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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五百零五章进攻

    五月间,一个叫王罄的西蜀汉子,悄无声息的进了长安国武监的大门。更新最快去眼快

    说起来,他不是第一个入国武监进学的蜀人,相比其他生员,年纪虽然有些大,却也不算多起眼。

    没有军功在身,家世嘛,可以归为寒门一列,还不识几个大字,入学时得的评价却不错,弓马娴熟,但在长安国武监这里,也不算什么

    这样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顺顺当当的进了国武监,平常中也就透出几分诡异来。

    很快,就有人知晓,此人能入国武监进学,只因有人替其说了几句话

    这样的家伙,几乎天然便是生员们排斥的对象。

    不过,王罄这人吧,爱说爱笑,好结交,喜热闹,很快身边便围拢一群年轻人,一些不利的流言还没等传开去,便消泯了下来。

    但在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莽莽撞撞,一脚踏入国武监的西蜀汉子,自此开启了他传奇般的一生。

    未来大秦第一位西域大都护,在二十五岁时,才名列大秦军籍,和其他年轻人一起,满怀期待,满心兴奋的成为了长安国武监中的一员。

    如此说来,大器晚成一说,到是可以拿来在他身上用一用了。

    当然,这样风云际遇的故事,历朝历代,都有流传,也算不得出奇,在这里也不用多说

    大秦成武八年,是一个充满变数的年头。

    大秦军政上的变革,后人们大多喜欢以大秦成武八年,国武监操典刊印为标志,来评说大秦成武兴革的一系列举措。

    实际上,大秦从成武皇帝即位开始,军政上的变革就再未止歇,而酝酿了七八年的时间,经过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后,终于在成武八年掀起了一个。

    国武监操典在此时成书。差不多可以说是一个偶然,但换个角度看的话,也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

    而在大秦成武八年五月间,军事上的变革正在渐渐深入。禁军士卒的裁汰,已经接近尾声,大批的禁军士卒解甲归田。

    给地方上制造了许多麻烦的同时,也补充了地方人口。

    与此同时,因禁军士卒安置之事。风波迭起之下,枢密院也开始正视军卒归乡所衍生出来的众多事故。

    于是,也开始了军中变革上的最为重要的一步,对军功,赏赐,抚恤,军饷等一系列军中重务的划分进行梳理。

    这无疑是完善军事体系关键的一步。

    对于军人地位的提升,以及军人以及其家眷生活保障等事上,都有着无法言喻的重要的作用。

    随着枢密院上书之事越来越多,不安的文臣们也开始本能的进行了阻挠。

    但遭受了沉重打击的文臣集团。在这个时候的抵抗只能说用软弱来形容,军人们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并开始频繁的触及文臣们的底线。

    军功赏田,视武人职位以及所立军功,征收税赋与文臣品级相类,伤残者,与公侯同,见官不拜等等等等,如此种种,在之后几年中。枢密院和中书都是纠缠不休。

    而在成武八年五月,政事上的革新,其实还在酝酿之中,不论的皇帝陛下。还是中书重臣,好像都在等待一个契机。

    对于成武皇帝来说,他憋着劲想要将景兴鼎革抛在身后,将他那位无情无义的父皇干干净净的扫进故纸堆中。

    而中书重臣们,在感受到武人们的咄咄逼人之下,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想要大展拳脚,在朝中争夺更多的话语权。

    君臣之心不同,但却可以同策同力,所以,政事上的变革在此时看上去已是不可避免,之前种种,看上去不过是在为此做着必要的准备罢了。

    在这个时候,大秦扩张的脚步,虽然因内部的纷争渐渐缓和了下来,但却并未停止。

    大秦成武八年五月末尾,回鹘汗国截杀了西辽国王按照惯例派往回鹘索要供奉的使节队伍,随后,在回鹘汗国之内,对契丹人进行了一场血腥的清洗。

    与此同时,回鹘汗王召集回鹘各部,成军十万,在六月间向西辽发起了进攻。

    契丹王曲出律闻讯大惊,而在这个时候,草原上也已风起云涌。

    拉乌尔汗木华黎在五月间已经开始征兆草原诸部战士,在六月间,各部骑兵已经陆续聚集到木华黎的战旗之下。

    六月末尾,草原上秋高马肥之际,拉乌尔汗的大旄之下,以及聚集了六万草原战士。

    此时,大将王览也率领一万精兵,北上与木华黎汇合。

    七万大军,漫布于草原之上,旌旗招招,遮天蔽日。

    一连串的坏消息,终于让契丹人明白,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而西辽疆域辽阔,势力远达西域诸国,如今虽然正在低迷之时,却也不可轻辱。

    先是契丹王曲出律派西辽上将耶律乞仁,率兵两万南下,在六月中,于归延山西麓,大破回鹘大军。

    是日,大将耶律乞仁陈兵于归延山西麓高处,周围漫无水源。

    回鹘大军上下皆笑契丹人不通军事,自处死地,又知契丹人只有两万人马,不愿多伤士卒之下,打算困契丹大军于归延山麓。

    当日,契丹人与回鹘大军交战数场,各有损伤,契丹人做急切状,一直战至黄昏,才收兵而回。

    回鹘人伤亡不少,却以为得计,契丹人不过如此,围上几日,待契丹人缺水,便一鼓可破了。

    但契丹人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当晚,契丹人以五千敢死之士发动了夜袭。

    先以准备好的火油,焚烧回鹘人仓促立下的栅栏,顺势突入回鹘人大营。

    回鹘人虽然有备,但与契丹人混战一日,又存轻敌之心,加之军纪松弛,互不统属,当五千契丹骑兵冲入大营之时,回鹘人混战半宿,终于陷入混乱之中。

    黑暗之中,不辨敌我,回鹘人十万大军,在契丹人冲击之下,乱作一团,自相残杀而死者,不计其数。

    待至天明,回鹘人惊魂稍定,开始阻杀进入大营的敌人。

    而在此时,养精蓄锐一晚的契丹人主力,在主帅耶律乞仁率领之下,向回鹘大军发起了致命的一击。

    回鹘人凭借人数上的优势,与契丹人混战半日,终于崩溃开来。

    是时,归延山西麓,尸横遍野。

    契丹铁骑,纵横来去,回鹘人的鲜血,肆意流淌,将归延山脚下的荒原染成一片血红。

    多年之后,商队行经此处,还可见累累白骨,森森如狱。

    是役,契丹人斩获无算,回鹘汗国大军,如蚁溃散,能够逃回故土者,十中无一。

    契丹人大胜

    若非此时东边战火已起,情势危急,契丹人完全可以率军直入回鹘,再次上演当年西辽征服回鹘汗国故事。

    但自他们的祖先耶律阿保机开始,蔓延数百年的辉煌,也就到此为止了。

    大秦成武八年六月,大将军木华黎率草原各部联军近八万人马,发起了对西辽的进攻

    大军漫山遍野,向西挺进。

    这可以说是,大秦的一次西征,与蒙古人与西辽第一次接触来比较,军力更加强盛,准备更加充分,但对大秦而言,付出的却轻微至极。

    当然,与另一个时空当中,金国征伐西辽屡屡受挫不同。

    这次征战,既没有西夏的牵制,也没有太多的后勤上的负担。

    西辽,虽然疆域广阔,但也已日薄西山,再无当初耶律大石为国之时那般强盛。

    治下官吏,贪婪腐朽之状,一如老朽之金国,西夏,没有太大的差别,这也是另一个时空中,蒙古人轻易覆灭西辽的重要原因。

    蒙古人崛起的时机,真的是太好了一些,说是有如天眷也不为过。

    只是在这里,代之而起的是大秦罢了。

    大军分兵两路,王览自请为一路,率兵两万,与西克烈部王子图撒和一道,沿阿尔泰山西南麓往西北进军,兵锋直指西辽东北大部,也是当年乃蛮人分裂出来的一支,年巴恩部

    木华黎则率大军主力沿天山北麓西进。

    绕过沙漠,在别失八里,终于与契丹人大军相遇。

    五万西辽各部联军驻扎在别失八里,当与草原各部联军的先锋相遇时,两军都没有任何的犹豫,相互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一万先锋大军,正是巴勒塞合部战士组成,率领他们的,是巴勒塞合部首领巴勒塞合忽难把阿秃儿。

    这无疑是巴勒塞合忽难的扬名之战。

    试探半日,在契丹联军耐心的等待草原联军主力到来,并不准备太过话费心思,吃掉这一万很是油滑的大军先锋的时候。

    经过一系列草原战争洗礼的忽难却已经发现了西辽大军致命的缺点。

    这支西辽大军建制非常混乱,只看旗帜的话,根本不知道,他们中间到底有多少人来自不同的部族。

    甚至于,他们的人种也很难辨认清楚。

    就算已部族林立著称的草原部族联军,也无法跟西辽的大军相比

    契丹人混乱的建制,让本来打算等待大军主力的忽难,心痒难耐i752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五百零七章展示

    轰的一声巨响,大地微微颤抖,远处尘土飞扬。∽

    赵石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身边的一群人,多数都哆嗦了一下,尤其是没见过这等景象的亲兵卫士,皆都震惊莫名。

    当然,能弄出这种响动的,除了火药之外,再无旁物。

    实际上,自平夏之役过后,许多人的目光便已经被火药所吸引,当然,在这个上面真正费心思的,只能是那些匠人们。

    灵州一战,起到了很重要的示范作用,火药的威力,在这一战当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有了范例,也不用谁再加意推动,自然而然的,国武监一些匠人们便将心思放在了这个上面。

    其他的,都进展缓慢,到是在如何提高火药的威力上,国武监匠人们颇有心得。

    而今,终于开花结果。

    因为工艺所限,无法研制出太过精良的火器,所以,匠人们将目标定在攻城之战上,也就无可厚非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加大药量,之外,对火药的成分上也稍有改进,于是乎,便有了现在的展示。

    在赵石眼中,效果嘛,声势虽然不小,但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因为外部工艺过于简单粗陋,所以,根本无法用于野战,连用于开矿,都不成,因为无法具体掌握其威力,过于危险。

    这无疑是最为原始,也最为简单粗暴的火器。

    攻城之战时,可以用于炸毁城门,至于城墙嘛。还要看城墙的组成。不用说长安这样的大城了。就算是筑城时稍微用心一点,多用青砖等物,这样的火器便难以撼动。

    由此可知,什么火枪啊,手雷啊,都是没影的事儿。

    而眼前这东西,说是地雷,真是算是夸奖它了。缺点多多,稍胜之处,只在于它的威力有所加强,效果上,比之灵州之战时用到的那些玩意,算是各有千秋吧。

    而且,想要大规模的装备于军中,很是不容易,运输上就得耗费无数功夫。

    而灵州之战难以复制之处,就在这里。耗费太过高昂,若非灭国之战。很难动用那样的人力物力,将大批的火药运送到军前,又能在适当的时机,使用出来。

    不过说起来,到了此时,中原火器的应用已是越来越多,不说大秦如何,南唐,后周皆有特制之火器。

    如果照这样下去,没有蒙古人南下那样的惨剧发生的话,其实过上百多个年头,就算火器发展的再慢,原始的火枪火炮在中原出现也不值得奇怪。

    就像现在,不用怎么折腾,国武监的工匠们,便已经将火药的威力提升了许多。

    遗憾的是,火器大规模应用,必定有一定的工业基础以及工艺的全面提升,才会让这种划时代的武器出现在人们面前。

    赵石明白这点吗?必须是明白的。

    不然的话,他不会对火器的研制,持有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而从他见到南唐突火枪的时候,也更加深刻的理解,在这个时代,想要弄出点像样的火器,到底有多艰难。

    这根本就不是用十几二十年能够完成的事情,所以也就不用浪费太多的功夫和精力在上面。。。。。。。。

    不过,实际上,自觉不自觉的,他已经做了很多。

    新式的投炮,简单的火药应用,以及冷兵器的改良,战马的育种等等,在国武监这里,都在进行之中。

    在没有成体系的数学,化学,物理等人员,科目的这个时代,能做的其实也就只能是这么多了。

    再想要大踏步的前进,许多社会制度进行支持,现在看来,有了些眉目,但离新时代的到来,却还极其遥远,赵石其实也没指望自己能亲眼看到那一天。

    在见证了这个不算是革新的革新展示之后,他拍了拍身旁一个矮瘦老者的肩头,赞道:做的不错,不过,火药这东西。。。。。缺陷很多,比如说,怕受潮,这么大的响动。。。。。。用的火药不是一点半点,运送的时候,稍有颠簸,怕是要伤人。。。。。。所以,我看啊,还需从细节处下手,不要急于求成。。。。。。

    当然,瑕不掩瑜,过后将有功之人报上来,我给你们颁赏。

    年纪不小,却难掩卑微之态的老者,顿时觉得身子都轻了三分,一矮身,已经跪倒在地,多谢国公。。。。。。多谢国公。。。。。。。

    赵石哈哈一笑,一把将人拎起来,这点赏赐不算什么,要说啊,在国武监操典一事上,你们出力不少,朝廷也不吝厚赏,只是还要拖一拖,不用担心,对你们只有好处。。。。。。

    这个时候,老者已经激动的根本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搓着一双粗糙的手,不住的傻笑。

    他们无疑是京官中最为卑微的一些人,技艺再是精湛,也难入品级,不过自古以来,匠人们多数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连他们自己,对前程的期望,也不会太高。

    但现在有些不同了,从匠作监来到国武监的匠人们,在这十几年当中,对于这种变化体会的非常深刻。

    在国武监中,他们的身份是颇受尊敬的教授,薪俸上也一年比一年高,七品京官都不定能赶得上他们。

    等到国武监操典开始编纂之后,当面许诺,以及私下里的传闻,都好像意味着,他们也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人一旦有了希望,爆发出来的潜力就会非常的可观。

    像是张承提议以国武监合并匠作监之议,可并非是为了讨好赵石而突发奇想,而是这几年当中,相比匠作监的碌碌无为,国武监的匠人们却已经能凭着自己的手艺,取得军功了。。。。。。。

    而他们在大秦一连串的对外战争中,也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才是张承提议的依据所在。

    换句话说,十几年间,国武监匠作科的匠人们,地位的提升极其明显,连张承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更何况是国武监匠人们自己了。

    而人的,向来是无止境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匠人们的期望,其实很实际,他们希望改变自己的身份。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朝廷赐予他们官职品级,或是。。。。。。。真的如人们私下叨咕的那样,能够借此封爵,都将会让他们一举摆脱世代传下来的贱役地位。

    如果说,朝廷赏赐下来的是些金银细软,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会非常失望,因为现在生活富裕的他们,最需要的东西不会是这个了。

    而晋国公亲口说的每一句话,在老者听来,都美妙的好像是天上的仙乐,与他们的期许也越来越是接近。

    赵石瞅着远处还未消散的烟尘,继续道:不过,也不用太过高兴,你们啊。。。。。。。还是那句话,多教点徒弟出来,别老是藏着掖着。。。。。。之后国武监这里,还要在国武监专门设立术数等科目,让你们那些弟子也多听听,多学学,多看看,技艺才能精进,也才能超过前人,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您说的是,咱们这些人都老了,总不能让手艺失传不是,儿子孙子的,中用的少,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断了传承,有些人就是不懂这些道理,小人回去之后,定好好。。。。。。。劝劝他们,让他们将拿手本事都献出来。

    赵石笑笑,这你又说错了,什么献不献的,朝廷又不是断道的强人,老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也坏名声。。。。。。。不用太过强求。

    是是。。。。。。

    老者自然听不懂赵石话里隐藏的意思,只是不住的附和。

    而赵石也不会跟他解释什么,他想的是,当匠作监合过来以后,也许用不了多久,能够端起碗的来吃饭的人,就只剩下那些求新求变之人了。

    抱着老规矩不放的人,在国武监这里,会越来越难以适应,别人精心教出来的徒弟,都快赶上你了,你还有什么脸留在国武监?

