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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开场

    依然出差中,订阅略有起色,心中欣喜之至,感谢大

    下周上分页推荐,很是高兴,很长时间没有推荐了,不过估计下周还是回不去,郁闷中……

    李树走在人群当中,心思翻涌,这已经是他在庆阳府之战后第二次见到那个少年,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复杂,心意更是难以推测,尤其是这人身份上的变化,简直是见一次一个样子,这人现在竟然已经进了景王府,还当了护卫都头,想来已经是景王最亲近的人之一了吧?

    想到这里,心中也是一凛,庆阳之战,李家作的很不地道,夺人功劳的事情在大秦军中也不是没有,像那些将领,披坚执锐,遇有战阵便身先士卒的毕竟是少数,那平时功劳从何而来?议功的时候便是将领要居首功,如此其实便是夺了手下的功劳,有时麾下士卒也会将自己的斩获上交一部分,充为主将军功的,这在军中都不稀奇。

    但庆阳之战,这个少年屡出奇计,不但救了各人的性命,还建了一场奇功,首功之议当无异议的,若不是中间有太子作梗,此时这人已经是个将军了吧?

    当日已经把话说透,小姐做的虽然不对,不过到也不算绝情,之后看小姐的心意也是……透着决绝,如今不到三年的功夫,此人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看那样子性情也是改了很多,当日那个冷漠寡言,锋芒毕露地少年依稀只剩下了影子,便是杜山虎这样的猛将在他面前都是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的样子,真真是好本事,若是此人还记挂着当年的恩怨,小姐那里又念念不忘他的恩德。以后难免落个凄凉下场的。唉。这事可真是难办了。

    思索之间,已经远远看见了自家小姐正朝这边望了过来,赶紧疾走了两步,来到近前。

    “那边什么事?怎么聚了那么多的人?”

    李树见她问起,嘴唇蠕动了一下,将眼光挪开,最终还是说道:“没什么。几个人发生了口角罢了。”

    见李金花转过脸去,并不在意的样子,他这里却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是暗自叹息,小姐常以当年香侯而自励,别真个走了香侯地老路,独身终老,一生孤独寂寞才好。若是那样地话。便是一生荣华富贵又能有什么用?

    不提李树这番前前后后地心思,赵石几个经历了一场口角,却是兴致不减。杜山虎衣衫虽是破烂,但这神情却像是已经中了状元一般红光满面的,炫耀似的挺直自己的胸膛,不过在看到几个不像姑娘家的女人指点着这边咯咯直笑,这老脸还是红了红,一把揪住了王虎,死活要跟对方换衣服,王虎自从巩义县到了景王府,一直被这个凶横的家伙吃的死死地,被逼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外衫脱了下来,不过一张脸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李全寿刚经了一场热闹,虽然没他什么事儿,但斗赢了别人他就高兴,至于什么折家李家的,他可不管那么多,这时一边挺着小胸脯,一边兴高采烈的道:“我说老杜,平日里就你嚷嚷的最凶,刚才怎么不上去揍那个小白脸……

    想到折潜被人小白脸小白脸的叫着,之后便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不由笑的喘不过气来。

    杜山虎嘿嘿一笑,眼睛扫了赵石一眼,“这些家伙确实欠收拾,不过旅帅不让,咱家有什么办法?不过旅帅也是对地,折家那么多地人,要是来一个打一个,还不得把老杜累死?”他这里小小的拍了赵石一个马屁。

    那边厢李全寿却是直起腰杆说道:“也是,折家的人太多了些,要是能多砍几个,就累不死你了。”他这话说地随意,谁也没当真,不过小孩子的心思谁能猜得到?此时是玩笑之语,却在他幼小的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日后却为折家着着实实种下了祸根,此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正说话间,突然地表便是颤动起来,低沉如同闷雷般的声响由远而近滚滚而来,有些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在场众人中自有那经过战阵的,神色却是猛然一紧,四下张望……

    杜山虎此时也是低呼了一声,“骑兵。”脸上神色有些惶急。

    赵石摆了摆手,“说不准是皇上到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声音越来越响,远远一条黑线涌现,黄色的龙旗迎风招展,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隔着还有数里,但这压力好像已经传了过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便是大声说话的人也再没有一个。

    铁骑如流,滚滚向前,低沉的马蹄踏在地上,震动的不仅是地表,人的心脏也好像颤动不已,这等的威势赵石也是头一

    ,万马奔腾,刀枪耀目,赵石心中暗自凛然,这就是便是皇帝身边的仪卫,按说这些人上过战场的应该很少,但威势已然如此,若是将那些还不知在哪里的蒙古铁骑弄来,还不定是个什么样子……

    思索之间,骑军越来越近,样子也看的越发清晰,甲冑乃是玄色为主,披风却是红玄两色,这些骑兵都是人高马大,虽是纵马奔驰,但队形始终如一。

    来到近前,号令之声不绝于耳,整个队伍立时速度一缓,接着便分成两队,绕着中间的场地开始布防,几个背插旗标的小校奔出,然后分散开来,绕场疾呼,“皇上驾临,所有人等两边站立,准备迎驾。”

    人群立时如同波浪般分开,将中间直通高台的道路让了开来。赵石几个也夹在人群当中缓缓移动。

    李全寿跳了跳脚,但他个子矮小,却怎么也无法看到外面地情形,嘴不由撅了起来,不过转瞬之间便拉住杜山虎说道:“老杜,我跟你打个赌,你说我父王是骑马过来,还是坐轿过来?”

    杜山虎嘿嘿一笑。“谁不知道王爷尚武。总是骑马的。那还用说吗?”

    李全寿小脸微扬,得意道:“我赌父王是坐轿过来,若是你输了,一会儿你得把我举起来,不然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怎么样?”

    杜山虎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自己上了对方的套子。这武举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自然不如这个长在京师的小王爷熟悉了,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嘴里却是痛快答道,“成,这个赌我赌了。”却也未提自己若是赢了该得些什么。

    又一刻钟以后,才看见一支队伍浩浩荡荡而来,先是一群如前般的玄甲骑士在前面开路。手中仪刀都是举在胸前。接着又是一队羽林卫士,在军官的呼喝之下,缓缓走来。看这些人军服,最小的也是从七品的武官。

    羽林卫士之后,便是一队雄健大汉,手中举着地金瓜银锤,赵石知道,这些人便是殿前值守军士了,隶属于羽林卫。

    再之后便是一群宫人,高举着黄罗伞盖,仪带飘飘,后面便是皇帝地御撵了,由多少匹马拉着赵石也没看清,想来那么大一辆车总得十余匹健马才够吧?

    御撵周围却是一圈羽林卫士围着,这些卫士地衣服与之前的截然不同,是深红颜色,前心处的图案赵石看不太清,不过这些人都是身材雄健,神情彪悍,赵石却是知道,这才是羽林卫中的精锐之士。

    御撵周围前后,则是一群骑着马的朝官们,服色由浅入深,越是靠近御撵的,官阶则是越高。

    至于其他的东西赵石也没来得及再看,御撵出现之后,在场人等立时呼啦啦跪倒了一片,虽然并不齐整,但到得后来,场中却是再没一个站着地人了,声音更是不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没有一刻停歇,越喊越是齐整,到了后来,更是好像由一人之口发出的一般。

    就算是赵石这样的人也感到一种由环境,人群种种因素造就的威严扑面而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却不知,此次武举,这皇帝的依仗等物都是从简,若是真个皇帝出巡,清水铺街,鼓乐开路是免不了的,便是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便不是这么几个人可以比得了的……

    那些衣衫飘飘,神情肃穆地各等官员缓缓在人群中间走过,御撵更是居高临下,赵石偷眼望去,御撵之上却有好几人在,景王赫然正在其中,一个长地和景王有七八分相似的估计不是太子也差不多少,这人身后还站着一个青年,二十多岁的模样,神情恭谨,赵石瞅了一眼身旁地李全寿,心里想着,这个估计身份应该和李全寿差不多吧?

    御撵其中还有两个老者,都是须发皆白,一个身材高大长相有些狰狞,面容之上伤痕累累,估计年轻时便是个俊俏之人,有了这么一张脸,也会透出几许凶厉之气的,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转动之间,威风自现。

    身上穿着一身紫袍,金玉束带,金鱼袋配在腰间,玉勾之上,却还随身带着一把横刀,旁的却还罢了,这御前带刀却已是显示了这位老者实已经到了位极人臣地步。

    另一个老者却是面容清消,身材颀长,也是一身紫色袍服,与那威严老者一式两样,配饰基本相同,只是在胸前纹着一个繁复图样,离的太远,赵石也是没有细看,这个老者笑语妍妍的样子,很容易便能让人起那亲近之意的。

    中间一人高踞上座,脸色有些苍白,须发也已是花白模样,眼睛微微眯起,却是透着一股疲惫的味道,身后站着两个打着团扇的女子,身旁还侍立着一个老太监,此时这人嘴角含笑,四下里张望着

    搭没一搭的跟身旁之人说着什么,他身上的服饰很是冕,牟服,只是在颜色上都是淡黄色,这位就是当今大秦天子,正德皇帝了吧?赵石暗自想道。

    御撵在通道之中驶过。前面的人虽是吃了不少尘土,但神情兴奋,像他们这些人地官阶,大多数人一生也未必能见到皇帝一次的,能如此近的感受到天家威严,一些人心里已经在想着回去之后怎么向人炫耀了。

    这一行人到了高台之下,十几个官员依照位次拾阶而上,直到正德皇帝在铺就黄绫的椅子上坐下。其他人等才依次入座。

    正德皇帝挥了挥手。一个礼部的官员走上台前。先是向正德皇帝施了一礼,接着才侧转过身子,向台下挥手示意,这时山呼万岁之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便像后世有个什么活动,总要有领导讲话一般,礼部早就准备了一篇冗杂繁复的开场白,在那礼部官员在阴阳顿挫的声调之中。武举才算是揭开了序幕。

    正德皇帝和文武百官没有在这里多作停留,在宣布了武举正式开始之后不久,便都径自离去。

    第一天乃是射术的比试,如前所说,八箭中地者便能入选,各地赶来地举子有一千四百八十六人之多,一个个上前测试自然是不行地,不过场地设的太多却也耗费人力。所以共计设有六个场地。念到名姓者进入场地进行核考,兵部设有官员在场监督记录。

    这箭术的比试没赵石什么事情,但杜山虎却在其列。赵石也想着看看这些人的实力如何,齐子平已经向他报上几个人的名字,这些人中间有三个是延州镇军过来的,两个则是潼关守军编制,都是久经战阵的下级军官,还有几个是大秦和西夏交界处地边寨赶过来的举子,也是不弱的样子,虽说兵部主持这次核考,但这些人都是籍籍无名之辈,实力上说不好是怎么回事的,几个人便也留下来观看,看了一圈下来,十个当中却有七八个轻松通过箭试,虽然用的弓都是二石三石的软弓,也有自带弓箭者,王虎自然没有什么,李全寿也只是看个热闹,但看在赵石眼里,也是暗自感叹这个时代却是民风尚武,只这箭术上就能看的出来的……

    杜山虎地名字排在前列,八箭中靶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过了这一关自无什么悬念,之后便陪在赵石身边挨个观瞧,看赵石对许多东西并不明白,便在赵石旁边充当了解说地角色。

    这时指着场中一人道:“这人应该是斥候出身,并不以勇力见长,骑术也重在劲疾,没有多少的花俏,瞧他骑马时身子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左右晃动,这就是避箭地功夫了,不过这人来参加比试却是白费,便是能过了这一关,后面的对决可有他好瞧的,估计这人也是在最后一关当中给别人作个陪衬罢了。”

    他话里的意思赵石也是明白,到了最后一关,肯定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要多作配合支援的,虽说兵部对于这些举子舞弊的事情也多少作了防范,但自古以来,遇有考试,总归是要有人心存侥幸的。

    却听杜山虎接着说道:“再看这个家伙,身子贴在马上,就差没挤进马身子里面去了,一看便知是冲阵的角色,对方箭雨一到,这样却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危,不过大多凭的还是各人的运气,不过这样情况之下还能射箭的一定是军中老卒了,肯定也是常年练出来的本事,估计你要是让他坐直了身子,他反而就射不准了的……”

    过了一会儿,众人转到另一个射试的场地,这里却都是步下射箭的,换了三人的样子,直到第四个,杜山虎才皱着眉露出了些许凝重之色道:“这人步履稳健,臂力雄强,射术却是粗糙,下一关应该是个劲敌。”说话间,那人最后一箭果然偏出了靶子,但此人却也不以为意,摇头咋吧咋吧嘴,便出了场地。

    一边观看,一边听着杜山虎的解说,便是王虎也觉增长不少见闻,心下更是暗自钦佩,果然是战阵上下来的,别的到还罢了,只这军阵当中的事情便比他知道的多得多,以后看样子还得好好向其请教的,不过他却是一直不太明白,杜山虎原本是个御武副尉,怎的好好的官儿不当,却甘心在赵石手下当个兵卒?虽说现在看来到也是个明智之极的选择,但是几年之前,这个少年才多大的岁数,这样一员猛将,怎的却甘为孺子驱使?

    这其中的缘故他问过多次,杜山虎却是笑而不答,任他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是不明其中隐情的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比斗

    试又持续了两天,后面的比试赵石也都前去看了,虽来,新鲜劲一过,便显得枯燥了些,但他却是能看多少就看多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因为每对一个人多上一分的了解,以后便多上一分的把握,也许旁人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但对于赵石来说,战前收集情报,这是必备的功课,并不会因为情报收集会有残缺就不去办了。

    直到第四日头上,箭试终于完毕,总共有一千零九十二人通过了初试,这个比例已经相当惊人,也在侧面显示了大秦军旅的战力,至于那些连初试都没有通过的,现下就可以打点行装该回哪就回哪了,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州府来的民间壮士,没有经过特定的军事训练,成绩不好也是理所当然。

    接下来便是双人比试,考的便是各人勇力,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一般很难作弊,对决的对象都是抽签决定的。

    先就是步下对决,双方手里拿有木制兵器,一般都会是横刀,但也有一些短刀,长剑之类的东西可供选择,但不会让你拿上一根杆子上去就是了。

    至于输赢标准嘛,则是击倒对手,或是兵刃击中对方要害处便算胜出,而且是淘汰制的比试,从开始到结束,你只有一轮轮的冲过去,哪怕中间出了一点差错也是不行的了,这里面到是有许多人为或是运气的成份在里面,但总地来说还是相对公平的。一场场比试下来,能坚持到最后的绝对都是身手硬扎的好手,其实这样一来,那些民间的举子多数是要被淘汰出局的了,和这些正规军人作战,在大斗经验上便逊色着许多,再加上体力,精神上的因素。便是功夫再好。多数也是不能挺过一轮轮的较量地。当然了,其中说不准也会发生些意外。

    虽说这一关是分成了十个场地进行,每个场地一百多人,但判定双方输赢,记录各人表现也是繁琐非常,再加上各场次抽签,时间耗费地肯定比那箭试还要多地……

    一声凄厉的惨叫。中间还夹杂着骨头断裂以及纷飞的木头碴子,场外人群也是一阵惊呼,唱名官员立即高声道:“十三号举子巩义赵石胜出。”

    这已经是今天赵石胜出的第二场,日头已经西斜,看样子第二轮比试估计是完不了的了,虽然军中技击往往勇猛凶厉,刹那之间便能分出胜负,有不少人还搞出了两败俱伤的结果来。但也不乏那谨慎之人。双方试探个半天,然后才进入高潮,所以费时甚多也是理所当然。

    比试在木台之上举行。颇有些打擂台的架势,赵石地号码虽然不太吉利,但他却不怎在乎,场场都是全力以赴,下手更是狠辣之极,只不过两场过去,台下围观的举子们就已经记住了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却凶猛的好像食人猛虎一般的少年,两场下来,和他对阵的两个人都是骨头断裂,虽然还不致命,但以后阴天下雨须好受不了的。

    在台下众人嗡嗡私语当中,赵石转身下台,这台上面众目睽睽之下,像他这样的人实在有些难受,两场的对手虽然都是军中之士,但动作凶猛凌厉有余,却是精巧不足,显得很是粗糙,又加上他现在力气越来越大,胜地都是分外轻松,他虽是已经手下留情,没有要了别人性命,但常年地习惯所致,下手打斗便是要教对方失去战力,在外人看来,则是这个少年心狠手辣的紧了。

    在台下观战的李全寿便已经听见身旁人在那里跟同伴念叨,“兄弟,老天保佑别人咱们遇到这个家伙,不然就干脆认输得了,老兄你在军中人脉广些,可听说过这巩义赵石地名声?乖乖,连那么硬的木头都弄断了,砍在人身上一定痛的很……

    他身旁的那位确实是个见闻广泛的主儿,立即说道:“前些时日听说巩义县闹匪患,出了个什么巩义猛虎,在凤翔府的名声大的不得了,至于这个什么巩义猛虎叫什么名字?却没太注意,估计这人八九会是那位巩义猛虎的子侄吧?”

    这人的猜测到是虽不中亦是不远了,身旁听他说话的一个壮汉却是嘟囔了一句,“打贼匪出身的?那下手也不用这么狠吧?到像是有仇一般,大家都是军中同袍,不是那些狗屁的山匪,和和气气的多好……

    “哈哈,这位兄弟说的好,如果下次咱们哥俩儿在台上遇见,还请兄弟手下留情才是。”

    “放屁,老子赶了那么远的路来这里可不是来留情的,得拿出真章来才行。”

    身旁众人听见这两人的说话,都是哈哈大笑,心道有趣,李全寿也是听得高兴,不过见赵石下来,赶紧赶了上去,这几天赵石到哪里他是跟到哪里,课业也不上了,这武举不武举他是不管的,只是看见这些活生生的人们比武较技,相互打斗可是比什么都精彩,往年的武举他可是来不了,最多则是跟着父王在这里露上个面,这次能全程参加,看得热闹,却全都是托了赵石的福,他为人伶俐,好话儿一箩筐,之后更是天天带着手巾,赵石比一场,他便送上毛巾,也不管对方脸上有汗没汗,殷勤得不得了。

    这时候先是递过毛巾,接着小小的手臂挥舞了两下,很有些手舞足蹈的样子,“你又赢了一场,咱们今天晚上庆祝一下?最好……最好还是去那聚仙楼……

    赵石没搭他的话茬,知道这小子整日里就想的都是怎么才能逃出府去快活,若不是在这件事上李玄瑾和景王妃两个都从不通融。不定现在这小子变成什么样子呢。

    “杜山虎那边怎么样?”

