都没法入睡,她紧抱着燕锦暄往日枕的那个枕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

    秋日的夜晚已经有些寒意,不知睡在营地里的他会不会感觉到冷、有没有失眠。

    又想起昨晚上他紧抱着她说的那些情话,她的心里就越发地思念得紧。

    才分别一天就这么想念他了,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办?

    苏善蕴将脸埋进燕锦暄的枕头中,叹着气闭上眼。

    但她并没有睡着,而是在想着家里的事。

    她准备在小农庄里种些樱桃、草莓、枸杞和葡萄。

    昨天她听关叔说现在市面上的葡萄供不应求,所以她准备大量地栽种葡萄以弥补市场的短缺和增加家里的收入。

    一个家,存款越多底气越足,更何况现在距离燕家前世遭满门抄斩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届时若真如前世那样的话要调用的资源肯定不少,所以尤其不能在那紧要关头缺银两。

    樱桃、草莓和枸杞也是大部分人家都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她也准备栽种一些。

    如果供应有余,还可将剩下的葡萄、樱桃用来酿酒,草莓可制成草莓酱,然后再将它们推进市场去。

    而枸杞晒干之后则可留给燕锦暄泡茶喝或者煲汤喝。

    但据小农庄的负责人刘志滔反映——小农庄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来栽种东西了。

    苏善蕴决定再买一块地。

    次日一早,苏善蕴便给刘志滔写了一封信,在信里要求他去问问负责管理富灵山庄地带的地方官,看看能不能再卖一块小农庄附近的地给她。

    她将这封交由古松送去。

    如果那边还有地可以出售,她准备将自己先前出版画册的稿费拿出来购置。

    将近中午时古松带着刘志滔的回信回来了。

    “夫人,小的去问了地方官,他说小农庄附近的地就没有了,但是在富灵山谷南边那里还有将近一里地可出售,售价是一千两白银。”刘志滔在回信里说。

    这个售价比市面价高了将近二百两。

    苏善蕴立即提笔回信道:“你问问他可否以八百两白银出售,如果可以的话我这边马上去办理购置手续。”

    将近傍晚时刘志滔风尘仆仆地赶来道:“夫人,他们说少一两都不行,还说那块地已经有很多人在问了,不愁卖不出。”

    苏善蕴想了想,应道:“知道了,我会再考虑一下。”

    刘志滔遂退了下去。

    苏善蕴立即去了朝兴门那边。

    “阿爹,我想在富灵山谷那边再购置一块地,不过那边的出价偏高了,不知您有没有办法……”苏善蕴毕恭毕敬地对燕赟培说。

    燕赟培和陆夫人皆一脸的惊讶。

    “这是老二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燕赟培问。

    在大明国,官员买地的限制非常之多,不得不慎重考虑。

    “是我的主意。我这几年里靠着出版画册积攒了一小笔钱,我想用这笔钱来买那块地。”苏善蕴答道。

    正因为不想给燕锦暄添麻烦,所以苏善蕴打算以自己的名义来买。

    燕赟培和陆夫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

第五百四十八章 顿悟

    “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哦!”燕赟培说。

    “我知道,但我算过了,如果我们栽种的葡萄、樱桃和草莓的收成好的话一年左右便能回本了。”苏善蕴说。

    “用你自己的钱……老二恐怕会不乐意。”燕赟培若有所思地说。

    燕锦暄可是出了名宠妻子的人,哪里舍得让妻子掏钱买地?可不是这样的话难道要以燕锦暄自己的名义来买吗?大明国可是有明文规定不许官员在任职地有超过五里田产的。

    虽然算上苏善蕴现在买的这一里也还没有超标,但为防有小人拿这些事说事,所以燕赟培觉得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我会跟他好好解释的,反正我手头正好有一点闲钱,而且我想用自己的名义买。”苏善蕴忙说。

    燕赟培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明日派人去跟富灵山谷那边的地方官谈谈,看看可不可以再减一些。”

    苏善蕴大喜,忙朝燕赟培鞠躬致谢。

    “不客气,反正若能买下的话也是件好事。”燕赟培说。

    当父母的都希望孩子们的日子可以过得富足些。

    他不知道苏善蕴是在为燕家明年可能会遭受的那场劫难而做资金上的准备。

    “嗯嗯。”苏善蕴连连点头。

    次日,燕赟培给苏善蕴回话道——他们愿意以八百五十两白银的价钱出售那一里地。

    苏善蕴立即和燕赟培去办理了买地的相关手续。

    将地买下来后苏善蕴便将刘志滔叫来。

    “新地这边马上便要招人手了,你看看需要招几个人?”

    “回夫人,再招三个就够了。”刘志滔说。

    “嗯嗯,那就由你来负责招这三个人。另,这一里地要立即用围栏围起来,所以你和小农庄那几位工人这几天就辛苦一下,先把围栏给围起来吧,围好后我会给你们付工钱。”苏善蕴说。

    “好的。”

    “草莓和枸杞都可在秋季种植,所以我们先在这块地里种植这两种。”苏善蕴嘱咐道。

    “是。”

    “现在市面上的枸杞干好销么?”苏善蕴又问。

    “回夫人,十分的好销,品相好的还可以卖很好的价钱。”刘志滔答道。

    “现在市面上哪种枸杞最好卖?”

    “银川那边进货的野生红枸杞最好卖。”

    “哦,那我们就栽种五十棵这种红枸杞。”

    “好的。”

    “现在市面上卖得最贵的枸杞是哪种?”

    “黑枸杞,都卖到八十两白银一斤了。”

    苏善蕴听毕眼睛一亮,说:“那我们种一百棵黑枸杞。剩下的地用来栽种草莓。”

    “夫人英明!”