    这些变化会很快出现,因为国武监已经办了有快二十年了,变化将越来越剧烈,从量变到质变,也许只在须臾之间了。

    不过,赵石对国武监这里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鼓励但不过多的陷身其中,去纠缠这样那样的细节。

    现在看来,他做的还算不错,直到现在,国武监渐渐开始枝繁叶茂起来,更加宏远的目标,差不多是自然而然的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侄女要结婚,当然不是亲侄女,但血缘关系也不算太远,所以阿草要回家几天,顺便算是给自己放个假,估计要五六天的时间,断更不可避免,阿草对大家说声抱歉。

    八月份阿草要加快进度,大家其实也应该能从灭辽之战上看出来,到了现在,摧枯拉朽之势已成,战争上不会占据太多篇幅了。

    呵呵,大家是不是有些失望了?不过阿草觉得还是合理的,阿草现在正在构思结尾,同时也在规划新书情节,很费脑子的工作。

    再加上感冒刚刚痊愈,放几天假应该能够理解吧?)(未完待续索,!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将来

    “听说有人来咱们这儿请护卫回去?”

    此时,赵石身边的人已经剩下不多,赵石随口问了一句。热门追莽荒纪,还得上。

    有的人被问的不明所以,有的人则是心知肚明,宋人逢就是心知肚明中的一个。

    他在赵石身边的时候,从来不会多话,这和他出身来历以及性情都有着关系。

    但这会儿却不得不开口了,因为其他两个知道此事的人,都在瞅他。

    “回禀大帅,确有此事,不过。。。。。杜大人已有言在先,此等捷径,应为国武监上下戒之,非为正途。。。。。。。大帅的意思是。。。。。。”

    他说的有点吞吞吐吐,他算是赵石身边老人,此时身上不但有军职,托国武监操典的福,也已有了爵位。

    虽然听上去,只是赵石随口一说的事情,但在他这里,想的却不能那么简单,所以,回答时,不敢有何隐瞒之外,却也没那么理直气壮。

    所幸,赵石点了点头,“嗯,说的不错。。。。。。。。”

    这事不大,但也绝对不如他说的那般轻巧。

    这是国武监操典刊印之后的副作用之一。

    国武监这样的地方,其实天然呆便是寻找死士的好去处。

    这里的年轻人,能够纯熟的运用军事技能,现在有些人还知道,国武监生员中间,有些人身有秘技,所以免不了便有人窥视。

    至于其中是不是有那心怀叵测之人,谁知道呢?

    但话说回来了,不管有没有人打歪主意,国武监这里都得防患于未然。

    杜瞬卿没当大事来办,所以没报到赵石这里,但赵石相信,杜瞬卿也能想到这个关节。

    国武监到底已经渐渐成了为国选材的地方,若有学员肄业之后,给人充当护卫家将,传出去并不光彩不说。将来一旦有事,还很可能牵累于国武监。

    阴蓄死士,图谋不轨,从来都是重罪之一。抄家灭族,累及无数,一旦事发,便没有道理可讲。

    但纠结之处也在这里,给你大将军赵石当护卫就成。别人只能眼瞅着,不能沾边儿?

    这么一想的话,症结之处也就显而易见了。

    长安国武监,有着太浓的赵石的印记,此时,也已经来到了一个瓶颈之处,而国武监作为赵石的根基,之后是沦为大将军私物,还是越走越是天高海阔,全在赵石一念之间。热门小说

    这里面的味道。颇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而此事,不过是颇具代表意义的事件之一罢了。

    其实,赵石能问问,也已经不错了。

    现在来国武监要人的人和衙门,真的不用太多。

    工部是老关系,兵部是大户儿,其他林林总总,只要肄业生员最终评考还算出色,就不用瞅今后的出路。像赵方,吴绿蓑等挑挑拣拣走出国武监大门的,更是比比皆是。

    每年肄业生员不算少,但分来分去。也就都没了影子,实际上,这样允文允武的年轻人,走到哪里,都很吃香。

    可以说,在这样一个时代。独树一帜的国武监,散发着异样的活力的同时,也在越来越深刻的影响着这个时代。

    不过,随着国武监的壮大,它的缺点也越来越是明显,在这一点上,赵石无疑是体会最为深刻的人物之一。

    但这事也急不来,他心里也早已有了定计,所以,他心里也没什么急迫感,有些事问上一句两句,也就罢了,他的目光,其实已经到了两三年后。

    又说了几句,便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

    剩下的人如蒙大赦,纷纷施礼告辞不提。

    漫步在林荫道上的赵石,想的却是,杜山虎的辞呈已经递到了枢密院,可能之后又要入宫一次了。

    和张培贤不同,杜山虎。。。。。。可是“有功之臣”,皇帝陛下会不会力保之呢?

    想到这里,赵石嘴角带上了些许笑意,这事其实挺有意思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说不定就要让他开口来办,但作为始作俑者,这个黑锅可注定不会落在他赵石头上了。

    没了他的支持,杜猛林其实还不如人家张培贤呢,在朝廷上没根没基,就算得皇帝陛下看重又如何?

    赵石心里哼了一声,让他耿耿于怀者,乃是当年长安之变前,杜猛林之所作所为。

    就像皇帝陛下收拾张培贤,他这同样属于是秋后算账,只不过,他给杜猛林留下了很多余地罢了。

    说起来,这君臣二人,心胸可都谈不上什么宽广。

    所以,杜猛林回京的时机,要比张培贤好上许多,两位大将军一前一后回到长安,也意味着军中将帅的更新换代正在进行。

    景兴年间的将领们,正在逐渐老去,一直延续到景兴一朝的将帅回京养老的规矩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张培贤不论,到了杜猛林这里就能看的出来了。

    杜猛林回京,朝廷必定礼遇有加,但想要像之前一般,在枢密院或者兵部履任要职却不太可能了。

    这个规矩一旦发生了变化,会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后果。

    将帅们会不会握紧兵权,更加不愿放手,或者说到了年纪,会不会愿意回京接受朝廷安置,若是不愿意,朝廷又该如何区处,不让有功之臣寒心,都需要好好思量。

    像这样的事情,以往会是中书之责,枢密院就算参与,话语权也不会太大。

    但现在不同,却需要枢密院来操心了,权力意味着责任,这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这次杜猛林回京,赵石这里想不上心都不成。

    一位大将军该怎么养老?就算赵石已经有了些打算,也不能不为之头疼。

    而入宫面圣时,他也会直面这个问题,事先想好那些到底妥不妥当,其实不在于他赵石,而在于皇帝陛下的意思和杜山虎满不满意。

    又需要费上许多唇舌了,赵石摸了摸下巴,心里恶意的想着,杜山虎回京之后定会缩起脑袋,他要时不时的去敲敲其人的乌龟壳,让其不得安宁。。。。。。。。

    既然想到了可能要在近日入宫面圣,他也就不能在国武监多呆了。

    回到国武监后面的小楼,赵石便将杜瞬卿等人招了过来。

    本来,像国武监这样教书育人的地方,职位应该很是清闲,但说实话,这几年国武监上上下下都没闲着。

    增设的科目越来越多,无论监规还是科目也越来越细致,加上国武监操典的编纂,这都少不了国武监众人的努力。

    像是现在,国武监又逢将变未变之时,谁都不敢放松,连国武监祭酒杜瞬卿也完全撂下了去户部任职的那点念想,整日里都在国武监坐镇,就不用说其他人了。

    杜瞬卿很快就出现在了赵石面前。

    施礼已毕,赵石看着瘦了一圈的杜瞬卿,“辛苦你了,坐吧。”

    杜瞬卿入座,看了看赵石的脸色,他自然知道今日赵石去做了什么,火药这东西,他也很上心,当然,只要经历过灵州之战的人,对火药的运用,都不会掉以轻心就是了。

    和赵石得出的结论差不多,杜瞬卿也认为,火药的制作和运用,现在只能算得上是差强人意。

    灵州之战那样的战事,恐怕在他有生之年,再无法重现了。

    因为怕是再没有西夏那样的对手,可以让你放手施为,倾尽全力,为之一战,再多的死伤,也不用怎么顾忌后果。

    不论其他,若是在征伐后周南唐的战事当中,有人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抛投火药,用大火焚城也结束一场战役,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恐怕就能将人淹死。

    所以他瞧了瞧赵石的脸色,觉得赵石心情还算不错,便也知道,今日那些匠人们的展示,就算得赵石心意,怕也有限。

    所以,之后闲谈式的话题,便不会以匠人们研制出来的新玩意为主了,他说的是朝廷的封赏。

    封赏陆续已经到了国武监,但可以商榷的地方有很多。

    在此事上,没有一定之规,换句话说,完全是国武监自己在争取,朝廷中反对的声音绝对不少。

    没人敢跟晋国公赵石呲牙,但他这个国武监祭酒却不会那么轻松。

    国武监操典成册之后,对国武监的攻讦一直没停,朝中固守旧规者不在少数,对匠人等身份低贱之人,厚加赏赐,从上到下,触动了很多人的神经。

    所以,在颁发赏赐上,也波折频出,让他这位国武监祭酒很是有些焦头烂额之感。

    这还是在赵石在的情形之下,若是没有赵石一力支持,不定有多少人会扑上来撕咬呢。

    和心事重重,满怀忧虑的杜瞬卿比起来,赵石就要轻松太多了。

    在他看来,这些你来我往的小动作,上不得台面,而且,现在很多人在此事上做文章,多数不是意识到了将来会如何如何,而是嫉妒之心作祟罢了。

    寒窗苦读,而得官位俸禄,自以为高人一等,如今他们眼中的粗鄙之徒,却也能稍微占得一席之地,在有些人看来,这就是不公。

    等到将来他们恍然之时,差不多木已成舟了,当下这样的小打小闹,不过是给人添点恶心罢了,算不得什么。

    赵石这里随口安慰了杜瞬卿几句,说话间,人们已经陆续来到。

    (阿草回来了,跟大家说声对不起,阿草会继续努力。)(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论赏

    “近些年,朝廷诸事纷扰,颇有动荡,但变幻之际,我国武监却能蒸蒸日上,得朝廷认同,已有独树一帜之像,为何?”

    厅堂之间,赵石沉厚的声音清晰可闻,在座诸人听到这里,与有荣焉之余,皆都竖起了耳朵。( )

    心里面也开始猜测,此番国公大人召集众人前来,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要知道,自国武监创立至今,像这样的聚会。。。。。。。。。几位国武监的老人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未曾有过。

    国公大人常年在外是个原因,另外嘛,国武监的事情再多,也无法跟枢密院那头儿相提并论,国公大人就算有事相商,也不会将所有人都招到面前。。。。。。。。

    就像当初赶走齐祭酒,于国武监而言,可谓是改天换地的大事,但对于晋国公来说,却也只能说是反掌之易,所以也用不着弄的那般郑重其事。

    所以,今日。。。。。。也就显得分外不同了起来。

    而且,最近。。。。。。。除了国武监操典编成之外,也无其他大事可言,又非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于是,许多人心里猜测,莫非跟朝廷赏赐有关?

    想到这里,多数人精神都是一振。

    其实吧,要说朝廷赏赐已是纷纷落下,但说起来,众人心里还是没底居多。

    还是那句老话,没有先例可循罢了。

    像国子监,就算一直办的不死不活,嗯,不温不火,但显然,人家国子监的底蕴非是国武监可比。

    国子监中的学士,博士,教授们,出路要比国武监这些人多的多。

    参赞政务者,比比皆是。以诗文扬名者,更是数不胜数,一旦有了机会,晋升起来。可就不慢。

    反观国武监,说是与国子监同,如今办的也分外红火,俸禄上也早已超出了国子监一大截,但。。。。。说起来有点尴尬。大家伙对将来的前程却多数都有些茫然。

    就说这次朝廷封赏,不能说不优厚,不过。。。。。。怎么都让人觉着,有点不踏实。

    有些人甚至觉得,这赏赐来的过于轻易了。

    国武监操典成书,大家都费了不少心血不假,但这真的是据以为功的根源所在?朝廷看重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赏赐是晋国公讨来的?还是真的是自家心血换来的?

    这样的心思不难理解,多数是时代所限造成的,大家伙难免都要想一想,只是谁也不会挂在嘴上罢了。 [800]

    实际上。在他们心里,能在国武监操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其实就是最好的褒奖,这也是当初大家自己或者劝旁人将拿手的本事献出来时,最有力的说辞。

    到了现在,得到的却是更多更好,这藏在心底的疑惑嘛,也就更多。

    今日国公大人突召众人前来,开场说的又是这么一番话,让多数人都觉着。是不是今日能从国公大人口中,听到一些新鲜的东西呢?

    不过,赵石是真没想到这些,实际上。他也忽略了一个对办学而言,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办学宗旨。【爱去】

    他有再多的目的,想要通过国武监来实现,都要有一个中心,这个中心就是将来国武监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

    在这个上面,他心里面大体上是清楚的。比如说当初,创立国武监的时候,他便是要将国武监办成一所军官学校。

    这就是办学宗旨,但时至今日,这个目的已经开始不符合他的要求了,国武监在他心里的蓝图中,需要承担更重要的责任。

    但这是他心里隐约的想法,从来没跟旁人推心置腹的仔细谈过,就更别说底下的这些人了。

    没有这个作为支撑,国武监也只能在长安城外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机械的按照之前的秩序,一步步前行。

    失去目标的感觉,会越来越明显,朝廷颁下再多的赏赐,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赵石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也意味着,他无法在国武监这里得到足够多的支持。

    但幸运的是,时至今日,他并不太需要来自国武监的支持,他如今的地位声望,以及在朝堂上正在蔓延开来的根系枝叶,都足以给他莫大的助力。

    相比之下,国武监中人则就有些无足轻重了。

    他现在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来推动整个进程,所以,只就今时今日而言,在座众人注定是要失望了。

    赵石今日将人聚起来,并非是要给他们树立一个远大而又宏伟的目标。

    于是,赵石自顾自说道:“此皆赖诸位同心协力之功,在此,我要谢上诸位一声,辛苦大家了。”

    赵石抱拳,左右晃了晃。

    众人再无法安坐,以杜瞬卿为首,刷刷刷的都站了起来,躬身施礼之余,嘴里纷纷道着不敢。

    赵石笑着按了按手掌,让众人落座。

    “不必谦逊,在座的,多数身上都有了爵位,有了爵位,也就都是朝廷有功之臣,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这个,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是让人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在座之人,除了赵石,杜瞬卿,江游等几位之外,各个官小职卑,但身上却都有了爵位,这在以前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虽说都是县男之类最低等的爵位,但有了这个,好处可是多多,俸禄凭空长了一截不说,对于某些人而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要知道,就算因功赏爵者越来越多的今日,爵位这东西,还是稀少外加珍贵的代名词。

    在大秦这个社会结构之中,身有爵位之人,会得到方方面面的照顾,这是一个最低等的爵位,七品实职官位都不换的年头。

    国武监这些年下来,多数都是军功赐爵,等到国武监操典出来,又有一批人,因此得爵。

    这里面的分别是有一些的,积累军功赐下来的爵位,向来要比旁的爵位高上一等,大秦的文臣们不太看重爵位高低,多数种因于此,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嘛。

    不说那么多,只要知道,大秦的爵位,没有滥赏的道理就成了。

    国武监操典里若没有实打实的东西,若不得朝廷看重,这些爵位绝对封不下来。

    不管国武监众人心里有多忐忑,著述成说,在朝廷文武眼中,都是不易,这些赏赐下来,也就不能说封赏太过。

    赵石环视众人,语气越加的轻松,“今天招你们来,是我觉着吧,朝廷封赏,乃酬诸人之功,赏赐什么,或轻或重,咱们都接着,断不能有何怨言。。。。。。。”

    此言一出,厅堂中立即静了下来,杜瞬卿脸色稍稍一变,心道,这是说朝廷不公怎的?我的国公爷,这话怎能当众说出来?

