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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城市公子     风生水起(小说520)txt下载     风生水起(小说520)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十五

    我和户川逃到钟山脚下时差不多晚上九点多了,公交车早已停驶,八十年代,除了上海等大城市,一般的地方很少有出租车。我们硬是又步行了五六公里,瞅见路边一个小摊点,饿得实在不行,当下驻足吃饭,点了两个淮扬小吃,大米饭却足足消灭了六碗。平常户川锦衣玉食,非美食不入口,现在吃相比我还难看。我哈哈大笑,心想我好歹小时候饿过,忍耐力比出身豪门的鬼子强。

    吃完饭摸摸口袋才发觉两人的钱包都丢了,老板娘见我们衣服破破烂烂,以为是吃霸王餐,几乎要报警,说好说歹,拿了户川的戒指作抵押。最后上路碰到一路军车,居然是以前的一个部队出来的,顺便搭车才能回去。

    第二天,那纹路照片洗出来之后,户川顿时又萎靡不振,垂头丧气。只见那纹路稀奇古怪,既不是地图,也不是文字。扭曲如脉络,究竟是什么,竟然无法看明白!

    我疑惑地盯住照片,猛然间心神震动,叫道:“我知道了!”

    户川惊讶地问道:“恒淮君!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我冷笑道:“说穿了也不稀奇,其实这些纹路,不过是地下溶洞的分布图,而且是我很熟悉的地方——浙西!”

    我当兵作为一个工程兵,曾经在浙西挖了好几年的国防工事,日日对着勘测出来的地下洞穴形势图,背都背得下来。此刻内心隐隐觉得,倘若我不当过工程兵去挖洞,那么我们根本无法看懂纹路的含义,冥冥之中,竟是上天注定要我得到明镜?

    户川大喜,我便叫他预备地下探险的工具。然后我们和王二三人路过杭州,与户川先前的几个手下汇合,取来诸多器具,然后径自奔赴衢州山区。初到江山县,见远山重峦叠嶂,冬季的山野一片枯黄,偶尔点缀着几串绿色,不禁心旷神怡。这里毕竟是我生活过好几年的熟悉之地。每当逢年过节,部队里买来当地土产,那兔头又辣又香,非常好吃!我转过头,瞥见户川正拿着铜镜纹路的照片对比着一张卫星遥感图片,我顿时心底一沉!

    虽然在资本主义国家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事关国防安全的卫星遥感图片,并非随意就能获得。单以我了解,连地下溶洞都能如此清清楚楚拍下的卫星遥感照片,世上不过美苏两大超强有这个实力。户川一介美帝走狗国家的人,却在得到铜镜纹路照片两天之后就弄到了卫星遥感图片,里面实在有猫腻,不得不叫人怀疑。

    户川这时瞅见我,笑问:“恒淮君有何感叹?”

    我当下隐忍不发,说道:“我倒是怀念起以前在这里吃过的美食,等勘察结束之后,我做东,请你品尝品尝!”

    “甚好!”

    其实浙西原是国防重地,外人严禁入内,违者不经警告既开枪击毙。近些年来,国际环境日益宽松,加上浙西的地质结构不稳定,时常出现塌方,经综合考虑之后,耗费了几十年的国防工程终于遭到废弃,另择要地重新开凿。这倒是便宜了我们,只需沿着军用通道即可行走。我循着记忆来到一个军事基地入口前面,废弃不过几年,那基地门口已经是破破烂烂,杂草重生。里面光秃秃,什么东西都没有,到处离开的时候,能拿走的基本都拿走了!

    那地下人工开凿的石窟恢宏浩大,一个连着一个,每个石窟都有北京人民大会堂那么宏大,由天顶垂直向下延伸,深约一百多米,呈倒斗型,而且不需要擎柱支撑着窟顶窟顶。这石窟设计精巧科学,施工规范先进,当真鬼斧神工。参与了这些国防工程,日日抬头就见到,一点都没有感觉,倒是这帮日本人,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头顶的矿工灯四下里漫射,白坂悠叹道:“如此规模浩大的工程,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你们中国政府也太奢侈了,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何不留下来做为战略物质储备仓库?”

    白坂悠是探险队里面唯一的一个女性,约莫二十五六,肤白貌美,身材娇小,一笑起来,就露出一口日本女子少有的好牙。探险队有这些人,武藤岚是出色的地质专家,朝河阑是水文学者、饭岛乂是职业溶洞探险家,大石彩乡则是器械工程师。我算是爆破专家,户川和白坂悠对明史文物多有研究,唯独可怜的王二,只能出卖劳力。我寻思,当初是不是该带他来?也罢,日本人不可信任!

    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心底就咯噔一下,依稀之间,竟然和已过世的王玟琳形象重叠在一起。许久才摇摇头,大概她们都是小个子女人,同样的知识分子气质不禁让我产生错觉。有时心底怀疑,是不是日本人晓得我的心病,故意派了美女间谍迷惑我?

    这时我摇摇头,说道:“我国还不是很富裕,即使再奢侈,也不会平白放弃耗费很多金钱的工程。其实,这些地下石窟并非我们开凿,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存在!”

    白坂悠一怔,倒是户川点点头说道:“刚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部分石窟岩壁上遍地都是青苔,风化严重,估计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是吗,恒淮君?”

    我回答道:“五六十年代,美苏争霸愈演愈烈,核战随时可能爆发,为了应对危机,**提出:‘深挖洞,广积粮’政策。浙西地区穷乡辟野,人口稀少,加上地形险要,又是对敌前线,难得的战略要地。于是派遣解放军地质部队来勘察,无意中发现了许多天然存在的石窟,于是就我们借助这些石窟,只需进行加工修正即可!正如户川所言,当初来此的专家勘测过,这里石窟最早的有一万多年的历史,最晚的也在宋代形成,全部都是人工开凿,痕迹很明显。但是,古人开凿这些石窟用来干嘛呢?有人说是取石建屋,其实粗粗计算一下就知道,所有石窟的容积加起来不下几亿方,即使只有一半的石头取出来,也足够从地球到月球铺上一条路了。是以,这种理由不成立!”

    白坂悠问道:“那究竟是用来什么呢?”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很清楚,以古人的人力物力,若是开凿这些石窟,即使一万多年也不够。有人提出外星人造!造来干嘛呢?——停飞船。太过于荒谬,也就没人信。不过宋代那些石窟,却是明教方腊叛乱时候屯兵之用……”说到这里我心里一愣,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过,明朝的建立,与明教有莫大关系,闽浙一带又是明教的大本营。太祖把明镜收藏在这里,或许另有深意?

    “除了地质结构不够稳定迫使我们放弃这些石窟以外,另外一个原因……”我顿顿,神秘莫测地说道,“这里有鬼!”

三十六

    我突然蹦出“有鬼”这个词汇,王二倒是吓了一跳,紧张地四下里察看,反问:“有鬼?这里有鬼?怕是千年老鬼了!”

    我点点头,认真说道:“是的!怎么说呢,也可以认为是个神秘事件,但是我们更愿意相信鬼魅在作怪!”

    那几个日本人不禁神色凝重,他们出身在鬼神信仰的国度,比我这个从小接受无神论的无产阶级工人更加迷信鬼神。有像是武藤,居然在胸口划起了十字,妈的,还是一个信耶稣教的。

    回忆以前,迄今我仍旧感到不寒而栗,手中的电筒无意识地四下里胡乱照射。

    那时我不过十七岁,入伍刚刚两年,才是从一名新兵成长技术工兵。因为我出身贫农,政治清白,所以能够被派遣来参加这项绝密的国防工程。我们分成十几个小组,各自坐在全封闭的卡车里,摸黑来到基地,到来的第一天,基地领导就在偌大的石窟大厅里对我们集训:

    “稍息!欢迎同志们响应**号召,参加该国防工程!你们将在这里呆上三百六十二天,年中休息。期间,未经连队以上领导允许,严禁单独离开,或到偏远地方去……”

    当时以为是为了防止内部混入敌人搞破坏,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另外蕴含有深意!我们这批新人大部分都才十七八岁,正是好动的年纪,整天呆在山洞里,除了偶然看几场电影,没有任何其他娱乐活动,闷也闷死。

    其实地下石窟的主体结构古人就已经替我们奠定,我们主要的工作是清理和整修,把石窟建设成为军事基地。我们时常在石窟岩壁上发掘出鸟兽鱼类的浮雕,当初我们认定这里曾经是古代某个贵族的墓地,那时刚刚开掘了马王堆汉墓和明朝神宗皇帝的陵墓,我们都很好奇,是不是这里也能够找出什么离奇的东西呢?我们主要的活动区域在于靠近外头的几个巨大石窟,至于更深一层,则是没有深入过,每当我们遥望那漆黑的洞穴,都有说不出的好奇。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终于有一天,我们的一个山东战士,他块头很大,胆子也很大,实在无聊,怂恿我们一起去内部看看。带上手表、带上电筒,走个一个晚上,天亮了就回来,那么领导们也不会发现。然而慑于军队的严格纪律,我们都谢绝了,只有他一个人趁晚上睡觉时段,悄悄离去了。

    第二天,他没有回来。

    领导发现少了一个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那可是大事件啊!于是发动了参与建设的两千多工兵,深入内部几个洞窟,像筛子一样筛了一遍,硬是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而在更深的石窟里,领导怕出事故,便禁止我们进去。

    本来这件事情定性为战士不遵守纪律,私自外出导致失踪,就草草结案了,但是想不到第三天后,我们正在修正石窟的时候,冷不防石窟的一面岩壁坍塌下来,我们看到了惊恐的一幕:一具白骨就像马赛克一样地镶嵌在石壁上,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军装。他是怎么嵌上去的,就像是合着模子印上去的一样。那种场景异常诡异。

    军医马上过来检查,核对齿模,就是三天前失踪的那位战士!我们非常奇怪,石窟里空气干燥,是个天然储存物品的好地方,不过三天,他的身体怎么烂成这副德行?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夹在石头中间,他是怎么进去的。但是更加离奇的是,这位战士身上没有任何致命伤痕,也没有感染疾病的痕迹,军医发现他居然是饿死的。以这位战士的体格,就是一个礼拜不吃不喝也能活着回来。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部队的政委很震动,提升到了政治层面,日后严禁我们单独行动,即使上厕所也必须两人结伴,这样才避免了再次发生失踪事件!直到现在,我依旧在疑惑这个谜团。

    众人一时失却了言语的功能,似乎被我讲述的故事吓住,又或对前途缺乏信心,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开口道:“等等!”

    白坂悠挥挥手。

    我问道:“怎么,你有什么看法,说说看?”

    白坂悠面色凝重的说道:“鬼神之说,终究过于荒诞,这是一个科学的时代。难道你不认为,他无意中闯入了明镜的地方,然后被明镜的某种神秘力量施用!”

    我一怔,当初不知晓明镜的事情,两者绝对没有联系起来,明镜到底有什么力量,直到现在我也不过了解可以蛊惑人心。此刻心中隐隐升起一个念头,思虑的碎片过于缠绕,暂时无法拼合成一个完整的想法。

    白坂悠说道:“恒淮君,能否带我们去那个失踪战士发现的地方看看。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我点点头,或许真的有什么联系。户川拍下来的明镜纹样照片,对比卫星遥感图片之后有了比较详细的地图,但是上面竟然没有任何关于入口和明镜收藏地点的指示,完全像是一张无加工的地图。当时就怀疑是不是祖先在哄我们,或许另有深意。只是在遗憾朱明皇室最后一个宗人府宗人令没有把秘密全部吐露出来就一命呜呼了,累的我们可能要走遍整个地下石窟区,也许可能找不到任何线索呢!

    我带着他们走到当年发现白骨的地方,废弃多年后,物是人非。那时领导惟恐战士们产生恐慌心理,当即下令凿去人形痕迹,再在上面抹上一层水泥,画着雄赳赳的英勇战士形象。

    白坂悠绕着一圈,没有表态,或许根本不能发现什么。

    户川说道:“要不这里!我们马上炸开一个口子,看看有什么乾坤!”

    我一摆手,怒道:“你疯了?这里是脆弱的溶洞,几克黄色炸药的震撼就可以晃动整个地方,何况要炸开一个大洞?这里只是掩藏月镜的仓库,并不是什么坟墓!”

    我无奈地摇摇头,摸摸口袋里的铜镜,心道:“日镜啊日镜,你能够给我什么启示吗?”

    我忽然一怔,我知道了!

    好厉害的小日本探险队……之前只看到户川夏也还没觉出什么,毕竟AV里男的不如女的出名嘛~这下大家出场就强了……户川夏也=户川夏也、白坂悠=白坂ゆう、武藤岚=武藤兰=朝河阑=朝河兰、饭岛乂=饭岛爱、大石彩乡=大石彩香?一萝猪lt;73013:41gt;

    嘿嘿,终于有人发现秘密了!

三十七

    我叫道:“户川,把那张纹样的图给我,我有新的发现了!”

    户川向来依从我,乖乖地掏出图纸,我拿着圆珠笔在纸上一划,交给户川,洋洋得意地说道:“你看,原来秘密就在这里,我们都没有发现而已!”

