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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念秋     剑笑红尘txt下载     剑笑红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三章 青山动(上)

    筱青峰挺直了腰身,道:“老太婆,现在不是考虑儿女情长的时候,不要忘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唐门姥姥瞪了筱青峰一眼,道:“知道!老家伙!我就不信翻地三尺找不到欧阳小蝶!”

    说归说,唐门姥姥说完话时脸上所有的表情细胞都显示的是一个‘苦’字。

    筱青峰道:“要不先回客栈吧!这里天寒地冻的!”

    唐门姥姥嗯了声,沉思着低头向城内走去,行至五步,道:“晚上我们夜探怡香院!”

    ……

    午后龙门石窟

    每一尊佛像像是哭过一般,只是佛的泪在这冰天雪地的人间被冻成了长短不一的冰溜子,遮挡住了佛的仅剩的那一抹光环。

    万佛洞,一身紫棉袍的龙门老人面对万佛洞最大的一尊佛像而立,双手合十,仰注目佛像,常小雨看着师傅的背影一声不吭。

    良久,龙门老人慢慢转过身,道:“任飘萍一个人去了!”

    常小雨点头,道:“师傅消息真够灵通的,这才是上午的事!”

    龙门老人不动声色道:“那地鼠门岂是白养的?!你现在立即动身赶上任飘萍!”

    常小雨犹豫道:“那一高峰那儿……”

    龙门老人沉吟片刻道:“一高峰毕竟是代表清廷,我们不能与之为敌,还是退避三舍吧!再说胡黄康熙只是想知道我国目前是否对他有威胁,并无他意……”目光渐渐深邃的龙门老人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继续道:“显宗李棩死后李焞便会继位,保皇派麾下的‘金达莱花’对我等依旧是念念不忘,为了确保李焞安然无恙继位,欲置我等于死地才觉高枕无忧,是以此行你要万分小心,想尽办法说服任飘萍为我所用,否则只怕任飘萍会坏了我等的好事!”(注:朝鲜国人在当时虽是清朝的附属国,但是却依旧怀念明朝,极端看不起清朝,私下把清帝国叫做“夷虏”,把清皇帝叫做“胡皇”。)

    常小雨嗯了一声,心则是不以为然,道:“师傅,还有一件事,就是欧阳紫……”

    龙门老人点了点头,道:“她的事你不用操心,为师自会处理,现在就起程吧!记住,任飘萍和你之间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

    常小雨看了一眼师傅背后流泪的佛像,心黯然。转身走出了万佛洞,龙门老人又是把常小雨叫住,道:“对了,为师忘了告诉你,那个拜金教似是那汉王陈友谅的后裔所创,而且和我国皇室一些人来往甚密,你此次回国要多加注意。”

    常小雨嗯了一声,却是现师傅两鬓不知何时多出的缕缕白,心一热,鼻头立时酸了起来,应了声连忙急急转身快步离去。

    ……

    一高峰决定去追任飘萍,只是他忽然觉得似乎懂又似乎不懂任飘萍了,所以一高峰决定去见一个人,那个教他‘九天十地刀’的人。

    虽然很多的时候一高峰对待自己过于苛刻,甚或有时就是自虐,但一高峰绝不是一个不懂得享受的人,因为一高峰深信一个道理:人生是平衡。

    苦是为了平衡甜,所以现在一高峰就心安理得地坐在一辆由四匹上好的滇马拉着的四轮马车上。外表普通之极的马车内有一张床,床上一张虎皮两床锦缎棉被,一张梨花木矮几,矮几上有酒,上好的三十年窖藏的山西汾酒,有酒自然有肉,洛阳出了名的‘王记’腊牛肉。

    可是一高峰忽然现自己不能吃了,因为他感觉马车在飞,向下飞!

    一高峰也只好飞,向上飞。

    一高峰一飞冲天,朴刀先行,风雪朴刀寒光流动,两把长剑交错直封而去。刀剑一触即分,一高峰已是自车厢而出飞落在官道的一侧,而官道的另一侧分立着两个黑衣蒙面人。一高峰面色凝重,朴刀拖地,握刀的右手虎口处点点血滴正滴在雪地。而两名黑衣人相互一望,但见对方胸前黑衣绽裂,鲜血正自里边慢慢地渗了出来,眼神一凛复又一狠,剑诀一引,两把剑又是旋风般刺向一高峰,使得正是长白剑派的精华‘剑指长河’和‘飞剑落日’两招。

    但见其剑式,一高峰眼眸精光爆射,刀一般的嘴唇杀出四个字:“长白二老!”朴刀横眉,待到双剑至,一抹寒光斜向上七十五度电闪掠出,复又自上四十五度向下疾斩,其势不可挡,其快若闪电,两名黑衣人当即倒地,血自前身狂涌。

    但听一黑衣人苍老的声音道:“哈哈哈,这几年来为了一个诺言做的尽是不是人做的事,死倒是一种解脱!”

    躺在地上的另一老者侧着头,无力道:“想我长白二老一世英明,却是毁在了这一个‘信’字上面,赵世青啊赵世青!”

    一高峰但听至此,心一紧,上前道:“晚辈迫不得已为之……赵世青……这是怎么回事?”

    长白二老此刻已是奄奄一息,其一人摇头道:“哎!不说……也罢……”又侧道:“老二,是我……对不起你啊……”却是狂吐一口血,当场而亡,另一人大叫:“大哥!大哥!大……哥……”

    一高峰心急,当下输送真气给老二,催道:“前辈快说,赵世青到底有何所图?”

    那老二缓上一口气,道:“这次途截杀神捕大人,只是奉命行事,至于赵世青到底有何目的,老夫也不是很知情,好像是怕朝廷知道……”却是一停,一高峰见状,又是输入真气,那老二又道:“怕朝廷知道什么?武林陵吗?”

    那老二先是点头,复又摇头,最后愣是从口挤出两个字:“吴三”断气身亡。

    雪还在下,四匹马陷在路面一个偌大的洞里还在嘶鸣。

    埋葬了长白二老的一高峰现在又坐在了马车里,他在想那个‘吴三’应当是个人名吧,可是武林并没有这个字号的人,莫不成是……一高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又怎么可能呢?”

第二十四章 青山动(下)

    雪纷纷扬扬下了整整三日。

    此日,康熙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午时,紫禁城。

    经过两日奔波的任飘萍现在正在遥望,白雪掩盖不住紫禁城的红墙金瓦,更是掩不住紫禁城皇宫的威武森严气象。任飘萍忽然想到了大夏王朝,当然还有那个夏伤宫,那个冲霄殿,脸上多少有些意气风,忽又摇头微微自嘲一笑,拍了拍马头,道:“走了,伙计!我还是吃碗刀削面去吧!”

    任飘萍一人一马刚走不久,一辆四匹滇马拉着一辆四轮马车便是赶到。车内坐的正是一高峰,掀开帘子但见皇城,心顿生仰慕敬重,暗道:这次未能取得那流星火箭的制造图纸和火药配方,实是愧对皇上!复又心忐忑自言自语道:“不知师傅他老人家回来了没有?哎……”

    寻思间,一阵‘十万火急’的声音夹杂着一阵疾乱的马蹄声自后而来,回,两匹快马大汗漓淋自眼前飞驰而过。

    一高峰但见马上两人模样,不由得大喊:“党大人!萨大人!出什么事了?”

    那党大人和萨大人正是兵部郎党务礼和户都员外郎萨穆哈,向来和一高峰交好,却是于此际闻得一高峰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答道:“出大事了!”直向午门而去。

    且说那党务礼二人前脚入午门,后脚便是高声疾呼:“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待到下马,二人狂奔,经太和殿,过和殿至保和殿便是上气不接下气,二人各自抱着柱子说不出话来。这时一个侍卫见状知道他们二人定是有紧要事,一时气厥口不能言,当即取得水来灌进二人口。

    过了片刻,党务礼二人醒了过来,一句话便是:“快快快!禀告皇上,吴……吴三桂反了!”

    ……

    半个时辰后,武百官齐聚金銮殿上,一高峰的官职还不够列班于朝,但是一高峰确确实实此刻正站在金銮殿上。

    时任四川两湖总督的蔡毓荣说道了更多的关于吴三桂造反的消息:吴三桂的名号、国号、贵州提督李本琛从叛、钦差被扣、兵部主事辛珠、萨尔图及甘焜父子之死等等。满朝震惊之余,当初以大学士索额图为反对撤三藩的一干王公大臣自是归咎于主撤者,纷纷要求追究其责任,索额图更是要求处死主撤大臣。

    一时间朝堂之上,争得是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不料康熙笑道:“此出自朕意,他人何罪?”

    众议政大臣王公不再言。

    康熙此举不惊慌失措不追悔懊丧,反倒是从容镇定,更没有过饰非诿过于他人,主动承担责任保全为自己出过力犯众怒之‘罪人’,一高峰不由得心暗道:老狐狸一向岂不也是这般,只是一个在朝一个在野。

    一高峰思忖间康熙已是在部署抗击吴三桂叛军的各项措施,是以一高峰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蔡毓荣、一高峰你们二人暂且留下,朕尚有一事相商!”

    待大臣们退出金銮殿,康熙这才开口道:“两位爱卿,朕所谋的流星火箭,事关重大,不知进展如何?”

    一高峰心微微一惊,不料皇上竟然暗还差遣了蔡毓荣着手调查流星火箭之事。

    蔡毓荣脸色一紧道:“臣多方差人明察暗访,但是那唐门守卫森严,门人又个个口紧得很,况且……三个月前臣曾以朝廷名义命令禁止各地生产火器,更是责令唐门不得私自出售火器火药,倒是查得江湖武林一个称作‘拜金教’的门派四处大量收购火药。”

    康熙哦了一声,道:“拜金教?神捕大人,朕似乎之前听你提起过,不知你这几个月以来可有收获?”

    一高峰平日虽然很少说话,此刻却是不敢有丝毫遗漏,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将所见所闻所知倒了出来。

    一字不漏听完一高峰的话,端坐于设在殿内高两米的御座之上的康熙双目环视整个金銮殿,但见六根围绕御座的沥粉金漆的蟠龙柱,造型美观的仙鹤、精雕细刻的围屏……良久,康熙对着下边的一高峰二人道:“今值吴三桂逆贼造反之际,而朝鲜国一直不忘前朝,西夏后裔又妄图重建大夏王朝,那个拜金教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是定然和朝鲜国脱不了干系,二位爱卿可有什么良策不妨道来!”

    兵部尚书蔡士英次的蔡毓荣为人正直,武在朝俱是翘楚,做事深谋远虑,是以深得康熙信任,此刻蔡毓荣站出一步,道:“皇上不必担忧,虽则当前看似是内忧外患,但是微臣以为大夏内部矛盾重重,兵微势单,志又不在我朝,当无需多虑,只需防止其与吴三桂携手便可放心,拜金教一事则必须尽快查明其真实背景和意图,至于朝鲜国倒是不可小觑,虽说李棩现在病入膏肓,但是其若志在前朝,与吴三桂合作,出兵犯我东北,到时我军腹背受敌,只怕……”

    蔡毓荣一席话分析在情在理丝丝入扣,听得康熙和一高峰连连点头,不料康熙忽道:“蔡爱卿适才你说唐门时,说道况且二字后又没有下,不知这况且二字指的是什么?”

    一高峰忽然觉得任飘萍和康熙似乎又不一样了,暗自思量:朋友当是平起平坐的吧,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即便是和你臭味相投之极,终归是做不了朋友的。

    蔡毓荣已是小心回话,道:“皇上圣明,微臣说的是唐门多年来一直为朝廷制造火器,微臣行事有时也是不便,而御医总管张睿又是唐门姥姥的弟子,是以……”

    康熙嗯了一声,缓缓道:“依据目前情况而言,流星火箭的制造图纸当是在震天帮赵宏云的手上,而火药配方则是下落不明,”一顿,又道:“如果朕不能得到流星火箭的话,那么毁了他也未尝不可,决计不能让其落在任何一方手!”

