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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愤怒的香蕉     隐杀txt下载     隐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节 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那时候我知道,只要跟着那个身影,就永远都不会迷失和受到伤害。

    ——数年后,海蒂。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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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声持续不断,每一个声响,都是足以夺走一条脆弱人命的杀机,如今,如同鞭炮一般的沸腾在倒塌小半的厂房之中。

    后来长成了大美女的海蒂,此时还只是一位称得上黄毛丫头的小女孩,提心吊胆了一天,担惊受怕了一晚,又累又饿地置身于危机四伏的环境当中,枪声几乎震耳欲聋,身侧不远的墙上,不时因为子弹的扫射而剥落了一片片的水泥、墙灰。被母亲紧张地搂着,躲避在射击的死角中,小女孩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小声地哭泣。

    而在那并不宽敞的视角之中,家明站在那走廊边缘,两把冲锋枪对准楼下、楼梯转角精确而冷酷地进行着扫射,厂房中几个高瓦数的卤光灯都已经被打破,此时大多数地方都已经陷入了黑暗,然而,他的射击却仿佛机械一般精准,只要任何地方有一丝的响动,下一刻,立即便会有子弹精确的射过来。

    另一方面,剩下来的这些唐敬尧的手下感觉几乎要疯掉了,一个人,仅仅是一个人,就将他们全部都压制得动弹不得,厂房中基本上已经陷入黑暗,然而对方的眼睛似乎比猫头鹰还要锐利,只要敢冒险离开那些杂物、土堆掩护的,基本上下一刻就会被了账。就算有漏下的,对着那边一开枪,那边也会立即予以还击,对方是神枪手,可自己这边不是啊。

    明白老板已经死去,不少人打的都是躲避的主意,也有的人想要扔手雷,可对方是在十多米高的走廊上,一个人冒着险,手雷才拉开拉环还没有扔出,就因为暴露了藏身地而被打断了手臂,结果与周围的两名同伴一同炸死,另一人张皇失措下扔错了地方,炸伤一个自己人,然后就再没有人敢用了。

    算了、算了,快走吧,让这个妖魔快走吧……

    到得后来,那样深深的无力感令得大多数人都打了这个主意,他们老板虽然想建立的是中国的黑手党,然而真要说起来,这些人的素质哪里能比得上,大多数人都是些江湖上的混混,经过了相对严格的考验之后被吸收进来,拿了枪便以为自己是亡命徒,实际上内心仍旧是欺软怕硬的混混一个,就算有一部分如同陈俊斌那样的退役特种兵,大都也被金钱消磨了意志,退几步说,就算还留有原本的功夫,区区的几个人,在裴罗嘉的最高一级杀手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安全,靠墙走四步,那里是死角……”

    “安全,跟着我转左,躲到墙角……”

    “安全,跟我下楼,抱持三步距离……”

    “海蒂别哭,没事的……”

    籍着朦胧的光线,小女孩的泪眼之中,那道背影始终坚定而从容,转身、移位、射击、新的弹夹从身侧飞起、旧弹夹落下,几乎在旧的弹夹还未落地的时候,新的弹夹已经卡入了枪柄,一切都是无比的快速而流畅,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仅仅是一场舞蹈。偶尔回头,他竟然还能柔声地安慰自己。

    走到二楼楼道,这一边的墙壁已经被炸塌了,家明淡淡地说道:“我要你抱着海蒂从这里跳下去,做得到吗?”

    玛丽莲点了点头,蹬掉脚下的高跟鞋,二话不说就抱着海蒂跳了出去,那里足有三米高,下方又有被炸塌的石砾,落点很难掌握。落地之时,海蒂明显听见母亲轻哼了一声,随后,家明也跳了下来。

    “去那边矮棚里找辆车,我们就安全了,速度要快。”

    持着双枪断后,然而里面的人一时间根本没有敢出来的,到了那车棚里,家明看见一辆牌照是000035的奥迪100,当即认出是上面已经死了的唐敬尧的车。九五年,官车基本上都用这个型号,而且前一百位以内的车号,交警见了违规都不敢管,走进去时,玛丽莲原本还想坐到驾驶座,却见家明随便拉出两根线来一接,车辆便已经发动,也就抱着海蒂到了后座,不过,家明身材矮小,此时开起车来,样子委实有些滑稽。

    汽车呼啸而起,以一个极为惊人的速度飙上公路,想起这一晚,三人都没有说话,家明那是没什么话题,玛丽莲神情则有些呆滞,至于海蒂,则只是坐在母亲怀里望着前方家明的侧脸。一面开车,一面去掉了脸上的易容,脱下西装,已经基本上回复到小学生的状态。不一会儿,经过那跑车落入山涧的路段,警察已经封锁了一半道路,几辆车停在路边进行着检查,一个交警在前面挥手,家明懒得去管,一踩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脚扭到了吗?”

    从后视镜看见玛丽莲侧身抚摸着自己的脚踝,这是家明在车上唯一的一句问话,玛丽莲点了点头:“嗯。”

    小车回到江海市,大概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主街道上人群依旧熙攘,但其它地方基本上都已经陷入宁静,在一处无人的路段停了车,擦掉一些地方的指纹,三人都从车上走了下来。

    “海蒂我来背吧。”

    一手提着那装了易容道具的西装,眼见玛丽莲一瘸一拐的样子,家明将睡眼朦胧的小女孩接了过来,片刻后,小女孩伏在家明的背上安心地睡了过去,玛丽莲的脚下此时只有丝袜,跟在旁边缓缓而行。

    路灯昏黄,夜风皱起,宁静的街道间,俨如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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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那小区的二楼房间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在侧面的小卧室里放下睡着了的海蒂,随后让玛丽莲脱掉了磨破的丝袜,洗过了脚,家明帮她治疗肿得如同馒头一般的脚踝。

    卧室之中,两人都坐在床边,玛丽莲双手后撑,银牙紧咬住下唇,满眼都是泪水,任由家明抓住他受伤的脚,拿着药瓶很粗暴地摆弄着。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过得许久,玛丽莲方才开口说道:“你……还想要骂我吗?”

    “已经骂过了。”家明淡淡地说道,在那肿起的地方拼命揉动,“心里还想着他吗?”

    玛丽莲仰起了头,过得好久方才幽幽地说道:“有一种叫做菟丝子的花,必须要靠着树木,才能够生存,我以前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离开了那个男人,就肯定活不下去了……现在才想到,原来我想要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种相爱的感觉。我想我并不恨他有另一个妻子,也不恨他欺骗了我,我恨的……只是我付出了这么多,什么回报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留下……”

    “海蒂留下了。”家明望了她一眼,“那么你的意思是忘掉他了。”

    “是啊。”玛丽莲仰起脸一笑,随后便被脚上的痛楚扭曲了表情,白了这明显在报复的小男孩一眼:“以前觉得自己那么爱他,为了他,看中国的小说,吃中国的食物,热衷中国的一切,甚至学着书里写的那样,整天窝在家里,出门都很少,做个规规矩矩的女人,可现在发现,看清楚他之后,竟然会这么快的放下,十年的时间,就这样子全放下了……”

    说完这段话,她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家明故意制造的痛苦:“从今以后,我想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海蒂了,我会带着她长大,到她嫁人,一直到她,再也不需要我……”

    “不是吧,找个好男人再结婚啊,生海蒂的时候你多大?”

    “生海蒂……我记得很清楚啊,正好是我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

    家明翻了个白眼,难怪她老爹会反对两个人,十七岁就怀孕,十八岁就生孩子,如果自己将来有子女敢那样做,一准会被自己活活打死,口中却道:“二十八岁?你还很年轻啊,男人多的是,为了一个唐敬尧守寡,你这个胸大无脑……”

    “可是,中国不是很看重贞操吗?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没人要了……啊——”

    家明一时间几乎想要捏死这个拥有着魔鬼身材却怀着一颗纯洁的江南少女心的女人,为了唐敬尧想要自杀,现在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自己安慰人已经是很难得罕见的事情,怎么会安慰到她的头上去:“拜托你!你是美国人啊!十二岁就吸毒十四岁就上床十七岁就怀孕十八岁生孩子的美国人啊!你们不是应该把跟人上床当成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吗?你不要打击美国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好不好?”

    “可是……我觉得中国这样的观念很美啊……”

    “面对现实吧,中国大街上行驶的既不是马车,我们现在住的也不是茅屋!”家明垮下双肩,随后叹了口气:“你这胸大无脑的女人,女人就是拿来用的,摸起来过瘾插起来爽就够了,谁会希望有层膜挡着还要费力弄破。”

    他以前心中胡思乱想,可是碍于杀手的身份,什么都得放在心中,不能有感情,不能有期待,重生之后又要维持一个孩子的身份,此时怪声怪气地说出这段话,心中甚爽,毕竟眼前的女人大概已经习惯了他如同大人一般的思维,而且基本上没什么能力和动机威胁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玛丽莲脸上红了一红,两人沉默许久,家明说道:“嗯,你父亲那边我已经打了电话过去,大概一个星期之内,就会有人过来接你回去了。

    “嗯。”玛丽莲似乎在想着什么,颇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又过得一阵,那脚踝终于逐渐消了肿,家明正要放开,却听得玛丽莲说道:“顾……家明……”

    “嗯?”

    “我是想……”她抬起头来,笑了一笑。“你其实是个大人吧?我是说,你的心理好像是。”

    “我的情况很复杂,不过你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大人看待就没错了。”

    “可你看起来是个小孩子……”

    “大人该懂的我都懂,大人不该懂的我也懂,这样行了吧。”

    “那,假如……假如我现在在你面前脱光衣服,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很淫乱?”

    “呃?”

    家明张大了嘴,定在那儿,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八节 再见!熟女和萝莉

    房间里,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玛丽莲脸色微红,却显然已经拿出了美国那种豪放作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家明,小腿也还搁在家明的怀里。至于家明,则是在楞了片刻之后,微微耸肩:“呃,我想不会,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按照家明的经验来说,眼前的情况很简单,无非就是上而已。在他以前的生命里,为了让自己的杀手生涯变得没有破绽,女朋友啊,爱情啊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的,就算是可以信任的同伴,也绝对少之又少,杀手是孤独的行业,可以信任的唯有自己。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当然也会跟女人做爱,没有任务的时候,偶尔花钱找个陌生的高级妓女,一夜之后再不联络,或者在遇上印象还过得去的女杀手时,彼此一边聊杀人的手法,一边变幻各种高难度姿势,然后就高潮迭起,有时候经历过一次大的任务,就算没有什么欲望,也总得开个房间,彼此过上一夜,否则就总觉得一切无法收尾。

    做爱不需要理由,有时是因为肉欲,有时连肉欲都没有。眼前的情况也是类似,以这个女人爱上别人时的态度,说她在十多天的时间里爱上了自己这个小男孩,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今天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就算表面上说已经忘掉那个男人,她也需要某种很堕落的心情来麻痹自己,当然,对于一个在生死线上挣扎了无数此的杀手来说,这种小小的堕落感根本连调剂都算不上。

    另一方面,在家明来说,至少身体那方面已经不算是个孩子,对于这具成熟的女人身体,他也不是没有想法,但……

    就是很奇怪……

    “呃,我……”玛丽莲轻声说道,“我想起你那天给我打针,还有……还有你偶尔看我的眼神,我觉得你也许会……会对这些感兴趣,还有……会喜欢……”

    她虽然拿出了勇气,但自那话出口,心中就觉得有些别扭,十四岁的孩子,还是孩子,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他一辈子。却见家明吐出一口气:“我当然喜欢,反正这种事都是男人占便宜,我是求之不得,只要你能想清楚,那就……”

    听他这样说完,玛丽莲咬了咬下唇,已经伸手解开了上衣,片刻后,当那条雪白的内裤沿着玛丽莲大腿诱人的曲线脱下来,金发的美丽胴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家明眼前时。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倒使得家明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呃,那个,你知道的……我才十四岁,虽然下面也可以做,但是毕竟……咳咳,肯定比不上那些美国的,呃……美国的那什么的,如果你……呃,你干嘛……”

    他说话间,玛丽莲已经下了床,单腿跳着来到他身前,盈盈地跪倒在他双腿之间,扬起绯红的双颊。

    “你……你不是说我得两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吗?就由……现在开始吧。”

    她故作平静,实际上心中也是激动非常,胸膛之内有如打鼓。双手过去解开家明的裤头。忽然间,又是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下。

    家明叹了口气,正想要干脆一点推开她,却见玛丽莲止住哭泣,扬起脸来混合着大胆与羞涩的一笑,张开性感的双唇,朝着家明腿见俯下头去。

    “唔……”

    家明张开双腿,仰躺在床上,脸色颇为怪异地望着床顶的蚊帐。

    真是……好奇怪的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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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几天,唐敬尧的死搅得整个江海市沸沸扬扬,当然,查不到家明的身上去。

    每天中午晚上过去陪海蒂玩,教她一些气功的入门,然后玛丽莲也跟在旁边练习一番。海蒂诚然是可爱的,最喜欢缠在家明身边,“哥哥哥哥”的叫着,有时候遇到不喜欢吃的饭菜,便连母亲劝导,她也只是在一旁赌气,家明过来一说,她便乖巧地吃下去。配合着与玛丽莲的亲密,家明真难以形容这种关系该归类成兄妹还是父女。

    由于晚餐是在灵静家里吃,作业也得在叶氏武馆写完,所以家明每天傍晚过来,基本上是说上几句话就走,有一次海蒂哭着闹着要家明陪他吃饭,家明也就只好随便吃上几口再走。大概晚上十点多离开了叶氏武馆,再过来这边,那情形好似灵静是他的妻子,目前只是出去偷情一般。

    这时候海蒂多半已经睡觉,家明与玛丽莲紧闭了卧室的门,压低声音翻云覆雨。事实上两人对这方面的欲望都不算强烈,之所以会每晚都做,只是因为玛丽莲的小心思,她一方面有些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影响家明的今后,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万一自己拒绝,家明会不高兴,因为刚刚接触这方面的男人,必定是食髓知味的。她心中这样认为,又觉得家明会害羞,便要求家明每晚都来。家明那边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便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两人真正做爱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大概觉得家明终究是个发育中的孩子,所以只要家明不主动,她基本上都是用嘴很温柔地帮家明吸出来,一次之后,两人便躺在床上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基本上来说,应该是玛丽莲轻声说话,家明在一旁听着,偶尔发表一点看法。

    相对于真正的做爱,玛丽莲更热衷于将自己的身体展示在家明面前,每天晚上卧室的灯总是亮着,玛丽莲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儿,或者让家明在自己身上随意抚摸,或者像是母亲一样搂着家明,或者家明坐在一边,玛丽莲在一旁轻轻滚动,摆出各种姿势,让家明欣赏她身上的每一处隐私。而无论怎样的时候,这位金发美女口中总是絮絮叨叨地说些家常琐碎,譬如说她今天切菜时差点切到手啊,海蒂今天迷迷糊糊差点摔倒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家明偶尔搭上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不过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只要在旁边,玛丽莲就能够一个人自得其乐地说到天亮,而无论自己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推辞或拒绝,久而久之,家明的心中倒也生出了一丝温馨感。

    小小的睡上一会儿,大概两三点的时候,家明便开始在床上打坐,随后进行一些简单的练习,玛丽莲自然也是跟着学习,然而却总是因为跟不上家明的速度而作罢,她一面打坐,一面絮絮叨叨地说些神神怪怪的东西,猜测家明的来历可能是被某个武功大师收养啦,或者小时候掉进过某个山崖得到神奇的功夫啦,或者小时候经历过一系列奇怪而又惊险的事情啦,离奇古怪不一而足。然而那也仅止于她个人的幻想,她从来都不会真正用这些问题来询问家明的。

    相处之下,家明发现这个身材婀娜的标准外国女人却有着一颗江南少女的心思,温柔、细腻、敏感,她从不吝于在亲密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每一点,无论是优点或是缺点,即便是心中最羞人的一点小秘密,她也会当作一件有趣的事情拿来给家明分享,虽然未必是爱,但她却的确能够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家明,而又不提半点的回报。偶尔她赤身裸体地盘腿坐在床边,一边笨拙地结手印,一边轻声说话的情形,倒是能够使得家明欲念大增,恨不得立刻将她推倒。怎么说呢,或许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娇憨。

    那周星期六星期日的时候,家明跟灵静、沙沙撒了个谎,结束了那次的三人同居。因为明白即将分别,玛丽莲强烈要求家明至少得陪海蒂两天,海蒂也是哭着闹着要家明陪她过一个假期。这对母女还是唐敬尧一案的嫌疑人,出门自然是不行的,白天里陪着海蒂玩电子游戏,偶尔三人玩个小游戏,其乐融融。待到夜间海蒂睡着,家明便与玛丽莲在房间里聊天,那两天里,他们没有脱光了衣服在床上聊到天亮,而是熄了灯,如同夫妻一般的睡进了一张被子,相拥而眠。

    星期一的那天下午,家明放学之后没有去叶家,而是与这对母女好好地吃了一顿放,夕阳西下的时候,三人走出了门,去往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

    “现在忘掉他了吧?”