    李全寿撇了撇嘴,“那大个子家伙人高马大地,能有什么事了?王虎在那边瞧着呢,凭他那块头儿,怎么也不会被别人比下去的。”

    这话赵石到是同意,若是他一个御武副尉前几轮便输了,那运气也实在是背到了极点,怨不得旁人了。

    两人说话之间在人群中走过。前面的举子们看是刚才台上那个少年。都是默默让了开来。眼光中自然也没有什么善意,都透着一股戒备和审视的神色,军中最是尊重强者,更何况这人如此年轻,若不是台上的表现,谁也不会相信这么一个少年,身体还没发育完全。体力也不在巅峰状态,怎么就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若是平日遇到,没准心里就存着

    心,吃个大亏,如此一来,但凡对自己实力很是自信将赵石当作了自己以后的劲敌。

    这样一来。赵石到是有些不怎么自在了。但他此时却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来自大秦各地军中,都是下层兵士中地佼佼者。被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一定是坏事,此时得到了这些人足够地重视,也便在他们心里留下了印象,得到了他们起码地尊重,这在他今后的仕途当中的好处是无可估量的,威望和名声这个东西不仅是靠胜利或是官位来积累的,还有就是在重要的场合之下,表现出与身份相当的实力……

    赵石如今还没能理解到这个层面地东西,只是觉得被这么多人关注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脚步不由加快,穿过人群,来到后面搭建的棚子里,这是专门为参加武举的举子们提供饮食和茶水的地方,这里的东西都不要钱,所以难免粗劣,食物便是白馒头加上些咸菜,再给来上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要想吃到实惠的肉食,你得专门跟人说,这钱便得先拿出来了。

    至于饮水,便是白开水了,兵部也是怕这些行止粗鲁地家伙们闹事,酒水更是一点也没准备。

    里面忙活地都是一些兵部小吏,专干这等跑腿的差事,来到这里,赵石拿起一碗已经晾凉了的白开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摸了摸嘴角,抬头看了看天色,知道今日的武举也快要结束了的。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比较陈旧的皮甲,这样的比试更像是前世时的黑拳,上场的人都得立下生死文书,到了场上便是生死勿论,虽然也有防护,这身皮甲便在心口,脖颈处都有防护,脑袋上也带有皮盔,看上去比较怪异,杜山虎就说这个穿戴比较像那些北方的胡人,但人的身体说脆弱也脆弱,若是一个不好正正敲击在后脑或是脸上,不死也是个重伤的了。

    闲话少提,第二天依旧是一轮轮的比试,但进行便也快了许多,第二轮结束,一百一十人的举子就已经只剩下了二十五人,有一个幸运的家伙在上一轮轮空,自动进入这一轮,还有两人在比斗中受了不轻的伤,自动退出,再有两人运气不好,同时击中对方要害,这个时代没有电子记录仪器,自然也分不清到底谁快了那么一线,也没有那个让他们再比一场的规矩,所以两个人同时被淘汰出局,不过别看人少,但剩下的这些皆是步战中的骁勇之士,到了此时,才是竞争最趋激烈的时候。

    这次却是赵石第一个上台,号码在前面的一定都是勋贵子弟,报名顺当不说,时间也早,不过这些家伙的实力就大多不敢恭维了,身娇肉贵的,也不会那么拼命,到了此时,在这个场地中号码排在赵石前面的是一个也没剩下,此时赵石到是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位折家的老七折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些世家门阀子弟,在真正实力上并不是那么不堪,毕竟都有好的老师教导,但在这样的比试中,技巧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一股狠劲儿,比如说你一刀向对方砍过去,那人稍微躲闪开要害,却是同样一刀挥过来,你若是在这个时候稍微犹豫,立时便在气势上输了,结果想也不用想,那两个号码排在赵石前面的家伙就是这么输的。

    那个折潜很威风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否能坚持到最后,当然了,赵石心底很是不愿意跟这人战上一场的,打人虽然很威风,但不能斩草除根,后面的麻烦才是真正的麻烦,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便是杀了对方,却是个愚蠢的不得了的事情。

    心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手上却没有停顿,顺手抽出一支竹签,递给了旁边等着的唱名官员。

    “齐县李卧虎上台。”

    一个大汉慢腾腾的走上台前,这人脸膛黑里透红,身上筋肉纠结,是典型的西北大汉的相貌,不过此时这人脸色却是有些发苦,上来之后也没有拉开架势便即开打,而是抱了抱拳,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金明寨边军旅帅李卧虎……

    不过还等他把话说全了,台子下面的人已经不干了,虽然只有二十多个人进入这一轮,但剩下的举子围观的可不在少数。

    立时便有人高声嚷嚷道:“上面的大个子是怎么回事?唧唧歪歪的不如回家抱婆娘……

    “就是,就是,如果是害怕了,赶紧滚下来,长的到像个汉子,没想到这么没血性。”……

    台下的人这一嚷嚷,那大汉面皮有些发紫,他确实是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些忌惮的意思,不过边寨出来的,也是刀枪里打过滚的人,怕到是未必,只是觉得在这里若是被人敲断了骨头,实在有些冤枉,本想着说上几句场面话暗示一下手下留点情面,被台下的人一挤兑,面子上却有些挂不住了。

    回身便取了一把木刀,接着和赵石对峙了一下,把牙一咬,回到便直劈了过来,面上虽然看着凶狠,但这一刀他却留着很大的余力,前几场他都看了的,这少年每每都是先行攻击,力道大的出奇,身形更是灵便,几下之间便分出了胜负,他这里想着的就是能顶上几下,待得对方力竭的时候再作反击,眼前这个少年虽是力大,但毕竟年纪还小,后力不足也说不准的。

    这也确实是赵石的弱点所在,到不是说他体力不行,而是他的格斗技巧最重一击必杀,就像是程咬金的三板斧,砍完之后气势立弱,若不算上般若劲所带来的巨大力量,只要顶住他头两下的攻击,后面伺机反攻,当可操一定胜算。

    但赵石搏斗经验丰富,这人只一挥刀之际,他便已经觉察出对方力量好像用的不是很大,更像是一种试探,立时举刀格了出去,嘭的一声闷响,李卧虎的木刀直接飞了出去,赵石举重若轻般回手便把手中的木刀撂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李卧虎这下脸上可是好看了,伤到是没有伤到,但这架势好像是他自己故意的,再加上台下众人一阵嘘声,更有的已经破口大骂,他这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不精彩。

第一百五十六章 比斗(二)

    字数少了些,三千字吧,不过晚上有活动,估计又得对不住大伙了啊,嘎嘎,不过八月十五,异地而处,阿草也不容易,希望大家体谅则个……

    不提场中这些趣事,赵石最终过关斩将进入两强之列,各场地中依次决出两人,加在一起共计二十人,此时已经到了第三天的后晌,执事官员立即将这二十个胜出举子聚在一起,开始了最后的比试。

    赵石和杜山虎两个都各自胜出,进入了这二十人当中,而那位折家的老七折潜,也是微有得色的站在众人中间,不过在看到赵石和杜山虎两个的时候,眼神微凝,本是挂着笑容的脸上也阴沉了下来。

    虽说他身为折家长房嫡系,但却排行老七,这个位置未免有些不尴不尬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虽然大秦储位是一直是立贤不立长,但在这些门阀族中,却还是讲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也是为了鼓励自家子弟能奋发向上,这爵位财产上的继承分配便要落在长房长子的头上,其他诸人成年之后,皆是要出去自己闯荡的,但这个也不绝对,像是族长的继承一般也得看各人的成就如何,也自不会发生强枝弱干的事情。

    折潜排行老七,继承爵位家产估计是不可能的了,上面老爷子还在,家里兄弟之间到还算能聚在一起,但到了他这个年纪,虽然领着一个羽林军进武校尉的职衔儿。不过却是个无品武职,甚至连一些旁支子弟都不如,这也是折大将军做事唯公,对嫡系子弟要求严格地地方了,他以前又不得二爷爷折木河的待见,所以品级才如此低法。

    如此这般,他此次才来参加武举,他到也算实力不俗。终是从众人当中脱颖而出。进了这最有可能当选武进士的二十人当中。

    只是他却不曾想到。眼前这两个人一个不少的也能进来,杜山虎这个大汉到也罢了,但这个毛都没长全,却牙尖嘴利的家伙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莫不是景王徇私?这是这些门阀子弟的一个最大弱点,他们也许心机深沉,也许有很多优点,但他们在受到挫折之后的承受能力上却很是不堪。有时更是相当地脆弱,起码这种现象在折潜地身上表现地淋漓尽致,他甚至失去了起码的判断能力,满心都恼怒和找回颜面的冲动。

    在看到折潜的时候,赵石也是皱了皱眉头,杜山虎则是嘿嘿一笑,晃了晃拳头,张嘴就是一句。“小白脸运气还不错。不过你最好别碰上老子,不然准揍的你满地找牙。”

    对面的折潜脸色迅速黑了下去,眼睛也如同恶狼般发出幽幽的绿光。估计是心中已经恨极,不过执事官员可不管他们地这些私人恩怨,他们的事情太多,照这样的比试速度下去,估计到了皇上大寿的那天,刚好能决出最后的名次,这中间是不容有一点差错的。

    迅速的将众人聚集起来,接着便是按照排号抽签,这些都已经是驾轻就熟,没有什么可说的。

    折家地七公子第一个上前抽签,台下围观地举子自有那天见过他的,立即一阵哄嚷,其余不明所以的也是跟着一阵叫嚷,不一会儿功夫台下就已经全是小白脸,小白脸地叫声,二十个入选的举子除了赵石和杜山虎两人外,都是觉得莫名其妙,心里暗道,看来这个折家的家伙当真是人缘太差,若是遇到此人,必要竭尽全力,不然也许下次被弄得如此难堪的就是自己了。

    折潜也是倒霉到家,众人既然存了此心,被折潜抽到的一个延州镇军出来的大汉,也不管自己在折大将军麾下多年,上去就是一顿疾风暴雨般的猛攻,下面则都是为那大汉打气助威的喊叫声,些许折家子弟都是缩起了脑袋,这样一来,那大汉更是攻势如虹,一点没给折潜喘息的机会,折潜虽说功夫扎实,很是苦练过的,但气势被夺,木刀交击声中,是被逼的步步后退,不过最后那大汉还算手下留情,最后一脚将已经被逼到台边上的折潜踢下了台去,着着实实一个狗吃屎的动作趴在了地上,下面的吵嚷之声嘎然而止,接着就是

    笑声从人群中爆发了出来。

    折潜有生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的羞辱,差点没气昏过去,面皮煞白,被一群折家子弟扶着站起身来,头也未抬一下便带着众人走了,在台下的杜山虎是兴高采烈,和李全寿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埋汰人,赵石脸上却是毫无半点喜色,他是知道,这个梁子算是越结越深,想到这里,心里更是一阵冲动,是不是找个机会将这人宰了,也好免了后患,不过这毕竟只是他一时天马行空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也只是如同流光般一闪而过罢了,已经杀了一个曾度,当时做起来看上去干净利落,但后来每每想起,却是觉得当时太过冲动了些,没将眼光放的长远,这后遗症以后还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出来呢,此时自是不会再随便动杀机的了。

    接下来的比试赵石也觉察得到,这些人是越来越强,身上都带着一定的功夫,,刀法显然都是精炼过的,不过都是简洁明了,直来直去,唯求在最短的距离上,用出最大的力量,有时更是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在最大程度上杀伤敌手,这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军中功夫,也只有军人才能使出这么凌厉的刀法,也只有军人才有这种与敌协亡的勇气和血性。

    让赵石有些奇怪的则是那些像了然和尚一般的武林人物却是一个未见,说起来若论起单打独斗的本事,这些军人虽然都称得上悍勇,但比起那些武林人物来还是差了不少的,此时却是没有看到如同那位道人一般的功夫出现,场上的举子一看便知道都是军中出身,那些江湖草莽难道真个视功名利禄如同粪土?

    心中虽然奇怪,但却也没有问出口来,只是猜测也许是大秦的规矩禁止这些人参加武举吧。

    他这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的,俗话说的好,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在唐时这些大侠们都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游侠儿,意思便是四处遨游,居无定所,行侠仗义,但到了大秦这里,天下战乱,这些学武之人行侠仗义到是未必,不过惹是生非,打家劫舍到是时有发生,后来更是在长安京师所在,长街喋血,听起来让人血脉贲张,但实际上却干了件天大的蠢事,为肃律法纲常,朝廷立即下旨搜拿,牵连入罪者极众,后又将这些罔顾律法之人仿效唐时安史乱军,组成曳落河,凡临敌冲阵,皆由此辈当之,而且定为常例,如此这般数十年下来,大秦境内日趋安定,便是那曳落河如今因为人们日渐谨慎,而成名存实亡之势了。

    这武举乃朝廷论才大典,大秦积威之下,民间习武之士却不愿来的,所以这场合之中便也少了那些草莽豪杰们的身影。

    闲话少提,两场过后,赵石肩膀上也挨了一下,若是真个动了刀枪,这一下虽然不能伤其筋骨,但也要够他受的,不过毕竟只是木刀木剑,他却仿若无事一般,杜山虎那里却是遇到了苦战,一个身形比他略微差了少许的大汉着实凶猛异常,身体灵便,刀发如雷霆电闪,力道也不比杜山虎稍差,两人交锋良久,却总差之毫厘,不过杜山虎自跟随赵石之后训练出来的体力却是显现了效果,气脉悠长,终是抓住空隙,趁那汉子喘息之机,一刀劈在了对方的胸口处,算是胜了一招,那汉子也是豪爽,虽然输了,但却朝杜山虎翘了翘大拇指,高声道了一句,好汉子,杜山虎胜的辛苦,也觉对方实力不比自己差上多少,回了一句,你也不差,到是颇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在里面。

    两轮过后,场地之上便只剩下了五个人,让众人休息半晌,便开始了下一轮抽签,众人除了赵石之外,都在心里嘟囓,这是怎么了?一轮接着一轮的,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兵部这些家伙不是把老子们当牲口来溜呢吧?

    心中虽是腹诽不止,但还是都乖乖上前,杜山虎这回是比较幸运,直接抽到了轮空的签子,一张大嘴张开就没合上,很是让李全寿鄙视了一番。

第一百五十七章 比斗(三)

    石在唱名官员的一声开始之后,已经如同猎豹般窜起随着便狠狠劈出,他自信论起气力来,场中这些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每次硬碰硬都是他占尽便宜。

    对面那人也是不惧,手里的木刀微挑,正击中赵石刀头的下方,便好像打蛇打在七寸上一般,只是微一用力便将劈过来的木刀引了开去。

    随后刀随身进,顺势一刀便抹向了赵石的脖子,赵石此时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身形转动之下,让开对方的木刀的同时,却也转到对方的侧面,横着一刀斩了出去,这人的刀法也是古怪,中是贴着刀刃随意转动,卸开对方力量的同时,寻隙进攻,这一下也不例外,刀刃微挫,便挡在身前,之后力量却是由下而上,将赵石的木刀挑开,跟着便是进身刺击,赵石向后跳出一步,让了开去。

    如此一来,两人却只是换了个位置,又恢复了开场时对峙之局。

    赵石皱了皱眉头,这人的刀法到是新奇,借力卸力,圆转如意,杀伤力却丝毫不减,真真是个劲敌。

    这次却是轮到那人抢先进攻,刀锋微扬,也像方才赵石般挥了过来,赵石想也不想,直接用刀格了上去,这人也是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岁数虽然不大,但生就一身神力,自己很难匹敌,不过幸好在军中学到了这样的运刀路子,在战阵之上估计这般使刀迟早没命,但遇到这样的敌手。正好用地上,此时见对方果然如同预想般格挡了过来,刀身立时微偏,顺势又是横着抹了出去。

    不过他却是小看了赵石,赵石一身的功夫皆在拳脚之上,了然和尚虽然教会了他般若劲,但却没有教他其他的东西,刀法看上去便粗糙的紧。若不是他这一身的怪力。再加上身体灵活便当。估计也不会进入五强之列。

    这时一见在技巧上不占优势,早已经有了准备,手中木刀一旦格空,身子已经侧转,左手一伸,便即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那人哪里料到这人手脚如此快当。大惊之下,立即用力回夺,但此时却哪里来得及,一股大力顿时将他整个身子掀了起来,像风车般抡了一圈,一松手间,这人已经远远被抛下了台去,落在地上的时候一声大响。振起漫天的尘土。人到是没事儿,不过也受了些惊吓,站起身地时候脸色苍白之极。被人抡了一圈,脑袋首先有些眩晕,好半天才将那天旋地转地感觉驱除掉。

    这脸面算是丢了,不过心里也是恼火,很想朝台上喊上一声,这人不守规矩,刀法不行便动手动脚,但最后也没说出口,他也想起在前几轮地时候曾一拳将一个家伙砸的满脸是血的事情。

    唯有恨恨的吐了口带着土的唾沫,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场地之中。

    赵石在台上凝望了这人一眼,这人的名字他记住了地,曹士道,潼关守军的一个辕门官儿,真本事也是不错,这样的刀法得学上一学。

    台下这时围观的人还是很多,历年各科目比试的头名几乎便已经是武进士身份定了的,这些观看的举子们好像比台上比试的还要来地兴奋。

    “巩义赵石胜出。”地声音刚落,台下便已经一片呼声.百八十斤的大活人像根稻草般扔出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般的勇力实在让人吃惊。

    两场比试过后,便是三进二的对决,这回却是赵石运气值大增,这一轮空,便铁定便已经是最后两人中的一个。

    最后的结局很尴尬,事实证明,杜山虎也不是万能的,一身蛮力的他遇到一个身手敏捷的好像猿猴,力气却大的像是个常年打铁的家伙,结果不言而喻,干脆利落的败下阵来,曾经领着千多人在敌阵当中杀进杀出的他,却输给了一个延州镇的小兵辣子,这口气可是憋的他心里火烧火燎的,不过想到之前赵石告诉他,这人虽然只是初入军伍,但却是如今延州镇代指挥使张祖的孙子的时候,这心里却也为自己找到了一丝的平衡……

    不过这位张峰聚二十岁出头,也正是年少气盛的年纪,一身家传的将门功夫更是引以为傲的很,尤其是他天生异禀,力气奇大,在延州镇已经打出了些声名,不过张家也是延州大族,对子孙管教甚严,祖训更是规定,凡张家子,不得以父祖余荫为据,都得从小兵开始从头来过,所以今年的武举便争着抢着来了,他这次便是朝着武状元这个头衔来的。

    这些赵石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胜了杜山虎之后,眼睛盯在他的身上半天才挪了开去,心里暗道了一句,这些门阀子弟当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胆大包天,目无余子,都是欠教训的主儿。

    但他更没想到,这个张峰聚日后却是他手下第一得力大将,随他南征北战,临敌冲阵,所向披靡,人称李难敌,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第一百五十八章 骑战(一)

    天的比斗结束,赵石虽然身体上没有什么,但这精神倦的意思,回到王府居处,左右无事,又觉得有些饥饿,索性自己动手,炖了满满一锅牛肉出来,他前世时一个人生活惯了,在做菜上自然纯熟无比,大秦地处西北,人们普遍喜欢酸食,但他这人比较喜欢吃咸的东西,早就觉得口味不对,此时有了闲暇,又为了放松精神,便操起了厨事。

    惜红在旁边连连劝阻,嘴里自然说的都是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反正只有一个意思,大丈夫志在四方,做这些事反而是小了志气,不过听在赵石耳朵里都是废话,自然都当作了耳旁之风,刮过也就算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调料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葱姜蒜他都认得,盐到也算精细,胡椒之类的调品闻闻也能辨别出来,至于其他的各色调料他可就一无所知了,比如说芥,小粒儿,味辛辣,是这个时代主要用于替代辣椒的佐料,秋天时正是当用的,可惜赵石压根不认识,还有诸如藠子,,阳霍,紫苏等等,不过茱他是认得的,这还得归功于他前世时的野外求生训练,当然了,用作调料的是食茱的果实,也有辣味的。

    不过在那两位厨子的殷勤指点之下,这锅牛肉总算被他做出来了,味道差强人意,主要是因为没有辣椒,有些东西他又不知该放多少的份量地缘故,不过因为加入了藠子。一锅牛肉汤却很鲜美,不过因为牛肉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上等细肉,就连这些佐料也都是天然生长,这味道自然也不会差了多少,香气浓郁,勾人食欲。

    这也便是王府之中,若是换个平常人家。不。就是那些中等康泰之家也没这么多的东西供他挥霍的。

    李全寿这几天是跟定了他。晚饭过后便寻了过来,正赶上炖牛肉出锅儿,他生在王公之家,什么好东西没有尝过?不过这里人比较多些,赵石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几个侍女同桌吃饭也是理所当然般的自然,这样一来。本就没好好吃东西的李全寿也是食指大动,在他这里吃了个肚圆儿,那位吴太监虽是有些拘谨,但也吃的眉开眼笑,不住口地将那些谄媚之词抛了出来,听得旁边几人都是笑个不停。

    李全寿此时已经吃地差不多了,一边一脸满足地慢慢咀嚼着嘴里筋道的肉筋,一边笑嘻嘻的看着赵石。颇有些神秘的道:“老赵。你要是能得个状元回来,我这里可有一份厚礼在等着呢,不过要是得个武进士。礼物可就减半了。”

    赵石斜瞅了他一眼,“不是又是什么小玩意吧?”

