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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小说520)全文阅读

作者:城市公子     风生水起(小说520)txt下载     风生水起(小说520)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十

    白水哄文清睡着之后,一直帮妈妈在一边伺候我们这群大老爷们,看见表叔高兴地叫道:“表叔大哥来了。”

    咦,既然是表叔,为什么还要加上大哥二字?

    表叔微笑道::“我在附近办完案子,听说白水回来了,还带回了姑爷,所以特意过来探望一下。”

    白水忙安排表叔上炕,害羞地把我介绍出去:“这是我爱人,朱恒淮,上过越南战场,现在是我同事。”

    表叔大喜,握住我的手说道:“好小子,看你就不简单,居然把白水骗到了手。这姑娘可是我们村子的骄傲啊。唉,时间可是过得真快,以前那小不点,这么快自己也做了妈妈。”

    白水微嗔地推了表叔一下:“大哥!”

    表叔哈哈大笑,我也只能陪着干笑,然后他忽然一怔,说道:“忘了说一下,我姓骉(念:表),三个马的骉,名速!”

    见我不明白,便沾了酒水在托盘上写下骉速二字。原来姓如此罕见的姓,周围人大部分不认识,便开玩笑谐音叫他表叔了。

    治保主任拉着表叔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表叔,我正和白水的姑爷讲那盗尸贼的事儿。你处理这个案子,比我熟,你来说吧。”

    表叔闪过一丝严重怀疑的目光,转瞬而逝。也难怪他不信任,我毕竟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忽然问起这些隐秘的事体,实在招人嫌疑。治保主任以为我们一时之间没有话头,拍拍表叔的肩膀说道:“表叔啊,你可不要小看恒淮,他可是上过战场,杀人如麻。刚才我们就交手过,我们十个壮小伙,就是有兵器在手也不是他对手,被打得个个鼻青脸肿,你说厉害不?”

    表叔先为我斟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斟酒,微笑道:“一看你的身板,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练家子。其实我也去过越南,但是不是正规军,而是作为一个武警去哪里剿灭毒贩。那毒贩狡诈凶横,确实很难对付。你连越南正规军也干过,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喝!”

    我们喝了各自喝了一杯。东北喝酒都是烧刀子,大碗大碗喝就是猪八戒吃西瓜了,所以我们的杯子都是一个小酒盏,浅斟细饮,白水赶忙为我们倒上。

    然后表叔问道:“奇怪,你一个外乡人,刚来到这里,怎么就突然对这些案件感兴趣了呢?再听说你那身手,我甚至怀疑你是北京派来调查的特派员呢!”

    我笑道:“我哪里有那么狠,只是北京大学一工人而已。但是一来到这里就捉住一个盗尸贼,也差点被当作盗尸贼挨打,你说冤不冤,好歹知道缘由。”

    说道这里,治保主任尴尬地摸摸脑袋。

    表叔说道:“我也不瞒你了,实话实说,我看这里将会出现大事,不亚于五九年那次的大事情一样!”

    治保主任一怔,问道:“咋得又扯上五九年了。我听说,那年这边好像出了一个反革命大案,是吧?”

    表叔点点头,说道:“我还是从头说起吧。这里突然盛行的盗尸贼,是大概从半年前开始横行,当时我们也不太注意,因为被盗窃的大部分无主坟墓,而且也没有珍贵的文物,连文化部门也懒得管。但是连人都开始失踪的时候,我们便开始渐渐关注了。最早失踪的一个是石岗村的舒家浑小子,这家伙不务正业,又不好好种田,整天就想着发财。有一天突然不见了,大家一时也不以为然,毕竟这小子时常无缘无故不见了,不是去广东就是去上海,等没钱再灰溜溜地回来。这次却不同了,家里一份钱没少,他姐姐过来报案,我们循旧例先排查一遍,到火车站了解一下,没有这号人走出去的消息,我们这才开始怀疑。若是山中弄丢了,几十年都住在这里还走失,年纪活在狗身上了。要是犯罪分子绑架,这小子没钱没人品。我们一筹莫展,之后几个月里,陆续有人失踪。差不多象这种赖皮小子,粗看似乎是为民除害一样,但是周边的盗尸活动越发猖狂,终于有经验的老公安翻出旧案卷,一看不对,这和五九年那个反革命案件出奇的相似!”

    五九年正是我出生的年份,不知在这片黑土地上,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表叔说道:“五九年,正是国家关于人民公社调整的时候,社员们清理公社的财产,连平常不太去的山林也走过一遍,这可好了。皇陵村的社员们,在皇陵附近的林子里,你们猜发现了什么?”

    “古尸?”

    我们异口同声回答。

    既然是皇陵,有的当然是古尸了。

    表叔摇摇头说道:“不是。那社员看到林子里的树上吊着一串串的尸首,不下几十具,像是晾衣服的得挂在一起,尸首都已经风干了,变得轻飘飘。风稍微一吹,就呼啦啦地飘起来。当时那社员吓得不轻,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回村子,由村长带人守住林子,再来派出所报案。”

    “我的前辈们在现场看到这场景就吓了一跳,他们很多人都是从解放军转业过来的,除了在东北剿匪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如此多尸体悬挂的景象以外,建国十年来,治安一直很好。当初见这些尸体已经风干,一度怀疑是日伪时期鬼子杀死抗日战士,但是检查尸体后才发现,这些人多半是在建国后死去,而且主要集中在五六年以后。再细细排查当地人口,不得了,竟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几十个人,全部在这里化为干尸。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如此胆大妄为。当时美蒋反动分子非常猖狂,于是政治需要把这个案件定性为美蒋特务对人民的示威,侦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任何线索。”

    “这时,一位曾经在龙虎山学道的公安战士指出,这不是反动分子的示威,而是某种特殊的风水仪式。他的理由如下,第一被害的人没有一个是革命干部,第二尸体悬挂极有特殊含义,循五行方阵。可能是有封建余孽分子,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特意制造如此悬尸案!假若当初循着他的路线继续走下去,或许能够侦破案件,可惜啊,当时的环境。没过几年就文化大革命,公安机关都被打倒,这个战士也杳无音信,那个案件也作为悬案耽搁下来。但是如今看来,我们觉得深以为然。前几年的时候曾经抓住一个大中华后清国的反动分子,他就提到过这种尸体悬挂意义!”

    隆重纪念抗战胜利,不能忘却的记忆!

五十一

    “大中华后清国?我知道满清王朝,也知道伪满洲国。这是大中华后清国什么玩意,莫明其妙?”

    白水历史出身,从未听说过如此古怪的朝代。

    表叔哈哈大笑,说道:“少见多怪了吧,其实还有什么大中华佛国,中原皇清国等反动组织,都是一干无知农民,中封建余毒甚重,于是搞起了莫明其妙的玩意。譬如那中原皇清国的皇帝,还要封台湾蒋介石为威国王,岂不知当时老蒋老早一命归天了。”

    白水抿嘴浅笑。

    表叔又说道:“好了,文归正题。那自称大中华后清国祥瑞亲王的家伙,土头土脑地到处在县里闲逛,找人去公安局,说道要揭发大中华后清国皇帝的罪行。于是真的有人把他送过来,询问了一通,觉得他满口胡言乱语,认定是个神经病,教训了一下就哄出去。哪知他忽然叫道:‘你们可知,五九年的那个林中悬尸案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知道,这是要发动万尸黑水阵。’但是当时多是年轻的一批公安战士,多半不知道五九年的案件,如今想来,非常可惜,错过了这一村,我们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治保主任叹息说道:“难道这个案件真的一点线索也没有,那实在麻烦,现在村子里一片人心惶惶,早点解决早点安定人心!”

    表叔说道:“那也不尽然,不要把我们公安战线的同志当作无能的官僚,毕竟我们掌握了一部分关键线索,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一时不能追查下去,这个问题,却是需要和恒淮老弟来解决!”

    我一怔,反问道:“我?我能干什么?”

    表叔笑道:“好吧,容我慢慢说下去,你便会知晓,你当真是天上掉下来帮助我们破案的人啊!”

    我眼角余光却瞄到白水显出一丝忧虑的神情,默默地给我们倒上水酒。只听表叔继续说道:“我们掌握的线索,就是从那个大中华后清国祥瑞亲王的身上突破。虽然一时放松警惕,把这个重要的宝贝白白丢掉,但是毕竟我们觉得他是一个好笑的人物,面目上记得很熟。于是我们现在回想起来,就按照拼图,把这个老人的相貌弄出来,然后暗暗按图索骥,终于找到了他!却是皇陵村的一个老汉,名叫马伯镛!”

    “马伯镛?”

    治保主任眯着眼睛思索半晌,说道:“我听说过这个老汉,好像以前还做过盗墓贼,被伪满洲国的警察逮住,差点要了老命,幸好鬼子投降了才保命。”

    表叔说道:“正是!他做过盗墓贼,而且五九年那次林中悬尸案件又发生在皇陵村,更加叫我们怀疑。我们原本想暗地里侦查,但是队伍里面的战士大部分露面多了,眼熟,一在皇陵村出现,旋被发现,然而皇陵村变成一个组织严密的集团,村民之间分工严密,相互通报,我们一无所获。暗的不行我们就明来,于是我们组织了一次突袭,十多个公安武警一起出发,在皇陵村大大的搜查了一番,不仅没有搜查到任何证据,而且战士都被暗袭,好几个人受伤,不得不耽搁下来!”

    我渐渐体会表叔的心情了,问道:“莫非,你要我去暗地里侦查一番?”

    表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正是!一来我考虑到你是外乡人,面生,不太会招人怀疑;二来你是当兵出身,去过越南战场较量过,具有一定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再说身法高超,一般十几个人都难以近身,自保有余。实在麻烦你了!另外,我们不会让你白去一趟的。县里拨出了一千块钱的破案经费,假若你侦察出什么关键线索,我们绝对不会吝啬!”

    我顿时觉得心里跃跃欲试,然而更加吸引我的是那一千块钱。这些时日我一直吃白水的喝白水的,一个大好男儿,靠女人过活,实在丢脸,得想个办法赚钱。我文化低,只能做些体力活。倘若得了这一千块钱,抵得上白水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当下心情大悦,和表叔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酒筵散去。白水收拾了家么就和我挤到一个炕上,我问道:“看你一脸忧心忡忡的,怎么,担心我?”

    白水叹道:“你初来乍到,哪知道事情的轻缓急重。表叔这人,我从小就怕他。倒不是他能打架,若是打架,我弟弟身板就比他强。只是表叔为人城府极深,今天居然推心置腹的和你说了一通,我越听越心惊,竟是一步步把你引入磬中,投你所好,假以利诱,生生地把这一件险事推到你头上。你说,我能放心吗?”

    我顿时呆住,想不到白水想的这么深,但是心里不服气,辩驳道:“你担心什么,就连越南战场我也活了过来,这里的乡农再是厉害,比的过手拿五六自动步枪的猴子吗?我和你经历的事情不算少了,哪一次我不化险为夷。不必担心,我会回来了!”

    白水伸手紧紧把我搂住,我感到她的脸上,有湿湿的水,那是担忧的泪水吧!

    第二天,我扛着一根木棒,穿的破破烂烂,打扮成一个苏北盲流。我老家在淮南,本来和苏北很近,一口江淮口音,东北人也分不出来。在东北有很多苏北人在讨生活,我这副模样也不稀奇。

    不过东北的严寒我第一感受到,方出了房子,踏着半尺厚的大雪行走,入眼到处白茫茫的,吐出白气,眼睛生疼。我揉揉眼球,便上路,走到附近几个村的交汇公路上,也就是当地的一个集市,寻机会跑到皇陵村去。

    正走着,忽然一个人叫住我:“喂,苏北佬!”

    我转过身,对面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身材不高,长着一张国字型脸蛋,驼峰鼻,鬓发浓密,眼睛细眯眯成一条直线,偶尔开起来,便露出一丝凶光,对我恶狠狠地问道:“喂,苏北佬,要做活吗?”

    “做啥子活?”

    我用江淮口音说道。

    那人说道:“我要储存萝卜,挖个地窖。”

    我说道:“大冬天,雪都下得这么厚,土冻的多硬啊!怎么能挖呢?”

    那人说道:“少啰嗦,我给你三十块钱,你来皇陵村挖地窖,干不干?”

    我咯噔一下,三十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人出手如此豪阔,看外貌又不像,穿的很普通,其中必有猫腻,又在皇陵村,我忙说道:“好的,好的,三十块钱,一块也不许少!”

    我就跟在这个汉子身后走了几里地来到皇陵村,来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前,那瓦顶土屋非常低矮,立在村中,坐南朝北,立在屋前四周一览无余,我总觉得这屋子似乎有特殊含义。我东张西望,那人恶狠狠地叫道:“你看什么看?”

    我打了个哆嗦:“我觉得这里阴气很重!”

    那人叫道:“啥子阴气,叫你干活就干。喏,就在屋前的地上,雪已经铲开了,我在地上划了线条打好框框,你就沿着线条挖,千万不要越界!”

    只见黑色的耕地上果然用石灰打了线,我心想这人做事还很讲究的。他丢给我一把锄头、一把铁锹,先放火烧软了地面冻土,然后我朝手心吐吐唾沫,抡起锄头挖掘,那人就在一边盯着。挖了半天,已经显出一个地窖的模样,我在沿西边的石灰线下挖的时候,碰到一块巨石,为了挖出巨石,不得不把石灰线往前移动一段,突然土里掉下一块白白的东西。我好奇地捡起来,细细打量,咯噔一下。

    以我从前参与考古发掘的经验,这是一块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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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那人一直呆在旁边监视,见到我有所异动赶过来问道:“喂,苏北佬,你不好好做活,干啥呢?”

