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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耼     邪佛王txt下载     邪佛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本事太差了(上)

    “咔嚓”一声响,地上被吕无病的混沌裂刃割开一道裂口。二人往裂口下看去,漆黑一片。

    吕无病问道:“慧来,你能看见裂口里头有多深吗?”

    慧来说道:“我最多能看到十来丈,再往下就看不见了。无病,这个裂口好像很深啊,你能看得见底吗?”

    吕无病说道:“我运足目力也就能比你多看到一、两丈远而已,也看不底的,呵呵!”

    慧来没心思和吕无病比较,说道:“无病,你说我们是不是爬下去看看?”

    “干吗不下去?”吕无病说道:“我可不想让娘娘腔小瞧了。不过要下去得快,我估计自己的夜视目力坚持得不会比你长太多时间。”

    慧来笑道:“你就省省吧!我的念力能让我看见鬼魂,你行吗?”

    吕无病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和我比能耐,你羞是不羞?好啦,我的胆子比你大,我先下去了。”说罢,往地裂缝里钻去。

    慧来静跟着往里钻,黑妞也随后而入。二人往下爬了三十来丈,现左壁上有个八尺高、三尺宽的甬道,甬道似乎一路往下。

    二人穿入甬道往前行,吕无病只觉得甬道内阴森恐怖,把自己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对慧来说道:“慧来,这个地方阴森森的,你害怕吗?要是害怕就对我说,我会保护你的。”说话声在甬道内嗡嗡作响。

    慧来何尝不怕?说道:“我会害怕?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都能听出你的声音在抖。”

    吕无病回道:“你的牙齿不是也在打颤吗!”

    两人说得有趣,哈哈笑了起来,总算把恐惧退去了几分。可是脚下却似灌了铅,越走越慢。

    甬道内有拱洞,每过一个拱洞,甬道就会折一个方向。

    吕无病和慧来穿过第四个拱洞一转弯,眼前突然现出一个人影,吓得三人同时惊呼起来。等各自亮出架势,方才看清对方,原来突然出现的人影是柳下男!

    三人又暗暗抹去冷汗,吕无病对柳下男说道:“怎么样?你还让我们等在外头,我们凭自己不也下来了么!”

    柳下男说道:“没看出来,你们两个果然还有些小小本事。”

    慧来说道:“阿男,你怎么停在这里不往前走了?”

    柳下男伸出兰花指、指向前方,说道:“你们看,前面居然有三个拱洞。我正在想,究竟应该从那个拱洞往前行呢。你们一来这就好办了,咱们三人各走一个拱洞,最后总有一个人会走对了。”

    慧来惊诧道:“弥勒佛!阿男,你不会是要让我们三个分开吧?”

    柳下男双手插着细腰,说道:“怎么了,你害怕啦?就知道你们两个傻蛋不仅仅是傻,而且还胆小如鼠!”

    “谁说的?”吕无病说道:“一人一条道、就一人一条道,还怕了你不成?阿男,既然是你提议的,那就有你先行。”

    “好!”柳下男说道:“那我就从中间的甬道进入,至于你们,就随你们的便把,我也懒得管你们两个鼠辈。”说罢,就往中间的拱洞走入。

    慧来气呼呼地说道:“无病,你走左边那条道,我走右边这条,决不能让娘娘腔小瞧了。”

    刚要往右边拱洞进入,被吕无病一把拽住。吕无病说道:“你真的傻啊?娘娘腔说得一人走一条道,我们就非听他的不可?”走上前蹲下身,在左右拱洞内的甬道地砖上各摸一把,然后在身上擦抹干净,又在中间甬道地砖上摸了一把,再在三个拱洞前仔细观察一番,说道:“我之所料果然不错!慧来,左右两条道似乎久不使用了,地砖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而中间这一条,地砖上不仅没有积灰,而且还有微光反射,明显是时常走动的痕迹。哼哼、娘娘腔,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敏那!”