    那边赵石好像无有所觉,继续道:“就像行军打仗,都说以人头论功,但实际上,上了战阵,一场大战下来,自家到底砍了几个脑袋,谁又能记得清楚?看的是打扫战场的时候,谁家手快。。。。。。。。”

    “嗯,不说这个,朝廷颁赏呢,是让大多数的人满意就成了,咱们国武监这里,却可以弄的仔细些。。。。。。杜大人,你说是不是?”

    杜瞬卿愣了愣,马上接道:“国公的意思是?”

    赵石大笑,“没错,有功之人,朝廷要赏,咱们国武监又怎能不赏?不过,诸位也别高兴的太早,咱们国武监家底薄,爵位官职都赏不出来,只能弄些俗物充数,过后要是有人不满意,就算寻我说话,也没用处。”

    一下子,厅堂中的气氛便松弛了下来,这无疑是个意外之喜。

    杜瞬卿想了想,也摇头失笑,瞅了瞅赵石,又瞅了瞅下面,笼络人心吗?谈不上,国公大人就算笼络人心,也没必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功夫。

    看来啊,只能归结到国公大人高兴了。

    “下去商量一下,银钱,屋宅,田土不论,这是咱们国武监内务,商量好了,报上去,做到有据可查即可,不用听人说三道四,之后,可以以为常例。”

    “再有,辛苦了这些年,也该轻松一下了,想要回乡探亲的,或者想将家人接到京师的,想要出去游山玩水的,如此种种,都报上来,杜大人,你斟酌一下,只要能保证国武监正常授业,大可松松手,给大家些方便,别弄的和国子监那么死板,不近人情。。。。。。。。”

    厅堂中响起一阵笑声,拿国子监来开玩笑,是如今国武监一众人等最喜欢干的事情,赵石之语,可谓深得人心。

    这算不上国武监第一次为自己人谋福,但国公亲自开口,这力度上肯定不一样,而且,听上去更加美好,让人心里也暖暖的。

    办学办到这个地步,实际上和当世的学府,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可以想见,这次聚会之后,国武监这里的凝聚力,要更上层楼了。

    等众人窃窃私语良久,赵石才话锋一转,肃容道:“不过,诸位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估摸着,过上几个月,就又要忙起来了,到时候,诸位分身乏术之余,可别怪我给的担子太重才好,所以啊,我劝诸位多留意一下,有哪些得意门生堪用,又有哪些人有着一技之长,可为人师表,到时候可为师长分忧解难,都趁此闲时,举荐一下,也好为将来早作绸缪。。。。。。。。”(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较量

    小说/赵石这里说是不在乎,但心里多少留下些心结,之后即便羽林卫军权多数时候都还握在他的手中,也再未踏入羽林左卫军营半步。

    今日呢,也非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许是被他关的狠了,种七娘自从跑了出来,就没了影儿。

    之前太忙顾不上,现在估计能闲上一段日子。。。。。顺手把撒了欢的妻子揪回去,也就顺理成章了。

    羽林卫军营紧靠着国武监。因为羽林卫功大,在京军整编中。又多多少少算是吃了些委屈。

    所以,朝廷对待这支军伍很是优容。

    当然,其中也有对赵石一家间接的交卸京军兵权给予回报的意思在里面。

    不管怎么说,如今这座兵营虽也是之前京军旧址,但处处可见新建之营房,占地也很是不小,乍一看上去,与村镇无异。

    实际上,羽林卫兵员的数目,已是一减再减,鼎盛之期早已过去。

    羽林卫的职责也是如此,西山陵寝,以及国武监的巡逻护卫,都在羽林卫职权之内,这没了宫中宿卫之权,也就可以看的出来,羽林卫已经非是京军之核心了。

    世事变迁,大秦权力架构的变更,延及下来,也就造成了羽林卫的衰落之势。

    其实不光羽林卫,京军各部都差不多。

    从正德末年开始,京军一连串的变乱,许是让当今皇帝陛下厌倦了京军的反复无常和他们的无能。

    所以,京军整编时,有意无意间,下手就比较重。

    实际上,相比之下,羽林卫还好上许多,到底有赵石这层干系在里面,没有做的太难看,所以羽林卫的日子过的还算轻省。

    游离于长安之外,麻烦事也就不多,还能时不时感受到皇帝陛下的信任,比如说之前动荡之时,就曾被招入京。

    这个样子的羽林卫,不堪什么大用,但关键的时候,却也不能轻忽视之,不上不下的,处境还算不错。

    赵石来到羽林卫驻地,实际上和到了自己家中没什么两样。

    虽说这些年人事代谢,羽林卫中的旧面孔很难见到了,但羽林卫从上到下,可以不认得其他人,却断不会不认得晋国公。

    时至今日,羽林卫说是晋国公府家兵,有些不准确,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这已经是一支浑身上下都带着晋国公府印记的军队了,又怎能不认得晋国公府的主人?

    没遇一点阻拦,便入了羽林卫军营,沿途上遇到官兵,齐刷刷便会跪倒一片。

    赵石问了问,很快便得知了种七娘去向,于是转向羽林卫东校场。

    而此时,整个羽林卫大营已经渐渐喧嚣了起来,晋国公驾临,对于羽林卫来说,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

    凡在军营当值的军中将领,很快就都得了消息,往大营校场汇聚了过来。

    反而是种七娘。。。。。。。

    直到赵石来到校场边上,这位种家大小姐还一无所觉。

    怪不得手下人不得力,而是她正在兴头上,谁也靠近不得。

    于是乎,赵石看到校场上自家婆娘的模样的时候,满脑门便都挂上了黑线。

    校场上颇为干燥,但作为军营校场,必定不会如西北蛮荒之地一般,燥的那般厉害,就算不下雨,也要时不时撒些水上去。

    但就算如此,校场上一大片地方还是被弄的尘土飞扬。

    两个人影在黄昏余晖之下,尘土飞扬之中,奔腾跳跃,你来我往,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那不断传入耳际,颇具震荡力的闷响,赵石一听就能知道是怎样沉重的力量,才能发出这种动静。

    他当即心里就是一紧,而且,他还看到自家婆娘手中拿着的可不是木刀木剑,而是那把他分外熟悉的黑色大刀。

    种七娘的对手,同样是个女子,手中挥舞的可也是真家伙。

    胡闹,赵石翻身便下了战马,心里咒骂了一声,这等真刀真枪的较量,是闹着玩儿的?一不留神伤着碰着。。。。。。。。。照这两个女人的力道,那还有好?

    战圈周围,几个小校已经急的跳脚,根本靠近不得,更不敢开声呼喝,让争斗中的两位分了神怎么得了?

    几个已经赶到,并相陪而来的羽林卫将领,脸色也开始发青,之前满营津津乐道的话题,到了现在,让他们却是心惊肉跳。

    赵石摆手让众人停下,自己则大步来到近前。

    这会儿他已经瞧的很清楚了,心也差不多放了下来,白刃相向的两个女人危险不大。

    两个女人更像是在较力,没多少技巧在里面。

    另外那个女人蓄力的方式很。。。。。。特别,身子左右不停旋转,带起长剑,除了劈就是砍。

    自家婆娘除了遮挡之外,很少主动进击,往往都是等对方力量蓄足,然后就是一下硬碰。

    就像两个蛮牛,在这里撒了欢的对撞,看的就是谁更硬挺。

    他娘的,赵石心里又不由自主骂了一句,看自家婆娘那通红的小脸,和那兴奋的目光就知道,她已经完全沉溺其中,爽快的差不多要飞起来了。

    对面那姑娘。。。。。。实际上已经处于下风,脚步有些虚浮散乱,手臂也有了颤抖,只是倔强的咬紧了牙关在支持而已。

    不过这两位较量的有些太投入了些,浑然不觉外物,连人到了跟前,都看也不看一眼。

    赵石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顺手摘下了腰间佩刀,连刀带鞘拿在手中,上前两步,瞅准了机会,就伸了出去。

    一声闷响过后,一柄长剑直接就飞了出去,拿剑的姑娘。。。。。。嗯,任红缨直接被震的半身酥麻,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种七娘也不太好手,本来举刀格挡,力量蓄的很足,去架了个空,手里的大刀直接就脱了手,身子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旁边一只大手伸过来,揪住了她的脖领子,直接将她定在了半空,定格下来,看上去分外的滑稽。

    如非他们身份都不同寻常,这个结果,一定能笑翻一地的粗鲁汉子。

    种七娘晃了晃有点发蒙的脑袋,映入眼帘的是丈夫那张威严毕露的面庞,嗯,还带着点怒气。

    她这变脸的功夫可快,啊了一声过后,立马放弃了挣扎的念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还连连拍丈夫的手,“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看着她黑一道白一道的脸,赵石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顺手将她放下,忍了忍,才没将呵责的话说出来。

    这里毕竟是羽林卫大营,种七娘乃是羽林卫都指挥副使,这颜面还是要留一些的。

    那边任红缨也爬了起来,头晕目眩之际,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看什么厉害的人物到了,而是晃晃悠悠的去寻她的宝贝重剑去了。

    赵石往手中瞅了瞅,大力碰撞之下,手中佩刀的刀鞘已经撕裂开来,露出里面寒光闪烁的刀身,赵石也不由呲了呲牙,照这样的力道,一剑下去,足以将一个生猛汉子从头到尾劈个全乎。

    他这会便也知道,为何妻子手上拿的是这把大刀了,普通的兵刃,哪里禁得住如此的折腾?

    “那是谁?专程来找你较量的?”

    就像被狼捉住了的黄鼠狼,种七娘喘匀乎了气息,立马谄媚的笑,“不是不是,是我新收的护卫,夫君看怎么样?”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未完待续。。)i752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婚姻

    营房内烛光摇曳,充满了酒菜的香气。,

    赵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舒服的轻轻哈了一口酒气。

    好像很久未曾在军营中安坐了,这里虽非军中主帐,但氛围上却也相差不多,让他倍感亲切。

    他在心里算了算,成武五年回京,六年出使吐蕃,七年出使河洛,说起来也没闲着,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至于缺的是什么,他自然心知肚明,起居八座,前呼后应的生活,虽说不错,但过的久了,也就那么回事

    种七娘偷眼瞧着他的神色,心中大松,熟练的给他斟酒,心里还在想着,之后或可陪夫君多饮几杯。

    不过她还是轻声问了一句,夫君这是要回城去?

    赵石斜了她一眼,嗯,过些日子,杜山虎可能要回京述职,要准备一下。

    种七娘并不意外,不过也多少来了些兴趣,杜猛林回京述职是什么职位?

    赵石笑笑,夹了两口菜,目光在侍立于侧的任红缨身上转了转,梳洗之后,现出一个清清爽爽的姑娘出来。

    赵石记性向来不错,开始就觉着有些眼熟,尤其是这姑娘眉心一点朱红,更是显得特异,尤其是腰畔还挂着一把重剑,很快就让他想起来,好像不久之前,见到过这姑娘。

    这姑娘现在身着羽林卫的军服,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完全看不出之前狂暴的样子。

    种七娘转了转眼珠儿。他们夫妇两人现在说的。也算是国朝大事了。而且,杜山虎回京,涉及到的事情,绝非一位大将军回京述职那么简单,确实不宜有外人在场。

    于是一摆手,示意几个侍候的护卫退下。

    其他两人到是乖觉,立即施礼退了出去,只任红缨还微垂着头。站在那里。

    种七娘苦笑,这姑娘也算是将门之后,但进了军营,却有种种不适,也没怎么伺候过人,所以显得有点傻乎乎的。

    其实,她最喜欢这丫头的地方也正是她的率直,所以也不怎气恼。

    出去吧,好好休息,改日咱们再切磋较量一番。

    任红缨微惊。抬头迅速瞄了一眼,随即哦了一声。调头就走。

    等她出去,赵石就是呵呵一笑,道:你这是从哪找来的人?身手到是不错,就是有点鲁钝啊。

    种七娘撇了撇嘴,这丫头可不笨,妾身也十分喜欢

    喜欢有人跟你真刀真枪的胡闹?

    夫君又来教训人,哼,要寻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夫君应该知道有多难得吧?再说了

    说到这里,种七娘似笑非笑的瞅着自家夫君道:要说这丫头跟夫君也不无干系呢。

    哦?赵石想了想,觉着估摸又是哪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种七娘好像看穿了赵石心中所想,笑了起来,这丫头姓任,夫君是不是有点耳熟?

    赵石不耐烦,有话就说,卖什么关子?

    种七娘闷哼了一声,心想,你就知道跟我发脾气,对李金花可是温柔细致着呢。

    嘴上却道:她叫任红缨,长安人氏,与皇后娘娘沾点亲,前些年闯了祸,离京他去,近日才回来,这到没什么,只是她有个妹子,据说生的花容月貌,知书达理,难得的是还弓马谙熟

    说到这儿,种七娘终于笑了出声,哈哈,皇后娘娘欲给她这小妹选个良人嫁了奈何,天不从人愿一家子年前时仓皇离京,恐怕这辈子也不敢回来了。

    这下赵石算是明白过来了,闹了半天,是宫内给他选妾的人家。

    这事其实已经算是过去了,宫内贵人和外臣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只要没弄的满城风雨,谁也不会认真计较,反正他就不会过于关注此事。

    瞅瞅笑的前仰后合的妻子一眼,赵石也乐了,顺手揉了揉种七娘的脑袋,这样的来历你也要收在身边,是不是嫌咱们府中麻烦不够多?

    种七娘眯了眯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儿,舒服的倚在了丈夫身畔,这丫头在外面厮混多年,性子是已经有点野了,但只要相处几天,就能知道,其人恩怨分明,是随遇而安的性子

    而且,长的也很不错,夫君说是不是?

    赵石歪了歪头,没说话,在自家妻妾面前,夸赞其他女人的事情,他现在绝对不会去干

    片刻之后,才岔话道:说这些干嘛,你瞅着顺眼,带在身边就是,只是小心些,比武较技,犯不上弄的那么火爆凶险吧?

    种七娘收拢了笑容,稍稍支起身子,摇头道:宫内之人,心思莫测,夫君身在外朝,众人瞩目,对宫内妇人之心怕是有些

    之前抹人颜面,虽说已尽量委婉,但到底用了些手段太皇太后娘娘可以不论,但皇后娘娘这里,可没有干休的意思呢。

    赵石皱了皱眉,这就属于正事了,这话怎么说?

    他不怕什么皇后娘娘,自正德年间开始,到如今经历诸多风波,他知道,内宫妇人对外朝影响甚微。

    但要说一点影响也没有,那也是扯淡。

    比如景兴皇帝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娘娘,历经三朝而不倒,若没有些非常手段,怎会如此?

    而景兴皇帝的妃子曲氏,更进了一步,为谋皇后之位,做下的事情也着实让人心惊,虽然最后坏了事,但也闹出了天大的风波。

    所以说啊,这内宫妇人,心性狠毒者,大有人在,凉薄之处,有些时候尤胜于帝王,到是不得不防。

    种七娘微微颔首,像是在回答赵石心中的疑问。

    任红缨能到妾身身边,就是明证不过,呵呵,这位娘娘心眼好像不大,但也不算刻意与咱们府上为难,妾身看啊,多数是赌了一口气罢了。

    但还是那句话,宫内的贵人们心思变的快,说不定这口气出不来,就要留下怨恨,当年宣武皇帝年间,史官刘涛,温文俊雅,不让潘宋,深得皇帝喜爱,皇妃胡氏为讨陛下欢心,欲以侄女相配。

    奈何刘涛不欲得攀附之名,百般推诿,乃罢,多年之后,刘涛晋同门下平章事,胡氏也为后宫之主,当时,大军伐夏,一败涂地,皇帝陛下下罪己诏,本不欲牵罪于臣下,但胡氏娘娘送到刘涛府上一句话,社稷板荡,君王蒙羞,何为耻乎?

