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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全文阅读

作者:心渔     丹崖仙途txt下载     丹崖仙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度交锋

    听着石清响说这样的话,红笺不由一阵牙疼,他打赌赢了,所以这是胜利者得意的嘲笑吧。

    红笺落了座,冲黑暗中的石清响道:“出关挺及时啊,怎么,怕一月之期过了,没了对证我不承认?”

    石清响一声笑:“你不会的。”

    “这么笃定?”红笺说完顿时反应过来,半晌无语。她忘了卫以莲!这真是太气人了,这小子怕自己耍赖,还安排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目击证人。

    这叫红笺怎么能服气,她口气微嘲:“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啊,当初你怎么不干脆将赌约期满的时间就定到今天?”

    “那可不行,定到今天我没有足够的把握,总要留两天时间好补救。”石清响的回答叫她更加生气了,敢情自己这是上当得早,不然的话他还有后手呢。

    红笺深深呼吸,输了就是输了,多纠缠无益,她此来是要将事情弄明白,以便更了解眼前的这个人。

    红笺想了想,问道:“那只‘长耳海兰兽’,它还好吧?我以后还能见到它么?”

    石清响不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些许温情:“它很好。有机会的吧。”

    不等红笺再询问,石清响主动道:“怎么样,岛上的生活,觉着好么?”

    红笺实话实说:“很好。”

    “我就知道。”石清响默然片刻,接着道:“你太累了,难得过一段那样轻松自在的日子,所以才会一直想着。”

    是这样么,他算计了自己,难道还是一片好意?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很小心,但是昨天夜里完全没有感觉到。不过二十几年,你我修为上的差距怎么会变得这么大?”

    “呵呵。那是因为我有很多你无法想象的奇遇。”石清响虽然在笑,口气却有些怅然。

    红笺皱了皱眉:“好吧。这件事是你赢了,不但赢了咱们那个赌,看到齐天宝被刑无涯追杀,真是大快人心。不过石清响石大少,你这样连老朋友都戏耍,鬼鬼祟祟有意思么?很早以前你就在打卫以莲师兄的主意了吧,叫他为你做事,却又将他蒙在鼓里……”

    “不,不是这样的。”石清响辩白的话说得很缓慢。吐字清晰,显得甚是从容,“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保护自己。方才米时献来说这事,我已经答应他立时传讯给我师父戴化神,请他老人家亲自来丹崖宗处理。你知道的,季有云和他的《大难经》,我不能不防备。”

    红笺不准备再绕圈子了,她抬头望向黑暗中石清响的方向。眼睛明亮:“那你呢,你为什么可以一次次地骗过季有云?是不是因为你也学了《大难经》?你所说的奇遇是指做了天魔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吧!”

    说到这里,红笺手指微动,悄悄打出去了一记法诀。

    按她所想石清响听了自己这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吃惊便会分神,而自己这道法诀又不是冲着他去的,等他发觉肯定已经迟了。既然石清响做了初一,那就别怪自己做十五。要鬼鬼祟祟的不地道干脆大家一起好了。

    红笺打出去的这道法诀其实只是一道最基础的凝水诀,不过位置是红笺特意计算出来的,刚好在那颗明亮的珠子前。只要石清响反应稍微一慢,便会在那里凝成一面厚实的水镜,将珠子的光芒反射到石清响身上。

    不需要很亮,只要能反射这珠子亮光的十之一二,她便可以看清楚现在的石清响是个什么模样。

    谁想到她快,石清响比她更快!灵气波动刚起,空中水纹微漾,一股冷风便“呼”地吹至。说是冷风都有些不太恰当,那更像是一阵阴风,红笺即使未坐在风吹到的区域犹觉着身上一寒,似有无数冰砾针芒夹在风里,“剥”的一声刺破了水纹。

    “老实点啊,方红笺你别耍赖。”虽是法术上小小较量了一下,石清响却并未生气,红笺自这句警告的话中听到了明显的笑意。

    反正已经到这份上了,红笺更无顾忌,她“哧”地一声笑:“你都没有大碍,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快给我看看,病成什么德性了。”

    “那不行,明明是你打赌输了,还来提要求,那我千辛万苦赢了你还有什么意义?想看到我,以后再努力吧,你现在只能这样……”

    随着石清响这话出口,红笺坐着的那个角落突然亮起了缤纷光影。

    这是一个小小的幻阵,除了那些赤橙黄绿的细碎光影像万花筒一样变幻飞舞没有别的用处。但布置法阵的人很费了一番心思,这些姹紫嫣红的碎光围绕着法阵中央的红笺,照亮她脸庞的同时,映衬着她那身花裙子色彩斑斓,竟然十分好看。

    红笺坐着久久未动,她在这些光影里看到了翩然而至的蓝色蝴蝶,飘落到身上的红色枫叶,如是种种,好像突然有人打开了一扇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奇幻之门,诸般美景迎面而来。

    时间持续得不长,这叫人目眩神迷绚丽色彩渐渐变淡消失,石清响的声音继续道:“就像这样,等你什么时候赢了我,想看多久都随便你。”

    红笺笑了,她突然觉着自己方才那么急切真得没有必要,其实石清响有什么好看,他又不会顶着何风那张脸坐在黑暗里。知道何风是他这就够了,何必表现地像小孩子一样。

    她由衷赞道:“还挺好看的。”跟着侧了侧头问道:“怎么样,你这几回见到我,有没有觉着像是见到了程情情?”

    石清响直言不讳:“你们不一样,她比你会打扮多了。”

    红笺一点都不觉着生气,饶你奸似鬼,这还是终于承认了嘛,于是她继续打探:“你将她和程石打发去了哪里?”

    “去了趟中州。”

    这个红笺已经猜到,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散修听到传言赶赴跹云宗。她啧啧两声,道:“然后呢?”

    石清响笑了笑,道:“然后的事,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红笺暗“呸”一声,那种落在下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叫她不甘示弱:“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故布疑云嘛,程氏叔侄都是天魔宗的人,用来吸引季有云的注意力再适合不过。”

    石清响道:“季有云没空来捣乱,咱们这里才会进行得这样顺利。”这是默认红笺猜对了。

    红笺目光晶亮,她坐在那里不自觉上身前倾,两手十指交叉,道:“接下来戴明池要来了吗?我跟你合作,说吧,我能帮你做什么?”只要能叫戴明池和刑无涯不死不休,她不介意给石清响当枪使。

    谁料石清响根本不领情,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不以为然:“你能做什么?咱们早就说定了的,半年,你离开丹崖宗。接下来很麻烦,不能出一点差错,化神眼中我这洞府没有秘密可言。你找你弟弟去吧。”

    “方峥……”

    “他活着,先前我不告诉你,是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他现在在哪里?”红笺的声音里透着急切。

    “我想他这个时候大约会在小瀛洲。”

    “小瀛洲?他投奔了乐宗主?”红笺只能想到这个。

    当世的各大宗门,除去丹崖宗,她对乐游的小瀛洲印象最好。当日在寰华殿,若不是乐宗主仗义直言,她既不会顺利杀死了叛徒景励,大约也没有可能活下来,对于乐游她是十分感激的,若弟弟方峥是因为听说了这些才没去跹云宗找江焰,改而投奔了乐宗主,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石清响难得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下方道:“那到没有。先前你们不是说跹云宗仙园里结出一朵仙昙花么,当时我便估计着,这朵花小瀛洲的人不惜代价也会拿到手。前些天我得了消息,元婴长老奚旭已经带着仙昙花回到小瀛洲,这样那些消息不够灵通的人,再想得到仙昙花,就必须到小瀛洲去。”

    红笺“呼”地站起来,失声道:“你是说方峥会去小瀛洲,打乐宗主那朵仙昙花的主意?”

    这太出乎红笺意料了,以至于她浑身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

    乐游身染怪病,这朵仙昙花是要救命的,方峥他……惭愧、惊讶、怀疑、担心,种种情绪混在了一起,叫她一时有些失措。

    石清响道:“方峥大了,你不要老把他当小孩子。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你去慢慢查问明白吧。”

    红笺缓缓坐下,她想去怀疑石清响的话,但石清响俨然知道很多秘密,他有独特的消息来源,他知道赤金火山,知道刑无涯那隐秘的海上牧场,那么,再知道方峥的事又有什么出奇,毕竟他从很早就开始关注方峥的消息了。

    红笺发了一会儿怔,她被这个消息闹得心里冷一阵热一阵,最后只得叹了口气,暗忖:“不管怎么样,方峥他人总还好好的,这就该谢天谢地了,不管他出了什么事,待我去了小瀛洲见着他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重游晚潮

    这么一想,红笺到是平静了下来。不过丹崖宗她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幸好这边天大的事石清响都一力承担下来。

    感激的话不需多说,红笺道:“我会尽快弄清楚,处理完了立刻就赶回来。”

    石清响很平静地回应:“不用急。这边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动不如静,只要等着就好。你如今成功结丹,祭炼法宝方面各宗法门不同,也要靠自己的机缘去感悟,我没有什么可帮你的。你还年轻,修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慢慢来吧。”

    戴明池要来,以后两人这样开诚布公的机会也不多了,红笺心中感慨,却笑了笑道:“知道了,我会努力。石清响,你也不过比我大着两岁,怎么变得这么老气横秋的?”

    石清响似是呆住,没有说话。

    红笺站了起来想要告辞,想了一想,她还是道:“你知道,我这里有一部分的《大难经》经文,加上你手里那半部,其实要胜过季有云很多。”

    红笺望着石清响的方向,等着他来做决断。这种互惠互利的事,他会肯将那半部经书拿出来做个交换吗?

    石清响笑道:“你就不怕我给你一篇假的?”

    “你会吗?”红笺反问,她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

    石清响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了一句甚是暧昧不清的话:“放心吧,我骗谁也不会骗你。”不过他立时又道:“过一段时间吧,《大难经》是天下最顶尖的功法,你已经受它拖累,每逢进阶都格外吃力,再多学的话,你现在的修为还托不起这么沉重的负担,实是有害无益。”

    红笺有些失望。石清响大约看出她的狐疑来,特意解释道:“顶级功法的修炼无不是循序渐进,我举个例子你就清楚了,就像‘心剑’,筑基期的‘白虹贯日’、金丹期的‘慧心一剑’、然后元婴期才能学到‘心剑’,《大难经》也是这样,若非如此,季家的人早将全部的经书一代传一代,又怎么会出现被魔修抢去便失传半部经文这种事情?”

    红笺听他说得在理,点了点头:“好吧。看来我手中的这部分你也并不着急。”

    石清响好似迟疑了一下,顿了一顿方道:“是,我不着急,以后再说吧。”

    红笺自石清响的洞府中出来,才发觉天都已经黑了,自己在里面呆了不短的时间,以致童黛露出担心的神情,望着她欲言又止。

    红笺冲她笑笑,道:“走吧。咱们一起回香积峰去。”

    童黛急了半天,想听听卫以莲的事情,不过她还记着自己的任务,抬手冲着洞府的方向指了指。状似询问。红笺点了点头,意为已经代她请了假,童黛大喜,拉着红笺回香积峰。

    路上红笺又把她删改过的偶遇卫以莲的经过给童黛讲了一遍。先叫她放下心来。

    待回到香积峰,诸人发现红笺成功结丹自又好一通热闹,费承吉极是欣慰。觉着终于对萧光渡所托的事情有了个交待,这等扬眉吐气的机会不能错过,费承吉当下带着红笺去向宗主穆逢山报喜。

    红笺再是急着想要离开宗门,也知道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好在穆逢山不甚看重女修,对这徒孙又不熟悉,只是看徒弟费承吉的面子,才随口勉励了几句,并未打算多留她。

    红笺听穆逢山和费承吉说到法宝,便趁机问了问。金丹期修士淬炼法宝,只要不是那法宝来头太大,妄图以蛇吞象,法门都大同小异,也顶多是失败个几次,对修士而言基本不存在什么危险。

    穆逢山师徒给她讲解了一番,红笺先前也不是一无所知,基本上是一点就通,她已经拿定了主意,炼成法宝对她的实力会有不小提升,而她选定的第一件法宝现成便有,就是“中空剑”,想来也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她要在去小瀛洲之前把这件事做完。

    自穆逢山的洞府回来,费承吉问她结丹之后有什么打算,红笺直言道想离开丹崖宗去四处游历。

    这在她拜费承吉为师之时便说得很清楚,费承吉也未觉有异,只是问了下萧光渡的情况。

    红笺知道他这是急着要卖好,干笑了一声,道:“哥哥刚传了信,说宗门有要紧事发生,不一定脱得开身。”

    卢雁长最近是因为灭云宗的事忙得脱不开身嘛。

    费承吉不免有些失望,他又忍不住好奇符图宗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不用他再想,化神戴明池便亲至丹崖宗。

    戴明池没有久呆,他匆匆同穆逢山等人见了面,又单独召见过米时献,随即动身去了无尽海。

    他前脚刚走,跟着消息传开,符图宗确实出大事了,这大事就出在丹崖宗诸人的眼皮底下:客居赤轮峰的符图宗大长老齐天宝出海之后下落不明,戴明池确定他门下的这位元婴后期大能已经殒落了。

    这消息太突然了,登时便将丹崖宗众人震得目瞪口呆。

    不提丹崖宗众人闻说齐天宝的死讯心情各异,单说红笺。红笺这里也不是要走便走的,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去做。

    法宝需得祭炼、“锢魂章”的宗门任务需得做完,要说这些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那么怎么能不为人注意地混进小瀛洲,则叫红笺觉着颇为麻烦。

    她想方设法打听了一下小瀛洲如今的情况,发现事情远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二十年前因为乐游不畏戴明池当众仗义执言,一下子将小瀛洲置于了风口浪尖上,乐游回到宗门之后先行清除了内部反对的声音,并且着手做了许多准备。

    小瀛洲也有护宗法阵,不过它的情况与丹崖宗依仗上古灵泉大不相同,是由宗门中精通法阵的长老布置,一经引爆法阵内的一切便玉石俱焚。这种不惮拖着来犯敌人同归于尽的态度,使得戴明池就算真想动小瀛洲也需掂量一二。

    乐游手段强硬,将小瀛洲经营得铁桶一块,加上他的病时轻时重,叫门人手下风声鹤唳,对生人警惕得很,红笺不知方峥准备如何行动,设身处地想一想,不要说盗取仙昙花,连接近奚旭等人都十分困难。

    红笺先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杀够了“锢魂章”,又去先前那无人小岛上将“中空剑”真正祭炼成为自己的法宝,而后返回宗门去了功勋阁。

    这天坐镇功勋阁的依旧是席宁席师兄,他见红笺果然顺利结丹,不免惊讶万分。

    这回红笺没有心思逗他,将宗门任务交了,顺利换到二十点贡献,没有再接别的任务,客客气气同他告了别。

    只剩一件事,那就是找到进入小瀛洲的契机。

    对红笺而言有些麻烦,但办法不是没有,等天黑下来,她便借着夜色遮掩,以“仙霓霞光”为掩护,悄悄登上了晚潮峰。

    二十多年没有回来,物是人非,晚潮峰在红笺眼中显得处处熟悉,但又隐隐透着不同。

    她还记得那一天,大师兄丁春雪顺利结丹,他们同门三人跟着师父闫长青去向师祖孙幼公报喜,就是那一日,师祖发了话,陈载之成了三人的师弟。

    而今她也结丹了,师祖、大师兄却已经湮没在过去的时光里,再不复得见,二师兄秦宝闲做了替罪羊,陈载之杳无音讯,师父闫长青心灰意冷,彻底沉寂。

    都说道心坚定,修炼之人生命漫长,到最终都会变得性情淡漠,但红笺却发觉心境上自己还远远做不到无情无绪,晚潮峰上夜风微凉,浪花拍岸若雪,听上去一片喧嚣热闹,那一幕幕或喜或悲快乐哀伤的画面在她脑海间闪现,令她倍觉怅然。

    等到了堆雪崖,一切更加熟悉,自她离去,堆雪崖全无改变,历历往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红笺深吸了一口气,最要紧的是当下。

    出事之后,丹崖宗的水修损失了不少人才,除了遇害的,像红笺、陈载之这样受到牵扯的,更有一些对丹崖宗太过失望,借故离开,一去不返。

    而这其中,就有不少因为当日寰华殿上乐游那句“敞开大门欢迎诸位”的话,去了小瀛洲,尤其是先前晚潮峰上那些红笺的师叔师伯们。

    这些消息丹崖宗修士们私下里多有流传,大伙只是明里不说,其实像穆逢山、英麒等人也是心知肚明,对此无可奈何。

    红笺打的也正是这方面的主意,小瀛洲她肯定有熟人,只是纵使她认识人家,却不敢叫对方认出她来。以丹崖宗水修的身份去投奔小瀛洲,报说是香积峰费承吉的弟子那就跟开玩笑一样,只能说自己是晚潮峰的人。

    晚潮峰,红笺最了解的自然要属自己的师父闫长青。她今晚悄悄摸上堆雪崖,便是要趁着师父闫长青不注意,到他的洞府中盗取一件广为人知的东西做为信物。

    至于对什么东西下手,红笺一时还没有打算,闫长青的洞府她熟悉得很,且偷偷溜进去,到时看拿哪一件东西趁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溜门无需撬锁

    闫长青是金丹后期。

    红笺丝毫不担心会被师父发现。

    他洞府里的那些禁制一看便知二十年未曾改动,红笺对之烂熟于心,如入无人之境。

    听说那件事过后闫长青几乎将自己封闭起来,无事很少踏出洞府,红笺已经做好了悄悄窥见他的准备,但她进去了才发现,洞府里面竟然没有人。

    闫长青不在,洞府里空荡荡的,他休息的屋子角落里随意扔了几个空酒坛,桌上有酒壶,床榻上被褥单薄,冷冷清清根本不像住人的地方,更不要说找到一件信物。

    红笺呆立片刻,心中百味杂陈,悄悄又退了出来。

    没有得手,今夜那就是白跑了一趟。可故地重游,却叫她生出许多感慨来,既然回来了,总要去看看师祖和大师兄,这么久了,他们原来的住处也不知有没有荒废,或者改做别的用途。

    红笺先去了师祖孙幼公的洞府。

    她在心里暗道:“师祖,我回来了,你的大仇还没有报,不过我明天就要再度离开丹崖宗了,你放心,此次出去我定会找到一个好的办法,以便来日帮着陈师弟重振丹崖宗,恢复你和凌宗主那时候的荣光。”

    孙幼公的洞府自远处看黑沉沉的,红笺在距离洞府不过几丈远的暗影里伫立良久,正准备进去瞧瞧,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

    洞府里竟然有人!