    一高峰二人应声道:“是,皇上圣明!”

    康熙微微点头,道:“一高峰,朕命你为钦差大臣,即刻起程前往朝鲜国,暗查明朝鲜国和拜金教是否有危害我朝之举动……”

    一高峰自是领命,康熙道:“你去吧,蔡爱卿留下!”

    只是一高峰走七步,康熙的声音又道:“你的那个朋友任飘萍真的是大夏皇帝的后人?”

第二十五章 夜战山海关(上)

    一高峰心一寒,止步转身回话道:“回皇上,江湖上是如此传言,真实性则有待进一步验证。”

    康熙呵呵笑道:“如若朕命你杀了此人,以除后患,爱卿意下如何?”

    一高峰一愣,旋即明白先前自己在向康熙道及流星火箭之事时,定是流露出自己和任飘萍之间莫逆之交的关系,心再寒,口同时道:“臣自当全力以赴,只是……只是……”

    康熙见状哈哈哈大笑,道:“只是他是你的朋友,呵呵,朕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爱卿不必惊慌,你若是见了那任飘萍,替朕转告一句话,就说朕封他做西夏王,还望他重整山河,助朕剿灭逆贼吴三桂!”

    一高峰应声道:“皇上英明!”又一顿问道:“皇上,微臣的师傅去了哪里?”原来一高峰回京之后几乎问遍了所有相识之人却仍是不知师傅去了哪里,心知作为皇上贴身侍卫的师傅定是受了皇上的密旨去宫外办事,是以才有此一问。

    康熙笑道:“你师父另有要事在身,想来不日就会回到京城,你从朝鲜国归来当是可与你师父相聚,当然在江湖上也许会碰到。”

    一高峰的身形已是在金銮殿外,只是他心疑窦顿生,皇上的最后一句话似是……

    ……

    是夜,任飘萍一身黑丝绒长棉袍,一人一马,一顶斗笠,继续连夜赶路。

    夜黑如漆,却是欺不过满月下满地白雪,任飘萍策马疾驰,道路两旁千亩良田一眼望不到头的白,白得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在眼角飞地旋转。

    路,没有尽头的延伸,只有道旁那参天的白杨树一个个固执地伫立着百年的孤独。

    往事如潮,一**涌来,来不及逃离,更是无力抗击,任飘萍不禁叹道:是不是只有在孤寂的时候自己才最真实,而真实的自己竟是如此脆弱。

    往事已是遍布全身每一处细胞,任飘萍干脆下马,饮酒,酒是最烈的二锅头,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朦胧的双眼远远地横亘着一座黑魆魆连绵不断的山。渐渐地山上有了亮光,一盏,两盏,三盏……

    再进,城墙、角楼、城台、城门、箭楼已是映入眼帘,忽然间整个城墙上亮起上百支火把,将任飘萍眼前大约五十米宽的城墙照得通亮,那箭楼上‘天下一关’五个大字直入任飘萍眼底。

    任飘萍的酒还没有醒,却也知道这里便是那天下一关的山海关,只是此刻脑又热又乱,哪里还管得上眼前的异状,仰脖又是一口烈酒下肚,继续前行。

    这时,自城墙上面传来一声厉喝:“呔!来者何人,姓甚名甚,如实道来!”

    任飘萍这才有一点清醒,但见火光通明的山海关城墙足有十多米之高,墙体高大结实,气势宏伟,当下道:“在下要去关外贩一些貂皮人参鹿茸,再运回关内卖了赚点营生钱,时间要紧啊!还望军爷放在下过去!”

    不料城墙之上一阵阴笑,接着一个不是很大却是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道:“天荒地老柳飞絮,咫尺天涯任飘萍,怎么,什么时候改行了?”

    任飘萍苦笑,道:“阁下有心人,看来是专程等任某人的吧!不如放下吊桥打开城门,你我二人剪烛夜谈,何如?”

    但见火把照耀之下,一身高九尺颇为消瘦之人,头戴斗笠身着大红氅袍,缓缓走走向城墙边,两旁清兵皆是纷纷避让,其后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总兵,扯着破锣嗓子喊道:“那个什么咫尺天涯,你算是哪根葱,敢和叶大人称兄道……”

    那叶大人举右手,总兵大人立时噤若寒蝉,但见叶大人双手撑在城垛之上,冷冷道:“任少侠咫尺天涯轻功举世无双独步天下,何须放吊桥开城门!”

    任飘萍展颜一笑,道:“这冰天雪地的,让大伙挨着冻等着看热闹,真是惭愧!”‘愧’自声落,任飘萍身形扶摇直上,一若那寒夜受惊的燕子,噌的一声便是斜向城墙掠去,距城墙尚有五六米之距时,那叶大人突然挥手,自城墙之上黑暗处闪电般陡现十多名弓箭手,突现,搭弓射箭,个个竟是百百千里挑一的射箭好手,箭雨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射向任飘萍全身四处。

    只是任飘萍像是那燕子飞至最高点,力尽,嗖的一声又向下疾落而去,却像是早就计算好了似的,恰好避过这阵箭雨。一干弓箭手和清兵俱是咦了一声,探头向城墙下望去,但见早已冻成冰的护城河上哪里有半个人影,纷纷奇道:“不见人啊?”“嘿!跑哪儿去了?”“……”

    宽十多米的城墙之上足以十人同行五马并骑,所有的人都在向城墙外的护城河望去,只有叶大人背向而立。叶大人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只手大不咧咧领着酒壶一张嘴在淡笑的任飘萍,脊背有些凉意,道:“咫尺天涯,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手燕子三抄水使得炉火纯青,难怪老夫那徒弟一个劲地夸你!”

    众清兵闻声愕然转身,嘘声一片,任飘萍看不见斗笠之下叶大人的脸,却是可以看见寒风猎猎作响的大红氅袍下他的右手,那只不是人手的手,手一把刀,一把朴刀,一把和一高峰手一模一样的朴刀。

    任飘萍笑道:“哦,一高峰?”

    叶大人不作答,手朴刀直直指向空,道:“这山海关怎么样?”

    任飘萍道:“山海关,北高山险赫,渤海涛涛,地势险要,又有万里长城把山、海、关连成一体,如虎踞龙盘,控制海6咽喉,自是一个好地方!”

    叶大人笑声忽然如雷,道:“好!君子有成*人之美,老夫诀不辜负任少侠!请!”

    请字声落,但见大红氅裹着一团刀光自地上窜起,像一道风火轮急向任飘萍滚杀而去,任飘萍本就是一谨慎之人,是以早有防备,只是任飘萍从未见过这种刀法,况且他心还记挂着那只手,是以任飘萍退,一退就是三丈。

第二十六章 夜战山海关(中)

    那‘风火轮’出奇地快,一滚同样是三丈,‘风火轮’划过城墙顶激射四溅而出的火星在夜空旋转出分外的艳丽夺目。任飘萍心惊,脚下咫尺天涯轻功已是展开,不到片刻功夫,‘风火轮’便渐渐地落在了任飘萍的身后。

    现在,任飘萍好整以暇坐在城墙垛上,喝酒,一扬脖,见天上那轮满月,想起自己一生天涯漂泊,感从心来,道:“明月照千山,何时把家还!”

    叶大人站定于任飘萍身外一丈之距,斗笠之下狭长而极薄的唇似是冻得抖,道:“任飘萍,你果然想造反!”

    任飘萍一口酒没喝完,便呛出口来,愕然道:“叶大人,今夜风大,该不是舌头被冻僵了吧!”

    叶大人冷冷一笑,右手朴刀在空划过一个‘十’字,道:“任飘萍,你的真名叫李德睿吧,哼!大夏国的皇帝!你今夜是来得去不得!”

    那‘十’字似是讲好的信号,一干清兵弓箭手见之已是在一丈之外团团将任飘萍围住,刀枪所指,弓引而不。

    而任飘萍已经明白,可是解释是多余的,任飘萍冷冷笑道:“叶大人,任某人不想杀人!”

    叶大人道:“杀人的人总这么说!”朴刀斜向上指向虚空,道:“听说你十剑败江湖一高手九幽神尼!”

    任飘萍从城墙垛上一跃而下,冷冷道:“叶大人想试试?!”

    叶大人不语,那只不是人手的手在夜色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寒意,那只手竟是精钢所铸,朴刀刀刃翻转,刀气如虹直逼任飘萍而去。任飘萍闭眼,这刀气无形无质,却是凝而不散,已是远胜过常小雨和一高峰,任飘萍弹指,黑丝绒棉袍之下弑天剑无声而出。

    如虹刀气在任飘萍身前一尺之距停滞,蒙蒙湛蓝的剑气光华暴涨。

    叶大人笑,朴刀刀刃再转,任飘萍陡觉刀气顿逝,背后刀气凌厉而至,心知那朴刀刀刃再转之际,那无形无质的刀气已是划过自己的剑气转了个弯袭向自己后背,任飘萍笑意苦涩,弑天剑同样转动,却是剑气一分为二,一股剑气尾随刀气而去,一股剑气直劈叶大人面门而去。

    四周清兵但见二人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一味地转动着手兵刃,一头雾水,却是见任飘萍的剑气飞射叶大人,同时惊道:“大人!小心!”那个总兵大人不知为何却是慢慢退远而去。

    可是叶大人非但不小心,似乎笑得更开心,手的朴刀突然一如离弦的箭飞出,刀疾斩而下!斩去任飘萍的剑气,斩向任飘萍的面门!

    任飘萍但觉背后刀气逝,朴刀飞斩而来,再聚剑气迎向朴刀,而这一刻,叶大人身动,动若电闪,一瞬即至,右手,那只精钢所铸的手直拿向任飘萍手的弑天剑。

    任飘萍诧异之极,因为叶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手所持弑天剑之锋利,即便他的那只手是精钢所铸。任飘萍诧异之极的同时退,急退,还因为任飘萍认定叶大人便是一高峰的师傅。

    才退却是无可退,背后就是城墙和护城河,咫尺天涯再展,身形一顿九十度急转,转,迎面三支疾箭劲射而来,任飘萍苦笑,暗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路已绝。弑天剑三朵剑花抖出,但听嗤嗤嗤三声锐响,三箭被弑天剑从一劈为二变为六支射向天际。而三朵剑花意犹未绝,正三名弓箭手的胸部,三名弓箭手应声倒地。

    叶大人似乎一愣,朴刀深深地嵌入到适才任飘萍身后的城墙垛,望向自己精钢所铸空空如也的手,暗道:为何任飘萍没有利用自己手的弑天剑斩断自己的右手呢?

    清兵大惊,却是久经沙场,并不慌乱,立时,便又有十多支箭向任飘萍射来,任飘萍也是不敢小嘘,回剑格挡,不消片刻,地上已是落了一层断箭。箭仍不断射来,任飘萍不禁怒从心生,猛然间一脚踢起地上的断箭,但闻闷声连连,七八名弓箭手倒地不起。不料这反是激起守城清兵的士气,上百名清兵俱是高喊着:“拿下反贼!”“兄弟们!剁了这厮!”“为兄弟们报仇!”“……”

    任飘萍此刻只需回头跳下城墙便可从容离去,可是昏睡不醒的欧阳小蝶又怎能让他回头,心道:智远大师威逼不能屈,常小雨却是不能问,想起叶大人适才的‘造反’二字,莫不成眼前的清兵也是斩杀不成?!

