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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愤怒的香蕉     隐杀txt下载     隐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六六节 回家

    绝招?什么绝招?”

    窗外显出的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面,布置温暖的船舱里,小妈回过头来,疑惑地问。

    “你抓住我的手。”

    “呃,干嘛?”

    “抓住你就知道了。”

    “好吧。”无奈地抓住了对方伸出来的手臂,随后,额头上便被敲了一下,她楞了半晌,眯着眼睛看前方笑得前俯后仰的养女:“这个就是绝技?”

    “是啊。”前方女子理所当然地笑着点头。

    “你男人真够无聊的……”小妈面无表情地评价道,“甩掉他吧。”

    “我觉得很有趣啊,何况当时大家都笑得很开心,被敲的那个女人都开心,我差点笑到岔了气,肚子痛……哼,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坚决不放。”

    “逗得其他女人也笑,说明他根本是个花心的家伙,反正……你不肯把他带过来让我看一下,我就是觉得有问题,雅涵,你可要考虑清楚……”

    “好啦好啦,你就别赌气了。”雅涵笑着扑过来,搂住她的肩膀,“你看到他托我送给你的那瓶香水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我不能带他过来见你,当然也是有理由的,大家好姐妹,别生气了哈……”

    “什么好姐妹,我是你妈!”反手在雅涵脑袋上轻敲一记,小妈也是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么多年来,虽然也已经跟雅涵亲密得犹如亲姊妹,但也恰巧地明白她脾性中执拗的一面,一旦认定了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改变。自己是说服不了她,但牢骚总是免不了要发的。

    “什么样地家伙不能拿出来见人……你总不会是看上了有妇之夫,想要给人做小吧?”

    一语中的,雅涵眨了眨眼睛:“小妈,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同性恋?那家伙是女的?”

    “嗯,还是很漂亮的女人哦。”

    “很漂亮……”小妈愣了一愣,“你不会是说那个跟你一块上船的、说是你大学朋友的简素言吧!?”

    “嗯嗯。”雅涵连忙点头,只见小妈霍地站了起来:“怎么能这样……”

    “可是……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啊……”雅涵笑得眯起了双眼。

    “什么生米……你别开玩笑了。要让你爸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对雅涵说的有些半信半疑,平素又不怎么责难雅涵,一时间也只能抬出张敬安的名义来吓她,不过这句话明显没什么威慑力,雅涵在前方不知悔改地笑着,两人在船舱里真真假假地说了一阵,对这件事情终究无法确定,小妈砰地一声推门而出。雅涵连忙跟上。

    “小妈,你干嘛啊?”

    “懒得理你,你不跟我坦白说,我就去找她!”

    “喂喂喂。别啊,小妈,她说过不让人打搅她的。”

    “就打搅她了,难道她还能吃了我么!”

    两人一前一后,在船舷的走廊上快步走着,与几名船员擦身而过,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前方的乔国睿与方国琳。家明与雅涵单独游玩的那段时间里,小妈与这些人也大概混熟了。当下打了个招呼,随后拉住了乔国睿:“哎,看见那个简素言了吗?”

    “简素言?”乔国睿扶了扶眼睛,与方国琳对望一眼,“我们正为这事过去呢,他们现在在二号舱。你们找她也有事?馒头、小武他们也是活该,跟简小姐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怎么?”雅涵与小妈都瞪大了眼睛。

    乔国睿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呃,事情是这样的,也是馒头那家伙自在惯了,他对简小姐很好奇,然后小武那帮家伙也一样好奇,简小姐上船之后就一直呆在船舱里,他们跑过去……咳咳,大概是想认识一下简小姐,结果……好像是决定过去切磋一下。咳咳……那个武功……”

    这段话说得不尽不实,雅涵也曾听家明说过,炎黄觉醒这些人对简素言这个虚拟人物有着莫大的好奇心,虽然一直恭敬,但这次为了护送着雅涵一块儿回国而上了船,他们多半便有了些好奇的举动,以家明地性格,想来会给这帮人一点下马威,毕竟双方好感的基础,还都是建立在互相的实力之上。她心中明了,也就不说什么,倒是小妈已经嚷了起来:“切磋?那个小武……就是早上在别墅外面锻炼劈砖头的那个?我看见他一脚踢断了一棵树,你们让他跟一个女人……切磋什么?”

    “呃……小武他地确……嗯,他对武术这东西一向比较感兴趣,以前练过国术,后来去日本血柔道、空手道,然后学过泰拳,如果说到肉搏能力,的确是我们小组里最强的一个,不过……”他望着小妈那惊奇愤慨的神情,不禁转头望了望雅涵,心想莫非她没把简素言的底细说出来?他们是做惯间谍、特工的,当下也不好直说,只是道:“不过,就算小武很强,但现在五对一,恐怕还是没什么胜算的,请放心……”

    听到五对一,小妈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着眉头道:“不管怎么样,和一个那样的女孩子打架都是你们的不对吧,她看起来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地身板,还没有雅涵这个病人看起来强壮呢,不对啊……五对一,她刚上船,除了雅涵一个人都不认识,去哪里找四个同伴过来,难道找餐厅的服务生?”

    这句话一处,周围三人表情变得精彩无比,雅涵艰难忍笑,但听说五个打一个,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担心,家明一拳打飞那样的大铁箱,跟打烂砖头、踢断大树的感觉似乎也差不多吧……乔国睿与方国琳目光诡异地到处转,五个女的打一个男人都已经不对了,那现在五个男的打一个女地……迟疑一阵,终于说道:“呃。其实是……小武和馒头,再加上国青、国梓、国超他们五个打简小姐一个……”

    小妈当即叫了起来:“什么!?”

    “这个……张小姐还没跟你说吗?”

    小妈地目光转向雅涵,雅涵方才耸了耸肩:“你们也是知道她的脾气的,一向都很暴躁,对什么事情也一向直来直往,你们随随便便去偷窥监视她,她当然会生气……”

    乔国睿笑了笑:“这个我可以保证,不是上面的意思要求试探。纯粹是馒头那家伙皮痒了,他在美国久了,听多了郁金香的事情心里好奇,所以才怂恿着小武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国华老大还说是不是叫张小姐你去调解一下,不过现在似乎也已经晚了,活该让他们吃点苦头,反正这次事情结束,他们也能分几个月的伤假……”

    “可他们是五个……”对于以一敌五这样的事情。雅涵心中还是不免犯嘀咕,待到国琳笑着说出:“是简小姐要求地。”方才定下心来。小妈在一旁撇着

    这群人:“什么脾气暴躁?什么监视?什么好奇?郁么,喂,雅涵你给我老实交代。倒底有什么没跟我说!”

    此时也已经接近了二号船舱,这是货轮之上相当大地一间舱室,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里面放的东西却不多,有一小仓的大小木箱,其余的地方则是一些健身用具,平素被安排成船员们的锻炼健身场所。然而此时看来,整个空间之内都是一片狼藉的景象,各种健身器材东倒西斜。木箱的碎片随处都是,却无法看见简素言与馒头等人地身影,看起来比赛已经完全结束,几个炎黄觉醒成员的身影正在舱室中走动。

    眼见着乔国睿和雅涵等人进入,其中一人迎了上来,摊了摊手:“来晚啦。医疗室的人刚才才把馒头他们抬走,简小姐看来是手下留情,几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但除了小武双手骨折之外,都还没有太大的伤害,不过,也都被打得吐血了,内伤至少得养一两个月……”

    —

    方国琳张了张嘴:“小武双手骨折了?”

    “是啊。”那人退后几步,“船舱很大,简小姐一直都是一边跑一边打。但几个人里,小武逼她逼得最紧,当时就是这个位置,小武抓住了她地肩膀往下压,那是泰拳的膝撞,你知道的,以前小武还没分来我们组,大家不都在传他那次跟俄罗斯那边特种兵比武的事情,抓住,直接膝撞,然后那人就挂了,胸骨完全粉碎……那一下我们也觉得情况危险,谁知道简小姐身体一拧,整个人甩出两米之外,然后直接甩了回来,旋身、直踢,感觉就像是一颗流星锤……”

    他的功夫练得似乎也不错,此时模仿着当时的情景,一次旋踢,虎虎生风:“小武大概还没反应过来,双手挡了一下,整个人飞出去了,呐,那两个木箱加上里面的瓷瓶,就是被他砸烂的,啧啧,接近十米的距离啊,就像是炮弹一样,我们后来过去扶他,他双手已经断了,估计简小姐也没能收住手……”

    眼望着这满舱地狼藉景象,那人似乎很兴奋,跟乔国睿说着这场比武的经过,小妈望着一边倒下的一样大型健身器材,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只见后方作为柱子的两根手臂粗的钢铁,此时诡异地变成了九十度的曲角,不待她发问,旁边介绍地那人便指着这边说道:“那是被简小姐踢成这样的……”

    “咕嘟”一声,小妈目光发直,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那……素言呢?”雅涵疑惑着问道,“她去哪了?小妈正好要找她呢……”

    “我我我我我……”小妈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呵,简小姐上厕所去了吧,马上就出来……”

    这人正说着,船舱一侧的角落里,穿着贴身运动服,气质冷峻的女子走了出来,伸手拍着衣服上仍有灰尘的地方,一扭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素净的脸上原本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望见了雅涵与她身边的小妈,方才露出一丝优雅的微笑。上船时在雅涵的介绍下,小妈便是与这样地“简素言”有过短暂的交谈,只看这时的形象,绝难将这名素净优雅的女子跟眼前船舱中疯狂的破坏场面联系起来。

    “嗨,过来了?”笑着与雅涵打了个招呼,简素言走到近处,“我刚才好像听到有谁要找我。”

    “我小妈!”雅涵举手说着,笑得灿烂。

    “噢,阿姨有事吗?”对于雅涵小妈,家明自然保持着相当礼貌的态度,点了点头,笑着走近,拉着雅涵的衣角,小妈却也是僵硬地笑着,退后一步:“呵呵……呵呵……那个、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其实……呃,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事情是……事情是……嗯,你昨天送给我的那那那……那瓶香水很好喝,我我我……我很喜欢、很喜欢……”

    “香水……很好喝?”女子的脸上,恐怕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尴尬又迷惑的神情。

    “是是是……是啊,呵呵,我先走了,你跟雅涵慢慢聊、慢慢聊……再见。”

    她说着,将雅涵向前一推,一面笑着、一面飞快退出了船舱的门,一手扶住几乎撞到自己身上的雅涵,她迷惑地眨着眼睛:“怎么了?雅涵……你干嘛笑成这样……”

    “我看她是被素言姐你吓到了。”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方国琳抿嘴笑道。

    对于小妈的事情,雅涵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说出全过程来,大概谈笑几句,走出舱门时,乔国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没等他说话,简素言淡淡一笑:“乔先生,我想跟崔国华队长谈谈,可以吗?”

    一瞬间,乔国睿松了口气:“……我们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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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到这里,应该是结束了,雅涵推倒了,郁金香与炎黄觉醒有了第一次的接触。归根结底,这一卷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雅涵的推倒,但推倒的那段情节,对我来说是并不满意的。

    过于平淡的推倒情节,或许跟我的性格有关,因为在我来说,从来就很难相信轰轰烈烈的爱情能够维系多久,火焰从来都是要熄灭的,唯有水流能够年年月月、天长地久。家明与雅涵的感情在来美国之前就能确定,但要在一起,仍旧需要许多的外在因素,例如他们来到了美国,相对减少了灵静与沙沙的影响,例如生死之间的冲击,让雅涵得以放开——这世界上恐怕不会有人喜欢当情妇,至少雅涵不是那样的腐女,伦理道德的束缚对雅涵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简单来说,也就是无耻的作者设计了一系列的情节,磨平了雅涵的棱角,让她不得不委曲求全地选择了这个结果。嗯,真是伟大的香蕉大魔王,不是么^_^

    繁冗且无聊的战斗之后,第六卷的重心在都市生活上,简单平淡的家庭生活故事间中夹杂一些狗血的四角恋情节,对于雅涵的刻画应该会成为重点,一如灵静和沙沙被推倒之后再发光,一个人前是优雅高贵的老师与大家族子女,人后是被推倒的情妇,这一具有相当的反差与冲击力的御姐形象我已经预谋很久了,希望不会写得太失败。另一方面,已经到了让家明融入黄家、张家、东方家这些江海上层的生活中去的时候了,到时应该也有些扮猪吃老虎情节的发挥余地,那自然会是俗套且狗血的,当然目前也只在构想中,大家表对我的人品抱太高的期待。

第二六七节 暗招

    九九九年,春,江海。

    年关刚过,还没到元宵,前几天稀稀疏疏地下了些雪,天气依旧寒冷,但江海终究是大都市,即便大年初一,也有许多的店铺开着门,过了初三之后,街市便又恢复了繁华熙攘,走出金饰店,东方婉吐出一口白雾,将风衣的领子立起来,似乎这样看来会令人感觉更加成熟一点。

    许毅婷跟在后面,手上捧着一只装饰精美的盒子。她脸上原本难看的宽边眼镜已经换成了得体的窄框边,脑后的麻花辫也早已变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了一股秀气与聪颖的感觉。但身上的学生气终究还是挡不住的,距离成熟独立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待会到了王老板的公司,我拿着东西送上去就行。”穿过街边的人流,东方婉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你在下面的超市里逛一下好了,顺便帮我买支唇膏,就是我们上次买的那种,拿来送给我表姐。”

    “呃?可是那个王启明的风评……我们一块上去比较好吧?”

    “我就是知道他风评差。”东方婉皱了皱眉,笑着进了停在路边的跑车,“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在公司,多半有是在调戏那些女员工呢,那头肥猪是出了名的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还指着他的连锁超市帮忙赚钱……送只金猪过去正配他,今天就得把这份合同签下来……”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一起上去啊。”

    “呵,我是东方家的人,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干嘛。不过你跟着上去就不同了,难保他又在那里唧唧歪歪,以后找机会跟你交流一下……不过是个小合同,这次签下来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也懒得扯皮了,弄好这边的事情,赶着回家吃饭,过年这段时间。我哥被安排跟很多人认识,我也得好好跟着。”

    一面说着,跑车也已经平稳地起步,融入前方地车流,经过了半年时间的锻炼,东方婉的车技也已经熟练起来,不像刚开始那样吓人。随着车速的逐渐加快,两名少女继续聊了起来。

    “初一过去拜年了吧?”

    “嗯。那些叔叔伯伯都回来了,回去挨个拜年,收了不少红包呢。”

    “听我家大人们说黄柄翔这几年都不怎么顺,他当省委书记也已经很久了。一直没升迁,也没调动,不过……最进上面的风声对他不怎么有利哦。”

    “二伯……那些事情我一向不清楚啦,他恐怕也不怎么认识我,倒是二伯母跟我说了几句话,嗯,她知道我在帮你打工的事情……”

    东方婉一笑:“那个他们当然知道的,不过估计也不会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情,倒是你二伯。他现在地位置就是黄家的一把遮荫大伞,前年到去年的金融危机,张家和刘家受的冲击最大,然后是吕家跟我们东方家,你们黄家倒是直接挺过去一点事都没有,靠的就是黄书记的影响力。不过……如果现在这阵子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怕就怕一旦黄书记倒了,到时候墙倒众人推,黄家会直接垮掉……”

    “啊,那……那怎么办?”

    “呵呵,别担心这些啦,我也只是听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些大人聊天多半也没个谱地,而且……一个省委书记呢,哪能说倒就倒。对了,那天你看到顾家明了吧?”

    “嗯。灵静跟表哥一道去的,二伯跟他倒是说了一些话,小婉你想见他?”

    “切,哪里是想见他。”说起家明,东方婉没好气地摇头,“他也是公司的一员啊,花大工夫给他弄了个什么实验室,他去都没去过几次,他脑子里古古怪怪的,我也指望他弄点有趣地东西给我啊。而且最近跟我哥说起他,情况有些诡异……”

    “东方……东方学长?”

    没有察觉到许毅婷突然泛红的脸颊,东方婉只是点了点头:“嗯哪,他前段时间老跟我问起顾家明的事情,然后还若有所思地跟我说什么顾家明很厉害,让我别对他有偏见之类的,我就觉得奇怪了,他跟顾家明不是情敌么,怎么突然说起好话来了,嗯,估计我哥对叶灵静还没死心,现在说好话,恐怕是要暗地里干些什么事了,你等着看吧,顾家明这回要吃大亏……嗯?你脸色怎么这么怪?”

    “啊!呃……那个……家明他怎么说也是我的表哥……”

    “反正你平时跟他也没什么来往啊……嗯,不过说起来也是,不说这个了,上次买的那瓶指甲油你用了觉得怎么样……”

    两人随着这半年来在公事上的相处,俨然已经是亲如姐妹的好朋友,不过许毅婷不清楚的是,东方婉之所以会对她这样亲近,其实还有家明地原因在内。当初东方婉对简素言心有好奇,后来发现简素言与许毅婷碰面,以为这两人有些关系,此后才成为了两人接近,请她当自己副手的契机。否则东方家能人何其之多,就算当初在圣心学院,比许毅婷更合适、跟东方婉更亲近的人也大有人在,许毅婷刚刚戒毒完毕,那样颓废的状态,又怎么可能被东方婉当成好朋友来对待。

    只不过这些事情到了现在东方婉自然也不可能说出来,许毅婷当初结识东方婉还有家明的原因在内,只是后来东方婉好几次的帮忙,家明地些许帮助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好几次有些“见死不救”的做法更是让她更加倾向于东方婉一边,到得现在,这对表兄妹也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的的交情,谈不上多么感情深厚。

    两人在车上说了些女孩子间的私密话,不一会儿,跑车已经到了江海市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上,那王启明开的最大一间星湖超市也就坐落在这儿。这一片是附近最大地购物、娱乐区,诸多电影院、商场都已经开了门,街边人头涌涌。停好了车,打发许毅婷一个人去购物,眼见着对方口中犹豫,实则欣喜的模样,不由得好笑,独自一个人拿着礼品盒从后门上了超市上方的大楼。

    东方婉从小家境富裕。不虞匮乏,再加上心性比一般女孩子都要好强,对于上街购物这种事情倒没有多大地兴趣,最近半年来一心投在自己办的玩具厂上,便更加没了普通少女

    购的乐趣。王启明的办公室在这栋大厦的四楼,她~上,时值开春,也还是一般人购物地旺季。楼梯间里满是写好没写好的横幅与招牌,大都是促销、减价的消息,有的是春节前的,也有的新做好。走到转角处,却见一个很大的促销牌,还没有写好,上面是用彩笔写的大大地五个字:子在川上日。也不知后面接的是什么广告。

    子真够豪放的……也不知谁写的这么没水平地东西,她愣愣地瞧了半晌,不由得笑了出来,不过如果注册个“川上”牌的床上用品系列,用这句话做广告或许正合适。心中纯洁地想过广告的事,十七岁的少女拿出成熟的面孔。托着礼品盒一蹦一跳地朝楼上去了。

    一路到了四楼,星湖公司办公室的大门开着,走进去跟秘书说明了来意,那样貌秀美的秘书听说是东方家的人,倒也不敢怠慢,只是那王总暂时有客人。一时间也只能上了茶,让她在外面等着。这王启明不过是个暴发户,在上流社会中风评算不上好,“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样的形容也是流传甚广,东方婉一面喝茶,一面好奇地瞥那秘书,那秘书对于同为女性,却因为家庭关系还是学生就能够花几百万开公司地千金大小姐显然也很是好奇,两人算是干瞪眼了一会儿。过得不久,东方婉站起来看办公室墙上的大小规条,无意中却瞥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从远处的走廊闪了出去。

    那个人是……雷庆?

    —

    这个雷家的二世祖已经缠了自己很长的一段时间,虽说下半年离开江海回家了一段时间,但到得年关便又跑了回来,他毕竟也算是受过良好教育地人,如果是平常论交,很多地方算不上讨厌,但正因为知道了对方追求的意思,就算是正常的见面,东方婉如今都难免产生厌恶的感觉,此时那身影看得不是很真切,正要赶上去,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王启明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哈哈,东方小姐,久等了久等了,真是抱歉啊,因为要处理一些急事……”

    秘书之前说王启明是在接待贵客,然而此时他从办公室出来,却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在里面,一番客套,两人进去了房间。这间办公室使用的是一面单向的玻璃墙,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倒可以看见外面,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大事,然而当几分钟后两人谈起合同的事情,东方婉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呃,东方小姐,这个事情……实在是……之前没有计划到……真的很抱歉……我们超市地玩具部门跟别人的协议中有一条……对不住对不住……之前没有仔细看……你也知道,我们都是粗人一个……是啊,被人摆了一道了……”

    收下了送来的金猪,那王启明便一个劲地向东方婉诉苦,说是自己这边被人摆了一道,签了乱七八糟的合同云云,中心思想便是:很抱歉,我们不能跟你签这份合同了。在连声的抱歉中,东方婉调整了一下情绪,点头一笑,说着客套话开始告辞。那王启明还想将金猪送回来,东方婉自然是不接的。

    留着你自己治性病吧!心中暗暗地诅咒着,一出了大门,她的脚步便踏踏踏的变得快了起来,过年这段时间原本是拉关系、签合同的好时机,自己找这些人原本还有哥哥参与策划,在年前便开始谈合同的事情,然而最近却有两单合同莫名其妙地告吹了,原本是以为自己果然还有需要锻炼的地方,谁知道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心中像是烧着一团火,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雷庆,然后直接痛骂他一顿,不过想了想,这种打算还是放了下来。商场上被人截去生意是正常的事情,自己现在还没能确定是雷庆,打私人电话过去,恐怕还会让他以为两人的关系有多密切呢。这样想着,走到二楼转角“子在川上日”的促销牌前,她却是直接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透过楼梯转角处的窗户,只见下方小广场上的人群中,赫然有两名她认识的人,其中之一自然便是雷庆,另一个,居然是多日未见的、最令她头痛的男同学顾家明。在雷庆几名随身保镖的簇拥下,两人正朝着一旁的一间咖啡厅走过去。

    这算什么?顾家明出卖组织,这俩混蛋合伙来算计自己?想到这里,心中忽然凉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立即便消失无踪了,因为从画面上看起来,顾家明似乎有些不情愿,而雷庆看来虽然热情,但明显是有些恶意的、不顾对方反对地将他带向那咖啡厅。想来也是,雷庆的心理姑且不论,顾家明可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家伙,当初雷庆以为顾家明是自己男朋友时,两人有过几次摩擦,那家伙看起来什么事都无所谓,实际上可记仇了,一旦真正有了恶感,以后绝难成为朋友,雷庆花多少钱恐怕都没用。

    那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心中涌上开心的情绪,在她的心中,雷庆比起顾家明来恐怕还差了一筹,现在虽然看起来是雷庆比较强势,但把顾家明惹毛了,多半还是雷庆要吃瘪。

    这样子想着,方才丢了一笔生意的恼意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偷偷地下了楼,随后跑过几个电线杆,在一个花坛后躲着,正巧雷庆那辆大头的凯迪拉克跑车就停在一边,她拿出钥匙想去划花它,想想还是作罢了。望向那间咖啡厅时,才奇怪地张开了嘴。

    “张老师怎么也在那……”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望进去,只见在咖啡桌前与雷庆说话的居然是穿着一身写意的白色休闲服的雅涵老师,雷庆的神情恭敬,完全没了之前的张扬模样,顾家明就坐在张老师的旁边,靠在玻璃窗上百无聊赖地玩着腕上的手表。

    奇怪,张老师跟雷庆有这么熟吗?以前怎么不知道……

    陡然间,她感到家明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瞥了过来,东方婉心中一震,还来不及缩头,那目光若无其事地划过了,家明张开嘴,打了个呵欠……

第二六八节 这是我的车

    最近那几单生意莫名其妙丢掉的事情大概有眉目了…里的化妆品精选店找到了购物的许毅婷,东方婉面色不善。

    “怎么了?”许毅婷放下手中价值不菲的唇膏,一旁正热心介绍的服务小姐也连忙闭了嘴,大概是被东方婉满身的杀气给吓到了。

    “刚才在上面,王启明吞吞吐吐地不肯跟我签合同,正巧我之前看到了雷庆从他办公室出去……随便啦,反正也只是几万块、十几万一单的生意,现在只要打开市场,这些家伙我可都记住了,哼哼……这唇膏多少钱一支?”