    慧来说道:“好啊,差一点就上了娘娘腔的大当了!无病你说,接下来我们该咋办?”

    吕无病说道:“当然也走中间这条甬道,当鼠辈总要比当傻子强得多了。”

    还没等慧来答应,黑妞先向中间甬道进入。吕无病和慧来知道路选对了,急忙跟进。

    走了两百多步,转过四个弯,眼前现出一个洞室,四周墙上画满了壁画,什么飞天图、狩猎图等等,画得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洞室中间,则并排摆放着三口箱子,箱盖皆被打开,柳下男正猫着腰在箱子里翻腾。

    吕无病和慧来赶紧凑了上去,嚯……三口箱子内装满了珍珠翡翠、金玉财宝!吕无病和慧来将柳下男挤在一旁,各自用双手抓起珠宝,两眼忍不住烁烁放光。

    慧来一边一念着“弥勒佛,不可贪、不可贪”,一边放下这样拿起那样。而吕无病只顾抄起一捧珠宝抱在胸前,“呵……”乐个不停。

    “都给我撒手!”柳下男双手拽住吕无病和慧来的肩膀一阵摇晃,将二人手中的财宝全都震回了箱子里,“这里的财宝都是骗子骗来的,应该归还给失主,你们俩个傻蛋一样也不准拿。”

    吕无病和慧来只能留恋的再看财宝一眼,叹一声、退了开去。

    柳下男似乎在宝箱中现了什么,欣喜地大叫一声,抓出一颗金珠子。只见这颗金珠子核桃般大小,散出一层琉璃莹光。奇怪的是,莹光内的金子会像液体一样,缓慢地在搅动着。

    吕无病手指柳下男,大叫道:“喔!你不准我们拿,自己倒先贪墨起来了。真看不出来,你这个娘娘腔还是个满嘴仁义的贪婪小人。”

    “你胡说什么?”柳下男涨得满脸通红,喝道:“这颗金海珠本来就是我的嘛!”说罢,将珠子镶上了头上戴的骊龙吐珠冠,果然是丝丝入扣,原珠配原冠。

    慧来不解地问道:“咦,阿男,既然是你的珠子,那又怎么会在骗子这里?难道你也被……”

    “住口!”柳下男又羞又急,嚷道:“你敢再往下说,我和你没完。”又咬牙切齿自言道:“你个骗子,莫要让我逮着了,否则将你挫骨扬灰,都难解我柳下男的心头之恨。”

    吕无病上前搂住柳下男肩头,说道:“不就是受骗上当嘛!阿男,有我呢,我一定帮你逮着那个骗子。”心中却在暗笑:哈哈哈,没想到你柳下男聪明绝顶,也会有被骗的时候!

    柳下男听见了吕无病如此说,有些感动,说道:“看不出来,你倒也挺仗义的……”突然现吕无病的手臂搂着自己肩膀,急忙将吕无病手臂甩开,骂道:“小混蛋,说话还带吃豆腐的?撒手。”

    吕无病愣住了,问道:“怎么了阿男,你又不是女的,我怎么就吃你豆腐了?”

    柳下男急道:“看你一脸色咪咪的,谁知道你是不是爱断袖、喜*?”又一脚踢在吕无病小腿骨上,痛得吕无病“哇……”叫个不停。

    慧来说道:“好啦、好啦,你们别闹了。阿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阴森恐怖?”

    柳下男说道:“这里应该是个千年古墓葬。如此说来,那个骗子极有可能是个僵尸。”

    “僵尸!”吕无病和慧来同时惊叫起来,心中一样的即恐慌、又兴奋。吕无病早已顾不上小腿疼痛,问道:“阿男,我是听说过僵尸,却从来没看见过。僵尸长得什么模样,可不可怕,本事大不大?”

    慧来也急着问道:“是啊、阿男,你快说说。听说僵尸走路是一跳一跳的,可那个骗子走路和人差不多呀?”