    思忖间,七八钢刀八支长枪劈头盖脸囫囵吞枣般袭来,任飘萍心烦意乱之际,但见如此,怒,挥剑疾斩,却是不料那弑天剑于此刻迸现红光,剑芒长五尺,周糟少说也有二三十清兵当场被斩为两段气绝身亡。

    空气在这一瞬凝结为为血,清兵们惊怒两重天,任飘萍未曾想到自己最近三个月来除了照顾欧阳小蝶就是修炼九天玄功,内功精进了许多,而那弑天剑在自己一怒而斩之下竟是剑芒暴涨了许多,其威力根本就是自己未曾预料到的,是以任飘萍也是被自己吓到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的弑天剑呆。

    月华如冰,寒风蚀骨,城墙之上,远处角楼、箭楼等处灯火点点亮起,人头攒动,一拨又一拨清兵正渐渐向这边奔来。城墙之外,先前的那个总兵大人此刻却是带着一干人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护城河岸。

    星寒点点,点点血渍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地恐怖,而斗笠背后叶大人的眼说不出的妖异,叶大人转四望,但见守城的七八百名清兵几乎全部已到,一声怒吼:“兄弟们!皇上有旨,斩杀大夏皇帝任飘萍者连升五级,使其身受重创者连升三级!”

    清兵士气顿时高涨,火把照亮了半边天,黑压压的清兵呼啦一下子向任飘萍排山倒海般涌去,叫嚣着:“剁了这狗贼!”“兄弟们上啊!砍了这逆贼!”“为兄弟们报仇啊!”“……”

    任飘萍但见如此阵仗不禁头皮麻,退意顿生,只是无需回头,任飘萍也知道自己身后已满是清兵,暗道:今夜要想全身而退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第二十七章 夜战山海关(下)

    身处四面楚歌的绝境,是当若楚霸王之自刎谢天抑或效法那燕地英雄刺秦之荆轲?

    任飘萍不知,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死,任飘萍脚下咫尺天涯轻功展至极限,向东跨出七步,步法行走二十八星宿之角、亢、氐、房、心、尾、箕七星方位,脚法变幻莫测,身形之快宛若天际一抹流星划过,而弑天剑淡蓝之光随着任飘萍的身形变换在黑夜划出一条翩然狂舞的苍龙。

    清兵但觉眼前风动,耳闻‘当啷当啷’兵器跌落在青石砖上出的一串串声音,再看手的兵器俱做两段,举寻找任飘萍的身影时,任飘萍身形已是掠向南边,紧接着西边和北边已是一般模样。

    最前排的清兵突逢此变一时间傻了眼,而后排的清兵根本就看不清任飘萍的身影,一时之间又无从下手。

    任飘萍但见此状,心知自己此番已是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遂气定神闲立于场,淡笑道:“任某人若是存心取尔等脑袋,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还不给任某人让开!”说罢,竟是目不斜视大跨步向城墙边走去。

    一干清兵被任飘萍这番阵势吓住纷纷不自觉向两旁避让,那叶大人也是被任飘萍的‘咫尺天涯’轻功震住,只道世上竟有如此神奇轻功,此刻却是醒转,厉声喝道:“皇上有旨,拿下逆贼任飘萍!违令者杀无赦!”

    叶大人奖惩分明外加威逼利诱之功效自是远远强于京城百年老字号的‘李氏’龙虎狗皮膏药,清兵又一窝蜂地向任飘萍涌去。只是这一瞬对任飘萍已足够,刀枪未到任飘萍身上,任飘萍一如展翅的大鹏直落护城河岸。

    任飘萍当然看见了护城河岸边的总兵大人一干人马,可是任飘萍心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眼前只有二十多人,况且如此开阔之地又怎能阻止他的驰骋,笑,落地,手弑天剑在背后轻盈舞动,但见背后射来的十多支箭纷纷折断落地。

    只是此刻任飘萍忽然现自己实在是不该笑,一个人看着一字排开的二十多人个个手拿鸟铳瞄准着自己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所以那总兵大人很奇怪,问:“呔!小子,你死到临头了还在笑?”

    任飘萍道:“那只能说明任某人还没有死到临头,也许死到临头的是总兵大人吧!”

    总兵大人故作吃惊,道:“啊?什么?本官死到临头了?”右手食指一指任飘萍,又哈哈哈大笑朝向众清兵,道:“这小子说本官死到临头了?!哈哈哈……哈哈哈……”

    任飘萍想起在南京城西城门码头上那场雨夜狂杀,他自是明白这鸟铳的优缺点,所以任飘萍在迈步,迈向那距自己足有五丈的手持鸟铳的清兵。只是任飘萍左腿方一抬起尚未落下,那总兵大人突然收住笑声,暴喝一声道:“停!小子!你若是敢走近一步,立时取你姓名!”

    任飘萍不想大腹便便的总兵竟是如此机警,当下收回左腿,眉心血红之气顿现,左手一边捏着两眼间鼻梁一边冷冷道:“总兵大人,你何不回头瞧上一眼?”与此同时注意到地面在这寒冷的夜冻上了薄薄的一层冰。

    那总兵大人似是更机警,斥道:“小子啊!大概你还在娘胎时本官就已经把这招用了十万八千次了!”只是心头却是虚得很,禁不住回头一望又急急回头。

    任飘萍冷笑,心道:既是想杀我却并不射击,莫不是对我有所忌惮,还是上边要活口?思索间,任飘萍忽然使了一个铁板桥,身体直直地向后仰天倒去,其飞快,足如铸铁、身挺似板、斜起若桥,背心几乎紧贴地面。

    回过头的总兵大人但见任飘萍突然倒地,喝道:“小子!甭在本官面前耍花招!”耳边却是空传来的叶大人急切的声音:“魏大人!还不赶快下令射击!射击射击!”与此同时,自城墙之上一飞而下的叶大人于空击出一物飞射向任飘萍。

    任飘萍甫一倒地,双足牢牢钉在地面,整个悬空几乎贴着地面的身子迅向远处滑动,耳边笃的一声,侧目望,适才自己所倒之地颤巍巍地盯着一把刀,叶大人的朴刀。

    那姓魏的总兵大人似是对叶大人忌惮之极,又见任飘萍动,口急喝:“射击!”却是于耳边听到一声大喝:“呔!皇上有旨,停止射击!”

    鸟铳对着任飘萍,一干清兵却是回眸循声而望。但见明月之下一匹狂奔而至的马上落下一高大皂衣人,右手朴刀,左手持一金灿灿的令牌高高举起,大踏步向众人走来。

    任飘萍在笑,如山双眉之间的血红之气渐渐隐去,只觉似是这个人给了这萧瑟寒冷的冬夜一丝温暖。

    魏总兵和一干清兵俱是被今夜的三次‘皇上有旨’搞得稀里糊涂,而叶大人此刻眼见来人,冷哼一声,转身面对护城河。

    魏总兵但见来人走进,道:“敢问……”却是看见来人手的令牌,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御赐神捕大人!下官有眼无珠,”一回头对着一干清兵摆手道:“放下放下!还不见过神捕大人!”

    来人正是急急赶来欲追上任飘萍的一高峰,一高峰一边斜眼看了一眼远处已是站起的任飘萍,一边道:“皇上口谕,封任飘萍为大夏王,协助大清剿灭逆贼吴三桂!”

    众人俱惊,纷纷道:“吴三桂造反了?”“吴三桂这个反复小人!”“啊?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叶大人冷冷的声音传来:“他终于反了!”

    一高峰走向叶大人,站在其背后,恭敬道:“是,一别半年,师傅还好吧!”

    叶大人仰头望向虚空,不答反问道:“皇上真的要封他做西夏王?”

    一高峰道:“徒儿自是绝无半句虚言,不然岂不是欺君?!”

    魏总兵此刻却是心犯嘀咕:没想到这两人是师徒关系,可总有一个人欺君吧!耳边却是听到叶大人冷冷道:“魏大人,开城门让任少侠过关!”

第二十八章 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是说一个人口说是心却说不是,或者说口说不是心却说是,总之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魏总兵现在就在口是心非,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复又对着远处站着的任飘萍满脸笑容道:“任少侠,不不不,西夏王!王爷!下官给你带路!”回却是一变脸,斥道:“他娘的,还不快去叫人放吊桥开城门!”

    任飘萍一皱眉,也在口是心非,道:“谢过叶大人!”

    不料一高峰却道:“任兄,请留步,我还有话要说!”复又对魏总兵道:“总兵大人,我等还有要事相商,不如……”

    魏总兵自是识趣,带着一干清兵走了,剩下的是任飘萍三人和那无尽寒夜的那轮打着盹的已是有些暗淡的明月。

    叶大人听着任飘萍渐趋渐近的脚步声,道:“你有话要说?!”

    一高峰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的,可是一高峰也口是心非道:“额,没有!”

    任飘萍却道:“你没有,我有,叶大人此番似是假传圣旨执意要致任某人于死地!?”

    叶大人蓦然转身,斗笠之下似是有两道电光直射任飘萍的斗笠之下的双眼,道:“任飘萍,你真以为你是西夏王了?你真以为老夫是在假传圣旨?”

    一个寒颤突袭一高峰,一高峰脱口道:“原来皇上是要……”

    叶大人冷哼一声道:“圣意岂是尔等揣摩得到的?!”

    任飘萍淡笑望月,道:“叶大人,想必你是弄错了,任某人一介武夫,无意于那什么西夏王,更懒得揣摩什么圣意,但是想致任某人于死地的正是你叶大人!”

    不料此刻那叶大人猛然转身,狠狠道:“任飘萍!欠账还钱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总该懂的吧!”

    任飘萍不屑道:“那不也要看是谁欠了谁的钱谁杀了谁的命,请问,你踩死蚂蚁可是偿过命吗?”

    叶大人气得一时语塞,一高峰不禁道:“老狐狸,你这就偏执,大清律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任飘萍摇头道:“是偏执了,反正你办的案子多了,你心里明白!”

    一高峰不语,叶大人却是一字一顿道:“这么说,你咫尺天涯任飘萍杀了人,他人想报仇看来是无望了!?”

    任飘萍苦笑,沿着岸边斯然踱步,道:“杀生非我本意,奈何?你叶大人要杀我更非我本意,又奈何?”话音方落,背后锐啸声成线直奔任飘萍后背。与此同时一高峰惊道:“师傅?”

    任飘萍听音辨物,心冷笑,信手一挥弑天剑,那物已是被弑天剑断为两截跌落在地,任飘萍傲然转身,月光之下,冰冷的雪地上躺着的正是叶大人那只精钢所铸的手,任飘萍笑,弯腰捡起,但见那只手长五寸半,打制的惟妙惟肖,只是他忽然现断开的这只手内部竟是有着一层白色的细碎粉末,当下心一惊,暗自调息,只觉腹部隐隐作痛,心知定是了毒。

    这时一高峰走至任飘萍近前,道:“没事吧!”

    任飘萍微笑摇头,看向此刻已是将斗笠取下同样在微笑的叶大人,道:“通常情况下,卸去伪装就说明阴谋得逞了!叶大人,我说得没错吧!”

    卸下斗笠的叶大人眉眼之间隔得很远,狭长而又威武的两只眼隔得更远,却是互相勾引着的迷人,此刻叶大人缓缓走向任飘萍,面部所有的肌肉似是卸了妆一般的轻松,笑答:“任你百般谨慎小心,还是着了老夫的道!哈哈哈!”

    一高峰不解看向任飘萍和师傅,任飘萍道:“难怪之前你在城墙之上明知弑天剑锋利无比仍然试图以这只手夺弑天剑,你不觉得百般算计来算计去很累吗?”

    叶大人自嘲一笑道:“身在官场若是不学会算计怎能在官场立足呢?!”

    任飘萍忽然大笑,道:“是啊,平日里坐着看不见尾巴的猴子只有爬到高处才会把尾巴翘起来,当然少不得露出它那大红大紫的屁股!”可是任飘萍忽然不笑,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正自额头上滚落下来,任飘萍猛地弯腰捂起肚子,只觉此毒竟和那焦若兰下给自己拿无色无味之毒作起来是一般模样,当下踉跄退后一步,脱口道:“一笑倾城焦若兰!”