    不知道为什么,红笺第一个念头便猜到里面的人应该是师父闫长青。

    她暗暗叹了口气,悄无声息进了洞府,师祖的洞府现在全不设防,比闫长青的住处还容易进入,红笺现在也是金丹高手,再加上“仙霓霞光”,有心接近无心。这种情况下世上还能发现她行藏的不过寥寥数人,这几人此时也都不在丹崖。

    红笺怕惊动里面的人,不敢先以神识窥察,一直到距离很近了才发觉此时在师祖洞府中的是两个人:二师伯霍传星和师父闫长青。

    孙幼公这洞府里面其实很宽敞,起居的,修炼的,会客的,还有用于炼器炼丹的,他用惯了的物品摆放依旧,只是先前接受徒弟们拜见问安的那间屋子有了些改动。里面摆放了香案供桌,青烟袅袅,供桌上燃着长明灯。

    一看就是师父和一众师伯师叔时常来拜祭。

    “师弟,你越是如此固执,心境便会一直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进而变成心魔,阻碍你的修炼。这么多年你始终没有更进一步,难道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

    “那又如何,师父他老人家元婴后期大能。金大长老更是堂堂化神,还不一样为人所害,到他们那种程度,仍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霍传星如此劝说闫长青显然不是头一次。眼见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闫长青心态上仍然没有什么起色,他叹了口气,道:“天道循环。你切勿如此灰心丧气,咱们今天来祭拜师父,不就是因为齐天宝死了吗?你那徒弟方红笺说。师父和宗主是符图宗的人所害,不管齐天宝怎么死的,终是断了那戴明池一条手臂,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可稍稍告慰。”

    闫长青闻言冷笑一声:“大约也只有咱们晚潮峰的人才会相信那丫头的话吧。”

    红笺听着师伯师父提到自己,不由竖起了耳朵,她很想知道他们尤其是师父闫长青究竟会如何看待自己,结果她听到了,闫长青的口气中有不满,有愤恨,但这不满和愤恨听上去却并不像是仅仅针对她,似乎对着所有的人,连他自己也包括在内。

    那连番变故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若是这种心态,怪不得看不到进阶的希望。

    霍传星道:“长青,要不你换个环境吧。我没有大师兄那么有担当决断,看这样子,穆逢山也不会长久叫晚潮峰维持现状,到时候,只要不是太过份,我准备学师父当年,退让求全。咱们这一支,有我留下来守着就够了,你的修为还可以往上再升一升,争取早日结婴。”

    结婴对于现在的闫长青看上去有些遥不可及,按说应该是叫他非常向往的,他听了霍传星这话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漠然问道:“我还能去哪里?”

    霍传星犹豫了一下,道:“桥卿他们几个临去小瀛洲之前,曾经同我打过招呼,当时我考虑他们处境艰难,帮他们向乐宗主写过一封信。后来谢师弟也来同我说他要带着弟子去小瀛洲,说实话那时候我是不大高兴的,不过,长青,你这情况和他们又不同,不要想得太多,不行就去小瀛洲散散心吧。”

    红笺心中动了动,霍传星所说的桥卿,红笺认得,是大师伯井白溪的得意弟子,大名窦桥卿,大师伯出事的时候这位窦师兄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而谢师叔谢侠真她更是熟悉,这么说晚潮峰果然去了小瀛洲好些人啊。

    闫长青问道:“谢师弟同你还有联系?”

    红笺暗中赞了一声,她从来没觉着师父闫长青这么顺眼,这也正是她想知道的,若二师伯同师叔他们还时时联系,她可不敢贸然上门去投奔,非得改换策略不可。

    幸好霍传星道:“自他们走后,再便没有消息了,小瀛洲形势紧张,他们去了始终不是乐宗主的嫡系,总要有些忌讳,他们不送信来,我也不好主动联络。”

    他等着闫长青拿主意,闫长青却缓缓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师兄不必为我操心了。”

    霍传星见他犟脾气上来,再劝说只会起反作用,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闫长青拒绝去小瀛洲,叫红笺松了口气。她又想起此行的目的,心念微动,暗忖:“我干嘛非要在师父这一棵树上吊死,他洞府里没有什么东西好拿,还有二师伯嘛。现在他人在这里,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若是来之前,叫她打二师伯这元婴的主意,她还真有些不敢,不过既然洞府里没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红笺运转着“仙霓霞光”蹑手蹑脚退出师祖的洞府,直奔二师伯住处。

    丹崖宗这些洞府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只要里面没什么秘密,很少有人还去设置禁制,实是根本想不到会有谁惦着进去偷东西。

    故而红笺十分顺利便溜进了霍传星的住处,待她转了一圈,不禁大失所望,二师伯这洞府里好东西是不少,灵草、灵药都有,大件的器物也不少,但这些都不合适做为信物啊。二师伯十分谨慎,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显然他都随身带着呢。

    红笺不敢久呆,她现在脑袋里转得飞快,一见此计不通,立刻抽身退出,改而直奔大师伯井白溪的故居。

    不过到这时候,她已经是在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想也知道大师伯被诬与魔修勾结,被抓起来的时候虽然很突然,不可能收拾自己的住处,但当时肯定已被旁人搜过,便剩下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也肯定早被徒弟们收拾起来了。

    事实果然同她想的一般无二,井白溪的住处空荡荡的,桌椅床榻布满了灰尘,她只是进去一站,放开神识扫了扫便知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至于谢师叔那里就更是连去也不必去了,人家是有计划的离开,该带的东西肯定都带走了。这么说,转了一圈,还是要回去打闫长青的主意。

    洞府里没有什么可拿的,就只能看看他身上、乾坤袋里。闫长青再是心灰意冷,多年积蓄的家底想败也败不光,更何况他也没那心情,想来都随身带着呢。

    红笺全不觉着自己在打着大逆不道的主意,她只想自己怎么能既顺利拿到东西,又不惊动旁人,最好连师父闫长青也不明所以,想追究也无从追起。

    师父和二师伯不会在师祖的洞府里久呆,留给她的时间着实不多,红笺急着需要她的脑袋赶紧给她想出一个主意来,她一边趁着夜色遮掩往闫长青的洞府方向疾奔,一边将手伸进乾坤袋,一样一样翻着自己的收藏。

    每到有需要的时候,才发觉能派上用场的宝贝真是少啊。红笺暗暗发誓等离开丹崖宗,一定要想办法好好充实一下自己的乾坤袋。

    妖兽尸体、玉简、丹药、幻法兰……有了,幻法兰,就是它吧。

    红笺记性很好,方才她在闫长青的洞府里看到了不少灵酒,当时她还感慨了一下师父也学会借酒浇愁了,现在不禁想:“这不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刚才这几处洞府,她只是进去一站便走,花的时间并不长,等她小心再度摸进闫长青的住处,不由松了口气,暗道:“谢天谢地,这真是太顺利了。”闫长青还没有回来。

    红笺拿出那个装过灵液的空瓶子,悄悄将师父的灵酒倒了一些进去,酒壶给他原样放好。红笺缩在角落里找了个藏身之处,取出几株幻法兰,泡到了酒中。

    一切准备好,就差师父闫长青了。

    这会儿已经到了半夜,红笺估计着闫长青很快会回来,果然,过不多时,气流微动,闫长青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恶作剧和心结

    闫长青神情郁郁,直接进来内室,坐在了床榻上。

    他果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屋子里还藏着一个大活人。

    红笺停了半晌,没听到他那里有动静传出来,悄悄探头,见他后背挺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估计着已经开始了打坐修炼。

    这短短时候,红笺唯恐幻法兰入酒时间不够,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一时也不敢轻动。

    闫长青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红笺见他仍未打算收功,暗忖:“师父其实还是很用功的,并没像我想的那样时时借酒浇愁,怎的就是修为上一直没有进境呢?”

    时间差不多了,红笺悄悄自乾坤袋里摸出了一根“千足胆”的尖刺,“千足胆”是金丹期妖兽,红笺将“中空剑”炼化为法宝之后拿它试的手,顺利将其斩杀。它的尖刺足有一尺多长,刺身硬过神兵利器,黑漆漆泛着幽光,红笺拿在手中,小心地将刺尖蘸上酒液,缩在一旁等待机会。

    打坐修炼的时候真元遍布全身,偷袭很难得手,又过了半个时辰,红笺听着师父深深呼吸,他要收功了!

    闫长青睁开眼睛,两手按膝,身体微动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须臾之间,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背后生寒,有人!

    这是在内室,太不应该了。

    闫长青做梦也没料到在堆雪崖自己的内室之中竟会有人一直埋伏着,等他反应过来背后有人,红笺已经距离他很近了,而手中的尖刺更是只差寸许便触及他后背。这点儿距离连“八步赶蝉”都用不上,红笺没有攻击闫长青的要害,以尖刺轻轻在他肩头扎了一记。

    闫长青感觉肩上微微一疼,他起先并未在意,一边运转真元护体。一边想要祭出法宝来抵御一二。

    但叫闫长青大吃一惊的是他那充足的真元忽然间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锁链锁住,竟不能调动分毫,更不用说施展什么护身法术。

    他暗叫“不好”,向前疾纵,想要拉开距离回头去看。

    有上回对付景励的经验,红笺知道幻法兰真正起作用的时间非常短暂,她不敢叫闫长青再有别的反应,一掌击下,正中他的后脑。

    这一下力量拿捏得很好,闫长青脖子扭到中途。直接便被这一掌打得昏了过去,连哼也未哼一声,向前摔倒。

    红笺伸手扶住了他。

    人虽然是暂时制住了,但闫长青好歹是金丹后期,放任不管立时便会转醒,红笺调动真元将他压制住,扶着闫长青慢慢躺倒在床榻上,暗忖:“你还是睡一会儿,等我走了再醒过来吧。”

    由这么近居高临下看自己的师父。这还是头一回。红笺心中感慨,伸手过去将他的乾坤袋拿到了手中。

    先做正事要紧。

    红笺掐法诀打开了闫长青的乾坤袋,神识深入进去,不由暗自“啧”了一声。师父多年的家底看来都在这里了。

    好东西挺多,看得有些花眼,不少东西以红笺对闫长青的熟悉,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她到没有动念想要据为己有。只想着赶紧找一件名气大些的宝贝。

    很快红笺便锁定了目标,她没有犹豫,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件法器。

    这是一杆“碧血枪”。躺在手心里看上去精致小巧,一旦施法放出去却有极强的威势。天下间枪形的法器不少,一般而言都是其它四系的修士在用,水修因为水真元攻击力稍弱,选择这类法器的并不常见,红笺对它印象极深,因为这枪是闫长青为了徒弟丁春雪精心准备的。

    丁春雪筑基之后选择了修炼辅助类功法,与人争斗时不免大大吃亏,闫长青搜集材料炼了这杆枪,是希望他在法宝上能稍稍弥补这一缺憾。枪乃百兵器之王,使出来堂堂正正,丁春雪根基扎实,在闫长青想来这么一件法宝他足以驾御。

    这件事当时晚潮峰很多人都听说过,至少谢侠真谢师叔肯定有所耳闻。

    可惜直到丁春雪被杀的时候,这件宝贝还没有最终成形,丁春雪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将它祭炼成自己的法宝。

    红笺将“碧血枪”收了起来,她这边还有多出来的几只“锢魂章”,干脆将那些妖兽尸体连同一时用不上的材料灵草一股脑给闫长青塞到他的乾坤袋里。

    忙完了这些,她低头看向师父闫长青。闫长青脸色泛青,模样看上去颇为憔悴,连眉毛都白了,虽然昏睡过去脸上还带着几分狰狞怒意。

    红笺撇了撇嘴,低声道:“你这老头儿,怎么做人师父的,这般偏心眼儿,对我一点儿都不好。”

    闫长青闭着眼睛没有反应,红笺恶作剧心起,伸手拿出为扮“萧萧”随身携带的眉笔来,先将师父两条长长的白眉毛涂黑,又在他鼻子下面画了两道弯弯上翘的胡须。

    大功告成,红笺收起眉笔,再看闫长青,这会儿他的脸色可是显得和蔼多了,只是一张长脸上多了四条突兀的黑杠杠,看上去颇为滑稽。

    红笺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又看了片刻,突然俯下身去张开双臂抱了抱闫长青,虽然明知他听不到,仍轻声耳语道:“师父,我去了,若是有缘咱们再聚。”

    她不再迟疑,转身迅速离开洞府,等到了洞府外边,才放松了对闫长青的压制。

    估计着等闫长青醒来,弄明白出了何事,红笺早跑得连影子也不见了。

    此时天际微白,东方朝阳还未升起,山风犹带着很重的凉意,红笺面带笑意步履轻快,好似一直埋在心底的一个结突然打开,自里而外一身轻松。前路艰难又如何,敌人势大又如何,万事无需杞人忧天,且行一步看一步,就连方峥的事,也等到了小瀛洲再说。

    她心情好得不得了,至于师父闫长青,这会儿那得是快气疯了吧。

    *******************

    小瀛洲是个海岛,位于丹崖宗的东北方向,二者相距上千里,但这在道修大陆尚属相距很近的两大宗门。

    因为海中修行方便,小瀛洲也聚集了不少水修,凌虚子活着的时候两家交流颇多。

    现任宗主乐游是土灵根元婴圆满,他上任之后致力于加强其它四系力量,如今宗门内金、土两系修士亦是不少,木修、火修稍稍次之,又有擅长炼丹、制器、布阵的修士,总体实力不容小觑。

    这么一大家子不知怎么协调约束的,内忧外患困扰了这么多年,即使是处在戴明池的阴影下门人心也很齐,若不是数年前乐游实在病得起不来床,大约连那位被诛杀的本门长老也不会起异心。

    对于小瀛洲,红笺实是有许多好奇,就不为了弟弟方峥,能有机会混进去见识一番,她也不会错过。

    只是这机会,却需要自己创造。

    无尽海小瀛洲北部海域地势复杂,大小岛屿林立,时常狂风大作巨浪翻涌,究其原因,一个是气候多变所致,再一个这些岛屿上生活了许多实力不一的妖兽。

    此时正有两位修士冒着瓢泼大雨在海上追杀一只金丹期蛇龟。同样是传说中的由蛇、龟交配而生,蛇龟和龟蛇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妖兽。龟蛇龟首蛇身,虽然亦是用脚爬行,它的很多攻击手段脱不开蛇的习性,依旧是依靠着强而有力的尾巴。而这只蛇龟却是头如巨蟒,身如玄龟,背上驮着重重的壳,以致那两名修士的很多攻击落在上面都显得不痛不痒。

    饶是如此,两名修士依旧咬着牙紧追不放。

    其实不但是他们,任谁在海里发现了蛇龟大约都舍不得放弃。

    蛇龟这妖兽别看是金丹期,却没有什么厉害的攻击手段,只要拉开了距离,就是筑基期修士也敢同它斗一斗,更重要的是蛇龟的寿命远远超过同阶妖兽,它的妖丹是传说中炼制续命丹的必备材料,只这一点便叫天下修士趋之若鹜。

    此时追着这只蛇龟的两名修士一个是金丹初期,名叫江无非,一个是筑基圆满,名叫巫锦,两人都是小瀛洲门下的水修。

    这种风雨交加的天气,换作其它灵根的修士来追击妖兽或许觉着麻烦,可水修们却很乐在其中。

    巫锦甩了甩头上的雨水,笑道:“师兄,咱哥俩运气真是不错,小牛岛时常有同门去修炼,竟一直没人发现它。”

    江无非抬手打出一道白练,蛇龟侧头闪过,在水中稍稍偏转了一下方向,向下一沉,庞大的身体没入海水之中。

    江无非放出神识,紧紧锁住妖兽不放,道:“不要大意,这只蛇龟前额生角,快进阶了,咱俩奈何不得它,我已经送出了消息,师父马上就会赶来,你我只要跟住了就是大功一件。”

    巫锦应道:“放心吧!”