    柳下男说道:“你说的一跳一跳的僵尸叫做白毛僵尸,是刚刚变成僵尸的那种,浑身上下长满了白毛。白毛僵尸以地腐阴气修练,经过数百年,身上的白毛就会变成绿毛,手脚关节也能转动自如了。等到修练了千年以上,绿毛又会变成紫毛,称作紫毛僵尸。变成紫毛僵尸之后,这个僵尸就会有两种选择,要么修化作天上的应龙,要么重新修成凡人。只等躲过天庭的霹雳惩罚,便大功告成了。而我们遇上的这个骗子,准是个要修成凡人的紫毛僵尸。不过要说道紫毛僵尸的本领,哼哼,我一个打它几十个!”

    慧来听罢翘起了大拇指,说道:“阿男,你懂得可真多,慧来我佩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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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本事太差了(下)

    吕无病对慧来说道:“你还真相信他的胡言乱语?还一个打它几十个,你看他身上连三两肥肉都没有,估计风一刮就倒了!”

    正在此刻,拱洞口闪出一个人,手指吕无病三人喝道:“好啊,又入我墓穴来盗宝了。”

    三人扭头看去,眼前之人正是那个骗子。吕无病和慧来知道这个骗子是紫毛僵尸所变,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柳下男上前一步,喝道:“来盗你的宝?你的这些财宝都是行骗所得,我证要拿了去还给失主,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我们来盗你的宝?你睁大眼睛瞧瞧,可还认得小爷否?”

    骗子仔细打量起柳下男,又看见柳下男冠上的金海珠,说道:“咦,你不就是上次让我骗了的……”

    “住口!”为了不让吕无病和慧来听去自己的糗事,柳下男喝断了骗子,“你这头紫毛僵尸,就快要修成凡人了,却为什么还要四处行骗,难道不怕天雷击杀吗?”

    “还不是让你们凡人给害的?”骗子大喊道:“要不是你们凡人几次三番盗光了我的陪葬宝物,我过几辈子都够吃够用了。为了我变成凡人之后一心修道、不干坏事,我只好在之前多聚起些财富,罪业就留给了前身作僵尸之时。今日你们三人要坏我好事,我只能将你们杀死在墓中,让你们永不见天日了。”说罢,身形晃动形同鬼魅,右手五指叉向柳下男咽喉。

    慧来心中暗道不好,仗着有坚甲咒护体,急忙挡在柳下男身前,用自己的前额去撞骗子一抓。吕无病也快,左拳猛力击中骗子面颊,把骗子打退了回去。

    慧来还不觉得怎么样,吕无病却感到自己的拳头像打在一块生铁上一般,痛得冷汗都冒了出来。伸手掏出探天竹,挥起一鞭劈向骗子,心中想着非要把吃的亏给还回去。慧来怕吕无病一人不敌,双掌使出大悲手印,拍向骗子。

    骗子正要格挡,突然现浑身上下似乎有绳索绑住,只能硬拼着用身体还挨了两掌一鞭。虽说没有受伤,却因为自己就快要变作人的身体,所以也痛得嗷嗷大叫。知道眼前两个少年必定身怀法术,急忙变成了紫毛僵尸。

    只见这个紫毛僵尸,身上的衣服早已腐烂不堪,破碎处有一尺多长的紫毛长出,像了霉的食物一般让人恶心。再看脸上摸样,墨紫和惨白混杂,两个灰色眼珠往外凸着,还有两颗墨紫色尖牙从上颚暴出嘴唇。伸出来一对手掌也是紫一块白一块,手背上长满紫毛,指甲根根都有半尺长。