    叶大人狭长的双眼暴射而出一抹凶光,道:“你终于想起来了,老夫说过,杀人是要偿命的!”

    一高峰这才醒悟过来,急道:“师傅,你弄错了,她……她不是老狐狸杀的!”

    叶大人愕然,道:“那是谁杀的?”

    一高峰不语,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他知道焦若兰是师傅一生最爱的女人。

    任飘萍当然知道焦若兰是一高峰杀的,可是江湖上传闻是为自己所杀,反正自己已经杀了仙人掌‘月上枝头’凤如烟和‘春风不度’李思然两位长老和赤龙堂堂主慕容秋叶等人,自是不在乎加上一个杀‘一笑倾城’焦若兰的罪名,可是他没有想道一高峰为自己杀死的焦若兰竟是一高峰师傅的好友或者是……是以任飘萍此刻截口道:“神捕大人,你就不要为我开脱了,焦若兰是我杀的,她千不该万不该来冒险杀我!”

    叶大人复又看向任飘萍,一高峰此刻忽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道:“师傅!她是我杀的!”

    作为一高峰的师傅的叶大人心知一高峰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可是他也知道一高峰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而之前一高峰便是包庇过任飘萍导致至今京城十八富豪八百万两白银被盗一案至今未被侦破。

    叶大人脸上阴晴不定,沉声道:“峰儿,你说什么?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难道地鼠门也在说谎?”

    任飘萍忍痛截口道:“叶大人,你以为你的徒儿有能力杀了焦若兰吗?”

    一高峰怒喝一声,道:“老狐狸!你……”

    任飘萍笑,冲着一高峰坏笑。

    叶大人摇头,走向任飘萍,道:“纵使你不是杀人真凶,但是老夫已经决定杀你,算是替皇上分忧吧!”朴刀一抹寒光抹向任飘萍的咽喉。

第二十九章 可怜杯酒未曾消

    任飘萍但见叶大人的朴刀飞来,退,退九步,毒功尽,身形顿,尾随的朴刀至,光华闪耀。任飘萍笑,一高峰刀一般的身躯卷着他的朴刀挡在了自己身前。

    两把朴刀‘仓’的一声相击在一起,刀上无痕,却是砍在心里。

    叶大人收刀,静静地看着一高峰,一言不,一高峰刀刻一般的脸因痛苦而扭曲,道:“师傅!凶手真的是是我!”

    叶大人依旧不语,转望星空,良久,长啸,朴刀在他和一高峰之间的冰冻地面上划出一道深三寸长五尺的沟痕,四溅的冰屑落在一高峰的脸上,融化,却是寒意侵入,但闻叶大人道:“苍天在上,我叶剑飞和一高峰从此断绝师徒关系,再无瓜葛!”声落,身形一闪已是向官道上飙射而去。

    一高峰大惊,飞身追去,声嘶力竭道:“师傅!师傅……师傅……”

    任飘萍眼望着这一场因自己而起的师徒分离,悲从心起,暗道:我一路行来,携分带离,杀戮不竭,也许我本不该去寻找这份漂泊。任飘萍忽然想起了师傅李长风,还有那个自己在遇见欧阳迦存之前于龙山遇到的那个老人,那个叫做寒萧子的老人……任飘萍的意识已渐渐模糊……

    一高峰还在追,只是眼师傅渐去渐远,一高峰声竭,仍就喊道:“师傅!解药!解药!”

    绝望一高峰返回护城河岸边,任飘萍已是躺在冰天雪地,一高峰蹲下一探任飘萍的脉门和鼻息,急喝道:“老狐狸!老狐狸!”声音嘶哑任飘萍没有半分回应,以拳捶地,不复停,血出,暗道:不会的,老狐狸不会就这么走的!上次老狐狸了焦若兰的‘天一神散’和‘悲天夺魂掌’不也是这般样子吗?不及多想,一高峰立时背起任飘萍放到马上,飞身上马,便是要赶回洛阳去寻那唐门姥姥。

    此刻天色渐亮,咆哮了一夜的风赶回家睡觉去了,转而登场的是雪,纷飞的雪,和一高峰相向而行的是一辆急而来的马车,赶马的人眯着小的不能再小的眼睛,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上的那张嘴正喷着满口的酒气。

    这酒气就是相隔尚有十丈之远的一高峰也能闻到,一高峰勒马而立,转眼,马车即到,戛然而止,一高峰冷冰冰的脸上吐出三个字:“常小雨!”

    赶马人正是一路疾行而来的常小雨,常小雨嘿嘿一笑,正待答话,车厢内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常大哥,干什么啊,还不快赶路!”车厢棉布帘子掀起,露出一张脸,一张忽闪着水灵灵大眼的唐灵的脸。

    常小雨这才赶上说一句话:“神捕大……”话未说完,突见马背上的任飘萍,常小雨惊道:“老狐狸?”

    现在,已过山海关,关外,更见寒冷和萧瑟。

    任飘萍躺在车厢内铺着羊皮毯子暖暖的床上,床前是焦急而望着任飘萍的两名女子,唐灵愁着脸道:“燕姐姐,你说任大哥怎么还不醒过来,这次虽然和上次用的同一种药,但是上次姥姥对任大哥施以疗伤手法的!”

    另一个女子正是燕无双,燕无双瞪了唐灵一眼,道:“上次他了焦若兰的‘悲天夺魂掌’,这次又没有,没事的,你任大哥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唐灵嗯了一声不再言语,一双大眼搁在了任飘萍的脸上再也没有离开。燕无双这时忽然狠狠地向车外撂出一句话:“一高峰,直到现在除了‘天一神散’四个字就再也没多说一个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车外,常小雨在赶车,一高峰在喝酒。

    常小雨已经说了很多话,一高峰却是只字不语,只埋头喝酒,喝了很多的酒。

    常小雨一边说话一边默数一高峰喝了自己多少壶酒,“我说神捕大人,你就少喝一些吧,你已经喝了整整七壶酒了,总得给我老常留下几壶过过瘾吧!”

    一高峰不语,依旧埋头喝酒。

    常小雨无奈,哭丧着脸道:“我说捕头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不给老狐狸留两口!”

    一高峰终于抬起头看了常小雨一眼,却是一扬脖,咕噜一口酒又下肚,又低下了头。只是车厢内忽然传出任飘萍的声音:“我要喝酒!”一高峰猛地一转身,直窜进车厢,但见任飘萍那熟悉的笑脸,一高峰一张口,却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说不出一个字。

    燕无双和唐灵但见此状,不禁被一高峰的重情重义深深打动。这时一高峰终于说出话来:“知道你死不了!”一举手酒壶,道:“来!喝酒!”

    唐灵一把抢过酒壶,急道:“什么呀!任大哥刚刚伤愈怎能饮酒?!”

    任飘萍三人笑,唐灵道:“笑什么?我说错了吗?”三人笑,忙摇头,常小雨在车外道:“我也要喝酒!”唐灵立时把酒扔给常小雨,口道;“任大哥,神捕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那个焦若兰根本就没死?”

    任飘萍和一高峰相视不语,车外的常小雨忽然道:“焦若兰肯定是死了!只怕是有人要报仇吧!”任飘萍、一高峰和燕无双陡闻此语,竟然同时相视一望,六目之间似是有一种默契。

    常小雨赶的车似乎在这一刻咯噔了一下,于路面一停,同时马鞭声骤起,车瞬即又继续前行。

    一高峰忽然道:“燕姑娘,唐姑娘,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

    任飘萍当然也想知道,却是不好意思问,这时抬头看向燕无双二人,但见燕无双和唐灵幽幽而又怨恨的目光投来,不禁晒然一笑,道:“关外的雪还真是大啊!”

    唐灵哦了一声道:“真的很大吗?”

    燕无双却是冷哼一声,道:“某些人总是自以为了不起,好像天大的事就只有他可以应付,谁知到头来……哼哼哼……”又是三声冷笑。

    任飘萍但见此状,也是不搭理,侧过身背对燕无双三人把被子蒙在头上。唐灵和一高峰不禁笑,燕无双却是更气,道:“错了还不承认!”

    常小雨在车外忽然哈哈哈大笑道:“这下可好!终于除了我又有一个人可以治住老狐狸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章 边城刀声(上)

    关外,白山黑水间,天高得人有些寒碜,广袤大地一片冰冷的雪白,一片片高耸的白桦林屹立于一个个山坡山头之上,红瓦土墙木栅栏的房子前总是堆放着松树堆满洞穴过冬的松果一般的一堆又一堆白菜。

    任飘萍五人人一路行来,有说有笑,心境也一如这片天地一般开阔,一路上几人时不时地打些狍子狐狸什么的美美吃上一顿更是惬意。

    只是那本是极为可爱的雪不识相地下了一路,多少变得让人不惬意。

    这一日,任飘萍四人来到盛京(今沈阳)丹东地面,下了马车,天色渐晚,雪依旧在下,一条长河东西横亘在面前,河水早已凝固成厚达三尺的冰,码头上仅有的四五家客栈里七八盏昏黄的灯光透过风雪晕染在四人脸上,间或从客栈里传来阵阵行酒令声嬉笑声。

    望着河对岸的常小雨眼散着梦幻般的光亮,似是自言自语道:“终于到了!”

    唐灵接口道:“常大哥,到哪儿了?”

    伫立凝望神思的常小雨仿佛没有听到,一高峰道:“面前的便是鸭绿江,南岸就是朝鲜国。”

    而任飘萍的眼里是沿河岸林立的清兵营地,燕无双这时瞟了一眼任飘萍,伸了个懒腰,庸庸懒懒道:“这个鬼地方还真是冷!好怀念我的雅静阁啊!”任飘萍但闻此言,不禁侧目看向燕无双,燕无双一愣,红晕上脸,道:“喂!干嘛看我?”心却是响起在雅静阁和任飘萍独处的时光。

    可是任飘萍神色变得紧张之极,道:“不!怎么可能?”皱起的眉头之下星目竟是慌乱之极。燕无双道:“到底怎么了,什么不可能?”任飘萍闭目猛地一拍后脑勺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那些沙漠之狐的味道似乎除了在沙漠还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过,现在才想起,那个地方竟是怡香院冷月姑娘的房!”

    唐灵不懂,问道:“任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任飘萍一字一顿道:“我把小蝶托付给了冷月姑娘!”

    五人俱是无语,因为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那个沙漠之狐,那个救走燕霸天的沙漠之狐和冷月是什么关系呢?

    良久,常小雨道:“老狐狸,你说吧!怎么办?你说现在就回去咱就回去!”

    一高峰冷冷道:“不可!现在回去只怕也晚了!”

    唐灵怯怯道:“任大哥,你说的来朝鲜国所为的私事……是……”

    唐灵和燕无双几乎在心里问了一千遍这个问题了,只是任飘萍既然说是私事,就不好问,而一高峰根本就不愿问,问了岂不是多余。只有常小雨无须问,因为常小雨现在在替任飘萍回答唐灵的问话:“因为这世上若是还有一个人能化解欧阳小蝶所的‘韶华白’,这个人就一定是朝鲜国的三大门派之一‘九幽门’的门主陈世南!”

    任飘萍双目凝望鸭绿江北岸,道:“好!就去找这个陈世南!”一高峰三人自是知道常小雨说了任飘萍的私事,同时不禁多看了常小雨一眼。唐灵走到任飘萍面前,甜甜一笑,一拉任飘萍的衣袖,道:“欧阳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任大哥不必担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找那个陈世南!”

    众人笑,唐灵拉着任飘萍刚走五步,便是听到身后一声厉叱,道:“呔!站住!你们几个王八犊子,还不给军爷滚回来!”

    任飘萍五人回头,但见一旁不远处客栈前两个清兵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向任飘萍这边走来,清兵甲嘴里兀自喝道:“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常小雨一看对方的架势便是恼火,道:“哥几个想过江,怎么地?碍着军爷撒尿了?”