    “嗯,忘掉了。”

    “不再伤心了?”

    “不伤心了。”

    “嗯,那就好,接下来就是新的人生了,回到美国之后,如果有更好的……”

    “不许说!”

    “嗯?”

    “我不会再嫁给另外的男人了,中国的习俗很美丽,我的身体给了你,就不会再给其他人了?”

    “你这有胸无脑的女人,中国街上全是马车,住的都是茅屋的时候,是有过那样的习俗没错,现在已经不同了,而且……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的。我现在十四岁,你正好是我的两倍,也就是说,我二十岁的时候,你四十岁了,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你就五十……哎哟。”

    “瞎掰。”金发女子打了身边的小男人一下,语带娇嗔,“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变的,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我都永远是你的,只要你偶尔记得我,打个电话,或者过来看看我,也就够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马上到你的身边来的。”

    蹦蹦跳跳跑在前面的小女孩听不清楚母亲与哥哥的说话,只是笑着指向一边几个孩子聚集的地方:“哥哥哥哥,那是什么?”

    “那个啊,那个是棉花糖,海蒂想吃吗?”家明望着那方向,正是一个制作棉花糖的小机器,一名中年男子从中间倒进白砂糖,随后便会化为一根根细糖丝向周围飞出,用小竹棍儿一转,便会粘在上面,渐渐形成一朵大大的棉花糖。

    “可以吃的吗?好耶!”

    三人走到那小摊边,家明付了三份棉花糖的钱,由于人多,几个孩子都得排队才能拿到,海蒂站在那机器前双眼惊奇地望着棉花糖的制作过程,双眼亮晶晶,表情煞是可爱。家明与玛丽莲在旁边的一排椅子上坐下。

    “我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的事情,也不要有事没事跟我联系,那会让我很困扰。”

    “嗯。”玛丽莲望着自己的交缠的十指,如同小媳妇一般的低头应声。

    “当然,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危及到你和海蒂的生命了,我这里有一个紧急联络的号码,在里面留言,我会赶过去。”他拿出一张纸条递过去,“收好。”

    “嗯!”玛丽莲拿过纸条收进怀里,这次的点头,变得有力很多。

    “我个人认为,别让海蒂接触黑手党,这一行不好,当然,我是没有决定权的,如果你和你父亲觉得……”

    “我听你的。”玛丽莲笑着点了点头,“我说过会两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你说什么我都听的。”

    “呵,做牛做马在床上就好了。”家明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海蒂举了三串棉花糖过来,三人在那儿坐成一排,小口地吃着。眼见约定的时间快到,家明牵着海蒂的手,三人走向不远处的一片草地。

    “海蒂。”

    “嗯。”

    “答应家明哥哥一件事好吗?”

    “嗯。”

    “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哥哥的事,行吗?”

    “嗯。”

    “我们昨天说好了的,海蒂不许哭。”家明笑着托起了海蒂的小脸,她棉花糖吃完了,方才一边点头,一边埋头拼命舔着那棉花糖的小竹棍,此时双眼之中却已是泪花一片,看见家明的笑脸,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对不起,海蒂忍不住,对不起……”

    “好了,我们说好了的,有机会的话,家明哥哥会过去看你。”轻轻地搂住了小女孩,片刻后,他将手中吃到一半的棉花糖放到小女孩的手里,“不要哭了,家明哥哥这串给你吃,乖。”

    抬起头来,玛丽莲的眼中也已经是一片泪光,两人轻轻拥抱,她低下头,嘴唇与家明吻在了一起,此时旁边有很多散步的老人,两人不敢吻太久,旁人看了,也只以为是西方的礼节。

    “我会想你的。”玛丽莲说道。

    家明笑了笑:“还是那句话,遇见喜欢的男人,嫁给他,别固执。”

    玛丽莲没有回答,只是泪眼朦胧地摇了摇头。

    随后,海蒂又过来搂住了家明,原本只是该吻脸的,小女孩却执意将满是糖渍的双唇吻在了家明的嘴上,随后哽咽道:“你要看着我走。”

    “嗯。”家明点了点头。

    “还有,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小女孩神情坚决,家明失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玛丽莲牵着小女孩的手,抹掉了眼泪,走向草地中央的那个小喷泉。拿着那支棉花糖,小女孩一步三回头,望着不远处一直摇手示意的男孩。不一会儿,她们走到那喷泉边上,原本背对着这边坐在喷泉边沿的两个外国人也终于发现了她们,一老一少迎了上来。

    “爹地,怎么你也来了?”

    “和甘比诺家族暂时算是和解了,听说你出事,我就立即和约瑟夫赶了过来,唉,回家吧。”老人拥抱了她一下,说道。

    “玛丽莲,你没事就好了。”那名为约瑟夫的男子眼望着玛丽莲的娇容,目光难以掩饰的热烈。

    没有去理会大人们的说话,小女孩拿着棉花糖回过头去,她想要再望一眼的那个身影,已经隐没于小树丛中,消失不见。

第二十九节 做戏

    送了玛丽莲与海蒂离开之后,生活又回到之前的轨迹之上。

    每天按部就班地过,双休日依旧享受着与两位MM的同居生活,暗地里则在不断锻炼着这副身体。

    在那废弃的水泥厂一战时,家明便已经发现,若以灵敏度而言,这具身体比自己的全盛时期都要出色,这是因为他上一段人生早已累积了训练的经验,明白自己的长处在哪里,该如何诱发,因此,这具身体的锻炼基本上没有走任何弯路,保持了最佳的基础,按照这样的状态下去,再过得几年,他就有信心面对任何危险的挑战,甚至面对裴罗嘉中被称为了杀手之王的日本人源赖朝创,那也是他曾经的搭档。

    不得不承认,论起杀手来,日本人中出色的要多得多,诸神无念,天雨正则,立明道旭,御守喜,只是记忆中的这几个名字,任何一个自己都没有把握取胜。当然,他现在也不准备参与到裴罗嘉的那档子事里去,蓝色那样窝囊地死掉之后,裴罗嘉应该是派出了特级的杀手过来调查,但多半是无功而返,因为那件事,算得上是一件纯粹的车祸。

    而按照裴罗嘉的规矩,第一次失手是失误,第二次失手就不可原谅,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去找玛丽莲母女的麻烦,玛丽莲也应该明白自己身份的重要性,只要这批杀手一时半会打听不出来,被引向另一个方向,那乐子可就大了。

    自己装扮的中年侏儒杀手,其实是真有其人的,那是一个会异能的变态。在原本的那段生命里,许多年后自己的身体状况达到巅峰,与源赖朝创成为搭档后找到了他,一场战斗下来,虽然杀掉了那侏儒,自己也是九死一生,身为杀手之王的源赖朝创则为了掩护自己而挂掉,裴罗嘉现在找不到他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找到,后果可想而知。

    裴罗嘉中自己还有点想法的两个人,其中之一便是那源赖朝创,虽然那人冷冰冰的,又是日本鬼子,但自己与他搭档的那段时间,他对自己实在不错,后来他的死,其实也得归结于一场阴差阳错的悲剧,目前的自己知道了来龙去脉,当然可以阻止它的发生,不过……看情况吧,目前的自己没有杀手之心,跟他又没有交情,说要帮他最有可能的结果倒恐怕是被他直接击杀。

    至于另一个,则是那名叫诸神无念的变态军国主义分子,对于中国人一律仇视,自己以前在裴罗嘉,从小就接受杀手教育,对于国家民族的观念其实很淡,然而因为那个变态,从小便吃了很多苦,后来也算是结下了大梁子,盗走机密叛出裴罗嘉的时候,跟这家伙有过一场小比拼,自己吃了点亏,目前想起来很郁闷。当然这也是纯粹一想,前世事前世了,如果不是必要,自己也不想跟那个会要人命的变态对上。

    六月底,学校开始放假。漫长的暑假里,三个孩子基本上都是在柳家的别墅里渡过,整日里游戏、录像、电脑、游泳,过得很是惬意。小区不远的海边有一片很不错的沙滩,夏天里会有许多人光顾,家明三人拿了帐篷在那里住了三天,吃烧烤一直吃到沙沙上火,牙痛到翻天覆地才作罢,也算是圆了去年野营的想法。

    作为学校的特长学生,八月多的时候,灵静与沙沙参加了全国一级的少年武术大赛,家明并非选手,原本不能参加,结果作为主力的灵静与沙沙说家明不去她们俩都不去。认识他们的人大多数都知道三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到没想到什么情人的方面去,最终家明被安排成拉拉队成员随着比赛队伍一路去往首都参赛。

    不过,这场比赛,倒是在后来为三人惹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当时在星辉中学的参赛队中,有一个在读初二的学生叫做曹东峰的,这人与沙沙虽然平时没什么来往,却算得上是世交,因为他的父亲曹景豪算得上是沙沙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这人出身黑道世家,流了两级,目前初二毕业却已经有十六岁,人长得很高大,由于他的年龄刚刚到少年武术大赛的上限,学校将他当成了武术队的一员大将。这人自见了灵静之后惊为天人,每日送花两朵。

    他的年纪已经有十六,本身是主将之一,家里又是黑道背景,对他这种行为,老师也不敢说什么,但灵静自然是反感至极,沙沙见了多半也是一通臭骂,有一天比赛空隙,竟然将灵静约到体育馆僻静的地方准备献花表白,还好灵静早有准备,将后面跟来的家明与沙沙直接叫了出来,然后拉着家明的手,甜甜蜜蜜地在家明脸上亲了一口,宣布:“他是我男朋友!”

    如果灵静还没有伴,家明或许还得考虑一下这个谣言传出去的后果,但此时知道灵静与沙沙是百合,出于朋友之谊,自己自然就是掩饰这段畸形恋情的最好幌子,当即两人表现得蜜里调油,唯恐天下不乱的沙沙随后也跑过来,拉着家明说道:“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曹东峰一脸大便。

    此时的两名女孩子,不光是灵静长得漂亮文秀,沙沙的样貌也不差,脾气虽然暴躁,但身材修长健美,马尾一扎,那种清爽健康的形象走到街上也是能吸引超高回头率的,而面前这个平凡……不,这个猥琐的,甚至比女孩子还矮了半个头的男人竟然把两个都占全了!

    如果是有钱人,包二奶养小蜜的曹东峰也见得多了,他自己就有两个女朋友,但在眼前,他当即便有杀人的冲动!

    简直不可饶恕,这两个女孩子,互相知道对方存在,而且还相处得如此友好!校园里有传他们三个假日同居,居然是真的……

    他是黑道出身,想到做到,然而摆开要打人的架势,两个女孩子也做好了准备,并且将家明护在了身后。

    “你看到不好就跑。”灵静说道。

    “没必要,我们两个可以摆平掉他的。”沙沙抚慰。

    梁子就此结下,没想到这个男人不光猥琐淫贱懦弱无能矮个,居然还可以加上吃软饭,而且吃得两个女孩子一脸幸福。曹东峰自认打不过两人,灰溜溜地败走。从那以后,整日里的冷嘲热讽,加上足以杀人致死的目光射线是少不了家明受的了。

    家明自然不会把他当成一回事,只是专心扮演好这个懦弱无能吃软饭的男朋友形象,因为他知道,自己扮得越猥琐,对方就被气得越是厉害。

    另一方面,沙沙知道灵静喜欢家明,当即两个女孩子便安排了许多桥段,譬如说只要人少,一旦被曹东峰看见家明与灵静在一起,灵静便在家明脸上亲一口,家明想不到她这是公器私用,也将灵静的腰肢一揽,两人幸福无比。

    平日里比赛,作为拉拉队和打杂人员的家明总是殷勤无比,递毛巾,递茶水,甚至帮人捶背按摩。他这算是与人为善,然而这样的人多半也会让人小看,曹东峰便有事没事讽刺他没有男人的气概,他冷嘲热讽无法点名,家明也就只做听不懂,捶背捶得怡然自得。

    而每当灵静有比赛的时候,沙沙便往往恶作剧地扔两个大绣球给他要他履行拉拉队的义务,家明挥舞着两个大彩球耍宝,变成赛场上的一道景观,曹东峰心底里口头上都鄙视不已,不过每当灵静比完下来,总是不管自己,先拿着毛巾给家明擦汗,问他是不是累着了。这两女一男的行为,在曹东峰眼里也就变成一件是打情骂俏,一件是细心体贴,他在旁边看了妒恨得眼球充血,咬牙切齿,家明三人就跑到暗处捧腹大笑。

    可惜比武大赛结束得太早,星辉中学的这支队伍得了第二名,曹东峰带了满肚子气回家,灵静的公器私用还没从吻脸颊自然发展到吻嘴唇,回去之后,又打回原点,心甚憾之。至于家明,则体验到了玩弄小朋友的邪恶快感,心情倒是颇为愉悦。

    九月开学之后,三人进入初二,那曹东峰在学校几次想找家明的麻烦,不是被家明避开便是挑在了三人都在的时候,灵静他或者敢动,沙沙老爸他却惹不起。十月份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争锋,却并非是真正的身体接触。

    当时拳皇九五上市,街机游戏大热,三个半大孩子偶尔也去玩一次,那天放学,跑到半途中的一家游戏厅里去玩,灵静喜欢玩飞机类游戏,但是死的很快,一个人在旁边尖叫,沙沙与家明对决九五,这样讲究操作的游戏对于家明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难度可言,但对手是沙沙,为了避免她发飙,便一次一次地让她取胜,赢了几盘之后,沙沙心情大佳,决定将这台游戏机让给可怜的家明同学过瘾,跑去一旁帮灵静保驾护航。

    沙沙离开后,家明也是玩得无聊,偏偏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有趣的样子,手指笨拙无比的按按钮,预备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完成三局的同归于尽,正在玩时,曹东峰带了四五个小混混掀开布帘,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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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几个日本人的名字,顺口乱写的,日本人中应该没有这种名字,也没想过去查什么资料,大家就这样看吧,最后一个御守喜,其实是以前看日本H动画的时候,厕所上总有“御手洗”三个字,觉得很顺口,呵呵,这样天才的创意现在终于被用上了,的偿所愿,甚爽。

第三十节 电子游戏

    “老板,今天生意不错啊。”

    “呵,今天还行,峰少怎么有空过来?”老板满脸都堆起了笑容。

    “嗯,刚刚遇上几个兄弟,所以就随便逛逛,咦。”趴在老板的桌子上,曹东峰一手接过老板递来的保护费,一面向里间张望,看见家明笨拙呆板的按键手法时,他一下子笑开了:“老板,来来来,给我几个币,我也想玩玩了。”

    拿着几个游戏币走到里面,砰的一下靠在家明玩的游戏机上,挡住了半个屏幕:“嗨,真巧啊,三位,一起玩怎么样?”视线却是越过了家明,紧紧盯着旁边玩飞机的两个女孩。

    与这个家伙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已经撕破脸,沙沙当即便摆出了一张臭脸:“真晦气,早知道不该来这里玩的。”灵静则只是望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一脸寒冰地盯着游戏屏幕。两个MM将游戏机敲得砰砰作响,家明的游戏屏幕被挡了一半,人物很快便被打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身体:“拜托,别挡着好不好,我都看不到了。”

    在两个MM面前吃了鳖,眼见这个平素就看不起的男孩也敢说话,曹东峰脸上顿时一片冰寒,伸手在游戏机上一拍:“你他妈的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唧唧歪歪!”