    因为同符图、丹崖两宗交恶,小瀛洲修士在外修炼都尽量结伴而行,并且与宗门随时保持联系。

    流水知音之类的联络法器在小瀛洲大量存在,此时江无非身上就带了一只,这套法器的另一半留在了一位师弟那里,片刻之前他已通知那师弟将法器交到师父手中,过不多久,二人的师父谢侠真就会赶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美救英雄

    江无非、巫锦都是谢侠真的弟子,跟随他由丹崖宗到的小瀛洲。

    孙幼公遭受陷害死得不明不白,谢侠真做为他的小徒弟,眼见穆逢山接掌宗门之后着力打压水修,更没有给凌宗主、金大长老以及师父报仇的意思,感觉憋屈异常,索性带着弟子们以外出历练为遮掩,离开丹崖宗,投奔了小瀛洲。

    乐游对孙幼公的徒子徒孙来投极为欢迎,他前前后后收留的丹崖宗水修已达二十余人,因为辈份关系,这些人都交由谢侠真带着。

    发现蛇龟的消息传回去,谢侠真很重视,这份重视却不是为了自己,小瀛洲能撑着不倒,乐游的身体至关重要。像蛇龟妖丹这等或许对医治他病情有益的东西,一旦发现就不能错过。

    江、巫二人在空中追着蛇龟,时不时攻击两下,说说笑笑,异常轻松。

    蛇龟逃往的方向是十子群岛,不熟悉的人会觉着那里地形复杂,小瀛洲的人因为常在附近修炼,到不会有这种感觉。

    说是“十子”,其实就是十座小岛或近或远围成一个圈,环绕着中间一座高耸出海面的山峰,那附近虽说便于藏匿,但没有大风大浪掩护,海水又浅,对于逃跑中的蛇龟而言可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巫锦眼见蛇龟被追得慌不择路,有心同师兄调侃几句,突觉江无非身形一滞,在空中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什么人?”江无非话刚出口,二人就见迎面有什么东西撕裂了雨幕,自十子群岛方向一大片水花溅起多高,正贴近海面疾速接近,巫锦只觉眼前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若不是听师兄喊这一声,他甚至不知道对面来的是个人。

    来人一声怪笑,笑声未毕。人已经接近到数丈之内。

    江、巫二人暗自惊骇,好快的速度!来者不善,江、巫二人连忙施法凝出水盾护身,便在此时,大雨中金光乍现,来人竟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出手。

    江无非已经做好了接招的准备,大雨阻隔了视线,再加上来人这嚣张的出场方式,他只依稀感觉到对方与自己修为相仿,应当也是一名金丹修士。如此就算自己不敌也没有什么好怕,只要和师弟两个联手拖延一二,顶多再过一刻钟,师父就会赶来。

    但对方这一出手,他登时便有了判断:“挡不住!”幸好这一下不是冲着他来的,不然非直接劈散了他的防御不可。

    蛇龟趁着江、巫二人被阻本已逃出去数十丈远,来人这一击刹那间便由后追至,它连个缩头躲避的时间都没有,被那道金光在脖颈上劈个正着。

    随着它惊天动地一声哀嚎。这只江、巫二人追了半晌不得已要请得师父出手的蛇龟竟整整齐齐自脖颈处被斩成了两截,身首异处,渐渐没有动静,血迅速染红了老大一片海面。

    这……江无非止不住骇然。这时候谢侠真已自小瀛洲出发,正由“流水知音”里看到这一幕,江无非听着师父叫道:“无非小心,那是‘慧心一剑’!”

    师父正乘法宝飞速赶来。可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眼前这人的雷霆一击。

    江无非以为对方亦是冲着蛇龟妖丹来的,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阻止,巫锦已不满地道:“哎你这人。什么意思,我们已经追了半天了,你怎么上来就抢?”

    来人迎着风雨立于飞剑之上,闻言冷笑一声,未急于收取妖丹,抬手向两人亮了一下掌心中的一块玉牌,道:“符图宗门人奉命巡海,你等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江无非和巫锦意外地对望一眼,说实话那玉牌上刻的是什么,这么匆匆一瞥哪能看得明白,但这金灵根修士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他是符图宗的人!

    谢侠真提醒徒弟:“拖延时间!”

    江无非向巫锦使了个眼色,回答那人道:“我们是水修,来这里自然是为了修炼,遇到妖兽便顺手杀一杀。不知这偌大的无尽海什么时候归了符图宗?尊驾不是假冒的,意图败坏戴宗主声誉吧。”

    他这么一怀疑,对方自然要解释,一来一去,师父便有足够的时间赶来。

    果然那人神情倨傲,淡淡地道:“以前没有,从现在开始就是了。我们齐长老在无尽海遇害,宗门有令,凡是海中遇到鬼鬼祟祟的修士,都要拦下仔细查问清楚,谁若是不服,一律格杀勿论!”

    齐天宝死了?这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不知真假,但对方自称是符图宗门人,江无非和巫锦这师兄弟二人怕激怒他,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一声欢呼憋回去。

    江无非深深吸了口气,张口欲言,那人已先将脸一沉,喝道:“问你们话呢,哪个宗门的,东拉西扯不好好回答,定有古怪,看来非得拿下了才肯说实话!”

    他这话出口,摆明是要动手了,路上的谢侠真心急火燎,指点徒弟道:“你和巫锦散开!”

    江无非知道这是师父自“流水知音”里目睹了对方修士“慧心一剑”的强横,知道他和师弟两个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怕被一勺烩了,连忙听话后撤。

    只是他听到谢侠真的话再有所动作始终慢了一步。对面修士再度出手,使得不是“慧心一剑”,他这回甩手丢了张符出来。

    符图宗的符箓怎么应对,说实话因为符箓种类太多,就是谢侠真遇上也要头疼,更不要说江无非、巫锦这等根本未同符箓打过交道的人。只知道若是攻击类的符,定不要被它贴到身上来,若是辅助类的符,只有眼疾手快,在它发挥作用之前将它打落,除此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江无非听着那修士口中喝了一声“定”,他还想着施法将符击落,谁知那符竟先一步在空中爆开,没有火光,那点青烟也立时被大雨浇灭,即便如此,江无非也早早闭住了呼吸,暗自诧异:“这是搞什么?”

    但随即他发现了这张符的可怕:他竟当真不能动了。不但是他,师弟巫锦那里也傻呆呆站着,本来还有真元护体,此时两人什么法术也施展不出来,顿时便被大雨淋成了两只落汤鸡。

    怎么会这样?这种感觉就像被比自己修为高很多的修士压制,只能任人宰割。这张符看着不怎么样,竟如此厉害,江无非不由深深为自己和小瀛洲的命运担心。

    没有时间给他胡思乱想,那符图宗的修士定住了两人,分别看看,自言自语道:“两个小子,真是麻烦,还是先杀掉一个吧。”

    听到这话,不但江、巫二人脸上变色,连拼命往出事地方赶的谢侠真都骇然失措。

    那修士手掐法诀,看样子应该是那招“慧心一剑”,他打量完江无非,又扭头去看巫锦,分明是在琢磨冲哪个下手,跟着他笑了一声:“小子,合该你走运!”说话间冲着巫锦举起了手。

    江无非大叫了一声:“且慢。”师父叫他拖延,此时生死掌握在对方手中还怎么拖,他见那修士冷眼望过来,脸上生汗,道:“不要杀我师弟,有什么冲着我来!”

    在巫锦感激的目光中,那修士一声怪叫:“哎哟,来玩这套,老子成全你!”

    巫锦大叫了一声“不要”,便见那修士掐动法诀,江无非身不能动,心中一片冰冷,他很想闭上眼睛,不过师父还在通过他的视线观察敌人,这使他不得不硬撑到最后一刻。

    就在江无非马上要血溅当场的之时,三人脚下的海水突然悄无声息地两旁分开,先出现的是一道白光,看上去是飞剑类的法宝,速度极快,刚一出水便到了那修士眼前。

    那修士打架经验极其丰富,不知怎的身体动了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他人还站在原处,只是那下偷袭已被他闪了过去。

    此时那偷袭之人已自水中跃出,挡在了江、巫二人身前。

    不论江无非还是通过他两眼观战的谢侠真此时都生出死里逃生之感,尤其是谢侠真,他紧赶慢赶,此时已经遥遥望见十子群岛,不论这半路杀出的是哪路英雄,只要能牵扯住那符图宗的修士片刻,他便可及时赶至。

    谢侠真还盼望着那两人刚一对上能聊几句,谁知那修士一见水中之人露面,二话不说,便将蓄势待发的“慧心一剑”放了出来。

    江无非一声惊呼,他有心提醒来人注意,但肯定已经来不及了,这“慧心一剑”如此大的威势,不但来人避不过,自己眼看着也要被串成冰糖葫芦。

    谁料那人背向江无非这边不知做了什么手脚,似乎只是招了一下手,那记恐怖的“慧心一剑”在空中肉眼可辨急剧缩小,竟然消失不见。

    江无非和巫锦一时傻了眼,他二人这才注意到水中跃出来这人一身黑衣,背影纤细,竟还是一位女子。

    符图宗那修士亦未料到会出现这种怪事,他一愣神间却发觉对手捏着法诀不发,赫然是在蓄势。蓄势越久,发出来的法术越是恐怖,他面露骇然之色,顾不得再伤人,转身便往十子群岛方向逃去。(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二章 打入小瀛洲内部
  •     符图宗那修士眼见碰上了硬茬儿,收起桀骜嚣张之态,脚底抹油,跑起来竟也是飞快。

        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逃出了二三十丈远。

        江、巫二人依旧动弹不得,眼睁睁望着,有心提醒一声,却又觉着这情况那救了二人的女修怎会不知?她一直屹然不动,莫不是刚才对付“慧心一剑”其实并不像她表现出来得那么轻松?

        正有些不安,却听背向两人那女修叱道:“哪里逃!”

        她右手高高扬起,掌中突然多了一杆枪,这枪足有丈许长,是个法宝无疑,枪一显形,原本淋向二人的瓢泼大雨突然于空中转了个弯,好像那枪身上有巨大的吸力,将大片的雨水席卷一空,不独如此,便连海浪也被它吸引,枪身越凝越长,很快便达到了施法之人的极限,她持枪的手看上去有了托不住之感,这才猛然间挥手。

        水花向四下飞溅开来,而那杆长枪却划开空中雨雾,如一道亮白银河破开虚空,自后面直向那符图宗修士追去。

        这等声势,叫通过“流水知音”看到这一幕的谢侠真速度不由缓了一缓。

        他是金丹圆满,但他自忖方才这法宝到了他手里使出来也不过如此。枪这种霸道法宝,根本就不适合水修来用,可这偏偏却是一杆水修用的枪,这女修是谁?为什么枪和水修这种联系,突然叫他心中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触,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这件法宝蓄势的时间不短,符图宗那修士本已逃出百丈有余,但众人只见亮白枪尖和那修士之间的距离在飞快缩短,八十丈、七十丈,很快接近到五十丈之内,此时那修士显然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突然转向提速。枪上仿佛长着眼睛,紧紧咬住不放,女修亦由后追了上去。

        这一场海上追逐就在江、巫二人的眼皮底下发生,不论是追的还是逃的,那速度都叫两人觉着望尘莫及。

        眼见枪尖离着那修士的身体越来越近,只差十余丈便可追上,此时那修士已经逃到了十子群岛当中的一座小岛前,那修士不知怎的空中一个翻身,如乳燕投林,一头钻到了岛上。

        这一下太过突兀。长枪紧随而至,直接没入了岛上的山石之中。

        “轰隆”一声巨响,远处烟尘弥漫,众目睽睽之下小岛消失了一半。

        很快那女修追至,落到岛上。两下相距太远了,又隔着大雨,江无非和巫锦看不太清,只见那个小黑点在岛上飞了一周,似在找寻敌人。跟着消失不见。

        巫锦这才敢透了口气,惊魂未定道:“这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江无非默然,师父马上就到,不管怎样。自己总算侥幸逃得了一死。

        他二人在这里呆站着,却不知道那海岛另一面视线阻隔之处,逃命的符图宗修士停下来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说起话来犹有些气喘:“一定要这么卖命吗?我的娘啊。真是鞋都跑丢了一只。”

        刚刚还追得起劲的女修笑盈盈落于他身旁,凑趣道:“哪呢,我回去帮你捡。”

        这两人正是卢雁长和红笺。

        小瀛洲戒备森严。想敲开他们的大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红笺没有办法,只得故技重施,找卢雁长来搭档着演一场好戏。结果卢雁长接了信不但自己来了,还给红笺带来了点意外惊喜。

        此时红笺便问那惊喜:“咦,我小师姑人呢?”

        不远处石头后面井小芸露了一下头:“这呢。”她适才目睹了全过程,煞有其事评价道:“不错不错,看不出来,方红笺你鬼主意还挺多。卢雁长装得也挺像那么回事,足以骗过那两个傻大个儿。”

        红笺笑道:“那要多亏师姑你配合得好。”

        井小芸在赤金山脉和灭云宗那些人呆在一起早憋闷得浑身难受,这次卢雁长出来,她死活要跟着。也幸好有她在,卢雁长的那张破烂符纸才能当做“定身符”用,她堂堂元婴,神不知鬼不觉定住两人再容易不过。

        井小芸听到红笺夸奖面露得色,还待再说什么,突然怔了怔,看往远处海面,道:“有人过来了,好像是个金丹圆满。”

        红笺道:“没事,这时候来的十九是自己人,你放开他俩吧。”

        她又转头叮嘱卢雁长道:“我去了,有事再联络,你和小师姑一起千万要小心。”若只有卢雁长一人她还放心一些,井小芸虽然是元婴,时常做出事来叫人措手不及,若叫人发现她是魔修,确实会有极大的危险。

        卢雁长心领神会,挥手道:“放心就是。”

        于是短暂的碰面之后,红笺假作没有追到人,自小岛方向现身,迎向了江无非和巫锦二人。

        而江、巫二人也突然发觉自己能动了。巫锦抽了口气,道:“得跟师父说声,这鬼符这般厉害,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再遇上符图宗的人应该怎么应对?根本没法打呀。”

        江无非沉声道:“师父看得见,他马上就到了。谁说没法打,还是你我本事不济,你看看人家……”

        此时二人离着红笺已经很近了,巫锦闭上嘴巴,跟在师兄身后,上前见礼。

        二人这才发觉对方这女修竟然非常年轻,红笺为顺利混进小瀛洲,自然不能还做萧萧那身荒唐打扮,她的本来面目不但师叔谢侠真熟悉,乐游见过,就是眼前的江、巫两位师兄也都不陌生,红笺无奈之下只得借助“仙霓霞光”稍稍改头改面,薄施脂粉,水修若是貌不惊人反而惹人生疑,此时出现在二人面前的可是个真真正正艳光四射的大美人。

        救命恩人这等美貌,既震得江、巫二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又觉着甚是理所当然。水木两系本来便出美人,而修为越高,自然越是脱胎换骨,这姑娘如此身手,似乎只有这等仙人之姿才配得上。

        红笺见对面的两位师兄果然未认出自己来,笑一笑,先行了一礼,手指蛇龟的尸体道:“两位不是要挖取这蛇龟的妖丹吗?”

        江无非脸上一红,若不是已经通知了师父前来,这颗妖丹其实这时候便应该由自己双手奉上。

        他吱唔了一下,顾左右而言它:“方才幸亏姑娘相救,在下小瀛洲江无非,这是我师弟巫锦,姑娘法力高深,不知出自哪家宗门,如何称呼?”

        “小瀛洲么……”救命恩人喃喃重复了一下,神情古怪,似有难言之隐,但她很快收敛了这抹异色,爽快地答道:“我是丹崖宗的,姓南名萧,两位师兄不必如此客气。”她很想报上真姓氏,又担心听到的人有所联想,只得胡乱编了一个。

        丹崖宗,听到对方这回答,却叫江无非和巫锦都吃了一惊。

        此时离远一道剑光疾飞而至,来人不等收起飞剑,尚在半空便迫不及待问道:“丹崖宗?小姑娘,你师承何人?”