    任飘萍几人忍不住笑,唐灵已是羞得低下了头。清兵乙看了一眼清兵甲道:“嘿!今个是怎么了?造反了不成?”带着一身劣质的二锅头酒气朝常小雨扑了过来,口骂道:“老子今天废了你这个王八犊子!”

    一高峰伸进怀里的手又放了下来,那清兵乙未近常小雨身便是仰天倒下,地面本是冰雪,极为光滑,路面又是向下倾斜伸向江里,但见那清兵乙咕噜咕噜地直向下滚去,常小雨哈哈哈大笑,一高峰直摇头,已是一个箭步冲上,朴刀一挥一挑已是挑起清兵乙的衣服,清兵乙复又站起。

    常小雨还在咧嘴笑,心却道:这朴刀极为锋利,又是聚力而去,却是挑住衣服将那清兵挑起而未见衣服上有丝毫裂痕,一高峰这份功力和之前与方少宇一战之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清兵乙和惊得目瞪口呆的清兵甲对着任飘萍等人一拱手,但听清兵甲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各位大侠见谅,只是这鸭绿江确是过不得!”

    任飘萍等人这才问起,得知这些年来,朝鲜国边民总是隔三差五越过鸭绿江、图们江到清国进行采参、打猎、伐木等活动,为了保护疆界从顺治时期便已实施了严厉的‘禁参令’,近年来又有‘禁江令’,以图达到有效遏制朝鲜国边民向江北地区扩散。

    一待那清兵说完,一高峰的手又放进了怀里,拿出一方金灿灿的令牌,正是‘御赐神捕’令牌,其令牌可因局势变动随时调用地方兵马,一高峰不冷不热道:“尔等可是识得这令牌,唤于参将前来,本官有皇上口谕一道!”清兵甲和清兵乙看清令牌后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自是不敢怠慢。

    不消片刻,但见一个身高九尺冠戴深色亮蓝珠顶颇为神武的武官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一高峰这边走来,待得近前,查看了任飘萍四人一眼,便是对着一高峰一躬身,道:“下官于虎勇见过神捕大人,手下兄弟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一高峰也不多废话,道:“皇上口谕,吴三桂逆贼已经在云南造反,唯恐朝鲜国与吴贼勾结图谋我天国千秋大业,是以即刻起严防疆界,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过往……”

    那于参将自是维维是诺,一高峰又道:“我等五人今夜奉命潜入朝鲜国一探虚实,还望于大人打起精神随时做好接应!”

    ……

    问清地形后,夜色,任飘萍五人在冰上行走,沿江绕过朝鲜国边境守卫营,自一片树林悄然踏上了朝鲜国国土。只是四人进入林不到百米,自雪地突然跃出二十余人,俱是白衣白鞋白帽装扮,手各自拿着刀剑兵器,其一人冷冷道:“拜见任少侠!”

第三十一章 边城刀声(中)

    任飘萍四人虽是吃了一惊,却无半分惧意。

    常小雨侧身眯着眼瞧向任飘萍,坏笑道:“老狐狸!看来你的名字还真臭!竟是传到了这千里之外的朝鲜国”

    任飘萍淡笑,道:“虽说这里是朝鲜国,只是听朋友口音,像是洛阳人士!不知何故身在他国异乡!”

    那白衣人一听之下,似是没有想到任飘萍竟是如此回答,当即一愣,半晌,道:“敢问任少侠也是洛阳人士?哎!七年了!”说话间直摇头叹息。

    燕无双和唐灵在一旁手拉着手偷笑,只听燕无双低声道:“你的任大哥果然是个老狐狸!”唐灵跺着脚掩嘴低笑。

    任飘萍道:“正是,敢问朋友尊姓大名?洛阳可还有亲人?这次回去也许可以帮朋友……”

    那白衣人的声音里分明已经有了暖意,道:“在下王栋,洛阳还有老母亲在……”说至此,语气突变,冷冷道:“谢了!这里是朝鲜国的新义,我们教主风闻任少侠来朝鲜国游玩,有意为任少侠接风洗尘,还请任少侠移步!”

    任飘萍哦了一声,暗道:看来一路上暗跟随的人当是拜金教的人了。常小雨接口道:“原来是拜金教!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请回吧!”

    唐灵也是愤愤道:“既然是请,怎么还带这么多人?我们不去!”

    燕无双和一高峰不语,任飘萍一摆手道:“好!盛情难却,说句实话,这白鹭洲一别,还真是有些想念呢!”

    唐灵皱着眉头张着小嘴看了一眼任飘萍又看向燕无双,惊道:“燕姐姐!他……他……”燕无双撇嘴一笑,摸着唐灵的头,道:“他开玩笑的,你当真啊!”与此同时,常小雨所有的五官摆出一个‘冷’字,道:“老狐狸?!”

    任飘萍走进常小雨身旁挤眼,揉搓着双手跺着脚道:“去烤烤火也行啊!”

    常小雨仍旧不高兴,却是不再反对,一高峰道:“喝喝酒岂不是更好!”

    燕无双接口道:“况且是有人请!干嘛不去!”

    ……

    现在,任飘萍五人坐在一个布置得颇为精致的厢房内,厢房之内只有任飘萍几人,就是那个带领他们来到这里的王栋也是不见了踪影,五人现在围着一个褐色檀木方桌喝酒。

    厢房三面糊着雪白的纸,墙上空无一物,余下的一面是推拉式的木质方格造型的门,这扇门已经开关了很多次,每次进来两个年轻貌美女子,进来浅浅一笑,放下手的酒菜,再弯腰施上一礼,又浅浅一笑,出门而去。

    门开关了很多次,酒已是喝了快一个时辰了,常小雨不禁道:“我说着拜金教教主是不是成心让我们在这等啊?”唐灵接口道:“就是!摆什么谱啊!”燕无双道:“自我们进入盛京拜金教就一路上暗跟随,所以不必着急的,本姑娘还真想看看这个九幽神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是眼睛一瞥任飘萍。

    任飘萍已是盯着那些女子看了很多次了,而且似乎看得很着迷,看在眼里的唐灵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燕无双已是气道:“我说任公子,她们很漂亮吗?”

    正在喝酒的常小雨扑哧一笑,差点把嘴里的酒吐了出来,任飘萍狠狠地瞪了常小雨一眼,复又看向燕无双,道:“不漂亮吗?”

    燕无双正要反唇相讥,这时门又开了,走进一个女子,上身着洁白短衣,下身穿淡粉色长裙,那短衣斜领无扣,以深褐色带子打结,只遮盖到胸部,长裙则是在腋下系定,腰间有细褶,宽松飘逸,长长乌黑的头盘起,给人一种素净淡雅轻盈之感。

    任飘萍又在看,那女子浅浅一笑,道:“各位英雄请随小女子来,我家主人在‘金源殿’等候多时了!”

    金源殿,灯火辉煌,正一张长达九尺雕龙画凤的矮几横在任飘萍四人眼前,后面坐着的正是那一半脸是少女一半脸是老妪的九幽神尼,向下两旁纵向各陈列着九张长五尺的矮几,左手坐在矮几后的有拜金教的粉面如玉的拜金教少教主陈公子,还有老气横秋的血衣候、傲然看着一高峰的方少宇、那独眼龙靳长老等人,右边一排坐着几人乍一看上去风尘仆仆满面疲惫,像是奔波了千万里路才赶到这里。更奇怪的是其一人一见到一高峰便是立即把头深深埋下。

    任飘萍眼睛扫过这一切,抱拳以礼,淡笑道:“任某人谢过教主,这顿接风酒吃得真是痛快!”

    不料任飘萍话音方落,背后的常小雨便是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哪知同时冷哼一声的还有拜金教的少主陈公子,陈公子已是道:“怎么,是不是等久了?”

    燕无双立即接口道:“哦!这么说是有意让我们等的!”

    陈公子扬眉道:“小姑娘,不要以为跟着任飘萍就可以趾高气扬,不要忘了!这里是朝鲜国!不是康熙小儿的清国!”

    燕无双怒,一高峰已是冷冷道:“朋友,你也不要忘了,这朝鲜国也是我们清国的册封国!”

    陈公子一怒而起,道:“我陈兴汉今天……”话未尽,但听九幽神尼那晶莹剔透却又极其威严的声音传来,道:“汉儿!坐下!”

    陈兴汉虽是不愿,却也不敢违抗悻悻坐下。

    九幽神尼这才缓缓道:“神捕大人!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不可忘记的,难道你忘了你是汉人?!难道你以为今天的清国还是那个礼仪之邦?!那个明的让我们华夏子孙自豪的泱泱大国!”

    一高峰不语,因为一高峰不是满族人是汉人,因为一高峰也知道崖山之后再无国。

    血衣候这时站起,道:“教主说得甚是!自鞑子入关以来三十年,视我汉人猪狗不如,剔易服圈地无恶不作,大兴字狱,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血衣候愈说愈激动,胸起伏,颌下白俱动不止。

    任飘萍五人不语低头。

    方少宇也是霍地站起,道:“神捕大人,你我之间个人恩怨姑且放在一旁,你是康熙身边的红人,你当是最明白不过,为什么汉人被编入绿营?为什么八旗兵要在大江南北四处驻防?为什么太监的只能是汉人而宫女只能是旗人?为什么旗人做官可以不经过科举……为什么……”

    金源殿外边的雪还在下,殿内众人的血却是在沸腾,方少宇还在义愤填膺地问着一个又一个为什么,一高峰忽然大喝一声,道:“够了!”与此同时刀声响起,刀,朴刀,猛地高高抡起。

第三十二章 边城刀声(下)

    朴刀在金源殿的汉白玉地面上划出一道火星四溅,一高峰刀刻一般的脸上扭曲出一‘恨’字,复又闭眼长叹一声道:“这都已经是过去!还是善待眼前吧!”

    方少宇口闭再张,道:“一高峰,你还算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哈哈哈,你根本就是清国的一个走狗!”

    众人皆以为一高峰必然大怒,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高峰冷笑一声,道:“国乱于兵殇,尔等志在反清复明,可是想过千万黎民百姓!”

    “错!”九幽神尼一声断喝,道:“神捕大人!明朝?闭关自守,宦官乱政,八股取士,洪武时期设锦衣卫,永乐年间立东厂,成化再设西厂,明朝那么可爱吗?我们反清,但不是复明!”

    任飘萍似乎对这些没有太多的兴趣,目光移转间,但见各人俱是表情肃穆,神情专注,而一高峰、燕无双和唐灵三人此时脸上迷惑之极。

    很快,一高峰双目落在了那个一见到自己便深深埋头的人身上,嘿嘿一笑,道:“明白!原来是要反清复‘吴’,夏博权夏大人!对不对啊?”

    那人深埋的头无可奈何般缓缓抬起,呵呵笑道:“神捕大人,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原来此人名唤夏博权,是吴三桂的女婿夏相国的一房远亲,官拜五品,一高峰在云南办差时二人有过几面之缘。

    一高峰暗自思量道:这次夏博权定是从云南连夜赶至朝鲜国想要谋求拉拢朝鲜国一起反清,只是没有想到怎么会和拜金教有关联?口道:“我更希望江山依旧!夏大人若只是到朝鲜国游玩则罢了,要不然的话只怕……”

    夏博权一拍矮几,道:“一高峰!你不要以为本官怕了你,切记,现在大爷不是清廷的官了!”

    一高峰并不多言,朴刀挑起一道寒光,飞直奔夏博权咽喉而去,其势疾、沉、稳,竟是要立时取其性命于刀下。

    众人似乎俱是没有想到一高峰会在这拜金教的金源殿上出手,而且是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夏博权双脚猛地踹向矮几,整个人顺势仰天躺下向后平移三尺。而席地而坐在夏博权左右同夏博权一起来的两人,但见此状,各自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直劈一高峰的左右双肩,口同时喝道:“找死!”