    这一拍之下,他也是站直了身子,游戏第二场正要开始,家明很满意地点头笑笑:“谢谢,挡着人打游戏不是个好习惯。”

    “你……”曹东峰指着家明,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小混混已经跑了上来。

    “你这小子怎么跟风哥说话呢!”那是个才进沙竹帮的新人,并不认识站在旁边的柳怀沙,挥拳正要打人,身后的几个人连忙拉住了他。沙沙砰的一声扔下了游戏,操起张凳子挡在了家明身前:“你们干什么呢!?想打架吗?”灵静也不再玩游戏,站到家明身旁,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满脸的怒意。

    “抱歉、抱歉,沙姐,他新来的,不懂事,别放到心里去。”这属于沙竹帮的地盘,这帮混混自然也是帮会里的,柳怀沙跟曹东峰要起冲突,他们自然不敢牵涉到里面去,其中一个资格比较老的出来说了几句。曹东峰也看似无辜了举了举双手。

    “呵,没事、没事,一点小误会,怀沙小妹,大家都是世交了,何必闹成这样呢,我只是……”他指了指家明,“大家玩游戏嘛,他玩我当然也可以玩,互相挑战切磋才会有提高,家明同学虽然什么方面都很弱,但是我看他玩游戏很有天赋嘛,所以就想跟他对一局。”

    “家明我们别理他。”拉了拉家明的手,灵静说道,她知道家明这方面不厉害,对方这么有信心,家明一玩肯定输,可这方面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呢?能在面对着生命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吗?沙沙则哼了一声,说道:“我跟你来。”

    此时整个游戏室里的人大都被这边的情况所吸引,围了过来看热闹,眼见两个漂亮女孩子帮家明出头,大都出言冷嘲热讽,曹东峰摊了摊手:“我知道怀沙小妹你很厉害,我打玩不过你,不过我跟家明同学的水平差不多,这样的比试才能够让人提高嘛,你说是吗,家明同学。”

    “谁是你小妹!家明别理他,我们走。”怀沙一脸不爽,正要拉了两个朋友离开,却听得家明说道:“呃,好啊,他说得也对嘛,有比试才有提高,我老是输给沙沙你,说不定跟他练习过之后,就能够提高很多呢。”

    “家明你……”两个女孩子同时出声,关心之情引得围观众人羡慕不已,家明却是笑了笑,对着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曹东峰笑道:“看嘛,家明同学还是比较上道,大家共同提高、共同提高。”他将几个游戏币在家明身旁放下,“不过有件事还得说好,大家都是男人,比赛这种事情总得有点彩头,这样吧,要是谁输了,就大声地说三句‘我是孬种’。”

    “说三句什么?”灵静在一旁笑着问道。

    眼见灵静的美丽笑颜,曹东峰连忙重复一遍:“我是孬种。”随后便见到两个女孩子与家明笑成一团,围观的人群也都纷纷笑了起来,他自知说错了话,脸涨得通红,一副便要出手打人的模样,家明好久才站直了身子:“嗯,好、好吧……我答应了。”

    “等等。”曹东峰憋了一肚子的气,眼见他答应,立刻便大声地说了出来,“再加一条!,不仅要说,还得学狗在地上爬三圈!你敢来吗?”

    家明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呃,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曹东峰在三人面前低声说道:“你要是不想学狗爬也无所谓,灵静就得跟我约会一天,怎么样?”

    “你不要脸。”灵静拉着家明的手,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正要拉着家明直接离开,却见家明已经一脸毅然地下了决定:“好吧,你既然非要这样,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大不了就就爬三圈,说三句你刚才反正也说过的话。哼,不过我还不一定输呢。”

    听他这样说,曹东峰心中大是开心,好好羞辱这小子的机会终于来了。两个女孩子见他做了决定,也就不好反驳,三人的手放在一起说道:“加油!”

    两人投了币,选好人物,而眼见这边开打,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只见曹东峰气定神闲,家明却是满脸慌乱,虽然有两个MM在后面拼命为他喊加油,但打得委实不堪入目。第一个人物,家明只耗了对方一点点的血便败下阵来。

    家明的第二个人物出场,然而操作仍旧差得惊人,沙沙在一脸担忧的灵静耳边说道:“家明其实很在乎你呢。”灵静脸上微微一红,然而脸上仍旧只有担忧,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屏幕上的战况。过得片刻,沙沙又靠过来说道:“你别担心,待会要是快输了,我才不管什么呢,直接扔东西把游戏机砸烂掉,哼。”灵静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低声道:“怎么能那样,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约会一次就好了,总不至于让家明……反正家明惹上这个麻烦,也是因为我来的。”

    这第二个人物,家明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糊里糊涂地将对方耗到冷血才挂,沙沙已经开始找凳子准备砸游戏机,曹东峰大笑了起来:“小子,看来你是输定了。”家明的神情看起来相当紧张,口中却道:“第三个八神庵我比较会玩,我还没输呢。”

    “呵呵,那就看着。”此时家明仅剩最后一个人,曹东峰却还有三个,战况看来已经决定,不过,这八神庵似乎的确是家明比较熟练的一个人物,才被打了一下,便已经将曹东峰的冷血人物干掉,然而当曹东峰的第二个人物出来,大家基本上都已经认为家明是输定了。

    在旁人眼中,巨大的压力使得这个孩子相当的紧张,手都有些发抖,灵静拿出手绢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不一会儿,比赛开始。

    碰碰碰碰碰碰碰——

    几乎从一开始,家明就几乎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手中的摇柄没命地乱转,另一只手在按键上像是用锤子在捶一般拼命拍,在围观者忍俊不禁的眼神中,那个八神庵在屏幕中跳大神一般的蹦来蹦去,无一例外的动作都是踢腿、踢腿、踢腿……曹东峰也是一笑,从容进攻,然后,诡异的情况出现了。

    眼看会中的一招打空,被跳起来的八神庵踢了一脚,第二招打向空中,然而八神庵打错了方向,已经跳了回去,第三招,八神庵又跳了过来,很诡异地踢中他一脚,第四招,曹东峰有些郁闷,因为他站起来往后挡,谁知道这次八神庵并没有凌空踢腿,而是蹲在地上踢了一脚……就这样,在一种很郁闷很单调很诡异又很搞笑的气氛中,八神庵的血消掉了一大半,但是曹东峰的角色就那样被一脚一脚的磨死了。

    “哈哈,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样也行……”

    “太诡异了,他鬼上身?”

    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但大都以为是运气,笑个不停,两个女孩子则是兴高采烈,比自己打胜了还高兴,然而尽管这局胜利,家明的八神庵血条已经降到了一半一下,对方还有个满血的人物,第三局无论如何不乐观,沙沙依旧做着砸游戏机的准备。曹东峰一声冷哼,随后,第三局开始。

    这一次,没有那样疯狂拍机器的响声,家明的手也没有丝毫颤抖。不过,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八神庵依旧跳起,踢了毫无意义的一脚,曹东峰的人物冲过去,又是很诡异地被打了一下,心中还以为对方又是运气,然而在那一下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人物了,因为那是一套精准到极点的连续技。

    屑风,梦弹,葵花,八稚女……从那人物的血消减到一半开始,便有人倒吸起了冷气,曹东峰望向身旁的家明,只见他的嘴角只是挂着一丝看起来诚恳无邪的笑容,手指灵活的在按键上敲啊敲,然后的战果是,一击必杀,完胜。

    “耶!”周围鸦雀无声,两个女孩子欢呼着抱在一起,跳啊跳啊跳,好高兴啊好高兴,曹东峰的脸色变成猪肝一样的死灰色:“你……你玩我?”

    “什么?没有吧?”家明一脸兴奋地笑起来,“玩游戏而已,我还得谢谢你呢,让我打出了这么棒的连续技,我以后就不会再输给沙沙了。对了,我们刚才说好的,输了的人要干什么来着?”

    曹东峰浑身都有些颤抖:“姓顾的,做人留条后路,日后好相见。”

    “呵呵。”家明笑了笑,也不催他做狗爬,拉了拉灵静,与两个女孩子直接向外走去,“相见什么的我是不介意了,反正你跟这么多人面前说过什么,自己做到了就好,当然你不做也行,我也吹不圆你拉不长你,至于大家怎么看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怀沙本想一定要他在地上爬过才算,此时却是一笑,回头道:“鬼才想再见到你呢,曹东峰,你就是个没用的孬种。”

    如果不在地上做狗爬,这件事必定会传出去,曹东峰的名誉基本上就被丢尽,而如果真这样做,家明他们三个已经走掉了,做给这些人看,也是丢尽了面子。曹东峰站在那儿,一时间面色青紫,一副羊癫疯快要发作的可怕情景。

    而在店外的街道上,方才获胜了的大英雄家明此时被灵静与沙沙恶狠狠地掐紧了脖子,舌头伸出来老长。

    “恶……饶命……两位女侠……我快死了……”

    “掐死你,就是要掐死你,你这个坏家伙,刚才让我们担心死了,掐死你……”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肆无忌惮地蹂躏着家明,三人打打闹闹地奔跑在那长街之上。天空中,云霞有如火烧一般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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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老书不完结,新书不会给签约,我该怎么办……

第三十一节 绑票

    那场诡异的游戏比赛之后,曹东峰没有再主动地找家明麻烦,只是偶尔在学校遇见,家明总能感到那双满是怨恨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转,这样的感觉让家明很不舒服。

    十月里已是深秋,棉云朵朵,满目金黄,三人放学回家时走在路上,梧桐的树叶片片飘落,这样的季节里,沙沙似乎也安静了许多。事实上,最近的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暴力蛮横,旁人如果不像曹东峰那样惹到她,她也有相当文静的时候,自从暑假里的比武大赛回来,她开始整日里捧着本言情小说看来看去,偶尔看见好的,便也借给灵静分享,美其名曰给灵静做战术上的参考。

    两个女孩子各有些小心思,却没想到,家明心中早已给他们定性为了百合,三个人在一起时,每每两个女孩避开他交头接耳,说得脸颊飘红,家明心想这两个女孩子感情真好,不过,女孩子这种生物,也真难理解。

    到了那年的农历的九月初五,也就是十月二十八日,是沙沙满十五岁的生日,那个生日依旧是家明、灵静这两个好朋友作陪,沙沙的父亲甚至都因为有事而没有过来,据说最近一段时间江海市的黑帮火拼很厉害,若要寻其原因,或者还得归结于家明身上,那次因为玛丽莲母女而引起的战斗死了好几十人,连政界显要唐敬尧都在其中被杀,又是枪支又是炸弹的,后来便引起了江海市有史以来对黑帮的一次最严厉打击。

    这次打击的时间几乎持续半年,到得现在风声过去了,各个黑帮势力都有缩水,有的小帮派作为典型连根拔起之后,真空区便成为了大家争夺的目标,作为江海市三大帮派之一,沙竹帮自然也不能落后。这些天来出了校门,家明总能看见一些装模作样的黑帮分子跟在沙沙的周围,自然也是柳正派来暗中保护女儿的人了。

    虽然表面上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家明与灵静都看得出她有些在意,三人照例在柳家别墅玩玩闹闹大半天,下午的时候,却是灵静的妈妈打了电话过来,让他们回去吃饭,顺便给沙沙庆祝生日,进门的时候,这位平素倔强得像个男孩子的小女孩就已经红了眼眶,待到吃饭的时候,叶爸爸说起让沙沙平时也在这边吃晚饭算了,沙沙的眼泪就哗的掉了下来。

    “呃,那我不就有两个童养媳了?”

    眼见沙沙哭起来,家明在一旁插嘴道。这是在叶家说习惯了的笑话,但是一向表现厚道的家明这样说出来还是第一次,叶家夫妇很有默契地大笑了起来,灵静却是轻啐一声,红着脸使劲打他。沙沙当即便止住了哭泣,跳下椅子便追过来,这次家明的逃跑功夫没能坚持多久,围着外面的小擂台跑了十圈左右,还是被沙沙按倒在了地上,狠狠地胖揍一顿,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就顾不上哭了。

    随后,一场事件发生在沙沙生日后的第二天。

    那天放学,灵静留在学校帮忙老师给一些资料做分类,家明与沙沙便先走一步,准备到校门外等着她,两人才在校园外的一个小摊前站了一会儿,两辆面包车陡然冲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两边暗中保护的人立刻便要冲过来,然而被那陡然冲来的面包车拦住,几个蒙着黑头罩的人冲下了车,已经开始拉着沙沙往车上拽。

    如果这个时候出手,可以把这几个家伙全都开膛破肚,然而……人太多……

    纯粹比力量,家明与沙沙联手也不可能比过几个大人,心念急转间,家明死拽住沙沙的手,随后,便也被扔进了面包车里。

    面包车飞速开走,片刻间,两个孩子便被绑住双手,并且用布团堵住了嘴,罩住了眼睛,不过,就在双手被绑的时间里,家明已经藏了一把刀片在手里,要松开也只是轻而易举,家明躺在车上细心感受着面包车行驶的方向,由于害怕,沙沙的身体死死地挤了过来,拼命挣扎,口中也不断呜呜叫着。

    “我干,峰哥是交待三个人一起绑的吧。”

    “只有两个怎么抓三个人,要不然停车我们随便抓个孩子交差?什么峰哥,半大不小的毛孩子,我就听豪哥的,豪哥交待的是抓一个,要不是这男孩死拽着不放,我也不会抓他。”那人说着,踢了家明一脚。

    又是曹东峰,这么说来,曹家父子是要投靠陵海帮了,或者是要自立门户?家明心中想着。自从跟曹东峰结下梁子之后,他也大概查过了这对父子的背景,沙竹帮中,曹景豪一直都自以为是元勋级的人物,一些帮里老人死后,他便自认为沙竹帮第二,隐隐有向第一看齐的野心。只不过这人也确实有些能力,一部分关系线牵涉到国外的力量,家明一来没有太当回事,二来也是一个人,真要进行调查,麻烦很大。谁知还没真正弄清楚,对方倒先动起手来了。

    对于这座城市,家明早已烂熟于胸,车辆最终停靠的位置,应该是城市西郊的一个木料厂。片刻后,家明与沙沙被人分别抗了下来,去掉了蒙眼布,口中的布团之中,果然是记忆中的那个木材加工厂,四周堆满木料,他们目前所处的,是中央的一个小广场,旁边有一排一层的瓦棚以及一栋两层的小楼,一群人站在近前,看着地上的两个孩子,当然,主要是对着沙沙。

    “小侄女,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吧?”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沙沙冷眼望着他:“我就知道是你,曹景豪!你当心,我爸爸马上会找来的!”

    “哈哈,就是怕你老爸找过来,所以我才请怀沙侄女你过来帮忙说上几句好话啊。喔,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就是你们三人组里面的那个男孩了吧,叫做什么来着。对了,还有个女孩子呢?”

    他这样问着,站在一旁的曹东峰也说道:“是啊,叶灵静呢,你们怎么没把她也抓来?”

    “我们在校门外只看到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因为柳怀沙对得上相片,所以我们就动手了。”

    “哼,曹东峰。”虽然被绑在地上,怀沙仍旧很剽悍,“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没死心吗?看看你这副德行,就算真正的癞蛤蟆都不会喜欢上你!”

    “你这女人再他妈废话我就强奸你。”曹东峰的眼中闪出一丝怒火:“我配不上叶灵静,我他妈至少比这个小子好!哼哼,灵静没来,你来了,也好、也好,弄不死你,我就不姓曹!”

    “家明你别怕。”沙沙浑身颤抖着,听得要被强奸那句话,此时却也不敢说得太大声,却还忘不了给家明打气。

    “嗯,我没关系的。”家明点了点头,有点心不在焉地环顾四周,对面一个小竹棚里的两道人影倒引起了他的注意,其中一个手持竹刀的是一个看来五十多岁的日本老头,穿着那种日本的武士服,另一个则是一名女孩子,穿着红色的宽大和服坐在地上,看来与家明、灵静也是差不多年纪,整个人看来仿佛一尊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此刻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犹如千年的冰山。

    那老头大声地说着什么话,没有得到答复,便拿着竹刀狠狠地在女孩身上打了一下,家明看得出来,那是用了力毫不留情的真打,然而那女孩却只是身体微晃,面上表情没有半点改变,唯有目光中,闪过一丝疼痛的印记。

    老者用的是日语,旁人听不懂,家明却听了出来,他说的是:“给了你两天时间了,还不想说吗……好,明天你如果还不说,哼,就别怪我毁掉你的一辈子!”