        红笺抬头望去,见来的果然是师叔谢侠真,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酸,脸上却未带出丝毫异样,答道:“我师父是闫长青,前辈认得么?”

        “认得?呵呵,我简直太认得了,闫师兄竟又收了弟子么?我叫谢侠真,不知他有没有向你提起过?”谢侠真闻说对面这小姑娘竟是师兄的弟子,不由耸然动容。

        然后他突然心中一动,道:“适才你使的那法宝,是‘碧血枪’吧?”

        红笺睁大了眼睛:“是啊,你怎的知道?谢……,啊,我知道了,二师伯跟我说过的,您是谢师叔。”

        谢侠真见对方说话间神情雀跃,不由心中酸涩,他当年甩手离开,几位师兄都对他失望不满,二师兄霍传星性情宽厚,不会和他计较,可闫师兄明显是余怒未消,故而在新收的徒弟面前提也不提自己。

        不过难得闫师兄又收了徒弟,还是个女徒,说不定已从那些叫人伤心的往事中走了出来。

        谢侠真原本有许多话想要问这小姑娘,如此一来竟不知由何问起,叹了口气,道:“我走的时候,你还没有入门。这么多年你师父可好?”

        红笺神情微黯,嗫嚅半晌,道:“师父身体还好,只是我总见他不大开心。”

        她这一句回答不但谢侠真早有预料,连江无非和巫锦两个知悉内情的人都不由地暗忖:“这是自然,当年出了这么多事,师祖死了,丁师兄也死了,还有两个小的生死不知,就撇下闫师伯自己,又在寰华殿上闹了那么一出,他能开心才怪。”

        谢侠真叹道:“闫师兄将‘碧血枪’传了你,足见他对你期望很大,你也确实出色,刚才对敌的情形,我在‘流水知音’里都看到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无怪谢侠真要问,这附近海域虽然离着丹崖宗不是很远,但跟小瀛洲更近。

        自从乐游当众指责了穆逢山等人,并表示欢迎丹崖宗的水修来投,两家关系变得十分微妙,丹崖宗的水修为避嫌,根本不会涉足这片海域,难道这小姑娘入门时间短,并不知道这段隐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英雄也怕病来磨

        一踏进小瀛洲,谢侠真等人便自空中降落,改而步行。

        江无非解释道:“岛上有禁令,不得飞行,并且再往前踏进法阵的范围,想飞也飞不起来。”

        红笺能感觉到前方灵气显著的变化,不知进入阵中对修士会有何等影响。

        未来小瀛洲之前,她已听说这个护宗大阵极为厉害,待等她亲眼见到,再见连周围几个岛屿也笼罩在大大小小的法阵之下,小瀛洲对法阵如此极致的利用,便知道乐游身边有一位精于法阵的高人。

        她印象中除了乐宗主,小瀛洲在道修大陆有名有姓的元婴还有六七位,只不知道是他们中的谁?

        岛上布局一目了然,简单整齐分成了几个区域。

        谢侠真叮嘱两个徒弟先带红笺去他的住处休息,他则向红笺歉意地道:“师叔需得赶紧和万长老说一下符图宗的事,先叫你师哥陪着你,我一会儿就回来。”

        红笺点头:“师叔快去忙,我又不急着走,还有好多时间。”

        师侄如此善解人意,也不知是不是服侍孤僻坏脾气的闫师兄养成的习惯,谢侠真暗暗叹了口气,不及细说,匆匆去找当值长老万贤来。

        齐天宝突然死了,这是一件大事,而符图宗弟子在附近海域冲小瀛洲门人下手,这又是另一件,都必须赶紧报告宗主知道。

        万贤来身材高大,红脸膛,身为火灵根修士难得在这无尽海的岛屿之上一路练到了元婴初期,加之性情耿直,极得乐游信任。不过万贤来从来没觉着自己高其他人一等,尤其对谢侠真这些后来投奔小瀛洲的人,向来就事论事,不偏不袒。二十年足以看清一个人。谢侠真对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一句师叔叫得毫不勉强。

        此时万贤来早得到消息,知道谢侠真带了闫长青的徒弟回岛,正想找了他问问情况,莫不是闫长青要来,先派了徒弟打前站?哪知谢侠真赶来,报告了如此两个消息。

        万贤来不由动容,立时道:“侠真,咱们一同去见宗主,你那师侄好生招待。别叫她走了,说不定符图宗的事还要详细问她。”

        谢侠真道声“放心”,跟在万贤来身后去见宗主乐游。

        他可有日子没见到乐游了,按乐游的脾气,如果较长的一段时间不出现于人前,肯定是病情加重,需要治疗,每当这个时候,虽然大家面上一切如常。内心却都笼罩着一片阴云。

        万贤来径直去到宗门重地卧佛山,卧佛山原是岛上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因离远看上去像一尊卧佛得名,这里远离门人弟子们的住处。是护宗大阵的中枢。

        卧佛山旁孤零零建了一座洞府,万贤来没有走得太近,离远站住,恭恭敬敬地道:“师叔。贤来有要紧事要见宗主,不知宗主现在是不是方便?”

        谢侠真一旁跟着施礼,未敢出声。洞府里这位是小瀛洲目前辈份最尊之人,便是乐宗主也要称呼一声“师叔”。

        谢侠真来小瀛洲二十年未曾见过这位高人的真面目,此人从不出洞府,外界根本不知小瀛洲还有这么一位存在。

        不过不论乐游还是万贤来,对谢侠真都未特意回避提到这位“师叔”,使他得以知道了一些内情:洞府中这人修为不见得多高,但宗门十分重要的依仗护宗大阵正是他所布置,并且乐游的怪病也一直由他帮忙调理,这个神秘高人的存在对宗门而言可谓举足轻重。

        “等一会儿的。”洞府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

        他这么说,万贤来和谢侠真便只得等着。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方听着那位“师叔”发话:“行了,去火岩洞等着吧,他马上就出来了。”

        万贤来马上应了一声,火岩洞他很熟悉,当即领着谢侠真过去在洞口处等待。

        他向谢侠真感慨道:“这火岩洞你还没有进去过吧?咱们小瀛洲只有这么几处适合火修修炼的地方,洞里的火是真不错,可惜烟无处去,太呛人了,关在里面,那滋味可并不好受。”

        谢侠真动容:“师叔是火修,都觉着不适,那宗主他岂不是更……”

        万贤来叹道:“相比他病情发作时受的罪,这火岩洞真不算什么,不过用火炙炼也是治标不治本。好在前些天明川宗那边终于有了消息,他们的紫慧大师可算是舍得自海外回来了,希望他来了之后能看出结症所在,药到病除,解除咱们这心腹大患。”

        明川宗紫慧修为只有金丹圆满,却是道修大陆闻名的大炼丹师,与丹崖宗的英麒不同,他四方奔走致力于治病救人,修炼结婴这等大事反到不怎么放在心上。

        此人医药、炼丹上的造诣非常,对一些古怪病症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相同品质的材料,经他手炼制,也常会令丹药产生不同寻常的效果。

        小瀛洲二十年前便想请他来为乐游医治,结果那边说他云游海外,一直没有音讯,此时能联系上真是意外之喜。

        谢侠真这才想起来身上还有一颗蛇龟妖丹,连忙取出来,交给万贤来:“师叔,这颗蛇龟妖丹你先代宗主收着,说不定等紫慧大师来了能派上用场。”

        万贤来没有推辞,道:“有心了。”谢侠真性情坦荡,没想着要等乐游出来再当着宗主的面卖好,这也是万贤来看重他,不拿他当外人的地方。

        此时听得“轰”的一声响,火岩洞洞口打开,里面浓烟滚滚而出,火舌蹿出几丈远,跟着便有一个胖大的身影踏着烈火走了出来。

        其实折腾了这么多年,乐游明显比谢侠真初见他时瘦了许多,但在谢侠真眼中还是胖,远了看像一座行走的小山,近了看像一只膀大腰圆的熊。

        乐游脸上头发上沾满了黑灰,他浑不在意,见着万贤来和谢侠真等在这里,先冲谢侠真点了点头,问万贤来道:“怎么了?”若不是有大事发生,师弟绝不会带着人等在这里。

        万贤来看他精神尚好,松了口气,道:“没什么大事,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师兄。”

        乐游瞪了他一眼:“说!”

        万贤来见自己那点儿小伎俩在师兄面前完全无用,只得笑了笑,将谢侠真所报符图宗的事说给乐游听了。

        乐游听到齐天宝身死有些诧异,道:“符图宗遇上麻烦了?”

        他随即吩咐万贤来:“叫大伙提高警惕,先派几队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其他的人都在宗门里呆着,先不要出海。再详细问问侠真那位师侄,算了,你也问不出什么来,我叫奚师弟去,侠真你陪一下。”

        万贤来和谢侠真一齐应“是”。

        谢侠真这才有空闲关心乐游的病情:“宗主这次闭关出来,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眼下正当多事之秋,宗主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能早日康复,就是我们大家的福气。”

        乐游微微颔首,道:“放心,我没事。”

        他向万贤来道:“能撑到今日,多亏了师叔殚精竭虑地为我想办法,你们先忙,我再去师叔那里瞧一瞧。”

        万贤来和谢侠真领命告退。

        该做的事情做完,谢侠真连忙向万贤来告辞,他还挂念着被自己丢在住处的那位师侄,南师侄好不容易大老远来一趟,可不能慢待。

        谢侠真回到住处,发觉洞府里挨挨挤挤,煞是热闹,晚潮峰出身的水修能来的基本上尽数到齐,连井白溪的弟子窦桥卿都在。

        看样子江无非和巫锦已将齐天宝死了的好消息透露出去,众人都希望自这位南师妹口中听到更详细的经过。

        谢侠真回来,叫屋里的气氛滞了一滞,谢侠真心中感慨,没有约束众人,先将两个徒弟方才海上遭遇符图宗门人袭击的事说了,又按乐游的意思叮嘱一番。

        他留下两个徒弟和窦桥卿,将余人打发走,向红笺道:“你难得来师叔这里,结果师叔没能好好招待你,还要叫你折腾这些事。奚旭奚长老一会儿要见一见你,问一下齐天宝的事,如果方便,你就和他详细说说吧。”

        红笺满口答应:“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冲着师叔和各位师兄,我也一定知无不言。”

        谢侠真暗暗决定回头一定要将压箱底的宝贝好好挑选出几样,不叫南师侄白来小瀛洲。

        奚旭接到消息来得极快,不过能说的红笺早便向谢侠真等人说了,他从红笺这里并未问到太多讯息,奚旭有些不甘心,转而问起齐天宝在赤轮峰住着有什么异常之举,这回红笺说了不少,自齐天宝迷上了炼丹讲到他的徒弟钟秀勒索文垂杨文师伯的弟子。

        直听得谢侠真几个义愤填膺。

        不过奚旭还是没能弄明白齐天宝的死因,元婴后期死不见尸,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人有这等本事,奚旭虽然有所猜测,总是毫无根据,不敢妄下判断。

        正当他犹豫着要如何回复宗主的时候,远远地突然传来一阵哨声。

        有敌人来犯!

        示警声由当值长老以法术传出,瞬间响彻了整个小瀛洲。(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妖兽闹海

        示警声响起,奚旭脸上变色,停下了问话,谢侠真更是“忽”地站起来。

        窦桥卿当先打破这诡异的宁静:“奚长老,师叔,听上去出事的似是南方附岛。”

        红笺不明所以,小瀛洲诸人却自示警声的长短交错中听出敌人来犯方向。

        实是这示警声多少年都没有真正响起过,诸人很快自惊讶中回过神来,奚旭道:“齐天宝的事咱们以后再说,我先去看看出了何事!”说罢身形微动,人已经离开。

        谢侠真吩咐徒弟赶紧将大家都召集起来,歉意地向红笺道:“你先在这里等着,师叔需得带他们去迎敌。”

        红笺的神识此时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小瀛洲弟子在飞快地聚集,虽然大多数人都十分茫然,却不妨碍他们先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谢侠真这边都是来自丹崖宗的水修,这些人因为红笺的到来,本来就聚在一起未散,受齐天宝身死的消息鼓舞,大家摩拳擦掌,只等着往出事的南方附岛一看究竟。

        她起身道:“师叔,我也同大家一起去吧。”

        谢侠真犹豫了一下,这师侄的强悍实力他亲眼见识过,说实话,除了宗门的几位元婴,小瀛洲能胜过她的不过一掌之数,便是自己这金丹圆满也不见得有十足把握,真若敌人来袭,她能加入进来实是一大助力。

        所以他没有多想什么两宗之间的嫌隙,匆匆叮嘱道:“那你和桥卿他们一处,不要乱跑,大伙也好有个照应。”

        红笺笑应:“好!”过去同窦桥卿、江无非等人站在了一处。

        小瀛洲的人在应对意外方面确实训练有素,当值的弟子没有叫大家疑惑太久,消息已经送过来。

        红笺只见一位面生的金丹修士急急赶来,对着谢侠真口称“谢师兄”,道:“南方月沙岛附近发现大批妖兽。总数约在五六百只,大都已经结成妖丹,尚不清楚其中有没有元婴期妖兽。万长老请谢师兄立刻带人过去。”

        这消息比符图宗打来了更叫人料想不到,红笺的耳朵里瞬间充斥了各种窃窃私语的议论声,谢侠真却没有多问,只道:“好,我这就去。”

        议论声很快停了下来,谢侠真道:“走吧,大家一会儿都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贪功。也不要被旁人比下去,表现太差的话,大伙儿脸上无光不说,你们南师妹第一天来,不要叫她觉着你们都像江无非和巫锦两个那般没用。”

        众人登时一阵哄笑,江无非是金丹还好些,巫锦免不了被周围的人一阵拍肩摸头,好不羞窘。

        他不服气地叫道:“师父您等着瞧,我肯定不是最差的。”众人又是哈哈一阵笑。开始往南面的月沙岛出发。

        红笺不由莞尔。这些人都曾是她的同门,他们当年在丹崖宗各有各的师长,相处肯定没有现在这么融洽,看来大家在小瀛洲过得虽然不及先前无拘无束。却都融入得很好。

        离开主岛,众人纷纷放出飞行法宝法器,此时就见空中不时有一队队修士往南而去,大家跟上。月沙岛做为小瀛洲的附属岛屿,与小瀛洲相距不过百里,几乎是转眼即到。

        因为聚集得快。谢侠真这一队算是来得比较早的,岛上已经到了近百人,大多是先前负责警戒的筑基弟子,不过万贤来和奚旭两大元婴都早早到了,两人正站在一处研究目前面对的这个突发状况。

        谢侠真叫弟子们先等着,他来到两位长老身旁,万贤来见他过来,先道:“侠真来得挺快。来,你看看这个情况,我和奚长老在小瀛洲呆了好几百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多妖兽来袭。”

        奚旭点头:“这其中必有我们不知道的原由。”

        谢侠真放开神识,不由暗吸了口凉气,南方海域乌压压一片,海水中密密麻麻全是妖兽,这还只是海面上的,神识深入海水中,水下浪花翻涌,显然也并不太平。这些妖兽彼此间没有争斗,径直顺流而下,离着月沙岛已经越来越近。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色几十只实力相当于金丹中期的“蝎尾海狮”,再后面是一群“鬼面鹅”,这些“鬼面鹅”已接近于金丹后期,其中隐约有几道气息特别强大,谢侠真心神一震,赶紧将神识收了回来,里面果然有元婴妖兽的踪影。

        万贤来道:“先别管怎么一回事,准备迎敌吧。这可是一场硬仗,筑基期先不要参合进去,叫他们好生看着,咱们几个带着金丹弟子打头阵。”

        奚旭忧心忡忡:“妖兽数量如此之多,月沙岛法阵只怕是要撑不住。”

        万贤来颔首:“叫大家做好退守下道关口的准备。”

        自有弟子将两位长老的命令一道道传了下去,眼见妖兽越来越近,再说多的也来不及了,万贤来一挥手,喝道:“动手!”

        这动手自然不是命令金丹们冲到妖兽群中找死,第一波都是远程的法术攻击。

        万贤来是火修,这要是在陆地,他一招“烈阳真火”便能燃起一大片火海,可在这无尽海上施法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恶心了,他猛一挥手,一杆烈焰熊熊的长枪划破虚空,直接出现在一只“蝎尾海狮”身前,未等那“蝎尾海狮”反应过来,长枪直接自它头颅穿过。

        这第一下万贤来未选择元婴妖兽下手,便是要立威,这只“蝎尾海狮”和他差着好几阶,火真元又是出名的杀伤力巨大,只这一下“蝎尾海狮”的头颅便在海面上轰然爆开,扬起一片血雾。

        长枪去势未竭,在众修士的喝彩声中又穿透了后面一只妖兽的身体才算罢休。

        奚旭“啧”地一声,道:“妖丹爆了,真是浪费啊。”说话间他的法术出手,轻而易举便取了另一只带头妖兽的性命。金灵根修士在这时候总是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万贤来催动法宝宰杀妖兽,口里不以为意:“乱成这样,谁还有空收取妖丹不成?”