    苏善蕴便给了刘志滔购买红枸杞、黑枸杞和草莓种子的钱。

    刘志滔拿着钱便外出购买种子去了。

    苏善蕴次日又亲自到现场去观看栽种的过程。

    “夫人,明年清明节过后就可以采摘第一批草莓啦,而枸杞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也可以采摘了。”刘志滔难掩满脸的兴奋道。

    苏善蕴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第一年结的枸杞不会很多。”刘志滔补充道。

    “没关系,反正我们尽量让它们多结点就是。”

    “嗯嗯。黑枸杞如今的价格那么好,一定能为您增加一笔不小的收入的。”

    苏善蕴微笑不语。

    “夫人,何不想办法把黑枸杞卖到宫里去?”刘志滔提议道。

    苏善蕴轻轻摇头道:“还是不要了。”

    一点小营生而已,她不想因此而和宫廷扯上关系。

    “不过小的听说皇后和几位贵妃都十分喜欢喝黑枸杞泡的酒呢。”刘志滔笑着说。

    苏善蕴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燕家的非常时期,跟宫廷里的人走得太近可不是个明智的做法。

    但当然,刘志滔并不知晓个中的缘由,所以他难免觉得放弃了这么一个赚钱的好机会有点可惜。

    “如今市面上卖得那么好,应该不用太愁销售的问题。再者,我会安排丰大人去了解行情,争取多找些销售渠道的。”苏善蕴说。

    刘志滔没敢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调理,李鹤的身体已有所好转,如今每天晚上都巴不得和刘意媛行敦/伦之礼。

    刘意媛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好了,心里也很感欣慰,脸色也就一天比一天红润了起来。

    她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因为气色变好的缘故就更显明艳动人了。

    李鹤有时下衙回来看到站在抄手游廊里等自己归来的她时也不免心跳加快。

    与刘意媛成亲已将近半年,先前两人间的关系总有些磕碰,如今总算是过了磨合期,变得能够相互适应了,所以李鹤的心里也很感恩。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便病逝了,所以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很渴望能得到一个女人的爱。又因为从小缺少母爱,他一直无法正确地处理自己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总会让与他接触的女人感到不舒服。

    看着那个等待自己归来的女子,李鹤忽然有种被需要、被关心的感觉。

    他的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他大步地往她的方向走去。

    “外头有点凉了,进屋里去吧。”李鹤温声对刘意媛说。

    刘意媛还是第一听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么温柔的语气,所以心里也很是感慨,望着他笑答道:“没事,我披了件外套的。”

    李鹤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进了屋。

    “你最近的气色好了许多。”李鹤望着她的脸说。

    “你也是。”刘意媛笑着说。

    这样一来,他们有望有后了!

    “以前我对你的态度很不好,我现在郑重地向你道歉。”李鹤边说边朝刘意媛屈膝下跪。

    刘意媛吓了一大跳,忙拉住他。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娘亲,她觉得自己受不起他这一跪。

    但李鹤还是执意要跪下。

    刘意媛拗不过他,便只好受了他这一跪。

    等李鹤起身时刘意媛已经泪流满面。

    她其实要求的并不多,只要两个人能和和睦睦、互敬互爱地相伴到老就够了。

    李鹤也满眼含泪。

    是愧疚的泪。

    他觉得自己以前真不是个东西。

    难怪苏善蕴当初会对他避之莫及。

    一想到这,李鹤的眼泪便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苏善蕴已嫁为人/妻,且听说夫妻间极其的和睦,他是不应该再做任何宵想了。

    “以后,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李鹤紧握住刘意媛的手说。

    刘意媛用力地点头。

    “明日我沐休,我带你去香山走走如何?”李鹤问。

    现在正是观赏红叶的时节,他想带她去感受一下。

    “好。”刘意媛笑着点头。

    “那我们今晚早点睡,明日一早便出发。”李鹤说。

    “好。”刘意媛边靠向他边柔声答道。

第五百四十九章 表忠心

    香山的枫叶红了,将满山都染成了梦幻般的红色,李鹤拉着刘意媛的手漫步在枫林中,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看着刘意媛日渐红润的脸,李鹤的心里更是溢满了幸福,他望着她由衷地说:“这满山的红叶都不及你一半的美!”

    刘意媛红着脸微笑。

    能从李鹤的口中听到这般溢美之词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李鹤拉着刘意媛到枫林下的长凳子坐下,感慨道:“好多事情不过是换了一个心境就有了不同的感受,我先前怎么会那么傻呢?”

    刘意媛便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

    “先前我竭尽全力去追求一样并不属于我的东西,就好像小孩哭着要月亮一样,实在是太傻了!”李鹤叹着气说。

    刘意媛不敢发表意见。

    “过去的事情真不堪回首啊,不过我已经放下了。从今天开始,我决定一心一意地待你。”李鹤说。

    刘意媛红着眼眶点头。

    李鹤为表忠心,忽地俯头咬破自己右手中指的指头。

    “你这是干什么?”刘意媛惊讶地问,并伸手去拉住李鹤的手。

    然而李鹤已经将手指头咬破,鲜红的血也随即涌了出来。

    刘意媛吓得脸色大变,差点要晕过去。

    李鹤将那滴着血的手指指向天空道:“我李鹤向天发誓,从今往后都只爱我的妻子刘意媛一人,若有违反,天打雷劈。”

    然而,他那铿锵有力的誓言非但没有让刘意媛感到安心,反而让她感觉无比的惊慌,她生怕他有事,忙用力拉住他的右手说:“你的心意我还不相信么?”说罢立即拿出手绢来帮他包扎伤口。

    但那伤口有点深,即使包扎之后鲜血依然不停地往外渗,很快便染红了半条手绢。

    刘意媛本就是会晕血的人,如今见得这情形更是心慌意乱,但她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用手死死地压住他那伤口处。

    过了好一会儿,血终于止住了,刘意媛无力地倒在了李鹤的怀中。

    李鹤再也没有心情欣赏枫叶,抱起刘意媛就快步地往山下走。

    由于手臂在使劲,所以李鹤那咬破了的手指头又开始流出鲜血来。但李鹤无暇顾及,只想着快点到达山下,因此鲜血滴了一路。

    紧跟着他走的两名丫鬟看着那路上的血滴都吓得脸色煞白,生怕他会因流血过多而晕过去,但她们也深知李鹤的脾气,所以谁也不敢劝阻,只好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到得山脚,李鹤立即将刘意媛放躺在马车里的座位上,然后再在她的身侧坐下。

    马车夫忙策马疾驰,直往李府赶。

    在回家的路上,李鹤才伸手捏住那伤口,让它慢慢地停止了流血。

    而刘意媛也在马车的颠簸中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她立即望向李鹤,关切地问:“伤口怎么样了?”

    才问完便发现他的袖子和衣服上皆有血迹,顿时惊慌失措地拿过他的手来看。

    “你别担心,血已经止住了。”李鹤望着她温声道。

    刘意媛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流,无比心疼地说:“其实你的心意我都了解,你又何必非要弄伤自己呢?”

    “这是一种决心。”李鹤说。

    刘意媛叹着气握住他的手,良久都没再说一句话。

    到得家中,刘意媛忙帮他换了一套衣服,又吩咐下人去给他煮红枣枸杞黑芝麻粥。

    看着为自己忙上忙下的刘意媛,李鹤很感动,他走过来握起刘意媛的手问:“意媛,你相信我的话吗?”

    “我当然相信。”

    “那么,你也会对我一心一意吗?”