    吕无病和慧来本来还有些紧张害怕,现在真看见了紫毛僵尸的原形,除了觉得有些恶心、倒也不觉得怎样了。

    吕无病抖起手中探天竹,大喝一声“打”,猛抽向紫毛僵尸的脑袋。慧来不愿再用手掌触及紫毛僵尸,见紫毛僵尸抬臂挡鞭,便施出系缚咒来缠绑。

    柳下男则自顾自走到宝箱前,一屁股坐在箱口上,观赏起吕无病和慧来双战紫毛僵尸。

    紫毛僵尸先前吃过慧来系缚咒的亏,心中已经有了防备,伸右手长指甲切断无形绳索,左臂挡开探天竹,复又扭身扑向慧来,左手要抓慧来面门,右手插向慧来心脏。

    慧来有坚甲咒护体,自然不会害怕紫毛僵尸。只是这么一个脏烂恶心的东西向自己扑来,下意识就往边上闪去。吕无病见紫毛僵尸背后露出空门,奋力一鞭砸中僵尸背脊,把僵尸打得一个趄趔跌倒在地。

    只见这个紫毛僵尸一不翻身二不起势,直接倒背着就弹了起来。吕无病正想上前击杀,却差一些撞上僵尸后背,情急之下打了个旋子翻躲开。

    就这样,二人即不愿触碰到僵尸,攻击度又远不及僵尸快,才打了五、六招,已被紫毛僵尸逼到了墙角。慧来急得大叫:“无病,一个紫毛僵尸就把你吓傻啦?快,我用系缚咒缠住它,你用混沌裂刃杀它。”说罢,将念力施展到极致,三道无形绳索分别绑向僵尸上、中、下三路。

    机会难得,吕无病立刻击出一道裂刃,斜着向僵尸胸前斩去。

    紫毛僵尸瞧出混沌裂刃厉害,一边强扭开绑缚挫身去躲,一边伸起左臂格挡。“咔嚓”一声,左臂齐肘被斩断。

    吕无病和慧来见一招得手,正要欢呼雀跃,不妨紫毛僵尸的断臂处喷出一团紫色雾气、弥散开来。两人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四肢绵软,动不了了。

    慧来急忙叫道:“不好,空气里有毒。”

    吕无病喊道:“阿男快跑,我们来拖住僵尸。”

    眼见紫毛僵尸的双爪就要抓向二人胸口,柳下男身形微晃,便站到了二人身前,衣袖挥动,顿时将僵尸挥退七、八步,口中大喝道:“金海魔龙听令。”

    有一条金色巨龙从柳下男冠上的金海珠中幻出,竖在了空中,不停舞动着一双龙爪。

    只见这条魔龙浑身闪着金光,威猛无比。与传说中的龙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这条龙的头更象一颗野猪头,嘴里吐出一对巨大獠牙,额头正中还有一个独角、根粗尖锐,狰狞无比。

    紫毛僵尸看见了居然还敢朝前扑,就听见柳下男又喝一声:“灭!”

    金海魔龙吐出了口中的舌头,化作两丈长一根金锥,从紫毛僵尸的胸前刺入、后背透出,又快疾无比地收回了嘴里。

    再看紫毛僵尸,稀里哗啦一阵响,变作一堆枯骨散落在地。

    吕无病和慧来见紫毛僵尸已被柳下男杀除,精神一松就要昏倒。突然,有一股暗淡幽香摄入鼻孔,头昏脑胀、浑身绵软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

    咦,这股子香味不就是柳下男身上的香味嘛?竟然还能解除僵尸毒!

    吕无病站到柳下男面前,问道:“阿男,你不仅本领高强,而且人还那么香,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要你管我?”柳下男昂头说道:“要不是刚才听见你叫我快跑,否则我才不救你们呢。”

    吕无病挺胸吸气就要开骂,想一想、又收回了脾气,说道:“算了,就算我吕无病今天承了你的情,不同你吵了,谁让我大人有大量呢!”

    慧来说道:“阿男,接着我们该干嘛,这些财宝总不能就放这儿吧?”