    我见隐瞒不住,于是喊道:“这里埋着人,有骨头!”

    那人骂道:“这是老坟,叫你不要挖过去,丢掉,快挖其他地方!”

    我随手丢掉人骨,暗暗思忖,这块人骨非常新鲜,表层附着尚未腐烂的肉,绝非老坟尸骨。以东北寒冷的天气估算,大概是几个月前埋下去的。我抬头看看天,日头有气无力地挂在枝头,整个皇陵村笼罩在一层诡异的色彩下。

    中午那人提供了几个馒头,但是我不敢吃,趁他不注意丢掉,吃自己带出来的馒头。东北冬天白昼短,约莫三四点太阳就开始黯下去了,整个萝卜地窖却只挖了一半,于是那人说道:“苏北佬,你今天就住在这间屋子里,明天再把活干完?”

    见我有异色,不禁讥讽道:“是不是怕屋子前的老坟,胆子可真小!”

    我怒道:“好,我今天就睡在这间屋子里面。”

    我收拾好工具,转身就和那人推门进入屋子,迎面顿时一股臭气扑鼻而来,异常难闻,仿佛是一块鱼肉放在阴暗处发霉的味道一样!这屋子入门是前厅,以一堵墙分为左右两厢,再进去就是和灶社连在一起的炕台,门口有一把梯子,搭在阁楼上。我再四下打量,这间屋子实在肮脏的不得了,就像是垃圾堆和盲流栖息地一样。墙角到处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什么柴草、空酒瓶等等,一抬头就是满脸蜘蛛网。

    我不禁疑惑道:“这间屋子是人住的吗?怎么有一股臭气?”

    那人说道:“哦,以前是有人住的,不过已经废弃,打算过冬后就拆掉。臭气,就是这屋子有个地窖,储存萝卜的,但是萝卜爱发酵,一股臭气,所以要在外面重新打一个洞。你就自己睡在这里,炕火自己烧。晚上没事千万别乱动,这里夜里有狼!”

    我唯唯诺诺,那人才不放心地离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那一股子臭气从屋子深处抽出来,越来越浓。其实我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实在疲惫不堪,靠在炕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仿佛又回到了越南战场,枪林弹雨,最熟悉莫过于那股味道。我忽然一怔,渐渐地从臭气中分辨出另外一种味道,若隐若现的味道,这种味道在越南战场上时常闻到——腐尸的臭味!那时两军交战,有些尸体来不及收拾,而越南又是高温炎热,很快**,那股味道,一辈子都不想再闻!莫非……

    我瑟瑟打了个寒颤,这里有个萝卜地窖,我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巧的手电筒,扒开杂物,果真见到一个萝卜地窖,当时心脏砰砰剧跳,惊人的事实就要发现!

    哪知萝卜地窖居然是空的,连根杂草也找不到,可以那股难闻的味道越来越浓密,我不禁把目光转向头顶,阁楼上面。

    我叼住手电筒,顺着梯子爬到阁楼上,上面居然还有一扇门,握住把手没有灰尘,显然时常有人过来。我用力一推,这门后面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不过在我的蛮力下渐渐滑开,门露出了一个半人大小的口子,我脱下棉衣,勉强挤了进去。

    阁楼上也是乱七八糟的,胡乱堆放着很多杂物,我转过头,看看什么东西顶着门,却是一堆柴草。柴草有这么重吗?我顺便踢了一下,触觉鼓鼓的结实的,好像沙包之类实物。我用脚拨开柴草,;露出一只化肥编织袋,鼓鼓囊囊,半透明的塑料袋子里显出一个蜷曲人的轮廓,不住散发难闻的臭味,难道……

    我吞咽一下唾沫,颤抖着剥开袋子,顿时差点喊出声,浑身毛都竖了起来!老子什么尸体没有见过,干尸、碎尸、古尸,唯独这种模样的尸体还是一次见到过!这尸体蜷缩成一团,表面似乎浇上了一层油,异常光滑。那尸身是个男人,全身**,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这个世界。虽然东北天气寒冷,但是时间久了,毕竟开始腐化,下面渗出很多尸液,那奇怪的味道就是尸液发出的,滴到楼下之后,就让我以为萝卜地窖里才藏着尸体。

    这个人明显是被杀死后放在这里。邪门,假若我杀了人之后,是要干净埋到土里,或者放火烧掉,哪是这般明目张胆地放着,用臭气引人前来?况且,这尸身似乎是某种重要的仪式,特意涂了一层奇怪的油。

    忽然我听到外面有脚踩雪堆嚓嚓的声音,虽然他故意放轻了脚步,但是在冬季异常寂静的夜晚,反而越发清晰了。我急忙奔到阁楼一角,透过缝隙看下去。雪地的反光很明亮,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白天招我的人抽烟踏雪过来,若是让我发现我已经看到了尸体,那可不好!

    我跌跌撞撞跑回去,黑暗中,不慎叫一样东西绊倒,拿着手电筒一看,又惊又怒,柴草堆下伸出一条人腿,浮现出一具,不两具,三具叠在一起的裸尸。

    我越发惊恐,急忙爬下阁楼,这时那人正把房门敲地整天价响:“开门开门,苏北佬!”

    我赶过去打开房门,那人抽着烟,问我:“要来一只吗?”

    我摇摇头,那人又说道:“初来借一步说话。”

    我徒生警惕,和那人走出房门,暗中戒备,唯恐他偷袭。

    那人说道:“苏北佬啊……”

    嗵!我来不及反应,后脑勺就被击中,顿时疼痛异常,但见那人顿时面露凶光,而在他背后则是另外一个人举着一把锄头。心念转动,原来如此,竟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引我放松警惕,另一个暗中下毒手!

五十三

    另外一人低低骂道:“老二,我说你昏了头吗?现在公安盯得这么紧,你居然还有胆子找人过来,万一发现,岂不是坏了大哥的大计吗?”

    那人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若是这么胆小,如何成就我们的复兴大清皇国大业!”

    另外一人说道:“我只是叫你小心点。居然还把招来的人搁在那件屋子里,如果那个盲流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怎么办?”

    那人说道:“反正迟早都是死,让他看到又如何?最多先认识几个伙伴,下去之后好多交往交往啊!哈哈!”

    那人放声大笑,声音凄厉如暗夜中的枭。

    我受过严格的抗打击训练,哪这么容易倒下,匆匆几秒就醒转,只是后脑勺乃是旧伤口,似乎伤到了神经,竟然浑身动弹不得,不禁又惊又怒,只能暂时装作昏迷不醒,暗中查看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那两人合力将我抬起来,另外一个人说道:“嗯,想不到这个苏北盲流个子不高,倒是挺重的,身板不错。”

    那人说道:“相城,这次就辛苦一下,不过也请你不要告诉大哥,不然他非骂死我不可!”

    那叫相城的苦笑一声:“看来也只有大哥能够制住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我这人啊,只能给你擦屁股!”

    那人嘿嘿地偷笑,然后哼哧哼哧地抬着我在雪中行走,约莫走了五六分钟,纵然闭着眼皮也能感受到一阵强烈的亮光,里面热气腾腾,不时听到水流冲刷的声响。只听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叫道:“又是你们两个给我带货来了。现在不是公安盯的很紧,皇上不许我们私下里行动?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皇上素来英明公正,礼亲王合城,纵然你皇上的亲兄弟,皇上为了法度,还会挥泪斩马谡的!”

    那人原来叫合城,此刻破口大骂道:“放你妈狗屁,要拍皇上马屁,也要在皇上听得到的地方。扒露秃,你这老小子,做的恶事比我们少吗?少啰嗦,给我搬!”

    即使此刻危急万分,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不禁莞尔。好歹我跟了白水学过不少知识,在北大历史系又听多了课,似乎这帮愚民偱满清旧制建立了贵族制度,但是又四不像。譬如那扒露秃,仔细一想,哪有人会有这样的名字,应该是满清“勇士”的封号吧!假若白水听到,一定活活笑断肚肠而亡。但是下一刻我便乐不起来了,只听那扒露秃说道:“是不是老规矩,先开膛剖肚,然后浸在玉油中七七四十九天?”

    两人用力一挥,把我扔到一张木桌上,我只觉得浑身一震,后脑勺又重重磕下,痛得几乎要叫出来,拼命忍住。

    合城点点头,说道:“嗯,是的!唉,最近这段时间紧,就是到手的尸身也不能埋入穴中。”

    相城失声道:“合城,不是说过不能带尸字吗?这叫做天柱!”

    合城不禁怒道:“死人就是尸身,哪有那么多讲究,又是那个外国来的老鬼搞出来的花样!”

    说着怒气冲冲地离开,相城接着追上去。

    扒露秃仿佛拿了两个金属物件,一边摩擦一边笑道:“小子,别怪大爷心狠手辣。等皇上大事已成,少不得你们的祭祀。”

    扒露秃用尖刀割开我的棉衣,冰凉的刀子在胸口肌肤上划过,只觉得一阵凉意,那家伙笑道:“你这个家伙,身板不错,可惜了,小子!”

    扒露秃正要把刀子刺下去,我猛然张开眼睛,迎面是一张极为丑陋的秃子脸,牙齿别在外头,鼻子歪歪,更好笑的是脑袋瓜光溜溜的,半根毛都没长。看来扒露秃便有戏虐之意!

    扒露秃见我张开眼睛,不禁吃了一惊,他解剖了十几个人,还从来没有人开眼过。那情形就和看见诈尸一般!其实我心里未尝不是惊险万分,冷汗涔涔。方才我一直动弹不得,直到又撞到了后脑勺,手指才微微麻木有了感觉。那刀子划过皮肤的凉意,我当真要叫出来,眼见要刺下来,我心中一急,拼命挣扎,终于张开了眼睛!

    扒露秃手持一把剔骨刀,一把钩刀,原本要解剖人的,此刻见我起来,不怒反喜,笑道:“好家伙,虽然我号称扒露秃,但是从未和人真正交手过,向来不过在村子里打架罢了。也好,今天便让我会会你,不负扒露秃的称号!”

    说着,手拿尖刀便冲过来!

    其实我手无寸铁,身子又刚刚恢复,总觉得有股麻木的感觉,运动起来也不甚灵活,见他一刀刺过来,无可躲避,灵机一动,便立时钻入桌子底下。扒露秃刺了个空,弯身便又刺过来。好机会!只要我把桌子拱翻,就可压住扒露秃。

    哪知向上用力一顶,桌子纹丝不动,当下愕然,眼见扒露秃刺过来,硬生生吃了一刀。

    那扒露秃笑道:“你以为我勇士的称号是白得的吗?我早看穿你的诡计,这桌子乃是老杉木制作,重达百多斤,岂是你可以搬得动?”

    他微笑着低头下来,见我一动不动,以为我死了,但是刚弯下笑容立时僵住。我竟然毫发未伤!原来我灵机一动,把割破的棉衣脱下,这棉衣厚达五六公分,两层垫在一起不下十公分。扒露秃刺刀的力气,全部陷在棉花当中。

    我哪会放掉这个好机会,冷不防一脚踢上去,正中扒露秃鼻梁。鼻梁乃是人体要害之处,汇集数个死穴,扒露秃大叫一声,翻身倒地,一动不动。

    我松了一口气,脱下棉衣之后,在东北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渐渐觉得寒冷,于是我钻出桌子底下,动手就想去拔那个家伙的棉衣。

    我方凑近扒露秃,猛然他张开眼睛,冒出凶狠的目光,一下子掐住我的脖子,狞笑道:“小子,你装死的招数我也会!”

    下一刻扒露秃又面露惊愕,我的手腕,渐渐把他的手扳开。

    扒露秃的个子超过一米九,体格异常强壮,手腕上肌肉鼓鼓。然而他岂是知道我在部队中就有“无敌铁腕”的外号,扳手腕全师无敌,退役后都是干铲土、铲煤的活,力气锻炼地更是夸张,此刻神经协调已经恢复,我毫不客气的动用手劲!

    我和扒露秃两个力大无比的家伙打架,就像是大象和犀牛在对撞,谁也奈何不了谁。不仅扒露秃大急,我也大急,这般打斗,一定惊动了不少人。人多了,吃亏的肯定是我。

    我倏然瞅见扒露秃方才丢下的剔骨刀,就落在附近地上,然而在稍稍分神,立即教后者把握住机会,顿时又掐住我的脖子,却不再施展力气按下去,而是直接不住把我往后推。我一时用不上力,只觉得喉头痛苦异常,背后猛然一震,撞在一个地方,眼角余光瞄下去,似乎是水池一类的东西,飘着一层油,里面浮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扒露秃用力把我按下去,想把我浸在水里淹死,我身子后仰,双手无法用力,渐渐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意识模模糊糊,要死绝了,双脚乱蹬,突然扒露秃大叫一声,放开了我,双手捂住下部,原来我濒死的乱蹬,竟然踢中他的男人要害。这激烈打斗,一般人很难会顾虑到!

    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我心头一紧,狠狠心,一头撞在扒露秃身上,他躲避不及,顿时掉入水池中,我到处寻找武器,等他上来时候刺死他!

    哪知这时我看到了惊险的一幕。那扒露秃如同掉入了硫酸池一般惊恐不已,拼命要挣扎上来。我奇怪,这只是普通的油,又不是沸油。但是扒露秃越来越惊恐,竟然向我呼救:“救命!救命!”