    “呃……这支唇膏是来自欧洲的……”

    “我认识英文,价格呢?”拿起方才服务员正向许毅婷推荐的那支唇膏,东方婉头也不抬地打断了推销员的说话。那推销员笑了笑:“两千三百八,这是我们这里最贵的一款。”

    “一支唇膏要两千多,你们抢钱啊。”皱了皱眉头,在那服务员又要拿出一大堆品牌介绍来时,她将唇膏递还了回去,顺手拿出了一张信用卡,“我要两支,给我包好,谢谢。”

    那推销员愣了一愣,随后接过了信用卡,再与旁边的一名推销员交头接耳地说着话,显然是惊叹于东方婉出手的豪迈,以少女的身份来说,东方婉的打扮称不上很时髦,脸上也是朴素的妆,只给人以得体的感觉,明明对这种唇膏没兴趣,又说了太贵的评语,谁知一回头就直接刷两支。有钱人真是太不同了。

    没有在意这边关于唇膏的问题,东方婉扭头跟许毅婷继续说起话来,倒是许毅婷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小婉,这款唇膏……也太贵了吧,你……”

    “喔,她说是最贵的啊,我地那些堂姐堂妹也不是很会打扮,不过用的一定是最贵的。送给她们的时候可以贴张两万三千八的价格标签,保证她们会觉得很有面子……这个不重要啦,反正……”她翻了个白眼,“顾家明、张老师和雷庆出来之后就分开走了,我没敢再停下去,所以过来找你,真不知道张老师怎么会认识雷庆的,我本来以为顾家明和雷庆两个人的话一定会有场好戏看的。”

    “雷庆一直以为表哥是你地男朋友。之前还有些风度,现在他都敢搅你的生意了,表哥这下可要被你害惨了。”

    “活该。”东方婉一笑,“干嘛。你同情他啊,其实我是觉得雷庆要惨了才对,可惜今天没看到……嗯,你别这样看我,虽然不喜欢你表哥,可是我也觉得,他挺闷骚的一个人,很多东西不喜欢给人看到,不过看不起他的人。现在都吃瘪了,不是么,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跟他合作——虽然他做的实在不多……”

    一面说着家明的八卦,一面将唇膏打了包带走,上了红色跑车,东方婉将一支唇膏递给许毅婷:“呐。新年的福利,这样你就不能抱怨我过年也把你拉出来工作了哦。”

    “可是,这个……”许毅婷愣了一愣,瞪大了眼睛。

    “这东西说起来贵,实际上不也是一样用吗,我知道算不上多实惠的东西,你拿着就好了,喂喂,我是老板,不用伸手伸这么久吧。拿着!”

    不由分说地将唇膏塞了过来,许毅婷呐呐地捧着:“可是……其实过年也没做什么,归纳几份资料,用不了半个小时,这东西也太……”她不好意思地一笑,“我肯定放在那里都不敢用地……”

    东方婉一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跑车平稳地发动,出了停车场,前方是车流拥挤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来时,如织的人潮从前方过到了马路的另一端,过了道路地转角,跑车忽然在路边停了下来,随后缓缓地倒退几米。两名少女在车内好奇地看着旁边小广场上的一阵骚乱。

    那是位于方才超市大楼后方的广场,四周有一家大的电影院,其余便是一间间布置精美的咖啡馆、餐馆,此时大量的人群都已经聚集在了广场的一角,方才雷庆的那辆大头凯迪拉克跑车就停在那儿,此时正不断发出报警的声音,雷庆与他地四名保镖正与负责广场的警卫们对峙着,吵吵嚷嚷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

    “怎么了?雷庆又搞什么?”

    好奇地下了车,许毅婷也连忙跟了上来,两人朝着人群那边走过去,还没靠近,便听到嘈杂的声音传过来。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我的车,怎么不是我的,你们这些人倒底想干什么,我就喜欢踢自己地车……把你们管事的人叫过来……”

    “如果是你的你怎么打不开车门,大家都看到了,你的钥匙对车根本没用……”

    “是啊是啊,我看他对这辆车按了好久,警报突然就响了,这家伙一定是个偷车贼……”

    “我听说现在有些人用那种万能的电子钥匙偷车,不过这可是最好的跑

    的那种小东西怎么可能打得开……”

    “现在的偷车贼也真嚣张,居然带着四五个人一起出来偷……”

    “小毛头,以为我会怕他么,也不到周围打听打听,老子绰号老牛在腰间……”

    “哪有这么长的绰号……”

    “威猛!不行啊,一定不能让他走了,他刚才还朝车门踢了一脚,虽然这是辆好车,没怎么损坏,不过也一定要赔偿才行,这可是国际名车……”

    吵嚷声中,那四名保镖护住了后方的雷庆,十多名广场保安都不敢动手,不过由于人多,七嘴八舌之下,雷庆显然也有些辩无可辩。听了一会儿,东方婉也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辆跑车自然便是雷庆地,但想来方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电子钥匙竟然打不开车门,而且还引起了警报。原本他身边有四个牛高马大的保镖。以普通百姓欺善怕恶的性格也不敢说些什么,偏偏有那么一名以前混过黑道又是爱车一族地人经过,看见雷庆在引发了两次警报之后恨恨地踢了车门一脚,于是干脆叫来保安,接着围观的人群不断增加,一群人起哄之下,雷庆几乎就要坐实偷车贼这个名头了。

    雷庆的驾驶证倒是放在跑车里,然而一时间开不了门。自然也证明不了车的归属,他从小也算是养尊处优,一时间受着这么多人的职责,辩解得满脸通红,心中想必也已经委屈得无以复加,一名保镖打电话给在江海有关系的人时更加引起了周围人群的轰动。

    —

    “打电话……打电话叫人……现在黑社会偷车被抓住都能叫人过来打架了吗,我们已经报警了,到时候自然会分出你是好人是坏人。你打什么电话……”

    “喂,小强,我在蓝石广场,你帮我叫点人过来。***,现在偷车贼真嚣张,是这样地,我跟你说……”

    “黑社会,我们共产党员可不怕你黑社会……”

    现在这边的人多,而且在城市最热闹的区域,有这么多保安,警察马上也会来,见这落水狗居然还想反抗。起哄的人群一时间大感兴奋。雷庆虽然有关系,但一时间也影响不到这里,整张脸委屈成了猪肝色,突然间大叫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东方婉与许毅婷以为他要气到爆血管。只见雷庆豁然间跑车两步。从地上捧起一块大石头,四名保镖紧紧地护在他周围。

    这些保镖都受过专业的特工训练,身上其实都带有枪,一摆出来的架势都与普通人不一样,十多名保安根本不敢上前,此时见雷庆捧着石头要暴起发难,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却见雷庆憋红着脸,大叫一声,将石头砸向了跑车的窗户。

    砰的一声巨响。跑车地警报再度嘹亮地响了起来,然而那窗玻璃的质量也真过关,几乎没砸出多大的痕迹,巨石直接反弹回了地上,滚动两下,砸中了雷庆的右脚。

    “嗷喔——”

    歇斯底里地痛呼声从人群中凄凉地传了出来,雷庆抱着右脚,单腿在地上蹦啊蹦啊的,随后痛苦地坐在了地上,心灵与身体的双重打击下,最后从人群里传出来的,是一声饱含痛苦与委屈的呼喊。

    “这是我的车——”

    “他哭了……”

    “可怜的孩子……”

    人群外,两名少女对望了一眼,随后抱在一起,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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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干嘛抛下我,我不管,你得给我个交待……”已经有些年岁的老爷车缓缓行驶在路上,驾驶座上,一身白色休闲服的雅涵嘴角挂着写意地笑容,一边开车,一边打着电话。

    “我看见东方婉了。”

    “呃?”

    “在咖啡厅里的时候,她躲在花坛后面偷窥我们,这个女人……上次在街上看见灵静和沙沙太亲密,就到处宣扬她们是同性恋……”

    “我也觉得是。”

    “哈哈,她们是双性恋……反正分开比较保险,不过,没有我的提醒你就自己知道去开车闪人,反应也挺快的嘛。”

    “默契!什么叫默契……不说了,这里车比较多,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北岛咖啡,向人民路口那边。”

    “O,我正好朝你那边转过去,我们路口见。”

    电话挂断,不一会儿,家明走到前方的路口,那辆熟悉的小车转过了弯,在他地身边停下,推开车门,雅涵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上车。”

第二六九节 琐碎

    你怎么认识雷庆的啊,看他在你面前点头哈腰的,他么?”关上车门,拉上安全带,家明好奇地问道。

    “他家里势力很大,比东方家还大得多,哪会欠我钱啊,我只是认识他姐姐雷颖。”雅涵一笑,“雷庆是雷家的二少爷,有个哥哥有个姐姐,都是很强势很厉害的人,他大哥雷新我不认识,不过听说已经正式掌握了雷氏集团的运作。跟雷颖我也不算有深交吧,不过总是个朋友,在英国认识的,当时那边有几个跆拳道、空手道的拳馆联合起来打压中国武馆的样子,结果她一个女孩子跑过去,每天踢一个,直接挑翻了附近所有的武馆,那时在剑桥可是大新闻,我们都把她当成英雄呢。”

    “喔喔,雷颖……可怜的雷小弟……”家明点着头,却见雅涵的目光古怪地瞥了过来:“干嘛?”

    “我觉得雷颖的性格跟你扮的那个简素言很像哦,不过她没有简素言漂亮,也没有你那么嚣张……前些天听你说你小时候扮人都有原型的,救薰的时候扮的是一个欧洲杀手,这个简素言,你不会是认识雷颖吧?”

    “雷颖……我承认我听说过,不过简素言可不是她……”

    “那是谁啊?”

    “简素言……”车内沉默了一下,家明的表情凝在那儿,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目光投入前方的天空,似乎在心中寻找着适当的形容词,神色恢复正常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不好说……”

    “真有这样一个人吗?”雅涵瞪大了眼睛。

    “嗯啊。”家明点了点头,“只见过两次,没说过话。我也不是很熟悉,反正……我宁愿得罪裴罗嘉,也不太想得罪这个女人……”

    “那你还装她?”

    “呵呵,我这不是期待裴罗嘉得罪她吗……”他颇为期待地一笑,目光望向窗外,小车穿行过如梭的车流,两旁是林立地高楼,红红绿绿的花式广告牌,路边是熙熙攘攘仍带着过年喜气的人们地笑脸,以及他在这座名为江海的钢铁丛林之中。所能感受到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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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裴罗嘉也好、炎黄觉醒也好、造物奇迹也好,黑暗世界在前一段时间掀起的生与死、尔虞我诈,自离开美国回到江海,便正式告一段落。乙卯年的春节刚过。大家都大了一岁,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便又回到了那个有些木讷、有些老实、有些骄傲又有些亲切的十七岁少年。

    “嗨。家明,过来啦,可有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哦,还有张老师……”

    “是啊,前几天过完春节,然后就一大群人回老家祭祖了。”

    “没错没错,你们那是大家族,一向是这个习惯……对了,这包味精你带过去。”

    “怎么?”

    “刚刚灵静那丫头出来买味精。正好沙沙和她老爸一大群人都过来了,说是给叶师傅拜年,灵静跑回去放鞭炮。结果味精付了钱又忘记拿,可不是我说。你家童养媳一向都毛毛躁躁的啊,呐,还有找的零钱……”

    “呵呵,给我吧、给我吧……”

    “对了,张老师,好多天没见你了,我有件事,不知道……”

    “呵,林伯,叫我小张就行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家小慧今年就是初三地最后一个学期了,我们想让她进好一点的高中,不过她成绩只能算是中等,女孩子性格温吞点,但至少很听话,从不乱七八糟的一个孩子……”

    刚过年关,小区里也是一片热闹喜庆的模样,已经过了最为热闹紧凑的三天,偶尔串门地人过来依然能听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孩子们在街道、住宅楼间追逐玩耍,放着小个的鞭炮与烟花,纵然已经经过清扫,触目所及,还是能在墙角、电线杆下发现鞭炮包装地残红,经过小卖部时,店主老林便与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与雅涵说起圣心学院的入学资格问题。

    之前便在叶家的武馆学过一段时间,后来虽然有半年的真空期,但大家还算是认识,虽然不清楚雅涵在圣心学院的具体地位,但总也知道她是圣心的老师,站在那儿聊了几分钟,雅涵这些天心情甚好,给他指点了几个门路,随后与拿着味精的家明朝叶家武馆走去,留下身后的老林一脸灿烂地说谢谢。

    “我可不知道正直的雅涵老师也会教人走后门。”

    “哪里算是走后门,适当地跑一下关系,这个其实也算是正规途径好不好,你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真要说走后门,当初你啊、沙沙啊进圣心,根本连过场都没有,就我直接去招生处主任那里说了句话,那才是走后门好不好。”

    “……那算是走你的后门么?”

    “……是啊……你今天晚上要走吗?”

    “呃……”

    一阵沉默,雅涵扶了扶鼻梁上地眼镜,两人在街角惫懒地对望一眼,随后“切”的一笑,朝着不远处的武馆大门走去。

    叶氏武馆也有办过寒假班,不过今年没招到什么人,也就暂时停办了,进入武馆大厅,便见两名沙竹帮地高层人员在擂台上活动着筋骨,其他人正在擂台边起哄,这些人大多与家明也算认识,笑着向他点头示意,有两个人看到雅涵,倒是笑着吹了声口哨。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孟恭敬地朝家明打了个招呼。在诸神无念劫持圣心学院地那件事中,这位沙竹帮的刀手知道了家明的厉害,打那之后见过几面,一直保持着相当地恭谨。

    通过了中庭。便听见里屋里传来电视的声音,段静娴正在跟柳正说话,一面数落着女儿的不是。

    “……女孩子毛手毛脚地。买个味精都不会,估计以后嫁都嫁不出去,还是沙沙比较好,做什么事情都干净利落……”

    “哪里,我们加沙沙跟个男孩子一样,要不是你们家灵静的影响,我都怕她已经跟着我出来混了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小时候打架是常事,现在才有点气色,不过要说嫁人。估计想娶

    灵静的人一大堆,可没什么人敢娶我们家沙沙了,哈

    “不是有家明吗,小时候一直说灵静是家明的童养媳,结果倒好……呃。灵静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出去买味精!”

    “喔。”

    灵静简单的回答传出来,随后房门被拉开了。穿着一件黑色棉绒外套、牛仔裤的灵静没头没脑地冲了出来,两根辫子晃在脑后,“啊”的一声,差点与家明撞在一起。

    “你……家明!”

    “呐,味精。”

    灵静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后反应过来,将味精接了过去,同时也看到了旁边的雅涵,门内传来叶妈妈与柳正的声音:“家明过来了?”

    “啊,雅涵姐也过来了。我出去放鞭炮。”灵静说着,冲家明一笑,拿了味精向门外跑去。家明耸了耸肩,将手中提地几盒礼品塞到同样没什么空隙的雅涵手中。随后朝灵静追出去:“喂,味精啊,你怎么又拿出去了……”

    捧着一大堆礼品,雅涵苦笑不得地看着这有些混乱的场面,门也在眼前再次打开,段静娴笑着迎了出来:“雅涵来了啊……呃,干嘛捧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快进来,你就不怕摔一跤啊……对了,家明呢,他不是也来了吗?”

    “叶阿姨新年好……家明他出去追味精了,上面这几盒是家明买来的,这小子……”

    “呵呵,快进来快进来,天气冷……”

    这边由叶妈妈拉着雅涵进去,随后与柳正见面、打招呼,另一边,灵静与家明两人也出到了门外,灵静一手提着鞭炮,一手拿了支烟吸一口,咳得浑身乱颤。

    “喂,我来吧,看你害怕的样子……”

    “咳咳……这个有什么怕地,我只是被呛到了……啊——”笑着将引线往烟头上一碰,她尖叫着向后一跳,将鞭炮扔了出去,喜庆的鞭炮声与弥漫的烟雾之中,灵静用手指堵住了耳朵,被家明单手搂在了怀里。片刻之后,鞭炮声停了下来,眼见着街道两端没什么人见到,灵静笑着仰起头,在家明脸上柔软地亲了一下,转身朝里面走去。

    “你是母鸡啊,这样碰一下算什么……”跟在灵静身边,家明撇了撇嘴,轻声说道。

    “那你是公鸡。”灵静轻啐道。

    “还有一只母鸡呢?”

    “在房间里对寒假作业呢,她有一小半没写完,现在在忙着抄……快进去吧,我妈可惦记你啦,不过是几天没看到嘛,稀罕地……看起来你比较像她的亲生儿子,她在家里就会念叨我,难道我们当初被故意掉包了?我才是顾伯父伯母的女儿,你是老爸老妈他们的亲生儿子?”

    “把这包味精拿着吧,这样他们就会承认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了。”

    “是哦,怎么又跑你那去了……”

    “你笨……”

    说笑着进去,随后便是礼貌性的拜年,反正叶家对家明来说与自己家无异,说了几句便被灵静拉着进了她的卧室。灵静的闺阁一向朴素清雅,家明早已不是第一次来,眼见沙沙正坐在书桌前抄着寒假作业,家明从后面走过去,陡然间抱住了她,双手覆在少女隆起的胸前。

    没有太多的反应,沙沙抄着作业题,只是方才皱起地眉头此时却带了一丝笑意,片刻之后笑道:“好摸吗?老公。”

    “平时都摸了那么多次了,何况现在隔了这么多衣服,哪里还会有手感……”

    “那就放开啦,别吵着我写作业,我可不想开学又被老师念,你欲求不满的话,去折腾灵静去……”

    “我去帮老妈择菜。”

    灵静一笑,从房间里逃了出去,每当家明与沙沙联合起来,她多半便是被折腾的那一个,不过现在在这里,自然也不大可能。在房间里陪了一会儿沙沙,家明也跑到厨房帮忙,不过,厨房里只有系着围裙充当大厨地叶涵与正在择菜的段静娴,灵静倒不在里面,不知跑哪偷懒去了。家明想要帮忙,倒被叶妈妈推了出去:“男孩子别这么殷勤,这都是女孩子家做地事,你学得太会,以后她们就不会了,出去出去……”

    “可叶爸爸……”

    “呵呵。”外貌剽悍性情却异常随和的叶爸爸向他笑了笑,“我就是这个理论的惨痛例证啊。出去吧出去吧。”

    出了厨房,雅涵与柳正倒是在客厅里聊着天,灵静正搬了一大床被子从父母的卧室里出来,家明与雅涵见了,开口问道:“怎么了?”

    “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只是把阁楼上的床铺好,家明从今天晚上开始要睡在这里。反正小年以前也彻底搞过大扫除了,我把被子拿上去了就行。”

    寒暑假的大多数时候,家明都是住在这里的小阁楼上,黄家那边已经去得愈发少了,虽然灵静说是不用帮忙,家明还是笑着过去接过了被子,这也是他自己的家,没什么好推让的。厨房里传出饭菜的香气,家明与灵静在阁楼上布置着房间,不一会儿,雅涵与柳正也走了上来,说是帮忙,实则参观。

    中午的时候,武馆里摆了两桌,十多人分开吃了一顿——原本柳正是想要带着一群小弟走的,但终究被叶爸爸叶妈妈强行留了下来,准备饭菜是麻烦一点,不过这一举动也在无形之间造成了好的后果。

    下午两点,有另一家武馆的人跑来踢馆的,口中说的自然是切磋,实际上却是之前与叶涵有几次摩擦的人,大概是过年喝多了心血来潮,叫了一些打手过来找麻烦,正好与一群酒足饭饱的黑社会打手撞个正着,此后的结果自不待言,如果不是叶涵好心劝说,估计那些人就得在医院躺个半年以上,几天之后那家武馆被砸得干干净净,柳正自然诅咒发誓说这件事与他无关,不过真实性大概是没什么人想去考究的。

    平淡而琐碎的生活,在新年的喜庆气氛中一天天的过去,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圣心学院也就正式开学,高中二年级的下半个学期,就在似乎连绵未绝的鞭炮声中,正式开始了。

第二七〇节 倾倒的大厦

    过年前有去过纽约?真的?一定去看过自由女神了吧厦,照片照片,我要看照片……对了,有去看过尼克斯队的比赛吗,你知道的,我男朋友是尼克斯队的球迷,老是通宵看篮球,烦死我了……”

    “唐云喜欢看篮球吗?我怎么不知道……他不是号称不喜欢钢琴之外的任何东西么。”

    “唐云?好久以前的事情啦,我都换了两个男朋友了,现在我的达令……呵呵,改天让你见见,他是个模特,很有激情哦……嗯,你还记得唐云,不会是因为他以前喜欢过你吧,如果你有意思,我可以跟你联系他,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的。”

    “唐云……我?怎么可能……”

    “我是以前就知道他有那个意思啊,他是弹钢琴的呆子,你也会钢琴,业余时候不是还向他请教过么,虽然一直许默都在追你,其他人都有些自卑……但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对了,你和许默怎么样了?”

    “我和许默……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好不好,不知道你们干嘛总觉得我该跟他在一起。”

    “许默的气质和你挺配的吧,家世也正好相当,大家都这么觉得……当然,真要选谁还不是你自己的事,唐云他暗恋你很久了,也很不错的……”

    “好了好了,别乱点鸳鸯谱,我和唐云只是朋友,他人挺好的,不过……你们分手了还是好朋友啊?”

    “为什么不可以,反正……好聚好散啦,一开始也没有觉得会跟对方结婚。我也觉得唐云挺好,不过要结婚,家里肯定不允许啦。你知道的,为了爱情放弃一切那种说法其实也太理想化了,最后还是得找个家世相当的人啊,又能帮家里解决一些问题,反正唐云也明白的,后来大家住到一起就渐渐有些摩擦,相见好同住难嘛,都是这样,趁着情绪还没到不可收拾地地步就赶紧分了,现在还常打电话联系。他交了个女朋友,也是老师,我见过,挺文静的,有些气质跟你很像哦……”

    “喔。呵呵……”

    “呵,别提这些啦,对了。开学这几天是你们老师最忙的时候了吧?”