    户川接过图纸,看着我所画的线条,顿时恍然大悟,喜上眉梢:“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恒淮君,你真是天才!”

    众人纷纷涌上来观看,立时豁然开朗。原来,之前我常年累月的观看地下石窟地形图,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一时就想不到什么。当我摸到铜镜时,忽然记起太祖陵墓组成的神秘北斗七星方阵,迅即开窍,多年来缠绕在心头的疑惑一一展开,原来在我看到的地形图上,石窟的分布并非随意造就,连接起来,恰好也是一个北斗七星方阵!

    户川浑身颤抖,他兴奋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人举一反三,说道:“原来太祖陵墓的北斗七星方阵竟然还有这个深意,我们只要再次找到北极星位,秘密就揭开了!”

    他蹲下身子,拿笔在纸上测算,算出北极星位置就说道:“我们走!”

    正欲动身之际,那白阪悠忽双手抱胸,冷冷地说道:“等等,我看情形有异。恒淮君,这次你可错也!”

    我顿时勃然大怒,这个女鬼子懂得屁,有什么资格来指示我,于是恼火地问道:“你有什么新颖的见地,不妨说出来,让我们洗耳恭听。”

    那白阪悠当真不客气,从户川手中拿来地形图,用一只铅笔勾勒,然后展现给我们看,那图纸上我所连接起来的北斗七星阵,被她涂掉,画上另外一个图形,却也是斗型,不过只有六个支点,我疑惑地猜测道:“南斗?”

    白阪悠淡然说道:“正是!恒淮君一开始就在主观上认定了这便是北斗七星,所以在勾勒图案轮廓的时候,即使最后一点非常勉强,也硬是把它画上去充当北斗的一个星,而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与北斗非常相近的南斗图形。”

    我老脸一红,我虽然读书不多,但是聪明无比,为人出事,向来先人一筹,做事未免自大成狂,咄咄逼人。想不到居然叫这个女人挑错了问题。

    户川与我相处多了,晓得我的脾性,当下便来打圆场,说道:“既然是南斗星座,那么北极星位置我们便不能再去寻找。难道找南极星?我好像没有听说过有南极星啊?”

    白阪悠静静地说道:“历来北斗主死,南斗主生。明太祖的陵墓成北斗七星状,而这里却是南斗六星形状,其中定然另有深意。我听说,南京城的城门分布,就是按‘南斗北斗’聚合形布局。南斗六星的星座以聚宝门、三山门、清凉门、石城门、定淮门、仪凤门六座城

    门隐喻,那么不言而喻了。北斗恰是死门,我们就要找的是南斗的生门!”

    我心悦诚服:“原来如此,我们走聚宝门即可。”

    所谓聚宝门就是至今的中华门,研究明清历史的户川白阪悠自然轻而易举地可以找出方位,正是居南方位。然而出于某种本能的自觉,我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只得埋在深处。

    我和洞穴探险专家饭岛不时穿插,在错综复杂的地下溶洞和石窟中带头探路,通过手上的微光电子表,我可以清楚的掌握时间。日本在火箭、核武器等重大科技上毫无突出建树,但是在小东西上当真做的不错,那只小小的手表,居然含有气压仪、指南针等多个功能,其他各种小巧的东西也是举不胜举。但是用到溶洞探险的关键器具,就清一色的美国货了。由此看来,日本的小东西只能算是精致,核心水平不足,中看不中用!

    果然,不刻就出现问题。饭岛忽然说道:“不对啊!”

    “怎么了?”

    我上前疑问。

    饭岛拿着指南针上下颠簸颠颠,对我说道:“无论我怎么摆弄,指南针的指针都指着地面,难道地下有巨大的铁矿?”

    我摇摇头,说道:“若是真有能够吸引指南针的铁矿,起码在亿吨以上。这里都细细勘探过几十年了,别说铁矿,连块铁屑都没有发现。别犯傻了,定是东西坏掉。”

    我拿过指南针一瞧,指南球内部浮动的圆针果然对着地面。这次我们带来了两种指南针,一种是常见的圆盘状,另外一种就是这样的可以测量水平方位的球状指南针,后者由于内部的指针是悬浮在油里,异常敏感,稍微一点异动都可以察觉得到。

    我疑惑地掏出自己的圆盘指南针,这是在越南战场上缴获的美国货,制作极为精良,我就不信它也出了问题。我左右各转动,但见指针一动不动,顽固地贴在底盘,不禁叫我倏然一惊,头皮发麻,暗暗叫道不好

    我们约莫走了四个多小时,庞大的军事基地我们已经离开,此刻真正在没有任何人迹的溶洞里前行,前方无任何标记,先前涂上的荧光剂就如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数亿年前,浙西地区属于古扬子海,典型的沉积岩层地区,地下溶洞多是海水冲刷而成,古时徐霞客就说明了。溶洞结构曲折复杂,目不视物,只能依靠指南针和水平仪、气压计来核对带有经纬度的卫星遥感图片判定方位。若是指南针坏了,我们岂不是迷路了吗?

    户川颇是冷静,说道:“对,我们还有雷达枪,快用雷达枪射出声波判定方位!”

    大石摇摇头,悲哀地讲道:“雷达枪只是作为一个短距离测试工具,有效范围五十到一百米之间,在地下深达数公里的溶洞内,毫无作用!”

    我忽然灵机一动,等等,虽然雷达枪没有效用,但是我们还有地震仪,这玩意的有效范围不止几十公里。我招手藤、朝河,进行一次地震波地下勘测,于是他们两人眼前倏然宜良,顿时明白我的想法,急急忙忙解下机器,安装调试。我则埋好少量炸药,只听轰得一下,制造了一场微型地震,在这空洞的世界里,声波发出轰隆隆的回响,石头震慑,掉下如许灰尘,竟惊得我们以为要塌陷。

    不过二十来秒,地震波反弹回来的勘测数据就分析出来,武藤口操生硬的汉语道:“恒淮君,根据反射回来的横波纵波显示,在我们脚下,有一……有一个……这是什么!”武藤惊呼!

    顶才是王道,我绝对不会吝啬加精的!

三十八

    我正站在外围,抢先上去,紧紧盯住地震仪,在上面分辨率不高的小小屏幕上,绿色的象素根据地震纵横波反射回来的信息,模拟出一组模糊的方形物体。地下溶洞里面的物体受到水的冲刷,多是带圆的不规则物体。眼前忽然显出一组规则几何,很明显就是人工建筑!

    “宫殿群,地下宫殿群!”

    武藤兴奋地叫嚷起来,其他人纷纷凑上前来查看,个个面露喜色。能够有如此规模的建筑,定然是保存重要物件的场所,那么说,就是月镜的地点?辛苦的探险果真没有白费,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目的地!

    在喜气洋洋的众人中,唯独我站直身体,抚摸了下巴,陷入沉沉思虑,在这群人中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户川一拍我的肩膀,问道:“恒淮君,你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不,我没有。我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比如……”

    我拨开众人,虽然我的个头不是最大,但是手劲很明显最重。在地震仪的屏幕前,我用手指虚拟的把这些规则几何画了一边,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一、二、三……”大石惊叫道,“这些宫殿,一共是六个,连接起来,又是按照南斗的形状排列!”

    我点点头,说道:“我在想,或许里面蕴含着什么深意。”

    户川笑道:“多虑了,等会儿我们只要小心翼翼,就可以避免危险。再说了,你不是提过,这里只是储藏月镜的仓库,又不是陵墓,总不会设置异常多的机关吧。呵呵!”

    “希望如此吧!”

    我发布命令:“大家休息半小时,吃点东西,我们马上动身出发!”

    在这只探险队里,户川虽然是组织者,但是明显我才是指挥者和领袖,无论气派还是睿智方面,我远远胜过户川。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索性全部由我来带领。

    约莫半个小时后,我们背起行囊动身。饭岛手持雷达枪,在前面不断地探路,忽然他叫道:“有两个人!”

    “有人?”

    我上前接过饭岛的雷达枪,雷达枪的背后是一个小小的屏幕,幽蓝的液晶上,过着有两个人形并排站在一起,一动不动。

    我笑道:“应该是石雕吧。否则的话,怎么会如此高大。大家加把劲,在一百米!”

    大家的脚步都不由得稍稍加快,待到了前方,就被一堵巨大的石门阻拦。拿着强力手电在石门附近游走,那石门约莫有十米多高,受到地下水气和碳酸气的腐蚀,表面斑斑驳驳,呈现一种灰色。石门是两个巨大的守门神石雕,,面目凶恶,手中各执一把剑竖在地上。

    “如何进去?”

    我笑道:“别急,总有办法的。这是仓库啊!会有钥匙口的!”

    我们几个人都在石门和石雕附近摸索,片刻就有人喊道:“我在石雕上找到一个类似拉环的东西。”

    “我也找到了!”

    我和户川对视一眼,两人都认可这一组便是打开大门的机关。既然月镜的收藏地点已经造就的如此隐秘,多半不会再在机关上动脑筋。于是叫武藤和饭岛各拉住一个拉环,一起用力,咯嗒寂静的两声——毫无反应!

    我和户川又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正疑惑中,猛然间就轰轰隆隆地响却起来,却是两个巨大的石雕缓缓移动到石门跟前。那石雕的块头不亚于石门,两个巨人顿时把石门堵住。正当我们暗暗叫苦的时候,那石雕忽然就砸向石门。十多米高,几百顿重的玩意,威力何其大也!当下把石门砸个稀巴烂,碎石乱飞。我心中暗道,有必要搞个这么夸张吗?难道就预计,只来这里一次?

    饭岛正要进去,我拉住他说道:“等等!”

    说完,拿走他的雷达枪,对准里面细细探索。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难保我祖先不是故意在门口示弱,然后里面布满机关,不小心进去,一一射杀。不过看雷达枪展现的情形,里面除了一堆堆的东西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什么杂物。

    于是我们就小心翼翼地进去,唯恐有机关,稍有风吹草动便伏倒,几只强力矿工灯映入里面,却反射的眼睛生疼,待反应过来,顿时眼前一亮,不是小亮,而是大亮!

    里面,堆满的竟然都是金块!

    那一块块,大小不下一千盎司的金块,如今却想砖头一样胡乱堆在一起,如果此时看到这般景象都没有反映的人,那么他不是伪君子就是大圣人,很遗憾我们都不是!贪婪的目光扫描着每一块金子,似乎都想立即把他们纳入怀中!

    “喂!我们的目标,可不是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发出这番警告的并非是我,而是白阪悠这个女人。她居然刀枪不入,甚至我自以为克制力够好了,一刹那间心思都发到了白水身边,想象着日后美好幸福的日子!

    户川顿时醒悟,他志向不小,这几百吨金子岂能填满他的**?于是这个男人冷冷地说道:“大家不要看了,这不是属于我们的,这是属于中国政府的,我们是无权拿走一分钱!”

    这番话顿时击碎了每个人的美梦,大家不甘心地瞧瞧,但是事实这是在中国内陆地区,别说那块金子,就是连根金毛都无法掏走!

    而户川果然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说道:“但是,明镜具有更大的价值,无论在考古还是金钱方面,一面明镜,都超出这些金子几百倍。我们找到了明镜,就是获得了更多的财富!”

    众人恋恋不舍地离开,然而王二却舍不得走,对我说道:“老猪,我就留在这里,作个接应,万一你们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我知道他是舍不得这些金子,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于是答应了,我们一行人继续往前,前面又是一道门,过了门,则是一间巨大的明清风格宫殿,物品抬头仰望,宫殿的牌匾上写着“人道”二字。我心中疑惑,古代还讲究什么人道,眼角无意中往回瞄,正看到王二乐颠颠地呆在金子堆中,嘴巴都笑开花,假若这里是人道的话,那边便是天堂了!

    不对,金子好像在动!是我眼花吗?

    我揉揉眼睛,转过身凝视那些金子。根本不是我眼花,那些金子真的在动!蠕蠕而动。好像活了一样的肉块虫子,失却了坚韧的金子堆顿时瓦解,那些肉块虫就如蚯蚓一样,一扭一扭地转向王二。

    不好!

    我狂奔过去开口大叫:“王二,快跑!再不跑,就没命了!”

    王二听到我的声音,只是傻乎乎地扭过头向我笑笑,直到眼前的金子也变成了肉块虫,脸色倏然大变,看着它们爬到脚边,忽然一口咬住靴子。王二顿时疼地大叫起来,摔倒在地上,拼命向我呼救!

    我急速奔跑过去,这时越来越多的肉块虫涌向王二身边。很明显它们都是食肉动物,或许几百年都没有吃肉了,饥渴的很。短短百来米路,我不过十多妙就跑到王二跟前,他身上已经爬满蠕蠕而动的肉东西,好像放大了无数倍的蛆虫一般恶心。我随手抄起登山锤,一阵乱舞,打下无数肉块虫,另外一只手拎起已经昏迷的王二,扛在肩上转身就跑!