    他双手乱抓,倏然摸到一个东西,高高举起来,我顿时大骇,居然是一具浑身**的男尸,面目浸地发胀,尤为狰狞,更可怕的是,他的胸腔腹腔洞开,里面空荡荡的,丝毫没有内脏。扒露秃害怕之极,掉下男尸,正好搁在他头上,又是一阵挣扎,慢慢地沉入水底。

    我叹了一口气,你杀人,必被人杀!何况是冤鬼!

    今天更新迟了,在外面找工作,无业游民的痛苦!

    江山就是衢州那里的江山。我寝室同学是那里人,猕猴桃的味道很好,还有那芝麻糕真叫人怀念啊!

五十四

    原本搁在扒露秃头顶的男尸在其沉入水底后慢慢浮上来,从侧面看过去,表情古怪,似诡异地微笑。那男尸身上金灿灿的油层更加神异,透明如蛋清又粘稠似松脂。我本想伸手沾点查看一番,回望到扒露秃碰到男尸之后即可毙命的下场,里面仿佛蕴含剧毒,顿时瑟瑟打了个寒颤,断绝了好奇心!

    我唯恐其他村民立刻过来围攻,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棉衣,打开门冲出。外面冰天雪地,我冷得缩缩身子,呼出一口气就凝结成霜粘在胡子头发上。这次侦察真***惊险,老子的命都差点丢掉,难怪表叔将此绝命任务推到我头上,回去一定找他算账!眼下抱怨无用,逃命为先。

    这个村子远比天柱山村规模大多了,布局也甚是有军事要塞的特点,学尽冈村宁次的风格,以房屋为点,以周边的栅栏为线,牢牢将整个村子封闭起来,形成囚笼一样的结构,设计这村子的家伙一定是日伪分子!我只能穿过村子才可以脱逃,于是尽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在皇陵村里穿梭,纵然如此,踩在新雪上也是咯吱咯吱作响。

    正如表叔所言,皇陵村的人包成团干着违法勾当,警惕心也非常重,不时有一组人来回巡逻,方走过一个拐角,便察觉前面一派手电筒在乱瞄,趁他们稍微发现,我急忙挤到两间屋子中间的缝隙里躲藏,眼看他们走过,心底放松下来。

    但是,背后怎么热气腾腾?

    我转过头,几乎跳起来,原来这条缝隙竟是一条狼狗的巢穴,深更半夜见我来打搅,不满之极,口鼻喷着热气,低低小吠。

    “老弟,你安静一点,哥哥给你……”

    妈的,这狗也不受贿赂,忽然汪汪大叫,并且凶狠地扑上来,只是头颈教项链拴住,才咬不到我。

    但我已经魂飞魄散,慌忙逃出去,远处的巡逻队立即发觉大喊:“有贼!”

    当下我便顾不得,全力往村口冲出去,背后敲锣打鼓,刹那间整个村子沸腾起来。那扒露秃的尸身应当很快被发现,我就不是被当作贼那么简单了!

    我加快脚步,只是在雪地上一脚一个洞,怎么也跑不快,后面人声越来越响,似乎夹杂着把我骗来的合城:“不要让这小子跑了,事情败露,大家都没好下场!放枪,放枪打死他!”

    有枪?我心头一紧,便听得砰地一声巨响,背脊就犹如被一头牛重重撞了一下,顿时跌倒在地,酸软不已。

    我又惊又恐,往背后一摸,却立时转惊为喜,原来山民们毕竟没有军用武器,不过土制猎枪而已,砂子为子弹,一枪打在背上,大半砂子教厚厚的棉衣吸收,剩余的不足为患。倘若是一杆五六步枪,我老早归天了!

    我马上爬起来,忙不迭地往前冲,毕竟我受过军事训练,体力大大超过这些村民,终于跑出了村口,看天上星星,辨别方位,转向天柱山村方向,进入一片密密麻麻的森林。

    东北的林木极为茂密,多半是亚寒带针叶林,伸张的遮天蔽日,盖住了天空,看不清方向。我一时之间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只管往前拼命奔跑。背后响声渐渐消失,是皇陵村村民放弃追踪,或是我已经摆脱了他们。

    不过我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慢下步伐回过精神来,只觉得身子越发寒冷,除了重重的喘息和无力的脚步,当真孤寂之极,此刻特别想念老婆温暖的怀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木渐渐稀疏,远处闪现人家的***,我大喜,天柱山村快到了!

    正当我要加快脚步之时,猛然间天上掉下一个人将我扑倒,那人恶狠狠地叫道:“你究竟是谁?是不是天柱山村派来的探子?”

    听声音熟悉,立即记起便是那个叫合城的家伙,他洋洋得意地说道:“别以为我们脚程没有你快,但是看你往天柱山村的方向就知道你的目的。那里只有一个村子,于是我就事先趁马车绕过来埋伏,果然等到你这个家伙,快说!”

    我掐住我的脖子,不过这个家伙忘了一件事情,近身搏斗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因为……”

    我说话越来越低,合城一怔,以为手劲太大弄死了我,正松开,我猛然一拳砸过去,击中他的鼻梁。合城惨叫一声,翻身倒地!

    我毫不犹豫地又扑上去,唯恐他未致命,拎住他的两条胳膊,猝然发力,只听咔嚓一下,已经被我折断。合城又是惨叫一声,却渐渐不再啃声了。我冷冷说道:“小子,你想和我斗,还早了十亿年。这就是对你欺骗我的报应!”

    当下也懒得理会他,飞快地冲向天柱山村,到了村口附近就遇到治保主任带着民兵巡逻,瞅见我先是一紧,再是一呆,问道:“白水的姑爷,你怎么这番德行了?”

    我挥挥手说道:“少废话,叫表叔过来!”

    果然表叔正呆在村子里等候我的消息,见到我笑道:“可是有好消息吗?”

    我怒气冲冲地叫道:“老子命都快没了!”

    表叔说道:“我看人的眼光向来不会错的,以你之能,一定侦测到了什么。”

    我怒气稍微减少几分,说道:“正如你们猜测的那样,皇陵村的人在干那非法勾当,骗来外地人,做成尸干,不知何用。莫非是邪教祭祀?”

    表叔脸色一变,问道:“你说真的?他们杀人?”

    “废话,光是我见到的尸体就有三四具,连老子自己也差点被杀了。你快快点齐人手,否则迟了,证据定是教他们湮灭!”

    表叔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去召集人手,你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下我们人多了,一起动手!”

    说着转身离去。

    我只觉得又冷又饿,治保主任把我送到家里,白水正在炕上读书,见到我衣服破破烂烂、浑身伤痕累累,头发胡子上结满冰雪,心疼不已,一边收掇一边埋怨:“我叫你别去你偏偏爱逞英雄。英雄哪是这般好做,流血流汗哩!”

    我又气又好笑,说道:“少啰嗦,拿一瓶酒过来,我冷死饿死了!”

    白水恶狠狠地说道:“活该!”

    这女人,心肠毒啊!居然诅咒老公归天!

    酒没有拿来,白水取了生姜水和白面馒头,我狼吞虎咽,辣到身子里,一身热汗!外面动静倒是越来越大,片刻表叔进来说道:“恒淮,你带路,我们去抄他们老巢,为你报仇!”

    我恨地咬牙切齿,当下丢掉馒头,穿好衣服,白水拉住我的胳膊,低低说道:“小心!”

    我点点头,出了外面。好家伙,不下五百人,小小的天柱山村几乎被挤满。原来皇陵村是个大地方,表叔唯恐派出所的一点力量不够,硬是动用自己的威望,在周边几个和皇陵村有仇隙的村里召集了百多号人,一路乘坐拖拉机、马车,浩浩荡荡杀向皇陵村。

    表叔和我挤在拖拉机上,表叔笑道:“白水是个好女人,就是性子有点傲,发点脾气你可不要怪她。”

    我笑道:“我若是这般小气,那白水还会嫁给我吗?”

    说话间,已经杀到皇陵村,表叔拿着一个高音喇叭指挥:“这次,我们是逮捕罪犯,不是鬼子进村,谁敢做打砸抢的事儿,别怪老子不客气!”

    于是一干人浩浩荡荡进去,因为人多,也没有排什么阵势,但是奇怪的是,偌大的村子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表叔发令:“大家四下里找寻,就是条狗,也得给我挖出来。”

    表叔说道:“恒淮,你先带我去那些埋藏尸体的地方看看!”

    我马上带着他去了那个水池房,但是里面水池老早放干,什么也没有留下,到了那间破屋子,尸体也不见了。不刻大家都陆续过来回报,说道别说活人活狗,就是连根毛都没有了。

    表叔呆立半晌,恨恨地说道:“这帮人好狠,明知事情败露,竟然立即弃村逃跑,做主的人手段不凡啊!”

    我见表叔神色凝重,看来事态严重,忽然记起来,忙道:“我在这间小屋子的地里挖出过尸骸,我见土层没有松过,一定还埋着尸体!”

    表叔一拍大腿叫道:“不错,我们赶快动手!”

    我指着那间小屋子外面空地的石灰线外,叫几个壮小伙挖地。冬天土层冻得**,于是先放火焚烧,然后几个小伙子脱掉上衣,挥汗如雨地挖掘,突然咔嚓一下,铲起来一些玉米枝干,壮小伙停顿下来。

    “挖呀!”表叔催促。

    那壮小伙接着往下挖,一铲一铲的泥土往上翻,越来越多的玉米枝叶被挖上来。当又一铲土被翻上来时,那壮小伙倏然向后一退,目光瞪得大大的,就像蝎子蛰手一样惨叫一声,丢下铁铲就逃到地面上。

    表叔于是亲自下去,捡起那把铁铲,数十个手电筒光照下,只见那铁铲的铲头上,蘸上了一层粘稠似皮蛋的物体,散发奇怪的臭味。再看地面上,有一些暗红发黑的液体渗出来,将周边的泥土浸湿。

    看到这番情景,任随都知道找到了什么,于是个个面色凝重。表叔叫来几个胆大的一起下挖,掀开玉米枝叶,一张**的人脸立时露了出来……

    写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吧,我的更新速度还算快,到现在十五万字左右了,针对作品的不足,我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查,看看我哪一方面最糟糕,结果居然是悬念最为不足,我觉得我悬念每一篇都留足了,或许旁观者清,读者们的目光比我更加锐利。另外叙事平淡也是我的一个毛病,大概以前我是写言情小说出身,淡淡的情愫是我原本的风格。为了使得小说更加好看,大家多多提意见啊!可以在博客或者留言上留下,不过我建议博客上,因为留言到一定时间就会被自动删除。谢谢大家的!

五十五

    在小小土坑四边原本一直密密麻麻围着一群人,号称是帮忙,挖坑哪需要这么多劳力,其实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过来,表叔也不禁止。皇陵村村民处事向来神神秘秘,又不与外人结交,非常引人好奇,而大能人表叔又对小屋的天地极为关注,不住挖掘,村民们纷纷猜度里面埋藏有宝贝,于是好奇心高高被吊起。

    当那玉米枝叶将要掀开一刻,现场气氛终于达到**,后面的人不顾一切涌上来看稀奇,前面的人慌忙后退,看过之后莫不面如土色,顷刻间惊呼地鸟兽散,远远躲在一边,余下几个派出所的公安干警,因见惯了死人,才不至于一时那么惊恐。

    该男尸已经高度腐化,面目膨胀发黑,眼球突出,舌尖伸长,经过方才地面的加热,开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尸臭味,把几个稍微年轻的公安熏地忍不住呕吐起来。表叔勃然大怒,冲着他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先勘察现场,再把尸体抬上来!”

    公安们畏缩不敢,我摇摇头,先跳了下去,尸体我见得还要多了,各式各样,都习惯,腐尸也不是那么可怕恶心。表叔怒目一瞪,几个公安便羞愧不已,毕竟我只是平民,胆子居然比他们还大,没脸见人了。于是又下来一个公安,我们带上橡胶手套,合力把尸体抬到土坑外的裹尸袋里。

    我正在外面,突然听到表叔啊地一下,心头一震,表叔为人喜怒不形于色,哪会如此失态,莫非……

    我慌忙赶过去,只见表叔还站在土坑里,原本在那尸体下,还有一层玉米枝叶,表叔好奇地揭开……此刻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面颊苍白地像是抹了一层白粉。我不禁低下头,瞳孔倏然放大,浑身瑟瑟寒颤!

    这般景象,我从未见过,实在是太惊悚了!

    稍微瞟了一眼,就看到玉米枝叶下垫着五六具尸体,仿佛铺地砖一样,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起,头和脚彼此之间交错倒置,是以排放地非常紧密,但是从边隙之间,还是可以看到,下面隔着一层又是一层的尸体。

    我倒吸一口冷气,现在的没有一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或是愣愣地看着尸体,一时手足无措,或是浑身战栗,胆小的家伙甚至裤裆下冒出水来。空气越发寒冷,似乎就到了凝固起来,人们都被这种如同梦魇一般的场景吓坏了!

    表叔为人坚忍之极,神经用锰铁合金锻造,终于回复过来,大吼道:“还不叫几个人过来,把这坑扩大!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尸体!”