    那个女孩……家明在记忆中搜索着类似的面孔,原来那段生命中,八年之后,自己曾经见过成年的她,那也是唯一的一次,这个女孩在那间据说居住了八年未曾踏出一步的房间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流淌,染成一朵硕大无朋的樱花瓣,那时她也是一身鲜艳的和服,优雅而整洁,目光平静一如寒冰。

    当时自己感叹着日本人果然很变态,一个看起来漂亮无比的女孩竟然能够自杀得这样从容,就算是受过无数训练的自己,也自认不能在死时保持那样的眼神,何况是自杀。

    现在想来,八年,如果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蝴蝶效应还不那么强烈,那么她当初应该是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事情没错了。回想起来,那个日本的家族姓月池,会一种很神奇的忍术分支,池樱千幻。

    她的名字是……薰。

第三十二节 这就是爱啊

    那天晚上,家明与沙沙被关在了小楼一楼的一间房子里,窗户已经被焊死,铁门闭锁,倒是很好心地给他们解开了绳子,送来饭菜。家明原本以为会受到曹东峰一顿泄愤的暴打,然而却也没有发生过。略略一想,也便明白过来,这曹东峰喜欢灵静,方才关押自己和沙沙时他吵着嚷着叫人将灵静再抓过来,想来是要等抓到灵静之后再折磨自己,以让灵静心疼。

    既然是这样,那就再等一天好了……等到灵静在眼前的时候动手比较有把握,毕竟如果自己这边动了手,那边却多一个人质出来,事情就要麻烦很多。顺便,也可以看看那月池薰倒底出了什么事。

    饭菜里没有放毒药之类的东西,家明也就坐下来吃了几口,精力充沛的沙沙一个劲地在那儿踢门,破口大骂,待到骂得精疲力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没有电灯,沙沙摸索着在桌边吃饭。她的嘴比较刁,生姜大蒜不吃,不时夹错了菜入口,然后就一个劲地呸呸呸。吃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啊,要是这饭菜里有毒药怎么办。”

    家明暗笑:“那我现在已经死掉了。”

    沙沙迟疑半晌,问了问家明有没有感到肚子痛什么的,虽然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一时间却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

    房间铁门铁窗,混凝土墙,即便是家明要逃出去也大费周折,一张桌子,一张床,房间角落里放了个小马桶,便是整间房的全部摆设,沙沙坐在床头低声咒骂,幻想着一个个逃生策略,偶尔安慰家明一句“别怕”,家明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一边听着隔壁的声响。

    “你怨不了我什么,今天的这些,都是你的父亲欠我的……”

    “当初他用卑鄙手段夺走了你的母亲,而你母亲本是我的未婚妻。他居然夺去兄长的妻子……”

    “这些年来,我是怎样的忍辱负重,才得到幽暗天琴的支持,月池家完了,薰,我抓你是为了救你,是为了让池樱千幻得到更好的传承,当初我才是月池家的长男,我最有资格继承池樱千幻……”

    “你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话的是那个日本老头,语调很尖,像个太监,一个劲的唧唧歪歪,没说上几句,便能够听见“啪”的一声响,显然又是用那把竹刀抽了那日本小女孩一下,听得出来,这老头手劲很重,然而手法之间却是精准无比,属于那种打得人痛入心肺却不伤筋动骨的程度。家明心想这家伙难道是玩SM的高手?

    心中抱着邪恶的念头与沙沙坐到半夜,沙沙也没有了再骂的心情,打了几个呵欠,家明道:“沙沙你睡吧。”

    “那你呢?”

    “只有一张床,我穿着衣服在桌子上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沙沙跳了起来,犹豫一会儿,“都快到冬天了,天气这么冷,你会感冒的。干脆……干脆一块睡这张床上吧,反正穿着衣服睡。”

    家明笑了笑,他实际上并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只不过怀沙心中在意,他也就做出推辞的样子。此时犹豫片刻,终于答应,两人脱了鞋子爬到床上,家明睡外面,沙沙睡里面,被子其薄如纸,盖在身上都不怎么感觉得出来。

    虽然两人都已经相当熟悉,在柳家别墅时,有时候玩得累了,家明、沙沙、灵静三个人一齐在地毯上睡着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这次毕竟是第一次有正规定义的“同床”。起初的十几分钟,沙沙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不敢动,俨如僵尸一般,不久后才听得她嘟囔了一句:“连枕头都没有……”随后,便很不适应地在床上动起来。

    家明的睡眠很浅,在这种状态下,虽然闭着眼睛,却基本上能够知道周围的一切变化,耳听得沙沙每隔几分钟便换个姿势,每隔几分钟便换个姿势,心中好笑。大概过得一个多小时,她才真正随着,身体因为寒冷而蜷缩成一团,不多时,她滚啊滚的,已经将整床薄毯全圈到了自己身上。

    大约睡了三个多小时,时间过了午夜,沙沙又开始不自然地换起姿势来,随后她半爬起身,伸手在家明眼前晃了几晃,似乎要爬过家明的身体,然后下床,才爬到一半,却又跳了回去,拉着那床毯子很小心地盖在了家明身上,还为他拉了拉肩膀处的被沿,看起来倒像是个刚结婚不久还不懂得照顾人的笨拙小妻子。拉好被子之后,她再次身手在家明眼前晃动几下,随后才爬下床去。

    这家伙要干嘛……

    家明感到奇怪,一向以来,沙沙这个人大大咧咧,哪里藏得住什么心思,此时做事却要这么谨慎,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沙沙的身影走到墙角,脱下裤子,才终于明白过来。闭上眼睛,墙角传来细细的水声,片刻后,沙沙才又爬回床上,拉开里侧的被单,像僵尸一样的躺下。

    因为没有枕头和午夜寒冷的关系,沙沙便又开始不舒服地蜷缩起身体来,滚了两下,终于悄悄地抓住了家明的一只手,轻轻地将他的手横在床上。

    “灵静,抱歉哦,就这一次……”

    家明听得她很轻柔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将家明的胳膊当成了枕头,舒服地睡下,片刻后,女孩的身体滚了两滚,侧身搂住了家明的身子,沉沉睡去。家明苦笑不得地搂着她的肩膀,这女孩,百合居然还百合得这么有情有义,不过是抱着自己睡一下,还要向百合的伴侣真诚抱歉。那一瞬间,家明有些感动,这就是爱啊。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沙沙脸红得像番茄一般,随后为了缓解这尴尬,她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不多时,有人从窗户的空隙里扔了两个馒头进来当早餐,透过铁门的缝隙,家明可以看见那小广场上日本小女孩依旧一件大红和服,坐在那儿安静地挨打。

    上午,整个木料加工厂都很平静,曹景豪和曹东峰父子似乎都已经出去,仅剩下那日本老头的太监声音与沙沙偶尔兴奋的叫骂声在小广场上回荡,一个汉语,一个日语,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家明觉得很是滑稽。

    到了下午时分,曹家父子终于气冲冲地回来了,一到这里,曹东峰便叫人打开了铁门,让人捆好两个孩子的双手,抓了出去。

    他们大概还没有准备都沙沙,只是将女孩绑在一张椅子上,却将家明拉到了一根两米多高的柱子旁,将他反过手去绑得结实,身旁不远处便是那被打的月池薰,两个人并列,令家明想起了那些遭受严刑拷打后英勇牺牲的革命烈士。

    “他妈的,老子懒得等灵静过来了。”与那日本老鬼拿了把同样的竹刀,曹东峰一边破口骂着一边走了过来,一旁的沙沙大声喊道:“曹东峰,你要干什么!你敢动他我不会放过你!”

    “哼,你这小婊子没有在这里说话的份,让她闭嘴!”曹东峰说着,旁边两个手下已经拿来布团,将沙沙的嘴堵了起来,“他妈的,顾家明同学,老实告诉你,我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就要拿你松松筋骨!”

    说着,竹刀朝着家明的胸口横挥而下!

第三十三节 拷打

    “啪”的一声,竹刀狠狠地落在了家明身上。对面,沙沙“唔”的一声,在椅子上奋力挣扎起来。

    “哈哈,我们的家明同学还真能挺,这样都能忍住不发出声音。”那曹东峰得意地将竹刀背在肩上,“倒是怀沙妹妹你叫个什么劲?家明他不叫出来,很显然是不痛啊。”

    他脸上笑着,随即,竹刀更加用力的挥击啪啪地连向在家明的身上:“你不痛!你不痛!你不痛!我就知道我下手很轻!下手很轻!”

    他这边凶神恶煞地拼命打,旁边那日本老头挥动竹刀,脆响声也从名叫月池薰的日本少女身上传出来。只不过,除了竹刀的击打声,其余的一切都显得很静,月池薰像是丢了灵魂一般的端坐在那儿,打一下,歪一下,随后坐正,这边被绑在柱子上的家明也是一声不吭,咬住牙关,苦苦忍受。

    过得片刻,家明却察觉到那月池薰冰冷的目光移过来了一瞬,想是对自己也这么能忍感到奇怪,不由得心中暗笑。

    如果真的要忍,当然也不是做不到像她那样完全没有反应,不过,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小孩子,勉强超出一点极限就够了,咬牙的表情还是要做出来的。

    这边被打的两个人都是悄无声息,然而被绑在椅子上的沙沙眼看着家明一下下的挨打,却仿佛是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一般,越发挣扎得厉害,口中“呜呜呜”的猛喊,椅子的四脚也随着她的挣扎在地上跳动起来,砰砰砰的拼命响,终于,那椅子扑倒在地,连同沙沙一块摔在了地上,保持着那跪倒的姿势抬起头来,少女双目圆睁,泪水已经流了下来,也不知是因为方才拿下摔疼了额头还是为家明而心痛。

    耳听得沙沙摔在地上的声音,曹东峰终于喘息着停了下来,望向家明的目光中满是惊奇:“想不到你还真能忍……因为平时老被忍打所以免疫了吗?”

    他开了这句玩笑,回头望向地下的沙沙:“不过,你的这位女朋友倒是直接跪下了,怀沙表妹想干嘛,想求饶。来来来,帮她把嘴巴松开,听听她说些什么。”

    一旁的手下取出沙沙口中的布团,只听得她说道:“曹东峰,你又什么事冲我来!有种就跟我单挑!”

    “单挑?”曹东峰挑了挑眉毛:“那怎么行,我打不过你啊,这句话一点都不中听。”

    他说着,回身又是一下打在家明身上。

    费了全身的力气去打人的时候,挨打的像个木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绝对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就好像歌星唱歌没人鼓掌,相声演员做表演无人发笑,不过,此时虽然家明没有声音,后面沙沙的骂声却是连绵不断,曹东峰也就打得愈发起劲起来。

    “曹东峰,你这个混蛋……”

    “你不是男人,你就是个孬种……”

    “跟女人单挑都不敢,你要打打我……”

    这样的骂声逐渐转为哭声、求饶声……

    “不要再打了……”

    “求求你,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啊——”

    眼望着沙沙那张平日里倔强坚强的脸上布满泪水,声嘶力竭地哭喊,家明心中叹了口气。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在这样的拷打下早就已经受不了,然而曹东峰似乎也不想直接将他打死,因此下手的地方倒没什么要害,现在出手,只要把握好时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然而倒底该不该在她的面前出手呢?以后又该怎样解释。他心中暗叹,微感头痛。

    此刻这场拷打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沙沙喉咙已经哭得嘶哑,她背着那椅子跪倒在地上,被绑住的膝盖只能小歩小步地向前挪,在地上拖出一条一米多长的爬行痕迹,这一幕,旁人只是当成热闹看,没有理会。曹东峰正举起竹刀,啪的一声,竟是旁边的那个日本老头架住了他的竹刀,皱着眉头说了一些什么。

    旁边懂日文的翻译过来说道:“峰哥,月池先生说他已经看不下去了,所谓的拷打是为了让别人获得最大的痛苦,如果过早的伤残肢体,只会上对方痛苦的时间减少,他让你看着他是怎么打的。”

    曹东峰眼中发亮,随后恭敬地说道:“请师父指教,请师父指教。”他知道这日本人相当的厉害,此时连忙打蛇棍随上。月池老头手中竹刀一挥,顿时,在家明手臂上引起了深入骨髓的剧痛。

    那月池老头用日文慢条斯理地讲解着这一下发力的方法,如何点到即止,手腕要如何的稳,如何举重若轻,曹东峰点头哈腰地听着。过得许久,那老头忽然一看天色,用日语说道:“时间到了。”

    他走回那月池薰的身边问道:“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如果你还不说,就别怪我做出让你难堪的事情来了!”

    那老头走了回去,曹东峰一脸兴奋地便要学以致用,沙沙此时又向前挪了一段,此时小声哭道:“不要、不要打了……”这个叫声,却更添了曹东峰的兴奋感,在双手上呵了几口气,他得意地回头望了沙沙一眼,随后“啊”的一声大喊,竹刀击下。

    “啪——”

    这一声比前面的任何一次挥刀都要响亮,家明那小小的身体一震,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脑袋耷拉了下来。曹东峰兴奋地检查着:“哈哈,打晕了、打晕了……”

    沙沙顷刻间定在了地上,双目之间一阵苍茫,随后,低声哭喊着:“家明、家明……”双膝以更快的速度往这边挪动起来。

    曹东峰一回头,正要叫人拿水来将家明浇醒,忽然间,又被那日本老头叫住:“月池先生说,让你就在这里脱光那个日本妞的衣服,然后把她上了……”那翻译淫秽地笑着。

    “在这里,让所有人看着?”曹东峰微微一愣,却见始终在一旁看热闹的曹景豪已经叫了起来:“月池先生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说那么多干嘛!?”

    “哦。”曹东峰搓了搓手,虽然觉得这未免荒唐,但管他呢,这个女孩子长得太漂亮了,比起灵静来也不逊色,只不过这是月池先生带来的女人,所以他才努力让自己断掉了对这个女人的所有念头,这时能上一次,就算有人围观,总算也是些熟人,不吃亏。

    这样想着,他走到那女孩身前,望了月池老头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感伸出双手,不过,刚刚要接触到和服的衣领,一道白光陡然亮起在眼前!

    “啪——”的一声响,月池薰的左手缩了回去,曹东峰却被这变故吓得退后了好几步,还差点摔在地上。眼见着月池薰左边的宽大袍袖中滴出的几滴鲜血,这才知道,方才便是这个看起来像瓷娃娃的小女孩出了手,若不是月池先生将她打了一下,恐怕自己的脖子都已经被割破了。

    是什么东西……月池先生既然要打她,一定不会允许她带任何凶器在身上,那么……是指甲。

    脑中这样一想,那月池老头用竹刀拍了拍他的后背,催促着他立刻上去,翻译在一旁说道:“月池先生让你放心,他会在一边帮你看着。”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这一次,曹东峰直接走过去便要出手,却见那月池薰蓦地跳了起来,便要向一旁逃跑,旁边的老头身形一动,顿时又是“啪”的一声,女孩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掉落在地,宽大的和服铺展开来,黑发披下有如水瀑,然而在那和服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之上,却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这老头让他穿了大红色的衣服,每天打来打去,表面上看来美丽诱人,但在这和服之下,女孩的身体恐怕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曹东峰迟疑了一下,仍旧向着地下的女孩伸手过去,那一刻,女孩的身体又是一动,右手猛地刺出,曹东峰身形一退,随后是竹刀迎上,又是狠狠的一下,这次曹东峰能够看见,侧卧在地上,衣袖之中,那纤纤的手指上血红一片,微微地颤抖。

    下意识地望了望身边的老人,吸了一口气,他再度俯下身去。

    此时,一旁的沙沙已经慢慢挪到了与家明不到一米距离的地方,一面挪,她一面望着被打晕的男孩,心好痛……从未这样痛过……为什么……

    陡然间,她看见家明抬起了头,随后睁开双眼。

    口中的叫声还未喊出,她忽然定住了,因为此刻的家明,眼中充斥着有如死人一般的茫然,随即,化为鲜血一般的殷红。

    “家明…………………………”

    声音在喉间,化为未知的恐惧与茫然。

    另一边,曹东峰正抓住了月池薰那和服的衣领,缓缓拉开,触目惊心的伤痕从里侧撕出。那惊人的一幕才映入眼帘,周围陡然传来惊呼声,身侧,日本老头手中一振,竹刀的外壳直接碎裂,随后,一点寒芒疾刺而出,然而这一次,他没能赶上。

    曹东峰被举了起来。

    衣领被人紧紧地揪住,背后只能感觉到一柄锋利的尖刺紧紧地抵住,而在身前,老人刺出的武士刀停止在他的身前,刀尖一点的锋芒几乎已经紧贴住他的咽喉。

    “不要乱动——”

    “放开!”