    纵然我再是力大,身上多了一百多斤,速度大大减缓,百多米就像不可逾越的铁丝网一般,前面几个日本鬼子,是不可能出来迎接我的,只能靠自己。我一手扶着王二,一手拼命乱舞,且战且退。那肉块虫汹涌而来,转眼要将我淹没!它们的牙齿异常锋利,我忽觉得脚趾一痛,低头看去,竟是一只东西咬住了我的靴子。这种皮靴可是野战靴,一般别说钉子,就是步兵地雷也难以刺穿!

    我大骇,正要加快速度,那一边的肉块虫攻势减缓,我抬头看去,竟是户川和白阪悠一起过来迎接我。户川不能少我,尚且能够理解。而白阪悠一个日本女鬼子,难道是打入敌后的日本**,怀着伟大的国际**精神来救我?不会吧!

    他们两人一个手拿工兵铲,一个手拿登山镐,胡乱挥舞,至少打杀了不少肉块虫,容得我有时间逃到门口。方走出门口,那大门忽然自动咔咔地要合拢,我吃了一惊,妈的,还挺先进的,刚才怎么不早点关?

    户川、白阪悠相继退却,人的速度毕竟比需要蠕动的虫子快多了,眼看肉块虫在关门之前来不及赶到,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拍拍王二脸蛋,叫道:“妈的,下次叫你小子贪财。记住,金子可不是这么好容易赚的!”

    “啊!”

    武藤突然奇怪地叫了一声,我们不禁抬起头瞧着他,渐渐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涌起了莫明其妙的惊恐神色,武藤自知不妙,疑问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武藤惨烈地嘶叫,倏然从他背包里伸出一个肉块虫的脑袋,那嘴角触须晃动,三排几百颗牙齿像是钻机一样转动,转眼就跳到地上,一口咬住武藤的靴子,不住往回拖。

    这只肉块虫的体格比寻常的虫子大上一半,力气异常大,那武藤顿时跌倒,由得肉块虫往回拉走,我几乎看呆了,此刻立时醒悟,抄起登山锤砸过去。

    那肉块虫猛然弹开,锤子就不小心砸在武藤身上,引得又是一个惨叫声。那肉块虫已经把武藤拖到了门口,附近的饭岛和朝河立即行动起来,各拉住一个武藤的胳膊往回拉。

    旋即那肉块虫汹涌而至,肉麻麻地叼住武藤的双腿不住往后拖,两个男人的力气竟然比不过虫子,我和户川、大石相继加入,白阪悠不停地消灭企图入界的肉块虫。

    可怜武藤就像拔河的绳子一样,被两方悬在空中,不住惨叫。此刻大门越合来越紧,渐渐地只留下一条一个人的缝隙,正把武藤挤在中间,不停地压迫,越抠越紧,初时武藤还叫几声,渐渐地不再言语。忽然我们手头一松,武藤半个血淋淋的身子被我们拉断,丢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大家顿时呆住,只见他的背包上有一个大洞,怕是他贪心偷了一块金子,终于酿就杀身之祸!

    不要怨我,这几天天气太热了,我都中暑了,明天看病去,今天先上传了。

三十九

    气氛顿时如水泥一般地凝固,没人说话或者动作,过了许久,朝河忽然跳起来,他向来和武藤关系不错,此刻一把揪住户川的衣领,大喊大叫:“来中国之前,你不是许诺过,没有任何危险,只是一次简单的探险。现在武藤都这副下场了,你如何解释!”

    户川勃然大怒,推开朝河,他向来彬彬有礼,纵然被我占了便宜也只是苦苦笑也,此刻脸色阴沉得像是雷雨天的乌云,推开朝河咆哮道:“没有九死一生的风险,哪有百分之一千的利益,这句话你懂不懂!既然你来了,就好好干下去。武藤死了,就证明他没有这个福气,命不好!”

    日本人的团体已经出现裂痕,作为一个旁观的外国人,我颇是幸灾乐祸,看着户川和朝河仿佛两只发怒的公鸡一样对峙,不知如何揭开绳索。这时啊哟的一声,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脑袋,我瞥眼看看哪个家伙,却是昏迷的王二醒过来,抱着受伤的脚直喊痛。

    户川和朝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利用这个契机各自走开。

    我来到王二身边,见他脚上还留着半个肉块虫的脑袋,就是死了也不放地叼着他的脚趾头,于是拔出匕首,用淮南土语恶狠狠地叫道:“妈的,你这个无胆匪类,在一群小鬼子面前哭爹喊娘的,丢尽了中国人的脸,赶快给我闭嘴!”

    王二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合上嘴巴,小声呻吟,我拿匕首把肉块虫撬了下来,挑在匕首上细细观察,这个肉块虫嘴巴上长满了像是老虎钳一圈的牙齿,牙床特别发达,难怪把我的皮靴都咬破了。

    我让王二脱下鞋子,拿药好好敷上。匕首让户川接走,看着肉块虫的脑袋说道:“这叫做黄金虫,传说他们作茧冬眠的时候,模样酷似黄金。一旦苏醒,就会啃噬周围一切活物。原本以为这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传说而已,想不到真的有这种生物。”

    大石不禁担忧地问道:“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过来,唯独在此遇到黄金虫的袭击,退路已经被封死,前面还有五个宫殿,我们是不是还要冒五次险?”

    户川冷冷地说道:“既然后无退路,我们只能破釜沉舟往前走!”

    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武藤的半个尸体,预计回来之后拿走,然后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再次往前。王二只是被咬破脚趾头,虽然疼痛,忍一下走路倒是无妨。

    这件宫殿里面不像前面那件一样,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们排列一队,前面的我拿着雷达枪不住探索,小心翼翼,忽然咯嗒一下,我踩中一个东西,低头捡起来,却是一只手表,破旧不堪,看年份有三四年了吧。

    “恒淮君,你捡到了什么东西,亮晶晶的莫非是钻石?”

    我一笑了之,传递下去,那饭岛顿时大叫起来:“嘿,这手表居然和我的差不多,稀奇了。”

    我寻思说道:“这手表已经有好几年的年份了,莫非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户川戛然止住脚步,大叫道:“不对!”

    我心底一沉,问道:“怎么了?”

    户川大声问饭岛:“饭岛,你手中的手表,是不是卡西欧新出的石英表。”

    饭岛奇怪地反问:“是啊,今年十月出的限量品,我就特意买了一只!”

    户川疑问道:“看这手表,丢在这里的年份起码有两三年了,卡西欧新出的石英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我们每个人的心底不禁都咯噔一下,疑惑的沉积物浮上心头。

    大石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样说地我尿都要出来了。我去方便一下,大家等等我!”

    大石在我们的矿工灯下走到一只角落里,正摆好姿势,蓦然之间手舞足蹈,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呼叫起来:“木乃伊……木乃伊!”

    我们几个人慌忙赶到大石身边,在几盏矿工灯光线的照耀下,异常明亮,照亮了整个角落,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具干尸。他们穿着与我们类似的探险服装,模样非常恐怖,或脸色发黑,呲牙咧嘴,面目狰狞;或面颊干瘪如软皮袋子,紧紧贴着,布满了皱纹和瘤子;或张开嘴巴,露出满口森森黑色尖牙,眼窝空荡荡地凝望着天空。这种保留的表情来看,他们死前一定充满了绝望。我们之前的探险队不知道遭遇了何种危机,被困在这里,活活渴死饿死!

    户川蹲下身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把这个东西挑起来,放在眼前,徒然浑身颤悠悠。

    “你……”

    我正要开口说话,户川已经转向面对我,但见他脸色极为惨白,就像流了五斤血一样,牙床咯吱咯吱打架,眼珠瞪地大大,充满了一股子绝望。户川这人性格我蛮是了解,心有大志,坚韧胆大,到底是什么,竟然让他如此害怕?

    户川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却是一个小小的玉佩,再仔细钻研,不过上面刻了一行英文“Togawa”。我不识英文,但是有何大惊小怪,

    却见他颤抖地从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竟然与我手中从干尸哪里摘下来的一模一样!连上面的刻字都没有区别!

    户川小声急速地说道:“你看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倘若玉佩一样还可以解释,这Togawa是户川的日语罗马读法,是我妈妈在我小时候亲手刻上去的,绝对不可能出现第二块一样的。你再想想看,饭岛的手表……”

    我读书不多,但是我并不是个笨人,当我想到那个可怕的念头的时候,玉佩失手当啷一下掉下!

    难道说,这些干尸就是我们?

    户川结结巴巴,胡言乱语:“原来,这些干尸就是我们未来的下场。我们离月镜越来越近,日月双镜的威力已经渐渐显现出来了。现在我才明白,明镜的效能并不是蛊惑人心,而是看到未来!难怪当年太祖只是和那些降兵一起睡了一夜就招降了他们,并不是太祖拢络人心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让他们看到了未来——未来,是太祖推翻元朝建立了大明帝国,所以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快完蛋的王朝效命,个个奋勇杀敌。但是明镜不知怎么的,不仅仅让我们看到了未来,而且把未来的东西都移动过来了!”

四十

    户川说话的音量并不高,但是地宫内部寂静异常,加上空间宽阔,极具良好的扩音效果,周围的人显然都听到了,顿时个个面如土色。那饭岛忽然扑到尸骸堆里,在里面仔仔细细找寻,猛然举起一具干尸,不住狂笑:“哈哈,这就是我,这就是我。你们看,我的尸体都在这里,我已经死了。哈哈……”

    我初始大惊失色,也叫户川吓得面目全非,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面色一沉,倒是静了下来,饭岛这个人心理素质不过关,脑子被吓坏了。我回头瞥了一眼户川,他亦是脸色惨白,但是毕竟作为召集人,情绪冷静多了。他向我一点头,心意相通,两人不约而同地扑上去,一个从背后抱住饭岛,一个扯下干尸,将饭岛牢牢制服。如果此刻不断然采取措施,日后必定成为大患!谁知道一个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饭岛被制服后,还在不住狂笑,王二嫌难听,脱了鞋子把袜子扯下,囫囵塞进饭岛嘴巴。

    难得安静片刻,大石又忽然大叫起来:“不对不对,这里只有五具尸体,但是我们有七个人,少两具尸体。还有两个人去哪里了?”

    我稍微一怔,当初确实没有想过怎么只剩下五具尸体。

    大石开始仔细地辨认每一具尸体,朝河便也过去帮忙,只听他们一一道来:“这是武藤君,这是饭岛君,这是朝河君,这是我……”那越听越心凉,他们最后统计出来:“缺少户川君、恒淮君和白阪悠小姐的尸体,这么说,他们是活着出去的?”

    这两人疑惑地盯着我和户川,这时白阪悠突然又叫了起来:“你们看,你们看!”

    白阪悠蹲了下来,头顶的矿工灯正对着一具干尸,她白嫩的小手颤悠悠指着干尸的胸口,与其黑色的碳化干尸皮革色彩相差对比极为显著。那上面正扎入一把匕首,一直没柄。干尸本身就是黑乎乎,匕首历尽数年,早已腐蚀,埋在衣服堆里,原本一时之间难以分辨,白阪悠不知何故眼尖发现了。

    朝河上前,用脚踩住尸体,拔出了匕首,在眼前晃来晃去端详,说道:“这是一把美军军用匕首,作工非常精细。杀人者一刀就捅地这么深,可见他的力气很大!而且正对着心脏,可见非常老道!大石,你再检查检查其他尸体,有没有致命伤!”

    大石立时检查尸体,不住地报出令人心惊的事实:“朝河君,你的颈部有伤口;饭岛君胸部中了一刀;王二君,你的头部受到猛烈袭击过,头盖骨都凹了;我,是被捅进肚子杀死的!”

    朝河挥舞着匕首咆哮道:“我明白了,只有你户川在自卫队服役过,才能得到匕首!刚才检查的时候我就发现,每个干尸身上的物品都没有短缺,唯独粮食找不到一粒。一定是你户川夏也和朱恒淮相互勾结,弄死我们这些负担,抢走粮食自己独自逃生!幸好明镜提醒了我们,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

    朝河吼叫地扑向我们,但这个业余的人手怎么是户川的对手,顿时叫他打翻。朝河唯恐立时被户川杀掉,竟然徒生一股蛮力,一时之间与户川不相上下,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渐渐地突然升起一个疑惑,再打量干尸,顿时霍然明了,于是马上冲上前,强行分开户川与朝河,当头棒喝:“你们疯了,你们都上明镜的当了!”

    两人怒目而视,至少不再互相殴打了。

    我说道:“既然我们离明镜越来越近,因此明镜的威力也越来越大。虽说明镜的效能可能是未来的见证,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明镜也许就是蛊惑人心的作用,或许这只是我们看到的幻觉!你们仔细想想看,刚才武藤已经被绞成两段死掉了,而现在的武藤干尸竟然是一个完整的身子。难道你们不认为,这是前人故意布下的一个防御陷阱,让我们自相残杀?”

    户川一呆,脸色渐渐好转,自言自语:“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呢?”

    朝河立时清醒,觉得我也说得有道理。

    我又说道:“这种幻觉的力量实在太大了,甚至让我们无法分别真伪,既然如此,我们索性不去计较,趁早离开这里为妙!”