    “嗯,是有点,不过一切按部就班还是很简单地吧,虽然不是加班,不过倒也是按照加班算的,工资倒是不少。”

    “别人也就罢了,你还缺那么点工资么,不过以前你很少参加这些宴会的,从美国回来之后,你开朗很多啊。”

    “还行。医生说心情开朗对我的病情有好处,那个……你表婶的,那个什么……”

    “表姨的侄子……说着我自己也觉得挺拗口的。呵呵……”

    “嗯,我问过了。他现在要转班会很麻烦,因为呢……他高一已经读过一个学期了……”

    “表姨她们说那个欧老师不行,说是特招班的人读书都好一点,老师也更好……我是不知道这些啦,不过表姨她们的公司现在发展很好,最近开始联系国外市场,认识的这些人里只有她们有欧洲那边地关系,这个面子我抚不开啊……”

    “嗯,呵,特招班……这些其实都差不多的,不过……这样吧,名还没有报完,让你的表姨找关系找个学校,我这边也活动一下,弄个转他到其它学校的转学证,然后再弄个转回来的,一进一出,进什么班由他选,不过班主任那里,最好还是让你表姨那边送点礼去……”

    “这样就没问题了?”

    “只能这样,否则无缘无故地说不想在这边读,就算是学校领导去说话,欧老师会怎么想,他表面上当然不说,但心里会记着地……”

    “明白、明白,你们当老师也有难处的,不过你家里什么都不缺,我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哪的话呢,朋友之间帮个小忙而已,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这种人际关系其实最麻烦,雅涵,真地谢谢……”

    ***通明,音乐之声轻盈流淌,是无印良品的《多心》,四周托着盘子走动的侍者、穿着各种礼服的人影,正月十六,元宵节刚过,这是一个江海上流社会的晚宴酒会。

    穿着黑色的高跟鞋,紫色的连衣裙晚礼服,一头乌黑的长发漂亮地倌起,雅涵熟练地保持着微笑,与方才的女伴交流着感兴趣的话题,随即与迎面而来地两名年轻男式打过了招呼,挥手离开,又被一名应该叫叔叔的中年商人介绍给了他公司的新任CEO,,里拿了杯清水喝。

    虽然自剑桥回来后便当了老师,但曾经也经历过许多这样地阵仗,就算是当了老师,生活也未必就简单了,各种聚会参加得少,但对她来说倒并不算是多大的负担,目光茫然地在人群中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寻找地人,倒是旁边的招呼声又响了起来:“嗨,张雅涵老师。”

    一般不会有人在人的全名后加个老师的称谓,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脸上优雅的笑容自然在第一时间恢复了过来,一回头,却是一个并不认识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嘴角微微上扬地望着她,那目光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雅涵以前并没有见过,不过看来也是个家境很好的公是不错的,但满身的傲气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多半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微一迟疑,她才看到了旁边跟她点头打招呼的许默。

    “呵呵,你好,我叫应子丰,听许默说起过你,所以一直想认识一下。”

    那眼镜男应子丰笑着走过来伸出了手,雅涵也伸出手来一握,顺手捋开了耳畔的发鬓:“你好,我是张雅涵。”

    既然是陌生人见面。打过招呼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很有营养的话题可说,应子丰露骨地暗示着许默对雅涵的喜欢。雅涵却也是微笑着装成听不懂,片刻,应子丰挥手离开,留下许默与雅涵在这里,想来也就是他打招呼地初衷了。

    雅涵与许默的关系其实一直就是单方面的追求,雅涵从来都是明确地拒绝,不过因为她一直没男朋友地原因,许默也始终不肯放弃。就好像那句话说的一样:“你可以不喜欢我,却不能阻止我喜欢你。”这之前的半年里,雅涵因为知道了家明与灵静沙沙关系的真相而伤心。许默自以为有了机会,这样的关系便显得更加明显。不过自从诸神无念的事件发生,其后雅涵在家里治病,再接着去了美国,回来之后直到最近开学。双方才又见了面,只是开学之初工作繁多,雅涵有了家明。对他更是无视,在学校里次次错过,到得此时,才终于有了详谈的机会。

    些许沉默之后,腼腆却热诚的男子方才笑了笑:“呃,子丰他脾气不是很好,说话恐怕不算好听,不过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朋友,你别怪他。”

    “当然不会。”雅涵公式化地一笑,不说多余的话。

    人为制造的冷场。令得许默微微有些不自然:“上次学校的恐怖事件之后,听说你生病了,想去看你。可是他们说你病情比较严重,没能见到……后来听说你去了美国治疗。我看见纽约那几天风雪很大,新闻上也有些不平静,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这不好好的吗?谢谢你地关心,还有……”她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我跟他又和好了……”

    “呃……”

    “我现在又跟那个人在一起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每一天都很开心,你跟我之间,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你一直都明白的……”她望着他,轻声说道,“我从来都是一个简单地女人,喜欢就是喜欢了,没办法喜欢上的,怎么样也不行,这几年来你对我的感情,我很感动,真的,但我现在过得很好,他对我很好,也很信任我,但无论如何,我怕有些无谓的事情影响到我们,你……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

    “你的意思是……让我别来烦你?”迟疑一阵,许默脸色苍白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我不是什么很优秀的女人,我知道有很多女人喜欢你……”

    “别说什么好人……好人卡么……”许默讽刺地一笑,摇了摇头,“你是个好人,学校里不都在当成笑话说吗,听说还是你的那个好朋友顾家明传出来的……那么,我可以见见他吗?至少让我知道是败在了什么人的手上……”

    “他现在不在这里,有机会地话,会的。”

    “嗯,呵呵……呵呵……”许默点着头,苦笑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出口,最终在那苦笑声中转身缓缓离开,人群之中,留下了落寞的背影。

    松了一口气,她不是薰那种天生冷感地女人,对于许默这些年来的追求,说不感动自然是骗人地,不过望着这背影,更多的还是轻松与解脱,在爱情这种事情上,她的心情终究还是趋于传统,宁愿只被一个男人拥有着就已经很足够了,虽然美中不足的是,那个男人不止拥有着她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不由得无奈地耸了耸肩,目光再朝周围扫了一遍,才终于在大厅的一角发现了那几道熟悉的身影,家明、灵静、沙沙三个人正围在一张小桌子边,一边打闹说笑一边吃着东西,气氛虽然热烈,却俨然有生人勿近、谁也不搭理的架势。

    真是羡慕哦。

    心中不由得泛起微微的酸味。她自美国回来之后,由于心情开朗,以往对父亲的许多看法也已经有了改观,如今她在圣心学院有着重要的地位,许多有背景的富家子弟想要得到保送重点大学,乃至到世界性的名牌大学留学,多半也得通过她的关系。这样一来,人家承了情,对于整个张家也就有了好处。她虽然仍旧不参与张氏集团的运作,但参加这些以前没必要来的宴会、酒会,其实也就含了与父亲和解的意思在内。这宴会父亲与小妈都已经来了,如今正在与一群商界大佬在一旁说话。至于家明等人,来到这个宴会上地目的则很纯粹,他们只是为了吃晚饭而已。

    既然已经与家明在一起并且接受了他同时与灵静、沙沙同居的事实。自美国回来,雅涵便时常与三人聚会,玩闹在一起,毕竟她以前便与灵静沙沙是好朋友,而且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她们产生恶感。毕竟相对于雅涵,灵

    沙年纪有些小,也正好与家明相仿,纵使以爱情地自看见两名少女,心中也只有淡淡的内疚。不过内疚归内疚,爱情是自私的嘛,她也只能维持着现在这种状态,与家明暧昧地往来,好在家明性情有些大大咧咧。即使是偷情,他做得也并不让人感到偷偷摸摸,相反更有些正大光明的味道。心理上终究还是过得去的。

    圣心学院的开学向来是元宵以后,今天是正月十六,学校里第一天报名,家明、灵静与沙沙从叶家搬了东西出来,回到出租房进行打扫收拾,所有事情弄完之后雅涵见他们也累了,便提议一起到这宴会上吃晚饭。

    这种宴会里,多半各人都有自己的关系,有自己的小***,雅涵平日里虽然来得不多。但认识她的人不少,也就免不了各种应酬,眼见几人拿着一堆好东西放在身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中便不由得怨怼,她可还空着肚子呢。朝着三人地方向走出几步。只见家明也笑着转过了头来,随即却是疑惑地望向一旁。雅涵循着那目光向一旁望去,在人群之中,那应子丰的目光也正朝她望来,皱着眉头,很是不善,俨然像在说她不识抬举一般。

    朋友受了什么挫折,表示一下愤慨是正常的事情,然而感情上的事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自己拒绝许默也算是保持了相当的谨慎和礼貌,这四眼田鸡倒底是什么人,跟许默难道是玻璃么……眉头一皱,心中却觉得应子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时间想不到答案,她走到三人地身边坐下:“哇喔,你们三个倒是清闲,我都被人烦了一晚上了……”

    “又是找雅涵姐你走后门的吧?”灵静笑着将一碟早已准备好的食物推到雅涵地面前,听得走后门这三个字,雅涵只觉得家明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淫荡,他们之间可还没发展到这一步,只是上次开起玩笑之后,家明最近老是拿这样的话题来调侃她,杏目一瞪,笑着接过了食物。只听得家明笑道:“我看怕又是表白啊之类的事情,刚才我看到许老师了,反正他跟雅涵姐在一起无非就是那些话题啦,哦,人群中那个像怨妇一样看着雅涵姐的男人不会也是因为表白未遂吧?我觉得那怨念好大……”

    “唔,哪里?哪里?”

    这话一说,灵静跟沙沙好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位男性怨妇,此时自然已经看不到应子丰的身影,雅涵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家伙是许默的朋友,大概因为我拒绝许默老师,他对我很不爽的样子,真是……叫做应子丰,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我觉得有点印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应子丰?”家明停下了吃东西,“那是应海生的二儿子吧,他哥哥叫应子岚,你应该听说过才对……”

    “朝海集团,东南地王?”雅涵一时间睁大了眼睛,她这下也是想起来了,应海生的朝海地产集团是中国目前地产界地帝王级人物,由上海到广州、深圳、港澳一地,朝海集团直接或间接的地产生意几乎涵盖了整个中国地产界百分之三十的份额,在中国目前楼市只有走高没有下跌地趋势下,朝海集团的规模委实庞大到难以估量地层次。

    在中国能做到这样类似垄断的地位,应海生在中央一直有着庞大的关系网,他本人虽然只是人大代表,但影响力却是无比巨大,几年前他的大儿子应子岚逐渐接受集团事物后,应海生也就逐渐淡出商界,但威慑力却没有丝毫减退,这样的一个巨人,在雅涵见过的人中,恐怕就只有一年前曾经到过江海的方之天可以相提并论。张家的产业跟地产界相隔甚远,因此雅涵一时间还想不起应子岚这个名字,此时被家明提醒,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咦,这不是那个叫家明的同学吗,玩得还好吗……雅涵……”正在想着应子丰的事情,悦耳的声音忽然在后方响起,一回头,只见穿着一件华丽晚礼服的小妈正在后方笑望着她,家明站起身来叫了一声阿姨,随后是灵静与沙沙两人跟小妈互相打过了招呼。略微的寒暄之后,小妈打了个眼色,拉着雅涵走到一边。

    “哎,那个顾家明同学是黄家的人吧?”

    “嗯,是啊。”

    “黄家出事了。”小妈望着她,轻声说道,“刚才跟你老爸在那边,大家聊起来,听到的事情。”

    雅涵怔了一怔:“怎么了?”

    “黄柄翔倒台了,他这么多年来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一直有些不上不下,最近上面说风声紧,可谁也没想到回这么快,才过完元宵呢,就今天下午,对他执行了双规。”穿晚礼服的女人偷瞧了一眼正吃得兴高采烈的家明,“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的,到了这个位置上的人,一旦被双规,基本上就是完了,黄家这几年来看起来风光,但能力其实不够,都是黄柄翔的影响力照应着呢,黄柄翔倒了,墙倒众人推……黄家也算是完了……”

第二七一节 剥落

    说:树倒了,猢狲便要散去。

    好吧,我们得承认,上面那个神纯属虚构,不过,自从黄柄翔被双规,黄家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情况,就真如树倒猢狲散,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九九年四月,春日的气氛如潮而至,小雨淅沥的清凉空气中,家明就趴在黄家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望着下方偶尔的人群攒动、偶尔的冷清安静,体会着一个家庭渐渐散去的感觉。

    一个多月了,黄柄翔夫妇依旧处于双规的状态之中,作为省委书记级别的领导,这样的事情持续时间不会短,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被摆在台面上被一一理清,而且对黄家打击最大的是,这种事情并不是说一个人认罪就能抗下来,基本上是牵连出周围的一大片,黄家家明叔叔伯伯辈的这些大小公司、部门掌权者,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受到过审查。

    三伯黄柄兴已经被抓起来了,他的儿子黄浩云——以前追求过雅涵的——也已经接受过好几次的盘问,看起来情况相当不妙。甚至连黄柄翔的儿子黄浩兵也被问过好几次,尽管他年龄只有十七岁,这件事情多半不会波及到,但对于这位原本喜欢篮球的活力少年来说,眼下家里的境况不啻于从天堂摔落到地狱。

    事实上,在中国就国情来说,其实不会出现类似日本那种严谨的大家族构成,这些所谓家族力量的出现,多半都是在建国之后有一定政治力量的长辈的影响,类似黄家来说。黄柄翔地父亲——也就是家明的爷爷——那辈有一位中央的要员,因此许多原本有亲属关系地,便籍着这条线取得了一定的地位。改革开放之后,黄家开始经商,黄柄翔进入政界,家里原本有关系的人们逐渐依附过来,他们获得了自己的好处,或者在某个企业里干上了自己的位置,或者通过关系有了自己的公司,大大小小,便形成了今天的黄家。

    凝聚力通过对自己有好处的关系而来,在第二辈时或许还不算庞大。但是到了家明这代人出来,这网络便开始变得盘根错节。所谓东方家、张家也大都是由此而来形成的有中国特色的家族企业群,黄家地兴起并非因为黄柄翔,但这几年来,黄家的各种门路之所以能够畅通。大多数生意都是稳赚不赔,其实都是因为黄柄翔这把大伞在政治上的遮蔽,而当黄柄翔倒台。这个失去了保护伞的家族,便立即陷入了狂风暴雨之中。

    原本可能的订单完全被拒绝,各种之前打地支票要求立刻被兑现,在这之前一路红灯的各种银行贷款此时也都已经开始要求偿还,逼得某些小公司便只能申请破产。不得不说,黄柄翔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中国人,对于自己地家人真的不错,各方亲朋的产业发展,都有他的关照在其中,也因此。但这个黄家上空的巨大身影消失,黄氏这一条线上的数十甚至上百家大小企业,几乎在一夕之间。就面临了各种足以致命的问题。

    一个多月的时间内,黄家的各个亲戚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又走。或者是为了黄柄翔的事情而商量对策,或者是为了自己地小企业来向人求助或诉苦,但双规这种政治层面上的死刑,黄家人绝望地发现他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介入其中。而说起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前在黄柄翔的保护下,虽然许多旁系亲属们自己地企业大都浮华空虚,没有稳固的根基,但黄氏集团地主要产业还是保持着相当的规模,就算暂时情况窘迫,不过在这之后,无疑还是能够让黄家维持着富豪的生活与享受,但是对于那些只顾籍着黄柄翔名字揽财的公司空壳,黄家此时自然也伸不出任何援手了。

    双规的结果仍为出来,凋零的情形却已经开始出现,即使是家明,平日里在学校偶尔也会感受到诸多的指点与议论,黄浩兵在一段时间内休了学,但最近又开始去学校上课,不过整个人已经变得沉默呆滞,像是一个深度的自闭症患者。

    倒是许毅婷,以前从不受待见,在父亲吸毒死后更是被所有人忽视的一个小女生,此时却忽然成为了受人关注的对象,从她这一个多月以来每次来到黄家众人有意或无意地找她说话的态度上便能看得出来,这多半是因为她跟东方婉关系亲密的缘故。当然,做这种事的也只是同辈的一些少男少女,大人那边,还不至于到要刻意与许毅婷建立关系的程度。

    仿佛是在一夕之间,整个家庭的一切关系都已经变了,原本其乐融融的人们因为各种利益的坍塌开始争吵、急躁,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个多月来,大人们的脸上都挂着愁容,孩子多半也不敢笑,偶尔还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庭院里打闹,便往往会被骂上一顿。黄家还有钱,仆人们依旧在这片别墅区中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但偶尔瞧向这些人的目光,暗地里的私语,也已经完全变了味道。

    一个多月里,家明从学校回来的次数多了几次,看人们匆匆来往的情景,偶尔有想要收回贷款的银行代表找上门来的情景,吵吵闹闹的情景。

    并就不是渴望亲情的人,对于这个家庭之前的态度,没有多少爱,自然也谈不上恨。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六七年来自己的身份与这个家族的确是联系在一起,至少在别人眼中,自己是黄家的一员,偶尔也与黄家的长辈有些谈话,没有人认为他与黄家无关。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算是无所谓的,然而到了眼前这种情形下,他却忽然感受到了一些对于他来说很有趣的东西。

    家的感觉。

    初他曾经想过,自己或许要有个家了,家算是什么,黄家没有给他任何不一样的感想,他也就这样接受下来,反正一切也是无所谓地。然后有了灵静、有了沙沙、有了雅涵,黄家之于他便变得更加微不足道。然而在眼前这片不断凋零、萧瑟的灰色气息中,他却能够感受到一股类似死亡或破灭的美感,类似他杀人时溅出地血,无论如何,这群庸庸碌碌不可救药的人之于他来说,的确是与街边的路人不一样的存在。家人、亲人?

    啊,无论如何,大家的确是有着与生俱来的关系,这一点或许没错。家的感觉么?

    他曾经杀过很多人。看过许多大家庭的破裂,但只有这一次,他的地确确是参与其中的一人,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新奇有趣。

    记得上个星期六的晚上,他坐在天台上看着下面的情景。春天的夜晚有些冰凉,平日里喜欢在外面打打闹闹地孩子现在也都已经在房间看电视或者写作业了,几名大佬估计又是在商量对策或者到处打电话拉关系。游泳池的池水碧蓝,一名清洁工在拿着网兜捞里面的垃圾。大伯黄柄安却忽然抽着烟从楼梯口走了出来,看见坐在边缘地家明,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挥了挥手。

    “家明啊,别坐在那旁边,危险。”他拍了拍阳台上的椅子,“到这边来坐。”

    作为黄家这一支的老大,黄柄安其实一直都相对低调,在家里的地位不如二伯黄柄翔那般显赫。也不如掌管公司的三伯黄柄兴那样凡事大包大揽,也因此,这次波及整个黄家的事件。上层或许是他受到的影响最小,但两个弟弟都出了事。他看来也不太好过。此时拉了家明在一起,或许是因为找不到什么话题,一时间倒说起他的妹妹——也就是家明母亲的事情来,言语之中,甚有悔意。

    一个家族大了,往往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规矩,有地或许有利于家族的扩大,有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当初地黄家执意要家明的父亲入赘进来,家明地父亲不肯,家明的母亲性格也比较执拗,率先与几名兄弟吵了一架,随着家明的父亲脱离了黄家。若非如此,恐怕两人也不至于在生下家明之后赴外地打工,死在了那次山体滑坡的灾难之中。

    大略地说过了家明母亲的一些事,随后又说起黄浩兵最近的状况,大家是一个家里的兄弟,又在一个班上学,要照顾一下他云云,家明自然是点头答应,倒也没有太当一回事。只是那个从来就很模糊的父母形象,此时倒是变得具体了一些。

    不过,就算家的感觉令他觉得新奇,他也不可能会为黄家做写什么事,退一步来说,就算他卖身给炎黄觉醒,也不可能够得到省委书记被双规这样政治层面的东西,不过,国安方面对于与黄家有联系的郁金香倒有些顾及,第一次将有干系的人员大规模叫去问话时,来到黄家的有公安,也有一些大概隶属国安处理国内事务的低层人员,然而夹杂其中,却赫然有着处理国内外反恐怖事物的组长叶莲的身影,可以想象,在他们出动之前,或许有过类似这样的对话。

    “啊,今天你们去黄家抓人吗?我也跟去。”

    “不是吧,这种简单的事情也要叶组长你出马吗?只是叫几个人回来问话而已,放心,不会出问题的啦,我保证这些人没有收黄家任何东西……”

    “你们收东西关我屁事,记得请上酒店撮一顿就行了,我这次去……咳咳,是怕你们太不注意做事的方法,碰了不该碰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这是后来雅涵在开玩笑时想象的对话,不过多半也相差无几。家明那天正好在家,大家在客厅里说话时,这个穿着便装,长相柔美如女子的男人直接走到了家明的身边:“咳,家明小弟,初次见面,你应该不认识我,但也许认识……我叫叶莲,见过简小姐的几次出手……事实上,黄书记这次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

    “喔……”望了望四周,家明耸耸肩,“我也觉得遗憾,二伯平时对我还不错……你们别乱想了,政治是政治,素言姐也没想过够到这上面来。”

    “当然。黄书记对家里人的态度,一向是没话说的,他只是在对待国家的态度上有些问题……请代我向简小姐问好。对了,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什么东西,呐,这个红包,家明小弟你拿着买糖吃……”

    叶莲身材甚高,此时笑眯眯地拍了拍家明地头,将一个红包塞到家明手里,拆开之后,里面是一张面值十元的人民币。对于他这种不怕死的幽默感,家明倒是有些欣赏。

    那就找个机会让他死掉好了。

    心中想着无聊地事情,耳中忽然传来轻微的呼喊声,抬起头,只见庭院外的街道上。一名穿着绿色运动服的少女撑了一把伞,正跳着向里面挥手,十七岁的少女充满了活力与清爽的感觉。在雨水湿润的街道与树荫间显得格外清晰。

    已经是星期天的下午,晚上便有学校的自习,他笑着挥了挥手,拿了一把伞转身下楼。走到楼梯时,只见几名佣人搬了一个柜子往楼上走,一脸胡茬,形容颓废的黄浩云也正摇摇晃晃地往上走,一时间巨大地柜子与上下的人几乎堵塞了楼梯,眼见前方的家明,一向对他好感不多的黄浩云喊了一声:“你给我让开啊!”

    家明让到一边。摊了摊手,待到黄浩云走了上去,方才小跑往楼下。不一会儿,与灵静在别墅外碰头。

    “刚才我看见黄浩云摇摇晃晃地开车回来。差点

    人哦,都下午了,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准又喝酒

    “别理他,那家伙已经废了,和黄浩兵一样。”家明撑开伞,耸了耸肩。

    “黄浩兵我觉得他也挺可怜地,他以前在学校挺不错的,篮球也好,成绩也过得去,一个月的时间就变了一个人了……”望着那片经历小雨洗刷后变得格外清澈地别墅区,灵静一面走一面说道。

    “小时候老欺负我。”

    “那是小时候嘛。”灵静笑了起来,“那时候你故意被欺负,我才想着一直帮你的,当时你还叫我灵静姐姐呢,怎么现在都不叫了。想起来,你欺负我还比较多!”