    翌日,刘涛上书请罪辞官,不久,病故于府中,实际上,据说,刘涛乃自尽而亡一桩婚姻,在多年之后,害了重臣性命,夫君听了这个,可还觉着,此事无足轻重?

    赵石笑了笑,这个例子并不算恰当,内情也一定不像种七娘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在这件事里面,却是将内宫妇人的歹毒之处,说的入木三分,让人不得不警醒。

    这位胡氏娘娘,到是令人好生钦佩。

    种七娘万万没想到,说了这半天,从丈夫嘴里却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推了丈夫一把,莫要说笑,妾身觉着,此等与我无损,与人无忧之事,犯不上跟那位娘娘一直较劲儿,夫君大人说是不是?

    赵石摸了摸下巴,他明白妻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虽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却总感觉有些别扭之处。

    不是他侨情,他这官越做越大,反而连婚姻之事,也要听人指手画脚了不成?

    不过,他这人向来果断,与我无损,与人无忧这句话确实也打动了他,遂点头道:你看着办吧,别弄的太张扬。

    这个说客当的很成功,但种七娘还真高兴不起来,见丈夫答应的痛快,这会儿反而冒起了酸水。

    本就是夫君之事,怎么就妾身看着办了?

    成成,你是贤妻良母,咱是好色之徒,总成了吧?

    种七娘噗嗤一声就被逗笑了,夫君哄人的本事可越来越好了,怨不得出去一趟,就勾回一位大才女回来。

    不过到了这会儿,赵石已经失去了谈论这些的兴趣。

    妻妾众多,是个男人都会觉着艳福不浅,但真到这个时候,其实也就没普通人想的那么愉快了。

    见到一个爱一个,还都弄的一往情深的情圣,世间没几个,和赵石更是不沾一点边儿。

    不过,作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里不管怎么不痛快,都不会牵罪于妻妾。

    行了,晚上我去趟公主府,明日一早,你这里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回城,你呀,再这么下去,儿子长大了,不定跟谁亲呢。

    种七娘多聪明的人,立时察觉出丈夫对这事真的不很上心,甚至可以说充满了反感,心里偎贴,柔情大起,也不计较今晚丈夫要去公主府安歇的事情,顺势腻在丈夫身上。

    嘴里还在嘟囔,夫君现在可就这么一个嫡子,不管那小畜生跟谁亲近,也还不是夫君的骨血?妾身这里,等着母以子荣的那一天呢。

    夫妻两个在屋中吃喝谈笑,隔着不远的一间营房之内,丝毫不知道自家的终身大事已经就此定下的任红缨,正抱着个海碗,吃的香甜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宫闱

    readx;宫里女人间的勾心角,多数时候不如外朝臣般那么隐晦含蓄,但错综复杂之处,却非外朝所及。

    不过,她们的目的可以说非常的单纯,争宠二字,可以概括大部分的宫廷争斗,宫内妇人所有的心机以及精力,差不多都在围绕这两个字而付出。

    像宣节门前的一幕,只能算是宫中女人们日常活动的一个小小缩影。

    涉及到的,也不过是女人的嫉妒心。。。。。。

    德妃赵氏与皇后娘娘都是当年东宫旧人,而且私交很是不错,像赵淘入宫,若无皇后娘娘允准,那是不成的,因为这以及算是坏了后宫的规矩。

    赵淘失言之处在于,宫中后妃,都在盯着皇帝陛下的行踪,乾元殿那样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放过。

    各施手段,总能知道些皇帝陛下的喜好,习惯等等,乾元殿作为皇帝陛下处置政务的所在,又哪里会被后妃们所忽略?

    只是话说回来了,乾元殿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大秦的心脏所在,地位不让于唐时大明宫,宫等所在分毫。

    在那里打听些琐琐碎碎的消息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是宣之于口,可就犯了宫中最大的一个忌讳。

    真要计较下来,别◆说刚入宫的赵淘,就算是德妃,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也是宫中比外朝凶险的地方了。。。。。。。。。

    当然,这是最严重的情况,没有强有力的人推动的话。或者逢有其他变故。随口一句说了其实也就说了。却也算不了什么。

    这样一来,也就能显出插话之人的居心叵测了,就宫中的规则而言,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这种诱导性强的话语,其实都是一种敌意的表现。

    赵淘年纪小,不论她之前受过怎样的教导,在宫中这地方还显得过于青涩。但她可不傻,不然也不会被金州赵氏巴巴的送入宫中。

    心中虽有沮丧,但她的反击很快,而且言辞间犀利而霸道,扭头看了一眼,就笑道:“原来是桃枝姐姐。。。。。。啊,真是巧了,前些时我家娘娘得了一匹蜀锦,乃宁玉园所出之精,娘娘有心亲手绣之。献于陛下,却唯恐毁了珍物。听说昭容娘娘精擅此道,宫中无人可及,正好姐姐在这里,不如代为通禀昭容娘娘一声,过几日将东西送过去,借娘娘巧手一用。。。。。。。。。。”

    她这里张开小嘴噼里啪啦一说,意思听着挺正常,但根本没给对方拒绝的余地,也就有了凌厉霸道的味道。

    昭容乃九嫔之一,在宫中自有地位,但在她的话语间,却能听出为明显的轻蔑之意。

    以势凌人,莫过于此。

    其他人神色各异,即便有心中不服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看热闹还嫌不够呢。

    这样的故事,每天都会在皇宫内上演,不算奇怪。

    只不过,今天这个新入宫的小姑娘表现的更加强硬些罢了。

    但只要想想对方的出身,众人嫉妒之余,也不得不承认,此女招惹不得。

    秦州赵氏,已有大阀之像,若非。。。。。。。晋国公赵石并非出自金州赵氏嫡支,不然的话,赵氏女在这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又有谁能居于其上?

    不过,这样的口角,注定不会引起大的,当然,传到上面的两位娘娘耳朵里,却又不好说。

    昭容娘娘可也不是任人欺压之辈,两位娘娘真要斗起来,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尤其是张袭,也不会允许在这宣节门前,闹出什么事故,随即便打了圆场道:“这大日头晒着,诸位不用在此枯等,里面众位娘娘身边也要使唤人,都过去吧。”

    有这一句,众女官也就顺势陆续离去。

    赵淘抿着唇,也想离开,却被张袭悄悄拉住,等众人都走了,才低声道:“别怪姐姐多事,妹妹今天有些孟浪了。”

    虽说有些不舒服,但赵淘也承认,今日这意气闹的有些没有来由,张袭素来对她也不错,遂低头认错道:“姐姐说的是,小妹知错了。。。。。。只是,小妹也只是随口一说,就有人想拿此做法,实在让人气不过。”

    张袭摇头笑道:“有什么气不过的,这宫里啊,只要呆的久了,就知道,有些事不怕人说,就怕。。。。。自己先失了主张,就像方才,妹妹后来的话说的有些过了,过后啊,还是到昭容娘娘那里陪个情吧。”

    赵淘有些不乐意,但在张袭注视之下,却还是微微一福,“多谢姐姐提点。”

    “别不情不愿的,妹妹前程远大,不定什么时候,姐姐见到你还得先施礼呢,以后日还长,怎能平白无故的树敌。。。。。。”

    这样一番好意,虽然也夹杂些其他什么,但到底存着善意,而这也正是赵氏女在宫中的优势,时刻有人在旁指点。

    若是无根无基之人,可以想见,在这个皇宫之内,日会是怎样的难熬了。

    说话间,有小监跑了过来,见张袭候在这里,立马往这边走来。

    来到近前,左右瞧瞧,眼珠儿乱转,连瞅了赵淘几眼,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乾元殿那边有些乱,陛下好像摔了杯。。。。。。。”

    张袭眉头一皱,还不怎的,旁边的赵淘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算起来,晋国公应该是在乾元殿中才对。。。。。。。

    张袭挥了挥手,“我这里走不开,你去通禀娘娘一声,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小监跑远,张袭轻轻拍了拍有些发愣的赵淘,笑道:“怎么?担心你那侄儿了?”

    赵淘一惊,接着脸上一红,扭着身道:“姐姐别乱说,什么侄儿不侄儿的。。。。。。”

    张袭瞅着她骨碌乱转的眼珠儿,以及那带着些纯真的娇俏面庞,心里暗叹,秦州赵氏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啊。。。。。。

    嘴上却道:“不要多想了,外间事,咱们管不得。。。。。。。”

    说是管不得,但也要分人。

    不多时,承庆宫这边便往乾元殿送了一次茶点,两个羹汤,无非是怕乾元殿中,君臣火气大罢了。

    实际上,这只是虚惊一场,乾元殿中,君臣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吃喝的很是高兴,中间也照例夹杂着游戏般的角力。

    而说什么陛下摔了杯,也只是成武皇帝失手所致。

    当然,皇帝陛下此时心里多少也有点恼火,因为赵石这厮又玩出了新花样,想要带着妻妾出京游山玩水。。。。。。。

    换句话说,这次入宫,除了正事之外,是来请假的。

    皇帝陛下一听这个,也愣住了,然后。。。。。。。杯就碎了,再然后,皇帝陛下就琢磨,这又闹的哪一出。

    想来想去,也没弄明白,对面这厮是怎么想的。

    要说最近吧,朝政渐渐平稳了下来,也没闹出什么风波,就算有事,也远远不到让一位大将军出京躲避的地步。

    最终,也只能认为,这厮最近有纳星之喜,又接二连的添了丁口,估摸是高兴过了头儿。。。。。。。。

    这怎么成?不说朝廷没有这个规矩,一个枢密副使,没有旨意,就想着撂下政务,出京游玩,别说成武皇帝,就算加上大秦历代先皇,估计也没见过这样不务正业的枢密副使。

    就说如今枢密院那边,从上到下,忙的都快脚不沾地了,你一个枢密副使,却想要出京。。。。。。。。。游山玩水?

    这也就是赵石,换个人,估计摔杯都是小事,圣宠你还要不要了?枢密副使你还想不想当了?

    借着宫人忙乱的机会,皇帝陛下燃烧了不少的脑细胞,最终认为,这简直就是胡闹。

    “爱卿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也正是用人之际。。。。。。”

    赵石一边抿着酒,一边似笑非笑的听着,不用他说话,皇帝陛下先就说不下去了。

    干咳了一声,皇帝陛下心中大恨之余,便直接道:“周遭,尽多好去处,爱卿若要散心,不用走那么远,而枢密院也离不得爱卿。。。。。。”

    没等皇帝陛下将话说绝,赵石赶紧道:“陛下,微臣也不是就想着去游山玩水,巡视地方军旅,查察情弊等等,都应在微臣行程之内。。。。。。。再加上,归义王有了嫡。。。。。。”

    皇帝陛下目光灼灼,这回轮到赵石说不下去了。

    再怎么侨饰,带着妻妾儿女一大堆,什么巡视地方军旅,查察情弊,也就都成了借口,至于归义王有了嫡,也已是去年的事情了。

    该贺的早已贺完,也用不着赵石亲自走一趟。

    赵石咂了砸嘴,另外找了个借口,“臣想回乡省亲。”

    皇帝陛下更不满意了,盯着赵石道:“跟朕说句实话,这是打算做什么?”

    (身体越来越差了,再次感冒,阿草。。。。。。唉,只能努力保证不断更了,本来还想着这一段忙完了,一天多更几章呢,看来只能等阿草养好了身体再说了,对不住啊。)(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缘由

    陛下多虑了。

    赵石心情大为舒畅,语气轻松的解释,微臣自从军以来,去到过不少地方,但戎马倥偬,,从来不见山河之壮美。

    去岁出使河洛,终于有闲浏览山川,心情大不相同

    加之臣自履任枢密副使之职,时觉烦闷,后来也就想明白了,臣领兵征战,沙场却敌自不待言,然于朝廷政事上却无有殊才,露丑不如藏拙,陛下也看见了,自臣入京为官,事事皆都避重就轻,为何?

    非是臣有韬光隐晦之心,而是真的力有不及,蒙陛下信重,凡有重务,多有相询,臣也能答之一二,但

    说到这里,赵石摇了摇头,但臣时常觉得,建言多有疏漏,而陛下又素信臣之所言,往往仔细考量,长此以往,臣以为,于大有国事不利

    说到此处,皇帝陛下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这是要辞官归隐,还是想要出京领兵?甚或是对朝廷施政不满?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在成武皇帝心头掠过。

    皇帝陛下定了定神,端起酒盏,狠狠灌了一口酒,不顾仪态的抹了抹嘴角,干脆的打断了赵石的话头。

    爱卿与朕,君臣相知二十余载矣,朕知你为人,所以信之重之,素无猜忌之心,难道说,爱卿竟不知朕之心意若何?

    再者,卿之才干,朕难道不清楚?不说军伍之事,卿立国武监,国武监日渐昌盛,人才辈出,卿入枢密院,枢密院权重一时。革除旧弊,裁汰军伍。外间军将,无有不从,此等大事,皆赖卿之力也。

    此时,正值多变之秋,有卿坐镇枢密,朕便安心。如今卿自曝短长,可是怪朕系你于京中,有用人无方之嫌否?

    赵石见皇帝陛下越说越激动,心中微暖之余,也不由腹诽不止,这皇帝啊,真不是人做的,很简单个事儿,硬是浮想联翩到这个地步。换个人来,还不得被你这样子给吓死?

    心里腹诽不已,却不想想。他之前所言,确实有着这样那样的歧义。也就怪不得皇帝陛下生出这许多有的没的的心思。

    陛下想的多了,微臣不过是想带着妻妾出去散散心,可没想旁的什么,更没怪谁的意思,嗯说起来,臣确实在京中呆的有些腻了,陛下若是有心,想放臣出京领兵的话

    这回,皇帝陛下险险真将酒杯摔出去。他哪里不明白,自己真的是会错意了

    自古以来。能拿皇帝做耍的,可没几个,眼前就是一位。

    半晌,皇帝陛下才瞪着眼睛,狠狠的吐出一口气,没好气的将酒杯推了推,赵石顺手给其斟满。

    皇帝陛下按捺着心里的火气,闷声道:爱卿想到何处领兵?

    赵石愣了愣,之前那句只是个玩笑话而已,为的也是给皇帝陛下添点堵,没想到,还真成了机会?

    不过想了想,赵石无奈的发现,如今再非当年了,除了边边角角,还有着战事外,其他地方,近两年内,不太可能重燃烽火了,而他这个大将军,去哪里又好像都不太合适。

    看着他沉吟的样子,皇帝陛下火气一下就散了不少,又加了一把火,瞅瞅,爱卿自己都拿不定主意,让朕如何安排?

    说完,皇帝陛下脸上终于浮起雍容的笑意,自得的想,一个曾经统兵数十万,屡灭敌国的上将,想要寻找再次领兵上阵的机会,哪里会那么容易?

    想了半天,赵石自己也不得不讪讪的承认,这两年还是在京中呆着更合适些,出外领兵的机会还没到。

    一些地方他根本看不上眼,一些地方又不合适,仔细想来才发现,他的选择余地竟然这么的少。

    微微叹了口气,多谢陛下,微臣还是趁闲出去走走吧

    由此,又绕了回来。

    这回,皇帝陛下就心平气和多了,趁闲?闲从何来?

    不待赵石说话,皇帝陛下径自继续道:不说枢密院政务繁重,就说过上几日,便是今岁大考,爱卿不会不知道,今岁大考意味着什么吧?

    这个时候,爱卿还有闲暇出京悠游,未免有尸位素餐之嫌嗯?

    说到这里,皇帝陛下顿了顿,疑惑了看了赵石一眼,突然就笑了,不会是爱卿觉着今年多事,想要出京躲上一躲吧?