    人类社会本是一个金字塔结构,下层因为震撼一时之间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只有上面的人下令,此刻大家忙碌起来。有的招募几个大胆的村民一起挖掘,有的寻来挖掘工具和煤油。小小的几个手电筒已经无法供应照明需要,于是一盏盏简陋的土制煤油灯在杆子上竖起来。公安干警和村民们丝毫不敢松懈,大家以原本的土坑为中心,方圆十米之内连夜开始挖掘,到了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小小的土坑扩大为一个直径八米、深约十多米的大坑,而犹如地狱冥河水一般阴寒的场面,再次刺激我们已经到了极限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个土坑,埋了不下五十来具尸体,呈金字塔形状,底层埋的尸体最多,已经完全白骨化,然后一层又一层的铺上来,一直叠到十米多深。最上面的一层稍微**,容得我们一窥尸身死前的状态,清一色被扒光衣服,开膛剖肚,塞满纸钱,死相非常可怕。挖出来的尸骨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小屋前面的地块,这般惨烈的景象,就是在越南战场上也极为罕见!

    到了黎明时分,周围几个村子的妇人都送来早点,我们不许她们过来,唯恐看到了吓坏,虽然肚子饿得咕咕乱叫,但是盯着馒头,想起那白花花的尸骨,顿时没了胃口。

    我蹲在一家屋子底下休息,表叔过来,扔给我一壶酒说道:“暖暖身子!这可是我的家传宝啊!”

    我喝了一口,却是南方的女儿红,醇厚甘甜而后劲十足,我知他舍不得,喝了几口便还了回去。

    表叔也在我身边蹲下,我问道:“看你满面兴奋,这么高兴啊!连看家宝都挖了出来。”

    表叔叹道:“大案啊!除去文革时候的武斗,一次性死这么多人的刑事案件,据我所知,这是建国以来第一次碰到。而且还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已经引起省里的高度重视了!你说,作为一个警察,一生当中能跑到这样的大案,就和你们当兵的打过大仗一样,不值得庆祝?”

    我摇摇头,问道:“亏你的,就是棺材店的老板,唯恐不死人!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陵村的人要杀这么多人,而且排成这般奇怪的方式呢?据我所知,假若是搞风水的话,死的人太多,怨气太重,不祥啊!”

    表叔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民间一直有传说,说沈阳天柱山这块地界风水好,会出皇帝的!这种说法源于何时,好像是从明朝的时候就开始流传。但是,这不是一般的风水!北方属于玄武,也就是黑色,水性。水主杀伐,也就是说,动用这片风水宝地,可是要活人的鲜血启动啊!当年满清奴儿哈赤入侵辽东,占领沈阳之后,大肆杀伐,杀了一百万人,使得春秋以来一直繁华的辽东千里无人烟,奴儿哈赤就用这滚滚尸骨来填穴。所以他的子孙才能发达起来做皇帝。或许皇陵村的人也是一样的心思,想做皇帝,就学奴儿哈赤,杀人以填穴。”

    我又摇摇头,说道:“我看事情不那么简单!”

    这时忽有人来报告:“表叔,我们捉到一个家伙,自称皇陵村的什么祥瑞亲王马伯镛!”

    表叔大喜,笑道:“好家伙,一直在找他!居然自动送上门来了,恒淮,和我一起去见识见识所谓的祥瑞亲王!”

五十六

    我和表叔来到一间房子边,外面几个民兵吊儿郎当守着,仿佛一点也不必担忧敌人会逃跑。表叔懒得计较,让他们开门放两人进去。屋子里温暖如春,墙角壁炉烧着柴火。东北一带颇受老毛子风俗影响,就是烧得空气特别干燥,让我这个习惯冬天寒冷潮湿天气的南方人不太适应。屋子里的椅子上局促不安地坐着一个老汉,约莫七八十了,一见我们慌忙站起来,身板还显硬朗,口中不住念叨:“我有罪,我有罪!”

    表叔挥挥手,示意老汉坐下,还亲自动手为他泡了一碗大麦茶。然后说道:“你就是马伯镛?政府的政策,想来你也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报案了,政府绝对会记牢你的功绩。你是皇陵村的老住户了,说说看那个什么大中华后清国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什么亲王……”

    “祥瑞亲王。”

    我补充说道。

    “对对,就是祥瑞亲王,怎么这么古怪的封号,都八十年代,地球人上月球了,还拿出这些老封建玩意。”

    马伯镛手中捧着茶水,忽然老泪纵横,哭道:“都是我造的孽啊!如果不是我的错,也不会这样!”

    我和表叔面面相觑,虽然已经了解到那马相城、马合城都是马伯镛的侄孙,但是本着不连坐的原则,丝毫不会怪罪他的。为何老汉如此自责?表叔忙说道:“老汉你慢慢说,不要激动。”

    马伯镛抹抹眼泪,说道:“事情如果要从头说起,那得回到四十多年前的一九二九年,也是这么冷的一个冬天,我们家里实在穷的过不下去了,没办法,我和我弟弟马仲琻合伙去盗窃满清奴儿哈赤的陵墓,正当我们撬开一个陪葬妃子的坟墓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咚咚的响声……”

    马仲琻惊慌失措地问道:“大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莫非,这是僵尸?”

    马伯镛恶狠狠地叫道:“别吵,就是僵尸,我们也不用怕。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要是这次我们再不带回一个子儿,就只有饿死的份了。与其饿死,还不如拼死一搏!”

    马仲琻盯着家中的主心骨,心神镇定下来,稍稍壮大胆子,看着前面的一口棺材,奇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仔细倾听,除了咚咚的敲打棺材响声,甚至还夹杂着微弱的女子呼喊,犹如传说中诱惑男子的古墓女妖一样诡异!

    马伯镛对弟弟说道:“你把那里的剩下的洋油拣起来,我上去撬开棺材,看看到底是什么邪门的。万一是诈尸,你不必理会我,直接把洋油泼上来点火,这样还能救我一命,若是迟了,你我两兄弟都活不成,记住了吗?”

    马仲琻点点头。

    于是马伯镛拎起铁锹,小心翼翼地接近棺材,把铁锹头插入棺材与棺材盖的缝隙之间,徒然施展蛮力。那棺材掩埋了几百年,老早腐朽不堪,在马伯镛的大力之下,顿时掀开棺材盖。马伯镛唯恐僵尸此刻就跳出来,迅即地往后一滚,飞速地站直。却见那棺材里头毫无动静,咚咚的响声停止,但是一个女子的呻吟越发清晰。

    马伯镛和马仲琻相互对视一眼,在一个皇陵里挖出的棺材,里面没有僵尸,却是一个女子的呻吟,这般情景诡异万分。静悄悄的雪夜里,似乎温度又下降了几度,阴寒无比!

    马伯镛正要上前查看,马仲琻拦住了他。

    “大哥,让我来,你不能再冒险了!”

    马伯镛本想训斥,但见马仲琻一脸刚毅,知道弟弟已经长大,总不能老是躲在背后,长叹一声,把铁锹交到他手里,低声说道:“小心!”

    马仲琻阴沉着脸小心翼翼凑上前,在棺材边,先是蹲下身子,猛然之间站起来,大喝一声,立时要把铁锹砸下去。刹那间,不知何缘故,马仲琻硬生生收住铁锹,奇怪地盯着棺材里面,目光渐渐转柔和。

    “老弟,你怎么了?中邪?”

    马伯镛大骇,莫非是鬼魅迷住了马仲琻?

    “大哥,你过来看看。”

    马伯镛带着疑惑走上前,往棺材里瞄了一眼,顿时犹如触电一般呆住。

    棺材里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衣着华丽,双腿无意识地不足敲打棺材,口中喃喃自语,说着奇怪听不懂的话。这女子面貌姣好,高挺的鼻子、弯弯的眉毛、丰润的小嘴,马伯镛暗想:当真比村子里地主家在北平读书的小姐还漂亮。

    不对!

    马伯镛猛然惊觉,见棺材里其他的物件都腐朽了,唯独这女子面如常人,非妖即怪。慌忙拉住马仲琻说道:“老弟,这不是人,哪有埋了几百年还活着的,定是妖孽!”

    马仲琻一脸惊愕,说道:“不会的,她就是人。村子里的教书先生说过,世界上没有妖魔鬼怪。对了,她一定吃了什么长生不死药而活了下来。据说秦始皇就吃过,等待以后复活!”

    马伯镛眼见说服不了弟弟,只得答应他,两人便合力把这女子从棺材里抱出来,连夜送到村子里照料。

    我和表叔听后满脸诧异,表叔不禁说道:“这可能吗?假死个两三天又复活我倒听说过,但是谁能够在棺材里活上几百年?难道人变成了青蛙冬眠?”

    我沉思片刻说道:“这未必不是不可能。我曾经听白水说过,东汉的时候,有人发掘战国魏坟,在坟墓里找到一个昏迷的殉葬女子,浑身冰冷,救活之后,还活了两三年。东北气候奇异,天气寒冷,冻土常年不化,就如冰箱一样,或许就是这样活了下来。之后呢,老汉?”

    马伯镛叹道:“我们把她送到家里,想尽办法才救活过来,她满口叽里咕噜奇怪的话,我们也听不懂,有点像蒙古话,但是我们这边又没有蒙古人。养了一个多月,身子差不多恢复,我虽然怀疑她是妖孽,但是既没有青面獠牙,也不像画皮一样,渐渐地放心下来,正好我们兄弟俩都没有老婆,于是要了她作女人。”

    解放之前东北女人金贵,数个兄弟娶一个女人作老婆不算稀奇。

    马伯镛又说道:“后来那女人和我们生活的久了,慢慢学会汉话,自称名叫阿巴鲁,蒙古人,是三百年前的满清皇帝奴儿哈赤的小老婆。后来皇帝归天了,就逼她们殉葬。阿巴鲁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左右,为我们兄弟生下几个小子,后来溥仪复辟,建立的伪满,盘剥百姓,生活实在艰辛,贫病交加,阿巴鲁便去世了。”

    马伯镛叹道:“当初我以为她是妖孽,其实阿巴鲁就是一个普通女人,和她一起生活的十多年来,虽然过的辛苦,却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快乐的日子。但是……”马伯镛打了个哆嗦,“阿巴鲁只是怀着祸胎,那个墓生儿才是真正的妖孽!”

    “墓生儿?坟墓里生出的小孩?”

五十七

    “所谓墓生儿,便是在坟墓里生下的小孩。多半是由于孕妇难产而死,孩子尚且留在腹中。当体内消化酶及肠道细菌增殖**产生气体导致身体膨胀,把小孩从子宫里推出来。古人科学不发达,见到这种情况,以为是死尸生下孩子,自然视之为不祥妖孽。不过墓生儿多半已经死去的,如果活着,那不得了!”

    远处传来一个女子清晰的解释,我转过头,瞥到白水捧着熟睡的文清站在门口,不禁大喜道:“白水,你怎么过来了?”

    白水狠狠瞪了我一眼,叹道:“谁叫我男人老是呆在外面不肯回来,担惊受怕的,不如过来看看到底在做什么活。于是让治保主任陪着一起来。咦,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民兵连瞧一眼都不许我!”

    我联想到那层层叠叠的尸身,顿时瑟瑟打了个寒颤,喃喃说道:“不去的为妙,不去的为妙……”

    表叔却说道:“白水学识丰富,若是我们不懂的地方,正好解释!”

    马伯镛则说道:“这位姑娘,我说的墓生儿倒不是这样的!那阿巴鲁过来五个月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推算时间,恰是阿巴鲁强逼殉葬之前就怀上了,还是那奴儿哈赤的种!我们倒也不见外,当作自己的儿子养大,然而以前算命先生说他‘五黄大煞’,如今想来,当真是灵验之极!”

    “五黄大煞!”

    表叔失声叫道!

    连白水都稍微变脸一番,说道:“五黄大煞,那可是凶煞之极!《堪舆术机》曰:‘五黄连绵,位镇东北,其色黑,五行属水,凶常天下。’那可是要天下大乱的征兆啊!”

    我急忙问道:“哪五黄,你且说下来!”

    白水说道:“那五黄,正是亢、氐、虚、室、危。亢象征天旱、瘟疫;氐主疾病之星。虚指动洫不安,兵乱无宁;室象征天下大乱,瘟疫横行;危主有大灾难。一旦五黄联接,将会在人间降生无穷灾祸!中国历史五千年,只不过出现过少数几次,例如西晋五胡乱华;明末满清入关,杀得万里无人烟,繁华之极的天下大都扬州一夜之间化为阿鼻地狱。”

    我忽然想到,朝着马伯镛问道:“你说你们是在一九二九年挖的坟墓,救出了阿巴鲁?”

    马伯镛点点头。

    “而那个墓生儿差不多在五个月后降生,也接近一九三零年了,之后……便是兵祸连结、死了几千万中国人的抗日战争啊!”

    马伯镛呆呆地望着我们,突然失声叫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啊!早知如此,就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弄死他!省的克犯如此惨烈灾祸!”

    一直没有发言的表叔说道:“也罢了,所谓五黄大煞的说法,毕竟是封建风水之说,可一听而笑之,若是深信不疑,反倒显得我们迷信。你还是继续说下去,他倒地犯了什么事情?”

    马伯镛又缓缓讲述起来:“我将他取名叫做马全福,因为是家中的长子,便他送去读书!好歹识得几个字。唉,真是读书越多越反动。那小子读了几年书就跑回来,口中胡说八道:‘我也是大清皇帝的后裔,而且血统更加纯正,那溥仪逊帝都可以加冕登基,为什么我不能?’阿巴鲁曾经和他说过身世,但是我想几百年都过去了,他所谓的那个生父说不定连骨头渣也烂没,因此不屑理会,量他也没有能耐做出什么事情!”