        此时月沙岛上已经落满了小瀛洲修士,众人眼见两位长老大展神威,谈笑间便接连宰杀了数只妖兽,无不为之振奋。

        金丹修士们只要法宝距离够得上的,纷纷祭出来杀敌。

        受这一波打击,海中妖兽顿时停了下来。

        此时“蝎尾海狮”群中突然一东一西同时跃起两只“蝎尾海狮”,这两只妖兽个头都较别的大上一圈,脑袋上、身上兽纹明显,蝎尾要长上一截,更关键的,这两只妖兽一脱水而出,周围便涌起一阵强烈的灵气波动,使得打向“蝎尾海狮”群的十余道攻击尽数落空。接着两只“蝎尾海狮”身形一虚,再出现时已离着月沙岛距离不过百丈。

        虚空瞬移!这两只“蝎尾海狮”明显都是元婴妖兽,看那架势是要打算先行扑到岛上来。

        后面那群“鬼面鹅”里亦有一只突然展翅飞出了水面,落在另一只“鬼面鹅”后背上,伸长了脖子冲月沙岛方向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鸣叫。

        那叫声如铁锨刮过石板地,叫人背脊一寒,不要说筑基期修士,便是神识稍弱些的金丹听到这叫声也不由一阵头晕,人群登时有些散乱,攻势也随之缓了下来。

        这是一只实力趋近结婴的妖兽,擅长于神识攻击。

        红笺这半天跟在队伍中,受到窦桥卿等众多金丹的特意关照,大家将她护得十分严实。

        但这却并不妨碍她放出神识,观察来袭妖兽的情况。

        大群的妖兽,种类混杂,相互之间不进行攻击,每一类妖兽中都有一只或数只突破进阶,直至变成元婴妖兽。

        这种情形似曾相识,叫她不由得想起刑无涯的那个海上牧场。

        只是那牧场距离小瀛洲相距何止千里,就算戴明池一怒之下将其捣毁,里面的妖兽也不可能顺水冲到这里来,何况那牧场红笺也曾窥探过,并没有见过这么多“蝎尾海狮”和“鬼面鹅”。

        万贤来和奚旭本已各自迎向一只元婴期的“蝎尾海狮”,猛见“鬼面鹅”那边是神识攻击,只得先腾出手来对付。

        万贤来长枪出手,直奔鸣叫着的“鬼面鹅”飞去,想先将它打落下来,此时“扑啦啦”翅膀扇动声不绝于耳,六七只“鬼面鹅”又自水中飞起。

        奚旭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喝道:“集中攻击‘鬼面鹅’,赶紧打下来,不要给它们施展神识攻击的机会!”

        混乱之中几只“蝎尾海狮”已经扑至月沙岛,未等落到实地,岛上法阵“嗡”地一声低鸣,先前便十分明显的灵气波动在法阵的带动下突然起了急剧的变化。

        土系的负重,金系的禁锢一齐作用到这些“蝎尾海狮”身上,束缚住妖兽的一圈圈或黑或黄的真元枷锁肉眼可见,万贤来大喝一声:“抓紧时间,能杀多少杀多少!”

        妖兽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就在眼前几乎触手可及,月沙岛上所有修士齐齐施法,各系法术接连轰在妖兽们身上,五颜六色的光影连成一片,场面蔚为壮观。(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爱才

        一时法术的轰鸣声、妖兽的哀嚎声响彻方圆数里。

        飞溅起来的海水铺天盖地,不时有妖兽被打爆了妖丹,化为一蓬零碎。鲜血在漫延,血腥气引得余下妖兽更加疯狂,前仆后继向着月沙岛扑来。

        那些加诸在妖兽们身上的真元枷锁终于不堪重负,渐渐黯淡无光,有了松动的迹象。

        万贤来施法推出去一道火墙,将后面急着出水的众多妖兽挡了一挡,回头大声下令叫宗门的筑基期修士迅速退守下道防线双鹄岛。

        筑基修士人数最多,结果聚集在月沙岛还没能出上多大的力气,便因妖兽太多,法阵支撑不住要先行撤退。巫锦有些不甘,却知道接下来月沙岛实在没有筑基修士生存的空间,当下和几位师兄弟快速出列,随着大队人马往双鹄岛退去。

        众人飞不多远,便听着身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听声音并不是那些几乎被屠杀殆尽的“鬼面鹅”发出来的,而是“蝎尾海狮”。

        这动静太大,不少人下意识回头去看,果然见最先承受攻击的西南方向防御被撕裂开一道口子,一只元婴期的“蝎尾海狮”直扑而入,当先登上了月沙岛。

        缺口打开,在这只“蝎尾海狮”的身后密密麻麻又跟进来五六只妖兽,月沙岛的法阵破了。

        “蝎尾海狮”上了陆地攻击变得更加凶狠,万贤来不惜耗费大量真元,以“烈阳真火”绕着月沙岛燃起冲天火焰做为屏障,奚旭见状抬掌一记“羿射”,真元洪流正中那只元婴期妖兽的狮身,将它掀了个跟头,推入熊熊烈火之中。

        有元婴长老冲在最前,谢侠真、窦桥卿等众多金丹一齐动手,局面竟暂时撑住了。没有立刻溃败。

        红笺在人群中也没有闲着,这种场合“碧血枪”比“中空剑”更加适合,妖兽还没有冲到身前,她有足够的时间蓄势。

        一杆水修用的大枪在她手上闪烁着蔚蓝的光芒,而后刮起一道寒风,狠狠刺入“蝎尾海狮”的脖颈,带着它沉重的身体向后飞起来,“砰”的一声,砸在后面那只“蝎尾海狮”身上,两只妖兽摔作一团。

        万贤来和奚旭虽然忙碌。心神却始终通观全局,金丹的队伍中有人一出手便力压两只金丹中期妖兽,且是如此陌生的一件法宝,两人都有些诧异。

        奚旭刚刚见过这位来自丹崖宗的美貌女修,万贤来虽然不认识红笺,但一个生面孔,又同窦桥卿等人站在一处,他几乎是立时便意识到这姑娘是谁了,两位元婴长老百忙中互望一眼。都起了爱才之心:如此身手竟然是丹崖宗的门人,闫长青的徒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叫谢侠真将她争取到小瀛洲来?

        这一额外留意,万贤来又发现谢侠真这位师侄的实力竟远不止她表现出来的这一下。

        怪不得谢侠真说她上来三下五除二便将符图宗的金灵根修士打得落荒而逃。这姑娘浑不似那些不知该先向哪里下手的修士,极有眼力劲儿,说白了还是架打得多,经验丰富。这上岸的数十只妖兽在她眼中主次分明,丝毫不见混乱。

        而且那杆长枪无疑是极耗真元的,她却毫不在意地一次次将它祭出去洞穿妖兽。显是并不为这等消耗所困扰。

        这哪里还像是个金丹初期?这等资质,待她修炼至金丹圆满,甚至结婴,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物?

        换言之,这样的修士不管男女,不管有什么缺陷,只要品行没有大问题,合该成为各家争抢的目标。

        万贤来越看越是喜欢,待红笺再次祭出“碧血枪”之时,他大喝一声“着!”抬手亦将自己的那杆烈焰长枪祭了出去。

        万贤来究竟是元婴,他这一枪的威能非是红笺可比,烈焰长枪后发先至,眨眼工夫已由后追上“碧血枪”。

        但追上之后烈焰长枪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双枪并行,在空中一红一蓝如两道耀眼的流星,分别刺入两只“蝎尾海狮”,爆开的真元造成很大的动静,竟在妖兽群中形成了一个缺口。

        万贤来“哈哈”大笑,意气风发道:“不错!”

        谁都知道万贤来的这声“不错”赞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在场唯一的外人。

        谢侠真高兴啊,他没有多想,闫师兄的徒弟露脸,他也觉着脸上甚有光彩。

        奚旭却看出了万贤来的心思,他一边宰杀妖兽,一边瞅准了机会传音道:“怎么,师兄看上这小姑娘了?”

        万贤来笑道:“这种资质呆在丹崖宗那破地方,明珠暗投,早晚耽误了,叫谢侠真花点儿工夫翘她过来,我收个徒弟,你可不许跟我抢。”

        奚旭嗤笑道:“我不抢,我可不像你见着个好的就往自己门下划拉。她可是水修,真要来了咱们小瀛洲,我看任师兄能错过,眼睁睁叫她拜你为师?别说我没提醒你,任师兄来了。哈哈!”

        奚旭的笑声实是有些幸灾乐祸,说到底在小瀛洲还没有师徒俩灵根不一样的先例,而他提到的任师兄任公儿正是宗门两位水灵根元婴之一,若是人家还没加入小瀛洲,先出现两个老家伙抢徒弟的乐子,那才是有热闹好瞧。

        果然他这么一说万贤来登时紧张起来,这修真界师徒之间既是师父挑徒弟,同时也是徒弟挑师父,此时万贤来越看这谢侠真的师侄却觉着有眼缘,生怕任公儿赶来横插一杠。

        他紧着掐法诀,两手齐挥,接连打出几道法术去,将上岸的那群“蝎尾海狮”阻了一阻,传声任公儿:“任师弟,妖兽太多,为免有死伤,我们这里撑上一阵便退守双鹄岛了,这边不用你,快去双鹄岛准备迎敌吧。”

        任公儿奇怪地问:“有什么好准备的?”

        奚旭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听万贤来煞有其事道:“趁着双鹄岛法阵完好,叫筑基弟子们趁机练练五行配合,你先去安排一下。”

        任公儿不疑有它,应了一声调头离去。

        奚旭啧了一声,还未说话,却听万贤来大声喝道:“都加把劲儿,咱们在月沙岛这里把‘蝎尾海狮’全部清除。”

        杀到现在,“蝎尾海狮”还剩下二十余只,这一大群五花八门的妖兽顺着水一齐涌来,因为无人指挥,“蝎尾海狮”和“鬼面鹅”速度快过其它妖兽,冲在最前面,这队先锋在月沙岛遇阻几乎全军覆灭,耽误了半个时辰,后面的大部队也到了近前。

        众人放开手脚,不再有意阻着“蝎尾海狮”不让上岛,开始在万贤来等人的带领下且战且退。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不少刚结丹的修士因与妖兽近了身而显得有些招架不住。

        此时又有两位元婴赶来,因为其中没有水修,万贤来没有再赶人,众人合力清除了几只元婴妖兽,率领众人撤离了月沙岛。

        几乎是顷刻间,这个岛屿便被数以百计的妖兽淹没。

        奚旭目睹这一幕有些担忧,道:“看来必须在双鹄岛狠狠宰杀掉一批,不然压力太大,若是护宗大阵有失,那损失可就大了。”

        对他这看法,几位元婴长老都没有什么异议。

        双鹄岛是相对的两座小岛,中间水路狭窄,如两扇敞开的大门护卫着小瀛洲。因为地势险要,那里的法阵投入远不是月沙岛可比,可若是不能在那里阻住妖兽,过了双鹄岛将直达小瀛洲,中间没有陆地可以据守。

        红笺跟着谢侠真退守双鹄岛,小瀛洲剩下的几位元婴也尽数到齐。

        众多筑基修士按照平时习惯了的配合五人站成一队,只等金丹修士们加入进去,好与来犯妖兽决一死战。

        岛分两座,人也要分开,本来谢侠真等人是水修,理所当然要跟着任公儿等人呆在一起,万贤来耍了心眼儿,特意拽上奚旭挑了另一座岛,又招呼了谢侠真、窦桥卿等人过去帮忙。

        大批妖兽杀到。这一次已经见不到“蝎尾海狮”和“鬼面鹅”,来犯妖兽种类繁多,有红笺以前曾经杀过的“千足胆”,也有她从未见过的“血奴长藻树”。

        “血奴长藻树”行动缓慢,浑身附满了沙石和长长的海藻,看上去像是一棵模样古怪的大树漂浮在海水里,海藻的缝隙中藏着大群的吸血毒虫,当妖兽操纵着异变的藻类束缚住猎物,吸血毒虫便会一拥而上,下毒吸血,置猎物于死地。

        两座岛屿一齐开启法阵,小瀛洲的修士们趁着大批妖兽被暂时阻在真元护罩外边,各显神通,倾全力杀伤着敌人。

        红笺也见识到了筑基修士们独特的五行配合。

        这种攻击方式一看便是脱胎自法阵,因为小瀛洲有人精于五行转换相生,故而将其中精要带到战斗中,一队五人的筑基修士,施法造成的伤害顶得上一个金丹初期。而大家的配合能如此默契,平时肯定没少练习,这又是一个叫红笺很难想像的地方。

        对面岛上轰然暴发出一阵欢呼,这边的元婴们也有所感应,奚旭喜道:“宗主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小瀛洲的实力

        乐游一到,士气大振。

        小瀛洲门人们虽然嘴上不说,个个心里都在担心宗主的身体,如今见有日子没出现的乐游好端端的,甚至比先前更加精神,无不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乐游先到的那座岛上元婴共有三人,乃是两位水灵根元婴初期和一位土灵根元婴中期。乐游到时法阵的真元护罩上正趴了一只巨大的“铁背苍柳”,这是一只元婴妖兽,它的上千只触手像柳条一样散开,吸附在护罩上,黑褐色的躯干渐渐鼓胀起来。

        这妖兽正在吸食护罩的真元!

        这样一只“铁背苍柳”对法阵的破坏十分巨大,偏偏如雨般的攻击落到它的身上都显得不痛不痒,一时奈何它不得。

        乐游深知大伙儿在担忧什么,他的身体时好时坏不是他所能控制,也许过了今天,他依旧需得消失于人前,不过在那之前,他希望可以给大家多一些信心。

        乐游未借助法阵的防护,胖大的身躯飞跃而起,口里喝道:“老任,这里!”

        任公儿会意,抬手一道法术打出去,抢在乐游前面击中了那只“铁背苍柳”,任公儿这水灵根元婴修习的是难得一见的冰系法术,“铁背苍柳”挨这一下躯体登时便被冻结。

        法术能封住元婴妖兽的时间极短,但就是这极短的时间里,乐游的攻击到了,简简单单一指正戳中“铁背苍柳”。

        乐游身后,小瀛洲的门人弟子们就见这只坚不可摧的元婴妖兽如同一座狂风中的沙土雕像,无声无息便在这一指之下灰飞烟灭。

        这一指彰显土系元婴圆满的强大实力,是乐游所修功法“土崩瓦解”,在任公儿冰系法术的辅助下,这顶级功法暴发出数倍的伤害之力,一举便除掉了眼下的心腹大患。

        眼见宗主如此神威,岛上先是静了一静。紧接着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乐游听出来大伙儿的欢呼声中透着一股如释重负,他没有多做表示,落回到岛上,见众人在任公儿几个的带领下完全占据了主动,微微点了点头,往另一座岛屿而来。

        红笺手上施法缓了一缓,没想到才来小瀛洲不到一天,她就见到了乐游乐宗主。

        二十年没见,乐游还是胖得那么引人注目,当初在寰华殿多亏有他。红笺才得以保全了性命,虽然红笺与他也只有这么一点儿交集,却并不妨碍红笺此时心中涌起了浓浓的感激与尊敬。

        不过不管乐游还会不会记得方红笺这么一个人,此刻肯定是不会认出自己来。

        果然在这种混乱的场合,乐游没有过多关注岛上的门人弟子。

        万贤来、奚旭知道他真实的身体状况,见他刚才突然出手,都有些担心。

        万贤来抢先道:“这边没问题。”他说这话既是怕乐游再次逞强,也是实情,这边岛上有他、奚旭以及木灵根的元婴长老宗寄春。还有谢侠真几个金丹圆满,实力要比任公儿那边稍强一些。

        乐游点头,他也正是看出来这点,故而先去的另一边。

        他站在万贤来身边看了一阵。突然道:“你们几个有没有发觉,这批莫名其妙涌来的妖兽以木系居多?”

        “千足胆”、“血奴长藻树”,以及方才的“铁背苍柳”,这些都是木系妖兽。

        元婴长老宗寄春因为是木灵根。对此更加敏感一些,一边施法一边道:“宗主说的是,我正想提这件事。这一大批妖兽来得蹊跷。咱们宗门里又没有叫它们垂涎的东西,很难想象这么多种类的妖兽会自行凑到一起。”

        几大元婴说话没有避人,红笺听得他们议论,心中便是一动。

        她暗道:“我可真是笨啊,刑无涯既然建了那么一座‘水中土’的海上牧场,说不定就有‘水中木’、‘水中金’,而且极有可能这些木系妖兽的老巢离着此地不是很远。这大批妖兽乱糟糟地没有人操纵,说明了什么?看来不是刑无涯有意放它们来打小瀛洲。他的养兽老巢被人找出来挑了?戴明池干的?”