    “家明……”

    各种各样的声音中,侧身倒在地下的日本少女静静地抬起了头,望着就站在他身边的少年,他手中的匕首紧紧抵住曹东峰的后腰,嘴角的鲜血缓缓地下,在他的衣服之中,是否也已经像自己一样遍体鳞伤……

    然后,她看见那少年笑了。

    “老头……你不够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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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 装疯卖傻

    “走!让开——全都让开——”

    以曹东峰为人质,满口鲜血的家明此刻明显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之中,匕首挑断了沙沙身上的绳索,随后,他们一路退向这伐木场的后方。那外表完美,实际上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日本女孩也趁着方才的机会拼命挣扎起来,步履蹒跚地跟随在家明的身侧,虽然正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每走上一步,身体各处都仿似针扎一般的疼痛,但那张瓷娃娃一般美丽的脸上仍旧没有半点表情,她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后逃跑的的机会。

    另一边,沙沙却是一面跟随着,一面担心地望着此时的家明。竹刀并没有打在他的脸上,然而鲜血却染红了整片嘴角,眼睛里满是颤抖不定的红光,平日里看来胆小怕事,笑起来又是诚恳老实的这个男孩子,如今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他一定很痛,很害怕吧,他倒底是从哪里得来现在的这种勇气呢?

    平日里在武馆,叶叔叔逼着他学武,他向来都想着偷懒,宁愿在一旁打杂,给人递水、递毛巾也不愿意学,偶尔被说得没有办法了才会打上两遍拳,他的姿势摆得很正确,很准,然而一旦跟人对他,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的,向来过上几招,就围着擂台像泥鳅一样到处跑。按照叶叔叔的说法,他的拳法根本就是生搬硬套,一套全完整下来很漂亮,拆分开就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然而在刚才,他的那几下动作,却很明显都是叶叔叔兴之所至曾经教过的几个格斗技巧,冲过去,抓人,躲避,一系列动作灵敏迅速,一气呵成,甚至连那个变态的日本老头都没有跟上。但在他的身边,自己却很明显地看到了他手臂和身躯的微微颤抖。

    “全都给我退远点——咳、咳咳……”

    微带哭腔的男孩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吼过之后,带来几声被口中鲜血呛出的咳嗽,匕首却也因为这一刻的震动刺得更深了一点,旋即,曹东峰也带着哭腔的喊了起来:“退啊!你们退啊!他快刺到我了!他块刺刀我了!”

    数十名手持砍刀、凶神恶煞的男子闻言停了一下,随即又呈半圆形的跟了上去,曹景豪在其中大喊:“小子,你别乱来,你敢伤了他,我杀你全家!”

    “我杀你全家!”他的话音未落,家明已经双眼通红地喊了起来:“你有种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家绝后!”

    “好、好,我错了,我不说、我不说了,好小子,放轻松、放轻松,别紧张……”曹景豪平日里发号施令多了,此时方才意识到是对方手中有人质,如果是个有理智的大人也就罢了,但看这小子现在的状态,很显然是方才被打得狠了,现在基本上已经半疯,这种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挟持着人质,三人从两栋房屋之间退到伐木场的后方,篱笆在那里开了一个小门,通向后方的山林之中。沙沙心想要是走的是前面就好了,不过当时家明肯定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这几十个拿了砍刀的人半月形的围过来,要让他们放自己几个人再走前面,一定是不可能的了。想了一想,她又望了望身边半疯狂状态的家明,心中好痛,从来都是自己和灵静在保护他的,现在却因为自己家里的原因,让他挨了打,变成这样。不过,望着他这样歇斯底里地保护着自己,迫退所有虎视眈眈的坏人,心中又有一丝莫名的甜意。

    几人出了那小门,望树林之中退去,待到到了树林边缘,家明忽然又是大喊道:“你们不许动!不许跟过来!”

    “不可能,你也要帮我想想。”曹景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要是你们跑了,把我儿子杀掉了怎么办,我必须要看着你们,必须要的……”

    “你儿子本来就该死!”家明大叫道,“不过我不会走的,我会让你们看到他,但是沙沙必须要走,必须要!我必须确定沙沙走得够远了才能放人!”

    “好,沙沙可以走,但是我必须看到我的儿子安全,还有那个女人……”

    “她不关我的事,但是你们谁敢过来我就会杀了他!”

    “好,不过去、不过去,我也会跟月池先生说清楚……”他说着,让那翻译转告日本老头不要随便出手抓人,老头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什么动作。

    四人缓缓退入后方的树林,这边的十几人能够清楚的看见站在一片矮灌木后的家明跟曹东峰,名叫沙沙的女孩正在那儿哭喊着什么。

    “我不走,要走我们一块走,我不能留下你在这里……”

    “我说了,快走!我要在这里拖着他们!你只能是累赘,给我滚啊!”

    “不……我不要……”沙沙摇着头,满脸都是泪水,“我不能走,你以前都不敢骂我的,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一个人逃,我不要……是我害你被打的,要是我爸爸不是黑道的……”

    “你现在说这些干嘛,给我走啊!”家明说着,一脚踢在了沙沙的肚子上。这一下没用多大力气,然而沙沙也没想到家明会踢他,踉跄几步,便摔在了身后满是落叶的地上,捂着肚子站起来,她委屈地哭道:“家明,你踢我……”

    “我……”家明叫了一声,随后,原本绷紧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这一刻,他似乎突然回复了以前胆小怕事的形象,手腕也抖得更厉害了一些:“对、对不起……可是,沙沙,我很害怕,但是我们两个只能走一个了……抓住曹东峰,他们一定会跟着我们的,我必须要在这里看着……”

    那声音说着说着,渐渐变得有些哽咽:“沙沙……我怕痛,我也怕死,我喜欢跟你和灵静在一起,要是死掉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们了……刚才我好痛,被打的时候,我差点就忍不住叫出来、哭出来了,但我是男人,有的时候,我是不能叫,也不能哭的……我是男人,所以现在我得留下来,要是你逃出去了,就即刻叫警察过来救我,天快黑了,沙沙,你一定要从这里逃走……”

    眼望着此时的家明,沙沙更加哭得厉害了起来,过来片刻,她方才说道:“好……我一定会叫警察过来的,但是家明你要答应我,一定也要逃走,不能被他们抓到了啊。”

    “嗯,我一定会的。”

    “还有……你可不可以……让我亲一口……”

    “嗯,呃?”一瞬间,家明有些惊愕,差点把正在装哭的神情给吓掉,好在此时天色已是傍晚,林间光线不足,沙沙也不怎么看得清。

    正错愕间,只见沙沙走了过来,柔软的双唇贴上来,却并非对着家明的嘴,而是贴上他嘴角的那些鲜血。柔软湿滑的小舌伸了出来,直到舔去了家明嘴角的鲜血,方才停下来,随后,她一抹眼泪,轻声哭泣着朝树林深处跑了进去。

    呃……口水的感觉,比血的感觉差好多啊……

    感受着嘴角上鲜血被舔掉后换成了口水的感觉,家明心中略感无奈,随后望了望仍旧站在身边的少女月池薰,皱了皱眉头。

    此时月池薰也正好望着他,她并不懂得中文,因此现在也只能跟着家明。但片刻之后,她忽然鞠了个躬,用悦耳轻嫩的声音说了句:“阿里嘎多(谢谢)。”转身艰难地小跑向树林的另一个方向。

    耶……这是怎么回事……

    家明微感愕然。事实上,却是因为月池薰误解了家明的意思,她自从被抓了过来,被那老头打得最多的便是双腿,此时虽然咬紧牙关站起,但实际上的行动能力已经比寻常人都不如。家明望向她的那一眼,是在考虑该怎样将这个女孩子也送走,然而看在月池薰眼中,便以为这男孩是在担心自己变成他的累赘,毕竟家明装得太过逼真,看在她的眼里,也大概认为,这个男孩,没有像自己一样经受过训练。然而他挨打,可以咬牙忍住,他害怕得全身发抖,却可以面对着这么多的敌人坚持战斗,甚至将她们两个女孩子带到这里,这一点,也令得月池薰格外佩服。

    对方的追踪能力很强,凭着现在的状态,想要逃过去,基本上近乎不可能,然而这孩子的力量也有极限,自己不能连累他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自己也得试试……

    树林外,几十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曹景豪在紧张地望着手表,渐渐的,距离沙沙逃离已经过了十分钟,他望着灌木后的两人,大叫道:“好了,她们跑了十分钟了!可以放人了吧!”

    这边树林里,曹东峰感受到背后的匕首松了一松,连忙说道:“家明,好了,你快跑吧,我保证不追你,你现在跑,一定可以跑掉的。”

    他方才听了家明对沙沙说的那番话,已经认定了家明此刻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不过,如果他此刻敢回头看一眼家明的表情,就会知道自己其实是大错特错了……

    在两个女孩面前表现出来的颤抖没有再出现,脸上的表情轻松随意,家明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靠近了身前的少年。

    “刚才……打得很过瘾吧?”

    “我……我……”

    “你放心,我不打你也不杀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痛苦跟绝望——是绝望哦”

    曹东峰脑中大概还没能理解好这句话,家明扬起手,刀柄在他的后脑上一敲,随后拖着晕厥过去的曹东峰,隐没在树林的黑暗之中。

    树林外,曹景豪等人只能看见儿子的身体忽然就倒了下去,随后,家明的在那里转身、消失……

    “快追!”

    手持砍刀、铁棍,几十人一窝蜂地冲进了树林之中,那日本老头的速度最是快速,他取的方向跟所有人的都不一样,那是月池薰逃跑的方向。

    太阳斜下了西方的山脉,连最后一抹余晖,都从那天际之中逐渐隐没,黄昏,树林便如同一头雌伏的蛮荒巨兽,将所有人都吞没了进去……

第三十五节 獠牙(上)

    天黑了,林间也漆黑得近乎死寂,摸索着一棵棵的树干,她拼尽最后的力量向前跑。

    人声,隐约间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他们应该是去追捕那个男孩了,然而,她明白,那个恶魔,一定会死死地缀在她的身后,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将她放过。

    每一下的挪动步伐,都会牵动起全身的剧痛,然而仍旧要小心,咬紧牙关,脚步轻轻的抬起,轻轻的落下,要保证速度、要保证动作的轻柔,手轻轻地包裹在宽大的长袖里,因为两手的指甲已经被打断,不能让鲜血流在地上。

    对于忍者来说,任何一丝线索,都有可能致命。

    曾经经受过的严苛训练,到得此时,能够发挥的作用也是有限,几天来受到的折磨,疲惫与饥饿,在这剧烈活动的几十分钟里统统涌了上来,脑袋有些晕厥,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说明视力也已经受到影响,若是在以前,这样的树林里,应该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偶尔扶空,身体便一个踉跄往地上摔去,这时候,只能用衣袖在地上轻轻一点,随后,手指上便传来深入骨髓的痛。

    而事实上,她还是个孩子……

    想要睡觉,想要休息,闭上眼睛一切痛苦都会减轻一些,但无论心中如何的渴望睡去,她仍旧不能闭上眼,纵使眼前是一片黑暗……

    终于,某一刻,微微的亮光从前方传来,她走出树林的边缘,却蓦地怔住了,前方,是浩浩汤汤的宽广江面,大江从这里横亘而过,穿过江海市区,随后奔流入海,这样宽的江面,即便是身体完好之时,她也绝不可能横渡过去。

    后方依旧是树林,站在那儿,她忽然有些茫然,该……向哪里去呢?

    如果直接进入水中,现在的身体状况,会很痛吧,但是,从那以后,一切也就结束了。经受过的训练告诉她,不可能在还有哪怕半点希望的时候放弃掉生命,可是回头……她知道自己逃不远了……

    摇摇晃晃地转了两圈,还没想好,陡然间,一道人影从不远处的林间闪了出来,手持那把武士刀,正是她所躲避着的那人。

    蓦地,她奋力地向着江边跑去。

    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

    啪的一声,老头追了上来,武士刀的刀背在她左腿小腿上用力一击,她一个踉跄便要向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摔去,老人心中一定,却见月池薰竟然还有余力,右腿猛地一撑,踉跄着又向前跑出几步,随后,她的右腿再次被击中。终于摔倒在了河滩之上。

    “没有可能了,薰。”望着在河滩上挣扎前行的女孩,老头轻声说道,“将池樱千幻的秘诀告诉我,我会帮你治伤,并且放你走。

    女孩没有答话,执拗地向前爬着。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月池家已经处于巨大的危机之中!”老头沉声说道,“月池一族惹上了裴罗嘉,我知道你们已经求助于高天原的帮助,可现在的高天原算什么,他们号称日本最古老的进化者联盟,可现在有几个厉害的进化者,他们甚至连中国的炎黄觉醒都比不上!裴罗嘉不像一般的组织,若是需要,他们可以调动整个世界一半的杀手力量,只是其中的进化者,就比高天原要多得多,就凭着天雨正则那帮不知礼数的小辈,你们以为就能对抗御守沧的野心吗?在这个时候,能帮得上忙的只有欧洲的幽暗天琴。”

    他说到这里,似乎也有点神经质起来:“我是对的,只有我可以救月池家,但是你首先要帮助我重新拿回家主的位置……那本来就是我的!”

    假如家明此时听到这段话,或许会说这个老头判断正确,因为在他原本的生命里,之所以会见到月池薰,是因为他那时正好进入月池家当卧底,月池薰自杀的几天之后,裴罗嘉对月池一族展开猎杀,随后,高天原的大部分成员都被裴罗嘉的异能者队伍荡平,当时的月池家如果在联合高天原的同时再求助于欧洲最大的黑暗组织幽暗天琴,倒的确是可以抗上一段时间的。

    至于后来裴罗嘉与幽暗天琴的战斗,在家明遇上那火凤凰时,裴罗嘉正与中国的炎黄觉醒火拼得厉害的事实,这些……目前连后话都不算,也就不再多说了。

    老头的一声暴喝,似乎吓了月池薰一跳,随后,她蓦地转身,一颗鹅卵石便向他扔了出去,老头一闪身躲过,刀背砸在女孩的颈部动脉上,顿时女孩身子一软,昏迷了过去。

    “我是对的、我是对的……”面对那宽广的江面,老头喃喃地说着这句话,许久,他才一把抓起女孩的身体抗在肩上,缓缓地往回走去。

    ************************************************************

    因为已经基本上进入冬天,太阳一落,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小广场上亮起了灯,那栋两层小楼的二楼之上,曹景豪正在一间房里打电话。

    “……告诉你,快点给我签了他!好的好的,那点地方他不肯也就算了,他妈的,猴子他们还没回来,那小男孩一定是抓住了,但柳怀沙够呛,她从小就是练武的,身体素质好,又多跑了十分钟,没准就已经跑掉了。”

    “但是这边晚上就没什么车经过,又没电话,她要进城报警大概都要一两个小时,你给我快点谈妥,就说他女儿在这边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痛得厉害,但我们没办法啊,我是黑社会,怎么敢去医院呢……签了的,就到手了,其余的要扯皮要火拼明天再说!干!”

    放下电话,他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这个猴子办事也太差了,就算没抓住女孩子,先抓着男孩和把东峰救回来了也好啊,怎么着也得打个电话回来吧,自己又不是没给他配大哥大,老是舍不得打……

    气闷地走出房门,站在二楼阳台上向下望去,虽然人基本上都出去找人了,但怎么说下面也得有点人啊,转头望向一边的房间,里面几个小弟正在打牌。

    “二子,阿明他们呢?”