    离开了熟悉人的视线,两人牵着手走在雨里。

    两人纠纠缠缠在一起已经有七八年之久,发生肉体关系后同居在一起也已经将近两年,彼此对对方都已经再熟悉不过,目前已经是高中二年级下期,期中考试过后便会开始文理分班,最近家明、灵静、沙沙三人都在商量着分班之后最好可以到一个班去,这件事可以找雅涵,不过家明估计雅涵会在暗中将三人又分开到三个班,其中的曲折当然不能说出来。

    沙沙今天在家里有事,没有去武馆跟灵静汇合。眼见时间还早,两人在雨中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一路上街,经过一个路口的婚纱摄影城时,街道最面的红灯亮了起来,灵静站在巨大的落地式陈列柜前望着里面的新款婚纱。

    “怎么了?想穿婚纱吗?”

    “你不觉得这款很漂亮吗,而且我在电视里看见过。”

    “看到过?我怎么没印象。”

    “哎呀,你们这些男人当然啦,电视里婚纱广告的每一件看起来都一样吧,我记得这件婚纱是方……嗯,是雨思姐最近做了广告地那款。”

    “那个过气的女明星……你现在还崇拜她啊?”

    “好了,我知道你和沙沙都讨厌她,我再也不会崇拜现实里的她了啊,不过她最近是越来越火了,你不知道学校里崇拜她地人也越来越多了吗,都是因为最近这张专辑太好听了,把她的人气又拉起来了啊。”灵静一笑,轻哼几句,“啦啦啦啦……啦啦……”

    “那歌是我写地好不好。”

    “所以我其实是在崇拜你啊。”

    “……”

    家明一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倒是皱了皱眉,望向身后的一处地方,此时街道对面已经亮起绿灯,两人转身要走,灵静朝转角的另一边望了一眼,却是“咦”地叫了出来。

    “家明,你五叔。”

    “嗯?”

    转角的另一边,其实也就是那婚纱摄影城的正门前,此时已经停了不少的车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大人物到了这边来,因为跟在外面的隐约还有两个记者的身影。黄家排行老五,至今未婚的花花公子黄柄文此时拿着一只公文包站在他的小车旁,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之前有黄柄翔的照顾,这位年纪已近四十的黄家五“公子”自己开了公司,一直与诸多江海的女明星、女模特有来往,然而当黄柄翔被双规,他的公司虽然比其余的小公司有基础,但目前也已经有了很多的麻烦,家里虽然能给些帮助,但他自己也不得不开始发愤图强,此时看他一身工作行头,显然是要找人谈生意,不过人家既然来到婚纱店,多半是要结婚了买婚纱或者拍结婚照,这时候找人聊生意上的事情,如果遭到拒绝,那多半也是可以想象的。

    此时黄家的各种生意都陷入窘境,那黄柄文此时显然也在犹豫,这片刻间,他也看见了这边的家明与灵静,笑着挥手打了个招呼,两人也连忙点头做出回应,也在此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咦,这不是家明小弟吗?”

    呼出一口气,家明皱了皱眉头。

    回过了头,站在后方不远处的,是手中提着一打健力宝汽水的中年男子,看似惊喜地对家明举了举手,不过家明却知道,这人已经在后面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只是到了此时,才做出了打招呼的决定。眼见是陌生人,灵静望了望家明,对方已经笑着说了起来:“看你们站在这里看那婚纱看了很久,这店是我朋友开的,想进去试试吗?”

    “啊。”对于那话家明没什么反应,倒是灵静惊喜了笑了笑,随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可这是婚纱……”

    “什么婚纱,漂亮点的裙子而已,现在国外都很流行拍写真,如果喜欢,可以进去穿着拍下来做纪念啊,我觉得你……呃……”

    “叶灵静。”眼见对方装出一副完全不认识灵静的模样,家明开口说道,那人才爽朗地笑了起来:“呵呵,家明小弟,我觉得你的灵静小妹如果穿这件衣服一定会很好看,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拍些写真留下来呢,将来一定是很美好的回忆吧。”

    “什么灵静小妹,我是他姐姐啊。”灵静在一旁笑着嚷道,“不过,我们今天还有事……”

    对于与眼前这人来往,家明心中本有些排斥,不过看灵静虽然在拒绝,但望向那婚纱的眼神却是一副期待的样子,他也就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灵静开心地问道:“叔叔,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跟家明认识的啊?”

    “呵呵,我叫崔国华,你叫我崔大哥就好了,至于跟家明小弟的认识嘛,那是因为……”

    他的谎言还未编造出来,听了这个名字,灵静秀气的脸上陡然一沉,走向婚纱店的脚步也停了下来,随后飞快地转身,拉了家明的手朝马路对面走去:

    “家明我们走!”

第二七二节 小麻烦

    喂喂喂,灵静,别激动啊,前面有车……”

    人行道前的红灯依旧在亮着,汽车驶过,灵静拽着家明的手,朝着对面便快步走了过去,留下崔国华提着那一打健力宝楞在原地,无奈地笑起来。

    灵静平日里性子乖巧随和,然而一旦遇上特定的事情,也是执拗非常。对于黑暗世界的世界家明没有跟她和沙沙多说,但偶尔提及,也曾经当故事一般提起过炎黄觉醒之中崔国华这个名字,家明曾经说不愿意跟这些人牵扯太深,她也就记在了心中,此时才会一听这个名字就立刻掉头走人,待到过了马路,甚至对家明方才的态度都有些怨怼起来。

    “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干嘛不跟我说!我还跟他说了那么多的话……”

    “呃,这个……呵呵,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家明笑了笑,“他本质上是个好人,而且你也喜欢那婚纱……”

    “我还没喜欢到那种程度!”微嗔地瞪了他一眼,灵静的目光扫过对街,随后拉着家明转身飞快地走,一面跟上灵静的步伐,家明朝后方一挥手,比出一个中指。

    “喂,灵静,你是说没有喜欢婚纱到喜欢我的程度吗?”

    “走开,我还在生气呢。”

    “先回答了再生气啊。”

    “呵……你再油腔滑调我真生气了……”那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婚纱的么,面上摆出微嗔的架势,细雨之中,她在心里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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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沙沙在约好的公车站会和时。小雨便已经停了。据沙沙说,家里来了个叔叔,虽然与父亲只是表兄弟。但彼此却比亲兄弟还亲,最近这人从外国回来,父亲似乎想要安排他在帮派做事地样子。

    “不是很喜欢他,不过总得叫声叔叔。”拍打着脑后马尾上的水渍,沙沙如此评价着新的家人,并且说起从家里出来看见黄浩兵地事情。

    “是去你们那边同学家里玩吗?”

    “不记得他有那边的朋友啊。”沙沙摇了摇头,“而且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情玩,看起来颓废得要死,大家不是很熟。我也没跟他打招呼了。”

    大概说了两句有关黄浩兵的事情,也都没将这当成一回事,一路坐车来到学校,三人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些东西,在卖蔬菜的陈列柜前。沙沙挑了一块老南瓜:“回家弄南瓜饼吃去。”

    “你会弄吗?”家明在一旁笑道。

    “我跟灵静学啊。”

    “什么?”听见说自己的名字,在不远处挑选新鲜鱼肉的灵静推着小车靠了过来,沙沙一笑:“家明说今天吃南瓜饼。”家明在旁边笑着耸了耸肩。灵静望了望两人,却也是一笑:“放下啦,也不挑块好点的。”

    诡计被识破,沙沙吐了吐舌头,眼看着灵静挑选南瓜,问道:“待会我们把雅涵姐和薰一块叫过来吃吗?”

    “不用了吧,待会我们送去学校就好了。”

    生活本身其实平淡而琐碎,当彼此都已经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亲密,恋爱啊、激情啊都会渐渐的平淡下来吧,偶尔去电影院挤一场新上映地影片、找个不错的餐厅三人坐在一起吃上一顿。有几次灵静或者沙沙心血来潮,也曾经想过在家里弄什么烛光晚餐,还没弄好就觉得用蜡烛实在不方便。笑着开了灯吃东西,对于已经亲密无间的三人来说。已经不太需要这样刻意营造的浪漫,剩下更多的,则是家人地感觉。

    一块上街买东西,一块回家,吃过饭出去散步,说人的家长里短,学校里的趣闻,路过七彩地霓虹与温馨的路灯,车灯在入夜的道路上穿梭而过。偶尔去海边散步,看看落日,坐在海风清爽的长堤之上,沙沙老喜欢拿苹果核逗弄来往游人手中牵着的哈巴狗。菜肴的香味飘出来时,家明与灵静在厨房里忙碌,沙沙来来回回跑动着,收拾桌子,摆好碗筷,电视里传出午间新闻的音乐声。晚上房间里亮起橙黄的灯光,灵静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看书,客厅中电视的声音已经被放到最小,家明在厨房里换着煤炉的火,洗完了澡地沙沙从浴室里出来,有时候穿着睡衣,有时候就那样光溜溜地搓着身子小跑进卧室,笑着钻进灵静的被窝里。

    偶尔在晚上出门,回头看见那游戏室上方的窗户里射出来地灯光与人影。这就是人生。

    于是,买好东西之后回家,大概是下午三点多钟,灵静搬弄着煮南瓜,弄做南瓜饼的材料,家明与沙沙就打扫和清理着空置了一天多地房间,早早地吃过晚饭,洗了个澡,三人出了门,到了学校里,分别去往各自要去的地方。

    最近据说又有市里的领导过来视察,灵静被人拉去做黑板报,沙沙在女生之中很受欢迎,时常也会被叫去排球队训练。只有家明没什么事情可做,拿着南瓜饼去到教室,此时人来得还不多,薰坐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安静地看书,穿一身新出的白底黑边的休闲衣裤,文文静静地坐在那儿时,看起来像是一只水墨画里素雅的仙鹤。

    正要走进去,一个人从旁边跑过来,拉了拉他的衣服:“嗨,家明同学吗,我是隔壁班的方尔捷,你好。”

    “呃……你好。有事吗?”

    “呃,呵呵……”那长相还不错的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样的,我有一封信,想交给薰同学,只不过她一向不接别人的信,呵呵,你知道啦,其实我……”

    “哦。我帮你给她。”

    “那就谢谢了。”那方尔捷感激地将信递了过来,虽然托家明交给的信一般也没有任何回应,但至少美女会收下。碰碰运气也是好的,待到家明要进去时,却又神秘地说道:“哎,家明同学,你最近……嗯,注意小心一点……”

    “什么?”

    “是这样地,我听说吕放好像打算找你麻烦,总之……你自己当心点。”

    作为帮忙递交情书的谢礼,这方尔捷说的话倒是非常诚恳,家明点了点头。吕放?这个人他当然还是知道地。两年前刚刚入学之时卢建川一颗足球打中了灵静的脑袋,结果被自己折断手指,打碎胸骨,后来韩刚成说要跟自己单挑,就是吕放在其中牵的头。那时候卢建川跟韩刚成都已经高三学生。现在早已升入大学,吕放现在却

    三。前两年没有再来找家明的麻烦,大抵是因为上婉的因素在其中。而家明本身也有黄家的背景,如今黄家垮了,这一个月里,以前打着黄家的名号张扬跋扈的一些人受到报复的事情早已发生过不止一起,现在吕放会找过来,倒也是有可能的。

    摇头笑了笑,他走进教室:“呐,南瓜饼,灵静做地,让我给你带过来。还有一封的仰慕者托我给你的信。”

    “谢谢。”随手将信扔进课桌里,薰从座位上站起来,待到家明进到里面。方才坐了回去。

    两人虽然算得上是师徒,但在教室里一般没什么话说。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家明的文具盒、书包往往会成为这名日本少女翻找地对象——只在文具、书本这些东西上,她有着深度的健忘症,总会迷糊地丢三落四。此时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外面的天色渐近黄昏,教室地灯开了,家明照例倚在窗边看外面的操场风景,薰安静地看书,不一会儿,这位日本少女打开了装南瓜饼的塑料袋,首先送到家明那边:“顾君,你要吗?”

    “在家里都已经吃过了……”口中是这样说,家明还是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嚼起来。少女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淡然笑容,随后点点头,自己也拿起一块:“我开动了。”轻咬了一小口,继续看书。

    天色渐渐的黑下来,操场上亮起了等,教室里也逐渐变得喧闹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少女突然问道:“顾君,你了解爱情吗?”家明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几秒钟后,得不到回答的薰点了点头:“对不起……”

    “爱情这种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过得片刻,家明还是开了口,“大概知道一点,但没办法归纳出来给你听,嗯……理论方面你可以去问问沙沙和灵静,她们喜欢看言情小说,我只知道,如果你对一个人有感情,你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一些你原本懒得去做的事情,这应该也包括了亲情、友情之类的东西在内,但如果你不愿意,你肯定跟这个人没有感情。”

    “顾君跟……跟灵静和沙沙是爱情吗?”

    “一半吧,或许还要少一点,呵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还小了一点……”

    “那……”她犹豫片刻,“跟张老师呢?”

    “一半吧,爱情方面应该比跟灵静和沙沙多。”家明一笑,“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跟她比跟灵静她们更亲密……怎么忽然想问这个?”

    “我……”薰想了一会儿,犹如瓷片般白皙地脸颊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听沙沙说,外面似乎在传你跟三年级有个叫聂文超的男同学地绯闻,因为这个?”

    “绯闻?”薰转过头来,目光中闪着疑惑。

    “呃,沙沙前两天跟我说,你每天早上晨练完从学校后山跑下来,会在操场边的凳子上坐半个小时,聂文超也会坐在那里跟你说半个小时地话,很多人都看到了啊,所以大家认为你跟他在谈恋爱。呵呵,沙沙说那个聂文超挺帅的,喜欢穿白衣服,看起来特别像李连杰。”.

    “我们,呵呵……”家明笑了起来,“大概因为我们的形象太不搭了吧,唔,说你自己,聂文超是你决定的第一个目标吗?”

    “因为顾君你说过的,应该多看看别人,所以每天早上练习下来,我都在操场边坐一会儿……那天下来的时候,坐的长椅子上有一本书,我拿起来翻了一下,后来书的主人找过来了,应该就是那个人,他叫聂文超吗?”薰的中文平时用得少,原本有些拗口,不过近一段时间家明给她特别加强了一下,已经不会有日本口音,但是在家明面前,她依旧是一字一顿地慢慢说,大概因为前段时间被家明骂出毛病来了。想了一会儿,她继续说了下去。

    “他不强,我一拳应该就可以打倒他,跟李连杰不像……那天之后,他就每天早上都会在旁边说话,顾君你说要多看、多听,我就听他说,不过……没什么有趣的地方,这个同学,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喜欢看书、音乐,安静的东西,喜欢去古典影像店买贵的东西,跟艺术有关的东西他会特别喜欢贵的,喜欢人家说他有品味,但是其他方面会尽量趋向于中等消费,因为他也喜欢别人说他节俭,他的弱点很多,虚荣、浮华,自尊心强但其实脆弱,在大人的夸奖声中长大,有优越感……这是我观察到的东西。”

    “喔喔……”家明吃完了手中的南瓜饼,遗憾地耸了耸肩,“又是一个可怜的单恋者,不过嘛,单恋你也的确是一件比较正常的事情,嗯,以你的气质,确实是不用说话单单倾听就能让人误会你们在恋爱了,如果你想加强一点,可以适当地表现出一点小动作,譬如说……轻轻拨弄一下乱掉的头发,无意间望他三秒钟,最好是……轻轻地笑一下,但千万对准他,一定要漫不经心地给他侧脸……”

    “我……”薰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不太会笑……”

    “慢慢练习,你也许没发现,在熟人面前你笑过的,灵静啊、沙沙啊、我啊,不过,这种比较真实的笑,反而得克制,平时你可以保持这种冰冷的态度没关系,这已经是你的对外形象了,不过在对敌的时候,你必须能够随时将自己的一切都变成假象才好。不急,你还没成年呢,我们还有几年的时间……”

    “是。”

    这样的对话,到最后又绕回了杀人、骗人的训练上去,薰点头答应,随后打开塑料袋送过去,家明趴在桌子上开始吃第二块南瓜饼,继续看操场上的人群,又过了一会儿,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望着书本,怔在那儿。

    “其实,我对父亲没有感情……”

    “嗯?”

    “但是对家族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轻声地说着话,似乎这个想法令她有些困扰,也在此时,几道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外:“顾家明来了吗?”

    为首那人的目光看见了家明,见着旁边的薰时似乎有些畏惧,但一大群人终于还是走了进来:“顾家明,我们出来聊聊。”那是吕放。

第二七三节 风将起

    顾家明,我们出来聊聊。”

    带着一大群人,吕放有些畏惧地走进了教室,一时间将半个教室的同学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副架势,俨然是有群架要打了的热闹样子。

    此时跟在吕放身后的,多半都是学校武术社的成员,家明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在这群表情都有些畏惧或顾忌的人群中,站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外国少年,虽然也穿着简单的运动服,但从一些小装扮上看起来,这人似乎来自缅甸、泰国等一些东南亚国家,看他的身体似乎泰拳练得不错,重要的是,这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居然散发着明显的杀气与血腥气,他不禁皱了皱眉。

    自从上次武术设几十人被月池薰一个人挑了场子,导致后来的全国青少年武术比赛基本没人能参加,武术社的这些人对于薰便一直有着莫大的畏惧。吕放同样是武术社成员,上次虽然没有在被打的人之中,却也知道这个看似柔婉的日本少女实际有着莫大的凶名,这时虽然壮着胆子进来,心下却是忐忑不已,隔得远远的,随时提防这个不讲道理的美女暴起伤人。

    还好,他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手中拿着吃了一半的南瓜饼,只是平静地转过目光向他望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转过头去将手中的南瓜饼咬了一小口,低头翻了一页书,举起左手揩去了粘在嘴角边的椰茸。见到她的安静,这群武术社的人几乎都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一方面是因为放下心来,另一方面。不可否认地是,这名安静日本少女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柔雅与冰冷相结合的难言美感。

    坐在里侧地座位上。家明望着这群人的表情,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有什么事吗?”

    “你,咳……”收回了放在薰身上的目光,吕放轻咳一声,“你出来,我们到外面有些事说。”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出去说比较方便。”

    “呵,我不出去。”家明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么多人,我害怕。”

    这句说话使得众人都愣了一愣,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满身热血又可以不去考虑后果的一群人,特别是武术社,不可否认,中国武术强调修身养性。但那是陈辜夏级别的人才会有的修养,练过武的年轻人,脾气多半都要比一般人暴躁。争勇斗狠,不易服输,就算真是性情平和,如同灵静爸爸叶涵那种天性温吞的人,其实骨子里也都有一股地傲气,现在都还没摆出要打人要干嘛的架势,对方首先笑着说自己害怕,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的。

    不过自从一年半以前的那次比武,家明这人性格恶劣、毫无羞耻心也算是武术社中公认地事情,微微一愣。众人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吕放正要说话,原本在教室前方的东方婉已经跑了过来:“吕放!你又要到我们班来搞什么事?”

    吕家与东方家地关系算不上好,因此吕放与东方婉这些同龄人之间也多半有些不待见对方。除了东方路向来表现谦和、也没什么人敢去惹,其余少年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摩擦。因此上次吕放带着人过来下战书。东方婉立刻就跑了出来,这一次眼见吕放又找上来,虽然在她的认知中吕放多半斗不过这个稀奇古怪的顾家明,但上次的梁子是她出来架的,打过那场比赛之后,应该双方都不计较才是,吕放无缘无故地找过来,摆明就是不给她面子,此时一番考虑,我们的班长同学又热血上涌地跑了出来。

    “搞事?我哪里有搞事了?”吕放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我现在这么友好地叫家明同学出去一趟而已,又没说要打他!”

    “他已经说了不出去。你们这么多人进来我们班干嘛,出去,不然我把你们名字全记下来,明天拿给老师和学生会处理。”

    “我们什么都没干,你记就记啊。”吕放摊了摊手,“黄柄翔已经被双规了,黄家现在整棵大树都倒了,东方婉,你还是关心一下那个看起来快要死了的黄浩兵吧,你护着这种胆小鬼算什么回事……顾家明,你永远就只知道弄些乱七八糟的卑鄙手段和躲在女人后面吗?出来说句话都不……呃……你……”

    说得正起劲的话音噶然而止,吕放望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薰,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少女已经再次将冰冷地目光望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轻声地开了口。

    “顾君说他不想跟你说话。”她轻轻柔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跟你出去可以吗?”

    空气在霎时间凝固了。

    后方的人,大半都在上次地事件中被薰教训过,众人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却也有几个人下意识地望向了那名黑瘦的外国少年,果然,这人带着一抹玩世不恭地笑意走了出来,直接站在了薰的面前,随后有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的身材:“顾君?日本人?我过来参观,听他们说起有一个日本的女学生很厉害,就是你吗?真漂亮啊,看不出是个很厉

    孩子呢……”

    这少年黑黑瘦瘦,但身材却是看得出的结实,样子在中国的审美观上是无论如何称不上帅的,目光却实在放肆得近乎贪婪,仿佛首先就要用目光将眼前的少女强奸一百遍一般。薰只是站在那儿,冷冷地盯着他,顿了一顿,见少女不回答,那少年笑道:“日本人,不知道学的是什么,属于哪个家族呢?船越?柳生?宫本?斋藤?我和师傅去年曾经去过日本,挑战了几个著名的空手道宗师,和道流、刚柔流,也挑战过香取神道流和天然理心流的一些高手,你们日本的武术很弱。但比中国软绵绵地功夫要好一些……”

    他说到这里,后方吕放等人也有些变了脸色,中国是世界武术的圣地。但如果要批判,也总会有人说中国功夫花俏有余,实战不足,对于全都讲究硬砸硬打的泰拳来说,对中国拳法有这样地印象就更是寻常,但在全在中国人的地方说出来,就未免太过嚣张。那少年倒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笑着说道:“我很喜欢你,既然他们说你很厉害,大家年龄也差不多。我想跟你打一次。”

    能够明显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杀气,薰盯着他,还没有说话,另外又有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出现在门口的,是有些疑惑的东方路。吕放等人一回头:“呵呵。没事,只是……阿姆雷想要跟月池同学来一场比武,呵呵……”

    东方路性情相对平和。但当了三年学生会长,有着相当的威信,此时走了进来,微一皱眉:“我们学校允许这样的打架吗?何况是男人打女人……阿姆雷同学,很抱歉,我们学校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学校之中类似调解赛之类的私斗本来是有,只是当然不可以明目张胆地乱说,见他表了态,这边地东方婉态度又相当强势,想来今天找不了顾家明麻烦。吕放说了几句废话,笑着与众人出去。那名叫阿姆雷的泰国少年也是一笑,口头上对学校的规章制度表示了理解。只是在转身时,却刻意伸手向薰点了点。露出一个放肆的笑容。

    待到这些人走完,东方婉与妹妹大概说了几句,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待东方婉也在瞪了家明几眼后离开,方才叫了家明出教室。走到阳台上时,只见吕放等人就在下方地花坛边向上方望着,他们身边还有几个人,卢建川、韩刚成都在其中,这些人已经上了大学,大概家明那次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这次听说黄家倒台,便立刻跑了回来准备报仇。

    “那个叫阿姆雷的是越南卡宗将军地四儿子,听说从小就很有学泰拳的天分,现在是泰拳宗师希里旺的徒弟……”望着下面那群人,东方路跟家明介绍起来,“泰拳希里旺,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最近电视上沸沸扬扬的。”

    “嗯,说他跑到江海来挑战中国功夫来着,看到广告了。”家明点了点头。

    “阿姆雷跟着团队一起过来,这次就是吕家接待这个泰国团队,因为阿姆雷的年纪还小,所以让他到这里来参观一下,吕放当然是最直接的陪同人选,武术社上次被月池同学修理过,估计这下他们就是一个劲地在阿姆雷面前说薰有多厉害,然后过来找你,主要是想让阿姆雷挡住月池同学,然后对付你,你也知道,你刚进高中那几件事,的确给卢建川和韩刚成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呵呵,不过他们也是活该……”

    对于那件事的原委,东方路自然清楚,踢足球打中灵静的头,他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是家明留了手,这两人运气真好:“他们带着阿姆雷过来,首先是去见了陈老师,不过只是谈了一会儿,没有动过手,陈老师说这家伙凶性外露,刚才看他,我都能感到那种暴戾地气,大概我是打不过他的,你们这些高手应该可以一眼看穿他,你觉得呢?”