    赵石坚定而又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陛下想哪里去了?微臣哪有那般不堪?

    听了这话,皇帝陛下哈哈大笑,之前种种不快,尽都一扫而空。

    赵石暗自咬了咬牙,这小子就是脑子转的快,绕来绕去,还是被他绕到了点子上。

    今年大考会发生什么,赵石大概的已经知道。

    此事非同小可,正正经经改的是祖制。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看读书人再不顺眼,赵石也不得不承认,这年头,读书人才是也必定是朝廷用人的首选。

    这个群体的地位,不论古今或者将来,都不会轻易动摇,只有脑子坏掉的人,或者极为疯狂的统治者,才会拿这个群体开刀。

    而这一次,虽说不是拿读书人开刀,却会触动非常多的人的利益。

    所以,皇帝陛下有意于此的时候,必定会寻求臣下们的支持,也征询过赵石的意见,而中书那边儿,更是避无可避。

    现在,显然皇帝陛下已经做好了准备,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而读书人的事情,赵石向来不愿过多的掺和,但皇帝陛下却需要军人们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儿。

    这事还没法跟人商量,在赵石看来,这事也许会简单的了结,必定有先例可循。

    但谁知道呢,那么多的读书人,寒窗苦读十数载,求的就是一个金榜题名,一旦有了变故,会不会闹出滔天波澜,谁又能清楚呢?

    如果他在那个时候,身在长安,麻烦会非常的多,至于多到什么地步,还要看皇帝陛下以及中书那边儿的手段。

    最糟糕的局面是,一旦事有不谐,可能就要流血,那么,谁来操刀?他赵石可能就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杀再多的人,他也未必能眨一下眼睛,但

    这就是他要领着妻妾出京游玩的初衷所在,就像当年他不愿意承担手刃太子李玄持一般,现下,他也不想一头扎进这场风波之中。

    不过,既然被皇帝陛下看破了,他这如意算盘也就打不成了。

    皇帝陛下心情舒畅之下,也就不再呲牙瞪眼,立马恢复了帝王该有的仪态,慢悠悠的道着,放心吧,朕非炀帝,若无万全之策,怎能

    说到这里顿住了,自失一笑,道:说起来,这科举之制,还是炀帝所立,惠及后人无数,当为千载之功,然炀帝暴虐,昏聩无加,以致天下大乱,隋祚乃绝,哈哈,这千秋功罪,真是难以辨析清楚啊。

    一旦涉及历史,赵石明智的闭紧了嘴巴,只听着不言语。

    这就是他和读书人的区别了,虽说二十多年过去,他看到的,听闻的,以及记在心里的东西并不算少。

    但和真正的读书人比起来,还是无法企及,尤其是在谈史之上,跟读书人更是没法相比

    若是换了中书重臣在这里,或者是枢密院张承,种燧之类,大多能说几句合皇帝陛下心意的话,但赵石就不成,一说多数就要露怯,不定就让这位皇帝陛下抓住话柄,一顿嘲笑,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没人在旁边凑趣,皇帝陛下也没有议古论今的兴致,稍稍感慨,就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朕如今所做,乃为社稷故,为天下故,此时爱卿不能鼎力相助,更待何时?爱卿可还记得,当年在这乾元殿内,你我君臣曾共勉曰,能同心协力,建下一个大大的基业,如今路途已半,艰难之处,不让于前,爱卿却存畏首畏尾之心,何也?

    赵石扬了扬眉头,心道,你说的再是冠冕堂皇,却也别指望咱纳头便拜,君臣同心不假,但若什么事都往老子头上压一压,你当老子是低头耕田的老牛不成?

    就拿这事来说吧,做好了,是皇帝陛下英明,中书大臣们贤良,别说他赵石得不着什么好处,和枢密院都没多少干系。

    一旦坏了事儿,瞧着吧,能有几个文臣站出来担着的?还得是他赵石和枢密院,兵部的这些人给擦屁股。

    留下骂名也就随他去了,但大家都有家有业,儿女成群,等百年之后,说不定就要祸及子孙,到时候,又找谁说理去?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断不会这样说。

    微臣只想出京散心,到没想到这一节,惭愧啊惭愧,陛下放心,过后臣便寻周大人商量一下,多做一些布置,只是陛下的完全之策,是不是也跟微臣说说,也好让微臣做到心里有数不是?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周枋(二)

    readx;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直到晚间,作为主官的周枋才将将得知。..

    这中间的延迟,缘由很多。

    一个是由长安令尹衙门而来的长安府衙刚刚成立,加之京军整编,雄武军撤了番号,成为长安府治下衙役,里面涉及极多,可以说,长安府上下如今是一片混乱,周枋这位长安府第一任主官要想完全掌控长安府权柄,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于是出现了现在的情形。

    二来,朝堂动荡,立身于中书的周枋也无法独善其身,注意力也无法专注的放在长安府这里。

    再有,有心人故意隐瞒不报,一直拖延到事情做下,才报了上来。

    实际上,就是一句话,长安府刚刚升格,还没有来得及形成有效的行政体系,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下面的人自行其是罢了。

    所以,作为长安府主官的周枋,在此事上吃了一个暗亏。。。。。。。

    不过不管有着怎样的缘由,事涉晋国公府,得知此事之后,周枋却是不敢怠慢。

    为官多年,周枋可不是糊涂人,只是略微想想,便也知道,这次算是麻烦了,晋国公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因为他曾在蜀地为官多年,亲眼目睹了蜀中战后的凄凉景象,他也经历了正德末年以及景兴年间的风波动荡。

    几乎是眼瞅着那位大将军从稚龄来到中年,在这二十多年间,披荆斩棘。一路腥风血雨的走过来。

    杀人盈城。屠人遍野这样的词汇。一直夹杂在这位大将军崛起的过程之中,直到这位大将军率军攻取西夏灵州,一战之下,数十万西夏大军灰飞烟灭,大将军赵石的威名和权柄也来到了巅峰。

    可以说,晋国公,冠军大将军赵石的赫赫功绩之上,沉淀的厚厚的一层血色。

    周枋自忖胆气不小。历任以来,也有着严刚果决,不畏权贵的名声,但晋国公赵柱国,却是他断然不愿意得罪的人之一。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

    晋国公赵石灭夏回京已有一年多了,出使吐蕃,接下来可能还要出使河洛,河东等地,可见,回京之后的大将军并未如许多人猜想的那样。受到皇帝陛下的猜忌,荣宠信重之处。更胜从前。

    如今朝堂动荡,于公于私,赵柱国都不会一直沉默下去,在这样一个时节,长安府被人当做了试探的刀枪,拿晋国公长子做法,不论结果如何,作为长安府衙的主官,他的处境都不会太过美妙。

    说实话,这个时候,周枋已经顾不上气恼,甚至等不及将那位胆大包天,置自己于不测之地的提刑官叫到眼前问问,是何人主使,又或者对他这位主官存着怎样的恶意,才会做下如此大事了。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多年的宦途生涯,让他立即明白,就算知晓了前因后果,对于他现在的处境而言,都无济于事。

    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善后。

    是向晋国公府那边善加解释?还是默不作声,静观其变?或者。。。。。。。。

    种种利弊,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涌现,却一一被他否决。。。。。。。。

    时间紧迫,不容他多想,晋国公赵柱国从来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之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周枋的份量,并不足以让赵柱国那样一个人忌惮,也许今晚,晋国公府的怒火,便会烧到周府。

    想到紧迫处,周枋再也坐不住了,长安之变的种种,已经开始屡屡浮现在他的眼前。。。。。。。。

    所以,深夜之间,便轻车简从,来到了李府求见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也就是他宦途之上的引路之人。

    他与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可以说亦师亦友,为官以来,深受李圃恩遇简拔。

    而今遇到此等大事,第一个想到的,正是到恩相这里求个主意,至于李圃此时正处于朝堂动荡的中心,会不会将他也拉入漩涡之中,他当然也有所顾虑,但在这个时候,听一听恩相怎么说的念头,最后还是占据了上风。

    在深夜的料峭春风当中,周枋思绪万千,却还是理不出多少头绪。

    门声三响,不起眼儿的李府后门便已打了开来,显然早有人等候在了那里。

    一个大大的脑袋探了出来,略微瞧了瞧,一个人便挑着灯笼闪了出来,紧走两步,来到周枋身前,行下的却是正经的官礼。

    “下官见过周大人。”

    借着朦胧的灯火,周枋打量了一下来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便服,身上有着官员特有的威仪,又自称下官,不用问了,这是一位身有官职的李府亲族。

    尤其是那颗大大的脑袋,让周枋一下便认出了此人,此人应该是。。。。。。。李相的侄儿还是侄孙来着。

    打量了一番,周枋按捺住心中的焦灼,微微一笑,点头道:“原来。。。。。。。。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人果然好记性,下官在利州路任转运使期满,去岁回京述职,以后怕是要在京中为官了。。。。。。。。”

    经这么一提醒,周枋立即便清楚了起来。

    眼前这位,是李氏的后起之秀,利州路转运使,李浑。。。。。。。

    而且,这位运气不错,应该赶上了灭夏之战,大军粮草支应,正是李氏专长,京中有户部为依靠,又在利州转运使这样的职位上,没有功劳才叫怪了,由此可见,此人应是得了李氏族中刻意栽培,有了这一次外任的经历,将来仕途之上,顺风顺水也就居多了。

    这样一个人候在这里,显然,有着李氏不想给人留下话柄的缘故,但也隐约为两位中书重臣的私会定下了基调。

    这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周枋只咂摸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过来,心中也是不由感叹了一声,如今风高浪急,连李氏这样的京师豪族,也小心谨慎到了如此的地步,可见,其中之凶险之处,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略略说了两句,两人也不再客套,周枋吩咐车夫和老仆留在小门之外,自己则随着李浑,径自入了李府。

    虽然周枋与李府这边过从甚密,也不是头一次来到大名鼎鼎的长安李府了,但李府后园却还是头一次进来。

    不过话说回来了,正值深夜,心中又是有事,也就无暇浏览百年大族的沉淀,只是默不作声的随在李浑身后,绕来绕去,来到李府后宅的书房所在。

    在一室昏黄的烛光当中,见到了同门下平章事李圃。

    烛光摇曳,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缓缓放下手中的文书,站起身来,一如以往,轻松的笑着,“定庵来了,快,坐下说话。”

    只是一句话,仿佛有着别样的魔力,周枋的心立即安定了下来。

    “学生深夜来访,扰了大人清净,还望大人恕罪。”

    “无妨,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清净可言?嗯,人老了,觉也轻的很,稍有风吹草动,便是一夜难眠。。。。。。。你到的也正是时候,帮着老夫想想,今年开春,河中到河东的那几条官道可又要开工了,应该是在今年收尾,但太子殿下代天巡狩,怕是要误了工期。。。。。。”

    闲话家常般的唠叨,本是让周枋心中紧了紧,但话锋一转,却是又去到了千里之外的河中河东,周枋心中微微酸涩。

    抬眼瞅了瞅,烛光在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留下了一片片的阴影,那一条条深刻的纹路,好像都在诉说着这位大秦首辅这些年来的辛劳。

    说不清的情绪在周枋心中蔓延,和眼前这位老人相比,他周枋这些年又做了些什么呢?又有多少值得夸耀的地方呢?

    一些多年来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念头,在这微微的沮丧中渐渐融化开来,也许,在之后还会凝聚,但在此时此刻,这位中书重臣,却是全心全意的为眼前这位老人在心底里唱着赞歌,甚至于,早已在繁冗的国事当中,渐渐枯竭的文思,也灵动了起来,一些词句,不停的在他脑海之中涌现。

    片刻之后,周枋才涩涩的开口,“您如此辛劳于国事。。。。。。。真该让天下人瞧瞧。。。。。。。。”

    李圃抬起头,奇怪的瞅了语无伦次的周枋一眼,接着便板起了脸,如今中书之中,他看重的人并不多,周枋无疑便是其中之一,无论其年纪还是性情,学识才干,在他看来,都是不可多得。

    若说如今中书之中,有谁能在他去后,接任同门下平章事之位,周枋便是其中首选。

    这也正是周枋在长安之变前后受挫,他还一力扶持的原因所在,在他眼中,其他人或垂垂老朽,或才干平庸,都不很合适。

    但这样情绪外露的言语,却无法让他欣喜感动,只会让他感到失望和愤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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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周枋(三)

    readx;(昨天又是吃吃喝喝,同事聚餐,推不过去,只能跟大家说抱歉了,唉,这个年过的累啊。。。。)

    “一群混账。。。。。。。”

    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淡淡道了一句,好像听到了无足轻重的一点小事,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当了大秦二十多年的首辅,城府深沉自不待言,而京中之异动,多数也瞒不过他的耳目,周枋深夜造访的来意,他自然最清楚不过。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然今日之局面,想要火中取粟者,怕是要失望之极了,李圃突然很想大笑几声,即便是他,此时也很想瞧瞧,等到尘埃落定之时,那些人到底会是怎样一个脸色。。。。。。。

    紧接着,心中却又有些伤感,为政二十多年,却是终于要走到尽头了。。。。。。。。不由想,当年杨相黯然离位,又是怎样一番心境呢?

    不过这些心思,却断不会与外人分说,而他也有着自己的自傲之处,为相二十余载,大秦国力日盛,疆域越来越是广阔,国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于外事上,大秦兵锋所指,群雄束手,可以说,如今的大秦已经远非杨相在时可比。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不能全始全终罢了。。。。。。。。。

    新潮起伏,面上却不露分毫,所以,在周枋眼中,坐在那里的老大人还是那位威严的相辅大人,平静中带着肃穆,一如当年初见老大人时一般。

    不过区区一句话。四个字之间。让周枋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轻蔑。同时也让他的心思彻底安定了下来。

    对于此事,李圃只是道了这么一句,也没多做置评,只是接着道:“长安府初立,又要收下那么多雄武军步卒,辛苦你了。”

    周枋琢磨了一下味道,心中大定,立即便道:“为国尽忠而已。算不得辛苦,学生只愿能恪尽职守,不负国恩而已。”

    果然,李圃微微颔首,“定庵能这么想就好,定庵你位在中书,精于刑律,又谙悉朝廷内外诸事,所以老夫才极力荐你来掌管长安府事。。。。。。。”

    “说起来,如今长安已渐显前朝盛世之像。内外各色人等,皆现于长安街市之上。也许文采风流还逊色许多,但于气象之上,却非是前朝初立时可比。”

    “各国使节,频繁来往,西域商道,也开通在即,西域胡娘当垆卖酒之雅事,不久自现,有功将士,回京定居者渐多,外间官吏官吏士绅,纷纷入京安居,如此一来,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能复有前朝盛世之风了。”

    “而在这之前,若不能梳理好长安府事,将来纷纷扰扰,闹出些不堪之事来,有辱国体之余,却也能动摇我大秦根基,到了那时,岂非吾等之罪焉?”