    众人点头称是,虽然内部的危机暂时解决,但是我知道,裂痕是无法弥补的。

    我们方离开人道宫,忽然背后轰然一下,那大门顿时关闭,众人倒是吓了一跳,我自嘲道:“古人真是先进,发明的自动门都比我们要早”

    这句话逻辑混乱,居然没有人指出。

    前面就是另外一个地宫了,抬头看看牌匾,上面写着:阿修罗道。

    白阪悠喃喃自语,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我一呆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阿修罗是什么?和刚才的人道有什么关系。”

    白阪悠解释道:“阿修罗是传说中的恶鬼,喜欢打斗,男的个个丑陋无比,女的却个个貌美如花。因阿修罗没有美食,天神没有美女,两者时常打架。而阿修罗道和前面的人道则是六道众生之一,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我们最初进来的那个宫殿,则是天道。所谓六道众生,分别为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世间一切生灵,生生死死在这六个范畴内轮回,永无止尽。然而脱离了六道众生,就是万劫不复的无间道了。”

    王二打了个寒颤,说道:“怎么名字越听越邪门,我们刚刚过了天道和人道,这会儿到了阿修罗道,那岂不是在下地狱?”

    我冷笑道:“你以为人道和人道的时候觉得好过吗?不见得吧,这天道又不是天堂,差点要你的小命!别废话,我们进去再说!”

    于是我们一排人走进了阿修罗道,里面亦是同前几个宫殿一样黑咕隆咚的一团,只有几盏矿工灯在飘浮,照亮不多的一部分。这时,猛然间天光大亮,刺地我们眼睛生疼,等恢复过来,前面一片清清楚楚,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那是户川和朝河。户川面目狰狞,手中正执着一把匕首,一下子就捅进朝河的胸口!后者痛苦之极,想要叫出来,却无法发声。户川蓦地拔下匕首,鲜血旋即飙出来,洒在户川的脸上,面目异常可怖!

    这是一场谋杀!但我转过头,瞥见身边的户川与朝河,面色惨白则凝重,正视前方!

    感谢大家的鼎力!盗墓类小说看多了,发觉已经陷入了一个模式,要挖的坟墓不是秦始皇皇陵就是什么武则天陵墓这些有名的。我向写与众不同的一类小说,前几篇都是拙劣的模仿作品,不过现在开始慢慢步入正轨,有了自己的风格,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我!我也会继续奉献我的灵感!

四十一

    我一愣,竟然同时出现两组户川朝河,莫非我眼花?正当我扭头再去确认的时候,明亮的光芒旋即熄灭,仿佛其昙花一现的唯一目的就是挑拨我们原本异常脆弱的信任。

    户川挥舞双臂,大声辩白:“幻觉!这是明镜制造的幻觉!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祖皇帝要封印明镜,因为其力量实在太强太可怕,超乎了人类所能掌控的极限!历来明镜的拥有者向来受到明镜的反噬而没有好下场!最早殷商的纣王,鹿台**;始皇帝客死沙丘,偌大的帝国短短时间内分崩离析,唯独太祖皇帝晚年一时迷惑,终究摆脱了明镜的蛊惑,将其封印!“

    朝河疑虑重重地瞟了户川一眼,顾自前行,孤寂的矿工灯在黑色海洋里悬浮,当他来到原本命案的现场,稍微一怔,什么也没有,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户川得意地大笑:“我说过,这是幻觉!正所谓见怪不怪,其怪必败……”

    话音方落,黑暗的角落里猛然窜出一条人影,凶猛地扑到朝河身边,只听夺一下,一把雪亮的匕首扎在朝河胸口。后者不相信地盯着袭击者,头顶矿工灯尽数映在那人的脸面上——户川!

    身边的户川顿时哈大嘴巴,我同时刻已经飞奔上去,抡起登山锤就往下砸。虽没有和户川正式交手过,凭其自慰队的训练,恐怕不是我这个久经实战的人员的对手。

    那个户川狡猾地把怀中的朝河尸体推过来,自身立时隐入黑暗中。我放下尸体,不敢冒然追踪,唯恐中计。

    而还有一个户川便追了上来,我再一愣,打量两人,顿时心底有了区分。眼前的户川,下巴上干干净净,至于刚才交手的那个,却长了一圈胡子,估计半个月没有剃了。

    户川浑身发抖,失神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

    他看到其他人不信任的眼神,急忙表示:“不是我,不是我,那是,那是另外一个人!”户川转头面对我,眼珠瞪大的可怕,叫道:“恒淮君,你和他照面过,你应该能够证明……”

    照户川以前的推断,明镜可以把未来的事物送过来,难得那是几十天以后的户川?我心中存有疑惑,然而此刻户川切实不是敌人,我没有必要增加对手,于是沉声说道:“不错,大家分别两个户川很简单。杀人犯户川长着大胡子,眼前的好户川则是光下巴。”

    众人虽然还在怀疑,但是显然有着我一样的想法,于是暂时不再追究户川。

    王二战战兢兢问道:“万一那个杀人犯过来,我们怎么办?他藏在黑暗中,我们一时找不到!”

    我冷笑道:“假若他真的是户川,好像还忘了一样东西!”

    我走到发疯的饭岛跟前,一直象小狗一样牵着他的白阪悠自觉地往后一退,不知脚边踢到什么东西,咕噜咕噜地乱滚动,她好奇地往后面一瞧,顿时尖叫道:“鸭卖蛋……”

    鸭卖蛋?我立时醒悟这是日语罢了。循着白阪悠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我的脸色也转白。

    地上横七竖八地堆放了一些死人尸体,地宫空气干燥,气温凉爽,尸体就像地窖里的肉类一样保存良好。然而这些尸体也象屠宰后的牛羊,一一被肢解开,那一条条大腿、胳膊,上面的人肌肉细细地被削去,只剩下半载白森森的骨头。而白阪悠踢到的正是一个头颅,上面皮肤尽数被剥走,满面血淋淋,眼珠瞪着前方,两排牙齿像是妖怪一样露出来,脑门上开了一个口子,似乎里面的脑浆已经叫吸光了。

    白阪悠吓得不轻,一边说着叽哩咕噜的鬼子话,一边急忙窜到我身边来。

    我白着脸,头皮发麻,转过头正看到户川,他吞了一下口水,问道:“恒淮君,你看这是……”

    “怕是他们被困在这里之后,粮食匮乏,便自相残杀,胜利者以失败者的身体为食!”

    我冷冷地说道。

    白阪悠女声尖利地叫道:“实在是太残忍了!”

    大石哼地一下:“这并不少见,人到了饥饿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地出来、据说在终战之前,日本被ABCD(注:www.uu234.nethinaDDutch)包围,粮食匮乏,农村不少地方出现了人相食的情况!何况在此地,一旦食物消耗完毕,困在其中的强者就会以弱者为食。”

    “不对!”

    户川心虚地问道:“恒淮君,你又发现了什么?”

    我说道:“你不记得吗?我们在人道地宫发现了五具干尸,其中的朝河也是干尸之一,那么到了这里应该只有三个人!可是我们刚才明明看到另外一个户川杀了另外一个朝河,而且从现场的尸骨推断,尸体不会少于四具,也就是说,似乎人道地宫与这个阿修罗道地宫毫无关系一样!”

    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推论,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表达,无奈地挥挥手。

    户川焦急地说道:“还多想什么,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看着这些尸身就恶心的要命。幻觉,明镜真实幻觉了!”

    其实户川不敢面对现实罢了。

    我冷冷说道:“不过我们还得对付另外一个食人恶棍,虽然他躲在黑暗中,可是这个东西恰是能够找到他!”

    我把饭岛的雷达枪掏出来,打开按钮,雷达枪发出呱呱的奇怪声响,开始工作。它的有效范围打一百米左右,地宫不可能太大,任何物体都一一显示在雷达枪的屏幕上,果真看到一个人形物体出现在一角,缓缓移动,蹑手蹑脚,我大笑道:“你跑不了了!”

    人形物体似乎听到了雷达枪的工作声音,不静反而急切地跑动起来,冲向下一个畜生道地宫,正中了我的诡计。我们离出口比他近,他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击都在我的攻击范围内。只见越奔越近,嗒嗒脚步声音都异常清晰,我大喝一声,手中的登山锤如离弦之箭,单手抛出。哪个户川在黑暗中反而成为了劣势,无法觉察登山锤的来势,噗的,在雷达枪屏幕上顿时倒下。

    我大喜,奔跑上去,矿工灯对着那个户川,见他满脸鲜血,登山锤不知去向,正当疑惑中,这家伙猛然张开眼眸,口中喷出一口血,顿时迷住了我的眼睛。

    我暗叫不好,胸口已是一痛,急速反应,一个筋斗后翻,耳听嘿哈地打斗,旋即擦去血迹,正是大胡子户川和光下巴户川在打斗。看来他急于洗清自己,踊跃表现。

    我胸口虽然隐隐作痛,却不是被扎了一刀,而是受到重物撞击,想到胸口怀藏的护身符**胸章,默默祈祷:“**,你又救了我!”

    我立即取下我的匕首,冲上前去搏斗,如此近身搏击,正是我的拿手好戏,我是战斗工兵出身,射击不如步兵,但出击时常遭遇近身战斗,是以特别重视该项目。两个户川互不胜负,一旦我加入战局逆转,大胡子户川顿时落败,被我先是一刀扎在脖子上,那光下巴立时又在胸口补上一刀,眼见对方已经不行了。

    那家伙慢慢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含含糊糊叫道:“朱恒淮,你不得好死,哈哈……”

    我一脚踩在他胸口,立时一命呜呼。

    我与户川结伴回去,白阪悠担心地问道:“如何了?”

    我点点头,示意干掉了。

    剩下的几个人便加快脚步,赶到畜生道地宫,放入门口,里面正对着一张镜子,不对,那就是我自己!我一呆,见他微笑道:“你终于来了!”

    忽然口袋里日镜蠢蠢欲动,只见白光一闪,眼前竟是……

四十二

    白光闪烁同时,我本能地闭上眼睛自我保护,未张开之前,耳边响起白阪悠惊惶失措地尖叫:“恒淮君,我们怎么回来了?”

    回来?我抬起眼皮,第一眼瞟见那金灿灿的金块堆,顿时如被毛毛虫蛰了一下地一颤,心中大骇,顿时失声问道:“我们怎么又回到了天道地宫?方才明明已经走过,对了,其他人呢?为何只余下你一个了?”

    我身边只有一个白阪悠,她娇小的身子靠过来,簌簌抖动,一双明亮的圆眼不安地四下里探视。

    “你说,该怎么办?”

    女人在关键时刻完全把拿主意的责任推诿给男人。

    我摇摇头,其实自己心里迷惑地不得了。我看到了自己?这个念头荒唐不已,然而确实如此。现在我可以体会户川瞅见自己那种局促不安的心情了。为何当时我一见到自己就忽然弹到了天道地宫,记得当时口袋里的日镜蠢动不已,莫非就是它做的孽?

    不过当务之急,便是赶紧离开天道地宫,在我看来这里是最为引诱人的地方,也是最为危险的地方。我径自拉着白阪悠的小手,才前行几步,那金子堆的黄金虫便开始蠕动,旋即如潮水一般地涌来。妈的!

    那玩意跑地好快,转眼脚边就多了几只,死死抱住靴子猛啃,只觉得脚趾生疼,白阪悠又叫了起来。痛苦之极,我忽然想到,这里是布置明镜的场所,那么日镜能不能克制它们呢?于是当即掏出日镜,头顶矿工灯照在上面,反射出白色光芒,黄金虫如遇大火,纷纷让开一条通道,我心中稍微宽松,原来日镜果然是神通广大!

    我们一边以日镜胁迫黄金虫退开,一边赶往出口,我忽然问道:“白阪悠同志,你觉得奇不奇怪?方才我们明明看到武藤的半个身子被拖进来,怎么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白阪悠说道:“或许叫虫子啃地连骨头也没有剩下吧?”

    我摇摇头说道:“不对,那么好歹留下不易消化的塑料、衣物和稍许的血迹,但是地上当真干干净净,连根毛也不见到,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

    然而这也并非我和白阪悠智慧之力所能想到,两人像是屁股着火一样,忙不迭地逃开天道地宫,唯恐黄金虫追将上来。但方接近人道地宫门口,一声惨叫便传来,我随手握住匕首,低声对白阪悠说道:“当心!”

    我们戒备十足地进入人道地宫,却看到一幅惨不忍睹的场面,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在几具尸体,或开膛剖肚,或满面鲜血,一个个死翘翘,正是饭岛、武藤等人。我一愣,武藤不是在天道地宫就死了吗?而饭岛还是活着,怎么回事?

    我抬起头,眼前便是户川面目扭曲,满是鲜血,甚是狰狞地执着一把匕首,另外一手夹住王二,嘿嘿对我们笑道:“你们终于来了,受死吧!”