    李全寿皱了皱眉头,小孩子皱眉头总是跟大人学的,他皱起眉头的样子就和赵石一个模样,脸板着,眉头微微蹙在一起,赵石作出这种表情还算自然,但他一个孩子看上去就不免让人有种装模作样的感觉了。

    “什么啊,这礼物可是我在父王那里给你求来地……”一下说漏了嘴,小脸上立马变得讪讪的,不过还是接着说道:“这礼物可不是什么小玩意,你得了武状元就知道了,保管你满意的不得了。”

    说到这里,他也是想到时给赵石来个惊喜,便是话锋一转,还是神神秘秘的道:“你知道现在我父王他们在忙什么事情吗?”

    见赵石摇头,这才略微有些得意的道:“听说西夏那边来人了,使臣是个叫……

    懊恼中一巴掌便拍在吃的正欢的吴太监脑袋上,这个家伙正叼着一块牛肉,一下便被拍了出来,旁边的几个女人见了,笑地是前仰后合,吴太监无比幽怨地看了李全寿一眼,估计这些动作都是和此间主人学的,以前是踢人屁股,如今换成了拍人脑袋,要不是力气不够,一定会抓住别人的领子拎起来算,是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李全寿可不理会他地这些心思,拍着额头想了半天,才眼睛一亮,大声道:“对了,那个家伙也是姓李,名字记不住了,听说还是个西夏皇族……

    赵石和西夏人接触过的,虽说这些西夏人已经汉化的快差不多了,估计西夏若不灭国的话,也就是再数十年的事,估计就快和汉人一个样子了,当时战阵上见到的党项士卒,除了脑袋上还扎着些细小的辫子,无论是说话,还是使用的兵器,穿着的甲冑都和大秦差不多少,长相上就更不用提了,都是亚洲人种,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自然和大秦一般无二。

    后来查点战果时,更是发现其中有不少汉人,据别人说铁鹞子里以前都是正经的党项羌族,如今出现了这么多的汉人,可见汉胡杂居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相互融合也是早晚的事儿。

    虽说西夏来人和他没有关系,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他们来大秦是为的是什么事?”

    李全寿摇了摇头,“不大清楚……那个皇帝好像快要老死了,几个王子正想着争位份,也都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了,派了个人过来是为了求和的,详细的你还是问齐子平他们几个去吧。

    呃,金国也来人了,他们来干什么我却知道的,父王母妃都气的不得了,他们竟然想娶大秦的公主,嘿嘿,是来求亲的,也不知谁倒霉,会被选上去那蛮夷之邦。”

    这样的信息也只有像李全寿这样的人才能随手得到,西夏,大金两国使臣虽然已经来到了长安,但朝廷并未声张,三国交战日久,使臣早已绝迹,相比较之下。到是西夏在八年之前曾和大秦有过和议,不过这和议早

    前被西夏人打破了的,此次纷纷派出使臣,这里面地简单的,至于是战是和上面,大秦此次却是占了主动,不过武举以及众多的事情赶在了一起,朝廷上下对此次和议都还没做出相应的反应。甚至一些五品以下官员还不知这些使臣已经到京的。

    西夏和金国都是来和好的?赵石算是听明白了。不知怎么。大秦成了香饽饽,这内里的原因自然没那么简单的,但这些国家大事离他还很遥远,他自不会费神去猜什么不着边际地东西,略一思索便放了下来……

    第二日,武举照常进行,这次却是到了武举最精彩地骑战科目。骑战虽是精彩,但总的来说却也最是凶险,想像一下,被一匹奔马踩踏的情景,也就不难明白其中所蕴含的凶险之处了。

    这次大家大部分拿的都是长枪,护具更是齐全,但和欧洲骑士的对决有很大的差异,经典地骑士对决大家都在电视上看过的。手中拿着骑枪。两匹马对面疾奔而来,接着就看谁眼力或是机会拿捏的好了,很多情况之下都是你戳我一下。我也戳你一下,闹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没有什么格挡之类的动作。

    但汉人的马上对决绝对不同,便拿梨花枪来说,梨花木虽然坚硬,但在这些武将手里一挽便是好几个枪花,格开对方的兵刃的同时,一枪便能将对手挑下马去。

    这些具有民族特色地东西就不在这里细说了,赵石也是知道,他在骑术上肯定是不如这里大部分人地了,除非遇到的是个一辈子也没骑过马的步兵,不然在马上对决肯定输多赢少。

    不过活人总是有办法地不是,这一天天气不怎么样,秋风刮的厉害,猎场之上凋零的草木随着秋风打着旋儿的到处游走,赵石站在场边静静的盯着场上的两个人,经过了几天的比斗,受伤者不少,本有一千零九十八位举子,到了骑战这一关便只剩下了一千零九个,那八十九个人轻重伤害不一,觉得自己无望得中,便也不再参加这危险更大的骑战了。

    场上两人催动马匹,坐骑由慢到快,马蹄踏在草地之上,泥土翻飞,如同鼓点般的声响动人心魄,两人都是双腿控马,眼睛紧紧盯住对手,手里的长枪平举,只这一手现在赵石就做起来有些困难。

    两人越来越近,几乎是同时举起手中长枪,二马错蹬之间,闪电般换了两招,其中一人身子一晃,歪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摔下马来,赵石看得清楚,其中一个长枪一点便已经准确的点在对方的枪干上,记着便是一抖手,给对方的肩头来了一下,若不是对方勉力闪躲了一下,与其说是刺中,不如说是被对方的枪尖划了一下,不然的话,只这一枪,便能将人刺下马去,这样的眼里,这样的技巧,在两马对冲之间,便是赵石也自忖很难躲得开的。

    两人跑开一段之后,勒转马头,接着再战,这要比之前步下对战慢上一些,但胜负却更好判断,接下来两人接近,然后出枪,这次那人没有上次般的幸运了,对方一枪如同毒蛇般正刺中他的胸口,木枪在刺中的那一刹那便弓了起来,然后狠狠将那人推下了马,接着这人惨叫了一声,被马拖出老远才挣脱开来,不过却没受什么伤罢了。

    到了此时,才真正显示出门阀子弟的优越之处来,马在这个时代毕竟还属于一种奢侈品,就像是后世的汽车,若不是赵石前世时的经历,后来又在赵家村弄了许多马匹,他估计连真正的马长个什么样子都没清楚的见过的。

    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家来说,更是不会出现买上一匹好马在家里放着,一来是买不起,买回来也养不起,二来马这种资源被军队控制的很严,所以能有一匹马代步绝对是这个时代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样一来,除非军中之人,还得是骑军,其他人也就数这些门阀子弟骑术最为精熟了。

    听到场上喊自己的名字,赵石也不迟疑,立即上前抽取号码,然后换好护具,翻身上马,如今他已经是这些举子中的名人,不像科举考试那样,不到最后不知谁能上榜,场场比试都有众多的人围观,这个少年一场场的搏斗下来,已经进了步战二甲之列,这样的人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的,都是已经知道此人乃景王府护卫都头,这少年的根底众人虽不甚清楚,但已经有人想及了他巩义猛虎的名头,不过看他的年纪,只是听过传闻,连巩义猛虎名字都不知道的举子们已然将其当成了那人子侄,所以幼虎之名不胫而走,他刚一进场,便已经有人高呼出声,幼虎上场了,场面力趋热烈,不过多数之人还是心中庆幸,没有碰上此人,武举中也许便能多进一步的。

    腰杆微弯,手里拿着枪摆动了几下,又带马慢跑一段,觉得还算顺手,就是有些别扭,很想换上横刀样式的木刀,不过他也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以之前观察,在疾驰之中这些人最少能出两招,若是用横刀的话,实在有些危险,便也作罢。

    两人相隔百多米,并不能将马催到最大的速度,这也是为了众举子的安危着想,对面那人也是使枪,赵石心中略定,若对手是个使长柄砍刀的,或是那种长柄战斧,可就难应付的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骑战(二)

    始声音传来,对面那人催动马匹,渐渐增速,赵石却的马匹慢跑上去,他知道,疾驰中他的马术并不占优,还增加了对手的出手速度,有些得不偿失的。

    他这般做派,旁人却都大是奇怪,心道这人难道是傻的吗?要知道骑战最重速度以及力量,两者相辅相成,马匹疾驰,既带来了速度,也使骑兵的力量大增,这也是古代冷兵器战争骑兵占尽优势的一个特点,而骑军若是没有速度,那么也就不能发挥出骑兵的最大优点,有经验的将领若是对付骑军,总会选择丘陵或是山地来最大程度的限制对方的冲击和碰撞所带来的伤害,若是在平原之上,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军足以在正面冲垮数倍于己的步军。

    而如今赵石并没有催马狂奔,除非是不懂骑战的傻子,否则无人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面对一个狂冲而至的敌手的。

    百余米的距离几乎在对手猛催坐骑之下一闪而过,相距数米远的时候便已经举起长枪猛的扎了过来,速度所带来的力量是巨大的,还没到赵石身前,就已经带起了一阵恶风之声,赵石却不慌乱,此时虽然他没有速度,但却安稳,和平地无异,对手的力量虽然奇大无比,但实际上如此一来,马术上的差距就已经微不可见。

    那人也是了得,长枪刺出之际,竟然挽出数个枪花儿,知道近前之时,才一枪戳向赵石的咽喉。

    赵石等地便是这一刻。间不容发之际,猛的暴喝了一声,枪都没觉,反而是松手弃枪,右臂已经堂了出去,在场外之人一片惊呼当中,这一下他用尽全力,对面那人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枪头上涌了上来。虎口立时震裂。鲜血直流。枪也再也拿不住,一声闷响之中,长枪高高飞起,枪头处也是断裂开来。

    这还不算完,二马交错之际,赵石回手已然抓住对方的腰带,微一用力之间。便将那人从疾驰而过的马上拎了下来,然后高高举起,将对方远远抛了出去,这个时候那折断的长枪才落在远处的地上,这几下兔起鹘落,看得人目眩神驰,此时赵石束手坐在马背之上,身材虽不算高大。这威风却已是不可一世。

    “走马活擒。”立即有人惊呼出声。然后是一片摇头叹息之声,这样的情形只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听到过,真个上了战阵。对方主将可不会跟你单打独斗,身边地亲兵就是一群,这样地场面还真是稀奇。

    “赵幼虎果然名不虚传,只这身力气便足以称雄……”场下地举子都是议论纷纷,叫出赵幼虎这个名字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李树此时也在远处望着马上的身影,这到也不怎奇怪,这武举两年一次,各军镇都会派出人等参与,也会派出专人在武举当中网罗人才,今年这个任务便落在了李金花的头上,但自参加了第一日的箭试之后,李金花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这差事给了李树,以赵石这几日的表现,早已成了众目所系,若不是他现在有个景王府都头的头衔,早已经有人前来邀约,或是去兵部打听他地底细去了,这些李树自然没有告诉李金花的,生恐听到这人消息,又增小姐心中郁结。

    三年不见,这少年的变化真是一言难尽,这一身的神力当年可没露出半点征兆的,若是故意隐藏,这样的心机也太过令人心寒了些。

    不提他这旁观之人心思,武举得魁确实不是轻易之事,一轮轮的比试必要无一败绩才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般,一个疏忽就可能输个冤枉,还没有第二次的机会给你,所以举子们都是竭尽全力,奋勇争先,越是到了后来,这神经也绷地越紧,比之文试也不差在哪里地。

    赵石凭着这种古怪的方式又是连胜两场,弃枪,格挡,拿人,虽然作弊这个名词还没出现,但舞弊总是有的,有地举子已经开始找兵部官员开始理论,这哪里是什么马战,只不过这人坐下多了匹马罢了,其他一切都和步战无异,枪你耍的再快,也不及对方的胳膊腿快吧,力量上又不占优,怎不叫人郁闷非常。

    便是有个举子别出心材,自恃马术精熟,来了个蹬里藏身,还是被赵石一脚踹在他的马屁股上,整个战马一声哀鸣,打着旋飞了出去,若不是这人真个是有两下子,瞬间从马腹钻出,这人可能就成了这次武举上第一个丧命之人了,还是被自己的战马生生压死的。

    理论归理论,但武举自创立以来,还没听说哪个人凭这种方式连连胜出的,自也没有规矩规定不能如此这般,事情甚至闹到了李玄瑾那里,他如今忙的已经脚打后脑勺一般,也顾不上旁人说他袒护私人了,苦笑之余,只是一句容后再议打发了下去。

    武举照常进行,不出意料的,赵石又挤进了二十强之列,这里却有许多熟人在的,像那位脸色不大好看的折潜折七,延州镇来的张峰聚,便是那个在步战时一招让他格飞兵器的李卧虎也站在人群当中,杜山虎马上步下都是勇悍的紧,自然不会让人失望,只是跟在赵石身边,一个劲儿的抱怨马匹不好,让他费了许多力气,他也不想想,以他这块头儿,能驮得动他,又能跑的起来的就不错了。

    这些人看见他们两个之后神色自然各异,那位折七这回干脆将脑袋转到一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张峰聚则是一扬脑袋,显得倨傲非常,那个李卧虎则嘴里念念有词,估计是在祈祷不要在倒霉的碰上这个让自己吃亏丢人的家伙。

    不过其中有几人却是面露亲近之色,笑着上来攀谈。这两

    景王府护卫的身份,又能两次杀入二十强之列,步战甲,就算后面地群战一关一时失手,这一个武进士的出身也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了,而且骑战之中,确实这些门阀子弟更占便宜,二十个人里到有八个是京军出身。加之景王如今执掌兵部。他们这些人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为官。心思但凡活泛一些的,结交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其中有一个李家的子弟,也上来搭讪,但这两人一听他是李家之人,他们两个一个被李家的人夺了战功,一个则被逼辞官,这会儿来到京师。不上赶着找麻烦就不错了,听见这人是李家的,便是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着实有些不怀好意的意思,赵石是一言不发,只当没这么个人,他心中也是明白,李家地人迟早会知道他来了京师。就像此次武举。公开露面还少了?李家地那位公子哥儿没准已经得了消息地,不过现在上面有景王荫蔽,也并不惧他便是了。但杜山虎却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立时闹了这人一个大红脸,只觉得一张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着实闹了个没趣,甩袖便离了开去。

    杜山虎也是狠狠不已,嘴里直嘟囓,“李家这些兔崽子怎么哪里都能遇到,旅帅,你看看咱们是不是悄悄去趟庆阳府,将李武那小子宰了,反正……

    这便是上次刺杀曾度的后遗症了,让这些人都胆上生毛,不定什么时候便出纰漏的,杜山虎后面的话却是让赵石狠狠瞪了回去。

    接下来命运再次和杜山虎开了个大玩笑,他又和那个张峰聚遇到了一起,虽然这厮憋足了气一雪前耻,奈何还是实力稍差一筹,被人狠狠一枪抽在背上,一个马失前蹄栽了下去,虽是没伤筋动骨,也闹了灰头土脸,看着对方耀武扬威的在场上绕了一圈,就差没在脸上写上得意两个字了,气得杜山虎差点没吐出血来。

    赵石不负众望,终于和小白脸儿折潜碰到了一起,折潜虽是从旁人那里知道了眼前这个家伙地独特打法,不过却苦于无法化解,马催的疾如暴雨一般,枪花更是舞的让人眼花缭乱,威风之处比之总是慢慢悠悠,好像春游踏青一般的赵石可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过马催的更疾,意味着着摔的更狠,枪耍的再花,扎的再狠,在赵石这样地人形兵器面前却是毫无作用。

    一格,一拳击出,颇有些你只管千般来,我自一招去地架势,效果却是令旁人满心的惊凛,这次格挡之下竟是在间不容发之际,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枪杆儿,这得需要多大地力气?战马疾驰之下,这一枪恐怕怎么也得有千钧之力,竟是这般让人一把握住,再也动弹不得,见到这个场面的人都是满头大汗,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接下来便简单了,枪头一顶,便将疾奔而来的折潜顶下了马去,这一下却是颇为沉重,一下便将木枪顶的断裂了开来,那位折家的七公子在摔下马去的同时便背过了气去,周围人等立即上前又是给其顺气,又是拿来凉水浇灌,总算是让他醒转了过来,这下折潜也没力气生气恼怒了,脸色苍白的被一帮人抬着弄下了场去。

    十余个人站在场上都是交头接耳,便是那位张峰聚此时也是苦恼的直晃脑袋,这样的怪物他还真没见过,对付这样的人也没太好的法子,若是手里拿的是真家伙他到也许能有七八分胜算的,奈何手里头拿的是木头,到了那怪物手里,这木头估计也和豆腐差不了多少,一碰即折,那还打个什么劲儿。

    赵石自是不管这些,好看也罢,丢脸也好,只要能赢就行,要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你往往会失去另外一些东西,便如同现在,他虽然场场胜出,但却更多的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这也是他一直试图隐藏的。

    第二轮,赵石遇到的是那位李家子弟,没什么好说的,赵石已然明白这些世家门阀,作的都够决绝狠辣,那个李武就已经几次三番派来杀手,作的还那般的光明正大,肆无忌惮,若非如此,以现在赵石的心态,也不会跟这样一个门阀刻意为难,但如今情势不同,和李家估计已成死敌,他又何必留手。

    这人到也实力不俗,使的更是利于劈砍的刀具,方才那股被人奚落的怨气也憋的很足,上来自然也没有留情的意思,到了近前,便扬刀斜斜劈下,到了半途,手腕一翻,长刀便变个个方向,朝着赵石的脖子便横着划了过去,加上马速所带来的巨大力量,着实凶猛异常。

    奈何赵石的手更快上一些,手只一伸之间,便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刀杆,既然刀被抓住,就再没脱手的道理,这次他却没有将木枪扔下,抓住刀杆的同时已然挥舞了起来,这人万万没有想到赵石竟然没有弃枪,只是注意着交错之间对方的拳脚了,待得对方将枪抡圆了当棒子一般挥过来的时候,想要躲闪却也迟了,结果可想而知,儿腕粗细的枪杆狠狠挥在了他的脸上,枪杆断裂的声音中还夹杂着这人颈骨折断的声音同时传入人们的耳朵,这人几乎哼都没哼上一声,倒栽下马的同时,便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第一百六十章 群战

    部左侍郎李严蓄府邸私室之中,李严蓄有些虚胖的脸惫之色,身子松松垮垮的靠在椅背儿上,两个贴身侍候的丫头一蹲一站,正给他按摩着肩背和腿脚,这些时日他也是操劳的狠了,他这人说起来虽是性情颇多为人诟病之处,但单论才能,却算的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干员了。

    从年头里景王执掌兵部以来,手段迭出之下,本想着敷衍塞责,将这位风评不佳的纨绔王爷糊弄过去也就算了的,但没成想,这位王爷却是个厉害到家的主儿,手段是一个接着一个,当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砍下来的时候,他那软弱的性子就先顶不住了,心里有些慌神儿,太子那里又有些靠不住,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全副的精神应付上面这位王爷。

    几个月下来,兵部上下都被这位王爷催的团团转,他这个一人之下的左侍郎也没闲着,整日里都忙的脚不沾地一般,稍微怠慢一点,那位景王殿下刀子般的话儿就能落在你头上,着实不怎么好过的。

    想到这里,李严蓄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怎么就没看出来,一直没怎么管事的景王是这么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呢?这官场上的学问他自问已经研究透了的,不过就是看颜色,结强援几个字罢了,怎么就会到了如此的地步?再想到几次拜见太子殿下,太子那不咸不淡的口气,他这心中也是暗恨,那哪里是个有担当的人啊?前面那么多地事情自己怎么就都忘了呢。王世泽,种从端,折木河,这些人哪个不是可以依之为干城之人?他又能保住哪个了?一个掉了脑袋,一个流放,一个削职为民,当初当真是猪油蒙了心窍,没听大哥的话。竟是投这么一位主上……

    李严蓄半眯着眼睛。正思绪联翩之际。内院管家李平在外面探了探脑袋,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这个李平却是李严蓄从小的伴读,最是得他信任的一个人,便是像这样的私室也是说进便进的。

    李平走到近前,趴在李严蓄耳朵旁边嘀咕了几句,李严蓄这才半挣开眼睛。挥了挥手,秉退两个丫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让他在书房里等着,说我马上就到。”