    一高峰一击不,刀式一变,拦腰砍向那二人,度奇快迫使二人收刀护腰,不料一高峰此招看似实,实则虚,刀式再变,人刀化二为一,自上而下疾砍夏博权而去。

    夏博权惊魂未定之际,哪里还躲得过一高峰这致命的一刀,眼见夏博权便要丧命,方少宇身形一抹,血神掌劈出一个大大的‘杀’字印向一高峰的后背,斥道:“顽冥不化的奴才!”

    但在此刻,常小雨、燕无双和唐灵三人急急看向任飘萍,可是任飘萍的身影已是不见。

    任飘萍深知一高峰定是想要阻止吴三桂和朝鲜国联手,同时也可分化拜金教和吴三桂,所以才这般着急力取夏博权的性命,而于任飘萍而言,无论是清朝还是明朝抑或是那个他心猜测的陈友谅的大汉政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民生再遭兵乱之灾,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一高峰死,所以任飘萍出手。

    一高峰但听方少宇一声大喊,自是不敢稍有懈怠,却是不愿放弃眼前斩杀夏博权的大好机会,当下并不回头,右手朴刀刀锋回转疾档方少宇血神掌,左手化掌为刀拍向夏博权的胸部。

    任飘萍出手,身形一若鬼魅,拦在方少宇身前,笑,左右手分别拍出两掌,同样血红的两掌,万种风情掌,迎向方少宇的血神掌。

    方少宇又一次见到了任飘萍魔鬼般的笑,心惊!鉴于之前白鹭洲任飘萍和九幽神尼一战,深知此刻的任飘萍已非当日兵器大会上的任飘萍,其轻功非但冠绝天下,只怕功力已是非自己所能抵挡,是以方少宇力求自保,只是此刻血神掌实在必,当下聚集全身十二成功力而去。而一高峰的朴刀同时砍向的已不是方少宇而是任飘萍,是以常小雨三人惊呼:“老狐狸,小心!”“任公子!”“任大哥!”

    金源殿外,雪白一片,金源殿内,血红一片。

    万种风情掌和血神掌的血红之光交相辉映,金源殿,血红,尽染!

    血红一闪即逝,现在,方少宇大退七步,跌坐在地,自嘴里流出的血已是滴落在胸前。任飘萍掌出,身形斗转星移,横移三尺恰恰躲过一高峰的这一刀。

    只是那夏博权依旧活着,而一高峰则是站立一旁握着正在血流不止的左手,刀刻一般的脸上已是渗出豆大的汗珠。

    九幽神尼在笑,道:“得罪了,神捕大人!”

    一高峰不笑,道:“吴三桂只是一个卑鄙反复的小人,教主当真要与他同流合污?”

    九幽神尼哈哈哈大笑,倏地闭口,冷冷道:“扶夏大人回房休息!”复又看向任飘萍,道:“任少侠武功似是又精进了不少!可喜可贺啊!”

    任飘萍道:“多谢教主夸奖,只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教主请任某人至此所为何事。难不成只是想请任某人喝一杯水酒?”

    夏博权已是被人扶了下去,唐灵默默走到了一高峰的身前在替一高峰上药。那九幽神尼呵呵一笑,道:“任少侠还真是心急!也罢,本教主呢,闲来无事,自创了一套阵法,名曰‘九幽霓裳阵’,想请任少侠指点指点,不知任少侠意下如何?”说话间,双掌轻拍,旋即自金源殿外鱼贯而入九名年轻貌美女子,和之前引领任飘萍四人来金源殿一般穿着打扮的女子。

    任飘萍但见如此阵仗,似乎又有些醉了,色迷迷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一个一个娇美如花,唐灵和燕无双的眼睛已是针一般扎进任飘萍的眼里,任飘萍笑,看向九幽神尼,道:“还请教主恕罪,任某人不想指教指教!”

第三十三章 阵中阵外

    九幽神尼‘哦’了一声,叹道:“任少侠本该知道的,人生大多数时候都在做自己不愿的事情!”

    语落,九名女子冲着任飘萍羞涩一笑,已是在瞬间将任飘萍围起。任飘萍笑,露出嘴里顽皮的两颗虎牙,道:“笑看世俗事,但做开心人!”眸光流动,但见九名女子一般高低胖瘦,穿同样的衣服,握同样的剑,成正方形而立,每边站三名女子,余一名女子在外围做策应。任飘萍但觉眼前这‘九幽霓裳阵’与‘九宫八卦阵’极为相似,阵仍然设生、死、惊、开四门,只是外围的那女子的方位让自己一时之间困惑不解。

    思忖间,外围的那女子嫣然一笑,道:“姐妹们,变阵!”任飘萍顿感眼前昏黑如晦、阴气森然,剑气横流,当下也不惊慌,以‘九宫八卦阵’解法直奔生门,不料身形甫一站定生门,一道剑气飒然而至,疾点自己的期门穴。

    与此同时唐灵花容失色,惊道:“任大哥,小心!”燕无双神色紧张,口却道:“别慌!”

    任飘萍退,背后寒意顿生,八道剑气直袭自己全身肾俞穴、章门穴、气海穴等八大人身重穴,耳边同时传来唐灵的声音道:“他在阵看不见啊?”燕无双不语,手心满是汗。

    任飘萍自是不惧怕穴道被点,功布全身,同时双手八指聚集八道剑气便是要激射而出,却是心一软,收指,心道:这‘九幽霓裳阵’莫不是将那‘九宫八卦阵’央的‘五黄’移至了阵外,这样一来,虽说是降低阵内的三行三纵九曲连的变化威力,却是封住了生门。

    一念至此,一念又来,暗道:看来只需将阵外的那女子制住便可。同时脚下咫尺天涯步法迅疾展开,但见其步法时进时退,忽左忽右,玄而又玄,飘忽不定,每每总能逢凶化吉,于毫之间避让万千凶险。

    转眼任飘萍已是躲过这‘九幽霓裳阵’之九女九次截杀,九幽神尼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轮木制轮椅被一女子推至九幽霓裳阵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任飘萍的每一次步法变化。

    这时,但听阵外那女子一声重喝:“变阵!”

    任飘萍只觉眼前一亮,迷雾尽退,柔和的光亮之下,八名女子衣衫尽去,露出香肩**,个个身姿曼妙,婆娑起舞了起来,一时之间任飘萍面前尽是香艳旖旎,而阵外的女子则是衣衫半解,**微露,**若隐若现。

    九幽神尼在笑,唐灵一跺脚,怒道:“卑鄙!”与此同时阵传来任飘萍的声音,道:“真是天上人间啊!”常小雨无奈笑着摇头,燕无双轻斥道:“色鬼!”

    只是此刻但听一声声衣帛撕裂声接连响起,唐灵和燕无双已是呀地一声捂起双眼,常小雨和一高峰同时低头。原来任飘萍指剑飞扬,八名女子内衣裤已是在瞬间被撕裂成碎片,全身上下已是一丝不挂,只是任飘萍失望之极,原本以为此举定会使八女惊慌失措,阵法自是大乱,破阵便是顺理成章。因为八名女子只是微微一惊,旋即**翻飞,双胸婀娜,曼妙起舞,口同时出令人**的呻吟声。

    任飘萍不禁呼吸一紧,口干舌燥,急急闭眼,耳边的浪声荡语却是此起彼伏,任飘萍但觉心猿意马,不禁暗叹:我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心凉如水,却是猛地睁眼,浪声荡语裹着八柄长剑的寒意已是急袭来,任飘萍怒,怒的不是这眼前**的八名女子,怒的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十指剑气激射而出,八柄长剑相继为力,继续曼舞。

    任飘萍此刻对八名美貌香艳**的女子已是视若无睹,反倒是阵外的那九名女子的半遮半掩欲说还休使自己心荡神驰,不禁暗道:**只怕就是物以稀为贵,**久了和穿着衣服并无两样。

    思忖间,但见八柄长剑齐齐刺向任飘萍的脚底,任飘萍脚踩长剑,纵身跃起,那阵外的女子似是早已料到任飘萍这招,一声轻哼,先一步跃起,剑芒一分为四自上而下罩向任飘萍,而同一刻,任飘萍脚下八剑齐长,八剑分作三十二剑,自下而上刺向任飘萍。

    任飘萍此刻尽退两难,只好借助自己功力雄厚强行闯阵,长啸,十指上下翻飞,剑气如虹,一阵金鸣声掠过,九剑齐断,九女散跌在地,任飘萍的人已是从容立于九幽神尼身旁。

    唐灵和燕无双这时从手指缝间偷偷向外看去,面上一喜一笑复又一羞,指缝又合起。九幽神尼的声音已是响起:“任少侠非但武功独步天下,就是人品也是令本教主佩服!”

    任飘萍尚未回答,但听那陈兴汉冷哼一声,一高峰的声音同时响起,道:“教主只怕不只是想看看老狐狸的武功如何吧!”

    九幽神尼哦了一声,挥了挥手,那九名女子退下,一高峰又道:“难道教主不是想一窥咫尺天涯之全貌吗?”

    九幽神尼哈哈哈大笑,道:“不错!本教主是想藉此阵弄明白这独步天下的‘咫尺天涯’轻功的玄奥之处!”

    任飘萍不禁道:“哦,教主看明白了?”

    九幽神尼点点头,道:“飘忽若神,进止难期,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这十六字足以说明咫尺天涯轻功独步天下的原因了!”

    众人不语,九幽神尼抬起右手动了动食指,背后的女子推着轮椅缓缓向那张雕龙画凤的矮几而去。九幽神尼和着那轮椅的滚动声慢声细语道:“任少侠,想来你定然不愿本教主把你的咫尺天涯秘诀公之于众吧!”

    任飘萍淡笑,心却着实有些惶恐,这时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的燕无双看了一眼任飘萍,心知他定然急于救欧阳小蝶,遂冷冷道:“看来教主不止是想看看任公子的咫尺天涯的玄奥,还请直言,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已是坐在那长长的矮几之后的九幽神尼目光清冷,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正色道:“任飘萍,本教主欲立你为本教副教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三十四章 立场

    九幽神尼话音方落,陈兴汉立时站起愤然道:“娘,孩儿以为此事万万不可!”与此同时血衣候也是开口道:“教主明鉴,老夫以为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九幽神尼右手一摆,冷声喝道:“休得多言,本教主心意已决!”复又笑意浓浓看向任飘萍。而这时唐灵小声道:“哼!任大哥才不稀罕你们的什么副教主!”

    不料任飘萍这时笑道:“不久前康熙封任某人为西夏王,不知副教主这个职位是不是比那西夏王还要大一些呢?”

    常小雨和一高峰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唐灵和燕无双掩嘴,腰已是弯了下去。九幽神尼的一半少女的脸铁青,一半老妪的脸愤怒,但听陈兴汉一声怒喝,道:“任飘萍,你不要不知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信不信今日本公子就叫你血溅当场!”

    任飘萍笑而不语,常小雨侧头向上斜视金源殿屋顶,一咧嘴,道:“窝在家门口的狗叫声总是很大!”