    “呵,他杀过很多人,学的是干干脆脆地杀人技巧,应该也是经历过很多次生死考验的人了,这种人不懂收敛,当然谁都能感觉到他很牛B。”

    “嗯,越南嘛,将军地儿子,当然有很多杀人的机会了。”东方路点了点头,望了家明一眼,“对了,先拜托你一下啊,毕竟是将军的儿子,你一向低调的,应该不会想跟他打架,不过如果他们太傻,别在学校里搞出人命来啊,这种事情炎黄觉醒也很为难的。”

    “那你就让他们好好管住这帮人了。”

    “拜托,我现在还不算炎黄觉醒内围人员呢,乱说话不好的。而且炎黄觉醒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东方路耸了耸肩,“将军的儿子啊,那可是将军的儿子……你如果要发泄,去打死他师傅最好,不过反正你只是要打人。事先通知我一声,我就说是我叫来的人,呵呵。给我在组织里立个功也好……”

    家明望了他一眼,东方路说得直接,却并不怎么令人反感,东方路一笑,又说起来:“自从泰拳出现,一般面向大众地格斗赛基本上没有怎么输过,以

    次比赛中国都已经被横扫了,只不过影响不大,去年扫了一遍,也是全胜归来。这次希里旺的泰拳团队挑战中国功夫,军方、炎黄觉醒都派了人下来,这是形象工程,他们也很重视,你如果在暗中杀了他炎黄觉醒会哭死。不如光明正大地上擂台把他活活打死呢,要是简素言肯出手,那一定精彩极了。”

    “没什么兴趣。”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看下面那个阿姆雷的眼神,他现在已经被吕放说动了,我知道他无论如何都没什么好结果,但你如果把他打个半死,希里旺就肯定会出头,否则他没办法跟卡宗将军交代啊,如果那些武术家没办法取胜,最后估计你还是要打死他。”眼见家明目光转冷,东方路连忙摇手以示无辜,“我保证啊。这件事没什么人在暗地里操作要把你套进去,甚至连顺其自然地心思都没动过,发展得太巧合了……炎黄觉醒也好。我也好,简素言绝对要比一个拳王重要得多。谁也没敢在这种事情上有小心眼,万一你生气了谁赔啊。对了,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方之天最近要过来江海。”

    “他过来干嘛,看拳赛?”难怪会在路上看见崔国华……家明心道。

    “当然不是这种事,他陪若若过来。”

    “东方若的脑子怎么样了?”

    “老样子,没什么变化,说起来她就是因为那次跑来试探你才恶化的,你又说你不知情,去欧洲找什么空见之尘也没结果,现在我知道你的身份了……你真的不是自然进化者?一点异能都没有?若若跟黄家也有一点血缘,怎么着也算你的表妹啊。”

    家明吐出一口气:“我真不是又有什么办法,事情说一遍就够了。你们干嘛还把她送过来?”

    “不是你,欧洲会过来人。”东方路说道,“幽暗天琴那边会派人来,帮助解决若若的异能紊乱。”

    “幽暗天琴?”家明心中一阵疑惑——以凯莉-佛尼姆此时在幽暗天琴中的地位,他居然没有得到这个消息,“干嘛非要来江海?直接去峨嵋山不好吗?”

    “你居然连若若在峨嵋山的基地都一清二楚?”东方路张大了嘴,“不过幽暗天琴过来又不纯粹为解决异能问题,炎黄觉醒也好,幽暗天琴也好,暗里明里的事情向来是一半一半,他们也得开公司赚钱啊,我是听说幽暗天琴就可以代表罗斯切尔德家族地二分之一,他们要派人来江海投资,方之天当然不会错过这场大联合,估计应海生那边也会来分一杯羹,到时候可就变成炎黄觉醒内部两大巨头的火拼了,哈哈,其他人当然也能浑水摸点鱼……”

    大概再说了几句,上课铃响了起来,这些对话,东方路基本上是推心置腹,将家明完全当成了最能信任的朋友来对待。不过家明当然也知道这个看似平和的少年心中的抱负和城府,炎黄觉醒由诸多势力结合而成,方之天与应海生就是这势力中目前最强地两大巨头,东方家如今在组织里顶多是中等的地位,然而十年的时间里,东方路就能坐上炎黄觉醒领导人地位置。如今新一代中最为出色的应子岚,其能力与手腕在十年间一直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然而却就在悄无声息间被东方路扳倒,或许足以证明应子岚只是霸者之道,敌不过真正沛然中正的王者之道。

    不过……幽暗天琴过来投资吗?家明在心中笑了笑,罗斯切尔德家族的经济力量重心在欧美,但对中国的市场,也早已经有了渗入,对于一个足以以经济动摇世界的家族来说,钱已经不再重要,然而异能——这种有可能通向至高与永生的力量,才是他们真正重视的东西,幽暗天琴,始终是世界上花最大力度进行异能研究的组织,这一点连摆明做这个地造物奇迹也比不上——虽然所有有类似能力的组织都拒绝承认自己有进行任何异能实验,但从头到尾,或许遇到过挫折,却从来没人停过……

    不是为钱,却为了另外某个目的来江海,重要地是,自己竟然不知情……归纳一下,这还真是一个令自己不怎么开心的结论哪,虽然……影响应该也不大……

    吸了一口气,黑夜降临地校园里,学生们也随着晚自习铃声的响起陆续回到了教室,教学楼下方,吕放、卢建川、韩刚成,名叫阿姆雷的越南少年仍旧在花坛边说话,大概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在阳台上看风景的他,顿时几人都憎恶地抬起了头来,比出下流的动作。

    上半节晚自习然后去找雅涵。

    眼睛虽然望着下方,但无论是不屑也好,好笑也好,几乎没有任何关于这些人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对他来说,这些人的影响,实在是太过渺小了。转过身,他走回教室,双休日的作业都没写,他得花半节课的时间将作业全抄完,这个才是重要的事情……

第二七四节 生活秀

    刻意调暗却并不影响视物的灯光,低缓的音乐与周围的摆设,柔软的紧身体操服勾勒出了女子玲珑有致的优美身材,腰上系着一条粉红色的丝巾,走出这间高级女性会所的瑜伽练习房时,她伸手轻拢着脑后的柔顺长发,流露出一股独立且高雅的气质。

    一名青春美丽的都市白领,有着很好的气质修养,或许还有着比一般公司白领更高的地位,因为从气质上看,她也有着某些足以给人不由自主的尊敬与威慑的地方,这种气质很难形容,但若是看到,却是一目了然——这就是她此时最容易给人的第一印象。

    与迎面而来的一名在会所工作的体操老师打了个招呼,望望通道尽头的时钟,已是傍晚五点多接近六点。这间豪华女子会所兼营女子美容、保健等各方面的业务,除却美容保养、洗浴、按摩、发型及造型设计这些,瑜伽、体操乃至剑术等各方面的事情都有教授,当然全是基于塑形、健美等理由。春天黑得早,这个时间段,跑来练习的学生们大都已经下课,老师也准备去吃晚餐,她是因为来得比较晚,而且是一个人找了个单间练习,才弄到这个时候。

    会所高档而豪华,收费自然也高昂,包括此时开在全国几个大城市的连锁部门,其实归于江海张家的一个分公司,她有着一部分的股份,原本却是不来的。因为较之传统的武术健身,这里的健身项目经过一定地修饰与改动,目的却不是为了保健养生,更多的只是为了女性美体塑身。简单来说。虽然也有一定地保健功能,但更多的课题目的是为了让女性如何更好地吸引男性的目光,这样的目的性曾经让自诩独立女性的她有些不屑。不过就在最近几个月,她每个星期都会来上一两次,选个房间练习一下原本已经放下很久的瑜伽。

    或许也是变白痴了……走进单独的更衣间,她笑了笑。

    更衣间的旁边便是单独准备地淋浴室,原本也是该洗浴之后再换衣服回去的,不过想想时间已经晚了,便只是脱掉了练功服,用湿毛巾擦拭了身上的细汗,方才穿上原本的衣裙,拿起手袋出门时。正好与下班的吴经理遇上,互相打了个招呼。

    “吴姐,下班?”

    “嗯,雅涵练到现在吗。”那吴经理大概四十岁上下,保养甚好。与张家也有些沾亲带故地关系,因而彼此也有些关系,“最近气色很好哦。”

    “真的?”雅涵笑了起来。

    “年前去了美国一趟。有男朋友了?恋爱了?”

    雅涵愣了一愣,随后扭头笑道:“呵呵,哪有,只是在美国治好了病而已,最近精神好了一点。”

    “骗我,你以前都不练瑜伽的,倒是咏春、太极这些,连这里地老师都没你练得好,你不生病时身体已经比一般人好得多了,何必又突然跑来练瑜伽……呐呐。我怎么说也是这里的经理,你现在经过镜子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看自己的身材和打扮,被我说起脸也红了。女孩子嘛,突然想着练瑜伽大都是为了让自己的身材更被人喜欢。更重要的是……你没有洗澡就回去了。这个时间……家里有人在等你?”

    眨着眼睛,雅涵的表情依然带着微笑,没有多少变化,心中倒是因为被看穿了而有些许慌乱,正打算几句半真半假的话推过去,那吴姐一笑:“当然,我只是有些好奇,是哪个男人这个有福气会受到雅涵你的青睐,不过你不说,我当然也不问了。”

    两名女子说笑着走出了会所大门,外间的街头已经是华灯初上,都是职业女性地打扮,春裙、高跟、长发,知性而优雅的熟女与御姐这一组合,在春日刚刚入夜的街头显得相当引人注目,不过,在别人注意她们地同时,被雅涵称呼吴姐的女人也望见了一旁从大酒店里出来地几名男人,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有的穿着休闲服,有的穿着西装,几个人站在酒店大门口应该是在等里面的人,但给人的感觉总有些不太对劲,其中两三个人身上带着明显的流氓气,一面笑着说话,一面冲着审视着街上来往的女性,其中一人还故意吹着口哨。

    “***,照这样出来谈判,真是比砍人还累,什么欧洲经验,赵老大那样的人,你不剁几把刀在他前面他根本不知道你有多狠。”

    “大声点、再大声点,咸虾,你是等着警察抓是吧,像孟哥说的,要低调……”

    “哇,美女耶……”

    “啊啊,那个美女我认识,哈哈,我认识啊……”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其中一人朝这边举起了手,笑着打个招呼:“嗨,吴经理。”走在雅涵身边的吴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笑着回应:“嗨,王哥,这么巧啊。”

    “过来有事。”穿着一身西装,被吴姐成为王哥的男子笑着走了过来,其余几人当然也就跟了上来,当下又是一番某某哥某某哥的介绍,最后方才说道:“这位吴姐是那边霓衣女子会所的经理,呃,还有这位小姐……呵呵,我还不认识呢。”

    方才的一番介绍中,那吴姐几乎是不着痕迹地将雅涵挡在了身后,明显不太希望雅涵跟这帮人认识或者来往,毕竟说起来,她也是张家长房独女,如果愿意,或许在张敬安之后接替张家都有可能。站在吴姐身后,雅涵笑了笑:“你们好,我叫张雅涵。”

    这样的街头相遇,不过是说几句话就分开,这群家伙虽然是混混,自然也不会真对两名女子有多少非分之想,顶多是跟美女说说话比较舒坦而已。大家说了几句,那吴姐正打算告辞分手,其中一人回头望向酒店那边望了一眼:“嗨。孟哥出来了。”

    见他们等的人出来,吴姐开口道:“嗯,那我们就……”话还没说完。对方却是笑道:“吴经理,介绍我们孟哥给你认识认识。”一时间,那吴姐也只好点头。

    朝酒店看去,只见一名男子正一边低头扣着西装一面出来,此时低头冷然而行的样子带着一股江湖气,但身材算不上高大,年纪恐怕没过三十,看他的样貌也很是斯文,如果去拍电影恐怕都可以,一抬头。望见街边地这些人正在挥手,他冷冷地举手回应,随后眼中却是一亮,快步走来。

    “我来介绍我来介绍,吴姐。这是我们老大孟哥,孟哥,这位吴姐是那边女子会所的经理。还有这位张雅涵张小姐……哎,还不知道张小姐是干什么的。”

    一名穿休闲装地男子热心地介绍着双方,说出

    来,一方面也是想要知道雅涵更多的信息,正等雅涵脑上啪的被打了一下,只见那孟哥脸上露出了笑容:“张老师,好久不见……哦,你恐怕不记得我了,我……”

    “哦。你是小孟,不……孟哥吧。在柳叔叔哪里我们见过,那次家明带我去的。”

    “没错没错。你叫我小孟就可以了。家明他现在还好吧?”

    “呵,他能有什么问题。不过你一定比我大……”

    “不是年纪。其实我外号就叫小孟,小和孟连在一起的,就算再过二十年,我还是小孟没变的。”

    那小孟开朗地摊了摊手,其余人都有些傻眼,小孟哥年纪虽青,但实际在心狠手辣上可不比任何人逊色,能够在这样年轻的时候便坐上沙绣帮八大堂主之一的位置,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再加上有着不错地外貌,一干与黑道有些关系的花痴女子甚至将他当成江海市的小马哥。黑道白道,倒追他的女子不少,但无论对下属还是对女人,小孟哥性情看似随和,其实都保持着相当的压力,让熟悉他地人在任何时候都无法忽视他毒蛇一般的本质。然而此时对着雅涵的态度,若不是小孟哥想要追求她,莫非这名女子竟是什么更加厉害地黑道老大的女儿?

    一干黑社会成员心中猜测,那吴姐此时也是惊疑不定,之所以认识这些人,是因为那王哥曾经找上女子会所收保护费,在他之上的小孟哥的名字她也曾经听说过,却想不到这人面对着雅涵竟然如此恭敬,果然江海市五大家的名字对黑道都有着这样大的震慑力,可惜自己其实已经很疏远了……

    说了几句,小孟问起两名女子的关系,随后若有所思地望了不远处的女子会所一眼,想了一想,递给吴姐一张名片:“以后如果有事,吴姐直接打我的电话就好了,张老师的事情,就是沙竹帮地事情,请不用客气。”看这架势,想来之前收的保护费不到明天便可能全部归还,吴姐心中想着。不过自己这边可不能接,既然真的有关系,该交地还得交,就算多点都无所谓了。

    雅涵笑道:“小孟今天来这边吃饭吗?”

    听得雅涵询问,其中一人笑着说道:“不是,我们来谈判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孟狠狠地望了一眼:“呵,一些……乱七八糟地事情,我们其实是陪沙沙小姐的叔叔过来,张老师认识吗?”

    “沙沙的叔叔?没听说过啊。”

    “哦,是老大的表弟,刚从欧洲那边回来不久,不过老大跟他之间真的比亲兄弟还要亲,想来过不久张老师也会认识的,对了,他出来了,我介绍给张老师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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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着那辆已经有些历史的小车回到属于圣心学院的别墅区,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从学校那边亮起的***来看,晚自习正开始,雅涵将车开进车库,进了房间,打开空调,将外套、手袋都扔到了沙发上,走进浴室打开热水,随后直接走进了厨房。

    洗好了米放进电饭煲,随后打开冰箱,中午的菜还有剩下。也不知道家明会不会又逃课过来,她将想吃的几样菜放成一盒,扔进微波炉里定好时间。一面解着上衣的扣子。一面走进浴室。

    口中哼唱着轻快地歌曲,她脱光了衣服,躺进了热水满满的浴缸里,下午锻炼时产生的疲劳,从身体地每一处毛孔散发了出来。过不多时,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从脚步声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方才再次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他来了。自己可以在浴缸里躺久一些了。

    果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外面按停了微波炉,随后脚步声朝这边延伸过来,浴室门上的旋钮轻转,“咔”的一声。家明的身影从门外望进来,雅涵伸手一泼,笑道:“色狼出去!”家明伸手挡了一挡。感觉出水的温度:“这么热,你又打算在里面躺一晚上啊。”对于浴缸里雅涵赤裸的身体只淡淡扫了一眼,笑着在外面拉上了门。

    “我下午去练瑜伽了,刚刚回家。”雅涵坐在浴缸里扬声说道。

    “我帮你把菜炒再一下。”家明地声音传回来,不多时,厨房中响起炒菜时的“兹兹”响声,香味飘了过来,他倒也不是重新再作些菜,只是将原本的剩菜再加工一遍,味道放重一点。这样可以增加雅涵在晚间的食欲,不过一般来说,都会多加一个新的菜汤。

    家明地厨艺或许比不上什么世界名厨。但对于居家之人来说,却已经相当足够。不到十分钟事情便已经搞定,浴室门又被咚咚敲响:“还没洗好啊?”

    “没怎么洗呢,你进来帮我擦背好吗?”

    “懒鬼……”

    口中嘟囓着这样的话,家明笑着推门进来,只见雅涵坐在热气蒸腾的浴缸中,双手将毛巾捧在胸前,欲盖弥彰地遮住双乳,曼妙地裸背露出在空气中,性感的臀部、双腿也在水里若隐若现:“说我懒别进来!这样的活,还怕找不到男人抢着干吗?”她小腿一蹬,挑起一团水花扑在家明脚边的地下。

    “是啊是啊,不过你有那种胆子吗?”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望了雅涵的裸躯一阵,待到雅涵窘迫到快要发飙时方才在她身边坐下,第一把却是伸手抽去了雅涵故意遮在胸前的毛巾。雅涵“啊”的一声,鼓着腮帮瞪了家明一眼,随后双手交叉着捂住了胸前。女孩子都是这样,就算你跟你的老婆已经亲密地生活了许多年,但如果有一天你要求她脱光光了摆在你面前让你欣赏,对方多半还是会害羞的;不过假如你故作无意地在她洗澡的时候走进浴室刷牙或者上厕所,哪怕她知道你一直在看她,只要不说破,多半就不会有任何抗议。

    “那么多毛巾你不会拿啊。”其实这样欲盖弥彰地遮挡比全部裸露更加富有视觉冲击力,雅涵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当家明为她擦背,她也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将话题转向了另一边:“今天练完瑜伽出来,看见你说知道你身份的那个小孟了,他跟人在酒店谈判,对了,还有沙沙地叔叔,听说刚从国外回来的。”

    “嗯,柳士杰,柳正地表弟,说是比较苦的那些年去了外国,目前从法国的科西嘉回来,啧啧……那里可是黑手党的大本营。”

    “你见过了?”

    “没,今天听沙沙说过

    沙沙不是很喜欢他,你觉得怎么样?”

    “人很高,四十多岁的样子吧,长得还不算坏,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混江湖的人,呵呵,你别弄我了……”被家明的手碰到腰上,雅涵笑着扭动身子,“如果让他演电影,我觉得最好的角色就是那种历尽沧桑刑满释放想要平凡生活的风云人物,不过大家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很不好,老是有一股色迷迷的感觉,也许他装得很好,但女人对这种目光最敏感了……我也不是很喜欢他,说了一会儿,我就赶快跟他告辞了。”

    “以后少跟他见面吧,怎么说也是沙沙的叔叔。”家明皱了皱眉,随后笑着引开话题,“不过女人对那种目光真的很敏感么?”

    “嗯哼。”

    “那你知道学校有多少学生用那种目光看你吗?”

    “呵呵,他们又不敢,至少我知道有一个,那就是你啦。你没办法反驳吧,顾色狼同学,你的这种行为。这次可是被老师直接捉住的。”

    “有自己抓自己地吗?”家明一笑,拿着毛巾的手沿着她的脊椎向下一划,碰到敏感地尾椎骨时,雅涵却是“啊——”的尖叫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靠,却是直接将家明的手压在了双臀之间最敏感的位置下。

    家明苦笑着抽了一下,没能抽出来,却见雅涵坐在他的手上,目光望着浴缸一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

    “呃,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愣了一愣,家明笑着说道。

    “什、什么……”

    “过年的时候你老是说什么后面后面的,不如就在今天吧……”

    “你想得美……”脸色泛着诱人的酡红,雅涵大声说道。身体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却又砰的一声将家明的手坐在水下,家明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样地姿势,手指活动间足以将雅涵最私隐的地方碰个遍:“那你就把我的手放开啊。”

    “不!放!谁叫你先动我的……”脸上的红潮加剧,雅涵却是咬牙切齿地做着拒绝,结实地大腿一并,同时压了下去,整个身体都靠向浴缸的边沿,几乎是将家明的手臂躺在了下方,家明却也是一笑:“我一只手也能摆平你。”一时间、池水涌动,雅涵不断蠕动着身体,牙关紧咬。试图完全压制住水下那只手地动作。

    “今天在学校被吕放找上了,最近恐怕有架打。”整只手被压在浴缸里,家明的身体前倾。头也已经靠在了雅涵赤裸的颈间,却是轻声说起今天学校里的事情。雅涵的身体愣了一愣。随即又用力地坐了下去:“哈……呵……你别杀他啊……唔,怎么也是……同学……”

    “我又没打算干嘛,不过他目前认识一个学泰拳的家伙,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不过他身上的血腥气够重,他今天跟薰提出挑战。”

    “你让……嗯……让薰教训他啊……”

    “薰现在没杀什么人,她或许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在乎,但在杀气和那种真正的决绝是不够的,我教她地也不是硬桥硬马跟人单挑的那种武功,现在的薰,就算要取胜恐怕也会很惨,我在考虑打不过地后果是什么,或许该让薰增加点经验,不过那家伙是越南一个将军的儿子,如果不是必要,不想乱结什么梁子。”

    被压住手臂地少年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这些情况,浴缸中,有着老师身份的赤裸女子却是如同海豚般的扭动着身体,努力听着家明的说话,脸上的表情时而坚决、时而妩媚,牙关紧咬着,偶尔发出简单的鼻音,仿佛正在跟厉害的怪兽做着斗争。过得不久,又是“啊”的一声低呼,捂住胸口的双手一齐伸到了水面下,按在了双腿之中,似乎想要按住某个东西,却又显得有些无力。上半身向后紧绷成弓状,水面上酥胸裸露在空气之中,起伏剧烈而急促。

    “那你……就别打,唔……卑鄙……不许……嗯,进去那里……痛的……”

    “呵呵,现在知道痛了,投降。”

    “不投降……”

    “投降!”