    “你是我的夫君,我的心里当然只有你一个。”刘意媛望着他说。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我一下衙就回来陪你。”李鹤说。

    刘意媛却喜欢有点私人空间,所以并不觉得有多需要他的陪伴,但见他既然这般诚心,她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便朝他微笑颌首。

    自此之后,李鹤果然信守承诺,每日下衙便赶回来陪刘意媛。

    他还给苏善蕴写了一封信,表明了自己现在的想法和决心——“我不爱你了,一点也不爱了,现在的我心里只有我的妻子,所以从今往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再也无半点的瓜葛。假如哪天我们在路上碰见,我会立即避开,绝对不会再骚扰你半点……你不必回信(当然你也不可能会回信),就当我们今生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苏善蕴将信看完便顺手放到火炉里烧掉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但实际上她的心里还是很感欣慰的。

    她毕竟也希望他过得幸福如意。

    将这封信寄出后李鹤便将苏善蕴以前送给他的书和礼物也全都点火烧掉了。

    刘意媛没有问他为何要将它们烧掉,但她的心里还是隐约知道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的。

    “好了,一干二净了。”李鹤望着地上的灰烬说。随即让人将这些灰烬清理掉。

    一回头,正好对上刘意媛的目光,李鹤笑着说:“今晚我们到庭院里去走走吧。”

    “好。”

    “明日我可能会比较早就能回来,届时我和你一起做红枣糕。”

    刘意媛忙摆手道:“这种事情我自己做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你帮忙?你已经大半个月没和朋友们聚会了,倒不如趁此机会约他们出去聚一聚。”

    李鹤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便说:“那我明天下午约朋友们聚一下,争取天黑前回来。”

    “既然难得和他们欢聚一场,你就跟他们多聊一会儿吧。”刘意媛忙说。

    由于李鹤最近天天下衙后都第一时间赶回来陪她,使得她都没多少时间静下心来看书和作画,所以她内心里倒是挺希望他偶尔能在外面多呆一会儿的。

    李鹤并不知她心里有这一层意思,还以为她是在为他着想,所以心里很是感动,亲着她的额头说:“好,我听你的。”

    这天下午,李鹤的叔叔李廷玉由于下衙回来得早所以顺便来李鹤家看看。

    算起来他也将近一个月没来这边走动了。

第五百五十章 不放心

    李廷玉前几天便听李鹤说今天可能会回来得早,所以他想来和李鹤聊聊天。

    自哥哥死后,李廷玉便接过了教管李鹤的责任,如今虽然李鹤已经成家立业,不再需要他教管了,但叔侄之间经常走动还是有必要的,何况两家隔得也不是很远。

    刘意媛在书房里看书看得正入迷,听说李廷玉来了不由得精神一振,忙放下书迎了出去。

    在刘意媛的心里,李廷玉是位既有能力又有威望的长辈,所以她一向很敬重他。

    李廷玉虽然已将近四十,但由于保养得好所以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刘意媛每次看到他时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番。

    有一种男人一到中年相貌和体型便走下坡路,让人看了都觉失望。有一种男人反而到了中年之后才开始变得有味道,如一杯醇酒般令人心动。李廷玉显然是后面这一种。

    若自己嫁的是李廷玉这样的人该多好啊!刘意媛有时也忍不住会这么想。

    当然,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所以她每次在看到李廷玉时都忍不住暗骂自己。

    李廷玉已经进了垂花门,正朝刘意媛的方向走来。

    当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刘意媛的心就忍不住嘭嘭嘭地乱跳。

    她忙做了个深呼吸,但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红晕。

    “不知叔叔前来,有失远迎,请莫见怪!”刘意媛朝李廷玉边行礼边说。

    由于心里有些紧张,刘意媛没敢抬眼看他。

    李廷玉也没敢直视她,便半眯着眼微笑着说:“我今天正好下衙得早,所以顺便过来看看,鹤儿回来了吗?”

    “他今日下午正好和几个朋友有约,所以可能得晚上才回来了。”刘意媛恭敬答道。

    李廷玉略感失望。

    既然李鹤不在,李廷玉自然也不好意思多逗留,便说:“哦,那我先回去了。”

    “难得来一趟,叔叔就坐下来喝杯茶再走吧。”刘意媛忙说。

    话音一落,连刘意媛自己也有些惊讶。

    怎么就脱口说了这样的话呢?

    但有客人来时主人家招待客人喝杯热茶也是情理之事,所以刘意媛很快又使自己镇定了下来。

    李廷玉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意媛忙让下人去备茶。

    她则陪着李廷玉往客厅去。

    两人坐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但刘意媛一点也不觉得闷,她反而很喜欢有李廷玉在的感觉。

    平日里只要李鹤一直呆在她身边的话她就会莫名地烦躁,但李廷玉在的时候她反倒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在喝了三杯热茶后李廷玉说:“听说鹤儿最近一下衙就跑回来陪你了,我听了心里也很为你们而高兴。”

    刘意媛忙谢过。

    见刘意媛的神色间似有难/言之/隐,李廷玉忙问:“你们之间可还有什么矛盾存在?”

    话一出口,李廷玉又觉得自己太多事了,忙补充道:“我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答。”

    “夫君待我已极好,我没有什么不满的了。”刘意媛轻声答道。

    李鹤是个感情脆弱的人,她不想再挑他的不是来惹他生气。

    况且,她也知道李鹤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改善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应该知足了。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始终还觉得欠缺点什么。

    那东西又偏偏是无论李鹤多么努力也给不了她的。

    她知道,那是一种叫做‘吸引力’的东西。

    要两个真正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时才能体会得到的一种东西。

    以前,刘意媛认为自己不需要那种东西也能建构起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她才知道——即便没那东西也能保有安稳幸福的婚姻家庭,但那终归是打了些折扣的。

    当她终于意识到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能获得那种东西时道德上却已不允许她这么做了。

    刘意媛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李廷玉是个聪明人,已多少明白刘意媛的意思,他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望向窗外的庭院。

    庭院里的菊花、桂花和木芙蓉开得正盛,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让李廷玉有几分迷/醉。

    “最近在看些什么书?”李廷玉温声问。

    “这段时间在看《资治通鉴》和《史通》。”刘意媛轻声答道。

    《资治通鉴》是编年体史书,《史通》则是史学理论类的专著。

    李廷玉本就对史学类的读物感兴趣,且从小熟读,在得知刘意媛也喜欢看这类书籍时不由得面露欣喜,笑道:“没想到你会喜欢看这类书。”