    等客人离去,李严蓄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光不由有些发直,他知道太子已经靠不住。但却不想能到这种程度。这样地事情只派个人过来传讯,连叫他前去商量一下地意思都没有,撇清干系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当初听说景王秘密出京,到了巩义县,他就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头,那个什么叫赵石的可不就在巩义县吗?但景王回京,接着入主兵部,对这件事却是一点苗头也没露,他还以为事情并不如想象般的那样,心中还有些庆幸。

    这些时日以来,武举进行的如火如荼,但兵部事情太多,又加上西夏金国来使,像他这样的朝廷重臣都想着怎么在皇上面前答对,竟是不知武举上出了赵石这么个人,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景王府侍卫都头地身份,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不通天也就罢了,若是通了天,可想而知的,便是一件天大的案子,而首当其中的一定就是他这个兵部左侍郎了。

    李严蓄自己到也想的明白,在这件事上不在于抢人功劳,若只这一件过错,最多最多便只是个丢官罢了,说不定掩饰掩饰也就能过去的,但庆阳府兵变,此事虽然过去已经有三年了,但余波一直未平,其中种种关节都还未清楚的,那些粮食到底哪里去了?李延祖一个边镇将军就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阵前投敌?这些都是个迷,不得不说,这是一滩浑地不能再浑地浑水来着,若是把这些都翻出来,再加上有心人抓住不放,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想到这些,李严蓄立马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再想到李武如今在庆阳府地一些事情,更是一个头两个大,站起来挥舞了一下手臂,却又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心里却在直念叨,这个小畜牲,办事如此的不牢靠,前些时还跟自己说一切事情都办妥了的,欺上瞒下,欺上瞒下,竟然这么大的事儿也能不上心,当初就应该让他在家里呆着,不然现在也不会一头扎进这样的马蜂窝当中去。

    “来人,备轿。”这件事得先和他大哥商量一下,那位景王殿下隐忍至今,才将这人推到前台来,肯定不会简简单单想和他们李家为难的,这里面的关节想清楚了才能去跟景王打交道的,还有,那个侄女也回来了的,到也可以叫来问问,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毕竟都是亲族,比起太子那头儿来要牢靠的多……L个李横嘛,不过是个庶出子罢了,他还真未放在心上,就算那个赵石他也不看在眼里的,根子还在景王那里……

    赵石此时可没李严蓄这么多的烦恼,已然渐入佳境,还就是巧了,那个张峰聚和他就没碰到一起,四轮过后,两人同为骑战二甲,众人皆是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这两人之间最终的胜负,听说长安赌坊之间已经开出盘口,好赌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便是剩下这些举子当中也是相互做赌。

    这两人年纪都是不大,一个才二十一岁年纪,一个则才十四岁,看上去张峰聚自然是胜算多些,毕竟出身西北门阀,岁数上又大上许多,这经验和气力自然占着上风的,不过眼见之人却赌赵石胜出的为多,这人的一身神力简直世间无两,再加上下手也是凶狠无比,最后更是杀了一人,凶名卓著,俨然在气势上已经

    筹的了。

    闲话少叙,到了这最后一关地时候。举子已经不足一千之数,只有七百四十余人,骑战伤损之大可见一般了。

    这样一来,时日却是正好,这么多的举子若是人人挑选一百军士,加在一起便是七万人,整个京师驻军也不够挑的,所以不可能在同一天举行。于是便平均分成七天。以一天为限。最后决出一名胜者,再腾出一天来决出头名,演武的时候这样的科目确实也不适合观瞧的,便掠过去了。

    这一科目确实也是武举当中最易为人所诟病的一个了,计算胜负也颇多漏洞,其间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便是参加之人各自可以自带什长之上人等这一个。对于那些州府来的举子们便很是不公平地,这也给了那些门阀子弟,边镇军士一个好地机会,很有些舞弊地事情发生,而历年这一科目中总有羽林军出身的举子得到好的成绩也就说明了这一点。

    但一直以来,历代大秦君主都不曾裁撤这一科目,只是间或严令兵部不得徇私罢了,也从侧面说明了大秦的尚武之心。

    不过这一关却好像当初赵石训练兵卒时所用的法子。十几队人手在猎场丘陵之间混战成一团。一天下来再检点伤亡,加加减减,伤敌最多。自身伤亡最小者为胜,这其间难免有些差错,但其实这些差异并不怎重要,这一场最看重的还是各举子的临敌应变以及排兵布阵地能力。

    简短说来,赵石从府里那些自己带来的人手当中选了十人,分任自己一队的什长,剩余再挑九十人便罢了的。

    在第三天终于轮到了他们这一队,这样的对战和之前的单人对决不一样,不会让人围观,一千余人在一块堪称狭小的地形中作战,一个看的便是指挥者地能力,再一个也得看手下这些临时军官们地调度能力了,再得加上运气不错,没有从一开始就成为众矢之的,这样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才能成为一个胜利者的。

    不过赵石对这样地战术最是熟悉,排兵布阵不行,便领着一群人手避实击虚,有狐狸这样经验丰富的斥候,每每都能一击中的,之后也不恋战,转身便走,这些羽林军士的体力虽然差了些,速度也就被拖慢了许多,不过这些人还算尽力,并不阳奉阴违,所以整个过程还算顺利,后来赵石一问才知道,这些羽林军士也是有银两可拿的,若是成为头名,,这个月的饷银还会加倍,防护又很周全,不虞受伤,有想的深的,在这些举子手下卖力表现,也许还能碰到个慧眼识英的人不是?所以每逢武举,这些羽林军士都和过节相仿,争先参与其中,还为了这些羽林军不至于串通一气,京师各军军士掺杂其中,很是减少了舞弊情形发生。

    “这次我们的目的就是要避强击弱,所以,狐狸去打探别人的方位,其他人休息,等到午后才是我们行动的时候。”没有什么煽动人心的演讲,既然面对的是一群军人,赵石说话便也恢复了以前般简单明了,其实也真没什么好说的,武举这最后一场在赵石眼里多数像是一场闹剧,试想一下,手下这些人都是头一次见面,凝聚力就不说了,没准还可能出几个叛徒,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所以这便是赵石的开场白了。

    一天的追亡逐北之后,赵石这一队人只“阵亡”了三分之一不到,战果却很是辉煌,他们的对手几乎各个全军覆没,让那些个兵部的官员们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武举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队百人能跟十几队一起抗衡的,心里都是直念乖乖,只是跟着赵石这一队人一起行动的兵部小官儿却是跑的肠子差点断了,最终是岔了气,被人抬回来的。

    张峰聚灰头土脸的站在队伍当中,他这次比较倒霉,开始时还是不错的,他这一队人连战连胜,便是中午时那场混战,两队人手合力对付他们一队,他也是连连调度,和其他两队战了个不相上下。

    风云突变是在下午,养精蓄锐了一上午的赵石所部,风卷残云一般扫过整个场地,便是张峰聚将所有剩下的人手聚在一起,拼力抵抗也是无济于事,几下便被人一冲而散,混乱之中,就是张峰聚身上也着实挨了一下子,被判作阵亡……

    也不是只有赵石一个人聪明,也有想事后捡便宜的,不过场地狭小,能藏住一百人着实不易,若不是赵石这种精通藏形隐迹的高手,再加上他训练出来的狐狸等人总能率先发现敌踪,想要藏到下午时分捡现成的便宜又谈何容易?

    张峰聚虽然输得极不服气,但也承认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不少的少年确实是自己的一个劲敌,不过他也并不气馁,这个脸面却是要在最后步战骑战决胜中找回来的。

    七天之后,群站结束,七个人进入最后的决战,武举进行到了紧要关头,不过,对于夏金两国是站是和上面,朝堂之上的争论也是如火如荼般的展了开来,国朝变动也自此而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殿议

    圣上,金主派人求娶靖佳公主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上首的正德皇帝咳嗽了几声,脸上浮起一片病态的红晕,到了秋天,他这身子是越发的虚弱了,再加上诸事繁冗,得不到足够的休息,有时却能咳出血来的,但此时他的精神却极健旺,夏金同时来使,这无疑展现了大秦在诸国之间的地位,自唐末乱世以来,有多少年没有外国时辰来到长安了?理藩院都长草了吧?如今能在他这一朝接见外国使臣,这却也将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

    “杨卿说话怎么也像汪卿般吞吞吐吐的,有话但说无妨。”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枢密副使汪道存却是闹了个大红脸,这却是前些日子的事儿了,自曾度无故失踪之后,这位枢密副使大人也着了急,他急的自然不是曾度怎样怎样,他儿子却是在乾州为官,他晚年得子,自是对这个儿子着紧的不得了,爱子心切之下,利用职权派了些羽林卫士过去,不知谁把话儿传到了正德这里,答对之下,自然是吞吞吐吐了。

    杨感和其他几人也都是一笑,杨感则接着说道:“前些年耶律撒八和移勒窝斡攻略州县,很是和金人打了几仗的,虽然如今耶律撒八已死,那移勒窝斡却是据地称王,金主完颜亮屡剿不靖,已呈燎原之势。

    再加上历代金主皆是野心勃勃之辈,攻我大秦则是想入主川蜀。以窥中原,而攻略西夏则是想隔断我大秦与吐蕃的来往,在黄河以东则是和后周连年交锋,再加上内里不靖,叛乱迭起,契丹,鞑靼还有汉人皆视其如寇仇,应该就是如此。才有了这和亲之举地。

    不过以臣看来。金人。蛮夷之辈,不守信义,历代金主都曾与后周盟约,互不攻伐,但过得几年便毁约起兵,攻略州府,掳掠人口。实不足为信,此次和议当婉拒为上的。”

    在座几人都是暗自点头,这位枢相大人果然心思清明,只短短数言,便将形势分析的一清二楚。

    “杨相说的是,金人起于荒蛮,后掠幽燕,初时茹毛饮血。居无定所。不识文字,与禽兽无异,窃居黄河以北后。才学我汉人教化,至今不过百年而已,初时与后周联盟攻取契丹,许后周以燕云之地,契丹覆灭之后,便食言而肥,占据不还,后又多次在开封城下与后周订立城下之盟,过年便再次攻伐。

    如此反复无常之邦国,叵测之心胸,实属罕有,毫无廉耻之心无出其右者,臣附议杨相,可峻拒之。”汪道存直接言道。

    “儿臣已经叫人与那金使谈了谈,看他们的意思是要与我大秦约以攻夏,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们金人取河套,其余皆归大秦,还可开放边市,以我大秦之盐铁换其山参,皮毛衣甲之类,许是跟后周打的交道多了,总是想着一副如意算盘,就差让我大秦年年入贡了。”太子李玄持笑着说道,然后转头看向下首的李玄瑾,接着说道:“七弟,兵部也派人去了吧?他们怎么说?”

    眼睛扫过这位三哥脸上温和地笑容,李玄瑾心里也是不得不暗自钦服,到底是入主东宫已久,说起这些朝堂大事来有条不紊,在气度上相比之下,自己还是要差上一些。

    “金使狂妄,说了许多不中听地,以儿臣浅见,盟约攻夏无异于与虎谋皮,结果将与后周无异。”

    正德皇帝只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笑容不减,转头看向右首一位老者,“折卿,你看呢?”

    这人脸上伤疤纵横,正是赵石在御撵之上所见之人,此时见皇帝问及,略一躬身,神色却是肃然,“微臣常年驻守西北,对女真所知不多,不过以臣见,党项,女真皆乃蛮夷之邦,虚与委蛇到是不妨,不过想娶我大秦公主却是妄想。”

    只说了这一句便自闭口不言,众人也皆不以为怪,听他说完,正德皇帝却是哈哈大笑,“众卿家之言甚合吾心,唐时多有和亲之举,但时移则事易,前朝鼎盛,万邦来朝,蛮夷震惧,如今我大秦偏处一隅,威势实与前朝不可同日而语,有些做法我们是学不来地,套用小家子的一句话,在这个时候,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众人一听,虽觉这位至尊说的有些不够庄重,但难得皇上高兴,也是纷纷附和,杨感更是笑着道:“皇上明见,那西夏使臣也就罢了,金国来人可是傲气的很呢,前些时日到我府上拜会,姿态倨傲,说话却是前言不搭后语,到是副使还有些才干,金珠宝货也备了不少,不过看他们那副样子,不像是来娶我大秦公主的,到好像是来施舍的,看着就让人气闷。”

    汪道存和他搭档日久,也是连连附和,不过末了却来了一句,“那些礼物杨相可是收了?收人钱财,却不于人办事,着实可恶。”

    杨感微微一笑,半点不好意思地样子也没有,悠然说道:“我那府邸也该修修了,打雷下雨的总有漏水的地方,正好有人送上门来,所谓取之于敌国,用之自然无愧于心,要不……宫墙好像也有不少剥落的地方了,我也叫人去给修缮一下?”

    这下几个人都憋不住了,便是折木清最不芶言笑的一个人,此时也是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正德皇帝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掉了下来,半晌过后才擦了擦眼泪道:“人都说老小老小,杨卿今年也六十有八了吧?说话却还如顽童一般,真是搞怪的可以。

    不过杨卿啊,你身为卿相,怎么到好像是朕亏待你们。连修房子地银钱也要伸手,这传出去须不好听,也罢,城南那处皇庄久已疏于操持,你拿去贴补贴补,至于皇城

    ,杨卿你就不用费心了,你们还有谁收了两国使臣的交上来。下面的人都看着你们在行事。你们既然敢收,他们就敢把长安给卖了,不过……了,咱们大秦俸禄是低了些个,不过也没办法,如今这等地情势,由不得人松劲的。

    今天朕很高兴。你等皆能不怯于外敌,正合朕的心思,只要我等君臣上下一心,一力振作,何愁不能建番不输于秦皇汉武的功业出来?”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脸色潮红,仿若一下年轻了十岁,下首的这些人哪里还坐得住。他们其中到有好几个收了两国使臣地礼物地。此时脸上皆是露出了羞惭之色,跪倒在地,杨感领先道:“吾皇宏志。臣等比扶助陛下开一番万世不拔之基业出来……

    几人随即齐声道:“吾皇宏志,臣等必扶助陛下开万世不拔之基业……

    正德皇帝缓缓坐下,笑着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

    待得众人重新坐定,正德才又说道:“武举那边如何了?若是时日赶不上也就算了,国家论才大典,不能马虎行事……”

    李玄瑾连忙说道:“父皇过虑了,如今步战骑战都已结束,就剩最后一个科目,时日来得及地,再说了,两国使臣皆是以为父皇祝寿而来,到时列席其间,也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大秦威势不是?”

    他话音刚落,那边的太子李玄持便接过了话头儿,“父皇,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这个职位是不是再慎重些?羽林左卫素来宿卫宫禁,何等的重要,万一……

    不过没等他把话说完,正德皇帝却是摇了摇头,淡淡道:“折卿,你怎么看?”

    折木清愣了愣,没想到这件事会问到自己头上,不过随即低头道:“不知陛下是否有志整顿京师诸军?”

    他回京已有半年之久,又是老臣子,对军旅之事熟悉异常,对这位圣上的意思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于是便先问了一句。

    果然正德颔首道:“不错,诸军久已不习战阵,暮气深重,听说李严禄自家在城南开了一处赌坊,到那里的都是羽林左卫军士,一些将校常年身处其间,有的人竟然在当值的时候都敢去那里耍子,想来在羽林左卫中找出个好地人来都不容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朕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一个左卫都指挥使为什么拿着朝廷的俸禄,还要去开赌坊,不要跟我说那个赌坊不是他开的,是他侄子弄出来的事情,欺朕身在皇位,不知世事不成?”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的脸色阴沉的好像能拧出水来,“他这是欺天,欺地,欺心,欺朕,来人,拟旨,给朕去封了那个什么永丰赌坊,所有人等都拿回来交刑部堪问,张泽……

    “奴才在。”大殿之中此时却是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正德皇帝地怒气好像充斥着这里地每一寸角落,压的人透不过气来,便是几个朝廷重臣也没想到本来气氛好好的,正德皇帝会突然暴怒至此,李玄持更是吓地脸色苍白,这个话头是他引起来的,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没事提什么羽林左卫干嘛?

    正德却是怒火不歇,厉声道:“你亲自带人去拿问李严禄,当面问问他朕可是昏君?朕可是可欺之主?问问他良心还在不在?让他到大理寺公堂之上好好分说,告诉他,朕不听假话……瑾……

    “儿臣在。”

    “朕念你初掌兵部,就不责问于你了,若是以后这等事情再让朕在旁处知道,而不是由你嘴里说出来的,你这个兵部掌总也不要当了,现在朕交给你个差事,李严禄由你亲自主审。”

    “是,儿臣遵旨。”正德连儿子都不叫了,直呼其名,李玄瑾的心也是好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般,头一次直接领略父皇喜怒无常的一面,自也是吓的不轻,倒退着随张泽两人出去了。

    正德缓了缓气儿,用稍微温和一些的口吻道:“这下你知道朕为什么要从武举中选拔人才来当这个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了吧?还是说你心中另有人选,那就说出来让朕参详一下,看看是不是也是李严禄之流?”

    他声音虽不严厉,但听在李玄持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好像刀子一般刺耳,哪里还敢怠慢,“父皇明见万里,是儿臣虑事不周。”

    到是折木清乃是太子娘舅,虽是在心里也觉得这个外甥性子太弱了些,此时正应该据理力争的时候,却是把话全都憋了回去,这不坐实了自己也有私心吗?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但还是不忍看他的尴尬样子,接过了话头道:“陛下,太子所虑也未尝不对,羽林左卫虽说已然如此,但换上一个指挥使未必就能让其有所改观,再加职责甚重……持重之臣当任才好。

    见他说话,正德皇帝才把脸色缓和了下来,不过依然摇头道:“这个朕知道,但京师诸军之将校都是勋卿子弟充任,原取的就是他们的忠心,如今看呢,有些人却将羽林诸军当成了通天捷径,忠心到却未必了,是到改的时候了,朕就是要找几个外人来欺压他们一下,去去他们的骄横之气……

    说到这里,正德似笑非笑的看着在座众人,“今后约束要你们的子侄,朕把丑话说的头里,到时若是哪个真个以为朕是聋子,朕是瞎子的,李严禄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动荡

    严禄被拿问,进了大理寺,由景王堪问,李严禄乃兵严蓄的亲弟弟,李家的人被牵连的自然不在少数,便是羽林左卫的将校被拿进刑部大狱的也不是一两个,羽林军乃皇帝近卫,其中不乏勋卿子弟,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刑部差官拿着诏令冲进家里拿人,一个个着实吓得不轻,还以为祸从天降,要抄家灭族呢。

    待得说出名姓,不可否认的,虽然拿的是自己的亲人,但全家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过后纳过闷儿来,有自恃身份大声喝骂的,有赶紧塞些银钱打点询问的,但这次这些刑部差官们可都是不一样了,只是板着脸一句,皇上有令,只拿钦犯,不罪其他,我们也是奉令行事,请大人们不要为难我等,这样硬邦邦的回答自然让许多人不满意。

    钦犯也分很多种的,有的钦犯是皇上亲口下旨点名道姓缉拿,有的钦犯则是刑部根据皇上下的谕旨,酌情捕拿,虽然字面上只是略有不同,但差距可就太大了,连个罪名都不说就把人从家里锁走,这怎么行?