    柳下男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三口宝箱说道:“你们俩个傻蛋,把宝箱提好跟我走。”

    慧来挠着已经长出短的脑袋说道:“两个人、三口箱子,怎么拿啊?阿男,要不你也提一口?”

    “说你们傻还不承认。”柳下男说道:“你们把其中一口箱子里的财宝分到另两口箱子里,不就能拿了吗。快点,我在墓穴外头等你们。”不由分说,人已经没影了。

    吕无病本来还想唤住柳下男,现在只能摇头叹道:“唉,娘娘腔溜得这么快!慧来,没的说,干活吧!”

    二人一边骂着柳下男,一边将箱子里的财宝分摆妥当,顺原路将两口宝相提出了地裂缝。

    柳下男果然在墓穴外等着,见吕无病和慧来出来,说道:“我先去大路上拦辆马车,你们两个随后跟来。唉,两个傻蛋比乌龟爬还慢。”

    吕无病和慧来气得正要破口大骂,柳下男早已经奔远了。二人无奈,只能提着沉重的宝箱再往大路上走。

    第二天,枫泾镇县衙大堂上不知道被什么人摆放了两口大箱子,箱子里装满了金银财宝,还有一张纸条。纸条所写言明这些财宝都是最近被骗子骗了的赃物,令县官严格查对核实,归还失主。

    枫泾镇的县官倒也清廉,真就将财宝一一归还失主。没有来认领的,则点齐记录、上交了州府。

    诗曰:

    胸怀仗义救民庸,

    裂刃轻挥破土空。

    作祟毛僵生乱世,

    平妖快意令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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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半爿西湖醋鱼(上)

    杭州城、不夜城,城门口只有守卒,却不宵禁。大街上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巨贾骚客,鲜衣怒马、彩轿重辕。

    大街两旁灯火通明,酒楼客栈挂满幌子、吊足了灯笼,一家比一家富丽堂皇。楼阁里,笙歌艳曲、浪笑娇唤,不时飘出,此起彼伏。

    吕无病和慧来大为兴奋,一边转着圈、一边往四处瞧看,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家好!

    柳下男皱眉说道:“我说你们两个,这里实在太吵了,不如去城外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宿。”

    吕无病说道:“阿男,这里可是前朝的都城,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要出城干嘛?傻啊!”

    慧来手指前处一家酒楼,说道:“无病你看,那家酒楼有三层阁楼,我们不如去那家看看吧?”

    “好,咱们走!”吕无病应道。

    正要往前走去,不想一人一个耳朵被柳下男拧住。柳下男大声说道:“我说的话不听是吧?好,我现在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听还是不听?”又用力扯住吕无病和慧来的耳朵往城外拉。

    二人无奈被拧住了耳朵,只好一边讨饶一边出了城。等柳下男松开手,吕无病和慧来免不了要和柳下男大吵特吵。就这样一路吵一路走,来到了西子湖畔。

    月夜下的西湖有多美?美得足以让所有人陶醉!微风送拂下,湖岸的垂柳轻轻摆动,惊起枝头三两声莺啼。湖水,则像披着千层银鳞,隐约闪现。还有湖面上,画舫轻摇、灯烛通明,幔帐内、丝竹叩耳、软玉怀抱,好一个人间天堂!

    柳下男远眺着西湖叹道:“真是‘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吕无病说道:“吟诗?我也会!听好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慧来说道:“接着该我了,‘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杭州’!”

    柳下男听见了好气又好笑,说道:“慧来,明明是‘骑鹤下扬州’,怎么成了骑鹤下杭州了?”

    吕无病哈哈大笑道:“阿男,慧来连一本《百家姓》都没有读过,你和他计较什么扬州还是杭州啊?哈哈……”

    慧来明知自己念得不对,却也不肯认错,嚷道:“无病,就算我念错了,那也是念错了诗。你那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也算作诗呀?还有你阿男,你去过扬州吗,你知道扬州在哪儿吗?”