    “古语曰:读史可以使人明智,鉴以往可以知未来,我生性钝愚,只好多向古人借一点智慧了。”刘意媛微笑道。

    李廷玉点头。

    他倒是挺想跟她聊一聊这两本书的,但最终还是因为顾及到彼此的辈分而忍住了。

    李廷玉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刘意媛忙起身相送。

    “不必送了,你忙你的去吧。”李廷玉忙制止道。

    刘意媛便站在了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

    李鹤与朋友们聚会到很晚才回来。

    由于喝醉了酒,所以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了。

    次日醒来,天色还未亮,李鹤扭头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熟睡中的刘意媛。

    酣睡中的刘意媛的脸上有种别样的妩媚,让李鹤看着就有些心动。

    李鹤伸手将刘意媛往自己的身上拉。

    刘意媛随即醒了过来。

    “怎么醒来得这么早?”刘意媛望着他问。

    “我昨晚喝醉了,回来也没有跟你……”李鹤边说边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刘意媛忙伸手制止道:“你还是多睡一会儿吧。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拘这一晚。”

    李鹤想了想,含笑点头。

    他确实有些累了。

    但他很怕她心里有不满。

    见她这般体谅他,他也就没再说什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这一睡便直睡到四更天。

    刘意媛已经到厨房里去给他准备早餐了。

    李鹤披衣起身。

    等候在外间的丫鬟秋云便赶忙进来替他梳洗。

    “昨日里夫人在家可有什么动静?”李鹤问秋云。

    秋云小声答道:“回大爷,您叔叔来过。”

    李鹤顿时皱眉,忙问:“他来做什么?”

    “他以为您昨日会下衙得早,所以特地来找您聊天。”

    “看见我不在家,他有没有马上走?”

    “夫人留他喝了几杯茶。”

    李鹤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大好看,闷声问:“他们有说什么吗?”

    “他们谈起了两本历史类的书,书名我不大记得了。谈了一会儿之后您叔叔就告辞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暗涌

    李鹤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当初的惊讶、生气渐变平静。

    他就像一尊雕塑般定在了那里。

    秋云不知他此刻心里是喜是悲,因此反而觉得十分的恐惧,她轻声问:“大爷……”

    李鹤从沉思中缓过神来,也不应她便走了出去。

    刘意媛将刚做好的红枣糕和玉米羹端上桌,又细心地摆好碗筷,这才提着裙摆走出用膳厅。

    她才走出用膳厅的门口便碰上了正往这里来的李鹤,忙说:“早膳已经准备好,快过来趁热吃了吧。”说罢便上前来挽住李鹤的手。

    李鹤用力地甩开刘意媛的手,径直走进了用膳厅。

    刘意媛不知他为何生气,忙快步地跟了上去。

    “这玉米羹这么烫让我怎么吃?”李鹤朝刘意媛咆哮。

    平日里他不也是这么吃的吗?

    刘意媛想了想,隐约觉出了点什么,她坐到他的旁边语气温和地说:“有什么心事就直跟我说,何必拿一碗玉米羹来生闷气呢?”

    李鹤不理她,拿起一个红枣糕闷头吃起来。

    “你不是说从今往后我们要好好地过日子的吗?怎的又一个人……”

    还没等刘意媛说完李鹤就大声打断她道:“是你自己不想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

    她果然没猜错——他是介意她昨天留他的叔叔喝茶并和他的叔叔聊天的事。

    刘意媛在心里苦笑一声,将脸转开道:“我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不要我来提醒,真到我出口提醒时就不是这样和你说话的了。”李鹤怒气冲冲地说,也不等刘意媛回答就起身走了出去。

    刘意媛红着眼眶呆愣在那里,好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她轻叹一口气,起身回了房。

    这一天,刘意媛的心里始终乱糟糟的,所以连午饭也没心情吃,到太阳下山时,她只觉头重脚轻,一头便栽倒在了床前。

    “夫人,您怎么啦?”服侍她的丫鬟冬晴闻声进来问道。

    见刘意媛倒在了地上,冬晴立即跑过来将她扶起。

    “也没什么,就是忽然间头晕得厉害,躺一会儿兴许就没事了。”刘意媛轻声说道。

    听着刘意媛有气无力的声音和看着她白纸一般的脸色,冬晴更慌了,忙说:“夫人,您的脸色都变了,还是赶紧找大夫来看看吧。”

    刘意媛的另一位贴身丫鬟秋云正从外面进来,听得这话又缩了出去。

    冬晴正好抬头,一眼便看到了秋云,忙说:“秋云姐姐,夫人晕倒了,你快去跟管家说一下,让他派人去请大夫来吧。”

    秋云的脸上露出淡淡的一笑,回身道:“嗯,我马上去。”

    说罢便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秋云和冬晴都是刘意媛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

    秋云跟了刘意媛已三年有余,冬晴则是在刘意媛即将出嫁前招进来的。

    冬晴刚满十五岁,由于小时候家穷导致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就像个小女孩似的。秋云十八岁,长得倒是丰韵娉婷、美艳多姿,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相对来说,冬晴的心思比秋云要简单得多。

    但秋云的办事能力又比冬晴强很多。

    所以两人都深得刘意媛的重用。

    正因为这样,李鹤对她们两个的态度也一向很好。

    大夫于两刻钟后赶了过来。

    冬晴忙扶刘意媛到客厅来就诊。

    大夫屏息静气地替刘意媛把脉。

    过了一会儿,大夫满脸欣喜地向刘意媛行礼道:“恭喜夫人,是喜脉!”

    刘意媛一脸的震惊。

    虽然对怀孕这个事她也早有预期,但真的发生时她还是有些惊慌。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惊慌。

    冬晴以为她是高兴过头了,忙拉住她的手说:“夫人,夫人,大夫说您怀/孕了。”

    “我知道。”刘意媛机械地答道,朝大夫和冬晴笑了笑。

    秋云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微微皱了一下眉,但随即又换成了笑脸,上前几步说:“恭喜夫人!”

    “但是夫人的体质太弱,恐怕要很小心才能保得住胎儿。”大夫不无担忧地说。

    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刘意媛听得这消息后又是全身一振,忙说:“还请大夫赐教。”

    大夫便说:“夫人这三个月内要尽量找个安静的地方休养,不宜操劳,不宜动气,也不宜吃燥烈肥腻的食物。还有,不宜行/房/事,不宜跑、攀和跳。”

    刘意媛点头。

    送走大夫后刘意媛让冬晴去给她煮一碗西红柿肉丝面。

    即便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决定吃点东西。

    冬晴便小跑着去了厨房。

    房间里就只剩下刘意媛和秋云了。

    秋云微笑着给刘意媛倒茶,并贴心地给刘意媛端过来。

    “夫人有喜,大爷一定会很高兴的。”秋云说。

    “但愿是这样。”刘意媛微笑道。

    “夫人怎么好像不太敢确定似的呢?大爷之前为了能有后不是一直在做努力的吗?”秋云笑着问。

    好不容易才怀上,换了谁都会高兴的啊。

    刘意媛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端起茶杯来。

    她对秋云始终有所保留。

    秋云微笑着退了下去。

    由于心情不好,李鹤今天也整天魂不守舍似的,乃至于在给太孙讲学时有好几次忍不住说了重话,让陪伴在一旁的太监不得不轻咳提醒他注意分寸。

    李鹤又以太孙背不出整首《游子吟》为由而惩罚太孙连抄此诗三十遍。

    陪读的太监惊得连连擦汗。

    太孙毕竟才三岁半,背不出这首诗一点也不奇怪,这名太监觉得李鹤做得有些过了。

    眼看着太阳都下山了,太孙才抄了此诗十六遍,这名太监终于忍不住上前来对李鹤说:“李大人,太孙的晚膳时间到了,您看能不能就抄十六遍算了?”