    那陈兴汉闻言,怒不可遏,白衣一闪,身形箭射而至,常小雨哪里会含糊,整个身形化作一杆枪迎上。但闻金源殿上啪啪啪七掌而过,二人各自分开站定,却是不分胜负,瞬即再合,金鸣声四起,瞬即又分。陈兴汉握剑而立狞笑道:“怎么样?本公子的九幽剑法如何?!”常小雨不语,右肩棉衣已是被陈兴汉的长剑削去把掌大的一片,一片片棉絮现在就在常小雨的眼前无声息地耷拉着头飞舞。

    唐灵和燕无双不禁脱口道:“常大哥!”常小雨不语,霍然将飞雪刀插进金源殿的青石,双掌交错揉搓出如梦似幻的一个晶莹剔透碗状大小的球体,球体万千丝丝缕缕真气琉璃婉转而行,又如一颗七彩龙珠吞吐着噬人的万丈光芒。

    任飘萍心知这正是三大绝世高手之一朴正宇的绝技‘龙珠在天’。

    现在七彩龙珠在空划过一道绚丽,直奔陈兴汉前胸而去,陈兴汉嘴角抹过七分鄙夷,三分嘲笑,长剑划起,便是要刺向那七彩龙珠。大殿之内同时响起九幽神尼的一声惊恐:“汉儿!不可!”同时盘膝而坐的身形自矮几之后凌空跃起,那把通体黝黑浑然无迹的长剑自空击出一道乌黑的剑气,宛如龙卷风一般向那七彩龙珠席卷而去。

    众人惊,但见那‘龙卷风’将那七彩龙珠包裹着硬生生地抛向屋顶,随之轰然一声巨响,七彩龙珠爆裂而绽放,金源殿西南角屋顶处五尺见方坍塌出一个大洞。

    无孔不入的雪和风便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潜入金源殿,寂静的金源殿内忽然冷了许多,唐灵禁不住激灵打了一个喷嚏,已是飞回矮几之后的九幽神尼冷厉之极的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常小雨,常小雨看着适才急退之下现在仍旧惊出一身冷汗的陈兴汉冷冷道:“见识过常爷的厉害了吧!”

    陈兴汉冷哼一声不语,九幽神尼缓缓沉声道:“快刀飞雪常小雨,朴正宇是你的什么人?你怎么会使‘龙珠在天’?”

    常小雨嘿嘿一笑,道:“哦,什么是‘龙珠在天’?”

    陈兴汉忽然道:“常小雨,你不要在这儿装聋作哑!”复又走至九幽神尼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而九幽神尼少女和老妪的两个半张脸一个是惊,一个是喜,对陈兴汉低声说了几句,但见陈兴汉直点头,匆匆忙忙地出了金源殿。这才看向常小雨,道:“原来你是朴云进的徒弟,呵呵!难怪难怪!”说至此一顿,忽然大声喝道:“太子殿下!”

    原来适才陈兴汉告知经手下几个月来的明察暗访那龙门老人和常小雨以师徒相称,走的最近,这才有了九幽神尼的推测和诈欺试探。

    常小雨暗惊,心知拜金教和当今朝鲜国的保皇派向来暗深有勾结,今日自己一时意气,只怕已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口却是哈哈哈大笑,摊开双手,原地环绕一周,道:“真是笑话,我老常这个样子会是太子,就算是太子现在也该呆在京城吃奶的吧!”

    除了唐灵在笑之外,金源殿内没有一个人笑,九幽神尼冷冷道:“太子殿下,你知道本教主说的是什么,何必故弄玄虚呢?”这时血衣候忽然接口道:“教主是说常小雨便是那昭显世子李溰的儿子?”

    九幽神尼笑而不语,双目直直射向常小雨,常小雨呵呵一笑,拔起青石地面上的飞雪刀,懒洋洋道:“你们说是就是是了!”又道:“老狐狸!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任飘萍点头,道:“教主,深夜多有打扰,还望多多海涵!”说罢眼睛看向唐灵、燕无双和一高峰三人。只是这时金源殿的门口传来陈兴汉的声音,道:“走!今夜谁也别想走!”任飘萍五人抬眼望去,但见金源殿门口陈兴汉背后正站立着黑压压一片身着金色、银色、铜绿色、黑色的教众,任飘萍五人笑,一字排开,径直向门口走去。

    适时,五人背后响起了九幽神尼那晶莹剔透的声音,道:“任少侠!如果本教主许你比那西夏王还高的职位呢?”

    任飘萍五人的脚步不停,但听任飘萍道:“谢了!陈友谅的大汉更是残暴无道!”

    九幽神尼就像是忽然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少女的脸不是少女,老妪的脸不是老妪,一干长老教众也是大吃一惊,而一字排开行走的任飘萍五人常小雨和一高峰忽然脚步一顿,慢了下来,暗道:原来老狐狸早就知道!而任飘萍和燕无双唐灵三人依旧前行。

    燕无双和唐灵回头,疑惑般地看向常小雨和一高峰,脚步一慢,现在,任飘萍一人前行,不停!

    九幽神尼脸色一紧,复又哈哈哈狂笑,笑止,任飘萍已是走至门口,九幽神尼道:“原来任少侠是一个有心人呐,不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个道理任少侠似乎不是很懂吧!”

第三十五章 血夜(上)

    任飘萍脸上浮现出一丝高傲,一丝冷漠,一丝自嘲,一句话掷在风雪:“任某人自小无人管束,还请教主不吝赐教!”

    这时燕无双四人疾走几步又和任飘萍站在同一条线上,寒风撩起任飘萍黑丝绒的棉袍,片片雪花飞落在其上,随着九幽神尼一声怒喝:“杀无赦!”,任飘萍出手,十指翻飞,十道剑气撕裂夜空,十人被点穴道应声而倒。

    任飘萍出手之际口道:“战决!不可恋战!”常小雨当先应声道:“好!”飞雪刀携满腔狂暴而出,飞雪刀本就飞出的是雪,在这漫天的雪花更见凌厉,瞬间又有三人人倒下,只是飞雪刀收回之际,飞的已是血。燕无双鱼肠剑翻飞,剑不空回,每一击,非死即伤,杀手本色彰显无遗。唐灵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呆呆的忘记了出手,

    一高峰的朴刀却是找上了陈兴汉,一刀挥出,正是‘九天十地刀’,那化一百零八刀为一刀的九天十地刀,一高峰的这一刀是砍向大汉朝的一刀,是保卫大清国的一刀。

    陈兴汉脸现鄙夷,口喝道:“找死!”长剑化九剑,九朵剑芒在黑夜一闪即逝,刀剑相击,一触而分,一高峰和陈兴汉两人各自后退三步,复又激战在一起。

    燕无双、任飘萍和常小雨三人武功本就高出拜金教一般教众很多,是以不到片刻六七十名铁衣、铜衣普通教众死的死伤的伤倒地的倒地,五六名银衣教众支撑了不到十招便是被常小雨悉数斩杀于飞雪刀下,剩下的不到二十余人则是躲得远远的。

    而此刻,血衣候和任飘萍、燕无双和独眼龙、常小雨和王栋等三名金衣长老捉对战在一起。

    血衣候身为方少宇的师傅、拜金教紫金长老,成名于三十年前,其成名绝技‘血神掌’当年更是叱咤武林杀人无数,是以任飘萍不敢有丝毫大意,为了战决,准备施展咫尺天涯制服对方,却是不料血衣候冷冷道:“任少侠若是施展咫尺天涯轻功的话,老夫便先行认输了!”原来那血衣候当日在白鹭洲见任飘萍和九幽神尼一战便是对任飘萍的轻功忌惮得紧,是以此刻先行用话套住任飘萍。任飘萍虽是心知肚明,却还是答应了,道:“好!请!”

    血衣候的右掌于瞬间变得血红血红,血红的掌影在瞬间又化作万千,万千的掌影忽然化作足足有九尺见方大的一个血掌,任飘萍出拳,**拳,六条隐约可见的青龙翻滚扑向血掌。雪夜二人掌拳相遇波及的方圆五尺之地没有雪,也没有夜,只有血,血衣候的血。

    血衣候倒下之际,拜金教众人大惊,战得难分难解的一高峰和陈兴汉二人倏然分开,而燕无双鱼肠剑已是没入独眼龙的胸口,常小雨刀抹向三名金衣长老的咽喉,只是抹向王栋之时常小雨的手一抖,放过王栋而在另外两名长老的咽喉处留下两道深深的刀痕。

    这时众人突闻一声厉吼:“住手!”众人齐齐望去,但见金源殿外坐在轮椅上的九幽神尼喝道:“带上来!”

    任飘萍等人疑惑间,‘扑通扑通’两声,两个披头散之人从金源殿内被扔了出来,落在九幽神尼轮椅之前,这两人满身血迹斑斑,皮肉开绽之下阴阴露出些许森森白骨,这时,那两人痛苦呻吟了一声,两名拜金教的女子将长剑抵在二人的后背,轻斥道:“抬起头!”

    二人抬头,任飘萍身形一震,脱口道:“师傅!?前辈!?”身形急向二人去,却是陡觉身前一堵气墙直向自己涌来,任飘萍身形一滞,但听九幽神尼道:“任少侠稍安勿躁!”

    常小雨四人但见那两人正是任飘萍的师傅李长风和常四娘相互一视,不禁暗自担忧了起来。李长风有气无力,口张,却是无言,常四娘笑道:“你这小子,能够在朝鲜国见面不是一件很好高兴的事吗?干嘛愁眉苦脸的!对了,我和你师傅成婚了!还不改口叫师娘!”

    要知常四娘于九大高手排名八,在江湖臭名昭著,行事奇诡阴狠,却是在此种局面之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竟是令当场所有人心神一颤。

    李长风不禁摇头,道:“你这个老婆子,哎!”

    任飘萍在笑,道:“师娘!徒儿给您行礼了!”当下跪倒在雪地,一边磕头一边道:“师傅,师娘,徒儿祝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常小雨四人见状面面相觑,唐灵忽然有想哭的感觉,紧紧抓住燕无双的手。

    李长风老泪纵横,颤巍巍伸出一只手,道:“好好好!起来!起来!快起来!”常四娘却在笑:“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收了个这么好的徒儿,还哭个什么劲儿!”说着颤抖的手脱下右脚的鞋子,从拿出一个布卷扔给任飘萍,道:“这是师娘给你的见面礼啊!收好了!”

    任飘萍捡起那布卷放入怀,耳边便是九幽神尼凄厉的叫声:“好你个常四娘!”一掌便是疾劈常四娘的后背,变生肘腋,任飘萍竟是无从阻拦,眼睁睁地看着常四娘飞出一丈之远一声惨叫吐血而亡。

    任飘萍怒,身形方动,那李长风哈哈哈仰天惨笑,道:“四娘!”转身便是扑向九幽神尼,九幽神尼怒喝:“你去给她陪葬吧!”一掌劈向李长风,任飘萍和九幽神尼之间隔着李长风无从阻止,急,被九幽神尼掌劈的李长风身形已是向自己撞来,任飘萍接住李长风的已是一具尸体,任飘萍不语,大踏步而行,至常四娘的尸体旁放下师傅。

    唐灵的手抓的更紧了,燕无双三人握着兵刃的手更紧。

    雪还在下,夜色更浓,现在,任飘萍眉心赤红,正一步步走向九幽神尼,每走一步,周身出的无形气场便是增强一分,至九幽神尼面前三尺站定,切齿道:“老残废!纳命来!”

第三十六章 血夜(中)

    九幽神尼冷笑道:“任飘萍!你当真是不识好歹!本教主念你武功人品心智俱是上乘,欲立你为副教主,你不愿,本教主又许你大汉霸业一旦成功,你便是那开国大将军,给你比那西夏王还大的职位,你非但不感激本教主的一片美意,反是杀戮本教数十人,现在本教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答应了,本教主便既往不咎,否则……”

    任飘萍怒,弑天剑已是在握,截口道:“出剑!”一剑平直刺向九幽神尼,这一剑似缓实疾,眨眼已至九幽神尼胸前。九幽神尼盘坐的身形不变,整个身形直飞冲天,于空复又直坠而下,剑直指任飘萍的百会穴而来。任飘萍冷哼一声,身形扶摇直上,九剑出,但见空火花四溅,一阵金鸣声响彻夜空。

    夜,静,九幽神尼又坐回了轮椅,任飘萍的身形卓然而立于风雪,而二人适才打斗的方圆五尺之地上的雪自心向外延伸,由薄至厚晕去。

    任飘萍表情肃穆,道:“好剑法!”‘法’字音落,身形一如鬼魅飘向九幽神尼,但见九幽神尼轮椅四周俱是任飘萍的身影,九幽神尼已是隐约看不见了,二人便是在这轮椅内外展开了对决。

    常小雨这时脸色阴沉,道:“看来老狐狸的剑法斗不过这个老残废!”