    一时之间,刑部兵部吏部算是热闹了,人群如同穿梭般来来去去,待得知道了自家子弟不过是去永丰赌坊赌了两手,或是在那里占了些份额,不少人心里都轻松了许多,但有些机敏的却已经感到朝中的变动有些不可捉摸了。

    李严禄身为京师李家的三根支柱之一,被投入大理寺之后。几乎是一夜之间,李家就已经人心惶惶,李严蓄本就心中有鬼,本来还想着到景王面前试探试探,此时失魂落魄之余,按照常理,本应该和他大哥一起上书为弟弟求情地,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为显礼仪纲常。只要李严禄犯的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也要上书为其乞怜的,但如今他却是顾不得这些个了,直接到了景王府,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李玄瑾才回到府中。

    但此时李玄瑾却也不愿见他,因为他身边还跟着吏部侍郎孙仲举,乃是皇命一起派下来的审官。李严禄是被人从小妾床上被人拖出来的,整个人到了大理寺就已经木呆呆的了,问什么答什么,这案子根本不用审,大秦官员俸禄颇低,甚至还不如军中的同级将校薪饷丰厚呢,也不是没有官员利用职权之便,开设一些产业。虽有与民争利之嫌。但朝廷也从来没有深究过此事,便是现今地几个王爷,在这长安城中也多有别产地。像是杨氏一族地族长,当今的枢相杨感,也不是收了金夏两国的贿赂?这当然也有大秦地域太小,国用不足的原因在里面,所以也便不能要求这些官员们一个个都清廉如水。

    但李严禄开的赌坊,赌坊虽不是明令禁止之产业,但一个朝廷三品武官,开设赌坊,致使整个羽林左卫烂,左卫五品以上武官这次几乎一网打尽,各个在赌坊中都有参与,真也开了国朝先例。

    这个案子审下来牵连的人多不胜数,这便有些为难了,李玄瑾如今也不知父皇到底要把这个案子办到什么程度,还是息事宁人般来个只问首恶,胁从不问,就是吏部侍郎孙仲举也是嘴里发苦,几个皇子争夺储位,影响最小的就数他们吏部了,礼部尚书纪谦世严刚方正,稳稳在这个位子上呆了十年,行事不偏不倚,方争得了一个清明世界,在孙仲举地眼里,只有像纪尚书这般的人物才能算的上是大秦的纯臣胘骨,所以平日行事便也学着纪谦世那般不争不让,任事公正。

    不过话虽如此说,一朝若是牵涉进了这样的案子之中,才真正感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就连久已不问世事的辰王也稍过了话儿来,请其为一个小辈开脱,就不用说六部中的其他人了,想到这里,孙仲举就是一阵头大,不过所幸天塌下来有高个儿地顶着,上面还有个景王殿下,虽相处不过一两天,但这位景王地行事还是博得了他的佩服,相处之初,人家就已经知道最后是这么个场面,所以将话说在了前头,什么事情尽管往他的身上推,但断不能不经商量就随便应承别人……

    孙仲举知道,这番话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说地,这个情也得承下来,这样确实让他轻松不少,景王虽然任事不到一年,但刻薄之名却已经传遍了朝廷上下,到了他面前不腿软的也没几个,已经有人私底下开始说这位景王是个见到石头都要踢上三脚的人物了,到他面前求情?乖乖,别把自己也弄进大理寺就不错了,如此这般,推挡了几次之后,众人也知道了,这位可能得听景王的,耳根子才算是清净了下来。

    但最让两人头疼的却是这案子该办到什么程度,是追跟到底,还是重拿轻放,至于首犯李严禄就不用想了,削职为民是轻的,脑袋保不保得住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孙仲举揣摩景王的意思,这李严禄八成儿是要抄家的了。

    在这个时候,李玄瑾也不好过,哪里还愿意见李严蓄,只是派了人去传话儿,为了避嫌起见,让他回去,兵部事务繁冗,还得他这样的老臣子看着才行,旁的事情就不用多管了,说的很是温婉客气,直到李严蓄出了景王府,也没琢磨明白景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这些事情如果没有李玄瑾发话,赵石自然没有半点参与的余地,经过八天的较量,赵石终是冲入了混战三甲之列,名列第三,这里面也有幸运的因素在里面,但经过赵石训练的这些军士在其中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像杜山虎便也在最后的七人当中,只是成绩稍差罢了。

    朝廷动荡,对于这些举子也不是没有影响。想羽林左卫出来的一个小校便在对决

    被送进了大牢,而更多地影响则是羽林左卫副都指挥得好像没那么吸引人了,谁都明白,若真个当上了这个指挥使,接收的一定是个烂摊子,迎难而上的毕竟是少数,便是品级再高,若是军官都没了。怎么约束下属?

    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方面的事情。反正大家勇于争胜的劲头突然减弱了很多。

    这些事情便不一一列举了。之后过上两日便是皇上寿筵,赵石和张峰聚两人得要在御前演武的,剩下的这两天便是两个人接受礼部官员告知一些朝堂礼仪地时候了,张峰聚担心着自己在君前失仪,学地分外认真,就差拿个本子将那礼部官员说地话都记下来了。

    而赵石却要比他成熟稳重的多,想的也就全面一些。一个武官在军前便是有些失礼的地方,非但不会引人不快,估计更能表现出武将的爽直,所以听的也便不怎专注,想的却是那个什么东宫侍卫统领秦克简会不会出现在寿筵之上,景王怎么那么有信心对方会出来争这个副都指挥使地职位?

    不过关于秦克简此人的消息却有不少,这人是京兆人士,京兆秦家以前也算是有名的将门世家。但昭武年间一场大战下来。秦家嫡长子随任得敬投了西夏,阵前投敌这个罪名可不轻,之所以没有被抄家灭族。还是因为秦克简的祖父尚的是公主,就算如此,秦家几辈人创下的名声也算是全毁了,再加上父祖全被罢官免职,秦家已现衰颓之势。

    所幸秦克简的祖母还跟太子的母亲,也就是当年地皇后娘娘有些交情,说项之下,他便也自小跟在了太子身边。

    家族巨变,父祖都是抑郁而终,这对于秦克简来说打击却是不小,所以此人自小性子便有些偏激,说是睚眦必报更恰当些,加之自小便苦练武功,宴饮之间和人较技决斗,下手从不留情,这样地邀武比斗往往是上位者争面子的事情,输了也最多几句话就过去了,但此人出手狠辣,往往致人死命,很招人恨的一个人,不过此人对太子到是忠心耿耿,很得当今太子殿下赏识。

    这人惯用地兵器就是横刀了,这也是大多数大秦武士常用的武器,没什么特别的,据说刀法很是凌厉狠辣,臂力沉雄,身手敏捷,很像是传说中的刀客,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放在战场上到也不难对付,但一对一的单打独斗……:里,赵石心里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那位景王殿下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啊。

    想到这些,这个曾经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二十多年的少年更是神游天外,在他眼里,眼前这个嘴部不停张动,还不停示范一些动作的家伙和小丑也差不了多少了,与其在这里听人废话,他更愿意去亲自观察一下几天后的对手,,如果能看见这人跟人交手才是最好的。

    奈何这个时代没有影像,所有的消息都是听别人说的,真真假假的让人难以判断,就连这人的身形相貌都不知道,这可真是个糊涂仗,赵石暗自念叨了一句出来。

    那个礼部小官儿无可奈何的看了赵石一眼,这人从开始时便是似听非听的,他在礼部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两天后就能面见君上,御前答对,这是多大的荣耀?有些人一辈子也没希望见上圣上一眼的,可这个没心没肺的,竟然没露出一丁半点的期望之色,更是不见紧张,和他比起来,眼前这个有样学样的就正常多了,难道是一想到要面前皇上给吓傻了?

    这个小官是暗自腹诽不止,但人家是景王府出来的,景王现下和凶神附体一般,到处找人麻烦,找到了谁的身上,就是祸事一场,和灾神似的,就连这景王府出来的护卫都头也沾了邪性,这样的人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敢上前招惹,再说了,君前失仪也是他自己的事儿不是?想到这些,这人也不再搭理赵石,爱听不听吧……

    经过了一天精神折磨,赵石回到居处,在半路上却是被杜山虎几个截住,当先的自然是李全寿了,这些日子李全寿可是过足了眼瘾,这时更是神采飞扬,也不知道杜山虎跟他说了什么,他笑的脑袋瓜子都快晃荡了下来了。

    这时见到赵石,立即凑了上来,喘了半天的气儿,才说道:“都怪老杜这个家伙,笑的肚子都疼了……;能回来,礼部那些家伙一定不会为了你们两个耽误回家吃饭……

    你这次可是跑不了了,怎么说你和老杜两个都是武进士了吧?后天你还要见驾,都是喜事来的,今天咱们几个出去庆祝一下,行了,知道你要说什么,父王那里忙的连人影都不见,哪里还顾得上管咱们?

    嘿,我可是听说了,李家这次算是走了霉运,刚才看见李严蓄那老小子从府里出去,人都好像老了十岁,估计这下有的他们受的,你在场上不是打死个李家的人吗?估计这下他们是顾不上找你的麻烦了,是不是该出去庆贺庆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明断

    赵石和李家的恩怨也就是杜山虎知道的清楚,再加上他也算是被李家逼出了镇军,心中怨气自然也是不小,此时听闻李家倒了霉,心中也是畅快,不过他这人看上去粗豪,没有心机,但其实心里很是有谱的,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要烂在肚子里,分的明白着呢。

    这时见赵石颜色,便知道他并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嘿嘿一笑便岔开了话题,“旅帅,咱们还是聚仙楼?不过这银子……

    他大手大脚惯了,府中护卫的薪饷也不在少,但左手来右手去,他最近还在长安琢磨着弄间房子,打算将婆娘和儿子接过来一起享福,手头未免紧了些,到是赵石饷银最高不说,花用还少,很是攒下了不少银钱,不过他自己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自从那个李博文来了府里之后,赵石便把银钱上的事情都交给了这人管着,这人虽是文人出身,却不是个不通财货之辈,不过管账的事情让他做来颇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

    赵石看他们几个七嘴八舌的,颇有吃大户的意思,就是李全寿这个小王爷这回也不大气的往外掏银子了,显然是这几个人事先商量好了的,再一想。这些日子参加武举,神经绷地紧了些,这时出去轻松一下到也无不可。

    于是便道:“好,但我们不去聚仙楼,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

    听他说完,李全寿立即欢呼了一声,脱口便道:“行,我们去彩玉坊。”

    杜山虎几个这时都扭过了脸去。却是吴太监闻言一下跳了起来。尖声道:“不能去那儿。”

    李全寿顺势就给了他一脚。“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赶紧给我滚一边去,老赵,我听他们说了不少那里的趣事,咱们今天就去那里成不?”

    赵石看了杜山虎他们一眼,立马也就明白那彩玉坊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几个男人若是去那儿也没什么,但再加上一个孩子。一个太监,就未免有些……

    到是那位李博文,李先生,又摇晃起了他的舌头,喷洒着毒液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虽然心思龌龊。但美人佐酒。温柔乡里说年少,正是雅士所为,就是恐怕东家青春年少。一个不好消磨了那雄心壮志,岂不惜哉?

    再一个,东家这数月攒下的积蓄恐怕也……

    便是以赵石的心性,这时心里也是暗自叹了口气,自己找的这几个人真是没一个善茬儿,生要带着这个小王爷去吃花酒,逛妓院,真真都是胆大包天的主儿。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董总管从不远处地小径走了过来,看见这一群人围在这里,形形色色,鬼头鬼脑,有心想说上几句什么,但看见小王爷李全寿在人群中间上蹿下跳地,最重要地前面还站着一个赵石,立马把话都咽到了肚子里,脸上则换上了笑容。

    “赵都头在这里啊,刚回来?李金花李将军来府里拜会,可都等您大半天儿了,你看是不是去见见?”

    听见李金花的名字,赵石微微皱了皱眉头,杜山虎这个时候也不吱声了,当年的事情说起来李金花还是对他们显锋军有恩,后来有些不地道的地方也都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弄出来的,愤恨归愤恨,但对于李金花他心里还是存着些感激的。

    他瞅了瞅赵石地神色,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也瞅不清这位旅帅脸上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眸子渐渐变得如当初般冰冷,这样一来,他更会开口说什么了。

    赵石微微摇头,“董总管,这人你帮我打发走就是了,走,我们出去吃饭……

    “王爷的意思……她……>下来的,只是看到赵石的眼光渐渐危险了起来,盯在他的脸上甚至有种被刀子刮过的感觉,他是吃过这个少年苦头的人,心中一直有些畏惧在地,说话便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了起来。

    “我说过,这人我不想见,王爷那里我自己去说。”

    一直到出了府门,赵石地脸色也不见好转,对于他来说,李家终归便是敌人,对于敌人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即便过去可能是朋友,这种心理有些偏激和黑暗,但对于赵石来说却再是正常不过,虽说他如今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和别人虚与委蛇的功夫还不到家,至于这事李玄瑾是如何思量地,他还没有认真去想。

    几个人最终还是找了一间看上去不错的酒楼,没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带着小王爷去逛妓院这种事情也只是口头上说说,不会只为了图一时的痛快而让自己麻烦缠身。

    不过这一喝起酒来,之前因为赵石阴着一张脸而有些压抑的气氛立即荡然无存,不一时便吆五喝六了起来。

    酒到半酣,有些人便开始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了,李博文眯着一双被酒气熏的有些微红的眼睛,“东家,那位李将军我可是听说过的,以一女子之身,纵横沙场,百人袭营,大破西夏铁鹞子,听说还阵斩了西夏悍将野利齐,之后行军百里,虚布旌旗,解了庆阳之围,然后更不得了,假大将军令,悍然杀掉了庆阳将军李继祖,真真是位女中英杰,这样的人来拜会东家。为什么东家却不愿相见?

    都说大丈夫当胸怀天下,东家可是因为对方是一女

    所看轻?心胸是不是窄了些?”

    这里也就他一个人敢这么和赵石说话,赵石年纪虽小,但威严却是与日俱增,和之前那一身凌厉地杀气不同,这是手上有权,属下有人,才渐渐养成了一种外在表现。

    听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都是面露钦佩之色。便是李全寿也朝他伸出了大拇指。顺便作了个鬼脸儿,不过杜山虎却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人拍死,在他眼里,赵石虽然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一点的浮躁,每每都是冷淡沉静,但话说回来,他却也觉得赵石心胸不够宽广。甚至有些阴沉的感觉,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如今李博文这句话一说,不是情等着赵石发飙呢吗?

    但赵石并未如他意料般暴怒,或者是展现那阴沉的吓人的性子,只是微微晃了晃酒杯,语气也很淡的说道:“这事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有人老是来提醒我。也许早就忘了……

    杜山虎听了咋吧咋吧嘴。也不知赵石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若是搁在他自己身上,可是要记一辈子地。

    却听赵石接着说道:“我这人眼里从来不揉沙子。大事小事也许很快就忘了,也许十年也忘不掉,这和心胸无关,但话说回来,你说地不错,我自认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在我地能力范围之内,睚眦必报是肯定的了,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成了。

    好了,不说这些,我问你个事情。”

    李博文楞了愣神儿,方才的话却是他有心那么说的,只不过是想试试这位东家的气量,一般来说,一个上位者气量的大小也就决定了下面的人能否一展所长,他还是很会为自己地将来打算的,若是这人气量狭窄,以后少说多听也就罢了,没必要和田丰一般闹个凄惨下场。

    不过在听完了这一番貌似开诚布公的话,他也弄不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暗自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脸色,不得不说,这位东家的心思很少会表现在脸上,试探失败,好像这位东家还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说话云里雾里的意有所指,心情微沮,不由道:“东家请讲。”却是罕见的没有说出什么恶毒言语来。

    “给我说一下,这次李家会倒多大地霉?”

    “这个还用问?看李严蓄那老家伙地表情,估计这次李家好不了,再说是皇爷爷发的话,杀的人再多也不稀奇。”说话地自然是李全寿,对于赵石没有第一个问他感到几分不满,立即抢上了话头。

    李博文这时却是正容想了想,然后也没管朝自己直瞪眼睛的李全寿,直接道:“照鸿儒看,这次到颇有些敲山震虎的意思在里面,羽林军驻守京师也有些年了,军中上下不习战阵,意气已消,说是守户之犬也不为过的。”

    说到这里却是毛病又犯了,还想再多贬低两句,但瞅见赵石正看着他,那目光好像能看进人的心里,最后还是打住了这个话头儿,接着说道:“既然平安日久,羽林军又近在帝侧,王勋贵戚子弟充斥其间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如今羽林军左卫副都指挥使空缺,由武举中择人任职,这便有些不同寻常,从四品武衔由普通举子担当,这在国朝以来也是罕有之事。

    这样一来,事情便也明晰了不少,一个便是羽林左卫恶了当今圣上,失了圣宠,这估计也是如今朝廷上下大多数人的想法了吧。

    不过以鸿儒看来却不尽然,不然就算李严禄开设赌坊,有违律法,最多也就是个申斥,降职罢了,闹不出如此大的阵仗来的,看来皇上是要对京师诸军大动干戈了。

    这样一来,首当其冲的便是李家了,若真如鸿儒所想,李家不但失了圣心,估计还有其他事情牵扯到了李家,当今圣上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发作出来罢了,后面肯定还要有手段的。”

    说到这里,这位心思敏锐的文人一口将杯中之酒喝干,眼睛却越发的亮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如此这般,此事估计不会牵涉李家太多,便如剑在匣中,如今只不过是留了一条缝隙,光芒隐露而已,若是宝剑出匣,必定是要见血而还的。

    兵部侍郎李严蓄如今乃太子掌中人物,不过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以那位太子殿下往日作为来看,一定不会为其出头说项,再加李家势力不大不小,若想整顿京师诸军,正是合用之极,如此,李家败落之势已成定局……

    只是……:|却说不准……怎么?东家与李家有不可解的冤仇不成?”

    赵石思索了一下,这人的说话他只相信一半,另一半却得时间来证明了,不过不管李博文说的对不对,能将事情分析的如此有条有理,却也不枉他将这人强行带回来。

    摇了摇头,“只是问问罢了,李家折家都一样,没多大的关系,只不过当年在庆阳府时受过李将军辖制而已。”

    简单一句话揭了过去,但心里却在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不用提防着李家……指挥使,好像应该能够让李家忌惮了吧?不过那个秦克简到是得仔细应付才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前夜

    啪”的一声脆响,瓷制的茶碗儿立时四分五裂,茶碗珠骨碌碌滚出老远,在座之人浑身都是打了哆嗦。

    这里是太子府的西花厅,也是太子常常聚众议事的所在,下人都侍立的门廊附近,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都是噤若寒蝉,不过心里都在嘀咕,殿下又在摔东西了,自从那日回府之后,这位殿下的脸色就没好过,便是连李福,李全这两个从小在东宫侍候的大太监也落了好儿,也不知是哪里不对了,李全还挨了板子。

    这些下人们都加着小心,他们的心思到也简单,只要别在殿下气头儿上把麻烦落在自己头上就行。

    花厅里的众人可就不如这些下人们自在了,太子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气,当然大家也知道太子为什么发火儿,李严禄被拿问了,李家在京师的势力主要便是在兵部以及京师诸军当中,李严蓄此人性情奸诈,靠不太住,李敢当对太子的拉拢不冷不热,显然不愿意搅和到储位之争里面来,李严禄掌羽林左卫兵权,位高权重,对太子也是亲近有加,再加自王世泽被处斩,种从端去兵部尚书位,折木河被削职为民,太子在军中的势力可以说是被一扫而空,如此一来,李严禄便成了太子倚之为干城的人物。

    如今到好,一个旨意下来,李严禄就被投入了大理寺,看那样子,结果是好不了的了,这也难怪太子殿下火气十足。接着众人劝他镇之以静地机会便发作了出来。

    李玄持冷冷的扫了在座众人一眼,暗自压了压心头的怒气,他心里的苦处可要比这些人猜想的深的多了,这几年事事不顺,除了臂膀被人接连砍掉之外,便是庆阳府一事,便让他在暗处多年积攒下来的人手没了个干净,至今还不知道那个姓崔的账房跑到哪里去了。这就像扎在他心头地一根尖刺。时不时地就要痛上一下。

    那日正德皇帝怒气勃发。着实让他惊惧非常,也深深感觉到自己这个太子地位置坐的已经很不安稳了,出了宫门之后,心思镇定下来,立马便想到李严禄开设赌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父皇也不可能是现在才知道的消息,只不过是等一个时机发作出来罢了。而这个时机正是武举了。

    而此时那两位五弟六弟到是聪明,也没有上书给李严禄求情,更没有要严惩李严禄的意思表现出来,看样子还在观望声色,那位五弟还上书过来,想要回京给父皇祝寿,所幸父皇没有答应,若是那个五弟回来。这京里可就更热闹了。还不定出个什么招数让自己难受呢。

    倒是李敢当来过一趟,很是放下了身段求他在皇上那里求情,这要是平日。这个人情就是再难也得做下来的,可如今形势不同,父皇那里是借着他的话题整治了李严禄,这事儿没有传出去就已经是邀天之幸,可见父皇还是照看着他的面子地,再去父皇面前给李严禄求情?他还真没这个胆量。

    李敢当不知道这些,便是下面的人就更不知道内里情形了,李家是太子一党,这是明面上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官儿们,还有两个王叔或是亲自登门,或是传话儿过来,都是一片给自己子侄开脱的声音,答应是不可能的,不答应却又人心尽失,闹的他是进退维谷,还不能跟人家明说,所有的苦水都暗自咽了下去。

    他现在到是有些羡慕起那位七弟来了,那位七弟虽然也被放在了火山上烤,但看看人家,把脸一板,还真没几个敢上去讨不自在地,到真是省了许多地麻烦,但羡慕归羡慕,他还没有昏头,这位七弟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威风都是靠杀出来的,鲜血染就地官服,学不来,也不愿去学,治国还是得像父皇一般,春风化雨才来的妥当。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镇之以静,当年你们就叫我镇之以静,我舍了一个妻舅,前些年你们又让我镇之以静,又舍了两个娘舅,如今你们还想怎么的?情势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满朝上下的官儿们都看着我这里呢,还要镇之以静?亏你们说的出口,你们是没有办法,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李玄持的目光从厅中众人脸上一个个的扫过去,锐利的让人不敢逼视,就连声音也充满了压迫性,他这话说的很重,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都低下了头去。

    良久之后,还是坐的离他最近的徐先生缓缓开了口,“殿下请息雷霆,我看今天大家也累了,心里都难免烦乱,大家回去好好想想,殿下从不曾亏待过诸位先生,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大家协力扶助的时候,有什么好的章程明日再说,今日就议到这里吧……

    这话也就他这个太子的心腹谋士敢说出口来,太子嘴唇蠕动

    ,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最后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是一松,纷纷起身告退了出去。

    直到厅中只剩下了两人,李玄持才抚着额头懒懒的靠在了椅背上,出神的看着厅外的萧萧落木,过了一会,微微叹了口气道:“不瞒先生说,这太子的位置真不是好当的,记得当年小的时候,几个兄弟都还和睦,我还曾抱着六弟给他摘桃子呢,再看看如今,各个都好像仇人相仿,想起来……;由的,还都闹得大家生份,烦恼也多……

    说到这里好像也醒悟了过来,自失的一笑,立即收拾起了感怀之心,不过心情却也好转了许多,笑着朝徐先生道:“先生可有以教我?”