    果然被慧来说中,柳下男确实没有去过扬州,只好“嗯……啊……”了老半天,没了反驳。

    三人一狗沿着湖岸走,慧来手指前方喊道:“无病、阿男快看,前面有个水榭挂着幌子,一定是卖吃食的。走快些,我都饿得快不行了。”

    黑妞听见,也跟着“汪……”一阵起哄。

    柳下男往前看一眼,觉得有些失望,说道:“什么水榭?明明就是个茅草棚子,会有什么好吃的?”

    吕无病已经展开了幻想,陶醉的说道:“我可不求有什么好吃的,我只求能有一碟臭豆腐吃,就真的‘暖风醉’了。”

    说话间,三人步入湖畔草亭,见亭中没有食客吃酒用餐,便找了个临湖的座位坐下。吕无病喊道:“老板、老板,人呢?有生意上门了。”

    灶间门帘掀开,走出一个人来,说道:“三位小爷,我就是此间的老板。请问三位小爷有什么吩咐?”

    慧来已经饿得不行,说道:“弥勒佛!老板,有什么能吃得饱的先端上来。”

    吕无病跟着嚷道:“臭豆腐,我要臭豆腐!”

    “两个粗鄙的傻蛋,带你们出来实在丢脸。”柳下男横了吕无病和慧来一眼,对老板说道:“请问老板,你店中有些什么拿手好菜?挑些精细的只管上来。”

    老板打个哈哈,说道:“这位小爷,你们三位来得晚了一些,我都快上板关门了,厨房做菜的材料也早已经用完。我看你们还是去城里用餐吧,城里的饭馆酒家有通宵经营的。”

    “什么?我们刚从城里出来!”慧来嚷道:“我饿得实在走不动了。老板,你去灶间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只要能填进肚子就行。”

    老板说道:“如果是这样,厨房还有几个便蛋、一碟花生、几样酱菜,米饭可以给你们现煮一锅。三位小爷,可使得么?”

    吕无病说道:“老板你就快些吧,我也饿得快受不了了。”

    老板把眼睛望向柳下男,柳下男知道慧来和吕无病一准儿是赖着不走了,只好挥手说道:“也罢。老板,那就麻烦你快些吧。”

    老板应一声“好喽”,转身进了灶间。只一会儿,五碟子冷菜摆上了桌,老板说道:“三位小爷请先吃着,米饭还要一会儿才熟。噢、对了,厨下的水桶里还有一条鱼,不知三位小爷要不要烧了端来?”

    “要!”吕无病和慧来两眼放光、齐声答道。

    “慢着!”柳下男独对吃食挑剔,问道:“老板,你那是条什么鱼?怎么烧煮?”

    老板说道:“鱼是条一斤八两重的草鱼,就是从这西湖里打上来的。再用本小店祖传独有的方法烹饪、‘糖醋鱼’,怎么样?”

    柳下男听罢,摇头晃脑、作派十足,说道:“糖醋鱼讲究酸、甜、鲜、香、嫩。好,就容你做来尝尝!”

    老板说道:“这位小爷,如果只占这五样好处,就称不上是祖传独有了。本小店做的这道‘西湖醋鱼’香气沁脾、入口即化……”

    吕无病和慧来早已经听得满口生津、饥肠辘辘,慧来急道:“老板你别说了,你这么一说我更饿了呀。你还是快去做来吧!”