    “这怎么可以?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言出必行,我这次若这样,那他下次就更加顽劣难管了。”李鹤一本正经地说。

    太孙的娘亲和太子一起被监/禁在了大/牢,所以太孙现在由匡皇后抚养。

    匡皇后见太孙迟迟没有回来用晚膳,便差人到学堂这边来问。

    前来问询的宫女很快便回去向匡皇后汇报道:“回皇后,是太孙的老师在罚太孙抄《游子吟》,所以太孙还没法回来用晚膳。”

    “他罚太孙抄几遍《游子吟》啊?”匡皇后问。

    “回皇后,三十遍。”宫女小心翼翼地答道。

    匡皇后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个川字。

第五百五十二章 得知

    “这个老师……”匡皇后微微地摇了摇头。

    宫女忙问:“需要奴婢去跟他说一声么?”

    “不必。”匡皇后立即抬手制止道。

    但匡皇后随即站起身来说:“我想亲自去看看。”

    说罢便往门外走。

    宫女们赶忙跟上。

    其中一名走在后面的宫女忙对一旁的一名太监说:“还不快去那边知会一声?”

    那名姓李的太监立即从一侧的小路小跑着去了学堂。

    李太监一溜烟地跑到了学堂,附在陪太孙读书的刘太监耳边说:“皇后过来了。”

    刘太监大惊,忙对李鹤说:“李大人,皇后马上到了。”

    李鹤面不改色地说:“知道了。”

    “李大人……”刘太监欲言又止。

    他是想提醒李鹤。

    但李鹤马上说:“我有分寸。”

    刘太监和李太监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退到一边去。

    “皇后到!”

    随着门外的一声报道,匡皇后缓步走了进来。

    李鹤、太孙以及两名太监赶忙向匡皇后行礼。

    匡皇后笑着问太孙:“老师教你读诗,你怎不用心读?”

    太孙小身子伏地应道:“是孙儿愚钝,后面那一句怎么也背不准确。”

    匡皇后便默默地闭上眼,语气温和地说:“那就用心地抄吧,抄完之后可不许再忘了。”

    “是。”太孙忙应道。

    匡皇后又朝李鹤看了一眼。

    李鹤没敢回视她。

    “辛苦李大人了!”匡皇后说。

    “不辛苦。”李鹤忙说。

    “李公公,去给李大人泡杯罗汉果菊花茶来。”匡皇后说。

    这道茶有清热去火的功效。

    李太监和刘太监都读懂了匡皇后这话里的深意,顿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李鹤。

    李鹤依然一脸威严地看着正在抄诗的太孙,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表情。

    李太监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小跑着去备罗汉果菊花茶。

    匡皇后望了太孙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刘太监忙朝李鹤轻咳,李鹤这才赶忙朝匡皇后起身行礼。

    待得太孙抄完三十遍《游子吟》时已是深夜,李鹤忙让太孙去用晚膳,而他自己也立即收拾课本离开学堂。

    刘意媛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李鹤回来,心里又不由得忐忑起来。

    她以为他一气之下又跑到外面喝闷酒去了。

    她怕他醉酒后闹事。

    他的性格她是清楚的。

    刘意媛决定派两个人沿路去看看。

    正当这两人走到门口时便碰上了正走下马车的李鹤。

    这两人忙上前去道:“大爷,夫人正等着您回来呢。”

    李鹤便飞快地往房间里去。

    虽然上午还很生刘意媛的气,但李鹤此刻已经怨气全消,所以又恢复了往日深情款款的样子。

    “今晚学堂上有些事,所以回来晚了。”李鹤跟刘意媛解释道。

    “学堂上出了什么事?”刘意媛忙问。

    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李鹤教的都是皇子皇孙们,是断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的。

    所以刘意媛一听他说学堂上有事就不免担心。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罚太孙抄了三十遍《游子吟》而已。”李鹤说,一边拉着她在靠背椅上坐下。

    “太孙不是才三岁半么?你罚他抄三十遍会不会太多了点?皇后怎么说?”刘意媛心惊胆战地问。

    “他实在太调皮了,我不得不出狠招。皇后那边什么也没说。”李鹤说。

    刘意媛这才暗松一口气,伸手给李鹤倒茶。

    见刘意媛脸色苍白,李鹤忙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

    刘意媛摇头,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傍晚时忽然晕倒了,便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我怀孕了。”

    “怀孕了?”李鹤难掩满脸的兴奋,紧握着刘意媛的手问。

    “嗯嗯。”刘意媛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我得马上跟叔叔说一声,他一直很关心这件事。”李鹤说。说罢便要去李廷玉的家。

    刘意媛忙制止道:“都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去说吧。”

    李鹤这才停下,点头道:“也是。”

    又想到自己明天会比较忙,便对刘意媛说:“明天还是你去跟他们说一声吧,我可能得太阳下山才能回来。”

    反正妻子都怀了自己的骨肉,他一点都不担心他先前担心的那些事了。

    刘意媛听了反倒有些踌躇。

    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刘意媛说:“要不明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跟他们说吧?”

    “这样也好,那我明天争取早点回来。”李鹤笑着说。

    吃完膳时李鹤又问刘意媛:“胎儿有多久了?”