        她越想越觉着这个猜测大有可能,不知出了这等事,两大化神有没有在无尽海深处大打出手?若真的如此,那可是大快人心之事,最好能两败俱伤,叫他们同归于尽。

        这会儿宗寄春、奚旭几个亦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猜疑,只是他们知道的信息太少,猜来猜去自己都觉着不大可能。

        乐游打断几人:“回头再说这些,先想想怎么处置眼下这大群的妖兽。传令下去,集中对付元婴和擅长神识攻击的妖兽,其它的先留一留。”

        万贤来奇道:“师兄,你是想……”

        “对,若是别人能养,我们费些力气,应该也做得到。一旦圈养起来,这可是笔不少的财富。”

        乐游说罢,点手叫过两个金丹弟子,吩咐了几句,那两人领命而去,他向万贤来几个道:“我叫他们去把师叔接来,看看有没有办法。”

        乐游的命令很快传了下去,离得远的门人虽然不明所以,但都毫不犹豫地执行宗主之令。

        双鹄岛法阵支撑这么久,已经开始有些吃不住劲儿,在众多妖兽前仆后继地破坏之下,真元护罩正渐渐地由厚转薄。

        但是红笺却见到,不管金丹还是筑基,所有人都在拼命攻击着那些挑选出来的目标,有一时因离着太远打不到的,小瀛洲弟子宁可停下来等待,没有人再冲着寻常的木系妖兽下手,也没有人眼见危险急着撤离。

        红笺突觉一阵悸动,眼前这令行禁止的一幕对于俗世间的普通人而言已是十分难得,在人人惜命自由惯了的修真界,更是难上加难,若不是亲眼见到红笺甚至觉着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不,也许赫连率领的灭云宗可以,他们毕竟曾经同历劫难,与别的宗门不同。

        没想到。小瀛洲门人竟是如此心齐。

        经历过一盘散沙的丹崖宗,才能格外体会到这一幕的难能可贵,红笺到最后难抑心中诸多感慨,不禁有些酸涩。

        过些时候一件飞行法宝自小瀛洲方向飞来,速度极快,转眼到了跟前。

        法宝上三人,两人侍立,正是刚才奉命离去的两名金丹弟子,还有一个人在中间盘膝稳稳坐着。

        红笺只看他那一头白发,就意识到这是一位老修士。

        这人身穿道袍。人很干瘦,面容祥和,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

        红笺判断不出此人修为,估计着最少也应该在元婴之上。

        看得出乐游对这老修士极为尊重,飞行法宝一落,他便迎了过去,口称“师叔”。红笺有些诧异,对于小瀛洲的高手她特意留心打探过,并没有听到关于这老修士的讯息。

        她不知道这老修士一现身。就连谢侠真这等加入小瀛洲十几年的人也不由频频偷眼打量。

        乐游和那老修士低声交谈,周围太嘈杂,红笺又不方便调动神识去偷听,对他二人说的什么一无所知。只是她突然瞥见那老修士微微侧了侧脸,红笺心中微动,一般而言这种下意识的动作不是在看,而是在听。摒弃了视觉的侧耳细听。难道这老修士竟是个瞎子?

        但此时法术轰鸣,妖兽嘶吼,乱成这样。他又能由中听出什么来?

        老修士好像不受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困扰,他很快回答了几句什么,乐游直起腰来,下令所有的筑基修士撤离,先回宗门待命。

        宗主有令,一众筑基修士很快撤走,乐游又叫过万贤来,细细叮嘱几句,拍了拍万贤来的肩膀。

        万贤来应了,他放出飞行法宝,载上那老修士,两人渐渐升高,这边乐游率领余下的元婴、金丹继续击杀妖兽。

        筑基修士们一走,两座岛上都冷清了很多,乐游很快便在留下的人中注意到了红笺这张生面孔,不过他也只是看了谢侠真一眼,没有再多理会。

        来犯大群妖兽中已经很难再见到元婴妖兽的身影。

        真元护罩越来越薄,当妖兽群中最后一只元婴哀鸣着被打爆,双鹄岛两边法阵都已经行将崩溃,妖兽的尖刺跟利爪频频撕破防御探入阵中。

        就在这时候,自双鹄岛上方半空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是鼓声。

        响亮而急促的鼓点,瞬间便压过了岛上的混乱和喧哗。

        鼓声铿锵,震得人耳鸣心慌。

        包括红笺在内的众金丹很快反应过来,这鼓声不但刺破喧嚣送进大家的耳朵里,同时竟也直接响彻诸人的神识,回声激荡,修为弱的登时便感觉到呼吸急促,有些透不过气来。

        妖兽群中神识稍弱的“千足胆”、“桃花长尾蛙”最先被鼓声引诱有了异动,“桃花长尾蛙”不再拼命往岛上冲,昂起丑陋的脑袋,对着半空“咕呱”而叫,似是在同鼓声应和。

        而岛上亦开始有金丹弟子撑不住了,江无非几个只觉血都冲上头顶,额头冒汗,脸涨得通红,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一样。

        红笺循声抬头,只见万贤来所驾的飞行法宝停在高空,击鼓的正是适才那身着道袍的老修士。(未完待续。。)

        ps:  说点什么呢,其实丹崖的收藏还可以,不过大家都在哪里看呢?对作者来说,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大家感谢那谁的时候也顺便感谢一下心渔吧。我还想说你们在那些小角落里猜剧情,心渔统统看不见(才怪)。

        如果都叫你们猜中了,作者还混什么?

        求订阅,啊啊啊。。。

    第二百零七章 圈养

        若说这鼓声有多么激越动听自也不是,红笺可以肯定这老修士不是个器乐高手,比当年的季有风差得远。

        但他这鼓无疑是件十分了不起的法器法宝,不需要节奏有太多变化,鼓声自然便起到迷惑引诱他人神魂的作用。

        越来越多刚结丹的修士神识受不了如此急剧地震荡,站立不住,勉强就地打坐相抗。

        大家这才知道乐游为什么突然下令叫筑基修士们撤走,以他们那修为,若现在还留在岛上,只怕轻者神识遭到重创,重则迷失心智,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鼓声对围岛的妖兽影响更加明显。

        万贤来担心这神识之鼓太过消耗老修士的真元,眼见鼓声有了效果,海面上妖兽攻击缓了下来,便驱使飞行法宝离开原地,在天上慢慢绕了一个大圈,往小瀛洲方向退去。

        如此一来,剩余的数百只妖兽便分成了两波,二三十只“桃花长尾蛙”一跳一跳在海面上追逐着鼓声,以它们为首,大约有百余只妖兽离开了双鹄岛,追着万贤来的飞行法宝而去。

        还在攻击法阵的多是像“血奴长藻树”这类的妖兽,因为不擅长神识攻击,被修士们留到了最后,但这些妖兽对鼓声反应极为迟钝,乐游一看便知是因为它们本身木化严重,不但是神识,对外界的所有刺激都变得不再敏锐。

        既然操控不了它们,那就尽快除掉。

        乐游下了命令,只是师叔和万贤来那边亦急需帮手,他将几个元婴尽数派过去,双鹄岛这边他亲自率众迎战。

        此时双鹄岛法阵崩溃,上百只妖兽涌上岛来,不少金丹修士受鼓声影响还未恢复过来便要参战,实力大打折扣。小瀛洲人手一时有些相形见绌。

        谢侠真眼见元婴们都走了,宗主不得不亲自出手,心悬了起来,抢过去接下乐游身前的几只“血奴长藻树”,道:“宗主,对付它让我来即可。”

        虽是如此说,此时岛上情形十分混乱,谢侠真再拼命也不可能把妖兽都接手过去,乐游仍需时不时出手为弟子们解围,他不甚在意:“不用。我的病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严重。”

        两座岛上的战况都在乐游眼中,门人如何施法,如何对敌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数根长藻触手般向一名水灵根金丹卷去,自绿油油的海藻间飞出了近百只毒虫,那修士疾向后退,抬手祭出一面盾来挡了一挡,指间寒光一抹,割向那长藻。

        一只“长吻花蛛”在那些挥舞着的长藻掩护下悄声无息到了近前,突然自旁侧跳起。如一道颜色斑斓的利箭,咬向那修士脖颈。

        乐游掐法诀正要出手相救,修士旁边一道白光飞来,“长吻花蛛”毫无防备径直被它洞穿。飞剑明显犹有余力,深深没入“血奴长藻树”的主干,“砰”的一声,厚厚的沙石和海藻残茎飞溅起多高。那株“血奴长藻树”主干缺了好大一块。

        其实乐游早留意到人群中的红笺,这个丹崖宗女修实力非凡,神识之强也远超同阶。方才那阵鼓声许多金丹中期的修士都表现出不适来,只有她浑若无事,这叫乐游想不注意都难。

        不过再多估量也没有这一下来的直观,水真元暴发出如此强大的杀伤力颇有些违背常理,纵是乐游,也不由心生惊讶。

        他见方才遇险的修士危机已解,向谢侠真道:“回头你去找老任他们,商量着给丹崖宗那小姑娘挑一件防御法宝。”

        谢侠真闻言大喜,闫师兄的宝贝徒弟缺少防御法宝,他本想自己好好给她准备一件,没想到宗主只看了这么两眼便想到此节,任长老是水灵根元婴,手里的好东西自然不少,有宗主这话,他肯定不会随便应付了事。

        谢侠真犹豫着想替师侄道一声谢,又觉着依乐游的脾气不一定爱听,最后只应了声“是”。

        一番恶战,乐游盯得再紧,门人弟子还是不可避免出现了死伤。乐游没有下令退守小瀛洲,就在双鹄岛顶着残余妖兽,一直杀到此战结束。

        双鹄岛已经被践踏得一片狼藉,海里到处飘浮的都是妖兽的残肢,泛着刺鼻腥臭。

        尘埃落定,众人四散出去打扫战场。

        乐游站在岛上,有弟子过来禀报此战的损失,受伤的不少,好在都不严重,真正叫他心疼的是死了一个金丹初期。

        金丹修士在哪家宗门都极为宝贵,如今却死在妖兽的围攻之下,这叫乐游的心情很是沉重。

        好在片刻之前万贤来那边传回讯息,被鼓声引走的百余只妖兽已被成功关入幽涟绝谷。

        幽涟绝谷与双鹄岛都是乐游还没有得这怪病之时,合宗门几大元婴之力,由他施展土系法术开山辟海建造而成。

        双鹄岛成为了小瀛洲的一面屏障,而幽涟绝谷里种植培育了许多罕见灵草,辅以五行法阵促其生长,本已大有收益,这次事起仓促,只有那里的地势才有可能圈住这批妖兽,不得已将它改做了养兽之所。

        就连封谷的大阵也是由任公儿几个元婴刚才匆匆赶了去布置的。唯一的出口被大阵锁住,这些妖兽要想出来,除非里面哪只突然晋阶,有了化神的实力。

        乐游刚才接连施法,现在觉着有些力乏头晕,堂堂元婴圆满却要面对如此肘腋,实是令人厌烦。

        乐游知道留给他在此处理这件事的时间不多了,匆匆交待了几句,打发了两位水灵根元婴循着妖兽来处去探看究竟,又将收拾残局的担子交待给了万贤来,他才放心离开双鹄岛,返回住处休息。

        此番虽说死了人,总的来看小瀛洲收获非常大。万贤来对死去的木灵根金丹印象不错,暗自惋惜一番,跟着便想起那丹崖宗的小姑娘来。

        乐游打发两位水灵根元婴出去,是考虑到水灵根在无尽海中有着天然的优势,遇上意外更容易应对,万贤来却觉着那两个不在,实是太好了。

        他自幽涟绝谷返回之后很快便找到了谢侠真,指使谢侠真下大力气去说服“南萧”加入小瀛洲。

        万贤来大方许诺:“我看那姑娘挺喜欢今天这种场面,她的根基打得也极是不错,你叫她来,来了之后我会亲自指点她。”

        谢侠真诧异地道:“师叔,您这是……您该不会是想收她为徒吧?”

        万贤来点头:“她若有意,有何不可?”

        谢侠真反应过来不由暗自苦笑,这哪是南师侄有意,根本是你老人家的意思吧,只听说过有横刀夺爱的,还没听过从旁人门下抢徒弟的,闫长青可就这么一个徒弟了,这事不成还好,若是成了,他不得恨自己一辈子啊。

        不过万贤来辈份在那里,难得开一次口,他又不能不应。

        这会儿红笺在哪里?战斗一结束,她便乘着法器跟着大伙儿一同出海去打扫战场去了。自双鹄岛一直到月沙岛,飘着数不清的妖兽尸体,其中绝大多数妖丹还都在呢。

        上百人分散到这么大一片海上,很快大伙儿就散开各忙各的了。只有江无非担心她人地两生不习惯,执意要陪着她。

        等一路打扫到月沙岛附近,正好遇见那大队退回宗门的筑基修士亦奉命出来收尸,红笺终于有暇放开神识,将诸人都挨着察看了一番。

        不出她所料,她在队伍中看到了巫锦,看到了来自丹崖宗的好几位师兄,甚至上回在跹云宗见过的那金灵根筑基圆满高鸿礼,就没见到有哪个可能是方峥乔装改扮的。

        分开二十年,方峥总不会笨到连基都没筑吧?

        那朵仙昙花,现在还在奚旭长老手中吗?

        红笺意识到自己对小瀛洲的长老们实在太陌生了,只能以常理来推测,按理说奚旭回到宗门,这朵被寄予厚望的仙昙花应该便交到乐游手中了,但事无绝对。方峥若想打这花的主意,只能从乐游或是奚旭身上下手,相较而言自然是奚旭好接近得多。

        弟弟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实心眼,红笺实在难以想象他会跑来小瀛洲折腾着盗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先想个办法认识一下奚旭的弟子高鸿礼。

        因为是打扫战场,小瀛洲的筑基弟子没有再五人一组,而是全部散开,各忙各的。

        孤零零的高鸿礼正自海中捞起一只“鬼面鹅”的尸体,红笺神识锁定了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靠前。

        搭讪也是需要机会的,这么上去打个照面,有师兄江无非在旁,挺多帮着介绍几句,接下来没什么事情可做,赖着不走徒惹人怀疑,只能分开。

        这样的“认识”距离红笺的设想可相差太远了。

        不着急,按红笺的经验,总会找到一个更好的时机,她一边和江无非说笑,一边假装寻找妖兽,远远吊着高鸿礼。

        红笺的神识比高鸿礼强大太多,高鸿礼对她的窥探毫无所觉。随着时间推移,搜寻的区域扩大,附近一时再看不到其他修士。(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医闹

        红笺提醒江无非:“师兄,远处过来一群‘白头鲨’。”

        江无非没有在意,道:“被妖兽的血腥气吸引过来的。这里离着宗门近,附近没有高阶妖兽,‘白头鲨’这样的就算是比较厉害的了。”

        “白头鲨”是一种实力接近于筑基圆满的妖兽,成群出没,大约他们也知道月沙岛那边聚集着众多人类高阶修士,不敢靠前,转了个圈跑到这里来捕食。

        说话间江无非放出神识,不由“咦”了一声,脸色微变:“谁在那里?还不快让开,找死么?”

        “白头鲨”很是凶狠,而且浑身上下一点儿像样的宝贝都没有,修士们一般见了“白头鲨”群都是往高处一飞避开了事,可这会儿就在这群“白头鲨”前方数十丈之处却有一个人,傻呆呆站着,好似正魂游天外。

        江无非认出来了这个不要命的傻子,奚旭长老门下的高鸿礼!

        不要说一个筑基圆满,就算是自己被这群“白头鲨”缠上,也讨不了好去。江无非大喝一声:“呆站着干嘛,快闪开!”

        叫江无非跺脚的是那高鸿礼不知怎么了走神走得厉害,竟然对他这声喊置若罔闻。

        几十丈以“白头鲨”的速度转瞬即到,就在江无非觉着高鸿礼在劫难逃的时候,自他身旁突然飞蹿出去一条人影。

        这人影速度之快匪夷所思,江无非只觉眼前一花,那人已经赶到了高鸿礼身前。

        正是红笺在江无非的眼皮底下借助水真元施展了一个“八步赶蝉”。

        她劈手将毫无防备的高鸿礼提着脖颈甩向半空,此时大群的“白头鲨”到了,红笺半空拧身,一掌拍出,澎湃的法力正击中最前面两只“白头鲨”,将他们庞大的身躯直掀出去。红笺借机飞身而起,伸手抓住了高鸿礼的腰带,提着他往江无非这边飞来。

        江无非目睹南师妹一个外人当机立断冲上去救人,不由暗叫一声“惭愧”。

        他急忙迎上去,愤愤然瞪了高鸿礼一眼,道:“太危险了,搞什么呢,你小子大白天就作梦?”