    “不,唔……”

    秉承着老一辈革命者的优良传统,有着老师身份的女人说了一个字便努力地咬紧了牙关,坚决不肯投降。不一会儿,她的身体陡然间颤动起来,紧绷的身躯弹了几下,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反抗,目光涣散,牙关却依旧紧紧咬住,随着身体而颤动,十几秒后,浴缸里的身体终于软绵绵地倒了下来,上半身微微侧躺在浴缸一头,有些涣散的目光似乎仍有些不甘地望着浴缸边少年的面容,酥胸起伏不定。不过少年被紧压住许久的左手,此时也终于从这具毫无反抗能力的身躯下抽了出来,拿起了毛巾。

    “这次好好帮你洗完出来,要不然菜真的凉了。”

    轻声说着,他将女子成熟的身体从浴缸里抱了起来,让她坐在浴缸边上,身体软软地靠上一边的墙,为此时柔弱有如婴儿的女子真正地擦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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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四十,晚自习结束。

    学生的晚自习到了这个时候,往往也会跟宵夜联系在一起,待到下课铃声响了,沙沙找到收拾好东西的薰,准备带她去家里吃家明已经煮好的宵夜,尽管学校外就有大量的夜宵摊,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一向是叫上薰去家里吃。

    过去找到灵静时,黑板报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完成,两人等了一会儿。三人随着下课的人群走出校门时,对面一片夜宵摊前***通明,气氛火爆而热烈,然后,一个身材黑瘦却结实的外国少年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很不讨人喜欢的笑容,吕放等人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坐着,望向这边。

    “你好,月池薰是吗……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希望你能答应我先前的挑战,谢谢了。”

    说话之间很有礼貌,然而在少年那有些热烈的眼神中,却隐约有些嗜血的感觉在其中,沸腾燃烧。

    他喜欢月池薰的那种美丽,不过,如果是在越南或者太过,清楚这位名叫阿姆雷的少年习性的,也都很明白,他更喜欢的,是从毁灭美丽的过程中,获取强烈的快感……

第二七五节 为难

    间接近午夜,靠近江海市公安局的路段上,隐约有着气氛在凝聚。

    一辆辆的汽车来回驶过,路灯从街道两侧一字排来,这里不算是江海的繁华路段,平日里的人流也算不上多,然而此时渐近午夜,道路两边的行人却诡异地多了起来,先是一个两个的走来走去,目光盯着警局之中的动静,然后是三五成群,再接着,来来往往走动的人便更多了起来,足有两三百人的规模,看似无意地再警局附近走动,一圈圈的来回,简直像是要将警局包围起来一般。

    在这个诡异的时间段,如此众多的人数,看起来简直像是暴动的前奏,不过,似乎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带什么家伙,只是穿了便装,盯着里面看。警局门口多了几名警察在看着,一时间却也没有过多的动作。这些人多是在社会上的混混,警察中许多人也是认识的,诚然可以将他们抓回去关上两天,但是一次性动这么多人,终究还得上面的命令。更何况,大多数底层的警员,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搞成这样,这些混混不想活了吗……”拉开窗帘朝外望去,穆青青皱了皱眉头。今年才满二十四岁的女警司有着远超同龄女性的活力与威严,能够在这个年纪就破格升到了二级警司的位置,并且在市刑侦大队担任副队长的职位,除了一贯的认真与努力,她警察生涯立下的最大功勋,其实还与我们的主角家明有关——“星梦号”游轮那次事情之前,坦克等五个人来到江海。事情暴露后,被薰抽冷子干掉了两个,后来这两具尸体地功劳就等于被穆青青那一组人莫名其妙地捡到。原本案没有破,后来还引出那样大的麻烦,这件事应该是有过无功,但不知道上面的人到底是处于怎样地考虑,总之,穆青青等几个人因此而升了官,算是最后结果。

    “听说跟刚才抓进来的几个人有关,一个是吕颂为的儿子,另外一个是个越南人,听说练泰拳的。最近电视上那什么泰拳宗师希里旺,青姐你也知道了吧?”队里消息最灵通的小赵从门外走进来,听了穆青青的问话,随口回答道。

    “希里旺?听说很厉害啊。”穆青青点了点头,“那怎么来这么多混混?我认识几个。火鸡、黑皮他们不都是沙竹帮小孟的手下吗?平时倒还挺懂事的,这两天古惑仔看到秀逗了?”

    “打架的另一边有沙竹帮柳老大的女儿。”

    “柳老大地女儿?”穆青青笑了笑,“她我知道。叫柳怀沙吧?九五年那时我刚当上警员不算久,分在城西派出所那边,十月三十一号发生的一三一案件可是惊动全市的大案,几十人被外国过来的杀手斩首,当时牵扯在里面的,除了有柳老大地女儿,还有一个很漂亮的日本小姑娘,被打得全身上下都是伤,看了可真是凄惨……那时就是我给她们做的笔录。”

    “很漂亮地小姑娘?”小赵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刚才下去看了一眼。跟柳怀沙一道的还有两个漂亮女学生,三个可都是漂亮女孩,是不是日本人就没问了。”

    穆青青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我可也知道,这女孩子性格泼辣。从小就是惹事王,她初中毕业那年,听说还拿球棒到办公室里追杀过老师……这次又是什么事?只是打架?”

    “听说……只是打架吧,不过一边是三个女孩,另一边是吕颂为的儿子带着包括那练泰拳的小子在内的七八个人,总不可能是三个女孩子先惹的事情吧?”

    “七八个男孩子打三个女的?”穆青青脸上沉了下来,“这些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钱,真是什么事都做,这几年柳老大在上面有人,看外面的这副架势,他们也算是踢到铁板了。不过……事情闹到人都被抓回来了,很严重吗?没死人吧?”

    一般来说,这些人家里都有背景,如果双方只是小打小闹,警察也不敢介入,否则岂不是让双方的怨气都迁到警方头上去。能够让两方地人都被抓回警局,那事情多半是闹得有些大了。不过穆青青这样一问,那边却是摇了摇头。

    “好像也不算大啊,听说双方都还没打起来呢,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小赵这样一说,办公室里的人或苦笑或摇头:“那是谁把他们全抓回来地?刚毕业的菜”这家伙得罪了两边,多半要倒霉了。

    “不认识啊,一帮穿便衣地人,反正我刚刚在大厅,看见副局长是刚刚坐车过来,慌慌张张的衣服都没整理好,局长早就到了,现在在应付吕颂为和那个打泰拳的,好像没我们的人插手的地方。”

    听他这样一说,办公室里倒是安静了下来,众人对望一眼,隐隐嗅出了某些不寻常的气息,这次介入这件事的人的级别,绝对有够高……

    就在警察局内部因为这件事而展开讨论的时候,警察局中的一个房间里,某些人也正为着同样的事情而头疼,在律师的陪同下,吕颂为阴沉着一张脸,在儿子面前走过来走过去,一遍又一遍……

    “我早就跟你说过,要收敛一点,别练了些半桶水的什么功夫脾气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炸,这次的事情你以为是你拿阿姆雷当挡箭牌,实际上你也一样是韩刚成他们的棋子。现在好了?我打了电话给卢副局长,刚才他赶过来说,这件事他都摆不平,现在根本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更何况……在校门口堵三个女孩子,你……你到底要干嘛,这件事抖出去谁也不会觉得那三个女孩子有任何错吧!”

    吕放满脸胀得通红:“可是……我们根本没打人啊,老实说,阿姆雷说要跟月池薰挑战,我们可从没想过要动叶灵静和柳怀沙……”

    “那个月池薰是日本人,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叫叶什么的来之前查了下,好像也没什么背景,只有那个柳怀沙,她是柳正的女儿,现在他们叫来的人都把外面给围满了,不过应该也不敢做什么……你到底怎么着她们了!?”

    “我真的没怎么啊!”见父亲一脸愤怒不相信的样子,吕放坐在那儿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们出校门,那个阿姆雷就直接走上去,双方看着是要打起来,月池薰让她的两个朋友走开,柳怀沙不愿意,叶灵静好像是想去打电话找人帮忙,我们还在商量该不该挡住她呢,谁知到阿姆雷和月池薰才互相碰了一下,就有那八九个人从旁边走了出来,全都掏出手枪,拿出警员证把我们带这里来了……”

    吕放委屈地想了一会儿:“哦,她们没受伤,倒是阿姆雷一个人被打了,那些人走出来的时候,他立刻就准备打人,当时几个人中间有一个个子比较矮的,双手都吊着绷带呢,枪拿得都不怎么好的样子。阿姆雷对着那个人动手,身体还在半空中,被那个人侧着身体撞飞出去了。我见陈老师表演过一次,好像是八极拳的铁山靠,但我还没看见断了手还能这么用的……”

    “那个人我也看到了,就在外面。”吕颂为点了点头,“不过姜局长对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办法,照你这么说起来,他们根本就是在等着你们犯错,而在这之前,你只去找过那个黄家小子的麻烦……”

    “顾家明在黄家没什么地位的,而且黄炳翔都已经下台了……”

    “谁知道他又有些什么关系呢。”平复下心情,吕颂为整理了一下衣服,“以后少做这种事情,我再出去跟姜局长说说。希里旺大师已经通过泰国领事馆提出抗议了,待会应该可以领你们出去……”

    吕家在公安局姜富贵局长这里关系不算太好,与副局长卢建华倒算得上是死党,方才卢建华没有过来,姜局长对他也一直有些打哈哈的意思,作出绝不偏袒意思的同时也暗示了一下上面有人压这件事。这回卢建华过来,领着他跟姜局长在办公室里关起门来说了一阵,姜富贵方才叹了口气,说出实话。

    “不是我不帮你,老吕——你是老卢的朋友,我就叫你老吕了,你是江海有名的企业家,这些年来为江海市做的贡献不少,我也就不瞒你了。一来七八个男同学对付三个女同学真的说不过去;二来希里旺大师那边通过泰国领事馆说话了吧,这个我知道,可是日本那边也说话了,首先是排名日本第三的川崎财团那边的抗议直接到政府部门,然后领事馆的照会也来了……老吕,你说,这种事情,小孩子的小打小闹,难道大家也非要弄到外交部鸡飞狗跳吗,而且这件事的确是你儿子挑起来的……”

第二七六节 耳光响亮

    到川崎财团,日本外交部的照会,吕颂为一瞬间矮了会吧,那个叫月池薰的日本女孩……跟川崎财团有关系?”

    姜富贵点了点头:“听说是目前川崎财团第二顺位继承人的未婚妻,她老公叫做……哦,天雨正则,日本名字就是古怪……听说是遗传学、生物工程学双博士,在国际学术界都有一定影响力,老吕,这件事情真的弄到很麻烦,你看看窗外,柳正的事情都算是小的了,如果是在平时,这帮兔崽子敢围警察局我老早就把他们抓起来了!”

    一方面是泰国的关系,越南的将军,另一方面则是岛国日本。然而比较起来,不得不承认的是,假如双方都为了同一件事而争执,在眼前的情况下,中国的确会更多的考虑到经济实力超强的日本,再加上吕家的实力比起川崎财团来,的确是差了太远。吕颂为一时间呐呐的有些说不出话。对面,姜富贵点了一根烟。

    “而且呢,这件事情的确也不是我在做主,刚才外面那些人你也都看见了,到了这个程度我也不瞒你,他们都是国安局的特工。原本特工也是不管这些事情的,但方之天方首长最近要来江海了,他们是先到一步。”方之天虽然在外界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而闻名,看似远离政治,几乎任何看得到的政治决策中都没有他的影子,但实际上,国内很大一部分的军工企业都归他直接或间接管辖,拥有少将军衔,是个半商人半军人的传奇人物。这些内幕,吕颂为自然也是知道,此时说起。房间里三个人都有些肃然起敬。

    “说起来也多亏了他们,要是真的打起来伤了谁,外交部那里都一样没完没了地闹,在国际上又是一宗丑闻……现在是崔国华队长在处理这件事,他们的目的肯定也不是希望把事情闹大,现在不放人,也是崔队长做地决定,虽然我还不清楚将双方都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你去道个歉,探探口风总是好得多。崔队长说该怎么样那就照做,只有好处没坏处,我也会帮你们多说说好话的。”

    姜局长说的是探口风,实际上自然是让这边去主动道歉认错,吕颂为哪有不明白的。他在江海市还算有些势力,但不像黄家那样曾经有个省委书记的亲戚,也不像东方家有诸多上层关系。此时想起来也有些后怕,泰拳宗师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但日本的财阀、越南以贩毒和诸多违法生意而闻名的将军,无论哪一个,得罪了都没什么好处。此时跟姜富贵道过了谢,便出门找那帮国安局地特工。

    一路下了楼,以姜局长指点的那名崔国华队长为首,这群特工就坐在大厅侧面一个大会客室里说笑着,说是国安,其中最小的一名少女看起来甚至还不到二十岁。倒是另一位穿着西装的女人第一眼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女人他认识。名叫陈亚丽地,大概三十岁上下,最近突然过来当了江海市市长助理。听起来是个助理,实权却大得很。许多事都得通过她的点头才能过去,这样一份差事,许多人都相当眼红,猜测她在上面恐怕有相当铁的关系。许多人想照原来地办法送礼走后门找她办事,她也只是老练地过了一小部分,真有问题的,基本上还是被截停下来,这样的清高或许跟新官上任有关,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内,她的确是江海市的红人之一。

    如今,这位红人在上面的关系大概展露了一二,穿着女式的职业西装,这位样貌只在中等,却很能给人亲切气质的女性坐在一群特工中间,一边说话,一边笑得灿烂,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名中年男子正亲密地搂着她的肩膀。直到不久之后市长助理陈亚丽地婚讯传出来,吕颂为才大概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叫乔国睿。

    大家分好处、请人办事时可以天南地北、不着边际地侃个不停,但如果要认栽道歉,那么最好直来直往,吕颂为能够做到现在的地位,做错了就要认,挨打了要立正一向是他所信奉地原则,不过这对错的认定倒并非来自于道德,而是对方强大,自己这边自然是错了。微微酝酿了一下情绪,他朝着那名叫崔国华地中年男子走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下,似乎双方都没有什么拖泥带水的必要,一见吕颂为过来打招呼,崔国华便笑着将他领到了一边说话,不过,交谈不过几句,随着警局内部传来的集合铃声,四周的警员都已经从楼房里出来,嘈嘈杂杂的一片混乱,从楼道间下来的姜局长也已经是全副武装的样子。

    “出去把那群闹事的兔崽子给抓起来!”

    在中国,混黑社会的挑衅政府无论

    没什么好下场,这一下,便是要对外面那些闹事的混

    沙竹帮这次的脑残行为,有一部分也是针对自己的儿子来,对于他们要被抓,吕颂为心中自然高兴,转头再与崔国华说起这件事,不过,在短短的几句交谈中,他也隐约察觉出来,这次的事情眼前这些人未必就真的可以做主,崔国华口头安慰几句让他不用担心,却没有明确表示出任何放人的意愿。想来也是,国安这种机构多半是执行命令,在他们的背后作出决策的人……方之天?不过想想,如果是那种层次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为难几个小孩子,无论对越南还是对日本,中国方面不可能这样刻意地作出讨好的态度……

    如此一想,脑子里有些混乱,也在此时,只见那双手绑着绷带的国安成员从门口进来,在崔国华耳边说了两句话,隐约是说某某人到了。崔国华点了点头:“抱歉,吕先生你在这里等一等好吗?我还有点事,待会过来跟你说。”

    看他的态度。似乎又是某个大人物到了,待到崔国华离开,吕颂为从门边向外望去。几十名警察正从大厅里出去,看起来拥挤而混乱的样子,不过进来的人倒也不是没有,但在吕颂为此时地视角中,就只能隐约看见人群中一名穿着学生装的少年人从门口进到大厅里,有些迷惑地望着四周:“那我是过来领人的,该找谁啊?”片刻,便也消失在了他地视野中。

    吕颂为看了半天,在他的想象里应该有一定身份的人,始终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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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晚饭之后。小路打了个电话过来给我们,说了那个阿姆雷的事情,估摸着会有事情,我们就过来这边吃宵夜,没想到还真遇上了……哎。家明小弟,我就觉得奇怪了,你那个叫灵静的女朋友干嘛要生我的气啊。我今天下午可也是一番好意……”

    走在警局内部的走廊里,崔国华笑着问起下午的事情,看来有些委屈,提着一只塑料袋,此时一脸纯良的家明就走在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打量着四周。

    “我哪里知道,我以前只跟她提起过你地名字啊,很显然,现在公务员的名声不好,她嫉恶如仇至少也算是美德吧。崔叔叔。我可以立刻领她们走吗?”

    “你的人,随时领走都好,其余那些。既然没出什么事,我们觉得也就没必要为难他们。毕竟有的是你的同学,那个阿姆雷地身份就更加复杂一点,他过来了,上面还是要特殊照顾的。”

    这些话看似对家明说,实际上自然是针对简素言那个暴力女。这倒并不是说炎黄觉醒有多害怕简素言,一个庞大的组织,归根结底还是不需要对个人有所畏惧,但一来对于这个暴力女,有过接触地几个反恐小组中的人都有些佩服和尊敬,二来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她阻止过星梦号的恐怖事件,救过方之天这些人,既然对简素言一贯的“暴行”还没有到忍受不了要撕破脸皮的程度,当然也就只能尽量迁就了。

    家明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素言姐教过我,只要作出了杀人的行为,那么未遂或是得手,都是一样的罪行,作出制裁才能杜绝下一次事情的发生,她现在虽然不在国内,但你以为她会怎么样看这件事?”

    “呵呵,我们当然也明白简小姐的脾气,不过这次的事情嘛,那个阿姆雷就算动手,也未必会针对叶灵静和柳怀沙这两个女孩子,何况这次地事情中,他才是唯一挨打的那个,你看……”

    说话之中,只见廊道一侧开着门的审讯房间里那越南小子正低头坐着,在他地身前,是一名身材高大结实的泰国人,看起来却也不过二三十岁地样子,想来便是那泰拳宗师希里旺,不得不说,比起他的徒弟来,这个做师父的卖相要好的多,身上带着煞气的同时,却也很有一股男性英俊与阳刚的感觉。房间里还有一名警察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事情发展到现在,笔录之类的都已经做了,由于是有地位的国际友人,看管得倒也不严,因为就算是崔国华等人,也都大概决定了放人,只等家明过来打声招呼了。

    眼见门外有人走过,那颓然静坐的越南小子抬起了头,显然是已经认出了家明。

    “……这个叫阿姆雷的脾气很大,也不愧是越南卡宗将军的儿子,呵呵,一看见枪指过来,首先想的不是投降,而是反抗。说起来,我们这边有个叫小武的上次在船上跟

    姐比武,被踢断了双手现在还没全好,缠着绷带的样确有些弱,他冲过去就想要抢枪,被小武一记铁山靠就给撞飞了几米远,呃……”

    崔国华笑着说起当时的情况,也与家明一同望向了那审讯房间,阿姆雷此时正紧紧地盯着家明,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瞥见这眼神,崔国华微微皱了皱眉。

    四个人,目光在房间的内外交错而过,陡然间。崔国华感到空气似乎被紧绷起来,那越南小子的目光之中,凶相毕露。

    “哗——”的一声。少年身下地椅子飞了出去。

    本来只是走个过场便完的事情,再加上大家都未成年,自然也不会给他戴上手铐,然而也就是在着一瞬间,铁制的椅子轰地砸上审讯房的墙壁,站在旁边的那名警察一时间几乎练躲避的动作都不曾作出。越南少年犹如猎豹一般的扑出,那泰拳宗师希里旺的动作也不慢,伸手向徒弟背后抓去,乍然间吼了一声阿姆雷的名字,整个房间、廊道中惊响如雷鸣。

    想来那希里旺也未曾料到这个弟子会在此时爆发出如此重的凶戾气息。那一吼的音波沿着廊道四周扩展开去,抓出的手却已经慢了一步,阿姆雷冲出了房间,一记直拳朝着家明猛击过去,崔国华正想阻拦。希里旺却也已经追了出来,正好将崔国华挡在了后面。

    “小心!”

    崔国华地叫喊声中,提着装了千层饼的塑料袋。家明仓促地向后躲闪,步履匆忙地拼命后退。

    一瞬间,两记凶狠的直拳如风而出,紧接着,便是毫不停顿的猛烈低扫,飞身膝撞接肘击,一落地,左腿犹如钢鞭般的挥向家明地头部。

    看得出来希里旺对于这个徒弟的确是用过很大的心,虽然在之前地事件中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小武撞飞,那或许也有轻敌的缘故在内。此时含怒出手。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这套将泰拳硬砸硬打的精髓融合到极致的组合技连续而出,流畅至极。崔国华看得心中惊骇。自己对上这个小男孩当然也可以赢得轻松,但如果对方一开始就使出这样流畅刚猛的拳法。自己恐怕也得暂时避过锋芒。

    他的威势惊人,家明看起来也是躲得狼狈,侧身、后退、仓惶间的低头,每一次几乎都是与那猛烈的拳风腿风擦着过去,阿姆雷虽然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但是经过严格地训练,拳力委实刚猛,如果是普通人挨上一记,轻则筋断骨折,重的恐怕也有可能一击致命。在崔国华的那边,几乎是提心吊胆地看着他躲开了阿姆雷地连续攻击,那一击回身腿鞭被家明让了一下,几乎是挨着额头过去,轰的一声,旁边一间警员办公室地窗户仿佛整个都爆炸开来,玻璃碎渣漫天飞舞,铁制的窗户框架被踢得陷下去,边缘扭曲,几颗焊死的粗大螺丝钉都从水泥墙里崩了出来。

    以崔国华的反应能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准备拔枪,然而身边毕竟是一名泰拳宗师,在泰国、越南那样的地方,能够走到这样的地位,希里旺的个人能力比之崔国华也是只高不低,假意的推搡间,将崔国华的动作阻止了好几秒。他也是亡命徒的性子,此时既然阻止不了这个徒弟,显然就想让徒弟将杀人的事实做成,反正阿姆雷的父亲是将军,那个日本女孩有背景,其他人的背景却未必有多大,就算真的杀了人或者打到残废,想必后来仍然有转折的余地。

    回身鞭腿扫中了窗户,这一瞬间,提着千层饼的家明已经趁机转身逃跑,阿姆雷大喊一声,奔出两步,身体飞起,在旁边的墙壁上,猛地一瞪,半空中,右腿膝盖朝着家明的侧脸猛撞过去。

    家明保持着逃跑的势头,感觉到危险,脸却已经转了过来,另一边,目露凶光的崔国华也终于拔出了手枪,手还没有抬起,廊道里传出“啪”的一声响,清脆悦耳。这一记看似凶猛的膝撞仍旧未有击中家明,倒是家明在回身之间挥出了手,躲避之中,给了阿姆雷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得不说,这一记耳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希里旺暗中抓住了崔国华的手腕,不让他将枪口抬起来,在他们的视野中,家明依旧狼狈地退开了几步,仿佛有些痛地甩动着方才打在对方脸上的右手,挨了一记耳光的阿姆雷此时站在那儿,摆出一个泰拳的姿势,他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脑袋偏了偏,随后疑惑地摇了几下,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他刚才挨的不是耳光,而是一记铁饼……

第二七七节 后果严重的一记耳光

    已经深了,亮着通明的***,却无论如何有些生硬感楼道间,六七名警察从各自的办公室中走了出来,望着楼道间的那片混乱。一名刚从学校毕业加入警队不久的小姑娘先前在办公室中打盹,结果整扇窗户玻璃陡然崩飞碎裂,此时这名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文员站在门口,望望那扭曲变形的窗户,再望望前方对峙的两名少年,目瞪口呆。

    这泰拳小王子晚上才被抓进来,穆青青那边或许有些不清楚情况,下面几个房间里的警员却都已经打听清楚。希里旺与崔国华正推推搡搡,外人一时间却看不出太多的门道来,片刻间,大家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疑惑地看着。短短的几秒钟过去,希里旺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自己的教导,一旦展开攻击,便必须如狂风暴雨般的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结果自方才被扇了一个耳光之后,阿姆雷便摆着姿势站在那儿,也不知是被这一巴掌的侮辱气呆了还是气傻了,甚至连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一巴掌的力道能有多重,方才听那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虽然响亮,却也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巴掌,侮辱的意味远高于实际伤害。希里旺虽然是泰拳大师,然而真要阻止一名特工,又能阻止多久,心里埋怨了几秒,才陡然听得阿姆雷一声大叫,再次朝着前方的少年冲出、挥拳!