    徐先生微微一笑,自是不去提方才的话头。这些皇家子弟地心思哪里是旁人能够轻易猜得到的?

    “殿下现在最烦恼的是什么?”

    “先生考我?”李玄持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不敢,其实我觉得殿下将事情想的重了。”

    “呃?这话怎么说?”

    “李严禄此人贪恋财货,早晚要出事儿的,这是自做孽,不关旁人的事情,但殿下为难的地方我也清楚,不过是外面说李家是您地人,出了事情总不能不管之类地话儿了。但此事是圣上开地口。殿下也不好说什么。这便是殿下如今的难处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李玄持眼睛亮了起来直起身子,笑着道:“还是先生知我,既然如此,先生也不要绕那个弯了,赶紧说说我该如何?”

    徐先生眼中的自得之色一闪而过,接着便恭谨的道:“殿下其实不必为难的。皇上那里之所以要拿李严禄开刀,也是他正逢其时罢了,羽林军卫的状况殿下比我要熟悉地,皇上早便有心整顿军伍,皇上即位以来,禁军军权已经慢慢收到了手里,如今该是整治京师诸军的时候了。

    本来皇上若是春秋正盛,可以慢慢图之。不会遽然做出这等让朝野震动的事情来的。但圣上的身体……免急切了些,也并不是朝着殿下您来的,所以大可不必过于担心。”

    李玄持笑了笑。插了话头道:“这个我到是不怎担心,也想的清楚,先生还是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理才妥当吧,这两日我可是被人围着,全是到我这里来讨情儿地,让人头疼地也在这里。”

    徐先生摇了摇头,“这事殿下难道还看不明白,皇上并无意将这些人怎么着,只是借个由头敲打一下罢了,以我猜想,此时头疼的不只殿下,便是景王那里也正烦着呢。”

    说到这里,徐先生的脸上出现了几抹笑意,不过随即就收了起来,接着说道:“所以说这个事情好办地很,您只需光明正大的到景王那里走上一圈,也不用深说什么,更不用求情,只是微微提醒一下景王殿下,以景王殿下的聪明,估计就能领悟了皇上的意思,

    如此一来,那些左卫的羽林将校得脱牢狱之灾时,他们的父祖亲朋还不都得承着您的情儿?

    但您需紧记一点,可别提李严禄,这人救不得,但殿下也不能显得过于无情,这事估计最后还是得到皇上那里定夺的,到时您只需说上几句,圣上向来宽仁,再说李严禄也不过开了一个赌坊而已,性命当是无忧的了,这样殿下也算尽了人事,李家自也没什么话说。”

    “好。”李玄持拍着椅子扶手道了一声,困扰他两日的烦恼就这样移下了身子,心中自然高兴,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才又说道:“先生果然大才,看的可要比玄持清楚多了。”

    徐先生连忙起身,连道不敢当,不过颌下的胡须却颤动的厉害,可见心中也不平静的。

    李玄持满意的回到书房,却叫人将自己的侍卫统领秦克简叫了来。

    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行礼完毕道:“殿下有何事吩咐?”

    秦克简这人在某种程度上和赵石有些相似,这并不是说他们长的相像,虽然赵石已经颇为雄壮,但此人身子更是比他粗壮了一圈有余,但却并不显得臃肿,筋骨结实,走动时总让人总有种弹性的感觉,就好像一直正在警戒的豹子,整个人看上去都蕴满了精力。

    说他和赵石相似,却是这人眼神冷漠而坚定,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神态,更好像对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偏偏眼中不时闪过的光芒说明这人总是保持着警觉,在这上面和之前的赵石何其相似。

    但这个时候此人的态度极其恭谨,甚至有些局促,就像是一个刚入蒙学的孩子在对

    的长辈。

    李玄持看了他一眼,笑的很是温和,说话却多了几许严肃的味道在里面,“后天便是父皇寿筵,本来只是个副都指挥使的职位,但如今李严禄进了大理寺,指挥使的位置也空了出来,所以这次宴前比武只许胜,不许败。你明白吗?”

    “是,克简明白。”秦克简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就像是闻见了血腥味儿的野兽一般。

    “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也许武状元是一个姓赵地少年,若是他的话……;;.皇寿筵上见血并不是个明智的举动,还有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是景王的人,杀之也有些麻烦。但现在也顾不了那许多了。这个叫赵石的少年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又曾经是巩义县的团练,不管哪一条,杀了才妥当一些。

    “是。”和以前一样,秦克简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废话,杀什么人在他眼里都没有分别,最重要地这是眼前地这位殿下交代下来地事情。他就算死也要完成的。

    李玄瑾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你回去好好准备,明日出去就不用你护卫了。”……讨厌的分割线

    一天时间在一些人眼里也只是眨眼即过,这一天的清晨,很早赵石便被惜红叫了起来,“老爷,董总管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见赵石在床上坐起身来。壮健的胸膛裸露在外面。白玉相仿的脸上不由一阵晕红,眼睛也瞬间柔媚地好像能滴出水来,不过心里却有些幽怨。这位老爷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一人独睡,隔上许多日子才能在他身边呆上一晚,是哪个丫头说男人都是食髓知味来着?老爷年纪虽小,就如此这般,到是她每晚碾转反侧的睡不着,想到这里,脸上红的更跟什么似的了。

    赵石自然猜不透女人的心思,他根本没往这上面去想,昨晚回到府中之后,景王李玄瑾将他叫了过去,说了很多,首先是关于李家的事情,尤其是关于赵石自身的那些事说的更多一些,主要意思便是李家现在还不能动,所以那件公案也得暂且放下来,于是才有昨晚想让他见见李金花地话传过来,这些更像是解释,能做到这一步也显示了李玄瑾对他地看重,实际上赵石对李家的恶感还是缘自于李家对他三番五次的追杀,若不是如此,当年地事情早就已经放下了,被人夺了功劳在旁人眼里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在他眼里没有能力保护住自己的时候,功劳算得了什么?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李玄瑾只是开了个话头,赵石便已经一句但凭王爷吩咐应付了过去,不过让他和李金花见上一面他还是感到有些奇怪,当时李玄瑾的脸上也是似笑非笑的,到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后说的便是武举的事情了,武状元是一定要夺下来的,张峰聚由于群战科目上表现欠佳,只要步战骑战再赢上一场下来,这个武状元也就是赵石的囊中之物了,如今羽林左卫都指挥使李严禄已经被拿问,这样一来羽林左卫便是一个群龙无首的局面,而李玄瑾听正德皇帝的意思也是要从武举中择人任职的,什么人还有比武状元更有资格的?不过从一个无品的武官升任三品将领,这个好像有些不太可能,他也不知道父皇打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不过拿下武状元却是一定要的了。

    接着又说了一些寿筵上要注意什么,赵石这才能脱身离开。

    一边想着这些杂乱的事情,一边让惜红伺候着穿好衣服,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精力饱满异常,这才打开门将董总管放了进来。

    不过董总管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李全寿这个小王爷,这个家伙表现的好像自己就要去夺武状元一般,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一叠声的催促赵石快走,不过就算他再着急,早饭也是要吃的,三个人来到府里前院,匆匆吃罢早饭,这才又招来了杜山虎王虎等几个护卫,出了长安城,向着猎场方向而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思

    安城中现在已经家家张灯,户户结彩,至于洒扫街道日也都做过了,甚至有的人家会在街道旁边搭上一个堪子,焚香以祝,和过年差相仿佛。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若是每年都过上两个新年,估计谁也受不了,今年当今正德皇帝正好在位二十九年,正德皇帝三十岁登位,到如今年纪正在五十九岁上,国人风俗,逢九逢十都是一个关口,都是要大肆庆祝的,可以想见的,明年正德六十大寿之期时,这热闹更是有的看的。

    每年这个时候,朝廷都会在皇城进行演武,今年却又不同,武举由当今圣上亲审,这演武一事也便改在了城东猎场,往年演武平民百姓难得一见,皇城所在本来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了的,但今儿个好像还能饱饱眼福,等到赵石等人来到街道之上的时候,人流已经不少,百姓们扶老携幼,其中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几个一闪亮丽的女子迤逦而行,着实热闹非凡。

    顺着人流出了长安城,不出数里,人流便被挡住,一些穿着崭新军服的军士持兵列队,将人群迎头拦住,就像是潮水碰到了礁石,络绎不绝的人流向两边散了开去。

    看几人骑马而来,一个军官模样的汉子排众而出,打量了众人几眼,眼睛却是一亮,还没等众人表明身份,先自笑了,来到赵石马前便是躬身行礼,“赵大人可还识得杨胜否?”

    赵石记性极佳。看了这人便想起来了的,这时他人情世故已经懂得颇多,立即翻身下了马来,抱拳道:“原来是杨大人在这里,当日能上城墙一观长安胜景,还没有谢过杨大人,改日请你出去喝酒。”

    他这几句话却是说地颇为爽直,到也很和这些军汉的胃口。果然杨胜一听之下便是大喜。哈哈一笑道:“还是赵大人爽快。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当听候大人邀约。”说到这里,还躬身行了一礼下去。

    随后向后挥了挥手,他手下的军兵立即让开了道路,“胜职司所在,不能与大人详谈了。改日再行相聚,大人请。”

    赵石也不多话,朝他拱了拱手,上马和众人继续前行。

    “这人是谁?大人,今天来的大臣不少,我们若是这么都放过去,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啊,现如今景王那里正盯得紧呢。别光顾着套交情。弄得和李严禄似的……

    杨胜回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笑骂道:“你个兔崽子好一张乌鸦嘴,老子心里有数着呢。刚过去那人就是景王府的护卫都头,要夺武状元的人物,还能有什么差了?”

    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那头幼虎,看上去岁数也不算啊,长的也是普普通通,怎么听人说这人单手能擎天,脚下一跺,地都颤悠呢?说地跟个妖怪似地……

    “放屁,那是神仙,还来夺什么武状元?行了,少在这里跟我唧唧歪歪,叫弟兄们都惊醒着些,你小子就说对了一句话,景王殿下那里不好糊弄,若是让他地人看见咱们在这里闲磕牙,没准就把咱们弄大理寺去收拾。”

    “您放心好了,弟兄们心里都清楚着呢,今天就算是看见紫袍的,也得验明正身才让他过去,不过……呢,景王府的护卫都头你是怎么认识的?还要请你喝酒,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们。”

    杨胜听了一横脑袋,“滚,就你们这个样子去了,还不得说我御下无方?不过酒一定少不了你们的……说,那人的话却正搔在他的痒处,脸色中稍露自得之色,心里更是加了一句上去,这次差事办下来,也该倒腾倒腾,挪个地方了,整日给人看门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再说赵石几个行了半里多远,又是一道临时建地关卡,如此这般,连过数道,可谓是层层环卫,戒备森严。

    武举时建的那些篱笆等物什都已经挪走,猎场中以前被驱赶到一处的动物也大多放了出来,此时正是秋高草肥之时,间或能看见鹿群野兔之属在不远处来回跑动,使这猎场多了几分生机。

    越是往里面走,人群反而渐多,除了来回警戒宿卫的兵士之外,还有四处游荡的举子,以及一些各部官吏匆忙的走过,传令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不过这些都跟赵石等人没有多大的关系,在最后一道关卡时就已经有兵部礼部地几个人等在了那里,听到赵石地名字,又验过凭证之后,便带着他们慢慢向前行来,并将演武的程序跟赵石他们说了个清楚,这人生怕说的不够清晰,一路上就没停下嘴巴,可谓是殷殷切切,千叮万嘱了。

    先是演武

    才是武举决胜,到了晚上,信任武状元和一干武进士加寿筵,同时接受皇帝地谕旨官封,说到这些,这位兵部小官儿是满脸的艳羡,今次由于武举乃是皇上亲审,所以和往年则有很大的不同,这些正德五十九年的武状元武进士都可以说是天子门生,百年不遇的际遇,确实叫人艳羡非常。

    赵石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今天晚上的那次较量才真正可以说是生死攸关,他和秦克简想的到是差不多,杀什么人不重要,他也不会幼稚到找什么非得杀这人不可的理由,这人是太子的人,而命令是景王下的,这便已经足够,不过至今也没见到秦克简本人,信息太少,却让他心中的把握少了几分。

    这些自然是不能跟旁人说的,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听着旁边那人的唠叨,神情看上去仿佛有些不属。那小官也不以为意,在他想来,任谁听到要面见君颜,都得痴楞一阵儿,再加上眼前这位还不是武状元,今天地比武才是关系到未来前程的大事,虽说如今羽林左卫倒霉到家,一干人等都在刑部大牢里呆着。但乖乖。副都指挥使。那还不是一步登了天了?心有旁骛,自己的话自然便有些听不进去了。

    到是杜山虎跟赵石时间最长,也最是了解赵石,看他如此模样,多少有些奇怪,就算当年庆阳兵变时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也不见他和平日有什么不同。一个武状元自然也不会如此费心的,莫不是……脸上的神情可就有些古怪起来了,因为他想到早上的时候李全寿偷偷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了。

    这位小王爷年纪虽小,但知道地事情可不少,还有个说不清好坏地习惯,什么事情都不愿藏在心里,总要找个亲近地人说出来为止。今天早上碰见杜山虎之后。就偷偷摸摸的跟他说了几句,事情有些龌龊,但却是他从父王和母妃那里偷听来的。意思嘛,当时杜山虎是不信的,李金花李将军和赵石之间不清不楚,这事从何说起?

    两人见面的时候,一个已经二十岁出头,一个才十一二岁,而且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更是在军中,之后赵石回到巩义县,李金花在庆阳府当了将军,更是连一面也没再见的,不清不楚?这位小王爷可真敢瞎掰。

    不过现在嘛……都是遇事冷静,做事有条不紊,从没出现过走神儿地情况,说不准还真是……情还是不要沾边的好,李全寿是小王爷,他可不是,到时老杜的骨头可没旅帅的拳头硬扎。

    一行人来到猎场中间,这里已经布置一新,高台也从新装饰了一番,黄绸为顶,香木为墙,文武百官各留座次,一切都已经布置停当了的。

    这次没有等上多久,不过这排场却要比武举开始时还要大的多,文武百官,除有职司实在离不开的都随驾同行,光太监宫女的队伍就有千余众之多,御驾之旁,还夹杂着一些头有发辫,穿着迥异地胡人,加上随护地军兵,仪卫,这队伍也就显得更加庞大了起来。

    还隔着数里之遥,外面百姓山呼万岁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举子们都聚在了一起,也有千余人之多,各个都有些紧张,便是杜山虎这样的人也是跺脚搓手,扬头张望,这样地场面平常人就算是一辈子也可能见不到一次的,有些悸动也是难免。

    李全寿跳了跳脚,重施故技,大声道:“老杜,咱们再打个赌,你说父王是骑马过来还是坐轿过来?”

    杜山虎随口应道:“这下你可难不倒我了,这次王爷一定是和圣上一起坐御撵过来。”

    李全寿却是得意一笑,“这次你又错了,父王一定会骑马过来,快举我起来。”

    杜山虎唯有苦笑将他举了起来,李全寿虽是有些精灵古怪,但身为景王世子,有些小性子是难免的,之前胡作非为的事情杜山虎也听别人说过,不过混的熟了之后,却是知道这位小王爷对亲近之人却是极好,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主儿,还很能观望风色,到是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再加上他刻意放低身段,所以到了现在,相处的到是不错。

    不过随即这位得意的小王爷便犯了老毛病,将头伸到赵石这边,声音也是压的极低,“告诉你个事情,你可不能跟旁的人说啊,我父王没事从不坐轿,前些天那是没办法,今日就算是皇爷爷也得骑马,何况我父王了?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

    不过旁人都道父王尚武,嘿嘿,他们却不知道,我父王一旦坐轿就晕的厉害,那天也是强

    的府,回来之后就吐的唏哩哗啦,所以说啊,我父王马,对了,这个事情隐秘的很,你可不要跟旁人说。”

    赵石楞了楞,嘴角却是已经露出了笑意,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苦恼,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心事,现在的生活确实要比前世丰富多彩地多了,这个事情后世的史书上是不是会写一句景王自小尚武?肯定是了的。后世之人谁又会注意到这些小事?而自己呢,也会不会在史书上留上一笔?若今晚这关过不了,估计也便不会有人知道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呆着没事写上一句某某年某某月,新科武举状元赵石死于某某人之手。

    心里想的有些杂乱,精神反而越加的振奋,经历了那许多生死一线的艰难,对生死之事却也看得透彻。心中并没有多少恐惧之情。反是有些期待。

    车架在眼前走过。他随着众人山呼吾皇万岁也没有半点的迟疑,反是觉得这样的场面,这样地人群,若是没有这样排山倒海地呼啸之声却是有些不正常地,只有如此,方能显出威势,只有如此。才让人觉得站在当中那些走过的队伍中的位置才让人羡慕,不得不说,以他如今的心境,却是越加的融入了这个时代当中去了。

    正德皇帝终于坐了下来,山呼万岁之声渐渐停歇,环视了场中一圈,又在那几个西夏金国使臣的脸上一一扫过,金国来的使臣叫完颜进明。好像是金主地一个弟弟。由于消息闭塞,并不能对此人的过去了如指掌,便是金国的内政也颇多不知的。再加上金国朝政比起大秦来要混乱的多,动辄便是杀这个杀那个的,便是二三品的重臣也是说杀就杀了,听说前些时那位金主即位之初便是闹的血雨腥风,大臣皇室杀了个遍,据报只姓完颜地就杀了百十多个,大臣就别提了,照正德皇帝看来,几乎是血洗了整个行台尚书省,丞相就杀了两三个,后来估计是没有人用了,于是干脆废止了尚书省。

    那时候他还没有即位为帝,不过对金主地做法还是有些不解,杀来杀去的,姓完颜的反而好像更多了,那时地他还不知道,完颜一系是女真一部,后来当了皇帝,有些关系的都姓完颜,要是真个把完颜杀没了,皇帝估计也就不是他们的了。

    那人长的有些胖大,天气并不热,这人脸上却是油腻腻的反着光,坐在椅子上也很不安份,身子扭来扭去的,脸上的神色却显得很是倨傲,不时的和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嘀咕两句,然后就拿轻蔑的眼光瞅来瞅去。

    反倒是旁边的西夏使者坐的端正,目光中也带着审视,正德记得,这个看上去有四十左右岁,满脸坚毅神色的党项人叫李元康,是当今西夏皇帝的侄子,据说权柄还不小。

    将这些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正德皇帝心中不由一笑,虽然和西夏交战日久,西夏对大秦威胁甚至超过了金国,不过从这两个人看来,却还是这个党项人看着要顺眼的多,想到这里,有些浮肿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

    目光转了回来,终于落在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身上,这几个月的磋磨下来,这个本就聪明的儿子也算是能独当一面了,李玄瑾如今有些消瘦,精神头却不错,一双沉静中透着严厉的眼睛也在几个使者身上扫来扫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父皇正看着自己。

    正德皇帝又看了看身旁的太子,太子李玄持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衣冠一尘不染,眼睛却在几个大秦重臣身上转来转去,不时点头示意,态度温和,让人易声好感,也不知身旁的皇帝正在看着自己。

    正德却是心中微微一叹,这个儿子啊,和自己太过相像了些,自小到大,处处模仿,偏又性子柔弱,不能担当,壮士断腕的功夫练的不错,每每最后一招都是弃车保帅,但又不太清楚什么人该弃,什么人又是一定要保住的。

    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失望,心中却是叹息了一声,五子到是不错,刚毅沉稳,但在军中日久,做事太过粗暴直接,治国和治军是两码事儿,不难想象,若是五子坐了这个位子,是不是会像金主一般杀一个血流成河?