        高鸿礼身子微震猛地回过神来,还没弄清楚方才出了何事,便被江无非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等他明白了刚才的处境。不由亦是一阵后怕,顾不得多想自己因何失常陷入混沌,连忙向救命恩人道谢。

        江无非为双方介绍,红笺和高鸿礼这就算认识了。

        虽然早在跹云宗的时候见过面,红笺对这高鸿礼却不甚了解,此时同他只说了几句话,红笺便有了判断:“这傻小子全未意识到他方才是中了‘镜花水月’,真是个实在人。”

        高鸿礼千恩万谢,诚心实意的样子叫红笺隐隐有些不自在。她虽然喊来卢雁长帮忙在谢侠真师徒面前演了一出戏,那也只是为了隐瞒身份,至少师叔、师兄都没有弄错,一直以来红笺骗过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骗得良心不安。

        三人很快说到这场妖兽袭岛引发的大战,不用说江无非,便是加入小瀛洲时间更久的高鸿礼都是第一次经历,他笑道:“南姑娘刚来我们小瀛洲第一天。便赶上了这种大热闹,你又是金丹,可以一直战斗到最后。着实叫人羡慕。”

        红笺似笑非笑瞥了江无非一眼,道:“我怎么觉着你们小瀛洲的人特别好勇斗狠,一听有架可打,一个个都嗷嗷地摩拳擦掌。”

        江无非汗颜。

        高鸿礼却甚是得意:“那是自然,我们小瀛洲可不像别的宗门,由上至下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软蛋。”

        江无非重重咳了一声。

        高鸿礼顿时反应过来,对方是丹崖宗的,自己方才这话未免有当着和尚骂秃子之嫌,赶紧住嘴,面现尴尬。

        红笺“哈哈”一笑,赞道:“不错不错,乐宗主领导有方,小瀛洲的师兄师弟们确实都很了不起,叫人佩服。”

        高鸿礼松了口气,他从心里觉着这南姑娘虽然是丹崖宗出来的,难得性情爽快,说话投机,交朋友什么的实是最合适不过。

        那群“白头鲨”席卷了妖兽的残肢,此时已经去得远了。三人一边说笑,一边重新开始干正事。红笺这回才是真正将神识用于搜寻妖兽的尸体。

        只是她不想再惹事,事情却主动找到头上来。

        收尸的工作已经进行到尾声,再想找到囫囵妖兽取丹,就得顺着水流跑出去老远。不过但有可能,大家都不愿错过,毕竟妖丹这东西平日里就连金丹修士也不是轻易能搞到手的,浪费了着实可惜。

        所以他们三个渐渐地就走得有些远,红笺将神识铺开,第一个发现西南方向有人过来。

        来的这队人前后足有七八个,除了其中一座船形法宝上面站了三人,其他的都各自乘着自己的飞行法宝穿插行进,队伍显得很乱。

        红笺粗略一看,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她欲待不理会,却见其中两柄飞剑倏地自后插上,横在了飞船前面,其他几人散在四周,隐隐挡住了飞船的退路,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并非一路。

        飞船上的三人看上去有些人单势孤,不知是什么来头。

        她提醒江无非和高鸿礼:“咦,那边有人来了,小心,说不定他们会打起来。”

        江、高二人循着她所指方向感应了好一会儿仍是一无所获,不由面面相觑。

        江无非心中骇然,南师妹神识强大他知道,但神魂之鼓那一次他自顾不暇,真不如这次这么直观,两下里乘着法宝一直在接近,南师妹感应出来,也示警了,他这里半天了竟还全无察觉。

        他不敢大意,问道:“什么样的人,咱们过去会不会惹麻烦上身?”

        红笺道:“被拦截的那艘船为首的是个僧人,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僧衣……”

        她还未等说完,高鸿礼已脱口道:“难道是明川宗的紫慧大师?我们赶紧过去看看,他是来给宗主看病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他的坐船?”

        江无非谨慎,道:“我通知师父。”

        在他想来敢明目张胆跑来小瀛洲附近得罪紫慧大师,只怕亦非是寻常之辈,需得赶紧叫宗门的长老们知道,幸好今日师徒两个用过“流水知音”之后没有摘除,转眼这又派上了大用场。

        红笺道:“走!”她已经察看过了,这队人里面没有一个结婴的,那紫慧大师只有金丹圆满,其他的人修为与他亦在伯仲之间,只要未结婴,以红笺此时的修为便有一战之力,更何况师叔谢侠真等人马上即到。

        这位明川宗的和尚是来给乐宗主治病的,弟弟方峥会与他有关系吗?他身边跟了两个年轻人,样貌与方峥相差太大,只要方峥没有“仙霓霞光”之类的宝物,那就不可能是他。

        其他的人都是金丹修为,更加不可能。

        “紫慧大师,听说你向来慈悲为怀,谁人得了重症,宁可长途跋涉,倒贴了丹药也要帮人把病治好,为什么我家岛主不惜重宝拜托你,你却连看都不愿去看?难道道修大陆传言是虚,你其实也是欺软怕硬,沽名钓誉之徒?”

        双方离着尚远,海风便将阻挡那人的话一字不漏传了过来。

        红笺心中一动,这白衣僧人果然是紫慧。看来和高鸿礼多接触很有必要,他做为奚旭的关门弟子,不但参与了跹云宗秘境夺宝的事,还知道不少秘闻。

        这些人口中的“岛主”不知又是何方神圣,难不成还想着强迫紫慧大师去给他看病不成?

        紫慧大师合十道:“紫慧是什么人不需诸位操心,请让开去路。”

        “不让。算算我们也跟着你快一年了,大师该知道我们不会放弃。今日你直接去见病人,只要将人治好,我们马上便放大师自由,另有宝物奉上。到时候大师想去哪里都可以!”

        说完这话,他和几个同伴靠近过去。

        紫慧语气中透着无奈:“这是何必,路我早给你家岛主指出来了,你们只是不信,有这工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好好想想办法,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拦截他那几人根本听不进去,乱哄哄地道:“十几年前病人还好端端的,你那纯粹是胡说八道!”“岛主说了,你根本是不怀好意,意图撺掇我们大家去送死,老实跟我们走吧!”

        紫慧垂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他身后一个年轻人忍不住愤然道:“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大师早说了‘他生符’不属于病症,他解不开,你们再是纠缠也没有用,不敢得罪符图宗,就干脆准备棺材去。别在这里没完没了的!”

        年轻人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那伙人不知道是没有留意到红笺三个,抑或是看他们修为低没有放在眼中,吵完了便要动手。

        红笺听着都快好奇死了,连“他生符”都出来了,这个什么岛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怕伤到其中要紧的人物,连忙离远大喝了一声:“住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紫慧大师

        红笺离远大喝了一声:“住手!”

        江无非显然也从“流水知音”里得到了谢侠真的命令,道:“我们先上去,师父说他马上即到。”

        按说都是符图宗的受害者,正应该同仇敌忾,可红笺却实是看这些什么岛主的手下不顺眼,冤有头债有主,受了符图宗欺负,不敢去找正主儿算账,却转头将气撒在紫慧大师身上,不但窝囊,而且有些无耻。

        这一窝子连带岛主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几人没想到远远过来的两个金丹和一个筑基真敢管闲事,登时脸露狰狞,其中一个金丹修士撇嘴喝了声“滚”,挥手一道金光向着江无非打去。

        三个人中江无非和红笺是金丹,而红笺又是个年轻的女子,他自然便将中间的江无非当成了带头之人。

        这人招呼不打就动了手,他的另几个同伴也没有闲着,冲着紫慧三人接连几道控制法术丢出去。

        江无非祭出防御法宝,对方修为虽较他为高,法术却很是一般,单打独斗他并不畏惧。他瞧着这几人十分脸生,敢在这附近海域闹事,莫非那个什么岛其实离着很远,他们不知道此地就在小瀛洲的家门口?

        他叫道:“紫慧大师,我等是小瀛洲弟子,不要担心恶徒拦路,长老们已经接您来了,马上即到!”

        紫慧松了口气:“阿弥陀佛,那实是太好了。”

        这些人常年累月地纠缠着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先是苦苦哀求,而后演化成威逼利诱不停给他捣乱,到如今竟向他动用武力,真是泥人也被逼出三分土性来。

        他是木灵根,施法撑起护盾。化解了袭向他们三人的攻击,向那几人冷淡地道:“还不走么?你们回去把我的话捎给司徒岛主,不论是南屏岛还是陈家,紫慧绝不会再踏进一步,两下的人不管得了什么病症,我也绝不会出手医治。若要强逼,鱼死网破而已。”

        那几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冷笑道:“秃驴,你这是仗着有人撑腰,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高鸿礼皱眉插言:“大师。遇上这种无赖,只管打服了再说!”他全不管对方都是金丹,抬手便是一记“裂电闪”,向着说话那人脸上劈去。

        这道如同金龙般张牙舞爪的闪电到了那人头顶,被旁边一个土灵根修士施法挡住。

        对方恶狠狠予以回击,同样一道金系法术由金丹使出来更加迅捷,刚一亮起便到了高鸿礼眼前,红笺眼疾手快,挥手施展“万流归宗”将它收走。

        那修士未见过这等匪夷所思的招式。差点将两只眼睛凸出来。

        红笺心中却并不像她表现出来得那么平静,南屏岛,这地方可是有日子没听人提起了,南屏岛的当家主母是陈盈姜。师弟陈载之的姑姑,若不是这些人办的事着实令人不敢恭维,她真想拦下来问一问是什么人中了符图宗的“他生符”。

        红笺有预感,此事与陈载之绝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虽然不齿南屏岛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却难得的什么也没有说。

        短暂交上手,几个南屏岛的岛众便意识到自己这方占不到便宜,那女修收走他们这边打出去的法术。随便袖子一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功法,只是单纯的真元洪流便将己方的人掀出去了好几丈远。

        这还只是小瀛洲的一个金丹修士,待等他们的元婴赶来,就更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西北方向出现了两个小黑点,在众人神识之中正极速变大,这种飞行速度显然不是金丹所能达到,跟着炸雷般的声音在这片海域响起:“哪来的狂徒胆敢对紫慧大师无礼,还不住手!”

        听声音来的是奚旭,果然高鸿礼喜道:“我师父来了!”

        几个南屏岛岛众见对方真来了元婴,脸色骤变,纷纷放言:“秃驴,给我等着!”不等紫慧做出应对,其中两人甩手不知掷下了什么东西,“砰”“砰”接连几声轻响,浓烟自海面上升起来,阻隔了众人的神识,待浓烟散尽,这几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踪影。

        红笺、江无非等人未和南屏岛的人打过交道,见状不由惊讶,只有紫慧看上去习以为常,平静地说了一句:“烟里无毒,不用理会。”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僧袍,抬头看向空中飞来的两位元婴。

        来的是奚旭和宗寄春。

        方才谢侠真得到徒弟传讯之时,正与几个长老在一起。他生怕自己到得迟了误事,连忙报告了万贤来等人。

        明川宗那边一直是奚旭在联络,没想到紫慧大师说来即来。他生怕到得晚了,江无非三人撑不住,紫慧被这几个不知哪里钻出来的程咬金半路劫走,二句不说拉了宗寄春赶来接人。

        趁着这空当,红笺上前一步施礼,恭声问道:“敢问大师,刚才那些人是南屏岛的,不知岛上何人中了‘他生符’?”

        紫慧见是适才为自己解围的女修来问,很是客气地回了一礼,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赶紧跟着两手合十。

        这两人面色黝黑,显是常年跟着紫慧在外边风吹日晒,修为不高,都是筑基初期,望着红笺等人眼中不时流露出好奇之色。

        紫慧答道:“不是南屏岛的人,是辽阳郡丹凤城陈家的陈玉章。几年前陈玉章性情大变举止怪异,陈家人将他关了起来找人医治,当时我路过丹凤城,曾去看过,他神智俱迷,早年间的‘自我’已被外力所杀,应是十几二十年前被人下过‘他生符’,无奈陈家的人只是不信。”

        红笺还待再问,奚旭和宗寄春已由空中落下,她只得满怀心事退了下去。

        一旁的江无非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面露同情,悄声道:“你师兄陈载之正是出自丹凤陈家,只不知陈玉章是他什么人?”

        红笺摇了摇头,陈载之的家事她并不清楚,但想来符图宗的人要下手,必是选的他最亲近之人,这陈玉章是陈载之父亲的可能性极大。

        提到陈载之,一旁的高鸿礼登时也明白过来,他见师父和宗师伯寒暄几句,便一左一右陪着紫慧大师往小瀛洲而去,当下使了个眼色,三人远远落在后面,他对红笺道:“我来帮你打听。”

        高鸿礼有心,红笺自然是求之不得。紫慧在小瀛洲多半是由奚旭招待,高鸿礼找机会跟那两个年轻人口中问点事再容易不过,比她求了师叔谢侠真去打听方便得多。

        小瀛洲上上下下都寄希望于大名鼎鼎的紫慧大师能手到病除治好乐游,紫慧一行人一到小瀛洲便受到了万贤来等人的热情款待。

        这些都没有红笺什么事,她一回来便被师叔谢侠真叫住,对于万贤来所托,谢侠真想来想去觉着还是应该和师侄说清楚,反正自己不说,万长老也不会罢休,不如干脆说明白了叫南师侄自己拿主意。

        元婴长老万贤来有意收她为徒,所以谢师叔劝她加入小瀛洲,红笺听到这消息一时未反应过来。

        难得万长老看她顺眼,虽然红笺也不明白他一个火灵根元婴怎么这么异想天开,想收一个水灵根的弟子,不过这对她留在小瀛洲打探消息无疑极为有利。

        不过这等事可不是骗完了拍拍屁股跑路就没事了,她的真身不可能转投小瀛洲,日后万长老发觉一片好意却受了欺骗,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这世间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

        谢侠真见她面现犹豫,到是颇为体谅,道:“要不你就先在小瀛洲呆下来,慢慢考虑。”他没敢提闫长青,想也知道自己那位异常固执的闫师兄绝不会大方地放徒弟离开。

        停了一阵,他见这师侄还是一脸苦恼,索性开门见山道:“南萧,师叔是过来人,两个宗门都呆过,当初为来小瀛洲,使得霍师兄、你师父他们很不高兴,这我都知道。但师叔从来没有后悔过做这选择,要是还留在晚潮峰,师叔就算不憋屈死,也会像你师父那样修为再无寸进。”他拍了拍红笺的肩头,“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等紫慧大师治好乐宗主,再来做决定。”

        红笺感动于师叔不拿自己当外人,撅了嘴道:“师叔真是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谢侠真笑了,道:“方才杀妖兽的时候宗主留意到你,他吩咐叫任长老帮你准备一件趁手的防御法宝。走吧,我们去看看任长老回来了没有。”

        任公儿此前被乐游派出去查找大批妖兽来袭的原因,元婴的动作何等之快,众人还在打扫战场,他那里已经顺着妖兽涌来的方向将几千里的海域飞了个来回。

        所以乐游在紫慧大师一行到来之前便得到回报,小瀛洲往西千里,先前耸立出海平面的整座金甲山消失不见,那附近到处乱流飞蹿,法术的余波明显,这等威能,不要说任公儿,便是乐游身体好着的时候也望尘莫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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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章 乐游的病因

        任公儿当时便有所猜测,知道那地方多停留说不定会有危险,他和师弟向雁匆匆交换了一下意见,各自施展了一番“求根溯源”,看再没有什么遗漏的情报,迅速返回了宗门。

        联系符图宗齐天宝的死,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越是这种大动荡的时候,大家越是盼望着紫慧大师能赶紧医好乐游。

        谢侠真带着红笺来见任公儿,任公儿全部心神还在刚才发现的大事上面,他打量了一下红笺,问谢侠真道:“她还会在咱们这里呆多久?”