    燕无双不禁道:“何以见得!”

    常小雨道:“老狐狸适才在空和老残废一番斗剑,没有占得丝毫便宜,是以此刻才施展咫尺天涯试图以快制胜!”

    唐灵接口道:“我不知道,只是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任大哥似是很害怕老妖婆身体腾空!”

    一高峰点头道:“刑部密宗三卷上对‘九幽剑法’有记载,九幽剑法乃九幽神尼参详鹰击长空种种变化加以揉和华山派镇派剑法‘风雷剑’而得,复又参入黄山派本派剑法,是以兼鹰之凌厉、风雷剑之玄奥莫测及黄山派剑法之朴实无华,以至于出道以来尚无败绩!”

    唐灵目不转睛看着任飘萍和九幽神尼你来我往站在一起,道:“他们二人现在以快制快,一触即分,多为虚招,使的全是点穴的功夫!”

    一高峰和常小雨不禁吃了一惊,因为任飘萍二人招起招落,迅疾无比,就是他们二人也是看得眼花缭乱目接不暇,怎么唐灵就……?燕无双似是又说察觉,笑道,“我们唐灵的眼睛可是天眼啊!”

    说话间,任飘萍和九幽神尼已是战了百余回合,仍旧不分胜负。任飘萍深知对方‘穴脉横行’之功了得,却是深信百招过后必能将九幽神尼的穴道气门探出,怎料及百招之后却是没有半点眉目,而九幽神尼通过萍闯那‘九幽霓裳阵’,已是渐渐窥探出咫尺天涯轻功步法十之**,是以反倒是愈战愈勇。

    又是十招过去,任飘萍但觉真气已是不继,当下身形急退一丈,意欲施展‘春梦了无痕’,哪料到九幽神尼一声清啸,身形疾展如飞,冲天而起,向下急扑任飘萍而去,手长剑出阵阵雷声般轰鸣,一剑化作九剑,九朵剑芒如风般疾射任飘萍。

    任飘萍惊,步法疾展,已是至极限,惊鸿一瞥间,堪堪躲过九剑,雪地之上已是突现九个三尺深的坑。这一瞬九幽神尼距手长剑突然脱手,一如天边的流星划过慢慢长夜,直刺任飘萍心口而去。

    当此之际,唐灵和燕无双失口‘啊’的一声,一高峰和常小雨也是心一紧。任飘萍惊而不慌,弑天剑剑柄末端轻轻迎上,但听‘嗡’的一声,两柄剑各自出一声长鸣。这时九幽神尼盘膝而坐的身形距离任飘萍已是不足三尺,但见九幽神尼任凭长剑落地,双掌兜起一个环形的气场向任飘萍当头罩去。

    任飘萍对九幽神尼这接二连三的轮番攻击多少有些不适应,顿感仓促间,功行九天玄功,举掌便是迎上,只是任飘萍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此刻,九幽神尼双掌忽然疾撤,身形向后疾仰,那盘膝着的双腿突然绷直踹任飘萍身的前胸。|

    常小雨四人心俱是直冲嗓子眼,但见任飘萍身形直飞一丈之远向地面落去,常小雨急忙展开身形接住任飘萍,但见任飘萍嘴角鲜血汩汩直流,苦笑,道:“今个载了!”

    这时一高峰三人也是赶了过来,唐灵一边急声道:“任大哥?任大哥!怎么样?”一边从怀内拿出疗伤药喂给任飘萍服用。燕无双一探任飘萍的腕脉,脸现忧愁道:“看来伤得不轻!”

    这时,九幽神尼已是站在雪地里,那双腿没事人一样,缓缓走到五人面前,呵呵笑道:“不为我所用就只好去死了!”常小雨四人虽是对九幽神尼恨之入骨,却是自忖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挡九幽神尼,任飘萍此刻又急需时间施展日月伤势**疗伤,是以俱是怒而不语。

    九幽神尼仰头伸开双臂,雪花便落在她那一般是少女一半是老妪的脸上,九幽神尼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燕无双这时忽然冷笑道:“教主是要和那吴三桂联手吧,那教主可知吴三桂那个狗贼是个反复小人,他一旦反清成功,必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任公子哪里还有福分做什么开国大将军啊?!”

    九幽神尼不屑道:“本教主若是想取吴三桂项上人头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时那陈兴汉急急走了过来倒:“娘,不要上了这干小人的当,他们此刻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让任飘萍疗伤!”

    九幽神尼随之望去,但见被常小雨抱着的任飘萍此刻周身渐起淡淡的五彩光晕,不禁大怒,惊道:“日月伤势**!?”指掌一翻,便是向任飘萍抓去。

    燕无双大惊,一剑疾刺九幽神尼手掌,九幽神尼反手一挥,燕无双被震退三尺开外,一高峰朴刀横斩九幽神尼腰际,同时沉声喝道:“还不快走!”唐灵这时也是急道:“快走啊!常大哥,你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常小雨但见此状,大声道:“你们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第三十七章 血夜(下)

    常小雨这一声起,昏死过去的任飘萍周身五光十色氤氲之气动,九幽神尼扭身躲过一高峰的一刀,那一抓仍向常小雨怀的任飘萍迅疾而去。常小雨抱着任飘萍身形暴退,九幽神尼身形如影相随,一高峰三人也是纵身追去。陈兴汉招呼着一干教众紧紧尾随。

    九幽神尼的轻功本就不弱于常小雨,常小雨此刻又抱着任飘萍,是以很快九幽神尼便是追上常小雨,尚有三尺之距时,九幽神尼身形如鹰飞起,双掌在空划过一个大大的杀字,向常小雨的后背重重推去。

    一高峰三人大惊,悲声喊道:“常小雨!”“常大哥!”“常大哥……”

    这一刻,风雪鞭子一样抽在常小雨的脸上,常小雨耳闻一高峰三人叫喊声,心知要遭,使出全身功力向前纵去,而这一刻,任飘萍周身的氤氲之气大盛,任飘萍忽然睁开眼,任飘萍笑,一掌推开常小雨,身形一扭一转之际,一掌疾迎九幽神尼的双掌。

    但听九幽神尼出一声凄厉惨叫,身形向后急退去,至正在前来的一高峰三人面前,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上,连吐三口鲜血。

    众人大惊,就是一高峰常小雨四人也是不解地看向任飘萍,而任飘萍也正在吃惊地看着自己的那只手掌,暗道:虽说每使用一次日月伤势**便会增加一些功力,但是尚不至于可以和九幽神尼深厚的功力一较长短,况且自己是单掌对双掌。

    同一刻,陈兴汉大叫一声‘娘’,已是到了九幽神尼身边,急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见九幽神尼不语暗自调息,复又怒目注视正在向这边走来的任飘萍,喝道:“任飘萍!你这个卑鄙小人,对我娘她你做了什么?!”

    任飘萍这时走到九幽神尼身前,弯腰便是向九幽神尼的腕脉探去,陈兴汉长剑一挥疾斩,任飘萍站起苦笑,唐灵已是拽着任飘萍的衣袖道:“任大哥,你忘了刚才老妖婆是怎么踢你的吗?哼!这次说不定又是故伎重演!”任飘萍不禁点头,复又冲着一高峰、燕无双和常小雨点头,一手轻拍唐灵右肩,道:“多谢!”

    燕无双四人同时一皱眉,急道:“好啊!你还来这套!”

    这时九幽神尼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怒道:“赵世青,你这个负心人,竟然来这一套!”当下昏死了过去。

    任飘萍几人闻之面面相觑不语,陈兴汉当即一声不吭,抱起九幽神尼便是向金源殿方向走去,不料这时一高峰沉声喝道:“慢!”

    陈兴汉身形一顿,道:“怎么?神捕大人想要趁火打劫!”

    一高峰沉吟片刻,道:“对不起,我本非江湖人。”刀一般的身躯缓缓走至陈兴汉身前,陈兴汉哈哈哈大笑,回头看向任飘萍等人,任飘萍目光移转看向燕无双和唐灵,再看向常小雨,燕无双冲着任飘萍坦然一笑,唐灵则是皱着眉头嘟起小嘴扑闪着大眼,常小雨冲着任飘萍一笑,然后大踏步走向一高峰,与一高峰成犄角之势对着陈兴汉。

    任飘萍看向一高峰,一高峰也在看着任飘萍。任飘萍苦笑道:“废了他们武功吧!”

    一高峰冷冷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陈兴汉仰天而笑,道:“二位真的以为拜金教可欺吗?别的尚且不说,江副会主马上领着平安道平壤府的人马赶到,你们到时想走也难!”

    常小雨一睁黄豆大的小眼睛,道:“江风泽?”

    唐灵立时想起那个劫持自己的金袍人,道:“对啊!适才没有见到那个坏蛋!”话音方落,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而来,一高峰和常小雨四目相望,一点头,两把刀同时劈向陈兴汉和九幽神尼。

    陈兴汉的武功和常小雨一高峰二人互有优劣,但其能够轻而易举盗取包括少林派在内的诸多名门大派镇派武功秘籍,轻功自是了得。当即脚下向后一滑向左飘忽而去,同时口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大军马上就到!”余下二十多名教众虽是心害怕之极却也不得不向一高峰和常小雨佯装杀去。

    常小雨和一高峰一刀落空,耳闻一声比一声疾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二人一迟疑,任飘萍急促道:“现在就撤,来日方长!”同时身形疾展,向师傅和师娘的尸体急掠而去。

    常小雨和一高峰见状,只好作罢,陈兴汉阴笑道:“后悔有期!”向金源殿闪去。

    燕无双这时掠至独眼龙尸体前在其胸前翻找着什么,任飘萍这时双臂之下夹着李长风和常四娘的尸体,一回头道:“燕姑娘还不快走!”这时燕无双手拿到了一本:“找到了!”

    五人齐聚在一起,任飘萍看向常小雨,道:“向哪个方向走!”

    常小雨话尚未出口,便是听到一声厉吼,道:“贼人!哪里走!”

    五人齐齐回,隐约可见一着红袍将军模样的将军手持长刀跨着一匹黑马向五人这边奔来,身后十多匹马紧随,再后边的是黑压压的步兵。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任飘萍眉目泛冷,一脚踢向雪地上一柄长剑,但闻那匹马厉声长嘶,前踢高高扬起,红袍将军当即从马上滚落下来,那柄长剑正刺马的前胸。

    常小雨这时一挥手,道:“跟我来!”五人身形急向金源殿后方射去。

    五人轻功当属唐灵最弱,是以众人前行度不是很快,当五人掠出金源殿二十里地时,后边三百多追兵的叫喊声已是响在耳边。

    这时,天色渐亮,五人眼前是一片旷野,远处零零散散坐落着几间民房,天地白茫茫一片,近处伫立着几棵萧瑟的槐树,在寒意瑟瑟的风雪出呜呜呜声。五人站定,任飘萍回远望追兵,复又瞥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唐灵,道:“累吗?”

    唐灵一抹额头上的汗,仰头看向任飘萍展颜一笑道:“不累!我们继续走啊!”

    任飘萍点头,笑,将李长风和常四娘的尸体分别交给常小雨和一高峰,道:“等我!”身形急抹如风,御气而行,直向那追兵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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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介绍:
任它浮华烟云过,秋叶飘泊雨打萍。
布衣闹事冷眼笑,霜刃破空举世惊。
不恋金樽琥珀酒,愿持佳人红酥手。
谁人红袖拭清泪,莫笑红尘剑飞扬。
剑笑红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笑红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笑红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