    “但是我们实在低估了他的能力,想不到全福这人在今后几十年内,瞒过了日伪满洲国、瞒过了国民党、瞒过了新政府,居然建立了一个什么大中华后清国,自任皇帝,封几个兄弟什么八旗贝勒,连我们几个老的都封亲王,我那祥瑞亲王,就是这样来的!”

    “他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把村子里的人哄地服服帖帖,不论男女老少惟命是从。我老汉昏了头,贪图享受,心想儿子有本事,在村子里做土皇帝未尝不可。直到一九五九年的时候,一件事情东窗事发!”

    表叔问道:“莫非就是那林中悬尸案件?”

    马伯镛打了个哆嗦,摇摇头,说道:“正是!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反革命分子妄图以屠杀来吓倒革命群众。但是我毕竟是家中的长老,有些事情是瞒不过我的,渐渐地得知了一些只鳞片爪。我心中大骇,他要做皇帝,我不管。假若干起杀人放火的事情来,我可要插手。马家做过盗匪也讨过饭,唯独不会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于是我赶忙追问他。全福对我一点也不隐瞒,大大咧咧地回答,他认为要作皇帝,就要和他生父奴儿哈赤一样,埋尸填穴!”

    我心头一震,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马伯镛说道:“那奴儿哈赤,正如这位姑娘所说的一样,是千年罕见的五黄大煞。这种五黄大煞,不禁祸及敌人、邻居、亲朋好友,甚至最终自己也会遭到反噬。那奴儿哈赤下场很惨,被大明的将军炮轰毙,尸骨支离破碎。他的儿子们很伤脑筋,因为奴儿哈赤是五黄大煞的灾星,一个处理不好,祸及后人。但是处理的好,却是可以福延十代。于是他们根据山西一个风水师的指点,采用最简单也是最原始的办法——人殉!”

    白水眉头皱了一下,说道:“根据史书记载,奴儿哈赤死后陪葬的也没有几个人,以五黄大煞的凶气,光是几个人就够吗?”

    马伯镛摇摇头说道:“这位姑娘,难道你忘了吗?满清攻占辽东之后,杀了多少人啊?一百多万啊!正是这一百多万的累累尸骨,破解了五黄大煞,反而成就了爱新觉罗皇家的百年好运!”

    白水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么你的那个大儿子,他也要杀人百万?”

    马伯镛说道:“不是,因为他得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玄天破邪阵!只需将七七四十九具尸身,经过特殊处理,叠成金字塔形状,掩埋在特定风水宝地,周围各四座,男女分别两座。将会吸取天地精气,破解五黄大煞的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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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表叔倒吸一口凉气:“还有三座!我们挖开过一座,就见到了层层叠叠的尸山。每座七七四十九人,几十年来,竟然一共杀害了一百九十六人!残忍之极!”

    马伯镛摇摇头,悲哀地说道:“哪里止这个数目。全福疯了,为了做什么皇帝,他丧心病狂,把凡是反对他的人统统害死。即使他死后,这种恶事还一直延续下去!”

    表叔反而一怔,问道:“马全福死了?据我所知,像是这种农村的封建组织,基础完全建立在对头目的忠诚上,一旦头目死掉,组织立即分崩离析。那马全福怎么死了?推算一下,他现在的年纪,不过比我大上三十岁而已,不算太大!”

    马伯镛咬牙切齿地恶狠狠说道:“我杀了他!”

    “什么!”

    我们三个人都大吃一惊,虽说不是亲生儿子,但是毕竟一手养大,任谁也下不了这个毒手!

    马伯镛老泪纵横,叫道:“冤孽,冤孽!既然这是我的责任,就由我来解决,我就在十多年前的一天,趁他不注意,在他喝的酒里面下了好大份量的耗子药。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跟前七窍流血而死。养儿不教父之过!纵然我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毕竟是我把他养大?我怎么教出这般一个恶魔来?唉……”

    我们顿时沉默起来了,听到慈父杀子的人伦惨剧,没有人能够不无动于衷,何况像是我这种做了父亲的人。我不禁瞟了白水怀中的文清一眼,不知道小女孩长大了,是怎么样一个孩子。

    表叔问道:“马全福死了,但是这个活动还一直在进行下去,这到底如何解释?”

    马伯镛擦擦眼泪,叹道:“自古父死子继,全福归天了,但是他还有儿子。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的孙子将是更加可怕的一个人……”

    “他怎么了……”

    话音未落,忽然天摇地动,随之震天价的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初始我以为是地震,喊话临到口边的时候变成:“炸药!爆破!”

    门口哗地被撞开,一个民兵满头虚汗,惊慌失措,表叔沉着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民兵哭丧着脸说道:“爆炸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正在处理哪些尸身的时候,忽然轰的一下,中间冒出一团火光,当场炸死五六个人,还有很多重伤,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表叔,怎么办?”

    表叔大怒,叫道:“还愣着干嘛,死的先不用管。受伤的马上抬上拖拉机,送到县里的医院去,快!”

    民兵慌忙离去,表叔脸色阴沉,听到马伯镛喃喃自语:“他的报复来了!”

    表叔转身问道:“他,你说就是你的孙子,马全福的儿子?”

    马伯镛点点头,说道:“我说过,他是一个比他老爹更加可怕的人物。从小就睚眦必报,而且必定出阴手,若是得罪了他,不出几天,或家里的牛羊忽然丧命,或家里的秧苗枯死,村里的任谁都不敢惹怒他。全福归天之后,我假说是不小心吃了耗子药死掉的。没人怀疑是他老爹药死了儿子,唯独他一直怀疑,暗中把我软禁起来,好不容易上了县城报案,可惜又没人相信。而且他这几年,和外国人勾结上了!”

    “外国人?”表叔眉头一皱,“外国人就麻烦了,他如何与外国人勾结上的?奇怪,外国人干嘛对国内的一个封建迷信组织干兴趣?”

    马伯镛说道:“具体详情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他们已经不信任我了。我只是要警告你们,千万要当心他!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要记住,他不好惹!”

    “时间不多,老汉你怎么了?”

    马伯镛苦笑道:“你们以为,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能活这么久吗?为什么我的弟弟都去世了,唯独我在呢?”他脸上显出悲哀的神色,“我就是要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我马家绝对不是孬种!记住,当心马立城!”

    老汉一字一语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合上眼皮。我觉得诧异,他的原本焦黄的脸面倏然涂了一层黑漆一般,变得黝黑,肌肉更像是放了气的轮胎一样慢慢干枯,刹那间,一个好端端的活人就变成了干尸,扑通倒在地上!白水吓得厉声尖叫,顿时惊醒了文清,两个女人的哭喊响彻一片。

    连我和表叔都不禁吓了一跳,干尸是见多了,但是亲眼见过一个活人在眼前化作干尸还是第一次,只觉地那地上的尸体狰狞无比,妖异恐怖之极。心头噗噗乱跳,我一边安慰白水,一边把她带出去。但见表叔半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干尸。

    过了一会儿表叔出来说道:“应该是一种古老的邪术吧!传说古代的盗墓贼都有一种本事,能够把自身精气蕴藏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释放,这样就像冬眠一样,等于延长了几十年的寿命。马伯镛做过盗墓贼,自然也晓得这个法子,他原本活不了这么久,于是积蓄精气支撑到现在,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们。”

    然后表叔沉声道:“白水,对不住了,我把你也拖进来。”

    白水一呆问道:“表叔,你怎么说呢?”

    表叔说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我本以为,皇陵村就是一个封建迷信组织,和那种叫花子帮派差不多,一赶就跑,现在想来,事情非常复杂。恒淮跟我把这里他们的老巢掀了,他们必定不会饶恕,说不定连你也牵扯进去,所以,你赶紧回北京。那边山高地远,不是他们势力所能够达到!”

    白水脸色大变,叫道:“你说什么!”

    我也觉得事情不容小觑,既然他们能朝民兵那边扔炸药包,难保什么时候也朝我们的住所扔一个。于是对白水劝道:“还是去北京的好,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向祖国心脏里的一所大学扔炸药包,至少哪里安全一点!放心,我留在这里,没事的!”

    白水叹了一口气,微微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说道:“好的,我回去吧。但是,你千万不要如同上次一样,一下子就两年不见人影!”

    这女人性格刚强,硬生生地忍住泪水。表叔不放心用火车,所以三人一起赶到沈阳城内,想办法和当地的一个邮局联系上,趁他们去北京的时候,一同捎带。目送白水的车影消失在马路尽头,表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连累你了!”

    我无奈地笑道:“习惯了,就当作又上战场吧!战斗现在才打响!”

    我们两人一同回到了公安局,我不敢住在白水家,唯恐连累到她家人,而表叔则是一条老光棍,父亲已经过世,母亲由他出嫁到山东的姐姐接过去奉养了,所以也了无牵挂。两个人方走进公安局,一群穿着检察院服饰的人迎面而来,带头的一个胖大检察对穿制服的表叔问道:“你就是骉速?”

    表叔点点头,心中正疑惑。那胖大检察一挥手,背后的人立时一拥而上,将表叔扭住。表叔大骇,急切地问道:“干什么抓我?”

    那胖大检察冷冷说道:“骉速!我代表人民,以现行反革命和阴谋颠覆社会主义的罪行逮捕你!”

五十九

    表叔大怒,狂吼道:“现行反革命?我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人,这一定是诬告,诬告!”

    表叔拼命挣扎,那几个扭住他的人一顿拳打脚踢,将表叔死拖活拽下去。

    那胖大检察转身面向我,疑问道:“你便是朱恒淮?”

    “何事?”我突然用浙江话说道,“朱恒淮是何东西?伊叫偶来抬东西,钞票都还麽付……唉,是不是侬捭我?”

    胖大检察厌恶地挥挥手,叫道:“滚滚!”便叫人把我赶出去。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幸好我在浙江当了好几年的兵,学了一口不地道的浙江话,北方人很难分别其中的差异。而今天又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棉衣,打扮地就如街头那些卖零碎、修鞋的浙江小贩一样。当时富裕的东北人很瞧不起做这些低贱活的南方人,风水轮流转,几十年后便倒转过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唯恐那些检察发现破绽,转身忙不迭离开,躲在一条小巷里才稍微觉得安全一点,心头狂跳不已,额头汗水涔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叔怎么一下子成了反革命?虽然接触他的时间不久,但是为人倒是清楚,怎么可能会做出反对人民反对国家的事情呢?对!一定是马立城地反击!我与表叔都有仇隙的,就只有马立城了!

    我顿时怒火中烧,想不到那家伙玩这手阴的。算你狠!不过另外也带来一个信息,马立城组织实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已经渗入国家机器内部。表叔进局子后恐怕凶多吉少,得想个办法救他出来!

    在公安局里,胖大检察施展偷袭捉住了表叔,因其人缘极好,唯恐里面的公安们反弹,立即匆匆离去,此刻应该在检察院的监狱里。想通这点,我稍微化妆一番,浑身脏兮兮的,就像一个盲流一般,然后心事匆匆地走上大街。

    额头一下子冰冰凉,我抬起头,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雪,远望灰蒙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自己仿佛一个没有根的浮萍,特别孤寂,当即就想拔腿回北京,躲到白水小小却温暖的窝里面。然而做人毕竟要讲义气,于是竖起衣领,挡住凌厉的寒冷,悄悄来到了检察院门口。

    我侦察一番,大门口有武警持枪守卫,虽然以我的能力勉强能够突破防线进入,出来可是难了。军事上正面不行,侧面偷袭乃是常有手段,我绕道检察院后门,正好看到一个拉着一车煤要进去,心念转动,上前搭讪:“老兄?”

    那人转过头:“谁是你老……”

    噗!我一拳砸在他鼻梁上,顿时将他砸昏,趁四下没人注意,把他拖到一个隐蔽处,心里暗暗念叨:“对不起了,委屈你一下。我救人要紧!”

    这样我从盲流变成了车夫,在后门守卫处,那守卫似乎认得拉煤的,疑问道:“今天怎么不是老赵,他怎么了?”

    “哦,老赵今天砸伤了腿,临时叫我代替一下。这样大兄弟,锅炉房在哪里?”

    守卫说道:“也罢,我带你过去。”

    防卫真是松懈啊!我暗地里摇摇头,要是打仗,早就被人端了老窝。地方上的毕竟不能和部队相提并论。我跟在守卫后面,畅通无阻,记下了周边的地形,然后来到锅炉房。那守卫正要离开,我猝然动手,擒住守卫,鹰抓手按住他的脖子,稍微异动,立即掐下去。我厉声喝问:“今天抓住了一个公安,他现在在哪里?”

    哪知守卫非常硬气,正要高呼,我一拳将他砸昏,拖到暗处,心念转动,便剥下了他的衣服穿在身上,随手顺便摸出一只五六式手枪。我大喜,这玩意好,威力大!于是关上保险匣,塞在背后皮带上。

    我拉低了军帽,悄悄地四下里查看,检察院大厅东侧一排房子建筑严密,应该是属于关押一类的建筑,于是我走上去。和我估计的差不多,现在正是吃饭时间,大部分人都不在场,随我到处搜查也不会有人怀疑。但是这毕竟太耗时间了,眼见天色暗下来,电灯打亮,我心里暗暗焦急,看到一个年轻的家伙过来,霍然喝道:“站住!”

    那人吓了一跳,反问:“什么?”

    我冷冷说道:“我见你鬼鬼祟祟,一定是今天捉住的那个公安的同伙,前来解救他!”