    这些话,这些意味,其实在周枋上任之初,便已多有明白,只是没有今次说的这么透彻罢了。

    不过在周枋而言,听得这些,还是令他有些心驰神往,多有憧憬。

    李圃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说啊,治理好了长安府政,便有大功于国,非是在中书中唯唯诺诺可比啊。。。。。。。”

    周枋此时脸上已是浮起了一层红晕,有些激越,又有些惭愧,拱手道:“学生晓得了,断不会让您失望就是。”

    李圃摆了摆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心里轻叹一声,还是道:“长安权贵渐多,所以雄武军步卒编入长安府之事,才当前重中之重,此事涉及军旅,未有前例可循。。。。。。刘大人那里,不能慢待,而且,晋国公府的意思,也很重要。。。。。。。”

    “所谓文武之争,说到底,也不过名利二字罢了,而无论文武,皆都是陛下臣子,再多的风雨,也动摇不了大秦根基,朝局至此,蝇营狗苟之辈,怕是占不了高位。。。。。。所以,长安府事,定庵凭心意处置便是,不需顾忌太多。”

    这话的意味可就深了,周枋咀嚼良久,但一时半会儿,怕是也闹不明白,老大人的话中所指到底为何,只能回去慢慢琢磨而已。

    到是老大人智珠在握的样子,给了他无穷的信心。

    “多谢您的教诲,学生受教了,只是吏部。。。。。。拖延不决,每每问之,皆云雄武军良莠不齐,需细细甄别,才好转职他用,在学生看来,皆是托词罢了,只不知其意为何。。。。。。。。”

    这不是周枋要趁机攻讦,而是吏部确实办的拖沓,明显有拖延之意,弄的周枋极为恼火。

    要知道,没有雄武军步卒,新立的长安府和当初的长安令尹衙门又有什么区别?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周枋这里也不敢擅动,而吏部尚书郑老大人主掌吏部多年,将吏部经营的铁桶一般,其人之威望,在朝堂之上几乎不下于同门下平章事李圃。

    所以,顾忌良多之下,周枋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时催促一下也就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在中书议事上向吏部尚书大人明着发难?那必定只是书中才有的情节,别说人家有千般理由在等着你。

    就算没有那许多的理由,没有真凭实据之下,想在吏部这里讨便宜,即便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怕也要三思而行,遑论是他周枋了。

    李圃听了这貌似无辜,却也怨气十足的一番话,只是笑笑,平静的道:“将来京中权贵,皇亲国戚,皆在长安府治下,碍难颇多,定庵这是要知难而退不成?”

    这话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周枋却是老脸一红,他自从接下这个职位,其实就已经明白身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了。

    长安府最大的难处其实不在于手下人手足不足用,官吏到底清不清廉,才干到如何,最重要的地方就在于敢不敢做,能不能在朝野人事更迭,诸事变幻当中把握好分寸。

    硬来不成,但过于软弱,更是不成。。。。。。。。

    实际上,在周枋看来,只有皇帝陛下的宠臣,或在朝野当中,威望极高者,才能把长安府紧紧握在手中,让诸般人等敬服。

    而他周枋,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左右为难的时候,以后还多着呢。

    现在其实就能看的出来,刚刚成立的长安府,便频频遇到难处,可想而知,前面必定是荆棘遍布。

    所以,在他想来,能得到李相的全力支持,他这里才能施展开手脚,将长安府治理的妥妥当当。

    但如今看来,已是妄想了,相辅大人自己正身处不测之地,许是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忧,哪里还顾得上他周枋?

    今晚能跟他推心置腹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算是难得的恩遇了,若再因长安府事,跟郑氏闹起来。。。。。。。。

    想到这里,周枋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对于前途有了些迷茫,他此时甚至在想,老大人将他这样一个寒门刑名出身的人放在长安府这个位置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深意呢?

    不过到底宦海沉浮多年,这样沮丧的情绪,在他心中也只是一闪而过,接着便将这句颇有指责意味的话抛在了脑后,皱眉苦思。。。。。。。

    李圃也不去催他,半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实际上,他的身上,有着很多当年杨感为相时的影子,在对赏识之人的任用以及疏导之上,与为政之上的雷厉风行截然不同,一般都是循循善诱,有着非凡的耐心。

    这与他的性情并不相符,只是在杨感之下为官久了,自然而然便受到了其人影响所致。

    而此时,两人谈论的话题,已与初衷有了很大的不同,但在这两人感觉当中,却并不算离题。

    开始时,李圃还有意在朝局上听取周枋一些看法,考量一下其人的眼光和识见,但话题一旦来到实务,李圃这里便放下了其他心思,想要听听周枋到底能说出什么了。

    周枋显然也知道,老大人现在想听什么,良久,他才缓缓的说道:“学生想。。。。。。。。长安府立足于京师,多少人都在瞧着,立威之举,必不可少,但寻到晋国公府,显是有人居心叵测,于长安府有害无益。。。。。。。”

    “学生德望不足,想要在长安府初立之时,便行威吓之举,怕是不妥。。。。。。所以,以学生之见,多数要借势而为了。。。。。。。。。晋国公府,学生是要加力结好的,那样一来,即便吏部拖延不决,学生也不怕雄武军军心动摇,调职的时候起什么风波。”

    “再有,就是陛下。。。。。。陛下面前,学生进言的机会不多,但陛下的心意,学生却还知道一些,当初皇后娘娘。。。。。。。。。学生听到过一些风声,虽然时隔多年,又有人加意遮掩,当年首恶人等,多数也早已伏诛,但学生自信,还能探查出些旁的什么。”

    “陛下欣喜。。。。。。。学生也就有了说话的机会,只要能稍借陛下龙威,长安府诸事,皆可迎刃而解,想来陛下英明神武,也能知学生苦心,到时定能稍稍信重于学生。。。。。。。。”

    “只是这般一来,怕是要与老大人您的意思相悖了。。。。。。。”

    (又有书友说水什么的,阿草也无奈,阿草到是想着赶紧推进情节,最好尽快结束本书,但又有些舍不得,真是左右为难啊。)(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聚饮(一)

    readx;当然,这些事还能容她多考量一段日子,不用太过着急,其实,家里那边已经派了人过来,比她还要着紧上几分。…,w√ww.23◇wx.co■m

    让吴小妹欣慰的是,双亲没有催着她嫁人,当然,这也有着金州吴氏没落的厉害,竟然没有一个比她出挑的人物的原因在里面。

    说到这个,她还要干些如今的羽林中郎将李大人,若是没有这样能身居高位,又能嫁个如意郎君的例子在前,估摸着她就算再有本事,家里也不会容她逍遥至今。

    不过,这些烦恼都要放在后面,她现在必须弄一匹良驹,作为自己今后的坐骑。

    衣甲刀枪都不用愁,好马却是难得。

    其实也是国武监把她的眼光给养的高了,这会儿才这么闹心,要知道,国武监北边这处马场,不是国武监最大的马场,养的马却是最好的。

    其他几处马场都是吐蕃马,川马,草原马交杂,这些马种,看看皮毛个头儿,就能分辨的出来。

    这些马除了供生员们骑乘之外,里面也都有着马球场。

    但这处马场不一样,里面大部分都是膘肥体壮的河西马,可以说,国武监最好的马都集中在了这里,而且都是正经的战马。

    可惜的是,里面一大部分都是有主的,教头,护卫,他们都愿意把坐骑放在这里,而不是关在马厩当中。

    还有一小部分,却是国武监的种马了,像是怪兽和火王都在此列。

    所以。打这里主意的人不少。却没人能带走一匹。只能干看着眼馋。。。。。。。

    要说,金州家里那边儿,也送过来了几匹河西马,但怎么说呢,干了一段日子马夫的吴小妹别的还没看出来,但这相马的工夫却已是不一般了。

    家中送来的这些战马,大部分都是阉马,太过温驯了。这是阉马的好处,却也是它最大的缺点。

    就像男人一样,阉了的男人还叫男人吗?

    缺点一数就一大堆,阉马在骑速和爆发力上,天然就要逊色一筹,而且,最大的缺点就是,阉马一旦关在马厩里,胖的很快。

    军中多用阉马,是因为怕战马发情。战时造成军阵混乱,为敌人所乘。这个规矩不好破除,但吴小妹眼光高了,加上女儿家的洁癖,却是极不愿意骑上一匹阉马去外面晃悠。

    到是有一匹三岁口的雌马还算不错,但还是那句话,家里人送来的战马太过温驯了,少了一股野性的战马,和吴小妹心目中的良驹就要差很多。

    就像现在马场中这些战马,纵横来去,甚至不用细看马身,马头,和马腿,就能将其和常年呆在马厩中的马匹区分开来。

    这个问题,也不独吴小妹纠结万分,其他几位交好的同窗也是如此,他们什么都不缺,大秦更不缺战马,但一匹好马却还是把他们难为的够呛,还谁都不愿意将就,因为在国武监呆了数载,教头已经把战马是你的第二条生命这样的念头植入了他们的心里。

    你说都第二条生命了,怎能不千挑万选?

    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些年轻人的英雄情结在作祟罢了。

    虽然思绪连篇,但吴小妹并没有在马场边上停留多久,也没有急着去帮忙的打算,其实她在这里的职责很简单。。。。。。。。。。

    就像真正的马夫那样,既不用她帮着驯马,又不用想着怎么给战马调配饮食,马场里的师傅们,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去干什么,和客栈里打杂的伙计差不多。

    只是她身份到底不同寻常,能跟那些心高气傲,总想着当伯乐的马师搭上话儿,时常送些师礼,能够讨教些养马,相马的学问,一些粗苯的伙计,也轮不到她这里罢了。

    她现在要去点卯,地方就在马场西北方向,那里也有着她在马场的宿处,马场一旦忙起来,她就要住在这里,到也省的她来回跑了。

    不过还没到地方,便碰到了两个人。

    看清来人是谁,吴小妹赶紧让到一旁,施礼道:“宋教头。。。。。。。。”

    来的人一大一小,年长的看上去四十左右年纪,不言不笑,严肃非常,一双眸子在黄昏中闪着针刺般的光芒,身形挺的笔直,即便是在行路之间,上身也几乎纹丝不动,看上去就像一杆枪在移动。

    小的十岁出头年纪,还是个少年郎,亦步亦趋随在中年人身后,不用细看,就知道这是爷俩儿,因为走路的姿势太像了,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中年人脚步都没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从吴小妹面前走过,到是少年很是有礼,经过的时候躬身回礼,道了一声吴师姐好。

    吴小妹性子活泼,虽与少年不是太熟,却立马回了个鬼脸儿。

    少年脸一下就有些红了,但只是稍微抿了抿嘴,做不喜状,之后便昂着头又随在了父亲身后,只是明显脚步有些乱了。

    吴小妹呲牙一笑,这父子两人是马场的常客,来了之后,一般都是父亲去寻人喝酒,儿子则在马场中操练骑术,她见的次数可是不少了。

    只是宋教头来历很是不简单,又以严厉著称,不敢轻易上去套近乎罢了。

    这位宋教头是国武监的枪术教头,出身晋国公府,身上也带着军职。

    当然,在国武监里面,只要跟晋国公府沾上边儿,想不引人注目都不成。

    所以,关于这位宋教头的传闻就有很多,据说这位早年间可不是什么良善人物,在吕梁山中为匪,后来寨子被大将军带人灭了,此人才归入大将军麾下。

    这位宋教头家学渊博,早年一杆铁枪在长安也很有些名声的,后来又在晋国公府得遇良师,一身绿林工夫终于转变成了战场实用的本事,因为年纪渐长,这才来了国武监当教头。。。。。。。

    除了在国武监教授生员枪术之外,还在步兵科收了几位关门弟子,在国武监教头中间,是非常特殊的一位。

    点卯的地方已经不远,远远跟在这父子两人身后,来到一间屋宅前面,里面灯火通明,父子两人也不叩门,直接推开就进去了。

    吴小妹在外面等了片刻,才轻轻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灯火照的吴小妹眯了眯眼睛,在外面她就闻见浓烈的酒香了,这会一看,果不其然,正房前面的院子里,已经摆开了酒席。

    吴小妹不由吞了口唾沫,吧嗒了下小嘴儿,馋虫立马被勾了出来,心想,一闻就知道,是蜀中的剑南火烧,最好的烈酒,沉的也有些年头了,味道非常浓烈。

    国武监中不准饮酒,好酒的生员们总会偷摸的弄些藏起来,时不时喝上两口,被抓住了只能认倒霉,自己去领板子,不过一个个却还是都死性不改,只要有了机会,一切照旧。。。。。。。。。。

    吴小妹已经很长时间没喝过酒了,到底有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在身上,为人表率者,不能轻犯监规。

    所以此时她只能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瞅着院子里的人,她不由有点眼晕。

    先进来的宋教头已经不客气的入了席,少年正在给桌子边儿上的人见礼问好,一圈下来,现在还没完呢。。。。。。。。。。

    吴小妹只用眼睛扫了扫,就看了个七七八八。

    主位上那位,不用说了,须发张扬,不修边幅,身子虽然已经有些佝偻,头发花白,但雄壮的身形据坐于主位,即便是向来倨傲的宋教头,也只能乖乖坐在他的下首,脸上还难得挤出些带着点谄媚味道的笑容出来。

    这位就是现在这处国武监马场的主官,国武监箭术教头,哒懒,一个女真人。

    这人已经是国武监的一个传奇了,曾经当过金国御前侍卫,归于大将军麾下后,随大将军出征过蜀中,据说在剑门关内,还救过大将军的性命,之后随大将军出征河中,又去了草原。

    他是最早随在大将军身边的衙卫之一,一张大弓,箭无虚发,随大将军会遍天下英雄,箭下亡魂,不计其数。

    如今和宋教头差不多,算是在国武监养老,谁见了都要叫一声大人,因为这位喜欢这个称呼。

    此时这位身后,还站着个牛犊相仿的半大小子,身上穿的到是干干净净,只是抱着个海碗,一口口的喝着,碗里装的当然不会是水了,喝的高兴,不时露出憨厚的笑容,只是怎么看,身上都带着股野性。

    在他旁边,还有个几岁大的娃娃,仰头瞅着自家哥哥,一看就知道,谗的厉害。

    这两个都是哒懒的儿子,姓赵,晋国公这些早年间的衙卫,成亲都晚,孩子还都没有长成,但父辈的功劳,却已经够他们受用一生了。

    见吴小妹进来,大点的小子,立马乐呵了起来,顺手将海碗塞到弟弟怀里,弄的弟弟差点一个屁墩坐地上,自己却麻利的跑进屋里,拿出一块木牌,嗖的一声,朝着吴小妹扔了过来。。。。。。。。。。。。(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聚饮(二)

    readx;其实,话不用说的这么透彻,只要说清是晋国公的意思,这里大部分人的阻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顶⊙

    黄三想都没怎么想,就笑嘻嘻的道:“大帅用的上咱,是咱老黄家祖上积德,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一听就带着些匪味儿,但在座的人都没什么反应,国武监粗鲁的家伙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直坐的笔直的独臂教头,也干净利落的道:“咱也没什么好说的,咱身上都是些杀人夺命的本事,大帅既然瞧得上,咱这里都掏出来就是了。”

    宋人逢也当即点头,道:“宋某受大帅大恩,正愁无以为报,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又怎能甘于人后?”

    这位在晋国公府中呆的久了,跟人学习枪术不算,连说话也比当年斯文了许多,不过,怎么也带着股绿林豪杰快意恩仇的气息。

    那边陆晨平静的接过话头,“医术本为济世之学,吾辈不敢藏私,当示之以人,以济盛事。”

    来到玛丽安娜这里,这位左瞅瞅右瞅瞅,罕见的露出些羞涩来,讷讷道:“我。。。。。。我懂的可不多,也能出力?”