    “哦,老大。”一个混混放下牌,“阿明跟阿诚守在大门那。阿建跟阿川不是就在下面吗?”

    “下面?”曹景豪望了望广场上,心中隐约有了丝不好的预感,口中说道:“下面哪里有人呢,有些不对劲,你们找找阿健跟阿川,我打个电话给猴子问问情况。”

    他回到房间,迅速地拨通了电话号码,才按下最后一个键,轰的几声爆炸的巨响传了过来。他心中一惊,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带在身上,拿着电话机迅速走了出去:“怎么了?怎么了?”

    此时一干手下还没下楼,都楞在了阳台上,眼望过去,广场那边的一个小棚屋已经被完全炸毁,火焰在晚秋的夜风中熊熊燃烧。

    “干,是车库,我们那几辆车全被炸了。”

    “不知道柳正派了多少人过来,阿明跟阿诚警报都没发过来呢。”

    “操家伙啊……”

    “老大,块叫猴子他们回来。”

    一时间鸡飞狗跳,四五个人纷纷跑回房内拿刀具,也在这时,电话接通了,曹景豪对着里面说起来:“猴子你们倒底怎么了?抓不住那小丫头也就算了,快点给我回来,柳正找上门来了……”说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当场。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小广场的一角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那片灯光阴影之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手持着大哥大,对着这边。

    “嗯,这个砖头原来的主人叫猴子吗?很遗憾,他恐怕没办法跟你说话了,虽然在他临死的时候,的确是想要跟你通个电话的样子。”

    “你……是谁……”

    问出这句话后,曹景豪的心中涌上一股寒意,因为他已经听了出来,电话中的这个声音,属于那个叫做顾家明的小孩。

    “我是谁……呵呵,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现在这种行为所代表的意义,那是一位在黑暗世界很著名的杀手的风格,砍下敌人的头,给予他们最大的恐惧感,当然,你应该不会知道他是谁……其实这也已经不重要了……”

第三十六节 獠牙(中)

    渐渐的,她从昏迷中醒来。

    眼中逐渐闪出灰黑一片的景物轮廓,不出所料,她是被那个变态抗在了肩上,沿着森林边缘的小路绕回木料加工厂。

    被他肩膀压迫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而随着每一下摇晃,身体也会产生巨大的痛感。这个变态老头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苏醒,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是因为自己双手的指甲都已经被打断……

    然而没关系……

    两条手臂如同残废一般的垂下,肩部的肌肉随着他的走路而轻微的挪动,一块边缘锋锐的鹅卵石正沿着那里,从衣袖中缓缓滑下。

    她的动作很慢,身体静得便如同死掉了一般,然而,或许是太慢了一点,不一会儿,木料加工厂的轮廓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老头走得不紧不慢,逐渐接近那加工厂后面的小门,陡然间,他停了下来,吸了吸鼻子。

    “有血腥味……”

    不过,月池薰的身上同样有血腥味,老头乍闻一下,这个想法还未确定,“砰”的一声枪响从那边小广场上传了过来。老头心中一惊,推开小门,才跨入一步,肩头的月池薰飞了起来!

    宽大的和服有如蝴蝶一般在风中急旋起来,手中紧握的圆石朝着老头的颈项闪电一般的划出。然而,那老头也是应变极快,猛地反应过来,伸手向着月池薰抓了出去。随后落空。

    那凌空飞起的身体,诡异地在空中滑出了一段距离,竟然已经到了老头的后方,圆石的锋锐,切向他毫无防备的后脑。

    池樱千幻!

    红云在黑暗中招展,两人方一接触,女孩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被那老头直接抡飞了出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老头竟然抓住了她的衣服。

    和服之下是不穿内衣的,女孩那只穿了白袜的赤裸身体被这样一抡,几乎在空中飞出了四五米远,随后摔在了广场一角有光芒照射的地面上,只见那才刚刚发育不久的赤裸身躯上布满了一道道的伤痕,红得触目惊心,看起来就仿佛给她全身上下套上了一层内衣,或者剥掉了一层皮,躺在地上下意识地挣扎两下,她的口中吐出一丝鲜血,右手之中,仍旧执拗地拿着那块石头。

    那是她唯一的武器了,虽然现在看来,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老头手中抓着那件宽大的和服,伸手往后脑一探,竟然摸出了一滩鲜血。望着那鲜血,他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好,池樱千幻……池樱千幻……薰,你这次偷袭没有成功,可以再来一次……”

    他想要在战斗中摸清楚这池樱千幻的秘诀,然而看看那灯光中仰躺在地的赤裸少女,简直是离死不远的模样,哪里还能够做出战斗。几步走了过去,在少女的前方,才看清楚那广场上的景象,他陡然间呆住了。

    伐木场中两栋房屋是成九十度的直角排列,方才进入小门,却被二层的楼房挡住了视线,此时走到两栋楼对角的光暗交界处,才看清了小广场上的一切。四五具无头尸体散步在广场的各处,鲜血一滩一滩的猩红炫目。广场对面的一处小屋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眼看就要蔓延到周围的建筑物上。只是在广场另一边的一根自来水管前,还有个孩子,正在擦洗着一把砍刀。

    月池薰被这样一摔,本身也已经头晕目眩得厉害,过了好久,她才能够看清楚面前老头的表情,随后,挣扎着侧了侧身,月池家的两人,便都望定了这一片尸体与广场前方的那个孩子。老头握紧了武士刀,但谁也没出声。

    慢慢地洗干净了砍刀,他开始冲洗一把匕首,随后又拿起旁边的一块肥皂洗干净了双手,男孩才转过头来,冲着两人一笑,鞠了个躬。

    “两位好久不见,真是巧遇啊。”在月池薰迷惑的视野中,方才还被吓得全身发抖的那个孩子,此时出口的,竟然是纯正东京腔的日语。

    “欢迎来到中国。”

    老人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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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么时候,曹东峰也已经在树林里醒了过来。

    四周一片漆黑,他的身体不敢乱动,待到摸清楚了周围的情况,他才大概明白自己此时身处在一颗大树上。

    真不知道顾家明那个杂种是怎样将自己背上来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摸索着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火柴,划燃一根,目测了一下大树凌空的高度,随后才从树干爬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想起那顾家明之前说过的话。

    ……是绝望哦。

    心中自然是不理解也不相信这句话的,不过他既然将自己扔在了树上,其他人就算抓住了他,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杀他,自己这次回去,要好好地炮制他一番,让他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中这样想着,向前走出不远,猛地,他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划拿出火柴盒,第一根,灭了,第二根方才点燃,移向那绊倒自己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的腿,火柴顺着那腿往上,很熟悉的打扮,皮裤,然后是皮衣,再然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惧到极限的叫声响起在树林里,曹东峰连滚带爬地退出好几步远,紧靠着粗大的树干,他吓得心脏都几乎跳了出来,那是一具没有了人头的尸体!

    ……是绝望哦。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喃了一声。

    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在地上颤抖着摸索,陡然,手指又感受到一团肉乎乎的东西,他再次恐惧地爬出几步,过了很久,方才有火柴再次亮起,摇摇晃晃地伸向方才触及的物体。

    ——人头!

    这一次,牙关疯狂地打着寒战,却终于没有叫出来,过得好久,才听见他低低的哭声:“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双手在地下聚拢了一堆树叶,尝试了好多次,才用火柴点燃了,籍着那火光,周围数米内的事务开始清晰起来。无头尸身、人头,这个人,的确是父亲的手下。而在隔了不远处的黑暗之中,隐隐也有一具尸体靠在树干上,从这里看去,似乎也是没有了人头。

    尽量不去看那些可怖的尸体,曹东峰颤抖着将几根树枝,放入火堆里,点燃了之后,拿着那简单的火把朝着没有尸体的方向疯狂的冲去。

    冲出几步,他陡然站住了,“哇”的一声呕了出来,在他的前方,一具无头尸体肚子被划开,五脏六腑全都跑了出来,而看看一旁地下的人头,仍旧是父亲带领过来救他的那些手下。

    一边疯狂呕吐一边夺路而逃应该算是一种相当罕见的奇观,当然目前并没有人在附近欣赏,转过一个方向,跑出几步,又是尸身、人头、尸身、人头。这些人身上大都有着各异的其它伤痕,但都无一例外是他父亲的手下,并且被砍掉了头。漫无目的地疯狂奔跑,某一刻,他陡然发现,自己遇见尸体就转向,此刻,竟然跑回了原地!

    方才升起的火堆此刻已经就着树木熊熊燃烧起来,发现的第一具无头尸身仍旧躺在地下,他目光僵直地望着那尸体,顾家明最后说的话,又响了起来。

    是……绝望哦!

    不对,老爸那里一定还没有事的,他要主持大局,不会跟进来,一定还没事的……

    平日对这里也不熟悉,而黑暗之中又很难认路,不过这次,他再不管那些尸体,大概估计着木料加工厂的方向,他摸索着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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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三江阁这个时候就刷新了?不是要等到晚上十二点再换的吗……

    不管了,晚上还有一章,顺便把所有章节加上个YD的名字……另外,要票(*^__^*)

第三十七节 獠牙(下)

    “你是什么人?”握紧武士刀,摆开一个大上段的架势,老头对着那手持砍刀缓缓而来的男孩沉声说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男孩笑了笑,“重要的是,你看到了我做的事情,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是要杀人灭口的。”

    男孩说着,挥了挥手中的砍刀:“呵呵,说起来,最近跟一群小孩子玩多了,我也变得有点脑残,原本是可以暗中直接干掉你的,最后居然跟你直接面对了,这真是……嗯,主要想跟你说一句,刚才那一下,被你打得很痛。”

    “谢谢你的赞美。”

    “不客气。”

    话音一落,老头的身形猛地跃起,武士刀直劈而下,面对着这雷霆般的一击,家明手中砍刀一转,随后单用右手挥上。“乒——”的一声,双刀在空中拉出惊人的火花,然而在那老头心中的感受,自己的这大力一刀,竟然完全被这孩子卸向了一边,那反握的钢刀顺着自己的冲势向旁边一推,竟推得他的身体都有些向旁边倾斜的趋势了!

    一般人认为,日本的剑技讲究一击致命,一刀划出,只攻不守,全凭蛮力,一旦落空就完蛋。事实上,这倒是电影里对日本剑术的一种误导了,武术皆有相通的地方,日本的剑术也非常讲究腰力与步法的运用。老头首先的一击失利,武士刀立即横切而出,为了避免对方的趁势攻击,他的身体随着往地上倒去,一手撑住地面,双腿旋转着踢出,然而当站定之时,才发现那男孩竟然站在了他方才的位置,双腿如同拳击比赛一般的跳啊跳,笑得很是灿烂。

    “好华丽啊好华丽,居然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老爷爷,您腰不疼吗?”

    “少废话!要打就上来!”

    老头皱了皱眉,神情凝重地将武士刀指向了家明,刀尖略为下垂,微向右倾。随后,家明眯了眯眼睛:“平睛眼……你以为自己是冲田总司(注一)啊?”话音一落,他猛地冲了上去。

    “你想要的池樱千幻,我给你看!”

    火花再次陡然亮出,老头的武士刀顺着往下一按,接下家明的攻击,随即以电光石火之速朝上挥刀、斩下。这一式平睛眼的难度相当之高,如果用到出神入化,会让人觉得敌人几乎是被吸引到他刀下来挨斩,然而还未斩下,家明却仿佛忽然失去了踪影,随后,出现在他的身侧,一刀挥来。

    同样是池樱千幻,然而家明使出的,却明显比月池薰熟练了不知多少倍,老头在仓促间收回武士刀,身体狼狈地向旁边一滚,随后,家明的身影竟再次以急速冲到了他的侧面,挥刀斩出。

    一时间,“当当当当——”的声音在广场的那一角连串响起,仿似飞舞在夜空中的清脆乐声。纯粹以力量而言,纵然家明经过了锻炼,然而以孩子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这个老头,然而以灵敏度而言,这老头就算是拍马也追不上此刻的家明了。

    近乎炫耀地使用着池樱千幻,他的身体在那片光暗相交的地方疯狂地舞动,事实上,忍术不是幻术,也不过是利用环境的因素创造一些假象而已,这地方的灯光被房屋挡住,形成明显的光暗分割,配合着光暗的不断交错,再加上一些复杂的身法技巧,便形成了幻象一般的移形。当然,即便没有这明暗的交错,只在有明亮的地方,也是能够凭借复杂的运动造成这样的幻觉,只不过此时要更加简单一些罢了。

    时而出现在老头的身侧,时而出现在老头的身后,一时间,应接不暇的花样攻击将那老头逼得左支右拙,倒在地下身体仍旧赤裸的月池薰就更是看得心惊,池樱千幻使到这个程度,家族之中……谁能做得到?

    使尽了浑身解数,终于,老头还是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双手握住刀柄一缩,随后对准猛冲而来的家明闪电般的突刺而出。

    依旧是冲田总司的剑术奥义:无明剑三段刺。他看准此时家明急欲拉近距离,速度太快,这下根本来不及使用池樱千幻躲避,果然,刺中了。

    不过,却不是家明真的躲不过,而是他已经根本不想躲了。

    第一下突刺,被家明狠狠地挡开,第二下第三下便要狂风暴雨般的使出,然而当刀微微回缩,他才骇然发现对方的速度比自己收刀的速度更快,对方几乎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自己的刀上,接下来的攻击,已经完全作废。

    身影交错,血光乍现!

    老头的小腹之上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仿佛是为了对应日本人的切腹而专门选择的地方,老头踉跄几步:“池樱千幻,你怎么会……”

    当然是抢来的秘籍,笨啊……家明心中想着,口中却说道:“月池家的老宅清馨幽静,栽满漂亮的樱花树,樱花落时,花瓣掉在水池之中,惊起的涟漪令月池家的先祖创出了池樱千幻,如今那座老宅还保留着当时的面貌,简单清净,一尘不染。池樱千幻的奥秘就在其中,需要的是一颗完全平静安逸的心,反映出外界惊起的哪怕一丝涟漪。你的心里只有争斗,连天然理心流(注二)的剑法都练不好,又怎么能练成池樱千幻了?”

    说完这段话,他觉得自己像个高僧,不过前半段虽然是胡扯,后面的,倒真的是说出了池樱千幻讲究的心境。

    这老头倒真像是悟了,小腹不断涌出血来,站在那儿却是一动不动,随即,一道身影从旁边冲上,在老头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更为致命的伤口,是仍旧浑身赤裸的月池薰。

    “咳……我……我是……对的……月池家……咳咳……”

    老头说完这句话,杵着武士刀颓然跪地,终于死去了。

    这次的训练还算不错……家明心中想了想,望向那月池薰时,对方也正是直勾勾地望过来,对于自己赤裸的身躯毫不在意,当然,望着她这样满布创伤的身体,家明也确实是提不起任何想法的。

    随后,家明将刀锋直接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咳,你让我觉得很为难,我不能让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所以就只能杀人……喂、喂喂……你听我说完了再倒啊……”

    扶着那终于晕厥,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家明心中委实有对方在耍赖的感觉。自己的确没想过非要杀掉她,可是至少也得听完自己的苦衷,大家商量个保密方法来再晕啊……

    “真是的……你伤得这么重,楼上有没有药,就看你的人品了……”

    ***********************************************************

    一个多小时后,大批的警察来到这个木料加工厂,所见的便是一场格外触目惊心的事实。

    门口传达室两具被砍掉了头颅的尸体,已经烧着了小半个工厂的大火,广场之上,断头尸出现得触目惊心,只是第一眼,众多的警察便已经感觉到,这会是继半年前第二水泥厂废址发生的黑道火拼案以来最大的黑道刑事案件。

    带领着警察到来,一身都显得脏兮兮的少女柳怀沙,突然见到这里的一幕也是惊得呆了,哭着喊着四处寻找家明的踪影。不过,家明没有找到,倒是在二楼的一张床上找到了那个被虐待得只剩了半条命的日本少女,她身上的伤势似乎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然而仍旧处于昏迷之中。

    根据沙沙的情报,在这木料加工厂的黑道成员不可能就是这么一个,一群人带着狼狗冲入后方的树林当中,不多时,便遇见了举着小火把在里面迷路乱跑的曹东峰,沙沙当即便哭着扑了上去,对着他一阵猛打,哭着:“你把家明怎么了?你们把家明怎么了……”然而曹东峰此时也几乎被吓破了胆,只是恐惧地说:“死人了……死人了……救命……”沙沙还以为家明已经死掉了,趁着警察没有看住,又跑上去打了他一顿,随后跪在原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警察在前方发现了线索,沙沙哭着过去,几乎所有人都被那些断头尸体吓得脸色发青,不少警察还当场呕吐了出来,沙沙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家明,终于,狼狗在一处隐秘的矮树丛中发现了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小男孩。眼见家明没死,沙沙兴奋地扑了过去,随后,却使得家明痛得哭了起来。

    “啊……医生、医生快过来,家明他也受了伤,他被那个曹东峰打了好久……”沙沙叫喊着,又急哭了出来,随队的医生很快赶了过来,脱下家明的衣服,只见那身体上也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几乎可以与那个被虐待的日本少女媲美,众人连忙抬来担架,沙沙跟着那担架兴奋地小跑,一名女警也在旁边询问着家明的情况,不过,家明自然是跑到树林里就仓促地躲了起来,然后听见有惨叫声也不敢出去云云,没能提供上任何情报。众人见这孩子年纪还这么小,又被这样的虐打过,自然不会认为他说谎。

    “对了,沙沙,他们说要去抓灵静,没有抓到吧?”