    青年大怒道:“胡说什么,他明明关在那边……”

    一只拳头伸过去,青年来不及反应就倒下,老规矩,又拖到暗处。现在我地点已经查问出来了,我赶忙上前,一个房间正亮着***,里面不住传来拷打声,我循着北方特有的双层窗户看进去,隐隐约约,似乎就是表叔!当下毫不迟疑,敲打房门。

    “谁?”

    里面惊问!

    “我,有急事!”

    我以毫无语气的口吻回答。

    房门打开,对面一个家伙,迎接他的是拳头,顿时鼻血溅出,倒在地上。

    我趁房间里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迅即冲进去,入内站着两个人,表叔被铐在椅子上,鼻青脸肿。

    其中的胖大检察一怔,我已经随手抄起一把椅子砸在他脑袋上,哗啦,椅子碎掉,人也倒下。

    另一个寻机扑过来,满面恶狠狠,我瞧也不瞧,猛然弹腿踢到他裤裆下。那人恶狠狠立时扭曲为一个古怪的表情,哼都不哼一下倒下。

    整个过程不过五六秒,一口气干掉三个家伙。

    我松了一口气,从胖大检察上搜出钥匙,揭开表叔的手铐,问道:“能走吗?”

    表叔摸摸拷的发酸的手腕回答:“没事,皮外伤,筋骨不动。你好狠,打成这样了!”

    我微笑道:“你们公安是要抓人,我们当兵的是要杀人,自然下手极狠!快走,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来救你的!”

    表叔挥挥手,阴沉着脸,双手拎起胖大检察压在桌子上,啪啪两个耳光,打醒胖大检察,凶暴地问道:“说,是谁叫你们来捉我的?”

    胖大检察被砸地满面鲜血,头脑昏沉沉,口中求饶:“不管我的事啊,是上面的人要我抓你的。”

    “上面的人,是谁?”

    “不知道啊,我没有见过他,他说明天会在故宫会见一个重要人物,捉住你他会来处理你的……”

    表叔扔下胖大检察,心中不解恨,踢到他像虾米一样弓起来,才随我一起走出检察院。

    外面已经漫天飞雪,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在路灯下,照亮小小的一块。

    表叔问道:“连累你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哈哈一笑:“我也没有什么打算,公安变成了逃犯,反正国内是呆不下去了。走,和我一起先逃到朝鲜去!”

    表叔冷笑:“好歹我也是一地头蛇,哪里需要逃到朝鲜去。所谓小隐于野,大隐于市。我有办法即使走在大街上,别人也不会认出我。不过,我先得去会会那个逮我的家伙。”

    “故宫,正好我回北京。”

    表叔摇摇手:“这是沈阳故宫,乃是满清奴儿哈赤龙兴之地,原名盛京宫阙,后称奉天行宫。传说有神秘的龙脉,那个人为什么要去会见重要人物呢?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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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我们冒着风雪走到沈阳老城区,在一个棚户前敲开一扇门,里面的人勃然大怒:“哪个王八,深更半夜的……”

    “我。”

    表叔冷冷说道。

    开门方见表叔,那人眼珠瞪大,说话都结结巴巴:“表表表叔,想不到您大驾光临,请进,请进!”

    那人哈腰点头,像是汉奸遇到鬼子一般,慌忙把我们迎进去,里面正聚着一群人在赌博,乌烟瘴气,看到表叔顿时都如老鼠见了猫,双腿筛糠似战栗不已,嘴巴上叼的烟掉到手心里也浑然不知,表叔一哼,众人立时一抖。

    “今天,我有事在这里住一晚……”

    众人纷纷上前献媚:“这是我们的荣幸。”

    “表叔,您坐好,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表叔哼了一下:“给我来四个肉包子,一碗肉丝面,加辣的。”然后问我,“你呢?”

    “米饭吧,上几个小菜,不要辣的!”

    表叔对众人大吼:“明白了吗?今晚我在这里睡觉,谁敢打搅我一下,我叫他活的好痛苦!还有,再带点云南白药来。”

    “是是!”

    那些人忙不迭地去办事,我笑道:“你好大的威风,有如此一帮手下。不怕出卖你吗?”

    表叔笑道:“谁敢?他们每人都被我带进局子里去过,出来之后,连对我腹诽半个字也不敢!”

    我心知以表叔的手段,一定折磨地这帮地痞生不如死,下过十八层地狱之后哪敢再回头。

    不刻晚餐一一上来,居然是牛排、羊肉串、水煮鱼,当下不再客气,扒了两碗饭。酒足饭饱之后,表叔一挥手,将众人赶出去,对着镜子细细敷上云南白药,然后两人挤在一张炕上睡觉。

    表叔突然问道:“恒淮啊,我和你相识不算长久,交情亦是不算深厚。我的部下朋友都没有来救我,唯独你却冒险出手,为何?”

    我笑道:“你感动了?呵呵!我当过兵,在越南打仗的时候,连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兄弟,只要我活着,就会把身陷险境的弟兄救出来。若是我落入敌手,他们也会这样干!人心齐,我们保持了强大的战斗力!虽说你我交情不算深厚绵长,毕竟一起战斗过,于情于理,我都得救你!”

    表叔默然无声,好像心头烦闷之极,只说了睡觉睡觉,就盖上被子,我其实累极,当下呼呼大睡。

    次日清早,我胡乱吃了几个馒头,两人开始细细化妆。云南白药当真灵验,表叔脸上的青肿伤痕好地差不多,他刮掉常年蓄养的威风小胡子,面目徒然一新,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然后掏出两件衣服,我抖开一看,原来是仿制警服的保安服,原来要冒充故宫保安人员。当下穿上衣服,两人一起外出。

    昨夜下了一夜,地上又积了半尺厚的大雪,太阳开出来,雪花不仅没有融化,反而刺地眼睛生疼。表叔递给我一副宽边墨镜,戴上之后,恐怕白水也一时认不出我来。这叫我不禁感叹:“军队的伪装和公安的伪装非常不同,士兵为了在周围环境中隐蔽,公安是为了在人群中隐蔽。”

    表叔笑道:“不是废话吗?能够在故宫里到处走来走去又不至于招人怀疑的,只有保全人员了。”

    我们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搭车来到沈阳故宫。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屹立于故宫正前方的“大清门”,看过北京故宫宏伟身姿的我立时对沈阳故宫嗤之以鼻:“有这么小的门就号称故宫了,若是北京故宫有灵,一定会活活气死。”

    表叔说道:“建造大门之前,满清只是地方政权,哪能和大明王朝比拟。据说这大清门来历还有一个说法。那皇太极听说北京故宫的正门叫‘大明门’,为了针锋相对,克其锋芒,于是把这座大门命名为‘大清门’。”

    我们从正门进入,我说道:“话说回来,虽然昨天那个胖子已经承认是奉上头人的命令行事,但是这人连他也不知道,你怎么能够认出来?即便认出来,你能干什么?当即干掉他?”

    表叔摆摆手:“这个你不必担忧,山人只有妙计。”

    我叹了一口气,心中则是咯噔一下,表叔没有完全信任我,对我尚且有所保留。而且,表叔这个人,并非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下我们只在门口巡视,过来**点,突然过来一群人,嚣张之极,包了一辆大巴过来,下车之后,我定睛一看,里面居然还有几个我的老熟人。一个是两年前在明孝陵被我打地他妈妈也认不出的江上苇,还有一个是被我折断两条胳膊,现在只能都吊到脖子上的马合城,置于中间的,却是在北京火车站和我对视的瘦弱青年。见他面目姣好,但是脸色苍白,一个病夫尔。叫众人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其中一个高个的不相识人,似乎是其中的头头,沉声道:“大首领,这便是沈阳故宫,大清龙脉发源之地!”

    我在表叔耳边细语:“是他们。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伺机行动!”

    我听到表叔冷冷地发话,每一个字,都几乎是齿缝之间挤出来——他恨极!

    那瘦弱青年发出像是鸡叫一般娘娘腔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几乎怀疑他是太监:“这便是大清国的龙脉吗?我看也不见得如何。若是真的这般神奇,那么宪宗皇帝(指清废帝溥仪)还是难逃失国厄运?”

    那头头说道:“启禀大首领,可不要小觑这故宫。我大清之兴起,风水之功不可抹!当年太祖皇帝(指满清奴儿哈赤)经风水师指点,方知沈阳孕龙脉王气。那西南角娘娘庙那边乃是龙头,东门弥陀寺那边乃是龙爪,风岭山下千佛寺乃是龙尾。但是三座寺庙只压住了龙首、龙爪和龙尾,城中的龙脊却没有被压住。若是龙一弓身,即会飞走,于是太祖便在龙潜之地再造宫殿,压住了龙气。这样,我大清才能战胜明朝,统治天下三百年!”

    表叔暗道:“你跟踪他们,我去布置一下。”

    于是我慢慢跟随在那群人后面,一个保安跟着一大群旅客团,并不稀奇,是以也没有人怀疑。在他们走入崇政殿之后,我也悄悄跟进。可能见我跟着不爽,马合城走了过来,叫道:“喂,那边的保安,走一边去,不要妨碍我们。”

    我稍稍退后几步,马合城与我擦肩而过,眼角余光瞄去,但见他眼神稍微露出疑惑的神情,转瞬即逝,显然我的化妆技术不错。他抽抽鼻子,面部肌肉徒然抽搐,大声叫道:“我记得你的味道,你是那个探子!”

    顿时众人哗然,转过头来,凶光射向我!

    周六不休息,坚持更新。大家加油推啊!

    注:长久以来,人们对中国的末代皇帝溥仪的称呼都是宣统帝或者清废帝、末代皇帝、逊帝等,他没有庙号和谥号,因为帝制取消了,继承满清的中华民国及后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可能给他上庙号和谥号。爱新觉罗家族在台湾的后人却妄自给溥仪上了庙号和谥号,庙号曰:宪宗,谥号曰:配天同运法古绍统粹文敬孚宽睿正穆体仁立孝襄皇帝。按谥法,行善可记曰宪,在约纯思曰宪,圣能法天曰宪,圣善周达曰宪,创制垂法曰宪,刑政四方曰宪,文武可法曰宪,聪明法天曰宪,表正万邦曰宪,懿行可纪曰宪,仪范永昭曰宪,表正万邦曰宪,博闻多能曰宪,赏善罚恶曰宪,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执心克刚曰襄,协赞有成曰襄,威德服远曰襄。显然,把头号国贼溥仪极大美化了。

    而在北京的爱新觉罗家族后人在2004年的时候,也给废帝溥仪上了庙号和谥号,他们上的庙号是:恭宗,谥号:愍皇帝。按谥法,知过能改曰恭,逊顺事上曰恭,卑以自牧曰恭,使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佐国逢难曰愍,危身奉上曰愍,在国遭忧曰愍,在国逢艰曰愍,祸乱方作曰愍,使民悲伤曰愍。从谥法解释来看,这个庙号和谥号还是比较客观地反映了溥仪的一生。但从溥仪一生的所作所为来看,作为头号国民大奸贼,他分裂国家,建立伪满洲国,投靠外虏,出卖祖宗,只有汪贼精卫可以比拟,即使谥谬丑也不为过。

六十一

    该死!这几天一直没空洗澡,浓重的体味暴露了我的真身份。白水说的好,洗澡有益身心啊!不过我也特别纳闷,这个马合城的鼻子也太灵敏了罢!如同狗一般牢牢记住我的味道。当下此人迅即退下,算他有自知之明,就是两个胳膊完好,也不是我的对手。而其他的分出一半人手,立时堵住我的退路,呈扇形攻击面将我四下里包围住。

    那个头头哼地一下,冷冷说道:“就是你?毁掉了自从西肃慎代天启运后清诸上神圣千年上等开明大帝国太祖威武文圣德仁昭明高贤景匡弘皇帝马讳全福皇帝辛苦创建的皇陵村基业?好大的狗胆!今日不将你擒住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我目瞪口呆,好长的名字啊!炫耀也要分时候,能够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也只能说他是个废物,不知道怎么当上头头的。在他说话间,我猛然飞扑上去,冲向那个娘娘腔青年。众人大惊失色,慌忙阻拦我。但是我的目标根本不是那人,而是说废话的头头,见他们人手压力徒然降低,我已经突破防守,在那个头头说出“誓不为人”的时候,将他喉咙掐住,硬生生逼下去。

    “大哥!”

    马合城失声叫道。

    看来这个家伙就是马立城了,原先马伯镛说道其人阴险狡诈,现在信手捏来,也不过尔尔,一废物!

    马立城吓得浑身战栗不已,我懒得理会,环视周围,抽准空档就会突破重围。那马合城阴森森地叫道:“大家当心了,将这个小子牢牢围住,不能让他跑了,大哥定然能救出来!”

    说着,他眼望那个娘娘腔青年,似乎等待他的许可。娘娘腔青年微微一点头,他身边了两个保镖便走了下来。他们身材既不高大也不魁梧,然而步伐稳重,眼中精光四射,不是简单的主儿啊!

    那其中一人飞扑上来,我把马立城挟持在手,当作盾牌一样迎击,那人束手束脚,不敢大工作!

    我心中窃喜,倏然背后凉风袭来,心念转动,该死,中了声东击西之计了。另外一个保镖才是主力。我来不及转身回避,猛然往下一蹲,双手拎住马立城双足,把他倒掀起来,拿作肉盾,霍霍几下,马立城一声惨叫。我急忙拖着他往后退,但见手里的人质嘴角鲜血流出,脑袋一歪,昏了过去,怕是断了几根肋骨吧。

    “好身手!竟然能够躲过我们金家兄弟联手攻击的。我是金阿大!”