    同为女人的陆晨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你懂的旁人不懂,便可占一席之地。。。。。。”

    但说这话的同时,她细长的一双眸子,却微微的瞟了瞟崔老夫子,显然,香侯府现在是晋国公府最坚定的盟友之一。

    晋国公所坚持的修订国武监操典的理念。天然的。很合香侯府的胃口。

    实际上。往深层次挖掘的话,隐隐间,在座大部分人,都在对抗着儒家门徒订立下来的条条框框,并试图在某一方面,突破之。

    这其实并不奇怪,诸侯割据,烽烟四起的乱世。本就是儒家影响力陷入低潮的时候,在此期间,不管文人们怎么粉饰,都儒家门下,只能在天下承平之后,才会再次兴盛起来。

    尤其是在北地,尤其是在大秦这样一个渐渐强盛的国度,儒家的影响力,已经跌至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朝堂上的文臣,其实是首先感觉到这一点的群体。所以,在景兴末年。一直到成武初年,大事借着各种因由接二连三的爆发出来。

    这里面最深层次的原因,其实就是圣人门下,不断的在试图稳固自己的地位,却又屡屡遭受重创。

    武人集团,作为既得利益者,也是反抗最激烈的一群人,所以冲在了最前面,景兴鼎革,长安之变,如今的文武之争,其实无一不根源于此,武人们也都坚定的占在了鼎革一方,他们天然便希望能够通过打破旧有的窠臼,来稳固自身的利益。

    只是没有一个人,包括晋国公赵石,拥有有那样超越时代,居高临下的眼光,能够在此时此刻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罢了。

    其实,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儒家学派崛起于汉时,用了数百年的时光,终于排除了其他学派的影响,并在汉家民族形成凝聚力的同时,在世人中得到大规模的传播和认同。

    到了两晋南北朝战乱的时候,儒家在北地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但在偏安一隅的南方,却来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一个令大部分人不满,却又有些绝望的极端。

    其实,直到唐时,开放的风气以及活跃的政治氛围,才让儒家学派再次展示出它的活力,并渐渐兴盛起来,但大唐作为当时整个亚洲的中心,多元化的文化交杂在一起,让文人士子们眼花缭乱。

    那个时节,正是文人们思想最活跃的时候,文人们多数自认孔子门下,但却并不将儒家学说当成金规玉律,而文人中最杰出的那一部分人,更是以寻找孔子学说中的漏洞为乐事。。。。。

    在那个时代,创新才是主题,洒脱不羁,不拘一格者,得享盛名,墨守成规者,自受鄙夷厌弃,而佛道之流,趁势而起,更让那个时代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令后人向往不已。

    而在另一个时空中,唐末乱世来临,诸国纷争,外族入侵,如此经过数百年,天下思安,有识之士求治之心大切。

    于是,儒家学派在大宋立国之初,便得到了明确的承认,整个宋代,皆成儒家一派之言,再无其他。

    许多人都说宋代是华夏文风最盛的一个时代,也是汉家一个黄金时代,这么说其实没错,但在另一个方面看。

    宋代也是继汉唐之后,最保守的一个时代。

    除了一小部分圣人门下能在这个时代活的逍遥自在以外,其他各行各业的人们,就没那么有趣儿了。

    军人在这个时代是最为悲惨的一个群体之一,被文人揉搓的没了一点血性,世人在渐趋保守的儒家学说教导之下,也开始变得唯唯诺诺,到了最后,盗匪从来没有这么多过,土地兼并也从来没这么严重过。

    军人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皇帝也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文人们从来没这么快乐过,汉人国家也从来没这么卑躬屈膝过,半本论语治天下,也正是这个辉煌而又悲哀的时代的写照。。。。。。

    到了明朝,其实就更不必说了,在宋时便被誉为最为保守的理学儒家学派成了明时上下推崇的主流,于是,道学先生遍地成了这个时代最大的一个特点,人们的思想,也彻底被禁锢于一个小圈子当中,此时,可以说儒家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

    所以,也可以这样说,儒家始于春秋乱世,兴于汉,盛于唐,在宋代来到巅峰,而没落于明,流毒于清,最终走向消亡。

    说的有些远了,而此时此刻,在唐末乱世延续至今的大秦,说的再多,其实也不得不承认,儒家学说,已经深深的影响到了人们的方方面面。

    只要能够自称一声读书人的,都可以说是教门弟子,影响力的消退,也不过是相对于南唐,后周那里的情形而言罢了。

    而起于秦地的大秦,却秉承了许多唐时的遗风。

    以晋国公赵石为首的将领们,在战争中逐渐成长了起来,并得到了巨大的权力,而大秦的帝王,也在雄心勃勃的欲要重现汉唐盛世,做个人人称颂的开国明君。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许多人自觉不自觉的靠拢在一起,隐约的挑战着既定俗称的那些旧有框架。

    而遍观天下,实际上也没有比国武监这样的地方更合适作为战场了。

    可以说,赵石并没有那样远大的眼光以及谋略,更没有想要就此动摇儒家统治的基础,只能说是身为军人的他,敏锐的抓住了这个人心思变的时机,来稳固军人的地位,踏实军队的基础。

    还是那句老话,无论其出身还是经历,无论主观和客观产生了怎样的偏差,在他的主持之下,国武监的方方面面,必定会是一个极力排除文人影响力的地方。

    而国武监操典的出现,更为这一切做了一个完美的注脚。

    香侯府的女人,权力欲也许并不算太过旺盛,也许行事之间,依旧受到许多儒家学说无形的制约,但她们却是最为希望得到承认和尊重,也是最看不惯文人说教嘴脸的那一群人。。。。。

    若有若无的挑衅一下,也就在清理之间了,可惜,老头儿虽然心里明白,对于在青楼那样的地方之外,女人能大大方方坐到桌上,同男人共饮十分的看不惯,但秉着惟女子小人难养也的圣人教诲,只做不理罢了。

    只是玛丽安娜受到鼓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还搂了陆晨一下,“那就好,我只怕做的不好,惹了。。。。。。。。。嗯,他不高兴。。。。。。。。先说好啊,我可也不识字的,那些字,太难学了。。。。。。。”

    陆晨满脸无奈的将她推开,汉家女子,可不惯与人这么亲近,女人也不成,只是心里却也有些高兴,因为对面那老头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因为这又是个不识字的。。。。。。

    其他男人,脸上神色也多古怪,只是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实在特殊,让人不好取笑罢了。

    说来确实有些好笑,国武监操典必定还是会成于文人之手,只是即将换上来的这些主修之人嘛,大部分也只是识字而已,远远谈不上有什么学识。

    而之后编修汉胡篇语言文字一门的胡娘,却不识几个汉人文字,就真的只能成为一桩笑谈了。

    吴小妹听的津津有味儿,又能时不时喝上几口好酒,对于她来说,今天的际遇,足以让她回忆上很多年了。

    胡烈哼哼了几声,没敢露出什么多余的神色来,就势将目光转到那竹竿相仿的中年人身上。

    “关。。。。。。。。夫子,你怎么说?”

    (中间一段有些啰嗦,大家别见怪,写的也不过是阿草个人的一点见解,阿草也自觉没资格去评论古代先贤的短长,只是书写到这里,必须说的明白一些而已,大家别喷啊,呵呵。)(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聚饮(六)

    readx;其实,在座诸人,除了胡烈之外,没一个认得此人,只是此人悄没声的寻上门儿来,自称应邀而来,也便坐在席上。↑点

    听这称呼,众人还以为是个文人,看其穿着,做派,应该还是个比崔老头更酸腐几分的文人才对。

    但听了两句之后,众人才知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关夫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黯哑,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而且,即便在众人瞩目之下,这位依旧头也不抬一下,更让人察觉出了其人的倨傲。

    “咱一个孤魂野鬼,却去学人著书立说。。。。。。我看还是算了吧。。。。。。。”

    虽说明显有拒绝之意,但在座的人没人插嘴说什么,在座的人来历各异,既然拒绝,肯定有人家的理由以及底气。

    胡烈撇了撇嘴,有些不满,但还是耐心劝道:“潜行刺杀之术,精通的人很多,国武监中就有那么几位。。。。。。但您却是这个行当里最顶尖的,大帅看的不是旁的什么,只是可惜你一身本领,若断了传承,岂非一桩憾事?”

    听了这话,众人有些惊异,原来座上竟然还有一位刺客,之前的猜测可是大错特错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汉子,立马在众人眼中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吴小妹心里也在叹息,这世上奇人异士多如牛毛,以后断不能轻易的小看了旁人才是,而在座这些人物,单独拿出来一位。也许并不算什么。但聚在一起。就有些可怖可畏了,国武监操典,最终编出来也不知会是怎么一个模样?

    让人更为不解的是,这位关夫子也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便道:“也成,只是关某到要听听,国公又能许给关某什么呢?”

    转变之速,让人愕然。连带着,还开始明目张胆讨价还价,市侩吗?有点吧,但人家说出来,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胡烈笑了笑,“爽快。。。。。。。您不是官场中人,官位估计您也不稀罕,钱财上嘛,您只需开口,足以让您富足一生。若是钱财您看不上。。。。。。。。嗯,这么跟您说吧。晋国公府拿不出来的东西,应该不多。”

    “比如说,听说您好茶,天下名茶只要到了长安,咱就能搜罗来,给您尝一尝味道,又比如说,您至今孤身一人,挑几个合您心意的美人送到身边侍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比方说,如今西夏也灭了,此去西域,也容易许多。。。。。。。。。。。”

    “听闻西域有诸多秘术,异人,置人于死地的本事,不比咱们差了,弄来一些,供您参详,不定便能让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也不知哪句打动了这位关夫子,干干脆脆的点了点头,“咱仇家多,过后派个机灵点的过来吧。。。。。。。关某不喜在人多的地方久留,若无他事,这便告辞了。”

    答的干脆,颇有一诺千金的豪侠之气,说的也算客气,但却立马站起身来,拱了拱手,绕过桌子,之后悄无声息的打开小院的门,再瞧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觉,此人走路的时候,都没有半点的声响,脸也一直埋在阴影当中,这么长的时间,竟然不能清晰的记起此人长的什么模样。

    就像一个鬼魂。。。。。。来了,喝了些茶,说了几句话,便就走了,再也没有旁的什么。。。。。。。。。

    想到这里,大部分人后背冒出了些凉气儿,几个女人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还好,就算是防不胜防的刺客,总归是有价钱的,这位奇人也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走了一位古怪的人,剩下一位老实人,不过说实话,这位老实人并不算太老实,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和在座的众人相比,这位确实老实的可以。

    这位姓王,乃国武监匠作科教授之首,技艺精湛就不用说了,还有着官身,出自匠作监,读过些书本,其实也正是他识文断字,才会在匠作监除了大匠之外,还弄了个小头目的职位。。。。。。

    但注定也是杂官之属,在匠作监排不上号儿,直到进入国武监,并带领众匠工制作出风刀等物,才赐下正经的官身,吃上了七品俸禄,不过却是武职,在这个上面,吏部咬的很死。

    即便如此,在匠人之中,也算是个突破了,贱役为官,本就千难万难。

    不过在座的人都有了答复,只剩下他一个,不是他不想爽快的答应下来,而是真的为难。

    说句不好听的话,其他人答应的那么爽快,多数只是因为他们都可以说是官场中人,和靠手艺吃饭的匠人完全不同,颇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在里面。

    而匠人不成,其中很多都是家传的本事,一代代传承下来,规矩又多又死,秘而不宣才是常理,教徒弟的时候都要留一手,别说让他们毫不藏私的拿出来摆在大庭广众之下了。

    即便是他自己,也真心不愿把祖传的本事公之于众,对不起祖宗不说,以后儿孙们要靠这个吃饭呢,会的人多了,哪里还有自己一家人的立足之地?

    所以说,国武监匠作科一直以来虽然很出彩,但也是国武监最保守的一处地方。

    众人都能看出他的为难,而崔老先生更进一步,因为国武监操典匠作篇一度陷入停滞,其中最为难的就是无法让这些匠人心甘情愿的将技艺转换成文字。

    齐子平生性宽厚,深悯其情,所以不愿太过强迫,而且,文人们也有着自身的矜持,不愿低三下四的去敦请工匠,礼贤下士,工匠可断不会被他们列入士之一类。

    这般一来,国武监操典上的匠作篇,其实是主持修订的文人们搜罗翰林苑所藏匠工书籍而成。

    试想一下也就明白,那是糊弄人的东西,书籍少不说,这些书籍还都是文人所编,多数只是形容一下自己见到过的精湛技艺而已,并不涉及任何的使用技巧。

    甚至于,其中大部分早已有了改进,这样一来,国武监操典中的匠作篇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于是,这个深谙内情的老头儿一边抿着美酒,一边看起了热闹,其他人多少也能理解其人的为难,但所谓事不关己,也没人太过在意,到是还想看看,晋国公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事实证明,晋国公赵石的决心根本就无法动摇。

    不用这位老实人开口陈情,胡烈就已经淡淡道:“大帅曾言,世间陋习,莫过于技艺秘而不宣,只父子相承者。。。。。。。。之后,匠作科将有整饬,大帅有意为匠人谋福,凡有心得可录于文字者,当上报朝廷,以爵位赐之。”

    “大帅的意思是,若是可能,以工匠而获爵位者,当与战功封爵者同,甘于成规陋习的,过不了几代,也就消泯于世间了,技艺再是精强,也与世人无益,其他地方不管,在国武监将没有立足之地。”

    “在座诸位,也一般等同,诸位可以将这个看做是军令,一应修编国武监操典之人,全部转为军职,之后还有诸般举措,就不是胡某能够轻泄的了。”

    到了此时,众人震惊之余,才算真正明白,晋国公到底存着怎样的决心,而且,国武监的大变,也许就是从此刻开始。。。。。。。。。

    以编录国武监操典而封爵,这实际上已经超出了国武监的范畴,他们虽各有所长,但看到的并不会太过长远,所以,震惊之后,便多了几分欣喜。

    至于贱役封爵对整个社会架构有着这样的影响,却没人愿意理会了。

    而转为武职,在座的人除了崔老头儿之外,就更没什么感觉了,他们本就算不上文人士子,文职武职在他们看来,都一样。

    此时此刻,这位老实人的回答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工匠如今的地位,决定了他们并没有多少话语权。

    老实人脑门上都是汗,在灯火照耀之下,闪着亮光,在强权面前,没有他选择的余地,实际上,他们卑微的处境,也非是一代人两代人可以改变的了的,有些可笑的是,今日之强权,却正是他们改变自己地位的一个契机。

    老实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脑袋有些迷糊,一半是被吓的,一半则是感到封爵两个字有些玄幻,不过最终,他还是讷讷道:“请大人容小人回去。。。。。。多做劝说。。。。。。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尽心。”

    此时,胡烈年轻的面庞上笼罩的都是权力的味道,“这个自是应该,今日请诸位前来,就是为的这个,也希望在座诸位,能够同心协力,将事情办好,来,为了诸位今后大好的前程,干了这一杯。”

    (今天更的又不准时了,阿草的毅力很差啊,不过阿草依旧努力中。。。。。。。。。。。)(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文楼(五)

    readx;“你等广有田产屋宅,盘踞乡里,作威作福之后,还每每以读书人自居,夸夸其谈,耍弄机谋,以胡某看来,为祸河洛者,以你等为最……”

    随着这些言语,厅堂中的气氛越来越是压抑。

    话越来越重,地方大族,最怕的其实就是这样的罪名,盘踞乡里,威福自专。

    事实是这样的吗?其实到不尽然。

    这里大多数家族,都不是横行乡里的恶霸。

    而且,在乡间名声都很不错,修桥补路,资助相邻,对族人善加约束,不使为祸乡里等等等等,做的都很不错。

    不然的话,他们的家族也不会到得今日地步。

    说实话,也只有那些一朝为官,便鸡犬升天者,才是乡间大患。

    凡是有些底蕴的乡间大姓,都不会在自己家门前肆意妄为。

    而河洛之地,更是如此。

    这里读书人多,他们对颜面的看重,也非是八百里秦川可比。

    近数十年来,河洛乱事,多为外敌入侵。

    而针对秦人的两次乱事,究其根里,还是战祸。

    去年的河南战事,河洛大族在其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除了战祸的诱因之外,还是不满秦人治政的原因在作祟。

    因为大秦许多律条,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这些,所有人其实都明白。

    但谁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河洛大族不会以此为借口起事,因为在道理上。皆为私义。根本站不住脚。过后更不会宣扬,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而秦人也不会拿这个来当罪名,因为大秦志在天下,以此罪人,会让争霸中原的道途上,荆棘遍地。