    户川匕首轻轻滑过王二的脖颈,后者原本光滑的脖子上面突然冒出一条血线,鲜血滚滚如消防水枪一样喷出,白阪悠立时惨叫起来!而受害者则是抓住脖子,却怎么也喊不出来,蜷在地上像是虾子一般地扭动,鲜血乱喷,终于慢慢地不动了。

    我虽然在越南杀了不少人,但是那是以致命为唯一目的,讲究快准狠,一刀下去,连血都没有喷出就毙命,那是有这种残忍的手段。,何况,他杀的是我的老乡,我的眼神冷了下去。

    户川猛然扑上来,狂叫着乱舞匕首。

    前次交手我就知道,户川体力不如我,经验亦是不如我。此刻他已经杀了好几个人,搏击消耗了大量气力,我以逸待劳,在他接近的一刹那,冷不防出腿一击,顿时打到了户川胸口,飞出三米开外。

    不亏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立时明白不是我的对手,转身就逃亡下一个地宫。我拉住白阪悠说道:“快追!”

    毕竟户川先动脚,在我们追到之前,地宫门就轰隆关闭,功亏一篑。我甚是恼火地把匕首一扔,转念一想,又捡了起来。

    我靠着大门坐下,这是目前唯一所能做的事,前进又不行,后退又不敢。莫非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到最后要象户川一样食人而活?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白阪悠也就靠在大门上慢慢坐下,忽然指着那些尸体,惊诧地说道:“你看,这些尸体的排列,你看像不像我们之前来到时,看到的干尸排列?”

    我凝视这些尸体的布局,倏然惊讶住,确实一模一样,但是这些尸体明明新鲜着,而不是干尸,却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分布,甚至致命伤都一样!原本沉寂在内心深处的那个不安的念头渐渐浮上来。拨开半透明的湖水,越来越清晰。

    “我想,明镜不禁能够把我们送到另外一个地方,甚至能够把我们送到另外一个时候!我以前不是说过吗?我在当兵的时候,有个战士无意中失踪,发现的时候却夹在石头里饿死了。我猜,就是明镜,将他送到几年前的石头里面,然后慢慢饿死直到我们发现,你说,是吗?”

    白阪悠看着惊愕万分的我,不由得说道:“我想,就是这样吧!你记得,明太祖得国,以哪一场战争最为艰辛?”

    我摇摇头,毕竟我读书不多,所知的历史大部分来自小人书。明朝历史,我只知道明太祖驱逐蒙元鞑子,至于具体战役,不如这些专家。

    白阪悠于是对我说道:“据我所知,明太祖虽然以驱逐蒙古鞑虏、恢复汉室荣光功绩最为显赫宏大,然而征战一生最艰辛的敌人并非蒙古王朝,乃是汉王陈友谅。当年陈友谅杀徐寿辉自立,占据两湖地区,兵精粮足,在所有义军中实力最为雄厚。西元一三六三年春,陈友谅亲率六十完大军东征,猛攻朱元璋控制的南昌,一路势如破竹。朱元璋被迫在鄱阳湖与其决战。双方兵力悬殊,朱元璋只有二十万兵马。初战第一天,朱元璋就遭遇惨败,旗舰搁浅,差点儿自己也成为了俘虏。然而第三天开始他就神奇逆袭,天上纷纷降下大火球,焚烧陈友谅的战舰。一时鄱阳湖上烟焰张天,火光水天一线。朱军见陈友谅遭天诛,士气大振,全线出击,终于在第五天击毙陈友谅,取得了彻底的胜利。此战之后,朱元璋再无可比肩的敌手,奠定了他一统天下的基础。然而在这场战争里,留下了两个不可思议的谜团,让后人苦苦捉摸不透。第一是朱元璋在战舰搁浅差点被俘的时候,忽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部下的旗舰上,其二却是天降烈火。若是明镜可以转移空间的功能来解释,倒是可以解释的清了。朱元璋便是用明镜逃生,并且发动神器,降下陨石!明镜,果真有改天换地的神奇力量!”

    晚上再更新一章!

四十三

    白阪悠那眉飞色舞的神情,使得我猛然一怔,思绪飞远,顿时想到了某个老早离我而去的人儿!

    白阪悠觉察到我的异情,笑问道:“你看着我干吗?是不是我很像你认识的某个人?”

    我此刻清醒过来,仔细凝视一遍白阪悠,不禁说道:“不,你和她的相貌一点都不像。但是你们的身形和神态气质,却是有几分接近,刚才我一发愣就错认了。”

    白阪悠微笑道:“她是谁,你妻子?还是你妈妈?”

    “我以前最心爱的女人。”

    “哦,现在你们一定很恩爱了。”

    “不,她已经过世了。”

    白阪悠一呆,过会儿低低地道歉说道:“对不起,触及了你的伤心事。”

    我似乎有哭的感觉,摇头的同时隐隐觉得心口异常疼痛,这时白阪悠内疚地靠过来安慰我。她的小手搭在我肩头,那熟悉的感受,我猛然转身,冲动地把白阪悠推倒,后者只是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她不反抗的动作,表明了她暧昧的态度。

    我颤抖地手拉开白阪悠胸口衣物的拉链,虽然她个子矮小,然而胸脯非常丰满,肌肤白皙细腻,散发着女子的淡淡幽香。此刻只见面颊绯红,眼眸微微合上,眼波流转,甚是迷人。

    我压了上去,埋头在她饱满的胸脯。白阪悠低低地急促呻吟,口中吐出炙热的气体,吹到我身上。身子犹如一只上了岸的鲤鱼,不老实地扭动,然而这般给我极其受用,一点看不出她初始的生疏动作,竟然还是未经人事的女人。

    许久,白阪悠跪坐在地上,通红着脸穿上衣物,我则懒懒散散地靠在大门上休息,欣赏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见她整理好衣物后一直跪坐着,偶尔抬起头瞟我一眼。我问道:“你不表示什么吗?”

    “嗯?”

    白阪悠低低哼了一下。

    我说道:“比如要我负责之类的,要我做什么之类的?”

    白阪悠叹气道:“在日本,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我没有这个资格向你提出要求,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便非常满足了。到底中国的妇女解放彻底,不仅能和男人平起平坐,甚至压倒男人呢!”

    我顿时想到白水,心生内疚,于她不在的时候,居然和别的女人好上,居然还是日本女人。

    正在思虑之中,猛然之间大门轰轰隆隆移开,我吓了一跳,立时跳到一边,右手已经摸到了匕首柄,见只是门移开出口,毫无其他动静,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拉起白阪悠说道:“走,我们去找其他人。”

    白阪悠顺从地答应一声,扭扭捏捏站起来,走路的姿势有点古怪,转念一想,恍然大悟。

    当再次进入阿修罗道地宫,总觉得有点异样,鼻中问道刺鼻的血腥味,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两个人,矿工灯一照,居然是户川和朝河,心中徒生警惕,暗暗握住匕首,只听那户川说道:“你们可是来了,我们等了你们好久!”

    见我不答话,户川又说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刚才来的那个杀人恶魔,我看他衣服上都是血迹,便与朝河一起合力捉住了他,仔细一询问,竟然杀了所有的人,又把你们困住。”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问:“嗯,其他人呢?你们怎么又回这里来了?畜生道地宫发生了什么事情?”

    户川说道:“刚才不是说过吗,在等你们……等着吃你们的肉啊!”

    我一愣,户川已经扑上来,凶狠地把我推倒,一时之间手中的匕首当啷丢下。该死,这时我才发觉,眼前的户川,下巴长了一圈胡子,竟然就是之前在阿修罗地宫干掉的食人恶魔!

    朝河捉住白阪悠,嘿嘿奸笑,声音中充斥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白阪悠,看见你我就食指大动,我最喜欢吃白白嫩嫩的女人肉了,但在吃之前,我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立时传来撕衣服的声音和白阪悠低声无力反抗的哭泣,我怒发冲冠,但是眼前被户川压住,他挥动匕首刺下来,妄图一刀捅死我,却叫我单手托住!我本来力大无比,而户川看他形容消瘦,颧骨凸出,眼眸血红,当真如饿鬼一般,怕是好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了,气力不足,一时之间竟然叫我抵御住。可是白阪悠并非朝河的对手,我心急如焚,剩下的手到处乱摸,倏然触手一个圆圆的东西,心念转动,也不管是什么,抡起来随手就狠狠砸在户川太阳穴上。

    户川大叫一声,翻身倒下,抱住脑袋不住打滚!

    我顾不得户川,这时有暇瞧瞧手中的东西,迎面又是一张户川的面颊,一呆一愣,这个户川满面惊恐,下巴光滑,原来是叫这边的自己和朝河合力杀死后砍下脑袋。而我目前正手指抠入他的双眼,握起来。

    我顿时一阵恶心,随手把脑袋掷向朝河,趁他稍微分神,我已经抢救出白阪悠,拉着她转身就逃亡畜生道地宫。后面不住有人用日语叫骂,会咬人的狗不叫,终究让我们逃出了。

    来到畜生道地宫,我松了一口气,脱下衣服披在白阪悠身上。她原本的外衣被撕的破破烂烂,露出晶莹的肌肤,小声的抽泣,我搂住她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白阪悠顺从地点点头,日本女人真听话,若是白水在场,定是怒气冲冲抄着匕首去报仇!

    我环视一遍畜生道地宫,这里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东西,空荡荡的,心中正在疑惑,忽然大门轰地打开,我心中大骇,一摸腰间匕首,这才觉察那时丢了。

    然而迎面进来的竟是自己那张惊愕的脸颊,我心念转动,顿时想通,原来如此。那时我看到了自己,却被明镜谈到从前,经历了一番事情之后终于等到自己,之后就轮到这个时段的我重复我经历的事情了,于是微笑道:“你终于来了!”

    那个我自己脸色大变,口袋里的日镜蠢蠢欲动,猛然白光闪烁,他和身边的白阪悠已经消失,于是户川惊诧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笑道:“不必惊慌,我慢慢告诉你,来,我们先去下一个地宫!”

    今天人品爆发,更新两章。明天下午更新。

四十四

    白阪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依照日本女子的风俗习惯,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迈着小碎步跟随在我身后一步距离处,而户川等人或疑惑于我,获惊诧于我神秘失踪又出现,内心升起生恐惧,竟然不约而同地也小心地与我保持一定距离。我哼地一下,自然懒得理会,一边径自穿过畜生道地宫来到饿鬼道地宫,一边把方才我所经历的事情讲述一遍,当然我与白阪悠的私情留得一手,无论如何不可以公开。

    户川听了半晌才说道:“假若明镜真的有转移时空的力量,那么我们似乎陷入了一个无尽的莫比乌斯环。”

    “墨笔钨丝环,什么玩意?”

    我惊异地问道。

    户川晓得我读书不多,倒也不显耐烦,向我招招手说道:“你过来,我指示给你看。”

    我来到户川身边,两人蹲在地上,户川以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粗糙的莫比乌斯环:

    户川解释道:“拓扑数学上,将一条纸带扭转一百八十度之后粘接,就形成了正面和背面连成一体的莫比乌斯环。假如存在一只蚂蚁,它可以不经过纸带边缘就自然而然地从一面爬到另外一面。把三维的莫比乌斯环扩大到四维世界,就是克莱因瓶。”

    他又说道:“这个瓶子,虽然在现实中不存在,理论上,它的出口就是入口,也可以说没有出口和入口,但是出口和入口都存在,整个空间是一种无限循环的构造。你是否记得,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指南针竟然神秘地指着地面?”

    我点点头,说道:“当时我万分奇怪,这里没有大型铁矿,怎么会形成巨大的磁场呢?”

    户川说道:“那么现在很容易解释了,因为我们就是处于一个空间扭曲的世界。那时我们刚刚走进扭曲的空间,指南针没有撒谎,它依旧指着南极磁点,但是我们的空间却与南北极连线之间呈现九十度交角,所以指南针指着地面。在这里,不仅空间扭曲,可以从一个地宫跳到另外一个地宫,而且时间也扭曲了,不断把从前和未来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转移过来。每个地宫其实是一个时空不连续片断,虽然他们看起来与我们一模一样,但是他们不是我们,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

    时空扭曲模型

    我听得有些茫然,但是我不是个笨人,渐渐地开始想通,叹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明镜的后遗症了。一旦动用明镜,它们的时空转移,就是在我们这个世界形成时空扭曲,而且短时间内无法消除,于是形成了一些难以名状的神秘事实,因此动用明镜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越来越怀疑,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水平,恐怕再发展一百年也难以制造这种科技规模的神器。以古人的水平,又怎么制造出来呢?”

    户川摇摇头,说道:“这不是你我可以猜度了。嗯,那是什么?”

    户川倏然指着一边,我本能地脑袋一偏,循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忽然头顶咚的一下,顿时疼痛难忍,勉强支起身子来,转过头一看,竟然是王二袭击我!我心口如同爆炸一般,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怎么是你,枉我这般信任你……”

    我猛然想到,回乡的第一天,刚刚从村长哪里探听到明镜的消息,马上就被日本人放火夺取,当初还怀疑是村子里的人出卖我,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是王二!