    年长者说。

    “不过下次可没有这么好机会了!我金老二定会干掉你!”

    年轻者说。

    他们便又要逼上来,我倏然掏出抢来的五四手枪,瞄准前方,笑道:“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金家兄弟一怔,金阿大说道:“这个手枪对我们无用。我们虽然快不过子弹,但是只要快过你的反应,在你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避开即可!”

    我说道:“抱歉,我的目标不是你们,而是你们的主子,那个娘娘腔!”

    “娘娘腔?”

    估计平常没人敢这样称呼他们的主子,所以稍微一愣才反应过来,金老二回过头,使了一个眼色,其他保镖立时围成一个肉盾墙,牢牢保护好那娘娘腔青年。

    金阿大洋洋得意笑道:“据我所知,五四手枪乃是半自动手枪。你只有射出一发子弹的时间,在你射出第二发之前,我们兄弟就有能耐将你干掉。而你不过只能打倒一个人!”

    我说道:“你们不住在中国吧。在中国,即使幼儿园的小孩也知道五四手枪的威力,该枪使用七点六二毫米口径子弹,能够在二十五米内击穿三毫米钢板,六厘米厚的砖墙、十厘米木板、三十五厘米土层。你们几个保镖的肉身,恐怕没有钢板砖墙那么结实。我射出的子弹可以轻而易举地射穿他们,打死躲在背后的娘娘腔。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参加过越南战争,在漆黑的丛林里,我也击杀过百米外的越南猴子。若是怀疑我的射击水平,不妨放马过来试试看!”

    金老二回过头向马合城瞄了一眼,后者沉声说道:“这个家伙说的是实话。五四手枪威力确实如此。而且这个家伙的能耐也不要小看,在被我一闷棍打翻的情况下,仍然击毙我们最勇敢的扒露秃。千万不可对他松懈!”

    但是守护娘娘腔青年的那群保镖却有所动作,并非感到害怕,而是出于对主子的忠诚,奉献一片奴才心,将他密不透风地遮住,缓缓向后退却。我冷冷说道:“千万不要有所妄动,以免我怀疑。要是惹得我不安,恐怕先会射出子弹,将你们那病鬼一样的主子,打得不会生病!”

    金阿大叹了一口气,向保镖们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我手中的马立城居然悠悠醒转,似乎听了一半的话语,脑袋又迷迷糊糊,问道:“什么人不会生病?”

    “当然是死人了!”

    我狞笑起来。

    众人一阵怒目,齐刷刷指向马立城。

    马合城痛心疾首,哭喊道:“大哥,你怎么能如此无用,不免叫外人瞧不起我们!枉大家捧你作皇帝!”

    那马立城羞愧恼怒之极,忽然张嘴咬住我的胳膊,纵然穿着厚厚棉衣,也被他狼犬一般的利牙刺穿肌肤,痛得不得了,我大叫一声,金家兄弟面露喜色,正要冲动,我一个手压,压住马立城的颈部大动脉。这里乃是供应大脑血液的通道,一旦不畅通,大脑立时缺氧昏迷。我依旧忍痛抬着胳膊,警告道:“我不希望出现走火现象,这可是由你们决定的!”

    其实我心里暗暗着急,如此不上不下,要僵持到何时。早知如此,当初就冒险突围,表叔他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过来?要是他帮手,我逃命的机会大上一半!

    思虑间,猛然听到门口嗒嗒响声,似乎来了不下十几个人,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出去。无论来的是谁,对我来都是好机会。假如是普通游客或者保安,看到这种情况必然会大叫,造成混乱,以我目无法纪的性格,定然乘机溜走。若是表叔,不必说了。假使敌人的帮手,我也可以趁他们呼叫的时候先放一枪,再从容逃走。

    慢慢地,脚步声近了,每个人心头都是咚咚乱跳,心念自己的计划,这时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我大喜,叫道:“表叔,我擒住了马立城,你快来帮手!”

    表叔还是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他不是马立城,因为……我才是马,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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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我顿时愕然,失声叫道:“马立城,就是你?”

    表叔说道:“不错,我正是如假包换的马立城!”

    我脑子一片混乱,怎么可能,马伯镛警告我们最要提防的敌人就是马立城,他竟然一直埋伏在我们身边。难怪,最亲近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敌人!不过我隐隐存在一个疑虑,马伯镛不是和表叔打过照面吗?前者怎么不认识后者了呢?

    远处马合城恨得直咬牙切齿:“马立城,你这个马家的大叛徒,太祖的奸逆,终于露面了!我们皇陵村的基业遭毁,怕也是你捣的鬼,只恨当初没有将你除掉,终成大患!”

    听马合城的口气,马家内部存在着很大的矛盾,马立城还被赶了出去,险些有生命之忧,于是现在赶过来报复。这马立城当真毒辣,利用我和其他村民,轻轻松松一手就将皇陵村马家的基业毁掉,其人心智城府可见一斑。我猛然记起,白水不是让马立城派人送走,以他的性格,哪有那么容易放掉,心底顿时沉下一块石头,冷冷说道:“我不管你们马家有什么矛盾,我问你,白水她们,究竟有没有送到北京去?”

    马立城坦白:“没有!”

    我的担忧终于化为事实,又问道:“她们现在怎么了,在哪里?”

    马立城说道:“现在她们很安全,一直被我的人保护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照顾地像是皇后公主一样。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的好,以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沈阳,半路途中即有可能遭到劫杀!”

    我忽然发狂地叫道:“马立城,若是你敢动他们一根寒毛,我叫你不得好活!”

    马立城不见动怒,态度诚恳地说道:“恒淮,你跟我干吧!你为人讲义气信用,又机智过人,擅长打斗,而且救过我一次。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你跟着我干,你就是我们内部的二号人物,吃香喝辣随你。我也知道,你们一家三口全凭白水工资过活,日子过的紧巴巴。你跟了我,保管你吃人参如嚼萝卜!”

    马立城以利诱我,以质胁我,但是我朱恒淮,哪是这般容易受到威胁利诱?

    马立城还没有动手?

    我忽然心念一动,马立城带来的人手远远超过了另外一帮人,动起手来即使不考虑我,也是稳赢。但是他怎么还不动手?

    原因只有两个:一、等待时机;二、顾忌某事。

    时机竟在马立城手中,他随时都可以动手,那么只有他在顾忌某件事情了。我盯着马立城,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眼角余光还是偶然瞟向那个娘娘腔青年方向,他也在顾忌这个娘娘腔?仿佛是一个各方面都很重要的人物。

    如果把他掌握在手的话……

    我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我忽然推开手里已经无用的人质,把他扔到金家兄弟的身边,然后胡乱开了一枪,响声震动如雷,口中大嚷:“马立城,千万不要放走那个娘娘腔,动手!”

    马立城瞬间一惊一怒。

    惊的是我猝然发动袭击,局势顿时一片混乱,立时众人打架斗殴成一团;怒的是立时猜破我的用意,果然是个人才,知道我的目标是那个娘娘腔,在我弹出的瞬间,马立城也冲了过来!

    但是还有金家兄弟。

    他们丝毫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关系,以为我已经被马立城利诱,此刻发动攻击,是听从马立城的指挥,于是两人立即分开分别阻拦我和马立城。迎接我的是金老二,他不要忘了,即使他们兄弟俩合力,我手中有一个累赘,他们也只能勉强与我打个平手。如今一对一,金老二根本没有任何优势,何况我手中有枪!

    我毫不犹豫对准金老二扣动扳机,后者扭身避开,我已经乘机欺上前,枪柄恶狠狠地砸在金老二的脑袋上。我连看一下是否死活都不管,急忙冲向那群保镖们。

    那群保镖一直护卫着娘娘腔后撤,见我冲上来,当下有两个迎击。我冷笑一下,忠心可嘉,愚不可及。把五四手枪插在后腰,径自上前拎住两个保镖。他们双手立时抓住我的手臂,想一把扭开。我既然这般出手,自然相当自信,我的膂力可是非常可怕,竟然硬生生抬起两具庞大的身躯,对头一撞。咣当!两颗脑袋碰在一起,鲜血直流。

    我随手丢掉两个家伙,其他保镖大惊失色,但是胆色不错,一个个都冲上来送死,叫我像小鸡一样捏翻,扔在地上。小流氓怎么能和杀过人的士兵交手呢?

    那个娘娘腔吃惊地看着我,吃吃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你了!”

    说着一把拎起娘娘腔,像是麻袋一样扛在肩上,飞奔而去。

    “不好!”

    一直在缠斗的金阿大和马立城见到娘娘腔被我抢走,对望一眼,迅速达成一致目标,双双追过来。纵然我力大无比,那娘娘腔瘦弱如鸡,我跑步的速度还是受到影响,不刻他们追上来,大叫道:“站住!恶贼,放下我家主人!——朱恒淮,你给我滚回来!”

    我背后感觉两股迅即的凉风逼近,立时亮出我的老招数,拎住娘娘腔的双腿,把他如同肉盾一样乱舞。果然,金阿大和马立城都在顾忌这个娘娘腔,硬生生地收住攻击。我冷笑道:“要是你们再赶追过来,这个娘娘腔病鬼,可要变成死鬼了!”

    说着哈哈大笑逃走。

    马立城一时束手束脚,气闷之极,竟然忘了拿白水来威胁我。而金阿大更是见过我的目无法纪,心狠手辣,一时不敢追踪,叫我从容出走。

    幸亏事先马立城给我看过故宫地图,于是我熟门熟路地离开走到大街上。这样肩上扛着一个人当然引人怀疑,于是转手抱在怀里,口中不住嚷嚷:“让开让开,病人,送医院!”

    当下转了几个巷口,见四下里无人,跳过低矮的围墙,逃到一家人的院子里。院子里空空荡荡,通过窗户望进去,里面收拾地整整齐齐,床头挂着一个相框,乃是一对年轻夫妇,因为都是双职工,今日工作不在家。好机会,我用帽子抱住手,一拳砸破玻璃,打开插销,从容跃入房间,把娘娘腔扔在床上。可怜的家伙,又惊又吓,已经昏了过去。

    我摇摇头,毫无用处的主子啊!

    当下我打了他几个巴掌也不醒来,于是扒下他的大衣透透气。妈的,到底是有钱人,居然是貂皮大衣,老子干一辈子也穿不起,心中忿忿不平。我又扯开他衣领,四下里找凉水,打算灌进去浇醒娘娘腔,手掌无意中掠过胸脯,只觉得软软一团,不禁愣住,好熟悉的感觉。

    我心中怀疑,双手用力,吱啊,撕开这个家伙的衣襟,露出胸脯,一对肉肉软软的白面馒头滚出来,圆顶点着一点红。

    居然是个母的!

六十三

    我一怔,搔搔脑袋。当初见这个家伙短短头发,与我狠狠对视,内心深处先入为主地把她当作男子,女性化的动作和语气却认为娘娘腔。想不到真的是一个女人!我再细细打量,这个女子面庞如刀雕斧凿,轮廓清晰,加上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不禁叫人怀疑她有洋鬼子血统。不过肌肤细腻如雪,浓浓的眉毛,眼睫毛纤长,此刻微微颤动,慢慢地张开了眼帘,第一眼瞥见到的是我,立时瞪大眼睛,蹭地直起身子,倏然发觉胸脯裸露,更是大惊失色,哦地一声,叽里咕噜冒出一阵洋话,害怕之极,当意识到我听不懂,才用国语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扮作大灰狼,狞笑道:“刚才不是说过,干你了!”

    女人眼神迷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干我?怎么干?刚才,刚才你做过什么坏事吗?”

    我也一愣,忍俊不禁,这个大小姐估计是温室里长大,不明白“干”在俗语里的龌龊意思,我懒得解释,随开床头柜,掏出一些普通的中国年轻女人衣服,扔在床上。

    “穿上!”

    女子这身华丽的衣服实在太引人瞩目了。

    “什么?”

    我吼叫道:“我叫你穿上就穿上,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老子杀人放火,什么事情都干过。当心将你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了再杀,反复轮流十八遍,叫你堕落到十八层地狱!”

    女子刚才也见过了我的凶狠与手段,眼前我对她凶巴巴,害怕地哆哆嗦嗦拿起衣服开始穿。我眉头一皱:“你不会穿衣服吗?先要把里面的脱掉,然后全部换掉!”

    女子脸色一白,我一拳砸在床头挡板,一个大洞。

    危险如此明显,女人只能微弱地说道:“你,你不许看!”

    我本想一口回绝,见她神情哀婉,忽然想到了王玟琳,小声叹了一口气,背过头,后面传来唧唧嗦嗦脱衣穿衣的声音,猛然凉风袭来!

    我徒然一怔,放松了警惕,冷不防遇袭,一个跟斗躲开,心头狂跳,冷汗涔涔,回头看过去,那女子手中握着一把剪子,刚才正是她动手。幸好是这个女人,动作太大,若是高手,我老早归天了。

    我勃然大怒,一把夺过剪子,捏住女子的小脸,狠狠比划,威胁道:“这次饶了你,要是下次再敢这样,我破了你的相。”

    任何女人都怕破相,女人哆哆嗦嗦,显示她已经屈服了。但见她刚刚穿了一件衬衫,扣子尚未扣上,因为文胸已经被我扯破,所以没有戴上,这时酥胸微微颤动,甚是诱人。我忍不住半是恶作剧,半是惩罚地捏了一把,手感很好。女人立时又是惊叫。

    我哈哈大笑,心中一口怨气出去。今日实在不顺畅,先是发觉身边埋伏了最危险的敌人,然后又闻悉老婆孩子被捉,挟持作人质,郁闷的不得了。现在捉来了敌人的大头目,难得欺负一下散散心。幸亏还是女人,倘若男子,少不得饱以老拳。

    那个女人换好了衣服,因为天生骨架纤细,穿上牛高马大的东北女子服饰后,越发显得瘦小,见她苍白的面颊因为激动和害怕微微泛出红晕,可爱地就像一个洋娃娃,心中暗暗有点喜欢,于是问道:“喂,你叫什么?”