    “嗯,你放心吧。”沙沙拉着他的手,“我们一失踪,他们就报了案,灵静倒是差点被抓了一次,正好叶爸爸去接她,把那些家伙全都打跑掉了,后来就有警察保护着……叶爸爸好厉害哦,当然,家明你也很厉害。”

    “呃,呵呵……呵呵……”家明报以傻笑。

    那队医一天之内看到两个被虐待得触目惊心的孩子,一路上都在抱怨,众人回到加工厂,见到曹东峰的时候,沙沙气呼呼地告状:“就是他打的,就是他打的!”随后还想冲上去揍他一顿,旋即被人拉住,混乱之中,曹东峰却见到家明在担架上向他做了一个恐怖的鬼脸,随即便是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发起了羊癫疯。想来从此以后,他是完全明白绝望的含义了。

    一群人上了救护车,沙沙守在家明的担架旁,握着他的手,眼见这个神经大条的男孩竟然就在车上睡起了觉,轻轻地打起呼来,心中郁闷,还有好多的话没跟他说呢。一面想着,她一面笨拙地为家明拉好了被单。

    车辆划过长夜,驶向远处那座闪光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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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冲田总司:看过剑心的当然明白。也就是冲田宗次郎,据说是日本新撰组第一高手,学习天然理心流剑术,剑术奥义是平睛眼跟无明剑三段刺,不过无明剑三段刺是以平睛眼为起式的,这里算是乱写,跟他不熟。

    比较熟悉的是风姿物语里那个小正太冲田宗次郎,看这本书的腐女们应该会喜欢那个小正太吧。

    注二*天然理心流:日本剑术流派,这里不作学术研究,讲究的是以天然自然之理调和,临机应变,对敌人的动作采取自然而然的反应,类似于文中所写的池樱千幻。

    另:求票,谢谢。

第三十八节 休养(上)

    清净、花香,优雅的病房。

    动了动身体,家明感觉自己像个粽子,当然,也不用委屈,房间里的另一张病床上,还有个包裹得更加出色的粽子,对方如果要下床,连衣服都不用穿。

    当然,这只是比喻。家明心想。如果那个老头打得人家女孩子连双腿之间都得紧紧裹住,那也就太变态了。

    “家明,来,我今天买来的橘子罐头,吃一口,张嘴,啊——”

    “啊……不过他们说罐头里有色素……”

    “让你吃你就吃!不许说话!”

    “喔……”口中被倒进一瓣橘子,“沙沙你变脸的速度真快,跟四川师傅学过吧?”

    “再说我打你哦。”沙沙笑着扬起手,随后,胆小的家明屈服于淫威之下,不敢再开口,专心吃橘子。

    “对了,沙沙,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你不用上课吗?”过了许久,他方才开口问道。

    “今天学校朗诵比赛啊,本来就计划好了的,你忘记啦?”沙沙笑着用拿着剩下的半个罐头松了过来,家明摇了摇手,示意已经吃饱了:“灵静也参加了的,你没有看她表演吗?”

    “当然是看了才翘课的。”沙沙一笑,“反正灵静也会是第一名啦,说不定待会她就会拿着奖状过来了呢。你不吃了,那我拿给她吃了?”她示意一下睡在相邻病床的少女。

    “好啊。”

    无论如何,也算是共过患难的人,这两天来,沙沙对同处一个病房的日本少女还是有些关注,但主动接触却还是第一次,察觉到旁人的靠近,月池薰从病床上做起一点,从颈部往下,她的全身都是白色的绷带。不过这女孩精神跟肉体都非常强韧,先前没经过治疗就能杀人,如今行动上就更加没什么问题,半躺在那儿,少女极优雅地向沙沙鞠了半个躬。

    “呃……你好……这个……给你。”面对着这样的优雅和礼貌,沙沙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将放好了调羹的橘子罐头递过去,随后也慌忙地回敬了半个躬。

    月池薰望了望那半罐橘子,目光却越过沙沙,投向了另一边床上的家明,不过这时家明在看窗帘外的风景,根本没有什么表示,她迟疑片刻,伸出绑满绷带的双手将罐头接了过去:“阿里嘎多。”

    “嗯,阿里嘎多、阿里嘎多……”沙沙很没文化的回了两句,随后跑到家明这边,“家明,阿里嘎多是什么意思?”

    “谢谢。”家明翻了个白眼。

    “对哦,阿里嘎多是谢谢,沙扬娜拉是再见,我都忘掉了呃。”沙沙吐了吐舌头,“那我刚才是不是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很显然是啊。不过……你干嘛这么怕她?”家明满脸疑惑。

    “也不是怕啦,可是我觉得她很厉害啊,看着你被曹东峰那个混蛋打了那么久我就觉得肯定痛得受不了了,她被那个变态老头打了三天啊。还有,你看,她吃东西的姿势好优雅。”沙沙一面乍舌一面拉着家明看MM吃东西的姿态,只见那月池薰如同中国古代仕女一般小口而优雅地吃着橘子,沙沙顿时倾倒不已,“比灵静还要厉害哦。”

    “那已经不像人了好不好?”既然沙沙喜欢议论,家明就很坏心地道起人家的家长里短来,“你看看她,嘴巴才能张那么一点点大,要是吃起包子来该怎么办?很难想象对不对?她老是闭着嘴,不管是笑还是吃东西都不露出牙齿,这么不自然的表现,肯定是因为长了一口蛀牙,要么是黄的,恐怕还会是黑的。还有,她吃东西都像是在试毒一样,让人感到一点诚意都没有……”

    家明在这里滔滔不绝,正在吃东西的月池薰有些疑惑地望过来,随后又是柔柔地低了下头,家明与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沙沙也连忙鞠躬还礼。

    “你去死啦,这样说人家。”在家明没有伤口的肩上拍了一下,沙沙趴在病床上的被子里呼呼地笑,这个时候,背着书包的灵静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抱怨道:“沙沙你都不等我。”

    沙沙从床上翻过去:“怎么样?得到奖了吗?”

    “得到了。”灵静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从背后拿出一张奖状,一个笔记本,“第一名,还有本子。”

    “好耶!本子归我了!”灵静自小得奖无数,不过自从三人在一起,奖品向来是归了沙沙所有,毕竟沙沙性情顽劣,从小就没有得过什么奖,拿着奖品写字画画,感觉总是不一样,她一面欢呼,一面对家明说道:“灵静今天很漂亮对不对?”

    那时候但凡学生表演,漂亮女孩的打扮向来都差不多,此时的灵静脸上擦着红扑扑的胭脂,嘴上打了口红,身上穿着洁白的公主裙,看起来的确很漂亮,不过家明自小看惯了的,倒觉得她不作这些修饰,穿着普通的休闲衣裙做个人如其名的灵静小女生时更加诱人,但沙沙倒是一向喜欢她化妆后的扮相,大抵女人都是喜欢打扮的。

    “来,作为奖励,灵静小美女,让怀沙哥哥亲一个。”沙沙一面笑,一面开玩笑地扑了过去,便要强吻灵静红红的脸颊,灵静此时正在脱着书包,哪里躲避得过去,只能笑着将身体拼命后侧。

    “不要啦……啊——”

    “嗯……呀——”

    砰的一下,两个女孩全都倒在了地板上,沙沙压在灵静的身上,终于得逞。事实上,两个女孩子每星期都要在柳家别墅同床三次,这样亲亲脸蛋,甚至恶作剧地在身上摸来摸去都是常见的事情,好几次一同洗澡或者一丝不挂地同床,都差点触及到最后的那一步,由家明假想中的百合化身为真正的百合。但无论如何,此时在医院的地板上,终究有些尴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家明在床上看着,心情……有些奇妙。

    以前当杀手的时候,也不是没看过同性恋的女人。黑暗世界的生活很危险,谁也不能说自己就有把握看到明天的太阳,于是,有人性格严谨得有如苦行,也有人性格扭曲得近乎变态,一些女杀手到了床上向来生冷不忌,他就曾经有过一次,任务做完之后是跟两个女杀手一块开房,他洗过澡出来,却看见两个女人就那样在床上玩得激烈,他坐在一旁的沙发声看着两人声嘶力竭地磨了半晚的豆腐,第二天早上醒来,一个女人疑惑他晚上为什么没上来,一个女人则感谢他,说是有个厉害的保镖在旁边,做得特别放松和过瘾。

    不过,如果心理没有任何扭曲的地方,两个从小在一起互相有好感的小MM,等到相爱、长大之后会怎么样呢?会是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吗?他不禁满怀好奇地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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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 休养(下)

    灵静脸上的胭脂被沙沙吃掉了一大块,沙沙嘴上也是一片绯红,两个女孩连忙跑去洗手间,出来之时,灵静已经洗掉了所有的妆,头发也还原成清新的马尾,穿着公主服,漂亮得惊人。不多时,就在这个医院工作的叶妈妈送来晚饭,三人在病房里吃起来。此时护士也给月池薰送来了晚餐,她目前在这里虽然举目无亲,但医院已经知道了她家里在日本是很有权势的大家族,自然不敢怎么怠慢。

    不过,虽然说是安排了特别护士,但医院之中人手紧缺,月池薰平时向来安静,上厕所之类的事情又能自己来,虽然账单上或者已经被记上了高昂的护理费,护士却向来被医院叫到另外的地方去帮忙,只有吃饭或者她有什么需要,按下医护铃的时候才会过来。

    医院的食物注重营养,但毕竟难吃,看着月池薰小口小口吃饭的样子,在灵静的发动下,三人便将叶妈妈做的饭菜匀了一份出来给她送去——灵静听过她的遭遇,因此对这个看来可怜,又与家明一同被打的少女有了几分同情心。

    这次月池薰用的谢谢却不是“阿里嘎多”,而是英语“thankyou”,灵静学习好,英语又学了一年半,当下便“没关系”、“我叫叶灵静”地试着用英语跟她进行起简单的交流来,两人在吃饭时说了几句,月池薰用英语从口中打听出了三人的名字,“顾家明”三个字更是反反复复地念了好几遍。

    吃过晚饭,两个女孩便在病房里写起了作业,不久之后,家明问起朗读比赛的情况,灵静那悦耳又不失柔和的声音便在病房里响了起来:

    “……如今我摇着车在这园子里慢慢走,常常有一种感觉,觉得我一个人跑出来已经玩得太久了。有—天我整理我的旧像册,一张十几年前我在这圈子里照的照片—一那个年轻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是一棵老柏树,再远处就是那座古祭坛。我便到园子里去找那棵树。我按着照片上的背景找很快就找到了它,按着照片上它枝干的形状找,肯定那就是它。但是它已经死了,而且在它身上缠绕着一条碗口粗的藤萝。有一天我在这园子碰见一个老太太,她说:“哟,你还在这儿哪?”她问我:“你母亲还好吗?”“您是谁?”“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有一回你母亲来这儿找你,她问我您看没看见一个摇轮椅的孩子?……”我忽然觉得,我一个人跑到这世界上来真是玩得太久了。有一天夜晚,我独自坐在祭坛边的路灯下看书,忽然从那漆黑的祭坛里传出—阵阵唢呐声;四周都是参天古树,方形祭坛占地几百平米空旷坦荡独对苍天,我看不见那个吹唢呐的人,唯唢呐声在星光寥寥的夜空里低吟高唱,时而悲怆时而欢快,时面缠绵时而苍凉,或许这几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它,我清清醒醒地听出它响在过去,响在现在,响在未来,回旋飘转亘古不散。

    必有一天,我会听见喊我回去。……”(《我与地坛》)

    少女的声音悦耳深情,用来念《我与地坛》这篇文字,虽然毫无疑问会获奖,但在家明耳中就委实有些矫情,当然这些他不会说出来。

    大概晚上九点多,两个女孩随着下班的叶妈妈回家,护士会过来看几次,但更多的时间,便只有两个孩子静静地呆在病房里,家明会在床上看一会儿的书,月池薰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有时将目光望过来,待到家明发现了,她便继续将目光移到天花板上。

    十点多的时候,家明下床熄了灯,反正月池薰从来只是发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然而过了不久,他却听见月池薰道:“顾……家明……”

    “嗯?”

    “谢谢你。”

    “替我保密,我也会谢谢你。”家明用日语说道。

    第二天是星期六,两个女孩一早便过来,为家明送来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月池薰自然也分到了一碗,灵静少不了又与她对上一段英语,她向来知道英语要学好,就要跟会英语的人对话,此时虽然只有一年多的基础,却也兴致勃勃地跟对方交谈起来,一旦说到不会的,她便让月池薰在纸上写出来,随后拿了本英语词典在旁边翻,大概弄懂这句话的意思。而她自己若有不会说的话,便在词典上找出一堆单词来拼凑上,日本少女便在大概猜出来之后,为她将语法理顺,写上正确的句子。

    此时的月池薰应该也是无聊,便在那儿陪着灵静说英语、写句子,半个上午下来,两人俨然已经成了朋友,沙沙偶尔过去看看,纸上的蝌蚪文令她头晕眼花,连忙退散,在床边陪着家明吹牛八卦。

    十点多的时候,叶妈妈过来告诉他们,说是下午会又警察过来做笔录,让家明理顺一下思路。事实上关于那天的事情,家明编造出来的谎言在当天便已经全都说了出来,警察也大致相信,这次过来,不过是例行的公务。下午两点过的时候,一个女警推门进来,家明一见,目光都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事情很反常,因为现在进来的人,在家明眼中实在是疑点重重。

    大盖帽略略拉得有点下,进来的这个女人年龄太小,顶多是个高中生的样子,虽然也有的女人天生一副娃娃脸,但家明却可以从气质上肯定,这个人,应该还是个学生。手枪配得稍微有点生硬,而且……衣服有些不合体,这是没道理的……

    事有反常即为妖,家明自己装嫩、扮猪吃老虎的事情经常做,此时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要来试探他,或者派出一个少女杀手来干掉他,眼角望了望旁边小柜上的一把叉子,随后望望另一张床上的月池薰,却见对方的目光中也有些疑惑,只不过没有自己这么深而已。

    “咳,你就是顾家明吧。”那女警故意做出老成的语调,首先将小柜上的东西连同那把叉子都收进了抽屉里,随后将一个笔录本放在了上面,这一下,家明更是笃定了心中的判断,

    “我叫穆珍珍,是来给你做笔录的。”女警象征性地将警徽拿出来晃了一下,自然,任何人都看不清上面的照片和名字。

    望了望此时还在病房内的灵静与沙沙,家明心念急转,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身手瞒过了沙沙,假如真的需要动手,自己隐藏的东西岂不全都曝光了。

    还是说,一切的事情,交给这个日本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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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节 两姐妹

    “姐姐,你这么年轻就当上警察了吗?好厉害。”家明还在思考中,灵静已经走到床边,很好奇地说了起来。

    “哦?哈哈,要叫阿姨,阿姨还很年轻吗?小朋友真乖,阿姨从小就是娃娃脸,最喜欢人家说我年轻了,嘿嘿、嘿嘿……”

    望着这冒牌女警遮遮掩掩的笑容,家明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如果是抱着什么企图而来,这个女人又好像有点傻,难道不是杀手之类的人,而是医院精神病科跑出来捣乱的?