    与此同时,崔国华双手猛地一拆,震开了希里旺的压制,枪口高抬而气:“不许动!”希里旺的手再次压下。崔国华眼中厉芒一闪。已经准备好扣动扳机。

    下一刻,枪没有响。

    两人这时动作地弧度已经变得剧烈,旁边的两名警察也都反应了过来。明白他是为了阻止这两名外国人在警察局里行凶,伸手便要拔枪支援。然而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崔国华也好、希里旺也好,连带周围的警察,都被前方越南少年地动作吸引去了目光。

    方才还用刚猛无匹的鞭腿踢烂铁窗的泰拳小子,此时跨出两步,一拳还没有完全挥出,左腿便离奇地弯曲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因此失去了平衡。他连续向左边踉跄走了两步,才勉强直起左腿,定住身形。再次摆出已经不太标准的泰拳架势,阿姆雷轻轻摇动着脑袋,喘息开始变得无比急促。他收回左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擦到第三下的时候,下意识地朝耳边抚摸过去。一下、两下……廊道明亮的灯光中,鲜血的痕迹从左耳顺着他的抚摸涂满了脸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此时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的那名警察可以看得更加清楚,随着少年耳朵里流出鲜血,接着鼻血也仿佛决了堤一般地不断用处,左眼之中充血变红,半张脸颊都被少年下意识的抚摸染成血红色。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抬起了手,定定地凝望着满手的鲜血,口中喃喃说着几个越语单词。目光随即转向了前方的少年人。

    “呃,那个……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你怎么了……你有病吗……你以前受了内伤?喂……你你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我不过是轻轻打了你一下……”

    在他的前方。家明似乎也被这诡异地一幕吓到了,一边呐呐地说话辩解。望着这出奇的情景,脸颊也微微有些抽搐的样子,嘴角跳啊跳啊地。一面后退两步到安全距离,一面无辜地摊着手,手中还提着那装了千层饼的塑料袋,此时也正无辜地晃动在空中。

    眼见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希里旺与崔国华也已经停止了两人之间的太极推手,朝着这边走过来,希里旺是扶着自己的弟子在墙边坐了下来,检查着他满是鲜血的脸颊,两人用泰语交谈着几句话,偶尔抬头望望站在一旁作出无辜姿态的家明。崔国华提着手枪站在近处,望望地上的阿姆雷,再望望家明,摊手、耸肩,无声地询问。家明也是点点地下的少年,点点自己的脸颊,再摊开手,表示着无辜,意思大概是:“我只是轻轻打了他一下,谁知道他这么脆弱……”

    “唉,叫医生、叫医生……”

    一巴掌把人打成这样,事情也真地太过匪夷所思,崔国华摇了摇头,让身后的警察们尽快找医生过来。还在思考着怎样善后,身旁一道身影如暴雷而起,希里旺朝着家明直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崔国华抬起了手,不假思索

    了扳机。

    “住手!”

    “砰——”

    子弹几乎是从希里旺的身边划过,墙上瓷片碎裂飞溅,家明地身体也被一记猛烈的腿鞭挥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几米远外廊道尽头地墙壁上,缓缓滑落在地。

    “没听见我叫你住手啊——”

    崔国华大吼着,将枪口直接按在了希里旺的头上,那希里旺的目的达到,此时倒也不敢再跟真正敢于开枪的特工较劲,只是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他。一面看住了这边的希里旺,崔国华朝廊道尽头喊道:“喂,你没事吧?你死了我怎么跟你姐交代!”

    “当然……没事……”揉动着双手与胸口,家明扶着墙壁缓缓地站了起来,休息了一会儿,方才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的那袋千层饼,“还好我逃跑和抗打击的能力都练得不错,什么泰拳宗师,我吐……”

    不屑地朝地上吐出一小口血,家明擦了擦嘴角:“我听说泰拳是那种一脚就可以踢死人的拳法,现在连我都能挡住,你今天没吃饭啊?这里有千层饼你要不要,我过来的时候顺路买的。”

    站在被手枪抵住额头的泰拳宗师面前,家明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塑料袋,两个人就那样对望了几秒钟,家明又连续向地上吐了几次带血的口水,随后比出一个中指,转身走开:“呸、呸、呸、呸……不吃算了,我自己去拘留室,这边的事情你们慢慢调查,不过可跟我无关,我只打了他一巴掌而已,他弄成这个样子,肯定是一早就有内伤还是其它的什么事……不是说那什么小武哥给他一个铁山靠吗,啧啧,真是太厉害了……”

    不久之后,一楼的某个房间,家明推开了门,便见到了正坐在里面的、灵静与沙沙,房间角落里的电视正在放着午夜的肥皂剧,她们的面前摆着果汁和瓜子。

    “哇喔,还以为你们被抓过来受苦,谁知道是过来度假,早知道我可以晚一点过来的。”家明笑着关上门,薰站起来,双手叠在身前鞠了个躬,沙沙可没那么有礼貌,冲过去就锤了他一下。

    “你还说呢,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是那个叫崔国华的拿过来的,说不要都不行,电视也是他让手下人搬过来的。”灵静在一旁笑着说道,“不过我们一口都没喝。”

    “呵呵,没必要这么防着他们的。”家明笑着举起手中的袋子,“我们暂时恐怕也走不了,吃过宵夜了吗?”

    “还没。”沙沙笑着接过了那一袋吃的,首先拿了一块扔嘴里,“唔,对了,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好混乱的样子,我们刚才好像听见有枪声……不过薰说肯定是炮仗……”她们原本也是等着出去,不过此时家明来了,都放下心来,也就没有了问为什么暂时走不了的意图。

    家明与一旁安静坐着的月池薰对望一眼,随后笑着摆了摆手:“我也听到了,是炮仗响吧,不过混乱那是小孟哥他们弄出来的事,待会再跟你们说,来,先吃点宵夜吧,喝他们的饮料也没什么关系的,放心好了……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街口那家店还没有关门,香蕉味的,你们一向喜欢吃,薰,你也吃吧。”

    “是。”

    安静的日本少女点了点头,也拿了一块,电视里的肥皂剧照例上演着生离死别的狗血剧情,沙沙看得津津有味,灵静倒不像她那样大大咧咧,见家明坐在身边,随后便发现了他背后沾上的灰尘和污渍:“你怎么了?背后弄得这么脏……你跟人打架了……”

    “唔,那个泰拳小子被抓进警察局来不服气,看见我过去,就追出来打我,我就轻轻打了他一巴掌……”家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一巴掌?”灵静想了想,望着家明轻声问道。

    “放心吧。”家明笑了起来,“他不会死的。”

    ……

    ……

    被刻意安排在这边安静角落的三个女孩并不知道,因为这轻描淡写的一巴掌,此时整个警局的情况都有些混乱,当然,最乱的还是以崔国华为首的这支国安小队。

    将受伤的阿姆雷抬上救护车送走,崔国华找到小武:“哎,问你个事,晚上那记铁山靠,你会不会用力太重了一点?”

第二七八节 乱

    什么啊?那家伙不是被家明小弟一个耳光扇的吗……华的问题,小武愣了一愣,“呵呵,不过也难说,你知道的,我现在双手不敢太使力,他那样冲过来,反而有些控制不住,不过内伤到现在才发作,也有些……离谱吧……”

    耸了耸肩,崔国华现在也有些头疼:“这小子在警察局里暴起伤人,按照简素言的那种逻辑,他被打死也是活该,不过你现在跑去问顾家明,那小子贼得跟什么一样,肯定是一问三不知啊。不过我们之前的一些推测总是对了,顾家明被简素言教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武功,硬挨了希里旺一脚都只是吐一小口血,他比起身边的那个月池薰来,估计也没差了……”

    说话之时,姜局长带着一干警员正抓了十几个混混往里走,眼见救护车开走,也在向周围的人询问着阿姆雷的伤情。小武想了想:“那小子具体怎么样了?我们刚才过去没看到。”

    “医生看了一下,初步是左耳鼓膜破裂,内耳器官也受到损伤,眼膜充血加上脑震荡,看那小子一脸神气地在那里舞了半天,我都已经拔枪了,谁知道被一巴掌给打成这样……切,泰拳……”

    “假如家明小弟真的是武学天才,有简素言那样的老师,就算那个阿姆雷泰拳练得不错,被打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可能吧。他的伤都在左脸……家明小弟也是扇在左脸?”

    “当然是左脸,而且当时阿姆雷凌空飞踢,速度很快,重心恐怕也把握得不是很完美。但问题是……”崔国华拍了拍自己的左边脸颊,“问题是……他左脸没有明显伤痕啊。”

    “左脸……没伤?”小武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没错,他的脸上全是自己用手抹的血。但是也看得出来,没有破皮、没有肿起来,如果真地是家明小弟刻意做的事,那这算什么,化骨绵掌?”

    一巴掌将人打到脑震荡,这样的事情小武等人自然也能做到,纵然那阿姆雷练泰拳将手足练得坚硬如铁,头部依旧是脆弱地要害部位之一,然而足以震动大脑、破裂鼓膜的一巴掌,本身也就如同拿了一只铁锤在猛敲。打在脸上首先自然是造成脸部红肿,然后才考虑其它的伤害,如果挨打的脸部连肿都没有肿,内部那样巨大的伤害,又该是怎样造成的?

    两人讨论一会儿。也有些大眼瞪小眼,乔国睿等人此时也围了过来,三言两语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不过得出的结论却多半都是离奇的巧合。小武一个电话打去此时在圣心学院的陈辜夏,得到地,却也是类似的看法。

    “脸上没有伤,但是造成了脑震荡……一般来说应该是巧合吧,前些天电视上不也报了有个人教训儿子的时候,一巴掌把儿子打死的事,应该有大部分的原因就是这样地巧合,有的运动员身体经过了无数的锻炼,却因为一次简单地起跳,只是一点点的误差就导致摔断腿。也是有的,那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外力在人体内造成了严重的连锁反应,正巧在那一瞬间。打破了平衡,这样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但并不是完全没有。”

    陈辜夏被称为武学大师,并不是因为他在炎黄觉醒中身手第一,不过炎黄觉醒的许多特工都是由他教导出来,作为老师这方面,他见多识广,理论知识确实比谁都强。

    “顾家明那个孩子嘛,基本上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他的身体素质相当好,他的躲闪比谁都灵敏,每天练习几种拳法我也看过,的确是领悟到了其中地精髓。当时他藏得比较深,我也以为他只是讨厌打架,所以从来不跟人动手,不过他既然是那位简小姐的弟子,能够打败阿姆雷,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当然,如果说要人为地控制这种意外,至少我做不到,但如果对身体地把握到了某个程度的人,仍然是有可能做到地,譬如说简素言本人,或者是已经被她杀死的大内长督,再或者是慧清老师……”

    在峨嵋山养育东方若的老尼姑慧清,是炎黄觉醒的创始人之一,也曾经是炎黄觉醒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高手,只不过陈辜夏见识过,到了崔国华这些人,便只是零零碎碎地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此时自然也不是对这个女人表示敬畏的时候,转达了陈辜夏的分析,一房子的人依旧有些哑口无言。

    乔国

    耸肩:“这么说起来……意外?”

    “运气真好,居然会遇上概率接近零的这种意外,明天我们凑钱去买彩票吗?”

    “如果真是顾家明故意的呢?”小武摊了摊手,“我觉得这个可能还比较大,要不然就是我真的把他给打出内伤来了……”

    方国琳在一旁捧着手提电脑:“那顾家明跟简素言一样厉害吗,他就是简素言扮的?”

    众人愣了一愣,乔国睿推了推眼镜,摇头道:“简素言有胸部,要扮也是顾家明扮简素言,说起来,在美国的时候不就有这个推论了吗?简素言跟顾家明两个人,从未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这样的推论不是没理由,不过有一个致命的疑点,足以推翻所有的东西:郁金香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几乎是在两年以前,当时虽然没有直接出现,但那时的顾家明只有十五六岁,一个这样的孩子,在这两年间,怎么才能有那样成熟的心性,扮演一个……那样的女人?”

    这句话说完,方国琳也是抿了抿嘴,将手拍在了电脑上,对于这些接触过异能的特工来说,世界上所谓不可能的东西显然少了很多,然而心性却仍旧是在这件事里不可逾越的一个障碍。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如何能扮演像郁金香那样的女人,她强大、专横、直来直往却从不鲁莽,精于计算,但在许多时候她的美丽与强大相结合,往往便形成了一种无比吸引人的气质和魅力,有她出现的地方,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要被强行地拉过去。

    这样性格鲜明的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模拟出来。

    “这世界上会不会有模拟另一个成熟人格的异能?”

    “没听说过这么牛B的精神分裂啊……”

    “家明小弟真的是自然进化者?”

    “这一年来我都在查自然进化者的资料,那种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其中一个怪物的异能被削弱了上千年,还是会转生出幽暗天琴女皇这样的变态,假如他真的是自然进化者,估计根本不用动手,这对泰拳师徒会直接倒下,然后让我们检查出他们死于鼠疫……”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半晌,仍旧是没什么结论。想到不久之后又得面临泰国和越南大使馆的抗议,各自也觉得有些麻烦,尽管这些扯皮的事情不是他们去做,但难免受到从上面来的压力,好在警局之中也有闭路电视,阿姆雷在警局里暴起伤人,希里旺对一个少年人出手这些事情都已经被记录下来,删头去尾,模糊了家明的形象之后,正义与公理终究还是站在这一边的。

    正当防卫嘛,在执法机构伤人,被反击是活该,至于一巴掌把人打得脑震荡,那自然是意外了,这个不妨找几个医学专家来分析分析。

    初步商议好对策,这才想起吕颂为还在旁边房间里等着儿子被放出来,这个现在拘留也没什么意义。另一方面,既然决定了站在正义一边,态度就不妨强硬些,先前被扣留下来的希里旺先进行拘留再说,等到泰国那边说话,再放出去,就算家明那边未必会去验伤,在警局里伤人也不是小事,录像带在,就什么都不怕。

    这样想着,崔国华正走到大厅,隐约间一阵混乱声又传了过来,姜局长也正从楼上下来,望见崔国华,一脸的哀怨。

    “崔队长,这下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他说道,“刚才给那帮混混做完笔录,准备意思一下押他们过去拘留四十八小时就算了,谁知道经过希里旺先生现在在的房间时,双方起了冲突,有两个人被打断了肋骨……”

    “怎么会有冲突的?”

    “这些人根本就是摆明了进来找碴的,他们往希里旺先生身上吐口水,我们的人还被来得及阻止,就有两个人被打飞出去了,周围的几个人都拔了枪才阻止住这件事……不过这帮家伙也真是有种,被枪指着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还抢了一碗警员宵夜的海带汤倒在那个打泰拳的头上……救护车快要到了,希望别死人,泰拳可不是好玩的……”

    听完说话,崔国华在那儿愣了半晌,随后张了张嘴,喃喃骂出了一句不是经常用的脏话:“Oh

第二七九节 求情

    习课,灵静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用米尺靠着画出一条,随后在上面写着一栏栏的明细账,同桌的女孩写完作业,伸了个懒腰,随后将身子俯了过来:“又在写账本啊?”

    “嗯。”灵静笑了笑,“上一本用完了啊。”

    “家庭收支簿哦。”同桌托着下巴,不无钦佩地望着灵静,“从高一开始就看见你弄这些,两年的时间雷打不动,如果不都知道你是学生,还以为你已经结婚了呢。”

    一开始只以为她是为家里写记录收支,后来才慢慢传出她跟两个朋友在学校外同居的事情,其中一个甚至还是男的,这在当时可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灵静是这个班上最出色的女孩子之一,虽然样貌或许算不上最漂亮的,但她与家明在一起这么久,身上自然而然地多了一股天真与成熟交织的独特气质,比之同龄那些性格跳脱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这样的气质毫无疑问地令她便成为了其中最为引人的存在,引来诸多男生的注目。

    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同居生活便成了众人议论最多的话题,只不过对于这段生活,灵静向来直言不讳、心中坦荡,大家知道了她与家明、沙沙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一时间也都下意识地往好的方面去想,毕竟在旁人看来,性格恶劣、孤僻的家明是绝对配不上灵静这样的女孩子的。到得后来,这事的影响反而被压到了最低,其中诚然有各种流言蜚语,却自然无法对灵静造成任何影响。

    “呵。”灵静笑着捋了捋耳畔地发鬓。“大家住在一起,还是有计划比较好吧,其实我初中就常常帮老妈弄这个了。”

    “知道你贤惠啦。”同桌笑望着她。憧憬地说道,“不知道将来到底谁会娶到你哦……对了,跟男生同居,到底是什么感觉啊?我看顾家明那个人好懒的,作业总是靠抄,上课只会睡觉。”

    听人说起家明的恶劣行径,灵静也不由得笑了出来:“呵呵……跟男生同居嘛,在关键地时候会比较可靠啊,有什么重活累活他去干了,如果遇到突然发生的事情。也是他比较有主意,分工合作嘛,要不住在一起干嘛?”她点了点笔记本,继续划下一页。

    “那你们到底怎么分的啊?煮饭、扫地、洗衣服难道都轮流来吗?”秉承着八卦的精神,同桌继续感兴趣的靠过来。灵静用肩膀将她挤回去一点,一面画着笔记本一面随口回答:“谁有空谁就做啊,不过沙沙不会煮饭。她扫地洗衣服做得就比较多……干嘛?小丽,你狗仔队啊?”

    “好奇啊。”脸上长着几点雀斑,容貌平凡的同桌女生笑道,随后神秘兮兮地眯起眼睛,“不会吧,洗衣服你们也轮流,你们的内衣也互相洗吗?”

    “这个又没什么……”咬了咬笔杆,灵静随口回答,片刻之后才笑着推开对方,“好了。不跟你说了,你真那么好奇,不会自己找个男人去同居啊。到时候内衣内裤不都得你洗,不到你病了。你看哪个男人会帮你洗内裤……”懒得理这个八卦女,灵静开始记上昨天买的东西,鲤鱼一条、花生米一罐……

    “所以如果顾家明没事帮你们洗,那他肯定是变态,你和柳怀沙要当心哦……”八卦女顺着她的话说道。

    灵静不以为意:“我们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他是不是变态我比他自己还清楚。”何况就算要变态,家明也是直接对她和沙沙做,沙沙最喜欢弄些乱七八糟地“新花样”出来了,而且老是要把她也拉进去……这事情当然不能说出来,只是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丫丫电子书机械地记录着昨天的开销。

    对于这样一个美女落在顾家明那种人手里,小丽好不甘心:“这样下去,我看顾家明就要变成你老公了。”

    “那样也很好啊。”没心没肺的美女随口回答,将一旁为她操心的八卦女气得够呛,心中倒是觉得灵静是在开玩笑:还是高中生,谁能把结婚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一时间还想说话,突然看见门口人影一闪,管学校风纪的女巫婆张老师走了进来。

    本该是成熟美丽地容貌凝为一脸严肃,职业的套裙、丝袜、高跟鞋,呆板的无框眼镜加上脑后盘起地长发,如果在许多H-Game的爱好者来说,这样的女性或许是拥有无比吸引力的调教、摧残对象,不过那也仅限于调教与摧残的时候。假如这样的一个形象只是随时能够让你打扫操场一百天的邪恶存在,那么你在每次看到她时,或许就只能感受到畏惧与战战兢兢的感情了。

    正襟危坐,小丽慌慌张张地翻开身前的笔记本,祈祷对方没有注意到她方才与灵静闲聊的场景。不过,随着高跟鞋“嗒嗒嗒嗒”地声音越来越近,小丽抬起眼皮,也发现了张老师正是朝这边走来的事实。

    这下死掉了……上课说话……扣操行分……打扫教室……写检讨……

    几种惩罚的方式在脑海中旋转着,只是说话,这些惩罚当然不会全都上,但往往会是其中之一。还在想着,张老师地脚步在她的桌边停下了:“叶灵静。”

    “是……”怯生生地站了起来,片刻之后,小丽才意识到张老师说地不是她,砰的一声坐下:“对不起……”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雅涵与周围几个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待到灵静笑着站了起来,雅涵方才点了点头:“

    来一下。”

    将收支簿扔进课桌里,灵静笑着在小丽肩上捏了一记,随着雅涵走出教室。到了无人看见的楼道间,雅涵才笑了起来:“你那同桌怎么了?”

    “她最近有些秀逗,也许是有男朋友了吧……”随口敷衍几句。灵静道,“有事吗?雅涵姐?”

    “哦,过几天是我小妈生日。有个生日宴,叶爸和叶妈如果有空,过来吃顿饭吧。还有沙沙那边,柳老大也要请一下,这些是请柬。”打开手袋雅涵拿出六份请柬交到灵静手上,“星期天,故园大酒店,你、沙沙还有家明一定要过来啊。”

    “一定来。”灵静笑着点了点头,“那天人很多吗?我和家明他们要穿礼服过去吗?”

    “人是比较多吧,不过不用太正式了。又不是西餐,大家围在一起吃一顿而已。”雅涵笑着,伸出手松开了灵静脑后微有些凌乱的发辫,理顺长发,方才再次用粉红色的皮筋束起来。“对了,泰国人地那件事,现在没关系了吧?”