    女子恨恨地说道:“我不告诉你,你这个恶棍。”

    我叹息地摇摇头:“唉,满清皇室,真是一代比一代无能!奴儿哈赤被袁督师一炮轰毙,好歹是战死沙场的勇士;那皇太极就开始堕落,争风吃醋,被他兄弟多尔衮搞掉,老婆也保不住;他的儿子顺治无能之极,为了女人出家作和尚;虽说康熙这小子还有一点能耐,可惜做人太过阴险,乃是古今中外天字第一号小人;雍正乾隆两父子,荒唐之极;至于嘉庆之后,道光、咸丰无一是带种的,割地赔款,外敌入侵的时候仓惶逃窜,想想看,同样的皇帝,大明毅宗宁死不降;同治、光绪、宣统,三个大太监,那同治更惨,染上梅毒归天的!到了武昌一声枪响,那些满清皇亲贵族,不时逃窜外国,就是纷纷改名隐匿,没一个有骨气。同样宋朝灭亡时,那小皇帝投海自尽,有十万军民毅然殉国。轮到你这一代,却是连个名字也不敢承认的超级无能可悲的小女子!”

    “你……”女子咬咬牙,“我乃是大清和硕公主爱新觉罗.毓敏,你这恶贼,不许侮辱这样我先祖!”

    小姑娘到底没有心机,轻易地叫我套出名字。我口中念念有词:“毓敏毓敏,叫地还马马虎虎。”

    不对,毓敏不就是愚民吗?看来这干贼党,包藏祸心啊!

    我脱下外衣,毓敏吓了一跳,以为不慎惹怒了我,便要非礼她,吃吃惊道:“你,你想作甚?不要过来……”

    我懒得理会,在衣柜里搜罗一番,找出几件平常的男人外衣,换下保安服饰,毓敏这才惊魂初定,拍拍胸口。我打量她一下,觉得这女人欧化的面貌还是太过于引人注目,于是在她头上套了一个带耳朵的棉帽,又把墨镜摘下来戴在她脸上,如此遮住了近一半面颊。

    我满意地点点头,拽着毓敏往外走,这里迟早会被表叔他们找到的。毓敏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偷偷摸摸拣走一团毛线,暗地里打了许多个奇怪的结,不时扔在地上。我暗暗好笑,这个女子虽然看似柔弱,但是性格比我想象地坚韧多了,费尽心机想从我手里掏出去,那这些毛线结指引她的手下过来。我看在眼里,只是并不点破,因为我还需要依靠他们来误导敌人!

    我在沈阳城里转了一圈,到了晚上,找到一家廉价招待所,以夫妻名义登记一个房间,然后把毓敏捆在里面出去,回来时候带给她几个馒头吃,毓敏大发小姐脾气:“我乃是堂堂的公主,怎么能吃平民的这种粗糙的食物?”

    我啃了一个馒头,含含糊糊说道:“省省你的公主招牌吧,都什么时候了。你公主,我还王爷呢?”

    毓敏饶有兴趣,问道:“你是哪个王系,快说出来听听。”

    “大明,肃王系。”

    毓敏脸色大变,叫嚣道:“你这个恶贼,迟早我的阿大他们会找到,将你衣服剥光吊在雪地里,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我嘿嘿奸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串毛线结,问道:“是这些吗?我出去之后好辛苦才搜集拢,到处撒了一波,现在那个金阿大怕是被引到朝鲜去了吧!哈哈!”

    毓敏脸色立时变得好难看,倒头睡觉,不理睬我。

    这一整夜,我都听到叽里咕噜的怪叫,谁叫我们的公主不吃饭呢?半夜里她忽然悄悄起来,向我身边摸过来,估计便是在找吃剩的几个馒头。但是那只手却摸到我的脸上,温柔似情人的手,我心中暗自奇怪,莫非这女子发花痴了。她缓缓凑近身,搂住我的身子,在我耳边低沉而亲切地呼唤:“我,来了,我的王爷……”

    我徒然一怔,如遇鬼魅!

    现在看来,马立城应该早早就已经为朱恒淮布好了局。但是从朱跟着白水回家,到按照安排去捣毁皇陵村,仅3天的时间,再到救援和沈阳故宫,一共也没用多久。这么短时间马立城可以布下这么复杂的局吗?一萝猪lt;82813:47gt;

    回答:慢慢看吧,会解释的。

    兄弟们,碰到这软软的东西很好吃哦水果饼lt;82810:35gt;

    回答:嘿嘿!

    新一周,新的开始,请多多加油呀~``````Minuovialt;82809:50gt;

    回答:大家多多投票才是王道,以前每天更新2000,现在基本在2400以上了,大家越多投票,更新力度更大。

    格格?从今天重新开始lt;82809:21gt;

    回答:算是吧。不过现在时代了,还有什么格格,本人最反感这些自称皇室的。以满清皇室后裔为例子,正宗的都不姓爱新觉罗,冒牌的和偏支的却纷纷自称爱新觉罗,恶心的要命!

六十四

    我张开眼睛,猛然推开女人,冷冷警告:“你少犯贱,老子可不吃这套,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对我这个身经百战的无产阶级战士是没用的!”

    女人让我推开时,轻轻啊地一叹,滚到床尾。她单手撑起上半身,娇躯横卧床头,双腿微微并拢合曲,弯成一个优美的姿势。原本毓敏唯恐我兽性大发非礼她,连衣服也不敢脱就和衣睡觉,然而此刻一双纤长的美腿尽数露在我眼里,仅在女人私隐处着了西洋小小的黑色花边镂空亵裤,被那件偌大的衬衫下摆垂下遮住一半。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女人,双腿倒是非常优美,看来身材与身高无关。胸口纽扣自然早已开启,垂下一角,里面脱兔微微颤动,若隐若现,更是诱人。远处***透过窗户投进来,映在女子中西合璧的面颊上,泛起一层玫瑰色的晕红,眼波流转,释放无尽蕴含春药的秋波。

    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这几天连续不断处于高度危险紧张的状态下,身体积累了不少压力,一直没有宣泄通衢,此刻看到这番美景,终于受不了压上去,把毓敏推倒,按住她的双手。女人一声低低的惊呼,眼媚如丝,轻启薄薄的嘴唇:“王爷,不要这么粗暴嘛……奴家是不会反抗的!”

    我眼睛倏然一亮,瑟瑟打了寒颤,立时理智回归,慌忙推开女人,险些就中了媚惑,里面一定深藏可怕的奸计,好险!

    女人又娇声呼唤:“王爷啊……”

    真是媚地浸心,骚地入骨。

    我皱起眉头,白天竟是我调戏毓敏,晚上反被调戏。这个原先胆小刚强的女子,怎么立即就变成风骚的贱货,变脸好快,如同邪魔附身了一样,我说道:“毓敏,你中邪了!”

    女人咯咯娇笑:“错矣,我不是毓敏,我是毓灵,毓敏的姐姐!”

    我一呆,怎么连名字也换掉了?我突然想起白水曾经说过,据说有的人精神分裂,就会产生不同的人格,莫非就是这种情况?

    我不悦地叫道:“你发什么疯!给我穿好衣服。”

    毓灵噗哧一笑:“果真是马立城重视的男人,不受色诱,定力惊人!我这招百战百胜,很少有男人可以把持住!”

    我喝道:“到底有什么阴谋?老老实实说出来,不然,别老子我不客气!将你衣服剥光,扔到雪地里,和雪人去亲热吧!”

    “好也!”

    毓灵媚然一笑,收敛魅力,正色道:“我要和你商议,我们合作的事宜!”

    我不屑地说道:“合作?你有什么资格,你现在人在我手上,生杀予夺,尽归我手!”

    毓灵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有合作的必要。我且猜度一下,你为何挟持我们姐妹?逃命?非也,以阁下的手段,纵然千军万马也是从容出走。那……是为了什么呢?答案只有一个,为了你的妻儿!”

    我脸色变了变,毓灵继续说道:“你也看出了,马立城其实十分顾忌我们姐妹,所以便捉了我们为人质,日后好换回妻儿。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的单枪匹马,何以对抗马立城。你可知,马立城的实力有多大?”

    我老老实实回答:“不清楚。”

    毓灵说道:“那我便告诉你,马立城明里只是沈阳一个小小的警察,其实在暗地里,乃是东北亚黑社会老大,势力遍布东三省、苏俄远东、蒙古、南朝鲜以及日本,底下成员不下上万人!”

    我冷笑道:“你莫不是吹牛?单说东北也罢了,他还有本事渗透到外国去?吹牛也要打个草稿。”

    毓灵摇摇头说道:“这是事实!以马立城一人而言,当然不能创造如此基业,这乃是马家三代人六十多年的努力。早在张作霖时代,马家便以盗墓起家,后来日本人打进来,又投靠了日本人,直到新朝建立,气焰才有所收敛,只在暗地里偷偷地埋伏隐匿。但是这几年,马家突然分裂,分别成立了以马立城和马志诚为核心的两个集团。马志诚你也见过,就是被你捉住当作肉盾的那个无用废物。而马立城主要势力都在外国,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听说还险些丧命,若不是你去救援,恐怕现在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端了!”

    其实我心里老早在暗暗懊悔,我的心情,就像陈赓救了蒋介石一般痛苦啊!

    我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我看样子是流落海外的满清皇室后裔?为何居然跑回来和马家合作?还想作皇帝?”

    毓灵叹气道:“时移事异,我们爱新觉罗家也不是这么蠢的,现在天朝如日中天,我们既无兵又无民心,哪有能耐复辟?我先祖其实是醇亲王一系,辛亥叛乱,袁逆世凯将我们驱逐下皇位,除了皇上(指溥仪)留在宫中,部分宗室遍逃到了美国,组成清遗会,期待日后能够复辟!当年张勋进京我们欢呼雀跃,满洲国成立弹冠相庆,但是皇上居然捧回了日本人的三大神器,丢弃祖宗,便叫我们破口大骂。日后天朝成立,我们从此心灰意冷,也不再指望复辟!”

    我摇摇头,这帮遗老遗少,纯粹痴心妄想。有溥仪这种国民大奸贼,才搞得中国动乱无常,幸好没有留下子嗣,不然又被一批愚民遗民,捧来做皇帝了!

    此刻毓灵露出尴尬地神色,说道:“正像你所说,自从太祖皇帝之后,我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移到美国的那批宗室,本事没什么,花钱却个个好手,抽鸦片,玩女人,二十尺的游艇非要买三十尺的。结果不出几十年,便将那价值不下几十亿的资产败个精光,留到我手里,没剩下多少钱了!”

    方才一直在听毓灵胡说八道,满口封建君王,什么皇帝,辛亥革命也成了叛乱,本想破口大骂,但是听到这里,我不禁哈哈大笑,虽说皇朝末期普遍衰败,但是像满清皇室之流无骨气之极的家伙,数尽中国历史五千年也是极为罕见!譬如南明唐王桂王兄弟被俘,宁死不屈,绝食而亡。而满清的那些皇室贵族们,不是屈膝投靠外国人,就是整日鸦片度日,一帮抽骨乌贼!

    毓灵越发尴尬,妖媚的神情转而不好意思的脸红,慢慢说道:“因为实在没有钱了,连起码的排场也不能维持,在美国一直被侨界视为笑柄,无奈之极,家中的长老们终于决定,动用传说中——太祖龙脉宝藏!”

    “龙脉宝藏?”

    互动时间:

    万一来个啥啥借尸还魂之类的,送上门的美味也难以下咽啦.一萝猪lt;82916:20gt;

    回答:好主意,会认真考虑的!

    这个格格还是外国种的,郁闷哦水果饼lt;82912:54gt;

    回答:为什么郁闷?杂交品种不是优良吗?

    这女人有问题,不过送上门的美味不可浪费水果饼lt;82912:52gt;

    回答:肉偿。

    确实不好写,为大大的脑细胞默哀mingwalt;82910:39gt;

    回答:知我心也!昨日杭州气温高达氏度,我还要出去,热杀人了,回来呆在酷热的房间里写作,辛苦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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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673/ 第一时间欣赏风生水起(小说520)最新章节! 作者:城市公子所写的《风生水起(小说520)》为转载作品,风生水起(小说520)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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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小说520)介绍:
历史,是时间的女儿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
元明清三代,是最接近我们时代的历史,也是中国历史上风云变幻、王朝更替最诡异的一段历史。成吉思汗突然崛起的秘密、明太祖百战得国的真相、明末天启年间北京城遭受的大灾祸、满清奴儿哈赤定都沈阳的风水,都请随着主角远赴内蒙古、穿越浙西大峡谷、探险新疆塔克拉玛干、追踪北京城地下的烈火,消灭邪恶的美日特务,一起揭开时间女儿的面纱,或丑陋、或狰狞、或华美……风生水起(小说520)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生水起(小说520),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生水起(小说520)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