    “四十天了。”

    “嗯嗯,那你这段时间里好好地养胎吧。”

    冬晴听李鹤讲到养胎的事,忙插口道:“大夫说夫人的体质太弱,要很小心才能保住这个胎儿,所以叫夫人头三个月里要尽量远离喧嚣安心静养,还要尽量放宽心,不能生气,不能操劳。”

    李鹤顿时满脸紧张地望向刘意媛。

    “大夫是这么说的。”刘意媛点头道。

    “那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怄气了。”李鹤忙说。

    刘意媛微笑点头。

    “不行,我实在太高兴,我想现在就将这个消息告知叔叔和婶婶。”李鹤说。

    说罢立即回房间给李廷玉写了一封信,让下人给李廷玉送去。

    一刻多钟后这名下人带着李廷玉的回信回来。

    “得知意媛怀孕,很为你们高兴。意媛的身体本就不太好,这段时间里你要多点关心她。我已跟你婶子讲了这件事,她明天起会时常抽空过去陪陪她。”李廷玉在信里说。

    李鹤便将李廷玉的信递给刘意媛看。

    刘意媛看完后便将信信手放在了旁边的柜子里,笑着对李鹤说:“那我明日便不过他们那边了。”

    “嗯嗯,你就在家里好好休养就是。一日三餐你也不要亲自动手做了,让秋云和冬晴做就好。”李鹤说。

    秋云便笑眯眯地说:“是啊是啊,夫人现在只管安心养胎便是,其它杂务事尽管吩咐奴婢去做就好。”

    刘意媛点头。

    “秋云,快服侍夫人沐浴。”李鹤又说,眼睛也随即朝秋云望去。

    秋云朝李鹤嫣然一笑,盈盈地走到刘意媛的身边说:“夫人,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刘意媛点了点头,缓缓地起身。

    随即,刘意媛又回头对冬晴说:“你也进来帮忙吧。”

    “是,夫人。”冬晴忙小跑着进来。

第五百五十三章 换师

    “皇上,臣妾想请求您给靖儿(太孙朱常靖)换一位老师。”匡皇后对皇上说。

    “怎么忽然间要换老师?”皇上忙问。

    李鹤的学问在文官中算是排前头的了。但当然,太孙要学的并不仅仅是学问这么简单,还要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后者比前者还要重要。

    所以皇上听了匡皇后的请求后也很重视。

    “回皇上,臣妾觉得靖儿现在的这位老师性格太过刚直古板了,长期以往恐怕会对靖儿的身心发展不利。”匡皇后说。

    若老师的性格缺乏圆融,学生则很难从他的身上学到真正的处世智慧。

    皇上想了想,说:“朕最近忙于朝事,倒是疏于过问靖儿的事了,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臣妾觉得内阁大学士燕赟培挺合适的。”匡皇后忙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现在既是内阁的重要成员又是监察署的负责人,哪里还有空来教靖儿?”皇上连连摆手道。

    不过他也承认燕赟培是教导太孙的最理想人选。

    “换一个人来做‘监察署负责人’如何?那样他就有时间来教太孙了。”匡皇后小心翼翼地问。

    像燕赟培这样炙手可热的人物的调任自然是得格外谨慎的,所以她也不敢强求。

    皇上忙摆手道:“监察署是直接关系到未来君王的选定之部门,这个负责人可不能轻易调换。”

    “那……皇上看能不能让他辞了内阁的职务?”

    “那更不可以,内阁现在的这几位成员皆各有所长,又能相互合作,已形成最理想的人员架构,若换了一个人则必定会引起朝廷动荡。况且,也没有比他更适合此职的人员了。”

    匡皇后黯然。

    “再另选一个吧。”皇上很干脆地说。

    相比于太孙的教育,朝局的安稳当然要重要得多。

    像燕赟培这种举足轻重的人的职位是断不能轻易变动的,否则很容易引起局势和民心的动荡。

    “别的人……”匡皇后闭眼沉/吟。

    燕赟培的三儿子燕锦瑞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惜他几年前已经作古了,匡皇后在心里道。

    随即,匡皇后眼睛一亮,拉着皇上的手说:“燕赟培的大儿子燕锦浩如何?他现任户部左侍郎,平日里的工作虽然也不少,但只要适当地挤一挤,每天还是能挤出一两个时辰来的,而且他正当壮年,即便忙一点身体上也吃得消。”

    皇上立即眉开眼笑道:“嗯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论学问、才情和品性,燕锦浩都在李鹤之上。

    “那就有劳皇上出面跟他说一下了。”匡皇后忙行礼道。

    “好,朕明日下朝后便亲自找他说这件事。”皇上笑着说。

    “嗯嗯。”匡皇后含笑颌首。

    次日,燕锦浩才刚下早朝便被张公公叫到一旁说:“燕大人,皇上要见您,请随奴才到御书房一趟吧。”

    皇上要召见自己?燕锦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燕锦浩往日在朝堂上都能见到皇上,但被皇上亲自召见倒还是首次,所以他难免有些吃惊。

    但燕锦浩没敢多想,立即跟着张公公去了御书房。

    不过燕锦暄的心却是七上八下的,生怕会是什么不好的事。

    见燕锦浩一脸的紧张,张公公忙安慰道:“燕大人莫要担心,皇上这次找您可是好事来的呢。”

    “莫非公公知道事情的缘由?”燕锦浩忙问。

    “具体的事奴才不知道,但从皇上的脸色来看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张公公笑答道。

    他当然不会随意地透露皇上的事。

    但燕锦浩听完他的话后也丝毫不敢宽心。

    毕竟,皇上这几年的性情也有些阴晴不定,说不定随时都能改变主意的。

    张公公见他依然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便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毕竟,在他看来,燕锦浩的谨慎内敛还是比李鹤的狂妄刚烈要讨喜很多。

    燕锦浩恭敬地朝皇上行了跪拜礼。

    皇上笑着说:“燕爱卿平身。”

    燕锦浩这才敢起身在皇上给他指定的位置上坐下。

    “燕爱卿这几年在户部的表现非常不错,朕甚感宽慰。”皇上说。

    “谢皇上!”燕锦浩忙说。他不是善于言辞之人,在皇上面前就更加讷言了。

    皇上正好很欣赏他这样的人,所以脸上的笑容便越发地灿烂起来。

    “燕爱卿,朕想任命你为朱常靖的老师,你看如何?”皇上笑着问。

    燕锦浩一惊。

    这实在太超乎他的想象了。

    他并不怎么想当太孙的老师。何况他知道太孙现在的老师是李鹤,是皇上曾经当着群臣的面夸赞过的人。

    “皇上,太孙好像有老师的吧?”燕锦暄轻声问道。

    “朕认为你更适合这个职位。”

    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燕锦浩的心里略显挣扎。

    “皇上,微臣深恐不能胜任。”

    “燕爱卿太过自谦了,燕爱卿的才学朕又不是不知道。你只需每日下午进宫来给太孙讲学一个半时辰即可,不会影响到你衙门上的事的,而且这个工作的俸禄也不会比你现任的工作(户部左侍郎)的少。”

    确实,这个工作的俸禄是非常可观,可燕锦浩一想到李鹤那耿直刚烈的个性就有些不安。

    他可不想因此而惹出什么事端来。

    况且燕锦暄在出征前就特别对燕赟培和燕锦浩交代过——这两年里尽量少跟宫里的人扯上关系。

    为了燕家家族的安危,他也认为还是别跟宫里的人走得太近的好。

    但他若推辞的话就肯定会惹皇上生气的。

    这样一来事情就更糟糕了。

    与李鹤的怨愤相比,皇上的生气显然要严重得多。

    燕锦浩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恭敬不如从命——接下了给太孙讲学的任务。

    皇上大喜,当场赏赐了燕锦浩一百两白银和丝绸十匹,并说:“如果你教得好,朕日后还会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他们的孩子交由你来教。”

    燕锦浩忙道谢。

    “那你就从明日下午开始进宫来太孙讲学吧。”皇上说。

    “是。”燕锦浩忙点头。

    燕锦浩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望着皇上小声地问:“那皇上打算怎么安排太孙原来的老师?”