    当年的事情却如在眼前,那时玄谨还小,却在和兄弟们玩耍时说了一句,我若是大秦皇帝,便要囊括海内,御六合,统八荒,建一番不输于汉唐的功业出来,虽只是玩笑之语,但小小年纪便能有这般的心胸志气,也是难得,既然起了别样的心思,太子的作为又让他每每失望,这个心思也就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赌局

    德皇帝懒懒的挥了挥手,声音也透着几许虚弱,“开

    看见正德皇帝的样子,那西夏使臣李元康眼光闪了闪,至于那个金国使臣完颜进明却还在挑剔的看着台上的布置,估计是想找出不如意的地方,也好在之后贬低一番吧。

    演武说起来便像后世的阅兵差不多,三军列阵在台前走过,比较像官样文章,各军镇,州府都会派出人手参加演武,或数十人,或百余人,没有超过千人的队伍,都是盔明甲亮,走到台前的时候便将兵刃挪到胸口处,一起呐喊着祝词,如什么什么军为皇上寿,五黄万岁万岁万万岁之类的字眼儿,看上去颇为雄壮,其实更像是官样文章,来的也未必都是军中精锐,但却一定是军中五官端正,身强力壮之辈。

    赵石在下面看了,便已经知道这演武也不过是为了皇家显示威严所弄出来的事情,不能较真,再看台上的人们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一笑,皇帝每年都要过生日,每年都要看一次这个,想来也腻烦的紧了吧?

    不过这演武却也不如赵石想象般冗长,就是前面礼部官员念的那篇文章有些啰嗦,之后的事情便进行的快了起来,方是正午时分,演武就已经基本结束了。

    “父皇,我看您也累了,不如先吃些果点,然后再看……”太子李玄持在正德旁边说道。

    正德摇了摇头,却没怎么理李玄持。而是转头看向李玄瑾,“听说这次武举最后的两个年轻人都很不错?玄谨,你给在座地众位卿家说说两个人的来历,我这还是第一次观看武举,这个审官嘛名义上是我,其实还是得你来把握……

    说到这里,又挥手斥退在旁边等着的礼部官员,“你们写的那些文章啊。都是好的。但这是武举。下面的举子有几个人能听懂的?你们啊,别整日里将心思都用在文章上面,要分事情,分时候,我也知道你们辛苦,但下面的这些举子都乃我大秦良才,你们这么糊弄他们。怎么能让他们真心为国?以后办事多思量思量,别事事都弄地表面上光鲜,这样不行。”

    一番话说得那位新上任地礼部尚书方谦满脸通红,曾闻远去任后,礼部上下都没有什么大地变化,毕竟曾闻远年纪已老,许多事情都是他这位吏部侍郎在办,曾闻远虽然门生故吏不少。但以曾闻远的年纪。归老田园是意料中的事情,人事上又不会发生大的变动,人心到也不会浮动。

    但他初一上任。便遇到皇帝大寿,西夏和金国也来凑热闹,他这肩上的担子好像一下子便沉重了许多,不过他在礼部任职已久,做起事来还算得心应手,武举也过去了一半,只要今晚的寿筵再是顺利,这事情也就算圆满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皇上却在这个上面发作了出来,心里暗骂手下那些个文人学士,只求文章华美,也不分个时候,在皇帝寿诞这一天吃挂落,真个倒霉透顶,想着这些,身子却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住,撩衣跪倒在地,便要请罪。

    正德皇帝则摆了摆手,“不用了,这些都是朝廷惯例,本来也怨不得你们,但世上没有万世不移之法度,好地咱们就用着,不好的咱们就改过,否则还要你们这些臣子干什么?有些事情上你们这些人要用些心思,不要事事都想着得过且过,朕要的是诤臣,直臣,干臣,不要唯唯诺诺的君子,朕还没到直想听好话儿的地步呢……

    这一番话淡淡说来,语气虽是温和,但在座的都是大秦重臣,心思灵透,这话里面的意思可就想的深了,待得正德把话说完,众人皆是作聆听教诲状,但各人心里想地是什么可就没人知道了。

    正德这时才又将头转向李玄瑾,点头示意。

    李玄瑾赶紧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此次武举和往年相若,不过最后步战骑战皆决出两人,就等着父皇和众位大人们评定呢。

    其中一个折大将军最清楚地.眼正德身边坐得端端正正的折木清,折木清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不过配着他一张伤疤累累地脸庞,却是有些狰狞。

    李元康在下面立即将目光瞅了过去,他来到长安也有几天了,这位和西夏相持数十年,将延州守的铁桶一般的折大将军他是闻名已久的,佯攻庆阳府时便是因为延州守的太死,不过最后他却被一支小小的护粮军惊退,过后得到消息时心里这个后悔就别提了,不过他到也不认为自己错了,当时孤军在外,若一个不好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由不得他不谨慎行事,虽然心中后悔,但想到自己能在攻陷庆阳府这样天大的功劳面前还能有所取舍,果断退兵,心中也是不无得意的。

    这次作为使臣来到长安之后,第一个想到要拜访的便是这位折大将军,至于原因嘛,一个自然便是这位折大将军乃是大秦柱石般的人物,第二个却也未尝没有离间一下大秦君臣之间关系的想法,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见到,这位折大将军竟是一句身体不适就把他打发了的,为人到是谨慎的很。

    这时在这里见到真人,却也并不意外,只是西夏和大秦交战日久,这位大秦宿将在西夏军中也被传的神乎其神,他看了一圈,也没找出哪个身高九尺,声若雷鸣,眼放闪电的主儿,这时望去,这位折大将军虽说也是威风之极,看对方的相貌就知道这人实是在刀丛中打过滚的人,但还不脱常人范围,心中却是一笑,这传言当真是信不得的。

    不过他最想见到地却不是折木清。却还是当年以一支护粮军,几乎全歼了野利齐所部的铁鹞子,之后虚布

    逼他退兵而走的那个女将军……

    此次西夏遣使臣入秦,也是有些不得已,西夏帝仁孝年迈,夏帝虽一生致力改革朝政,引汉家之学入夏。主张以儒治国。不过如今看来。这样的改革却是失败到了极处,造就了一大批党项贵族出来,借着革新之机,壮大自身,侵占汉民田产,收取重税,却还和一些保守的党项贵戚斗的不亦乐呼。到了现在,西夏依然派系林立,便是三年前攻秦之举也有党争的影子在里面,败退之后,大家互相埋怨,下面的起义却不曾间断,可以想见地是,经此一战。再想攻秦估计不知是哪年哪月地事情了。仁孝皇帝已经失了锐气雄心,李元康临走地时候给了和议的底线,便是称臣纳贡也是可以的。只要不断了西夏国,想到这里,再看这大秦兴盛的景象,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

    不提他这些心思,却听李玄瑾接着说道:“此人出自延州镇军,乃代指挥使张祖张将军的孙儿,名叫张峰聚,今年不过二十一岁,弓马娴熟,勇力非凡……

    另一人是我府里的护卫都头,姓赵,名叫赵石,今年才刚十四岁,是我前些时出京时在巩义县遇到的,少年时便能猎得熊虎,后入军旅,时逢庆阳兵变,他也算立了些功劳,后为巩义县团练,剿匪得力,人称巩义猛虎,我见之心喜,才带了回京。”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既然父皇让儿臣做主,儿臣便也不会推辞,诸位大人也请放心,虽说这里有一个是我府里出来地,但众目睽睽之下,大人也帮着参详着,谁输谁赢也就分明了,以免了我这偏私之嫌。”

    众人都是点头称是,如今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再小看了这个以前有纨绔之称的王爷了,一番话说的团团圆圆,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如果再是轻视,估计这官儿也是当到头儿了的,尤其是如今这位王爷手底下还攥着一些人子侄不放,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这面子上都给足了尊重。

    正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子李玄持地脸色却有些尴尬,不过笑容却未消去,这时心里也没注意李玄瑾说地什么,还在琢磨着方才父皇的话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那儿臣就篡越了。”

    说完便来到台前,大声道:“张峰聚,赵石到台前来。”

    赵石和张峰聚早就等在台下多时了,听见叫他们的名字,赵石迈步走了出来,这时全场目光所聚,那感觉并不怎好受,心脏也是跳地欢快,一股从所未有的紧张情绪在心里滋生蔓延,抬眼看去,李玄瑾直直站在台上,袍袖随风飘飞,居高临下,真是说不出的威风,心中不自禁的却是有些羡慕,早晚有一天,这样的威风也将属于我,心底里暗自跟自己说了一句,虽还有些不自在,但步履却已经坚定了几分。

    张峰聚只是愣神之间便已经慢了一步,跟在赵石身后却觉脑袋有些发晕,眼睛紧盯着地面,楞是没敢四下看上一眼,这样一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台下,到好像是赵石领了一个跟班,不说台下,便是台上的大秦重臣也大多嘴角露出了笑意。

    折木清是认识张峰聚的,张祖的小孙子在延州镇可也是闻名遐迩,就连张峰聚加冠礼时的表字还是他给取的呢,这时见了,暗自一摇头,这个小子在延州镇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在这里却有些给他家老爷子丢脸,还没等正式比武,这气势上就已经输人一头,前面的少年不知勇力如何,但只这气度己麾下磋磨几年,说不准能成什么样子,景王的眼光到是了得。

    正思索间,冷不防旁边的正德皇帝沉声道:“折卿家看这两人如何?朕不妨给折卿赌个东道,咱们在这两人中任选一人,赌注嘛就一两银子吧,折卿家敢不敢跟朕赌上一赌?啊,对了,杨卿,你要不要也来选上一人,不过你这里赌注不同,你若是赢了的话,朕叫工部专门给你修房子,不过若是输了的话,那处皇庄我看也就别要了,如何?”

    杨感久在帝侧,知道方才虽说刚说了礼部几句,但这位皇帝心里还是兴致不减的,立即应道:“有何不敢?今日秋高气爽,冠盖云集,难得圣上如此兴致,敢不从命?不过圣上赐下的东西怎好要回去?不若如此,若是臣输了,就将这皇庄给了那武状元,陛下以为可好?”

    正德哈哈大笑,指着杨感道:“你到是会做人,拿朕的东西到处送人,到是不心疼,如此也好,不过杨卿这么大方,将朕刚赐下的东西就能送出去,朕也不能太小气了,若朕输了,不单给你修房子,还准你荐举一个自家子弟入户部任职,你看这样可好?”

    “谢陛下恩典。”杨感笑眯眯的道了一声,好像已经赢定了一般。

    折木清一愣神,太子在那边也是脸色一僵,心说好嘛,父皇刚因为李严禄开设赌坊查办了他,这会儿却要自己来赌,未免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嫌疑。

    心中想着却是在旁边凑趣道:“儿臣不敢跟父皇对赌,却要跟杨相赌上一局,若儿臣输了,杨家的这个人儿臣一定予其重任,时时看顾,若杨相输了嘛,只需请一顿酒便成。”

    “这个便宜占的有些大了,多谢太子殿下美意,如此便与殿下赌了这一局。”杨感笑的有若老狐狸,眼中的神色没人能够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折木清这里刚想说话,那边厢却是站起一人,“大秦皇帝陛下,使者愿与陛下赌上一局。”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扬威(一)

    起来的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大金使者完颜进明,也不习惯使然,这位大金使者的笑容总是带着些傲慢,眼睛也吊吊着,这人说起来长的也并不算难看,但只要你一眼望去,却觉得这人说不出的讨人厌。

    大秦群臣都是皱起了眉头,李元康就他的下首,脸上却浮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来,说起来还是西夏与金国交往多一些,金国建国虽没有西夏长久,但幅员辽阔,兵甲强盛,实不是如今的西夏能比得了的。

    他也曾出使过金国,这些金国贵族的傲慢无礼以及蛮横他是见识过的,到了大秦这里,这些金国来的使臣没有闹出人命案子才是让他奇怪的地方,金国如今虽说汉民也占了大部分,但这些女真人动辄打杀也是常有的事情,金国汉军的地位最低,其他诸族的军队地位要高一些,女真人高高在上,视其他诸族如猪狗,只看现在这位使臣的神色就能略知一二,实是没将大秦上下看在眼里的,这对于西夏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女真若是跟大秦结为盟好,西夏将如何自处?腹背受敌,内外交困之下,河套还守不守得住?

    他来大秦之前国内的大臣们也是分为两派,有的也是主张应与大金交好的,还是皇帝力排众议,他这才来了大秦,如此看来,陛下虽然年老,但这眼光还是犀利如故,大秦虽然略显弱小,但和西夏唇齿相依。对金国的使臣也表现地不冷不热,显见并不热衷与和大金罢战结盟,那位杨相更是已经数次派人与他接触,意思十分明白,大秦西夏结为盟友,共抗大金……

    如此想来,这位大金的使者被晾了这许多时日,找个由头闹事于情于理都是意料中事了。

    却见正德皇帝似笑非笑的瞅了完颜进明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呃?使者也有这个兴致?却不知你看好哪一个?使者眼光独到。想来不会选错的……

    他这么一说。李元康差点没乐出声来,这情形就好像一个大人在逗弄孩子,不过作为皇帝如此调侃一个外国使臣,到是有些失礼……

    但完颜进明去丝毫没有这个自觉,昂然道:“汉人中哪有什么勇士,我这里有个护卫,乃是我们大金御前带刀侍卫。不如让他和武状元比上一比,若是赢了,这个武状元就是他的,不知大秦皇帝陛下敢不敢打这个赌?”

    听了这话,大秦上下君臣都是勃然变色,便是李玄瑾也转过了身来,目光死死盯着这位得意洋洋的大金使臣,若是让这女真人夺了大秦的武状元。以后大秦必将沦为诸国笑柄。这就好像被人在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这样地侮辱在国与国之间地交往中实在少见。

    不等旁人说话,正德旁边地折木清冷哼了一声。一双鹰眼罩定了完颜进明,“你气魄太小,某家与你赌这颗项上人头如何,我乃大秦上将军折木清,想来你一个小小的使臣还不足以顶了某家这颗人头,我便赌你们大金所有来使的人头,若是我输了,自然无话,但若是你输了,某家必定将你的人头放于潼关之上,到我大秦东出征金的时候,让你见识一下大秦上下将士的勇名,你可敢吗?”

    这一刻,折木清须发皆张,杀气腾腾,威风不可一世,满是伤疤的脸上通红一片,显得更是狰狞渗人,一双眼睛好像出鞘地刀锋般盯着完颜进明,手则握住刀柄,这哪里还是个老人,简直如同一只时刻准备暴起伤人的猛兽。

    完颜进明脸上的肥肉抽动了几下,眼神有些瑟缩,接着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努力将脖子一横,眼睛却再没敢看折木清,就待要说上几句硬话儿,但身后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完颜大人,难道你想将我们所有的脑袋留在大秦吗?”

    就好像被一条湿腻腻的毒蛇爬在了背上,他可以想见六王子那阴狠的目光正盯在自己地背上,心头一下凉了下来,这次来大秦,主使明面是他完颜进明,但事事都要听背后这位六王子地,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这位六王子的手段……

    想到这里,脸上讪笑了一下,姿态也放了下来,“嘿嘿,今日乃是皇帝陛下寿辰,杀人多不吉利?这样吧,我赌珍珠二十斛,绸缎千匹,骏马四十匹,美人二十个,全是精挑细选地处子。”说到这些财富,他又将胸脯挺了起来,眼睛也得意在众人脸上划过,像这样一批财富,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女真贵族间往往以这些东西相互赠予炫耀,在大秦这样的行为却要内敛的多,这也好理解,毕竟女真脱离刀耕火种的年头不算太长,相比较汉人千余年的历史,就好像一个暴发户,有这样的心理也再是正常不过。

    台上的大秦众臣都转过了脸去,这样的人也能当得一国使

    底是胡人,丝毫没有廉耻之心,还什么勇士呢,大将威风,看这人的模样,女真人中间还能有什么勇士了?

    正德皇帝拍了拍正要说话的折木清的肩膀,阻住了他的话头,淡淡道:“好,朕这里有黄金万两,不管输赢,都是你的,就当是朕给大金的回礼了。”

    完颜进明笑着道了一声:“谢大秦皇帝陛下。”他被折木清吓的有些心惊肉跳,这时却也没再火上浇油,不过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却是脸色一变,恨不能上去一脚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踢死,竟然连这么明显的话音都听不出来,他们这次来大秦是求娶大秦公主的,这里人家一句话。就已经有打发他们回去地意思了,可恨这个家伙竟然什么都没说,这万两黄金是万万不能要的啊……

    这时正德却也不容他们再有什么话说,转头对杨感道:“杨卿选哪个?可不要选错啊,,不然房子可就没人给修了。”

    杨感笑了笑,瞟了一眼折木清,才道:“既然张峰聚出自折大将军麾下。老臣就选他了。总不会有错的吧?”

    正德眼睛又转到太子李玄持的身上。李玄持赶紧道:“既然杨相选了张峰聚,儿臣也只好选那赵石了,相信七弟眼光也不会错的。”

    正德哈哈大笑,头却转向了折木清,折木清这时心中还在恼怒,眼睛盯着那个完颜进明,嘴里只吐了三个字出来。“张峰聚。”

    “那朕就选这赵石了。”接着挥手示意李玄瑾。

    李玄瑾此时也已经在那里站了半天,见正德的动作,却是向完颜进明笑着道:“不知金使的那个什么带刀侍卫现在在哪里,不如将他叫来一起比试如何?”