    我孤儿一个,唯一的乡党便是王二,一想到当作亲兄弟一样的王二竟然出卖我,心痛如捣,遂直目视王二,头发尽数上指,目眦尽裂,眼眶流下鲜血,面目甚是可怖。

    王二想不到我头部遭受打击之后依旧有余力站起来,被我吓得一步步后退,喉头蠕动,挤出几句话:“老猪,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户川急促地叫道:“快快动手杀了他,朱恒淮一死,明镜就归我们了!”

    王二一咬牙,拔出匕首,对准我就扑上来,哪知我大吼一声,吓得王二连连后退。他见识过我的手段,素来杀人不眨眼,哪敢靠近。户川冷冷说道:“没用的废物,还得我亲自动手!”

    说着,户川拔出自己的匕首,对我狞笑道:“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实在是你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当你一次次羞辱于我,故意削我面子,我便暗暗下定决心非除去你不可,只是你一直掌握着明镜的秘密,我不能在未得知之前动手。现下你也是黔驴技穷,留之无用,还不如趁早让我送你上西天吧,哈哈!”

    户川恶狠狠地扑上来,吓退王二我已经是强弩之末,实在无力与户川搏斗,只觉得身子摇摇晃晃,脑袋异常疼痛,眼前的户川越来越模糊,迷迷糊糊中,耳际忽然传来极为清晰的一声喊叫:“不要!”

    白阪悠,是她!

    然而我顿时如同断电的机器,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冥冥中我似乎看到王玟琳来接我,我不禁问道:“玟琳姐,我死了吗?所以你特意来接我,想不到真的有阴间!”

    王玟琳眉头一皱,说道:“你胡说什么,你哪里这么容易死,你这么早死了,背着我乱搞别的女人的帐要好好清算一下。快滚,回到你的阳间去!”

    我倏然张开眼睛,第一眼便是看到白阪悠压在我身上,眼睛瞪地大大的,一动不动。

    我吃力地支起身子,胸口插了一把匕首,忍痛拔出来,这次又是**的像章又救了我一命。似乎户川下狠手,一刀就扎在我心口,哪知正好卡在像章上,而他以为卡在肋骨上,拔不出匕首也就算了,竟然这样瞒过了他。其实匕首只是割破了胸口的皮肉,虽然火辣辣的疼痛,却不致命。

    我再转向白阪悠,把她抱起,顿时心灰若死,只见白阪悠软软地垂下脑袋,她脖子上**流着鲜血,地上好大一滩,我地把她抱在怀里,不相信地试探着摸摸鼻息,似乎这样可以救活一般,过了许久,我终于不再欺骗自己,白阪悠已经死了。

    我心痛之极,身边的女人,竟然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顿时如野兽一般仰天长啸。

    王二,十多年如兄弟的情意还不如一个女人一天的交情,

    户川,算你狠!算你能忍!我竟然看错了你这个人!

    我把拳头攥地咯咯作响,对天发誓:“王二户川,我若不将你们碎尸万断,我朱恒淮誓不为人!”

    我只是写了一点关于平行世界的,好像不是很复杂吧。架空历史的都写滥了。

四十五 结局

    我手中紧紧攥着户川的匕首,带着满腔仇恨离开饿鬼道地宫,蹑手蹑脚步入地狱道地宫。在入地宫之前,我就曾经思虑过,若是单凭我一个人的实力,绝对不是那几个家伙的对手,因此我只可放手一搏,只要能够干掉户川,纵然同归于尽亦是无妨!

    方步入地狱道地宫,瞅见户川和其他人正背对着我,愣愣凝视了前方,我心头暗自窃喜,好机会!为了偷袭他们,我不惜关掉矿工灯隐藏自己!

    只听大石焦急地说道:“户川,你为何要杀死恒淮君,甚至连累了白阪悠。好歹恒淮君救过你好几次,而且他也是揭开谜团的关键人物。你为了得到明镜,竟然不惜杀死他,你是个忠义之人吗?”

    户川暴跳如雷,大怒道:“我想杀就杀,哪里轮的到你多废话!若是你逆忤我,当心我连你一块宰了。”

    “你……”

    户川招呼王二说道:“你,过来,给我看看这面日镜……”

    他们两人相互凑在一起,好机会,正好把要害部位暴露给我,时机转瞬消失间不容发,我猛然间弹起,犹如利箭一般射出,大叫道:“户川,受死吧!”

    我和户川之间不过相距短短十多米,以人类的速度,不过一秒多的反应,猝然之间我已经飞到户川背后,高高举起匕首正要刺下去,忽然腰腹一痛。我暗叫不好,飞快弹开,保持警戒防御姿势,再转眼过去,又是王二突袭了我,执着一根探测棍,恶狠狠地红着眼睛盯着我。我与他已经成视同水火之势,他急于向主子表明,下手异常恶毒。

    户川转身哈哈大笑,说道:“恒淮君,你是不是气糊涂了,别忘了日镜在我手里,纵然它是一面普通镜子,也可以把你的身影清清楚楚地倒映下来,你想偷袭我,没门!”

    我哼地一下:“正好,我们可以一对一的交手!”

    户川说道:“我明明记得把匕首插入你的心口,你居然还没有死,怕是心脏长在左边吧!莫非真是上天关注我,我如何取得月镜产生了一个极大的困难,这个迷题,或许只有你才能揭开。我们不妨合作,你帮我得到月镜,我则放你一条生路!”

    我冷冷说道:“白阪悠的大仇,我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放过你!”

    户川不住大笑:“亏你还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还为一个女人如此记挂。这种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假若你喜欢,随便到处即使。我也不晓得为何,这个白阪悠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你勾搭上了,果真不可信任女人!我现在警告你,要么为我服务,要么死!”

    我一言不发,径自扑上去。

    若是单纯短兵格斗,无疑一百个户川也不是我对手。短兵搏击不是不是训练那么简单,乃是刀刀见血,招招致命,通常十几妙内就分生死。这些很需要经验和实战体验。我在越南的时候,数次和经年与美军格斗的越南黑鬼较量,生死一线间,能活下来,证明我的实力不凡。至于户川,我估计他只是参加过军队训练,而缺乏实战经验,所以一开始交手并非我的对手。但是此刻我受过一次重伤,而户川又有王二协助,勉强才能和他们打个平手。但是时间越长,我的体力越差劲,渐渐地节节败退。若不是他们想生擒我,早就一命呜呼。

    正危机时刻,哪知户川脸色一凛,如同见到了鬼魅一般,甚至匕首都当啷一下丢下,王二顿时也是吓了一跳。我一震,我必败无疑,他们显然没有必要故意如此,于是也抬眼看过去,竟然看到一个不可能的人!

    白阪悠,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亲手检查过,白阪悠颈部大动脉断裂,失血过多而死。此刻她的衣领上亦是鲜血琳琳,显然不是明镜把其他时空中的人挑选出来,而是真正死而复生的白阪悠。

    户川吃吃说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白阪悠呵呵娇笑:“因为我不是人,所以我不会死!”

    我顿时毛骨悚然,吃惊地看着白阪悠一步步接近,直接从户川手里抽走日镜,那户川就如同中邪一般,动弹不得,只是死死盯住白阪悠。

    “你究竟要干吗?”

    户川这才反应过来,便要抢夺日镜。

    白阪悠说道:“你不是要月镜吗?一直摸索不到个中的关键,我就展示给你看!”

    户川一愣,终于放开了日镜。

    那白阪悠拿走日镜之后,先前进几步,来到地狱道地宫里唯一明显的标记——一座空荡荡的祭台上,把日镜放上去。

    日镜突然光芒四射,似乎慢慢地移出一个影子,莫非是我眼花?那影子越来越清晰,便是如同日镜一般的模样,稍许有点不同。这时户川蓦然大叫起来:“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明镜是镜,自然有影子,日镜的影子就是月镜,根本是两位一体的。可笑我们一直不知道,苦苦追寻到这里,原来明镜竟然就在手上!”

    原本一直在不远处的王二眼睛冒出血红的贪婪目光,忽然扑上去,抱住明镜大叫道:“这是我的了!这是我的了!只要有了镜子,我就可以成为世界富翁!”

    户川勃然大怒,也扑了上去,推开王二叫道:“这是我的财产,哪里轮的到你来染指,滚开!”

    两人为了争夺明镜,顿时打斗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明镜的表面越来越亮,终于亮光突破界限,形成一个空洞,卷起惊人的狂风,把一切东西都统统往里面吸,户川脸色大变:“不好,明镜启动,新的空间制造重新开始,它要把旧的都毁灭了!”

    户川转身就想离开,明镜巨大的吸力死死吸住他,慢慢的把他偌大的身躯卷入窄小的镜子里面,户川不住发出可怕的嚎叫,双臂乱挥,忽然扯住不远处的王二,苦苦哀求:“拉我出来,拉我出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叫明镜吸入绞为碎肉。

    然而王二此刻也被明镜吸住,他发疯般地乱抓,拼命想逃出来,忽抬头望着我,嘶叫:“老猪,救救我,救救我,我们好歹是几十年的乡党!”

    我心念一动,于是扑上去,顿时拉住王二的一只胳膊,他稍许露出轻松的笑意:“还是你好……”

    我也露出邪恶的微笑:“但是我不需要叛徒……”

    我蓦然松开手,那王二立时也陷入明镜深处,嚎叫着同户川一起堕入永世难劫的无间道地狱!

    明镜吸入了两个人便满足了,渐渐地恢复正常。我转身面对白阪悠,鼓起勇气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

    白阪悠问道:“难道你不怕我吗?”

    我摇摇头:“我早猜到了。”

    白阪悠倒是一呆:“什么时候?”

    我解释道:“刚入人道地宫的时候,你不记得大石说道:‘对不对,这里只有五具尸体,但是我们有七个人,少两具尸体。还有两个人去哪里了?’当时我就有点怀疑了。”

    大石一怔,反问:“我说过吗?”

    我问道:“你再想想看,我们究竟有几个人?”

    大石仔细一算,说道:“七个。”

    “好。我、户川、武藤、饭岛、朝河、王二加上你,一个七个,那么还有一个人是谁呢?”

    大石脸色突然变掉,指着白阪悠颤颤悠悠问道:“你,你究竟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似乎直到进入地下,你才突然出现!”

    我说道:“我也奇怪,我们每个人都是针对一个行业的高手,就是王二做苦力也算是一种。唯独我们有两个历史学者,你和户川,所以我开始怀疑了。虽然你在地下才突然出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对你的突然而来丝毫没有感到生硬奇怪,仿佛理所当然一样,但是潜意识里保持认识,晓得我们只有七个人的!”

    白阪悠说道:“不错,其实我就是明镜制造出来——更准确的说,我是你——朱恒淮制造出来的!”

    “我?”

    我一怔!

    “不错,因为你拥有明镜。但是明镜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使用,只有在一定阵势里面才可以,譬如这个地下南斗六星宫殿群,其实是明镜的发动开关。一到了地下,就进入明镜的启用范围。明镜拥有巨大的力量,它能满足拥有者的**。你内心深处最大的**,便是一个姓王的女性,对她念念不忘,希望她活过来。但是理性又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的本能和理性的冲突调和便产生了我。我与王玟琳很像,但是却是一个日本人。”

    我思绪万千,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我创造出来的,凝视着她,似乎便是王玟琳与白水的综合体,我过了许久,苦涩地说道:“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女人,你跟我走!”

    白阪悠摇摇头:“我是不能离开明镜的范围的,一旦离开,我就不能够存在。这样也好,反正我原本就是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让我永远守护着明镜。若是你怜悯我,等你老了快死了,就来这里,让你的魂灵陪伴我直到永恒。”

    我对她恋恋不舍,但是想到地上的白水,竟然又是心痛,白阪悠催促我说道:“你们快离开这里,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大石问道:“为什么?”

    “回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大石于是也带着疑惑和发疯的饭岛,和我一起走开。走了很久,我才转过头来,远远凝视着白阪悠,但见她挥挥手,口中似乎在喊:“记住要回来!”

    我苦笑一下,今生我不能陪伴你,就让魂灵赎罪吧!

    等出来基地门口,天色已经是凌晨,我们找到吉普车后不禁一愣,上面满是灰尘落叶,好像摆放了很长时间,再也不能启动。我和大石面面相觑,只能在山中苦苦熬了六天,才终于找到一户人家,仔细打听才才大吃一惊,竟然过去两年了!

    原来真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两年的事实!我思绪复杂,终于明白白阪悠的担忧。明镜可怕的力量已经把我们延迟到了未来,我们如何面对这个完全崭新陌生的世界呢?