    “调任为翰林院史官修撰。”皇上说。

第五百五十四章 震惊

    李鹤现在的官职为翰林院侍讲学士,官从五品,然翰林院史官修撰则是从六品官。很显然,皇上是降了李鹤的职。

    以李鹤的性格恐怕是会很生气吧?

    然而这是皇命,就算他再生气又耐得了什么何?

    况且,皇上降他的职必定有其原因。

    燕锦浩忽然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忙将思绪拉回,微笑点头道:“微臣明白了。”

    辞别了皇上,燕锦浩带着那一百两白银和那十匹丝绸布回了家。

    燕锦浩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家中。

    这时太阳尚未下山。

    苏善蕴正将古松今日从小农庄那边摘回来的新鲜水果送到朝兴门这边来。

    因此燕锦浩和苏善蕴在燕府的大门口碰上。

    “大哥今日回来得挺早!”苏善蕴边朝他行礼边恭敬地说。

    “嗯,因为临时有些事要做,所以回来得早了一些。”燕锦浩答道。

    明日下午便要给太孙讲学了,他得早点回来做课前的准备。

    即便他学富五车,但由于教的是太孙,所以他不敢出半点的差错。

    他准备先到老三的书房里去看看老三当年教太孙们的笔记,然后再回自己的书房备课。

    苏善蕴一听到‘临时有事’这字眼就不免心生警惕,毕竟现在是燕家的非常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应引起重视才行。

    “是什么事?需要帮忙吗?”苏善蕴忙问。

    对于苏善蕴的热心,燕锦浩略感奇怪,但随后又甚觉安慰。

    毕竟是一家人,她这么问就表示她也很关心他,所以他笑答道:“皇上叫我兼任太孙的讲学职务,所以我赶回来做做准备。

    这一年来不是由李鹤担任太孙的讲学工作的吗?难道李鹤犯了事?

    若论学问,李鹤当然是能胜任此职的,所以苏善蕴反倒不是太担心这方面,她担心的是李鹤性格上的原因。

    “皇上有说换老师的原因吗?”苏善蕴问。

    “他认为我更适合此职。”燕锦浩答。

    苏善蕴点了点头。

    燕锦浩便说:“我到书房去了。”

    “好,您忙吧,我去找娘亲和大嫂说说话去。”苏善蕴忙说。

    燕锦浩点头,随即转身大步地往燕锦瑞的书房去。

    虽然燕锦瑞已经去世几年了,但陆夫人还会吩咐人每天进去打扫,所以燕锦瑞的房间看起来就像一直有人住的一样。

    燕锦浩进得燕锦瑞的房间便立即到书架里找教学资料。

    果然,他很快便找到了,立即将它们全放到桌面上去。

    苏善蕴则去了陆夫人的房间给陆夫人请安,接着又去给张晗琳请安。

    等她从张晗琳的房间出来时燕赟培也回来了。

    燕赟培一回来便直接到书房里和燕锦浩关起门来说话。

    李鹤的岳父乃内阁大学士刘清池,与燕赟培一样同为内阁的元老,所以燕赟培不得不谨慎对待这次的换师之事。

    “这是皇上做的决定,并非我主动要求的,所以阿爹莫要担心。”燕锦浩安慰道。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真要拿这事说事时我们总不能明着拿皇上来做挡箭牌吧?”燕赟培小声道。

    燕锦浩默然。

    这一层他不是没有深想过,但他即便是知道这个中的厉害也没法拒绝得了皇上的这个安排。

    “刘清池这人我很了解,他是容不得自己吃半点亏的,这次的事他就算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也是会有些想法的,更何况李鹤的性格那么刚烈,若他们两个合起来的话事情就比较棘手了,我看你往后得格外小心行事才是。”燕赟培不无担忧地说。

    “好。”燕锦浩赶忙点头。

    本来被皇上赏识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但燕家父子的心情反而因为这事而变得沉重起来。

    却说李鹤次日照常到翰林院来报道。

    太孙的课是要到下午才上的,所以李鹤上午一般会在翰林院这边先做课前准备,有时也会帮助史官们修修文稿。

    今日,当李鹤才进得翰林院的大门便发现众人投向他的目光有些异样。

    他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人怯生生地朝他的办公桌指了指。

    李鹤忙朝那里看去——但见桌面上放着一个用红绳子包扎着的卷轴。

    从卷轴和那红绳子的模样来看应该是上头发来的。

    李鹤顿觉胸闷气短、头重脚轻。

    他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恐慌,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打开那卷轴来看。

    这是一个任免令。

    李鹤看完这任免令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降职。

    “罚太孙抄诗的事皇太后也没有表示不满的啊,缘何会……”李鹤很是纳闷。

    虽然让他去做史官修撰也不算埋没他的人才,但那终归是降了官级,这对于自尊心极强的他来说终归是件很丢面子的事。

    “不行,我得去问问原因。”李鹤对自己说。

    他要问个清楚明白,否则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要向谁问呢?

    能下达任免令的人自然是皇上无疑,但他可不能亲自去向皇上发问。

    那还有谁会知道个中的缘由呢?