    “嗯,咳咳,那么顾家明小朋友,你先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们开始了。”

    “哦。”家明点了点头。

    “首先,姓名……”

    “……”家明的表情此时也有些傻,莫非这个女人也是穿越回来的?装白痴装得比自己还出色?一抬头望见家明的神情,女警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问话的多余,脸上一红,辩解道:“呃,这个……那个……这是例行的程序,反正要从你的口里自己说一遍,好了,我们开始吧。”

    “顾家明。”

    两人的问话由此开始,不过,对方虽然看来像是冒充的,问出来的问题却是中规中矩,对警察局笔录的那套模式极为清楚,问的问题也很敏锐,不过,就算找出了重点,她自然也无法在家明这里套出任何有用的情报来。

    “嗯,既然是这样。”大概问过了一些需要调查的关键问题,女警用笔在本子上敲了几下,“那么就还有一些小问题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

    接下来的一些问题就纯属无聊,听得家明莫名其妙,特别是与她方才尖锐的提问,形成了无比强大的反差,望着女警兴奋得红扑扑的脸蛋,家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很奇怪的观感:这个女人,她是在享受这种提问的感觉……

    难道她真是神经病?

    口中回答着问题,趁着那女警比较投入的时候,家明问道:“姐姐你也是星辉高中的吧?”

    “呃,不是,我在圣心学院读书……”接受国外注资,以圣心为名,实际上也就是江海市的贵族学院,这话一出,家明捂着额头,几乎想要仰天长啸。那女警、灵静以及沙沙也同时愣在了病房里。

    被个小姑娘玩了一个多小时,耻辱啊!

    “呃,那个……呵呵,姐姐今天其实是勤工俭学,那个……警局今天缺人……”

    这冒充女警的高中生正在辩解,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与她样貌有些相似的女警走了进来,一见床边的少女,便不可置信地吼了起来:“穆珍珍!?你……你居然偷穿我的警服。”

    “啊,姐姐,我是看你太忙,到医院来给人做笔录这种小事就过来代劳了嘛,反正我也是打算考警校了,就当是实习一次好啦……”

    “小事?”女警横眉竖目,看起来就要大义灭亲的样子,“你说做笔录是小事?你还敢偷穿我的警服,你知不知道随便穿警服骗人是犯法的!还有枪,你枪是哪来的?”

    “是我上次生日你送我的仿真手枪啊。”穆珍珍脖子一缩,“哎呀,姐姐,我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不敢了!你给我脱下来!”

    “啊?在这里脱?”穆珍珍不可置信的回头望了望病房里的四人,家明拿起杯子正要喝水,“噗”的一口将水吐了回头,随后用手拍打着床单上被溅湿的地方,忍笑不已,不远处的灵静与沙沙两人也是憋得满脸通红。

    女警似乎察觉到这里不是脱衣服的好地方,气势一窒,随后又道:“这里怎么了?几个孩子不能看你脱衣服吗?你在家里穿穿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穿着警服出来骗人了!”

    “可是……”女高中生双手抓在衣领上,“姐姐,我没有衣服换啊。”

    “……”女警顿了一顿,随后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回去再脱。把你做的笔录拿来看看。”

    穆珍珍恭敬地将笔录送到姐姐面前,片刻后,眼见姐姐点了点头,不由得面露喜色:“姐姐,我记得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最后这页全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看了以为是我写的,还以为你姐姐我暗恋这个叫顾家明的呢!”她笑着对床上的家明点了点头,随后又严厉地望向了自己的妹妹。

    “呵呵。”穆珍珍吐了吐舌头,“就因为我知道最后这些没什么用,所以才记在最后一页上啊,你撕掉就好了嘛。”

    又是横过没好气的一记卫生眼,那女警才走到家明的床边:“嗯,你好,家明小朋友,我叫穆清清,你上次应该见过我的,加工厂那里我也去了,今天本来是给你做笔录的,不过珍珍她既然已经问过你了,也就没必要再多做一次,其中有一些东西,再跟你确认一遍,好吗?”

    “嗯。”家明点了点头,听着穆清清将几个问题重问一遍,事实上这次也不过是例行公务,所做的笔录与家明上次说的并无二致,不到片刻搞定一切。她才一站起来,和善的笑脸立即变得像是铁板一块,在妹妹的头上挥了一巴掌:“走,回家了!”

    “哎呀,姐姐你别打我的头,会被你打笨的。”

    “你还能更笨吗?”

    “我太可怜了,自从老爸死了之后,姐姐你就一直虐待我,等到我有了姐夫,我肯定就得被赶出去睡大街了。”

    “我以前就是对你太好了……”

    一路上打打闹闹,这对感情很好的“清蒸”两姐妹的对话声逐渐在走廊中远去。病房之中,家明三人终于笑出声来。

    口供做完的第二天,月池家终于来了个人,却并非是月池薰的哪位亲人,而是属于月池家掌管外地生意的一位管家,他的事情据说很多,本想将月池薰转到更好的环境中去修养,但是被月池薰拒绝了,于是便付了一大笔钱让医院加强护理与照顾,在他的说话中,据说天雨正则这几天将会到达这里,将她接回日本。

    会有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出乎家明的意料,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中,没有自己的参与,月池薰被那个变态老头折磨了许久之后,也是被天雨正则救回。天雨家是日本异能组织“高天原”中很重要的一支,天雨正则作为这个家族的长男,后来因为这件事情与月池薰订婚,但家明自然知道,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任何感情,月池薰自这次回家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之内,八年后家明接触到月池家的人,为裴罗嘉的进攻做准备时,她便在房间里割脉自尽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也正是她与天雨正则婚期将近之时。

    但在这个历史轨迹里,一切自然会走向另一个方向,那倒底会是怎样的未来呢?

    反正与我无关。那天晚上,家明安心地想着。

第四十一节 用谋

    时已秋末,金黄的梧桐树叶飘落而下,时常布满了医院的中庭,喷泉的水池中,各种观赏性的鱼儿缓缓的游淌,时而树叶落下,在水面舒展出恬静的涟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中老年人或被家属搀扶着,或三两结伴,在这宽敞的庭院中散着步,就算是来治病,却也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不过,家明每每走出病房,都只觉得自己像是走错了地方的精神病人,而且,身后还缀着一个跟屁虫。

    原本以家明的实际体质来说,上了药,包扎完好之后也就可以正常行动,住院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事情。然而以黄家的情况来说,他们或许并不关心家明这个人,却讲究面子,如今家明出了事,关心没有,钱却是可以大把大把地扔的,而医院也向来清楚黄家的情况,你那边愿意付钱,医院也就自然而然地将家明的病情夸大了无数倍,于是此后的一个星期,家明就很无奈地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跟屁虫自然不会是正在学校上课的灵静或者沙沙,而是那位跟他同房的难友,其实从进入医院以来,两人除了那天夜里道过的一声谢谢,就再没有更多的交集,不过,在灵静与月池薰用英语交流的那个周末,眼见这个日本女孩整天就是躺在床上发呆,还以为她到了陌生的地方会害怕,于是便提议家明偶尔带着她出去走走。这个提议家明虽然没有正面点头,但从那之后,每当家明出去,月池薰便会如同幽灵一般的默默跟在他的后面。

    家明走在庭院里的时候,月池薰静静地跟在后面,家明在长椅上坐下的时候,月池薰静静地坐到一边,家明在水池边蹲下的时候,月池薰静静地在旁边蹲下,家明到凉亭里跟老人们下围棋的时候,月池薰也静静地在旁边看着,最恐怖的是,每当家明占了上风,月池薰那青葱般的手指在棋盘上虚点两下,对方老头就乐呵呵地说道:“哦、哦,是下这里、是下这里……”然后反败为胜。

    于是家明郁闷了!

    难道说上辈子做的缺德事太多,所以现在惹上一个冤魂不散的背后灵?呃……上辈子是做了很多缺德事没错,但上辈子那个月池薰是自杀的,关我屁事……退一步说,怨灵也不至于会穿越时空这么离谱吧。

    事实上,家明到不是什么凡事较真的人,虽然心中很郁闷地想来想去,嘴上倒也不至于说什么,反正大家没什么交情,他也没想要要与这个惹上裴罗嘉的家庭成员有什么接触,要跟随便跟,家明脸上,从来都是做出一副“我不认识她”的表情。

    灵静与沙沙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过来,饭菜自然也为月池薰带了一份,虽然家明从来都是爱理不理,但灵静倒似乎用她那刚刚开始学的蹩脚英语跟月池薰结上了一段交情,家明偶尔心中猜想,或者这段交情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如此在医院里住了四五天,家明终于到了可以出院的时候,那天晚上灵静大概是跟月池薰说了拜拜的事情,深夜,家明在七分的睡意之中听到了月池薰的声音。

    “顾家明……”

    那声音轻柔小心,似乎在猜测自己是不是睡了,过得片刻,家明口中“嗯”了一声。

    “你……对不起,恕我冒昧,可以……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不可以,谢谢。”家明用日语回答道。

    那边陷入沉默之中,家明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时,声音又响了起来。

    “抱歉……可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知道顾君可不可以……将它听完再做决定……”

    家明没有回答,只听得那边说道:“我想问一下,顾君……有没有跟女孩子那个……那个的经验……”

    家明双眼翻了个白,干嘛,嘲笑我啊,口中说道:“有了,不过是跟个洋妞,没有跟小胸脯小屁股的日本女人,干嘛?你想要我跟你做不成?”

    对于不怎么关心的人,家明的语气也就没什么讲究的,本以为对方是受过日本贵族式教育的女子,自己这句话后就会哑口无言,乖乖睡觉,却没想到那边小声地说道:“是……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拉倒吧你,你人又不够成熟,现在全身又全市伤疤,难看得要死,我还是一个处于发育期的健康青少年,跟你做了一次会给我的心灵留下阴影,整个人生都会受到影响,你就算想要报恩也不用这样吧,乖乖地从我面前消失我就感谢你了……要不是这个医院病房紧缺,我也不想跟你挤一间床……啊不,是一间房……”

    口中乱七八糟地说着,心中却委实有些疑惑,怎么搞的?现在的女人只要一救下来怎么个个都想着以身相许,上辈子没注意到社会上人的道德修养有这么高啊,不过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受训,难道两三年间,社会的道德水准就全败坏掉了?

    这自然只是玩笑,家明等了一会儿,只听得月池薰又是一声道歉。

    “对、对不起……可是……不知道顾君知不知道,我们月池家,目前正面临一场危机……”

    这些事情,家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裴罗嘉在日本的主事人御守沧早就计划好了要动月池家,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借口,待到他的儿子御守喜看上了仍然只有十四岁的月池薰,才成为这一切的导火索。想到这里,家明不由得皱了皱眉,难道这个小女孩看见了自己的能力,想要牺牲贞操将祸水东引,让御守喜对上自己,一瞬间,他不禁有了杀人的冲动。

    御守喜是裴罗嘉中数一数二的异能者,与诸神无念的力量不相伯仲,平日里为人处事似乎厚道得多,但却有一项非常变态的地方,这家伙是极端的萝莉控,他对十八岁以上的女人统统感到肮脏和厌恶,与人上床向来都挑选天真可爱的十三四岁少女,夺走她们的处女之后便再也不会看上第二眼。月池薰被他看上,虽然表示只是先订婚,但月池家自然不允,于是便给了裴罗嘉发难的借口。

    不过说起来,御守喜虽然变态,但一向不喜欢用强,从来都是用大笔大笔的金钱砸晕小萝莉的家里人,然后用糖果、玩具攻势将小萝莉的贞操骗到手,是个怪哥哥中的极品,变态中的战斗机。会用这样强势而没品的手段的对待月池家,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他家变态老头操作的计划,无论答不答应,月池家一定都难逃一劫。

    “……因为这样,家里请求了高天原的帮助,为了巩固这一层关系,前次还在日本的时候,父亲曾经跟我提过,要我跟天雨家的长男订婚,我没有见过天雨家的正则君,但这次回去,无法违背父亲的意见,所以希望,至少将第一次……”

    “第一次送给你老爸去,我说了,我不要……要不然我这里有支铅笔,你直接戳破掉吧……”

    “戳、戳破掉……”

    “嗯,直接戳破掉,然后上裴罗嘉给御守喜看。御守喜那个人有种很恶心的美学,这次虽然被他父亲拿出来利用,但是只要知道你没有了第一次,他肯定满世界宣扬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对你也从来没有过企图,这样一来,你也不必嫁给天雨正则了。呵呵,我真厉害……”

    他随口说了这么多,一想居然还满合逻辑的,心中赞扬自己智力值全满,爬起来正拿着床头柜上的一杯水在喝,却听得身后悉悉索索,那女孩穿着病号服下了床,竟然走到了自己的床边来。

    “唔,你干嘛。”家明刚才在开玩笑,本身也没当成一回事,随后,却见女孩伸出双手来:“我……我想借铅笔……”

    “咕——噗——”为了避过月池薰那瓷娃娃一般一本正经的面孔,家明将被子上吐得到处都是,随后,捂着肚子开始打滚:“哈哈哈……你脑残啊,我开玩笑的,你难道真想用铅笔……哈哈哈哈呵呵呵……”

    脑海里幻想着在某个月夜,像月池薰这样美丽的少女张开双腿用铅笔往里面戳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想笑,过了好久,他才止住了笑意,捂着发痛的肚子拍打着被单上的水渍,随后望着月池薰的那张脸,又笑了起来:“呵呵……回去睡吧,傻妞,裴罗嘉打你月池家的主意都打了好久了,就算没有借口,该来的还是要来,你用铅笔……哈哈,那顶多也就是让御守喜那个变态郁闷一阵子罢了,嗯,你应该挺对他胃口的……”

    “顾君,你……很熟悉裴罗嘉?”

    “不,我跟裴罗嘉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想跟它扯上关系……”他躺回被子里,想了一想,决定对月池薰逗得他这么开心给予一点奖励,“你放心吧,熟悉了天雨正则之后,你会觉得他恐怕还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不管你是不是喜欢他,有没有跟他订婚,他都不可能动你,他有女朋友了。”

    “顾君……认识天雨君?”

    家明回过头去,不再回答任何问话,月池薰的心中,似乎是将这种回应当成了默认,此时的家明并不知道,这阵沉默的疏忽,给他重生后的生命,留下了第一个破绽,好在,后来并没有引出什么大麻烦。

    第二天出了院,随后回到学校,再没跟月池薰联络。又过了几天,到得第二周星期四时,深夜离开叶氏武馆回到家,还没进门,他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自己的房间,有人进去过。

    谨慎的检查之后方才推门进入,床边的书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很规矩的汉字,正楷端正得令人汗颜:

    “明日下午两点,东城路夕渡咖啡馆,与君一晤,不见不散。天雨正则。”

    第二天下午教委检查,全校放假,对方已经连这个都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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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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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杀介绍:
嗯,首先,这是一本完全按照香蕉的邪恶思维来发挥的毒草类书籍,讲述的是一位杀手重生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在这里你会看到不纯洁的百合,萝莉、御姐、熟女、未亡人、眼镜娘、校园恋、女警、明星、医生、特工、杀手、女王、钢琴家以及黑道女孩等各种无耻的YY元素……
好吧,上面都是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才说的话,但总之,这本书是一本纯粹轻松的YY小说,充满了大量轻松和扮猪吃老虎的情节,思想淫荡而邪恶的人请进来,这里会满足你的各种需要,思想纯洁而正派的人请去看香蕉的另一本书《异域求生日记》,书号101600,那里会满足你们的另外一些需要。
上面未曾提到的一些邪恶元素,有兴趣的可以补充讨论。
我们的口号是,没有最邪恶,只有更邪恶!
根据某些人让偶换简介的意见,个人认为这应该算是一个比较无耻的内容介绍了^_^
隐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隐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隐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