    所以,不论战事当中,还是战后。在这一点上,所有人都是避而不谈。

    最终,死了的人,罪名只是从匪,叛反等等,没死的人,听到的指责,也是极为熟悉的这几条。

    所以,厅堂之内,很多人心情越加沉重。但情绪上反而平静了许多。

    显然,这次文楼之会。虽然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但结果也许和他们想象的相差并不算大。

    威逼利诱而已,不会让他们伤筋动骨。

    不过,这个时候意外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个人缓缓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大人教训的是,细细想来,我等往昔,确有许多错处,而今河洛残破至此,我等也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然……天下战乱,各国皆当以百姓为念,所以,还望大人念在我等并非去岁战乱之祸首,如今又已有悔过之意的份上,万请大人手下留情。”

    厅中众人,听的那是一愣一愣的。

    如果说之前有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感触的话,那么,这位跳出来说的,就是把罪名干净利落的就都认下了。

    这和之前大家伙商量的,可是大相径庭。

    其中之利弊,众人也难以在一时间想的清楚。

    不过,伏于阶下,摇尾乞怜的耻辱感,很快就让多数人怒目而视,都想看清楚,谁家出来的人,这么不知廉耻,趁此时机,向秦人卖好。

    洛阳王氏。

    等看清站起来说话的这位为谁,众人皆是一愣。

    这个洛阳王氏可不得了,不管从前,还是现在,都是河洛一等一的望族。

    河洛四战之地,上百年的大家族,并不算多,而洛阳王氏,就是其中之一。

    乃当年后周名臣王庆章的后人,族中人才辈出。

    虽多数不得在河洛为官,但洛阳王氏还是成为河洛,乃至后周的官宦名门之一。

    王氏最盛时,洛阳左近田土,十之五六,皆出王氏,民间更流传有洛阳王的称呼。

    契丹强盛,辽人数次南下,王氏更乃河洛间抗辽之中流砥柱。

    等到金人强大起来,灭辽而代之,王氏终于没落了下来。

    还是那句老话,内斗被外敌更可怕,王氏的没落,主因便是来自于朝廷的猜忌,以及王氏在朝中的失势。

    后来,王氏主枝迁居两淮,洛阳王氏在河洛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不过就算如此,留下来的王氏一族子弟,还是不能小觑,一直盘踞于洛阳内外,声势虽不如往昔,但依旧是洛阳左近一等一的大族。

    说话的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虽非现在洛阳王氏的主事之人,但却是王氏族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物。

    实际上,与会者,以此居多,并不稀奇。

    而这位老者,也曾为官一任,而且颇有官望,如今王氏家主,也正是此老的儿子。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家族,一代代传承下来,最终成为庞然大物,在盛衰之间,摇摆不定,同时也和统治王朝,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无论是在河洛,还是其他一些地方,都有着这样的家族存在。

    他们同样在战乱中沉沉浮浮,而有的时候,他们甚至比一个王朝,更有生命力,也许王朝或有兴亡,而他们的子孙传承,却从未断绝。

    靠的是什么?不是诗书学识,也非铮铮铁骨,他们靠的就是这样一群人,见风使舵,择利而生,这才是他们的根本,也正是他们的真正面目。

    胡烈满意的微微一笑,双簧这种东西,可不是后世所独有,他并非空手前来,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老头微微垂首,一直做着恭顺状,心中却满是得意,因为此番过后,洛阳王氏,还将是洛阳王氏,其余……蠢材,不明大势,尽皆迂腐冥顽之辈,死活已皆系于人手,还不自知,活在这个世上,真真老天爷的一番好意……

    就是不知道,王家的这番高瞻远瞩,会换回什么来,想到这个,老头儿微微瞟着坐于上首的这位年轻都尉,心里还有点没底。

    他如今心里最遗憾的地方,其实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钦差大人没来,来的却是这么个毛头小子呢?

    这个年轻的大人,能在钦差大人面前,有多少分量?他答应下来的事情,能不能作准?

    还有,钦差大人毕竟只是钦差大人,不会在河洛久留,最近又有传闻,钦差大人与张大将军不合。

    如果钦差大人一走,会不会受到此连累,洛阳王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老头儿得意之后,却也有着纠结。

    心中也在暗叹,之前数载光阴,空空而过,自家这里……还是少了几分胆魄啊,不然的话,如今大秦朝堂之上,应该有一二王氏子弟立足才是,那样一来,如今也不会对大秦朝中之事几乎一无所知了。

    像晋国公和张大将军的恩怨,也会把握的更清晰才对。

    而非像现在这般,猛的一头扎进了钦差大人怀里,却还不知道,钦差大人还回来的是骨头还是肉汤,甚或是棍棒呢?

    不过,今时今日,也容不得王家再迟疑了。

    在河洛人心动荡的今日,那位一到河洛,还是开了杀戒,人头滚滚而下,以其为官多年的眼光而论,他觉得,秦人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很可能,秦人朝廷已经对主持河洛的张大将军有了不满。

    如果是那样的话,像王氏这样的河洛望族,好日子也就到头儿了,不管之后谁来主政河洛,都不会再手软。

    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王家也许就是首当其冲,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块。

    不得不说,不论其他,只说这种眼光,乡间之百姓,又如何能比得了,这也正是像王氏这样的大族,延续至今的基础。

    不过,说实话,有眼光的不只他一位,在座人等,大多都可以用一句老奸巨猾来形容,王氏这里,也不过是先走了一步罢了。

    不过世事就是如此,有眼光而无胆量,那叫优柔寡断,有胆量而无眼光,那叫莽撞。

    只有二者兼具,才能领先旁人一步。

    一步先,则步步先,也许有很多出头鸟遭了秧,但也有的是一飞冲天,谁知道呢。

    而不等众人细加琢磨,胡烈已然赞道:“看来啊,这满堂佳客,明理之人却少,既然王氏有悔过之意,那么,老先生不如说说,之后做如何打算,也好取信于人。”

    这会儿说话,却又文绉绉了起来,也终于有了那么点众人熟悉的味道,他们却不知晓,大秦的武夫们,已然与他们印象中的莽汉,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多谢大人宽宏……我等自然也有所区处,去岁战乱,饥民遍地,饿蜉于野,想来大人也知,我等那时皆为此事出过些绵薄之力……”

    胡烈点了点头,“若非如此,这文楼之上,又怎么会有尔等位置?”

    这并非空言,更非相互吹捧之词,不独颖阳卢氏赈济过饥民,其他各家,或多或少,都曾参与。

    良善之家,多出儒教,这一点上,儒家所行,可谓功莫大焉,其他各个教派,都不曾做的这么彻底。

    他们和颖阳卢氏差的,其实还在于对待民乱的态度上,而不论是赵石,还是张培贤,甚至是大秦朝廷,看的最重的,还就是这个态度,这就是政治,冷冰冰的,有的时候,甚至于世人的道德认知,南辕北辙。(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文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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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过往 2

    readx;长安城下,故人相逢。◇↓頂◇↓点◇↓小◇↓说,

    妇人这里自然看的出来,悲喜交加。

    任红缨嘛,有些无奈而又笨拙的应付着,但也能察觉到,她的心情也不错。

    王罄在旁边看的有趣,但没一会儿,就有点烦了,更何况,那妇人显然对他并不怎么看的上眼。

    于是,他便也不愿上前凑热闹,开始东张西望,挪着步子,凑到后面那三匹在蜀中难得一见的良马前面,仔细端详了起来。

    若非其中两匹马上还骑着人,不怎么好招惹,他一定先要上去看看这几匹马的牙口,试试它们的腰力,顺便大致量一下它们的腿高什么的。

    越看越喜欢,最终他还是抱了抱拳,“两位哥哥,这马看着是真好,应该就是河西马吧?”

    那两人高踞马背之上,不管表情如何,眼神到处,总让人觉着有些揪心,不过却不是那么难说话。

    其中一个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呵呵一笑,但笑容中满是你小子没见识的味道。

    “还用你说,自然是河西良驹。”

    王罄搭话的本事,是在驼帮中练出来的,随即便带着些讨好的翘起大拇指,“这样的好马,河西马里也不多见才对,小子听闻,河西马以当年大宛马与天山下的野马杂之,生下的后代为最。。。。。。。”

    “看哥哥这马的精神,身量,长相,皮毛,就算不是河西马中最好的,也应该差不多了。可惜小子没见识过真正的河西良骥。更没见过传说中的大宛龙马。不然的话,应该能好好伸量一下。”

    那人明显也是爱马之人,听了这话,翻身就跳了下马。

    “呀,没想到还碰到个伯乐,某家姓张,兄弟怎么称呼?”

    王罄再次抱拳,“小弟王罄。见过张大哥。”

    这位姓张的汉子,也是直爽之人,一把拉住王罄的胳膊,指着自己的坐骑道:“咱也没见过大宛龙马长的什么模样,但咱家骑的也是宝贝,你看这腿,有多长,蹄子多大,蜀马,吐蕃马。还有草原马站在它旁边,一蹄子下去。就能踢死它们。”

    “咱在草原上的时候,骑着它跟草原胡人打仗,那些胡人冲过来,才到咱腰间,别说正面跟咱碰了,撞不死他们,就说拿刀互砍的时候,他们才到咱腰间,马速也没咱快,上去一刀,正好能削在他们脖子上,都不用多大力气,别提多舒服了。”

    “你再看看这皮毛,毛是不是有点长?告诉你吧,咱这宝贝,在冰天雪地里呆上十天半月,也冻不死。。。。。可惜,你要让他夜行八百日走一千,那是难为它了,草原矮马在这个上面,比它要强。。。。。”

    “人家别看矮,随便吃着青草,喝着河水,就能一直疾奔个几天几夜,也不带力竭的,还有你们蜀马,别看小巧,但走山路,背东西,也比别的马种要强。”

    “不过啊,打仗还得是河西马,骑着它,正面对上咱们的兔崽子,都白给,冲冲不过咱们,跑也跑不掉,除非不见面,见了面就是咱们的下酒菜了。”

    这位比王罄还能说,一旦说起战马来,那叫个滔滔不绝。

    王罄那点见识,都是从驼帮行路中摸索出来的,和人家真的没法比,用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个土包子。

    这位也不是炫耀,随口道来,就让王罄缩了缩脖子,合着人家骑着好马,就是为了杀人夺命。

    至于王罄喜欢好马,多数却只是为了威风。

    王罄手上也不是没有人命,但自觉和人家轻轻松松露出的几句话来看,应该就像小孩子闹家家一样可笑。

    说这话,这位拉着王罄来到妇人骑着的马前面。

    指着它道:“看见这匹没有?看出点什么来了?”

    王罄端详一下,“看着有点胖啊,也少了点精神。。。。。。”

    这位扬起手来,便拍了王罄肩膀一下,笑道:“小兄弟眼力不错,这马啊,本来比咱们的马要强的多,但。。。。。。”

    说到这里,声音不自主的小了起来,“给养废了,这好马啊,可不是骑着溜几圈,打打猎什么的就能养好的,就像人一样,得吃苦头,才能长进,整天呆在家里,吃好的,喝好的,时不时出来透口气,这么过活,早晚都得成了废物,这马啊,也没什么区别,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王罄大咧咧的性子这会儿就彰显无遗了。

    乐呵呵的不住点头,觉着长了见识,还要附和几句,“哥哥说的不错,女人养马是不成。”

    这位听了,哈哈大笑,同时也起了知音之感,瞅了妇人那边几眼,压低了声音道:“兄弟,和你一起的是你家婆娘?怎么和香侯府的人扯在一起了?”

    “看兄弟你人不错,咱就跟你说一声,香侯府的女人嫁人,麻烦着呢,哥哥要是你啊,就赶紧带媳妇走,香侯府那边要是知道府中的女人在外面擅自嫁了人,那是要出人命的。。。。。。。。”

    这位心肠也真不错,说完了这句,还眨巴着眼睛,一副全是为你好的表情。

    冷不防,后面有人当即给了他一脚,“他娘的胡说什么呢,刚才没听人家说,那是义妹来的?”

    “哦,义妹啊。。。。。”这位若无其事的拍了拍屁股,神情转于猥琐,嘟囔道:“咱老张从来不听娘们儿唠唠叨叨,嗯,若是换了咱老张,这么漂亮的义妹整日里瞧着,也总要娶回家当婆娘的,我说兄弟啊,哥哥还是要劝你一句,别让。。。。。。义妹回去香侯府了,进去可就再出不来了,到时候后悔死你。”

    香侯府?王罄想了想,猛的一拍大腿,“我说呢,二妹是那么个性子,原来在全都是怨妇的香侯府呆过,这可不成。。。。。。。。”

    张姓汉子也听的愣了,这可是头一次听人说香侯府中全都是怨妇,新鲜啊。

    不提这两个活宝在这里叽叽歪歪。

    那边儿妇人却在问,“你这是舍得回家看看了?”

    “嗯。”

    “呵呵。。。。。你回来的不巧。。。。。。你爹带着家人年前就出京了,应该是投奔你三叔去了吧?”

    “嗯?”

    妇人其实不是旁人,正是当初香侯府府卫统领,陆飘。

    如今嫁了人,却还在香侯府中任职,只是不再管着府卫了,多是为香侯府处理一些外间之事。

    香侯府中都是怨妇的话,只能说对了一小半,香侯府中女子,从来不禁婚嫁,只是嫁了人之后,受到的信任也就少了罢了,也不会再放她们进府中深处,打扰那些贵人的清净。

    此时陆飘心里暗叹一声,这孩子越发清冷了。

    任红缨乃将门之后,虽然家中不算高门大户,但祖上也曾做过一地团练使。

    到了她爹这里,兄弟三人,都不算什么人物,她爹在京军中任职,只能算个营头,将将到了都尉,再往上也不用想了。

    而且,这还是托了这些年京军变动极大的福。

    不过,他们这一家,也勉强算是外戚了,和当今皇后娘娘,有些亲戚关系。

    任红缨是庶出女,娘两日子都不太好过,不过她娘跟香侯府的一个府卫交情莫逆,任红缨少时,就被送到了香侯府中教养。

    一来呢,不用在家中受气受苦,二来呢,也能稍稍依仗些香侯府的势,让其他人不敢过于放肆。

    任红缨自小笨拙,一些人间冷暖又落在她的眼中,也就养成了倔强冷漠的性子。

    其实,到了香侯府中,受到的磕打也不少,香侯府从来也不是一个温情脉脉的地方,她们的理念也从来都是想要女人刚强起来,才能立足于世。

    太过柔弱的女人,在香侯府中没有立足之地,也得不到太多的怜悯。

    香侯府中女子大多习武强身,像任红缨这样的将门之后,自然不会例外。

    不过,年纪还小的任红缨在到了香侯府之后,一眼就相中了一把重剑,之后眼中再无旁物。

    这就是缘分,重剑的份量,弥补了她的笨拙,到了她十岁那年,她已经能提着那把成年男子耍着都要吃力的重剑,舞的如同狂风一般了。

    天赋异禀,这是当年头一次看到她舞动重剑的时候,她的老师第一次出口的赞语。

    之前,同龄的孩子较技,她总是被人揍的鼻青脸肿,但当她能拿得起那把重剑之后,再没人愿意跟她对战了。

    因为当她舞动剑器之时,带出一种难言的疯狂,也许正是这样,让她的剑法大开大合,不需战阵磨练,便生惨烈之势。

    十岁的时候,她的力气其实没那么大,但她却能让重剑带着自己如狂风般旋转往来,顺便形成了自己独具一格的剑法。

    这个时候,她便渐渐得到了府中器重,也体会到了除了母亲之外的难言的关爱。

    不过在她十四岁这一年,回府看望母亲,正碰上大伯家的长子,也就是她的堂兄对母亲动手动脚,一怒之下,拔剑而起,一剑劈断了堂兄的胳膊,再一剑划开了堂兄的胸膛。

    这是她伤的第一个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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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77/ 第一时间欣赏将血最新章节! 作者:河边草所写的《将血》为转载作品,将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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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