    李鹤冥思苦想。

    对了,皇上的贴身太监张公公兴许知道。

    李鹤立即走了出去。

    然而,要想见到张公公可不是轻易之事,所以李鹤数次吃了闭门羹。

    李鹤只好下衙后去了他的岳父刘清池那里。

    “您知道具体的缘由吗?”在将任免令给刘清池过目后李鹤小心地问。

    刘清池原先是挺器重李鹤的,他认为他才学超绝、敢言敢当,日后定然能成大气候,所以才愿意将自己的爱女刘意媛许配与他。

    只是在成了亲家后刘清池才看出李鹤性格中并不讨喜的一面。

    不过已经太迟了。

    既然女儿已经嫁给了李鹤,刘清池也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正因为对李鹤感到失望,这半年里刘清池也渐渐地疏远了李鹤。

    如今李鹤来向他求助这事,他便知李鹤肯定是无意中得罪了皇上、太孙或者皇后中的一个。

    那几个人可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人啊!所以刘清池看完那任免令后很镇静地说:“或许皇上觉得史官修撰这一职位更适合你吧,你也别想太多,安安静静地接受这个安排就是。”

    “可是这任免令里的‘不太适合’这话让我很不舒服,我自问我的学问完全配得上这个职位。”李鹤仍然很不甘心地说。

    “学问只是一方面而已,用人可不能仅看学问呐。”刘清池笑着说。他有意不把话说得太明白。

第五百五十五章 来看

    李鹤见刘清池并没有替他出头的意思,便不敢再多谈此事,遂将话题转为问候刘清池夫妇的健康。

    刘清池笑答道:“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和意媛,两个都属于虚弱体质的人,更应该注意保重才是。”

    李鹤这才突然想起刘意媛怀孕的事,忙向刘清池汇报。

    刘清池见他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么重要的事,心里不禁有些不满,但女儿怀孕的喜悦还是掩盖了不满,所以刘清池仍旧笑眯眯地说:“这可是件大喜事啊!不过意媛的体质偏弱,我有些不放心她,不如让她回这边来住两三个月吧?这样她也可以和她娘亲聚一聚。”

    李鹤可不愿意刘意媛回娘家住这么久,因此忙说:“我那边也安排有专人服侍她,还是让她在那边吧。”

    刘清池想了想,终于几不可见般地点了一下头。

    刘意媛毕竟是嫁出去了的人,李鹤有这个要求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刘清池也不便勉强。

    李鹤没心情再多逗留,喝了一杯茶便匆匆地告辞了。

    刘意媛在家里等到天黑也没见李鹤回来,心里很是焦灼。

    她既担心李鹤今天再次惩罚太孙又担心皇上和皇后会因他昨天的事而处罚他,所以越想越忐忑,到后来就怎么也坐不住了。

    “你赶紧到翰林院那边去看看。”刘意媛忙吩咐下人道。

    派去的人不久便回来了,向刘意媛汇报道:“夫人,大爷下午便下衙了,具体去了哪里翰林院里的人也不清楚。”

    那么,至少他今天是安全地离开皇宫的,刘意媛略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李鹤有酗酒的习惯,刘意媛便又不免紧张。

    她又让人到李鹤平常爱光顾的酒馆去找。

    约莫两刻钟后派去的人赶了回来,对刘意媛说:“夫人,小的找遍了那几家酒馆也找不到大爷。”

    刘意媛顿时心急如焚。

    她正准备派人再去别的地方找找时李鹤便回来了。

    刘意媛忙迎上去问:“你今天去了哪里?我让人四处去找也没找到。”

    话音未落她就红了眼眶。

    毕竟是夫妻,且她已怀了他的骨肉,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孩她也得关心他的安危。

    李鹤见她眼眶发红,心里才觉有些愧疚,忙上前扶住她说:“我方才探望你爹娘去了。”

    刘意媛望着他发愣。

    他主动去探望她的爹娘?

    这可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啊。

    他之前总是要她三番四次地恳求之后才肯去的。

    刘意媛因为不放心,便问:“怎么忽然间想到去探望我爹娘了?”

    “也不突然,我早就想去了的,况且你现在有了身孕,我就更有理由去一趟了。”李鹤答道。

    因为心烦意乱,李鹤不想和刘意媛多说,便转身往浴房走去,并说:“天气太热了,我先去洗个澡。”

    说罢便进了浴房。

    刘意媛追到浴房外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李鹤本还没吃,但由于心情不佳,所以也没什么胃口吃,便答道:“吃过了。”

    “锅里还给你留有当归红枣老鸭汤,要不要我让厨房那边给你热一热?”刘意媛又问。

    “嗯。”李鹤淡淡答道。

    刘意媛赶忙让厨房的给李鹤加热那一煲汤。

    李鹤沐浴出来时汤已经热好,李鹤将碗端起便咕噜咕噜地往口中倒。

    “小心,还很烫。”刘意媛忙提醒。

    李鹤本就有些心烦,听见她在旁边啰里啰嗦的就更烦了,怒声道:“我又不是小孩,难道烫不烫自己还不晓得分吗?”

    刘意媛立即住了嘴,并轻步退到了一边。

    她已经摸准了李鹤的脾气,知道他发怒时是什么都骂得出来的,所以这个时候她一句话也不能再说。

    李鹤喝了当归红枣老鸭汤后倒头便睡。

    刘意媛则等他睡着了才轻轻地在他的身旁睡下。

    谁知正当两人就要睡着之时秋云在外头轻声道:“大爷,夫人,隔壁街的李大人来了。”

    这个李大人是指李廷玉。

    李鹤和刘意媛赶忙起身去见。

    李廷玉已在客厅里等着。

    “我听说你被降职了,特地来了解一下情况。”李廷玉望着李鹤说。

    刘意媛一脸的惊讶。

    先前李鹤并没有跟她说这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如今听得李廷玉这么一说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今日到衙门时就收到了上头的任免令,里头说我不太适合侍讲学士一职,但比较适合史官修撰这个职位,正巧后面这个职位现在缺人,所以便将我调派了过去。”李鹤说,他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李廷玉又不笨,一听就听出了端倪,便说:“你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将近一年,缘何现在才说你不合适?你不去了解一下原因吗?”

    李鹤本就有些心虚,因此忙说:“原因不已经明摆着了吗?况且我现在再问也于事无补了啊。”

    “你有跟你岳父说了此事吗?”

    “傍晚时去跟他说了,他也让我安静地接受这个调任。”李鹤说。

    表面上虽然很平静,但其实现在的李鹤心里却在波澜起伏着。

    他始终还是接受不来自己被降职的事。

    李廷玉叹了一口气,望着李鹤说:“我来也是劝你要冷静对待这件事的。我怕的是你不够冷静。”

    “我不冷静又有什么用?”李鹤苦笑道。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们没权没势,可不能没自知之明。”李廷玉说。

    李廷玉这话在李鹤听来有如被针刺了一下似的,李鹤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他知道李廷玉这话里头的意思。

    但他心里不太愿意承认。

    李廷玉顺势说:“我知道你不爱听这样的话,但你夜深人静时自己好好想一想我这话的意思吧。”

    李鹤不做回应。

    刘意媛忙替李鹤答道:“好的。”

    李廷玉便望了刘意媛一眼。

    见刘意媛脸色苍白,李廷玉忍不住问:“意媛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刘意媛忙摇头。

    “但你的气色好像不太好。”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刘意媛忙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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