        谢侠真不敢告诉他万贤来的打算,笑道:“她打了符图宗的人,先在咱们这里避避,也许就一直呆下去了呢。”

        一直呆下去,那就是有意投入小瀛洲,任公儿这才来了点精神,向红笺道:“那不着急,若是随便弄件防御法宝对付着,我这里现成便有,想找件合适的,就要费些工夫,至少得叫我了解你功法的情况。”

        看来任公儿言下之意他到底肯下多大工夫还要看红笺最终的选择。

        谢侠真陪着红笺告辞出来,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劝她道:“要不你还是来小瀛洲得了,你师父那里我帮你同他说。”

        红笺面露古怪,道:“师叔你……”他来说,便是要将责任都揽到他自己身上,若闫长青真有南萧这么个徒弟,非同谢侠真反目成仇不可。

        谢侠真苦笑道:“谁叫他是师兄,只能请他多担待些,若是气不过,叫他来小瀛洲找我算账好了。”

        真有这事,师父也多半不肯来小瀛洲,只会在自己的洞府里生闷气。红笺笑了笑,扶住了师叔的手臂,语气中透着亲昵:“师叔。我不是怕跟他说,只是觉着我若是也走了,他个老头子干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怪可怜的。”

        徒弟如此说师父,实是有些大逆不道,可谢侠真听着红笺这撒娇的语气,却不由地心生同感,是啊,自己离开晚潮峰的时候,可不是看他怪可怜的。还想劝他一同走,结果却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谢侠真叹了口气,真没办法再开口劝对方了。

        红笺来小瀛洲的第一天,就在这一连串的大事引起的忙乱中过去了。

        不提小瀛洲门人重建月沙、双鹄诸岛法阵,喂养新增的一大批妖兽种种事宜,大家都寄望于紫慧大师,希望转眼间便见到宗主恢复了当年的威风凛凛。

        可叫众人失望的是紫慧大师竟似对乐游的病情束手无策,既没有给他炼丹,也没有为他施法。紫慧在小瀛洲呆了两天,而后被奚旭悄悄送走,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乐游的身体毫无起色,只是叫大家白跟着激动了那么一场。

        这事真的就这么结束了?红笺却通过蛛丝马迹觉着里面似有隐情,别的不说,小瀛洲的诸位长老一下子忙了起来。除了万贤来坐镇,其他几个都不在宗门里。

        刚刚发生过大批妖兽来袭的事,这些元婴不留在家中以防意外。肯定是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个更重要的事,除了医治乐游的病,看不出还有别的来。

        好在她还有“新结识”的朋友高鸿礼。

        奚旭外出,没有带着这小徒弟,高鸿礼见着红笺很是高兴,先主动说了他帮忙打听“他生符”的事。

        据跟着紫慧的两个年轻人讲,当日见到陈家的陈玉章,给人的感觉宛如行尸走肉,两眼直勾勾的反应迟钝,吐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对以前发生的事情全无记忆。

        紫慧大师给陈玉章检查后发现早在十几年前他神识受到重创,几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连根拔起。紫慧大师在询问过陈家人之后断定,陈玉章实质上已经被人以‘他生符’控制了十几年,只在最近控制他的人才改变了计划,放弃了陈玉章这个人。

        紫慧断言陈玉章如此下去很快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并且没有几年好活。

        “他生符”有没有破解之道,除了符图宗的人没有旁人知晓。

        这陈玉章是南屏岛岛主司徒文英的大舅子。

        一切似乎正如红笺猜测的那样,师弟陈载之带着丹崖宗的传宗主简藏匿起来,符图宗的人找他不到,便向他家里人下手。于是陈载之的父亲遭了殃,被人下了“他生符”彻底控制起来。所幸陈载之十几年来一直未同家人联系,致使这招棋成了废子。

        看来到最后符图宗的人终于失去了耐性,等到陈玉章中了“他生符”的传言天下皆知,便是摆明了车马:陈载之,你是要丹崖宗的传承还是要你爹的命?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陈载之现在人在何处?他知道这个情况吗?他又会如何选择?红笺觉着头疼。

        高鸿礼虽然心粗,但红笺这么明显的苦恼挂在脸上,他哪里会看不见。因为小瀛洲同孙幼公的关系,小瀛洲弟子对方红笺、陈载之这些名字并不陌生。

        不过安慰人的话高鸿礼实在是不怎么会说,想了半晌才沉声道:“放心吧,你师兄不会轻易出来投降的。”

        “这话怎么说?”

        “我想不管他藏身何处,都不会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若要出来早出来了,哪里还会拖到现在。”

        这话很有几分道理,就像自己努力寻找着弟弟的下落,亲人之间永远是牵绊最多,最挂心的。可陈载之若是知道,可以想象他会有多痛苦,多矛盾。

        红笺不忍心再想下去,沉默片刻,她突道:“终有一日,我要铲除符图宗!”

        高鸿礼大声赞道:“有志气!”停了停,他口气中突然流露出些许伤感,慨叹道:“要是我哥还活着,肯定与你能说到一起去。”

        “你哥?”

        “是啊,我哥的资质可比我强多了,可惜死得早,他是被一个姓季的老匹夫和刑无涯联手害死的。”大约是方才说到陈载之的亲人,高鸿礼也提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兄长。

        红笺怔了怔,然后她突然想起一个少年来:“你哥是高鸿信?”

        高鸿礼大吃了一惊:“你竟知道?”随即他恨恨地道:“我哥他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姓季的老匹夫不过上下嘴皮一碰,刑老狗就害了他的性命。此生此世,只要有我活着,必报此等血海深仇。”

        红笺先前只是从二人的名字上面有所联想,没想到还真是三大化神收徒那天死在寰华殿里的那个小瀛洲少年。

        红笺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又端详了一眼高鸿礼,当时她太小了,不但年纪小,经的事也少,被季有云所展露的神奇异术震慑,根本没有深思。生命有无数的岔途,若高鸿信的一生不是那么早便被强行终止,他会真的成长为季有云所说那样的人吗?

        当时不但是她,只怕在场许多人都深信不疑。

        现在看来,季有云这等恶贼哪里会巴巴的替天行道,他如此做,亦或为了立威,亦或真是抹杀了一个天才。可怜那少年不但死得冤枉,死后还要背负恶名声。

        这么多年过去,做为弟弟的高鸿礼提起来还是意难平。

        红笺道:“姓季的跟符图宗勾结在一起,再加上刑无涯,你这仇人可够强大的。可惜紫慧大师没能治好乐宗主的病,只凭你我这些人,给你哥报仇的希望真是太渺茫了。”

        高鸿礼丝毫未发觉红笺在套他的话,他皱眉道:“我听师父说,紫慧大师虽然未能治好宗主,总算给大伙指了条明路,宗主自己也说紫慧大师眼光独到,一下子就看出来他是怎么回事,我师父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红笺觉着高鸿礼话中有话:“怎么回事?乐宗主这病颇为蹊跷,他这等元婴大圆满,半步化神,难道竟真是中了旁人暗算?”她顿了一顿,压低声音:“是不是因为他老人家帮着我师祖说话,所以引的戴明池冲他下了毒手?”

        乐游的病若是人为造成,这是最大的可能。天下修士抱这种想法的,只怕十个里要占着五六个。

        高鸿礼不疑有它,四下望了望悄声道:“我和你说,你可不要传出去啊,到没有什么怕人的,只是万一各大宗都知道了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麻烦。宗主这不是病,他是中了迷瘴宗的毒瘴。”

        红笺这一下是真地吃惊了:“魔修?”

        高鸿礼点了点头:“我听师父说,当年丹崖宗有个小姑娘当着各大宗门的人在寰华殿刺杀了一个叫景励的金丹大圆满,对了,那姑娘说起来还是你的师姐。”

        红笺点了点头示意知道,她以眼睛催促高鸿礼赶紧说下去,不知道乐游中毒怎么会同自己扯上关系。

        “这些你都知道了?她被北狱的人带走的时候宗主就在寰华殿上,宗主担心她性命不保,便悄悄追了去,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她救出来。因为要掩人耳目,宗主是一个人去的。那天晚上本来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北狱的人只剩下两个元婴,又是停在人迹罕至的大雪山里,谁知宗主还未等出手,便遭到了魔修的袭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七线冰虫

        红笺呆住,一股酸涩之气直冲上来,叫她几乎当场失态。

        原来当初在她遭受噬神针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有一位不过一面之缘的长辈曾经追至那深山老林,试图将她救出来。

        这等恩情,叫她如何来回报?

        “你说清楚,什么样的魔修,乐宗主又是怎么中的毒瘴?”红笺第一反应便是乐游中了季有云的埋伏,那迷瘴宗的所谓魔修是炼魔大牢里出来的,就像当日水长老和大师伯在去炼魔大牢的中途遇伏被害一样。

        高鸿礼搔了搔脑袋,红笺叫他说清楚,可宗主遇袭这件事他也只是听师父有一嘴没一嘴地念叨,哪里能说得十分清楚:“宗主只说那老魔头长相极其丑陋,若不是会说人话,宗主几乎以为那是一个人形妖兽。宗主一时不察,误入了他的**大阵,那老魔头修为了得,两下交手,结果两败俱伤,宗主将他重创之后破阵而出,当时感觉不适,也没办法再救人,便匆匆返回了宗门。结果还是留下了病根。”

        “那乐宗主没有派人再去抓捕那魔头?”

        “宗主一回来,万师伯我师父他们便赶了去,等他们到了那里,**大阵还是被破时的模样,洞府到是顺利找到了,可惜那魔修早已不见了踪影,洞府里稍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只丢弃了一堆破烂在那里。”

        “迷瘴宗的毒瘴无法可解么,紫慧大师又怎么说?”找不到下毒的人,就只能指望神医圣手,高鸿礼先前说紫慧大师给大家指了条明路,想是有了解毒的办法。

        “紫慧大师说宗主中的是一种‘极阴瘴’,迷瘴宗下毒瘴都需要有‘瘴种’,他检查了宗主的身体,断定当时那魔修是就地取材。选了一种叫“七线冰虫”的魔虫做为‘瘴种’。只要找到‘七线冰虫’,他就有办法治好宗主的病。”

        红笺松了口气:“这么说奚长老他们都出去找‘七线冰虫’了。‘七线冰虫’什么样,不一定非得元婴长老去找,我们也可以帮忙啊。”

        她想起了擅长养魔虫的天魔宗程氏诸老,也许在他们那里可以找到“七线冰虫”。

        高鸿礼道:“我听师父说这‘七线冰虫’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大雪山里有种魔虫叫‘冰线虫’,本就十分稀少,而背上生着七条银线的‘冰线虫’才叫‘七线冰虫’。要找到这样一种虫子那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这么一说,还真是特别麻烦啊。红笺一时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心不在焉陪着高鸿礼闲聊了一阵。便告辞回了师叔那里。

        迷瘴宗既是魔修的一支,想来天魔宗的人对它不会陌生。现成一个井小芸便在附近,何不找了她问问?

        红笺在小瀛洲作客,本是来去自由,没有人限制她如何,不过要见井小芸,红笺还是特别小心,颇花了一番心思。

        毕竟这要是叫人发现她跟魔修还有先前打架的符图宗修士见面,那可就浑身是口也解释不清了。

        小瀛洲是个岛屿。四面环海,卢雁长和井小芸两个已是尽量离着近了,选的落脚之处仍旧距离小瀛洲足有好几百里。

        红笺按照约定找到那海边的小城,城里有不少准备出海或是已然出海归来的修士。她见到卢雁长和井小芸时,他们两个正忙着做套引诱那些散修飞蛾扑火般地送死。

        这两人手段粗陋得很,不外是由井小芸拿了件稍稍值钱点的东西,选个时机“不小心”露一下白。她身材矮小,所有见到她的散修都将她当做孩童,从而忍不住心生贪念。

        对付这种人井小芸一个就够了。她下手狠辣从不留活口,后来卢雁长怕她留下魔修的痕迹,才把这脏活儿接了过去。

        城里的散修频频失踪,若都是孤身一人还好,其中不少却是有同伴的。时间一长不免谣言四起风声鹤唳,井小芸还不满足,红笺听着她埋怨卢雁长:“这什么破地方,连个金丹都遇不着。快和方红笺说一声,咱们换个大点儿的地方呆着。”

        卢雁长苦着脸道:“换地方我不反对,你这么频繁地搞,简直要将满城修士一网打尽,不换地方也不成啊。不过大点的就免了吧,你去跟金丹来这手,用不几回就该把死对头招来了。”

        井小芸白了他一眼,骂道:“出息。”

        红笺收起“仙霓霞光”,井小芸立时有所察觉,欢呼一声:“方红笺来了!”

        红笺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一共回到住处,放出神识与外界隔绝,井小芸献宝一样拿出很多东西给红笺瞧,这些都是这几天他们两个的收获。

        红笺看其中以灵石居多,道:“这是做什么呢?”

        井小芸得意洋洋:“拿回去给赫连那些穷光蛋,省得再有人说我和我爹吃白饭。”

        红笺暗暗叹了口气,她向卢雁长施了个眼色,卢雁长会意,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会看住她。

        乐游那事如一座大山压在红笺身上,她没有心思再拐弯抹角浪费时间,直奔正题道:“师姑,我是特意赶来向你求教的。你知道迷瘴宗吗?当年天幕阻隔两块大陆,迷瘴宗是个什么情况?”

        井小芸“咦”了一声,奇道:“迷瘴宗?你遇到迷瘴宗那帮灰老鼠了么?”

        自这一句话红笺便知道井小芸的天魔宗和迷瘴宗虽然同属魔修,关系却只怕算不上有多好。

        井小芸的那点儿见识,还是他们程氏一族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

        她说魔修最厉害的大宗门非天魔宗莫属,其次便是地魔宗,天魔、地魔本属一家,后来分成了两支。除此之外,差一些的有喂养魔虫起家的神龙宗,以及采补炉鼎的阴阳宗,像迷瘴宗这等的都是当年排不上字号的小宗门。

        迷瘴宗虽然不上数,程氏一族传下来的记载中还是提到了它,说迷瘴宗门人过于依赖迷阵和毒瘴这些外道,个个耽于享乐懒得辛苦修炼,结果养出了一堆废物,整个宗门只有元婴两三人,道魔大战的时候他们靠着**大阵东躲西藏才侥幸留下传承,没有被道修连根拔起,以此告诫程氏后人不要忽视了自身的修炼。

        数千年前不说化神满地走,元婴多如狗,高阶的大能们总比现在要多得多。一个宗门只有元婴两三人,确实挺废的。

        按说这样的宗门若是有人来不及撤到天幕那边,在道修大陆藏匿下来,代代相传,到今天也不应该有太强大的实力。

        可那个迷瘴宗的魔修能和元婴大圆满的乐游斗个两败俱伤,单靠着毒瘴可做不到,少说也应该有元婴往上的修为。难道迷瘴宗还真的知耻而后勇了?

        看井小芸这样子,几千年来程氏族人和那迷瘴宗的魔修虽然同在道修大陆,相互间却没有丝毫的联系。这是意料中的事,红笺到也谈不上失望,她问井小芸知不知道哪里有“七线冰虫”。

        卢雁长奇怪插言:“怎么你也在找‘七线冰虫’吗,我们刚刚得了信儿,明川宗重宝求购‘七线冰虫’,正想着要不要利用这消息引几个散修上当。”

        红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怕是小瀛洲的诸位长老寻找“七线冰虫”受阻,不得已通过紫慧以明川宗之名悬赏,若是以小瀛洲的名义,傻子都猜得到是为了给乐游治病,遇上狮子大开口到也罢了,最怕引得仇人参合进来捣乱。

        卢雁长和井小芸这样还想着趁机捞一笔的念头真是危险,必须赶紧给他们打消掉,红笺简单把情况说了说,卢雁长恍然:“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咱们还要帮着小瀛洲找这‘七线冰虫’。”

        井小芸摇着脑袋“啧啧”两声,道:“这可麻烦了。我看你们还不知道吧,‘冰线虫’按照实力,分为三线,五线,只有唯一的王者背上才会长着七条冰线,上一只‘七线冰虫’只要不死,下一只永远不会出现。这可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东西。”

        红笺吃了一惊,顿时意识到不妙,若是唯一的一只‘七线冰虫’过了二十年还未死,依旧在那魔修手里,那就只有找到他,才有可能治得好乐游。

        这情况乐宗主和小瀛洲的长老们知不知道?紫慧大师既然说得出“七线冰虫”的名字,十九不会对这魔虫一无所知。

        红笺心事重重,告别卢雁长和井小芸返回了小瀛洲。

        若有线索,哪怕付出极大的代价红笺也会帮着乐游找来“七线冰虫”。可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管是小瀛洲的诸位长老还是紫慧大师都没有“七线冰虫”的消息,因为这个,乐游的病距离痊愈一下子变得遥遥无期。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有一个修为只有筑基初期的年轻人乘着一个小小的舟形法器,风尘仆仆赶来小瀛洲拜宗,他自言天下唯一的一只“七线冰虫”在他手里,小瀛洲若是想要,以“仙昙花”来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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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途漫漫,乾坤流转,有人妄图扭转生死劫数,回到过去,只为换得一个改变伊人命运的机会。那时候,小姑娘方红笺才刚刚带着幼弟加入丹崖宗……这是一个本土小萝莉从练气到真仙自强不息的奋斗史。剧情流哦~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晏殊已有完结作品《怀璧谜踪》丹崖仙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丹崖仙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丹崖仙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