    欢迎观看下部:神秘古尸的复活、沈阳地下风水、层层叠叠的尸骨、国际满遗复国分子

四十六

    一九二九年冬,奉天城东二十里外天柱山。

    马伯镛仰头喝下一口烧刀子烈酒,口中吐出酒精提供能量的热气,立时在极端严寒的空气中化为晶体状颗粒,粘在两腮的大胡子上,变做白蓬蓬一片,直到他用手一抹,才恢复胡子的本来颜色。三九四九冻死人,尤其在连续下了七天七夜鹅毛大雪之后,天地之间弥漫一股令人窒息的酷寒,若不是家中熬不过去,他实在不愿意在这种鬼天气出来干不法勾当,特别是还带着弟弟马仲琻。

    他随手把酒壶丢给弟弟御寒,四下里打量,雪后天柱山银妆素裹,只有偶尔树枝一颤,震落少许雪团,方能还原本质。天上明月似乎灯塔一样孤悬,照亮大地如白昼一般清晰,这即可分辨大雪覆盖之下物体的轮廓。

    这是石下马牌坊,这是华表,不一而云,马伯镛心中暗暗默念着,为了能够一举成功,事先他已经费尽心思,甚至从老毛子那里搞来千里镜,在远处不下探视这里过好几遍,把地形一一画在纸上,心底熟悉的不得了,那么此刻他们已经到了福陵的“心脏”——宝城边缘,而在宝城地下,便埋葬了满清开国君主奴儿哈赤及其皇后。

    时移事异,过去的禁地皇家陵墓,在满清帝国轰然垮台之后,变得野狗也来筑窝。原本应该竭力看守陵寝的八旗子弟,不堪忍受这般守陵的艰辛困苦,盗得值钱文物之后竟然一哄而散。反倒是东北王胡子大帅张作霖,唯恐世人指责他看守文物不力,偶然派人来打扫一番,逢清明重阳,奴儿哈赤的子孙溥仪也会派人来祭祀,但在今夜这个恶劣的环境下,除了他们这两个盗墓贼,死者的寝室里不会出现任何活的生灵!

    福陵恢宏巨大,占地二十余里。建筑布局循山势前低后高,南北狭长。从风水上说,福陵背靠辉山、兴隆岭,前临浑河,按堪舆家选择陵址“风水”要诀,前河后山的标准而言,不亏是一块风水宝地。然而风水轮流转,二百多年过去之后,福陵已经保不住满清的江山,现在的天下是属于姓蒋的浙江人!

    “大哥,动手?”

    马仲琻向马伯镛询问,素来长兄如父,何况马家一直以来都是马伯镛当家,所以马仲琻事事遵从他。

    马伯镛再次勘查了一边福陵宝城,终于点点头,不过两兄弟的目标并非是宝城下的奴儿哈赤,虽然他做过皇帝,一定陪葬有许多金银财宝,但是既然是皇陵,埋藏也极深,仅凭他们两个人,是无法在一夜里掘出任何成果的。所以他们针对的是福陵旁边殉葬的宾妃棺木。

    按照满清早期的习俗,一旦皇帝过世,后宫没有子女的宾妃都要殉葬,以等级为一起,葬在宝城旁边的红楼里面。于是马家兄弟俩踏着齐腰深的大雪,一步步挪到红楼前,从拖在雪地上的雪袋里取出洋油,一一浇在红楼附近,然后后退数十步。马伯镛小心翼翼地拿出洋火,点着了一个塞着布条的酒瓶,用力掷到红楼边,猛然轰地一下,红楼四周燃起冲天大火。木料燃烧发出咯崩咯崩的响声,寒冷的砖块猛然受到热火烤炙,顿时崩坏,倒塌。

    马家兄弟静静注视着燃烧毁坏的红楼,他们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因为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除了山上的野狼偶然嘶叫几声,不会有任何人存在。

    红楼的烈火渐渐熄灭,不仅烧毁了红楼,也融化了周边的雪堆,但是水很快凝结成冰。马家兄弟立时上前,把建筑物的砖块推开,然后取出携带的铁锹,鹤嘴锄,一个砸破坚硬的冻土,一个撬开土壤,幸好刚才一场大火,把地面烧软如许,不一会儿挖出两口棺材,马家兄弟对视一眼,会意一笑。

    马仲琻拿着铁锹,正要上前把棺材盖掀开,马伯镛拦住他:“等等,我来!”

    马仲琻心头一热,他知道大哥关照自己,老早听说陵墓的棺材里埋着暗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送命,大哥是家中的顶梁柱,哪能让他去?

    马伯镛大怒,一把夺走铁锹,径自上前,对准棺材盖的缝隙,用力一抬,咔嚓!几百年前的红木棺材也腐朽不堪,顿时棺材盖被抬起,里面没有暗器,也没有毒气,两兄弟稍微松了一口气。

    突然,棺材里突然弹起一个人影,同时发出尖利的嘶叫。

    马家兄弟大骇,莫非是僵尸?干盗墓这一行的,一直以来就有传说,传说只要过了百年尸体不腐烂,就会化作厉鬼僵尸!

    马仲琻脸色大变,伸手摸向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镇邪的鸡血和狗血,由于害怕大寒天中会结冰,所以藏在怀里保温。他打开瓶口盖子,便要把血撒上去镇邪,这时马伯镛又拦住他,沉着地说道:“等等,我看有点不对劲!”

    马伯镛握住铁锹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个人影,唯恐突然暴起伤人。等接近了才发觉,那是一具极为狰狞的干尸,整个身体像木炭一样成黑色,面部表情十分恐怖,头发乱蓬蓬如笤帚,嘴大张着,露出一排黑乎乎的牙齿,眼眶空荡荡挂着两颗干瘪的眼珠,上肢成奇怪的抬升状,身上的衣服尽数烂掉。

    马伯镛观察许久,也不见干尸有何动作,这时马仲琻过来,他叹气说道:“我看,这个女人是被活埋的。”

    马仲琻吓了一跳:“活埋?”

    马伯镛指着不远处被掀开的棺材盖说道:“你看,那棺盖上划着一些明显的抓痕,而且这个干尸抬起的双手手指也残缺不全,因此可以推断她是被活活按进棺材,在里面不住地用手指抓取和推抬棺材盖,死后也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产生惯性弹力。当我们一下子打开棺材盖的时候,就弹了起来!”

    马仲琻听得毛骨悚然,闭上眼睛摇摇头,清醒一下说道:“妈了个巴子,真是残忍。那方才开馆的声音,是不是她死前留下呢?”

    马伯镛说道:“大概吧!”

    两兄弟合力把干尸拉出来,撒上汽油焚烧,马仲琻口中念念有词:“你生前被活埋,我们积德把你放出来,你就好好升天吧!不要打搅我们。”

    马伯镛笑笑摇头,却在棺材里搜罗殉葬物品,忽听到外面咚咚,头还是埋在棺材里问道:“仲琻,你在干什么?”

    “没有啊。”

    咚咚!

    “那咚咚的怪声是谁在弄!搞地老子心烦。”

    “不是我,我也奇怪呢!”

    于是马伯镛抬起头,恼火地张望,却见弟弟满面惨白,凝视着前方那口棺材,而在那口棺材里,发出了有节奏的咚——咚……

四十七

    五十多年后,北京海淀。

    虽然才过了一个礼拜,但是感觉很久没有回到北大了,处处都变化很大,然而事实上确实很久了,我在山中仅仅呆了一日,世间已经过了两年!

    自从浙西地宫出来之后,我和剩下的探险队员分手,手头一时拮据,宁死不可向日本人借钱,打电话给白水,却又联系不上,只得做了几天临时工,赚足了路费先到杭州,找以前的营长借钱,这才回到北京。我欣欣然走到北大,眼望变化万千,南门新开了一条大街,那里店铺林立,繁华若梦。不知白水还在吗。我先去寻锅炉工同事舒老头,哪知他一年前去世了,只得硬着头皮到白水以前的寝室碰碰运气。

    我在白水的寝室前逡巡如许,终于大着胆子敲敲门,里面有女子说道:“请进!门没有锁。”

    是白水吗?她声音没有这么成熟。

    我试着推门进去,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背对着我在收拾床铺,我说道:“请问……”

    那个身影戛然僵住,慢慢地转身过来,正是白水,两年过去了,她无论相貌气质都成熟如许,梳着一头齐耳短发,已经带上银丝边小框眼镜,身子微微颤动,猛然扑上来,埋在我胸口,激动地哭道:“死鬼,这两年去哪里了。自从南京一别,从此杳无音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都以为你归天了,连灵位都天天上香!”

    我哭笑不得,说道:“因为某个事件,我才耽搁了两年,等会儿我慢慢说给你听。”

    这时床上忽然传出一个女童稚嫩的声音:“妈妈抱……”

    白水丢下我,从床上抱起一个小女孩,那家伙面目与白水有几分相似,我顿时大怒:“两年不见,你竟然背着我和别人结婚生子了!”

    白水立时更加勃然大怒,发丝尽数上竖,叫道:“胡说八道,我怎么背着你找其他男人了?她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

    我一怔,再细看那女童,面目更多的象我,尤其是那高高的鼻子,朱家的典型特征。再回想之前,白水忽然性情大变,原来是这样啊!据说怀孕的女人性格都会变化。

    白水骂道:“还不是你害的!你走了不到一个月,我就发现肚子里有你的种了。苦苦等了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我忍着别人的嘲笑生下孩子。未婚先孕,我都两年不敢回家了。呜呜!”

    我徒生内疚,握住白水说道:“真是辛苦你了,我们赶快办个手续吧,也好让你正正当当地,扬眉吐气地抱着小孩外出。”

    白水正才收敛起泪水,点点头,然后握住小孩的手向我招呼:“来,见见爸爸。”

    小孩畏缩地抱紧白水,她妈妈尴尬地笑笑:“文清怕生,第一次见爸爸也这样,熟了就没有问题了。”

    “她叫文清?不行,按照朱家肃王一系,她是隆字辈,木字偏旁,不如叫隆梵!”

    “随便你!”

    白水向来在这些事情上懒得和我计较,不过就是我也习惯叫女儿的小名文清,毕竟一个女孩子以隆字为名叫起来实在太霸道。

    白水给我倒了杯水,一边哄女儿一边向我询问事情,我仔细地说出来,当然把白阪悠的自动删除。她听了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户川如此可恶,当初还是你提醒我的,你怎么还是上当?”

    我摸摸脑袋:“不是我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

    白水忽然兴奋地说道:“对了,正好你来了,乘着寒假,我们赶紧回我老家。我两年多没有见爸妈了,生了女儿之后一只没脸过去。这次你回来了,我们马上办完手续,就堂堂正正地过去拜访!”

    我点点头,其实心虚,毕竟第一次拜见岳父岳母,而且先下手强,弄大了肚子才来。

    白水心急,特事特办,当天就拉我去办结婚手续。感谢北大的官僚主义,我失踪两年都没有把我除名,不然若是没有北京户口,结婚还很麻烦。

    离开婚姻登记处,我摸摸口袋里的结婚证,感觉恍恍惚惚,我这就结婚了?似乎没有之前想象的那般热闹。白水倒是兴奋的紧,她苦苦等待着,就是要这个名分,今天终于可以挺直腰杆抱着女儿四下里走动了。

    晚上稍微喝了一点酒,白水哄女儿睡着之后,便害羞地看着我,眼波流转,仿佛蕴满了水,我也一笑,抱住了白水的腰肢,于是在她狭窄的床上激情一番。之后仍然很兴奋地谈天,我忽然说道:“白水,你好像胖了。”

    白水大怒:“你是嫌弃我了?是不是瞄上别的女人?”

    我急忙解释:“我是说,你胖了更加好看。原本我就嫌你太瘦无肉,到底还是丰腴的女人摸起来舒服。”

    白水悻悻说道:“这才像话。”

    现在寒假临近春节,火车票紧张,即使托学校的关系,一时也买不到。我反正不心急,整日窝在白水小小的房间里逗着女儿玩,几日几下父女便混熟了,她老是喜欢坐在我肩膀上摇来晃去,看得白水妒忌不已。二年的母女不如几天的父女,果真女儿偏向爸爸。

    快到了年三十的时候,我们终于买到了火车票,白水兴奋之极,急急忙忙带着我们赶去火车站。那正是人流高峰,人潮汹涌,然而在这片人海中,却唯独有一只队伍保持着纪律,数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把一个甚是年轻的瘦弱男子围在中间,保护着他冲开人潮,慢慢挤入火车高价车厢。其中一人我忽然觉得眼熟,仔细想想,顿时记起,这个家伙便是在明孝陵撒尿的流氓,被我打得连他妈妈都认不出了。只是两年多以后,显然他忘了我的模样,洋洋得意的嚣张。

    而那个青年,虽然瘦小,却是以一种轻蔑的不可一世的眼光俯视众生,仿佛自己是皇帝一般!他慢慢扫过来,猛然之间和我打个照面,那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杀人,我毫不示弱的对峙,他稍微一愣,慢慢地收敛起。在众人的拥护下,已经步入车厢。

    这人是谁?我有预感,他将是我终身的大敌!

    这一章写的不是很好,凑合看看吧。

四十八

    我们一家三口早上七点多从北京登上火车,到达沈阳北火车站的时候接近下午五点。东北纬度高,冬季昼短夜长,我放眼望去,入目皆华灯璀璨。白水家本住在城里的工厂集体宿舍,但是绝大部分亲戚都在乡下。逢年过节,差不多都是回去团聚,图个热闹。今个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寒风低低的呼啸,估摸晚上可能会下雪,我劝慰白水明日再动身。白水两年多未曾见过父母,心里焦的很,将心比心,我只好顺从她,连晚饭也顾不得吃,买了几个热包子就急匆匆上路。

    我扛着行李,白水抱着文清,先搭上一辆公交车,待到了没有公路的地方,只能下车步行。此刻天色已经全暗,天上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我心中发怵,幸好文清在妈妈怀里睡熟,不至于害怕的哭出来。白水倒是健步如飞,估计这路程都走熟了,老马识途,我只要跟在她后面即可。

    黑暗中没有时间感,也不知走了多久,脚底下稍微平坦的地面越来越坑坑洼洼,一拐弯,白水戛然止住脚步,后退到我身边,一手抓住我的胳膊,胆战心惊地说道:“恒淮,你看前面什么,漂浮着一团团白色的灯光。我记得,我记得这里好像是乱坟岗!”