    他却也有自己的算盘,若先决出武状元,连战两场之下,那这人岂不是捡了便宜?若真个输了,大秦地脸面何在?这个时候可不是讲究什么大国威严地时候。最好是这金人恃强自傲。能双战赵石张峰聚才好呢。

    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女真大汉长地着实有些凶恶,脸型也看不出来,全被浓密杂乱的络腮胡子掩盖住了。只留下一双满蕴凶厉之气的眼睛露在外面,这人只穿了一件皮袍,裸露着满是黑毛的胸口,两只胳膊更是粗的好像别人的大腿一般,再加上脑袋上结着十几条辫发,上面还有些环饰叮当作响,怎么看也像是一头山里的狗熊跑了出来……

    这人到真地是女真一族,不过是来自白山黑水间的生女真,和现在统治金国的熟女真是两个族群,他这一脉,才是后世清朝的始祖,女真部族之间相互仇杀也是常有的事情,熟女真便经常到生女真的地盘围猎,猎的不是野兽,而是这些活生生的人,此人便是在一次围猎当中落网地,金主当时见了,以其人勇猛,赐下了姓氏,拔为宫内侍卫,这次出使大秦,此人却是护卫着六王子来地。

    这人出来日久,也基本懂得了礼数,来到台下便啪啪一拍袖口,像座山一样跪在了赵石身边。

    赵石在这里跪了也有半天了,上面的大人物儿们勾心斗角,半天没有动静,这会儿又弄出这么个人来,微微扫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大汉,心里到是觉得这头狗熊身上地打扮颇有些后现代主意的风格。

    台上的人说的话他虽然没有听见,但叫这么个人上来无非就是比试罢了,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大汉一眼却也并不怎在乎,这大汉看上去到很是凶恶的,不过想要以力气胜过他,估计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能力,赵石想起了前世时一个很老的动画片,名字他早已经忘了,不过那里面有个家伙整天叫唤着什么熊的力量,豹的速度,鹰的眼睛之类的话,让人印象挺深刻的,不过赵石可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巨大的体型往往代表着巨大的力量,这没有什么错,但要说有了力量就有速度就是瞎扯了,在正常人范畴之内,力量总是与速度成反比的,这毋庸置疑,就像是泰森一秒能打出六七拳,这是力量与速度结合的典型事例,但你要让泰森绕着操场跑圈,十个泰森也不够赵石一个人溜的,像是身旁这个家伙的体型,这样的对手正是赵石所喜欢的。

    至于他自己嘛,般若劲给他带来的巨大变化好像还在持续当中,这属于神秘事件,不能以科学道理来解释。

    废话少说,果然,台上景王李玄瑾的声音传了下来,“赵石,你来会会这个金国的勇士,皇上说了,若你赢了,珍珠二十斛,绸缎千匹,骏马四十匹,美人二十个,你可仔细了,不要丢了大秦的脸面才好。”说到这里,却是少有的露出了关切之意,加了一句,“你自己也要小心。”

    他这话一出口,首先脸色涨红的便是完颜进明,心中大骂汉人果然无耻,拿别人

    送人。还是当着主人地面,胸膛起伏之余,站起身,用女真话对下面说了一句,“哒懒,一会跟这两个汉人比武,给我杀了他们。”

    李玄瑾斜睨了他一眼。知道也没什么好话。不过在大秦的京师。当场要夺大秦的武状元,这个气可就忍不得了,向着台下看过来的赵石狠狠将手往下一挥,作了斩的动作,也不管赵石懂没懂,挥手吩咐人抬上兵器架子,让两人选择兵刃。

    张峰聚这时却已经站了场边上。心中有些不满景王的安排,这么大一块肉,应该是他的啊,还有那些赏赐,乖乖,虽然他婆娘已经有了,但美女不嫌多啊,就算自己不用。让家族里的人看看也是威风地不是?呲了呲牙。闷头将一块石头踢了开去。

    他却没有想到景王李玄瑾地苦心,赵石怎么说也是他府里出来地,却也想让赵石在旁边看着。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偏袒却易遭人诟病,万一台下这个张峰聚有个闪失,却是不好交代……

    这哒懒到是位猛人,在兵器架子旁边转了一圈,却没有他和手的,以前在林子里的时候总是拿一根大棒子砸啊砸的,现在腰间的那把砍刀到多数像个装饰,握在手里一点份量也没有,再看了看自己的对手,矮小地像个猴子,所幸一脚踢倒了兵器架子,大吼了一声,库黑,女真话大概的意思是来吧,竟是要空手对敌。

    赵石笑了笑,不用兵器正好,他不管用刀用枪使的都很粗糙,终是不如这里拿惯了冷兵器的人们来的顺手,这个对手到真是知道他的心意。

    几步走到这个女真大汉几米远处,这时不管台上台下观看之人都屏住了呼吸,台上的众人知道详情,这哪里是一次比武,简直就是两国一次小小的交锋,输了地自然颜面扫地,赢了地自然士气振奋,那些区区财物这时却是不放在这些人心里了。

    台下的人大多都是武举举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手换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大汉,但看那穿着打扮,便已经知道这是个异族人,这里除了女真和西夏,哪里还会有旁地胡人,自然是满心的希望赵石胜出,不过看那大汉威猛的样子,却也都是暗暗担心,李全寿这时干脆直接坐在了杜山虎的脖子上,但平日多话的他也感到了气氛的紧张,嘴巴却是闭得紧紧的,小手抓住杜山虎的脑袋,抠的杜山虎直咧嘴。

    这哒懒却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见对方站定,立时怒吼了一声,压低身子便冲了过来,在山林中他一个人空手便能将数百斤的野猪掀翻,眼前的这个汉人少年实在没有放在他的眼里,若不是完颜进明发下话来,他根本不屑于跟这样瘦小的人交手的,心里现在只想着速战速决,将这两人生撕了。

    这样莽撞的动作在赵石看来简直就是找死,到得距离接近之时,抬脚便是一个低位鞭腿扫在对方的大腿上,若是以前,这一下必定是照着对方的关节处去的,但这人身体庞大,冲击起来气势实在惊人至极,便是山里被激怒的黑熊跑起来估计也不过如此,所以这一下略微抬高,想让对方的势头偏上一偏。

    一声闷响过后,大汉怒叫了一声,这一脚踢在身上,绝对不比被林间的黑瞎子拍上一下来的轻了,大腿好像断折了般的痛楚,但也激起了他常年在山间养就的野性,身子竟是硬硬一扭,横飞出去的瞬间已经抓住了赵石的肩膀。

    一捞住了东西,手上力气勃发,便是钢铁在他这样的气力之下也要变形碎裂,何况人的骨头?

    但赵石的骨头如今却也不比钢铁软上半分,再加动作快捷如同闪电,气劲灌满全身之际,回手便已经缠住了对方的胳膊,生生对方横着出去的身体又拽了回来,接着一脚便又踹在对方的腹部。

    不管什么人,腹部最是柔软,遇到重击会让人呕吐,晕眩,更甚者会致人死命,赵石这一下不下于用钝器狠狠击打之下产生的效果,哒懒立时弯下了腰去,嘴巴大张,眼中野性虽然更浓更深,但也透出了绝望和恐惧之色。

    接下来赵石本待折断他的手臂,接着便是最后的杀手了,但直视对方的眼睛,心中不由一动,困兽犹斗,这样的字眼儿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这样的念头虽是短暂,他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但也不愿在这样的环境下,而且是在台上那些大人物的注视之下将这样一个人像屠狗一般杀了,不期然间手上一缓,本来要折断对方手臂的力量立即松了几分,顺手在对方脖子上来了一下,大汉轰然扑倒在地,震起漫天的尘土,此时满场都是鸦雀无声……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扬威(二)

    着大汉皮袍的领子来到台前,方才李玄瑾的手势他也虽是没要了这女真大汉的性命,但托词却已经想好了。

    “赵石幸不辱命,只是听闻金国有个规矩,也不知是真是假。”

    直到此时,台下的举子们才缓过神儿来,都道有场龙争虎斗在这里等着,谁成想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比试就结束了,在这个身材并不如何突出的少年手里,那个女真人竟是连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别是个银枪蜡枪头吧?”

    “就这样的家伙还敢到我大秦来丢人现眼?快滚回自家里称王称霸吧……

    一时间台下面说什么的都有,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大秦威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开始是一个人,后来则是十个人,接下来则是百个人千个人,越喊越齐,便是守在台前外围的各军军士此时也是挥舞着手中的刀兵,喊的满脸通红,这样的事情是最能激起一个民族心气儿的,传闻中,李白醉酒吓蛮书,相对于当时的大唐来说,对方不过是西域搓尔小国,但故事却流传了千多年而不衰。

    御前演武,败异族勇士,提到这个高度上来,这意义也就非同一般,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响起,台上的大秦重臣也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杨感更高声道:“恭喜皇帝陛下又得一猛将,扬我国威于域外。”

    其余人等被他抢了先。心里都是暗叹一声还是相爷反应机敏,接着便是随声附和。

    正德皇帝也是笑的欢畅,起初还有些担心,女真人军威颇壮,能随使来长安地必定也是大金杰出之辈,这输赢却已经关系到两国的脸面,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露出来,但心里已经有些紧张。

    如今不过片刻。大秦便已胜出。轻松之余。却是觉得自从即位以来,从没有此刻高兴过,随即摇头笑道:“方才那赵石说什么?让他上台来说。”

    大秦君臣都是喜笑颜开,但金国使臣这边脸色可就好看了,完颜进明一跺脚,脸色阴沉的怕能捏出水来,嘴里也是嘟囓着。“塞斯黑……无比,但关键时节却不顶用的哒懒了,至于输的那些金珠宝马,虽说这些都是金主给使团准备,本来就是要送出去的,但这样轻松地让人赢了去,还是让人气沮地很地。感受到身后那阴柔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他这后背更好像针扎相仿,如今能想到的就是回去之后得备多少东西给身后的六王子,才能让他在金主面前给自己说点好话。

    至于西夏使臣那边。却都不动声色,本来这场比试便没有他们什么事情,是大秦赢了,还是金国赢了,都无所谓的紧,不过后来欢呼之声传来,李元康的脸色还是微微一变,瞧大秦这上下一心,君臣相得的样子,只这份民心士气便不是如今地西夏能比得了的,将来……想到这里,身子有些不安的动了动,不过转头看见完颜进明尴尬欲死的模样,却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石到上面来,陛下有话问你。”李玄瑾的声音适时响起。

    这一场胜的到是轻松,赵石却也知道机会就在眼前,便是前世的时候,特种士兵在国外训练比赛得了些荣誉,国内也是大肆报导宣扬,现在这个时候女真和汉人的仇恨更深,胜了当然是件好事,他是适逢其会,能不能在其中得到更多却要看以后行事了。

    单手拎起好像死猪相仿地女真大汉,轻若无物间,几步就上了高台,这等地神力立时又让场中众人一片惊叹之声,不过拎着这么个人上去见皇上,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吧?他想要干什么?

    张峰聚在台下看了,既羡且慕之间,也是大叹这家伙好运气,正赶上金夏两国使臣来秦,又出自景王府,有景王的照顾,这么好的事情落在身上也在情理之间,想到这里,目光在台上地金国使臣间转来转去,心里到大是希望这些家伙不死心,再派出个人来跟他也比试一番,想来这些女真人也就是看着吓唬人,其实手底下软的厉害,这样的便宜若是自己也能捡上一个该多好,他自认勇武并不输了赵石,只是运道差了一些罢了,想到这里,拳头却是攥的紧紧的,下定了心思一会争夺武状元的时候一定要竭尽全力,也让旁人看看,大秦的勇士并不只那赵石一个。

    李全寿在下面手掌都要拍烂了的,又叫又跳的比谁都高兴,嘴里更是不停问道:“老杜,老王,你们说他这次能得个什么官儿?”

    没等旁人回答,掰着手指头就算了起来,“珍珠二十斛,绸缎千匹,骏马四十匹,美人二十个……:(楚,

    来,那样子到好像一个少年老成的账房先生,嘴里数在杜山虎两个的脸上溜来溜去,最后来了一句,“你说你们两个都这么大人了,穷的却好像什么似的,再看看人家,唉,这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啊,这些东西合起来得能喝多少酒啊。”

    杜山虎撇了撇嘴,把腰杆儿一挺,“我和旅帅那是生死交情,一起在战阵上打过滚的,他的就是我的,等东西拿到手里,我请你们两个喝酒。”

    王虎这些时日想的不少,以前相处自恃见多识广,在京师人头也熟,虽然表面上没有流露,但这心里总留着些矜持的,经过折潜的事情之后,却是把这些杂念都收了去,言笑也就不羁的很了,闻言嘿嘿一笑,“我们都等着你呢,到时这些东西拿回来。到要看看你怎么讨来给我们喝酒,别怪我没提醒你老杜,李博文那一关你就过不了。”

    “嘿,那个家伙嘴上很是不饶人,要不是旅帅看重了他,一听他说话,我恨不能都将他嘴给撕了,现如今咱看见他就头疼。嗨。你说他还真给老子较上劲了。有事没事就找过来,你说这里招他惹他了怎么的?”

    看着杜山虎一脸地郁闷之色,王虎和李全寿都是哈哈大笑,此时此刻,也许他们没有觉得,景王府这个小团体已经渐渐建立了起来,此后将有何等广阔的舞台在等着他们……

    不提他们这里在下面逗趣。赵石到得台上,将那女真大汉随手扔在地上就要见礼。

    “免礼,看座。”

    声音清朗,却透着愉悦,赵石顺势直起腰杆,顺着声音便看了过去,他这举动却是有些篡越,不过这个时候众人看着正德皇帝温和的神色。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上去讨这个没趣的。便是有斥责群臣之权的殿前将军徐威都将头扭了开去。

    还是景王李玄瑾这个时候厉声道:“赵石,见到陛下怎么如此无礼?还不快向皇上请罪。”

    “罢了。”正德皇帝笑着摇了摇手,“他以后是要当将军的人。就应该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人,给赵石看座。”

    赵石这时才将目光移了开去,但正德皇帝的样子已经开得清楚,身为一国君王,这不怒而威地威势自不必提地,便是笑着说话,也让人兴不起任何冒犯地念头,不过这个皇帝病的好像不轻,若不静心修养,看来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嘴里却道了一声,“谢陛下。”径自坐在了已经准备好了椅子上。

    正德皇帝微笑着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少年的名字他已经听到过多次了,从庆阳府兵变开始,巩义县剿匪,还有那个武学,甚至还有条陈呈上来过,不过到了此时才真个见到真人,却也真不叫人失望。

    不光是正德在这里暗自打量于他,便是这满座的官员也都将目光聚集到了赵石的身上,头一个便是感叹此人的年轻,有人已经在暗自嘀咕,莫不是又要出上一位折大将军?当年折木清便是十六岁从军,翌年便夺得了武状元,圣上驾前赐酒,便是当年伐夏之役,所有出征大军都是伤亡惨重,折木清却能且战且走,将麾下数千军士带回了大秦,之后大秦名将凋零,折木清力挽狂澜,在延州以孤军之势力抗趁胜追击地西夏大军,被围三月有余,力保延州不失,便是这满脸的伤疤,一多半也都是当年那一战所留下来的……

    这个赵石年纪也小的出奇,背后虽没有家族支撑,但却也有景王扶持,现在面见君上,虽是有些小小的失礼之处,但表现的也还算从容不迫,再加上看皇上的意思,对这人也是喜欢的紧,如此地际遇,再过上数年,难保不成另一个折大将军。

    这些人都是官场上沉沉浮浮一辈子地人物儿,都是一点就透的七巧心思,转念间便已经有人已经开始想着这个少年是不是能在此得了圣眷,若是对了皇上的心思,不难想到,以后这人地前程将不可限量的了,那么拉拢这样的一个朝廷新贵将用什么样的手段,更有人已经想到自家的孙女好像和这少年也差不多大,正是合适,想来这少年虽有景王信重,但朝中却没什么根基,应该不会不同意的,但自己却不能开口,应该找个什么样的人说和呢?

    这些人在转着七拐八弯的心思,那边正德已经笑着开了口,“宠辱不惊,确实有大将风范,这回玄谨的眼光到是不错,折卿看如何?”

    折木清难得笑了笑,眼睛定定看着赵石,“不错,不入军旅才是可惜了,陛下,武学初建,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才,不若拨到老臣这边,也不为别的,老臣征战多年,颇有些心得在的,

    年纪正是好学之时,跟在老臣身边,也能时常教导于难为我大秦栋梁之才,陛下以为如何?”

    旁边听见这话的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大将军这是要抢着当人地老师了。乖乖,不得了,能被大将军看中,时常跟在身边聆听教诲也便关门弟子的待遇了,文官也只觉得有了大将军作靠山,以后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但武官听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若大将军在军中说一句我要收徒,没准西军中一多半人都得上赶着跪在他面前叫师傅。不说别的。只大将军这一语之赞。将来若是到了西军中,也必定纵横无碍的了,这才这位三朝元老,沙场宿将的价值所在。

    折木清说这番话时眼睛却一瞬也没有离开赵石的,却见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就连眼睛也没向这边看上一下,眼睛却是在台上众人的脸上一个个看过去。看得异常专注,最后才将目光挪回到正德皇帝地身上,连点欢喜地神色都欠奉,他这心里不由又是暗赞了一声,军中将校形形色色见地多了,但能有这般心境的却一个也无,为将者头一个便得要沉稳自若,处事不惊。不因片语之赞而欣喜。不因重挫而灰心,处变乱之地,能指挥若定。行止有序,这个少年当真是个好苗子,心中不免又是热切了几分。

    但正德皇帝却摇了摇头,笑着道:“你们折家的子弟还少了?还用得着从外面找?”

    被正德皇帝勾起了心事,折木清却是叹息了一声,“不瞒陛下说,臣在外领军久矣,家里的事情不太在意,这回了长安之后啊,这些子弟都挨个看了,没一个成器的,说不准数十年后,祖辈创下的威名都得让他们给败光了,便是这些年的武举,参加地人数也是越来越少,得中的更是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都凭着列祖列宗那点底子过日子呢,将来能为皇上分忧的现在看来是一个也没有,臣也老了,能得陛下一直信重至今也算是臣几辈子积下来的福分,如今就想着能收个不错的弟子,将来万一子孙不肖,也好有个能照看下他们的人,还望陛下成全老臣这点想头儿。”

    他这番话在这样的场合说来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但毕竟是为国立下大功之人,又素来对朝廷忠心耿耿,这番话说出来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打岔的,便是正德皇帝也被他勾起了几许地悲意,心里有些不好受,英雄迟暮,这样地情形确实叫人心中悲凉难抑,但随即心肠便刚硬了起来。

    嘴角含笑的看着折木清淡淡道:“大将军威风不减当年,何出这等言语?你去武学,那里的年轻人也很多嘛,任你挑选便是,但赵石我是要大用地,你要体谅朕的难处啊……

    说到这里,也不在这个上面多作纠缠,回转头来,笑着对赵石道:“你方才在台下说些什么?朕没有听清楚,现在说来给朕听听,若是想要些什么,朕看着可以给你的,绝对不会驳了。”

    群臣一听这话,眼睛都是一亮,灼热的目光立时都聚在了赵石身上,正好这个时候,地上的女真大汉蠕动了几下身体,苏醒过来的样子,赵石站起身来,虽是心中也是暗自赞叹这人当真强壮非常,那一下若是常人挨上也得颈骨折断,便是强壮些的,也得昏迷上一个时辰,此人非但没事,还这么快便醒了,但他还是上去一脚,又将这大汉踢晕了过去。

    那边的完颜进明怒从心起,这半天被人忽视在一旁,滋味绝对不算好受,这时哪里还能忍得住,立时便要站起发作,但身后一只纤细的手掌按在他的肩头之上,力气虽不甚大,但仿若有千钧之重压在了肩膀上面,完颜进明打了一个寒战,乖乖又坐了下来。

    赵石搓了搓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跪倒在地,沉声道:“听说女真人有个规矩,决斗输了的,便要听凭旁人处置,或作奴仆,或是杀之,这个规矩臣来是听旁人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听旁人说的,这个说法纯粹是蒙古人的习俗,他曾经在草原上拉练过些日子,蒙古人的传说听到的极多,女真人和蒙古人的习俗向来相差不多,主要是清朝很多风俗都是受到蒙古人的影响所致,他也不知现在的女真人是不是也是一样,这时撤出来却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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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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