    “嗯。家明说有国安局的人在,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了。”

    家明的背景,彼此都已经知道,说这些话,倒也已经不用遮遮掩掩。说起几天前地泰拳事件,从家明等人走出警察局,便基本没有了关于他们的后续。在家明那一巴掌的力量下,名叫阿姆雷的越南少年被打成脑震荡、鼓膜破裂,住在医院就一直没出来,泰国、越南那边一直在通过外交抗议、交涉。但中国这边的态度也很是强硬,拿出当初警察局的那卷录影带,无论对方是什么理由的抗议。一律推回去:你们在执法机关里动手打人,莫非还有理了。被打死都是活该的。

    阿姆雷的重伤被认定是意外,至于希里旺,这边将他拘留了四十八个小时才放出去,小孟的手下吐他口水,随后两个人几乎被打死,他们倒也没有通过法律途径闹事,只是在外面放出了要把这帮泰国人砍死地话。黑社会砍死外国友人的影响太坏,炎黄觉醒通过公安局介入,间接地警告了沙竹帮不许乱来。与此同时,最近这些天来,那支泰国团队也一直留在下榻的酒店,没什么人敢单独出来闲逛。

    这群越南人、泰国人组成的团队中不乏性格暴躁之人,他们都是从比较混乱的国家过来,打架杀人是常事,另一方面,当到了相邻地大国,他们也格外注意个人的尊严,阿姆雷、希里旺敢于在警局里出手,未必就没有掺杂这样的情绪在其中。这次来地泰拳团队中,担任保镖的是一支经历过战争的雇佣兵,假如只是沙竹帮,恐怕双方早已真刀明枪地干起来,只是有炎黄觉醒的人在一旁看着,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恐怕都是不可能的。

    也是因此,在那之后家明才没有扮成简素言去杀光所有人,虽然这样一来可以一劳永逸,免除掉许多麻烦,但目前在江海,既然炎黄觉醒已经在控制住局势,他毕竟也得顾及一下对方的感受。

    抗议的事情没什么效果,据说越南那边已经准备将阿姆雷接回去治疗。原本以为希里旺也会在近期停止这次比武的行程回国,谁知道在警察局里关了两天,倒是将他关得火气上来,坚持要继续这次与中国方面的比武切磋,几天的时间内,据说已经有好几位成名地武师被他打成骨折送进医院。这一系列的事情如果是在美国,或许早已被新闻炒得沸沸扬扬,可惜这只是在江海,除了一些圈内人士可以知道情况,报纸、新闻却不见半点消息流出,也不知希里旺知道这种情况时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总之,锦衣夜行,那必定相当郁闷。

    这边在楼梯间说着有关泰拳地事情,另一方面,穿着紧身的排球运动服,沙沙正在体育馆地房间里与人进行着训练,随着三步的冲刺、起跳,充满活力的马尾高扬而起,砰的一声,一记猛烈的扣球落在了对面的场地上,稀稀拉拉的掌声与欢呼声响起来,沙沙与几名同伴抱在一起跳着庆祝。

    这纯粹是排球社的内部训练,又是上课时间,自然没什么观看的人,一场打完,各人擦着脸上的汗珠,交流着刚才的经验,时间是下午四点,绵软的云朵从体育馆外的天空飘过。

    “沙沙,棒球社的王春桦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棒球社。”坐在长凳上喝着水,一名队友在她的身边坐下。

    “棒球社?我什么时候会棒球的?”

    “高一地时候你不总是带着一只球棒上学吗?你什么运动都很厉害,所以大家猜棒球肯定是你的最强项啊。”

    “喔。”沙沙眨了眨眼睛。“那个是用来打架的啊。”后来让她知道家明很厉害,球棒也就不带了,不过。在那之前她都是以灵静和家明地保护者自居,后来才发现家明根本不用自己保护,那段心路历程想起来真是辛酸。家明扮猪吃老虎,太可恶了……

    心中回忆着那段时间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女生有些畏惧却又有些崇拜的目光,待到反应过来,是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沙沙,有人找……是六班的黄浩兵哦。”

    “呃……”听得黄浩兵在上课时间跑过来找她,沙沙不由得有些疑惑。说起来,大家也算得上是小时候的朋友不错啦。虽然那时黄浩兵都是被她打,不过当大家的年龄稍大一些,灵静、沙沙、家明变成了一个小集体,原本欺负家明的黄浩兵也渐渐懂事,大家也就逐

    了。这些年来,双方认识是认识,却从未有过交往一回头。只见一脸颓废的黄浩兵果然在门外地走廊上等着,她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自从黄炳翔被双轨,黄浩兵状态日差,原本活力十足的篮球少年如今每天在学校就跟死了一样。然而此时走近了,才赫然发现黄浩兵的双眼不止有黑眼圈,还赫然红了一边,嘴角也已经裂开,明显是被人打的,她试探着叫了一声:“黄浩兵?你怎么了。谁打的你?”

    正义心过剩一向是沙沙地缺点之一,这些年来与黄浩兵虽然已经没了交情,但大家小时候就认识。再加上黄浩兵是家明的表弟,一瞬间她就已经做好了帮黄浩兵出头的准备。不过。黄浩兵只是微微缩了缩头,用手抚摸了一下嘴角和脸上地伤:“没事……我其实找你……有点事情……”

    “别说了,先跟我来。”黄浩兵的个子要比沙沙高出许多,不过此时沙沙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哥们一样领着他到了不远处的社团活动室。这是她当初心血来潮要求组织的五人社团的房间,不过却从未举行过什么活动,如今许毅婷与东方婉混在一起,这社团也算得上是名存实亡,只用来放一些东西,作为沙沙等人在学校的暂时休息室。

    让黄浩兵在房间里坐下,沙沙拿出毛巾,打了一盆水放到他身边:“把伤口的地方擦一下,我拿药箱。”

    平日里没什么交情,此时沙沙熟稔的态度反而令黄浩兵有些局促不安起来,用毛巾擦过了脸上的伤处,沙沙已经搬出药箱,将碘酒、药棉以及要涂抹地药膏都放在他面前。不过之前的黄浩兵是省委书记的儿子,虽然算不上纨绔,对这些事情哪能算得上熟悉,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沙沙阻止了他乱洒碘酒地行为,细细地帮他涂抹患处,上好了药。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其实我……”吞吞吐吐地迟疑了好久,黄浩兵终于说道,“我是想问,你认识……认识苏华区的宽哥吗?”

    “宽哥?”沙沙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那是谁啊?”

    “呃,他好像……好像也是沙竹帮的,对了,有人叫他神手宽的……”

    “沙竹帮……”沙沙望着他,“老爸那边的事情我不太知道,宽哥……没什么印象啊,你……到底什么事啊?他找人打你?”

    “没……”黄浩兵低着头迟疑半天,“其实……我欠他一笔钱,我想……我又不是打算赖账,我只是……暂时……也许过一段时间……”

    沙沙望了他一阵,大概点了点头。对于黄浩兵为什么会欠钱,她此时也不好多问,如果黄炳翔没有倒台,黄浩兵无论如何不会缺钱,如今黄家没有倒,每个月自然也有零花钱给他,不过,父亲如今还在被隔离审查的状况中,想必他也在找各种方法帮忙吧。以前的黄浩兵对钱没什么概念,但也不是什么非常奢侈的人……这样想着,她点点头,站了起来:“我知道了,我找个电话,帮你问问。”

    “我这里有。”黄浩兵连忙说道。随后从身上掏出一只砖头般的大哥大,其实目前已经有了新款的手机上市,黄浩兵之前用的手机她也曾经看到过,却不是这只,想来他手机也已经没了,只是在过来找沙沙帮忙之前,跟人借了一只。

    “苏华区……”口中喃喃说着,沙沙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孟叔叔,我是沙沙……呵,好吧,小孟哥、小孟哥……嗯,家明他好,有个事情想问你,现在苏华区那边有个宽哥是帮会里的吗?有人叫他神手宽的样子……喔,是杨叔叔的手下啊……好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电话过去……当然,杨叔叔的电话我记得……”

    挂掉电话,随后拨通另一个:“喂,杨叔叔……我是沙沙啊,嗯……不是老爸的事,呵呵,有空我一定过去玩啊……是这样的,你的手下有个宽哥吧……没,他没得罪我,你别骂他……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叫黄浩兵……嗯,就是他……我们算是从小的朋友了,他是家明的表弟啊……你也知道最近的事情的,那怎么说也是家明的家里人啊,他欠了宽哥的钱,不过……哦、哦,好的,好的……那没事了,谢谢杨叔叔,再见……一定去看你,呵呵……”

    笑着挂断了电话,沙沙笑着将手机还给了黄浩兵:“好了,没事了。”

    “谢、谢谢……”有些局促又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黄浩兵也是个骄傲的人,想来让他这样来找沙沙,肯定也是不容易。道过了谢,也没能多说几句,他便拿着手机告辞而去,沙沙在后面喊道:“别忘了换药啊!”

    望着黄浩兵离去的背影,沙沙坐在那儿,轻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黄家弄成这样,令她有些伤感。方才黄浩兵在场不好说,这时方才想起应该多打个电话去问问黄浩兵倒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借钱,不过随着黄浩兵离开,手机也已经带走了。

    放学后再打电话问吧……

    懒得再跟人借手机,她这样想着,不过放学之后,一向大大咧咧的少女就已经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沉浸于三人混乱而温馨的世界中去了。过得几天,她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第二八〇节 当我男朋友

    晨的时候醒过来,大约是四点左右,外面的天还是黑痛。

    柔软而宽大的羽绒被盖在身上,身边是两名酣睡的少女,有淡而熟悉的体香,灵静紧贴着他的身体而睡,一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侧身,修长的腿与他交缠在一起,少女的肌肤细腻柔滑,犹如缎子一般,给人带来很好的触感。沙沙则一向没什么睡相地斜着睡,背对着他,也照例将他的左手当成了枕头压在身下,手指可以感觉到沙沙的呼吸,稍稍一动,便能触碰到少女沉睡时微启的双唇。

    要从这样肢体交缠的状态中脱身有些困难,不过家明总算是久经考验了,轻轻地缩手、蠕动,将灵静的手悄悄地移开。离开羽绒被时,晚春的凌晨依旧带着冷意,纵然以他的身体素质来说这算不了什么,但他还是穿上了一件长裤,为床上依旧沉睡的少女将被子掖好,在她们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推门而出,走上阳台。

    黑夜宁寂,远远近近的街道间依旧有灯光隐约射来,却也已经到了这个城市最为安静的时间,夜即将过去,早晨还未开始,偶尔也有汽车的声音突兀地闪过,或是一些自行车、推车的声响。附近的菜市场里,最早的一批人已经起来,一些早餐店的大门仍旧紧闭,灯光却从门缝中照射出来,这些人大抵凌晨两三点便已经起来准备。一些猪肉、蔬菜的批发摊上也已经亮起了黄色的电灯,有人说话、笑,秤砣轻响,割肉的尖刀划过铁钎。在空旷地凌晨显得格外清寂。

    楼下的游戏室号称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今晚没什么通宵玩的人,也已经熄灯闭店。他站在阳台边呼吸着清晨的空气,脑中的痛楚便变得更加尖锐起来,而这痛楚并不影响他地身体。头痛愈清晰,对于周围的把握也就愈加清晰。整个身体,仿佛已经敏锐到了极限,在这个状态下,即便失去了真正斩杀一切地无情之心,他也有把握面对巅峰时期的源赖朝创,并且不落下风。

    超越了人体的极限么……当然。也有可能是自信心膨胀后产生的错觉,自己重生以来。把握住了许多敌人的弱点,每一次的战斗,其实都不是在真正公平地情况下,虽然之于杀手只看事情的结果,但如果要客观评价一个人地真正实力。还是得将这些优势考虑进去,然后评判一下,如果失去这些优势。自己又能做到怎样的程度。

    幻想总有误差,不过头痛到底是怎么回事,家明不是医学上的白痴,却也从不清楚哪种头痛可以让人的状态变得更加完美,或许该找个医院给脑子照个片,不过暂时却找不到非常信得过的脑科医生……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讳疾忌医的毛病,家明这些天在考虑着这件事,却终究也没有将之付诸实际。这段时间的头痛,多半与那只送自己回来地凤凰有关,人是不可能解决这个层次上的问题的,既然解决不了,他暂时也就懒得刨根问底,徒增烦恼。

    说起来,这是一种懦弱,与他现在过的生活,与灵静、沙沙、雅涵都有关,这些事情,他清楚明白,假如他还是裴罗嘉的杀手,他会毫不犹豫地让别人把自己的脑子切开看看,拿去做研究,但现在,既然这样的事情没有影响到生活,也就由得它去了。

    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头痛渐止,他过去推开一旁小房间的门,当初租这套房子的时候,卧室是两间,理论上来说给了两个女孩子,这间杂物房便收拾开给家明做卧室。这样的安排当然只是为了做出来给外人看,总的来说,这间有些封闭的小房间算是家明的工作室,一张收拾干净的弹簧床,用来放电脑的书桌,家明自制或是买来的许多仪器就跟这台经过改造的电脑连在一起,各种大大小小的箱子、电子设备占去了大半的房间。

    坐到弹簧床上,他打开电脑,随后在一个加密的文档里输入资料:一九九九年四月二十五日凌晨三点四十五至四点二十,持续头痛,原因未明。

    在这之前,文档中已经记录了许多次头痛的时间,发作时间、持续时间各有不同,但如果从大的趋势上来说,发作的确是越来越频繁,持续时间也已经越来越长了。

    一切的分析归纳都证明,他的确该到医院检查一下了。

    心中想着这些事情,隔壁的房间里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灵静端了一杯热咖啡推门进来,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薄罩衣,汲着带香蕉图案的拖鞋,十七岁的清丽少女依旧带着朦胧的睡眼:“你又起来得这么早了……”咕哝的声音也是绵绵软软的。

    “有些事情……不想吵到

    ;来,家明伸手过去时,少女的腿上也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白绸裤,冰冰凉凉的,连忙拉起床上的被子将她裹起来:“你就不觉得冷啊。”

    “你不也没觉得……”曲起双腿在家明身边坐下,灵静揉着眼睛说道。随后钻到家明怀里,用被子将两个人都包起来,“什么事啊,这么急……”

    “呵,日本发来的一些信息,我想起一些事情,所以起来看看。”打开一个信息栏,随后打开音乐播放器,给人清爽感觉的钢琴曲便在房间里轻声流淌起来。灵静倒懒得看什么日本来的讯息,埋头在家明怀里,随着钢琴曲一面轻哼,一只手在家明大腿上轻柔敲打着。

    “家明,今天雅涵姐的小妈生日,我们下午什么时候过去啊?”

    “唔,大概吃过午饭,雅涵姐就会过来接我们了。”

    “老妈到四点半才可以提前下班,我们先过去?”

    “嗯。先过去酒店里玩一会,然后我开雅涵姐的车先去武馆,再到医院接叶妈。”

    最近一段时间雅涵常在武馆,她小妈的生日叶氏夫妇推辞不过,也便答应了过去。双方虽然不认识,但那样的宴会本就不需要认识。至于柳正。据说是当天要跟人谈判来着,有事走不开。

    “呵……柳叔叔跟人谈判,不会有事吧。”打了个呵欠,她轻声问道。

    “不会地,放心,他现在都已经是江海最厉害的黑社会老大了。”

    随口回答着。家明一只手揽着灵静,一只手用鼠标操纵着电脑。晚春、凌晨。就在这音乐声轻盈流淌的小房子里,两人轻声说着话,随后,灵静就那样酣睡了过去。家明拿着咖啡,小口地喝着。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家明不是以杀手的手段刻意从床上偷爬起来,灵静总是会察觉到他的离开,不久之后。端着咖啡过来陪他坐上一会儿,有时候就像今天这样在家明怀里睡过去,然而过得不久,大约五点钟地时候,外面街道的人声多了一些,少女身躯微微一震,随后便睁开了眼睛。

    “唔……”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灵静搂着他,揉了揉眼睛,好半晌才看清楚电脑旁地小闹钟,从被子里伸出纤巧的双足,她轻盈地下了床。

    “我回去睡了……”口中嘟囓地说着,她在家明脸上吻了一下,汲着拖鞋回去主卧室。过不了多久,家明走到卧室门口看时,只见两名少女在床上相拥而睡,像是在夜色中盛开的百合花。

    事到如今,早已明白她们俩不是真正的百合了,不过在许多时候,这仍会成为三人间调笑的话题,每次想起当初两个小女生第一次看了A片,随后在床上互相检查处女膜,灵静被沙沙强行打开双腿时的情景,家明就忍不住想笑,那是在他们童年地记忆力,最为宝贵的一幕画面了……

    三人地世界,说起来很简单很浪漫很狗血,但其实也有各自小心维持的地方,譬如说如果是两人世界,或许灵静就会陪着家明一直睡到天亮,不过十七岁的少女却有着无比细腻的心思,她才会选择回去继续睡,沙沙在床上的时候,也往往会将灵静作出偷袭挑逗纠缠地目标,但她的性情看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却是最缠家明的一个,许多时候挖空了心思只是想让家明更高兴。

    这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因为在他们之间,除了家明与灵静互相喜欢,家明与沙沙互相喜欢,灵静与沙沙,归根结底也是互相喜欢地,如亲情,也如爱情。生活本身是大家互相迁就的过程,当然,心甘情愿为对方迁就、退让的人,才能真正生活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流淌,清晨的街道很快便热闹了起来,早餐店开了门,不远处菜市场里的商贩也已经满了,各种卖早点的车辆推在街上走,早起的老人和家庭主妇们也都出了门。星期天对于家明等人来说,以前是照例要睡懒觉的,不过今天既然已经早起了,家明也就准备出去买些早餐材料回来,从阳台走向卧室,便听见沙沙嘟囓的声音叫起来。

    “睡觉……我要睡觉……求求你啦,灵静美人,陪我睡觉……不要走,你走我就咬你屁股……”

    那语音哀怨无比。家明推开门,只见灵静只穿了内裤与胸围,拿着长裤无奈地站在床边,沙沙的半个身体从被褥中钻出来,没有睡醒,因此还闭着眼睛,身体软得像是软泥怪,头发披散又像是水鬼,脸还真是贴在灵静的屁股上,双手紧抱住灵静的大腿,嘟嘟囓囓,好生可怜。

    眼见家明似笑非笑地进来

    抱着裤子同样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哎呀,我出去买要睡不会找家明啊……”

    “不要……家明抱起来硬邦邦的,没有你软……他的手老是梗着我,还把细细长长的东西往我嘴巴里塞……”

    没怎么注意到进来的家明,沙沙没完没了地嘟囓,灵静失笑一声,疑惑地望向家明,只见家明摊了摊手:“什么细细长长的,她昨晚老是我手指……”

    “好了,我真的要起来了。你今天早上别吃早餐了啊……”

    “不许走,让家明去买早餐……”

    “不许抱着我……”

    “啊呜!”

    久说无用,沙沙冲着灵静的屁股一口咬下去,棉纱地内裤被她咬在口中,灵静哭笑不得的一阵挣扎。半边臀部的肌肤倒是白生生地露了出来,纵然身体已经被家明看了无数遍。灵静还是羞得用双手去挡。家明笑着过去推她一把:“好了,灵静同学,你就陪她睡觉吧,早餐的事情我负责了。”

    这一下令的灵静一屁股坐在了沙沙地头上,趁机将灵静拉在了床上,沙沙从被子里伸出纤足在家明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臭男人……我地鼻子被坐塌了啦……”家明笑着跑出了房间。

    外面的街上就有早餐卖。不过只要不是赶时间,三人还是选择自己作。当然,应该说是家明与灵静两人做,买了早晨新鲜的瘦肉、葱花,再带回几根油条,随后便是煮汤、烧水下面条。被沙沙纠缠一阵,灵静倒也是起床了,简单地收拾着昨晚弄得有些凌乱的房间。沙沙兀自赖在床上不起来。随后说三人这样真的很像一家人:家明爸爸,灵静妈妈,沙沙女儿。对于她的这种无耻言论,家明和灵静笑着鄙视,因为按照年龄,三人之中反而是沙沙最大。

    今天没什么事情,吃过早餐出去散步,回来之后围着看了一部电影,随后家明看漫画,灵静和沙沙玩了会游戏。大约十点钟地时候,有人敲门。

    “是雅涵姐吧?”放下手中的游戏机,灵静穿着拖鞋过去开门。房门打开才有些惊奇,因为来人不是雅涵,虽然来过一两次,但也算不上什么常客,那是一身健康运动装地东方婉,从容地笑着挥了挥手:“嗨,灵静,家明同学在吗?”

    “呃……他在,进来吧。”

    此时一身休闲运动服的东方婉看起来有些像是男孩子,但与沙沙的感觉是不同的,沙沙一向奔放激烈,有时候可以野蛮,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便显得娇憨。东方婉地感觉则是从容,带着一丝的高贵与高傲,在她被家明激怒之前,与她哥哥东方路的气质其实还有些类似。

    接近一年地时间以来,她一边读书一边办着玩具公司,家明还在其中挂个头衔,占了一部分股份与分红,灵静与沙沙自然是知道的,有时候——虽然次数真的很少,这跟家明完全不敬业的精神有关——家明因为一些工作的事情被叫出去,灵静与沙沙也都清楚。

    进了房间,家明从躺在沙发上看漫画改为坐起来,沙沙也从趴在地毯上打游戏改为盘腿而坐。灵静端了水出来,东方婉倒也是开门见山:“其实今天过来,有件事要家明同学帮个忙。”

    “可以不帮吗?”家明从漫画书后抬了抬眼皮。灵静在游戏机前白了他一眼。

    “什么啊,那也是你的公司吧,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东方婉也是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她倒不会为了一点点的事情而生气了,两人之间的来往总是这样,总要抬杠才能谈得拢,不过评心而论,只要确实有理论的,家明虽然脸上不爽,总还是没有拒绝过。

    “是这样,今天有个宴会,张老师家里的,说是张夫人今天生日,故园大酒店。”从口袋里拿出两张请柬晃了一晃,随后一张推到家明身前,“你也知道的,张家做产品销售,虽然跟玩具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但这次酒宴,那些大超市、大商店的老板、分销商肯定很多,到时候我缠在张老师身边,就能认识不少,不过这次雷庆那家伙肯定也会去,他家里势力大,人脉广,最近摆明砸我们的生意,所以呢,照例……”

    她偏着头,手指在请柬上敲了几下:“这是你的请柬……当我男朋友。”

    端着漫画书,家明目光惫懒地望着她,随后吐出一口气,将书放下。

    “请柬很了不起吗?”刷的一声,家明手一挥,大红色的请柬像是扇子般展开在东方婉眼前,“我有六张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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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86/ 第一时间欣赏隐杀最新章节! 作者:愤怒的香蕉所写的《隐杀》为转载作品,隐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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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杀介绍:
嗯,首先,这是一本完全按照香蕉的邪恶思维来发挥的毒草类书籍,讲述的是一位杀手重生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在这里你会看到不纯洁的百合,萝莉、御姐、熟女、未亡人、眼镜娘、校园恋、女警、明星、医生、特工、杀手、女王、钢琴家以及黑道女孩等各种无耻的YY元素……
好吧,上面都是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才说的话,但总之,这本书是一本纯粹轻松的YY小说,充满了大量轻松和扮猪吃老虎的情节,思想淫荡而邪恶的人请进来,这里会满足你的各种需要,思想纯洁而正派的人请去看香蕉的另一本书《异域求生日记》,书号101600,那里会满足你们的另外一些需要。
上面未曾提到的一些邪恶元素,有兴趣的可以补充讨论。
我们的口号是,没有最邪恶,只有更邪恶!
根据某些人让偶换简介的意见,个人认为这应该算是一个比较无耻的内容介绍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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