    我一睁眼,黑夜中亮光特别显眼,无奈地笑笑:“鬼火罢了,怕什么,我都见多了,听指导员说过,不是什么人死后产生的白磷接触空气燃烧。你一大学生,连这都不懂!”

    白水手劲加大一倍,说道:“不对。鬼火我也看见过,但是一般都是一动不动,这些光乱飞,而且,你听,什么动静?”

    我侧耳倾听,扑通扑通的声音,顿时醒悟,妈的,盗墓贼在作业。那鬼火其实就是手电筒在乱晃,夜深人静,我也不想惹是生非,正要告诉白水不必理会,忽然远方传来一串长长的惨叫:“妈呀,救命!”

    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空旷的原野里特别凄惨,我神经一凛,把行李丢在地上,告诫白水:“你当心一点,不要离开这里,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白水晓得阻止不了我,只是说道:“小心!”

    我飞快地冲过去,忽然身边一个人影连滚带爬地逃开,口中不住喊道:“诈尸了,诈尸!”

    我不由得止住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盗墓这勾当,之前我也是干过的,听这些老前辈说过,某些人死后,或心怀怨恨,死不瞑目,或墓穴穴位风水有误,,都会形成僵尸。然而我无论盗墓也好考古也好,从未遇到过所谓僵尸,心中便淡漠几分。眼下居然真的冒出一个诈尸,对付僵尸的黑狗血、桃木剑,手头一样也没有。本想立即转身逃走,但转念一想,若真的是僵尸,必定会循我们生气跳过来,终究逃不掉,于是硬着头皮上去。

    我见地上散落着一只手电筒,便弯腰捡起来,手指忽然碰到人,还冒着热气,我疑惑地把手电对准地上,正是一个男子眼珠瞪着大大,躺在地上,似乎死了一般。我心中正惊疑,那人眼珠间或一轮,口中吐出鲜血,喃喃说道:“救救我……”

    “好!”

    我把手电筒叼在嘴里,伸手去扶他,怎么手上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

    我把手抬到筒光柱下,妈呀,手电筒都险些掉下。我的手上血糊糊,摸着他内脏的一部分!

    当真毛骨悚然,老子越南战场上见多了血肉横飞,但是亲手摸到人的内脏还是第一次,恶心地立时在地上乱摸手。待回过身来,那手电筒照那个家伙,已经死翘翘了,再循着他身子下去,被开膛剖肚,从胸口到下腹,长长的一道口子,划破棉衣,胃啊、肠子啊、都滚了出来,红的绿的,非常恶心。

    当下我腻住想吐的感觉,往前走了几步,前面一大团黑乎乎的物件,正是一口棺材,棺材盖已经掀开,正坐着一个人影,我把手电筒打上去,蓦然一惊,正是一头白毛僵尸,外表轻微腐烂,露出白骨,眼皮已经上翻,突突两只惨白的眼珠,身穿一件不黑不白的衣裳,浑身长满白毛,双手露在外面,已经发黑,指甲却越发加长,不知何故,僵尸浑身长满白毛,犹如可怖,散发着浓浓的尸臭。

    见到这僵尸我反倒松了一口气,不过是一具半腐烂的尸体,见多了不怪。可能是下葬之后尸体开始腐烂,棺材里密封充满气体,当盗墓贼掀开棺材盖的时候猛然弹起来,把盗墓贼吓个半死。倒是那个家伙怎么被开膛剖肚了,莫非真是僵尸的指甲作祟?我稍微一琢磨,顿时明白,原来棺材上布满钉子,上面一颗留着血迹,八成是那个家伙不小心勾到了钉子,又害怕僵尸,死命往前逃,反而割破了自己的肚皮,一命呜呼。

    我也懒得理会,正要离开,忽然前方吵吵闹闹,火光、手电筒光乱舞,似乎一大群人过来,我好奇地迎上去,则是一群乡民,手执木棍,铁锹过来。见到我之后,领头的勃然大怒,手指一指,叫道:“就是这盗尸贼,抄家伙上!”

    不由分说,那木棍、铁锹等家伙就招呼上来。

    我又惊又怒,想不到竟然被误会,甚至来不及解释了。我可不想束手就擒,丢掉手电筒,短打功夫全部使出来。一干农民,哪是我这个职业军人的对手,不一会儿被我夺走一根木棍,发动逆袭,打地他们鬼哭狼嚎,狼狈不堪,不过毕竟不是阶级敌人,我手底下留了几分情面。

    正打得不亦乐乎,忽然白水赶过来大声喊道过来:“不要打了,他是我男人,不是盗墓贼!”

    为首的一呆,认识白水,发令道:“住手!”

    大家暂时止战,那为首的问白水:“是林家小妹妹啊,你回家了,怎么回事!”

    白水说道:“我正和我家男人赶夜路,忽然看到两个盗墓贼。我男人见义勇为就上去驱赶,想不到你们误会了。”

    那为首的顿时摆出尴尬地笑容,对我抱抱拳:“误会了,误会了,原来是林家小妹妹的姑爷。呵呵,见外,见外。”

    杭州天气真热啊,受不了了。

四十九

    那人拱拱手说道:“我是本村的治保主任,最近由于盗墓贼横行,因此带领了一批青年巡视,不慎误会了这位同志,莫怪,莫怪!”

    这样我也不好意思打下去,大家收拾好家么,把手言欢。我见这帮人唯恐僵尸作孽,把尸骨连同棺材一起拖出来,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至于那个倒霉的盗墓贼,则装入编织袋抬回来,日后找人算帐。白水招呼其余几个帮我们扛起行李,慢慢地回到村子里。

    村子小,差不多都有拐七抹八的亲属关系,听说林家姑娘在首都读书,现在带回了姑爷,这可是小村子难得的喜事,大家一起聚到林家的院子里拜访。白水初见到父母,先是抱头痛哭,然后就得意洋洋地向远亲近邻们炫耀自己的女儿,而文清显然被一干妇人逗弄地不耐烦,放声大哭。

    我也是初次见到我的岳父岳母。岳父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中年汉子,个头不下一米九,虎背熊腰,理了一个平头,沉默寡言,正是一个老工人的形象。据说岳父身世与我相似,在抗战中失去父母,解放战争的时候随十万**干部一起闯关东,建国后来落户沈阳,娶了当地一个农家的女子,就是我岳母。岳母则是一个不高的农村妇人,热情之极。看来白水象她父亲的多。

    东北人好客,大老爷们一起坐到炕上吃喝起来,我也饿地慌,便不再客气。正好不打不相识,不少汉子一边摸着被打肿的脸颊,一边向我敬酒:“林家的姑爷,你可当真不一般的厉害,我们以十个打你一个,你赤手空拳,不仅不落下风,反而打地我们好生疼。”

    白水听到耳中,心中好不痛快,这女人虚荣,于是吹牛道:“我家恒淮可生厉害了,当年在越南战争上,有一次奉命外出侦察,被敌人一个营团团围住,等援军两个钟头后赶来,你们猜怎么了?恒淮毫发无伤,敌人尸横遍野。原来,当时他手里只有一挺机枪,一把砍刀。当即他就用机枪干掉二百五十个越南猴子,然后又用砍刀劈死一百个猴子,连刀刃都砍地卷了,他就又抡起机枪柄,砸死五十个猴子,最后赤手空拳,硬是掐死了最后十个猴子,你说厉害不?”

    白水每吹一段牛,众人就惊呼一声,读过大学的人果真猛,连吹牛都比平常人强。这还是我吗?比李向阳还凶猛十倍。其实越南历经数十年战争,经验丰富,虽然设备上逊色于我军,但是单兵作战甚至强于我军。我是专门的作战工兵出身,原本就是比一般步兵厉害了,宰过越南猴子不假,但加起来不过五六个。就是丛林第一杀手向小平,杀掉的也不过三十来个。

    众人听得面如土色,心中暗自庆幸,纷纷恭维:“原来恒淮哥上过战争啊,难怪打起来就有一股子杀气。幸亏手下留情了。佩服!”

    虽说这是白水牛皮捧出来的,但是听到心中也好不得意,当真比夏日里灌入一吨冰镇汽水还舒服。大家酒碗你来我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脑子半醉不醒,我拍拍治保主任问道:“老兄,我就是奇怪,几个盗墓贼罢了,又是盗窃乱葬岗的坟墓,并非你家祖坟,何必大惊小怪,如临大敌呢?”

    哪知我这么一问,原本已经醉醺醺的治保主任顿时醒了一半,握住我的手说道:“老弟,你们住在北京久了,当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今天你们运气算好,遇到的只是几个盗墓贼,之后又马上碰到了我们,若是一不小心,可就麻烦了!”

    我一惊,如是大问题,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似很严重的一样!”

    治保主任浓浓的眉毛凝住,片刻说道:“是很严重的事情!话说我们这边的村子的地界,之前其实是满清皇帝的坟头,不过现在是社会主义,也不管这些封建老皇历。但是,邪门的事情就有了,大概半年前开始,周邻突然兴起了一股盗墓贼,不盗皇陵,也不盗地主家的,却专门盗那些有点年份的老坟头。而且,他们盗墓也不是偷盗那些陪葬的金银财宝,却是那尸骨!”

    盗墓的行当好歹我干过几天,向来只是为了钱财古玩,哪有对尸骨感兴趣的?据说国外有一些行家,专门收集木乃伊干尸,但是起码要几千年以上的,这类墓葬非常之少,要去盗窃,也是新疆之类容易形成干尸的地方。我又细细想了一下,疑问道:“莫非,这是作为药引?我听说一些骨殖可以治疗一些毛病。”

    治保主任摇摇头,说道:“中药讲究正压邪,哪会有这么邪门歪道的药引。再说,半年来被盗走的尸身不下一百来具,到底是什么毛病,要这么多药引?后来,还是老一辈人看出门道来了!”

    “是什么!?”

    我紧紧追问。

    “风水填穴!就是,就是……”

    治保主任摸摸脑袋,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

    风水,说道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汇,以前干盗墓的时候,研究过一些风水知识,只是玄之又玄,封建迷信的太多,后来学习考古知识,大部分都是科班出身,便把那风水丢置一遍,因为毫无科学道理。如今听到这个词语,心念一动,立时浮了上来。

    我说道:“据说一旦人死了百年多以后,若是尸骨还没有化作尘土,那阴气聚集起来,就有着一股子煞气,年份越长,煞气越重。那几千年的埃及木乃伊挖出来,一下子就咒死了很多人,就是这个道理。北方一些风水派别,结合萨满教的邪祭部分,为了辅佐运势,便挖掘古尸,埋葬在自己坟墓边,形成邪煞大运,短则十几年,长则百年,子孙后代的运道都会很强。不过这种手段毕竟过于邪门,听说只有满清开国的几个皇帝动用过,后来就全部禁止了。”

    治保主任看的呆呆的,一拍大腿说道:“对,你说的和老一辈的差不多,毕竟是在北京大学读书出来的!”

    治保主任误会我了,不过虚荣心作怪,也懒得解释。

    治保主任又说道:“单是尸首被盗也罢了,反正又和我们无关,但是更加邪门的在后头,竟然不时有人无缘无故失踪。开始我们以为是到南方去打工了,后来一直杳无音讯,才渐渐地怀疑,听说邻村的也有人失踪,我们这才认识到大事情了。据说,那邪门的阵势除了要古尸之外,更要活人的生气!闹地这里人心惶惶,我只得带着青年们到处巡逻。如果你去问表叔,他知道的更多。”

    表叔?这人是谁。似乎是一个很尊敬的家伙。

    正好外面有人喊道:“表叔来了!”

    我转过头,但见棉布门帘被掀开,进来一个高瘦的汉子,身上雪白,原来外面已经在下雪了。他抖掉雪花,脱下棉帽口罩,却是一个养着小胡子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治保主任明明年纪比他大,为什么叫他表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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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小说520)介绍:
历史,是时间的女儿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
元明清三代,是最接近我们时代的历史,也是中国历史上风云变幻、王朝更替最诡异的一段历史。成吉思汗突然崛起的秘密、明太祖百战得国的真相、明末天启年间北京城遭受的大灾祸、满清奴儿哈赤定都沈阳的风水,都请随着主角远赴内蒙古、穿越浙西大峡谷、探险新疆塔克拉玛干、追踪北京城地下的烈火,消灭邪恶的美日特务,一起揭开时间女儿的面纱,或丑陋、或狰狞、或华美……风生水起(小说520)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生水起(小说520),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生水起(小说520)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