    老板扭身回到灶间,好一会儿,方才托着食盘走出。布帘刚刚撩起,就有一股子鱼香味传出,三个人禁不住都伸长脖子、猛咽口水。

    老板将三碗米饭端正在三人面前,又把西湖醋鱼摆在桌子中央,退回灶间去了。

    果然是香气沁脾,吕无病闭上眼睛用力猛嗅,完全陶醉了!光是香味都那么吸引人,鱼肉岂不是更好吃?吕无病睁开双眼、拿起筷子,大叫一声:“啊呀,不好!”盘子里只剩下一个鱼头。

    原来,这条鱼的上下各半段已经落在了柳下男和慧来的碗里,两人正埋头吃得“吧嗒”作响。

    吕无病这个后悔啊,直怪自己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只好无奈的去夹鱼头。鱼头是从中劈开的、只有半爿,脑汁早已混在了汤卤里,也没什么肉。吕无病撂下鱼头大喊道:“老板,你快给我出来。”

    桌子下的黑妞冲慧来轻“呜”一声,慧来知道是什么意思,说道:“无病,原来你不爱吃鱼啊!”飞快地夹起鱼头往桌下扔。

    吕无病哪里还来得及阻止?眼看着鱼头还没有落地,就进了黑妞的嘴里。这下好,连鱼头骨的滋味都没得尝了。

    吕无病见老板跑了出来,把气都撒在了老板头上。大声喝道:“老板我问你,我们明明要的是一条鱼,你为什么只上半爿?难道你见我们年纪轻,就以为好欺负么?”

    老板急道:“小爷莫急、小爷莫急,本小店这道西湖醋鱼从来都是只作半爿的,绝非是为了欺负小爷们。”

    柳下男还没吃过瘾,也和老板计较起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天下哪家饭店做鱼作半爿的。老板,如果你不是存心短斤缺两占我们的便宜,那就请你把为什么做鱼作半爿的道理说出来。”

    “对!”吕无病说道:“讲得通道里则罢,如果是真想占我们的便宜,哼,小爷我不仅不给钱,还要把你这个破草亭子给扳倒了。”

    老板双手急摇道:“三位小爷请听我说、请听我说……这话要从我的曾祖爷爷说起,我的曾祖爷爷本是岳飞、岳爷爷帐下的伙头军,自岳爷爷被秦桧狗贼害死在风波亭后很久,我的曾祖爷爷才得到噩耗。因为钦佩岳爷爷忠义英雄,我的曾祖爷爷便来到了这西子湖畔的岳爷爷坟前,要终身为岳爷爷守坟。自此,我们这一家就在此地生根落户了。因为我的曾祖爷爷做过伙头军,所以就在此地开了家小饭店过活渡日。而这道西湖醋鱼的做法,就是我的曾祖爷爷传下来的。那么为什么要说、这到西湖醋鱼只卖半爿呢?是因为前朝皇帝昏庸,使我大好河山失去半壁,就如同整条鱼失去半爿一样。而岳爷爷一心想着直捣黄龙、还我河山,最终却落得壮志未酬身已休。唉,之所以这道西湖醋鱼从来只卖半爿,就是我的曾祖爷爷为了纪念忠肝义胆的岳飞、岳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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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半爿西湖醋鱼(下)

    吕无病听罢热血沸腾,猛拍桌子喝道:“岳爷爷真乃忠义英雄也,你的曾祖爷爷也着实让人钦佩。老板,快些拿酒来,我要喝酒。至于那半爿鱼的事,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板急忙将酒壶酒杯端上,等吕无病一杯下肚,说道:“小爷,你要吃鱼不是还有半爿吗,我可以马上做来。”

    三人本来还在缅怀岳爷爷,听见老板说话,兴奋地拍打起桌子,“快、快、快”一通大喊大叫。

    又一盘湖醋鱼端上了桌,三双筷子快如闪电杀入盘中。转瞬,鱼肉全没了。鱼头自然归了黑妞,汤卤被吕无病拌进了米饭中,慧来再添了两大碗饭。只有柳下男饭量小,从怀里掏出丝帕抹净嘴,不吃了。

    柳下男招呼老板过来,问道:“老板,这里附近有没有客栈宿店可以投宿?”

    老板说道:“小爷,想要投宿你还得回城,城外可没有开客栈的。哦,如果三位小爷不嫌简陋,我家还有两间厢房空着,倒也还算干净。”

    吕无病赶紧说道:“老板,他们就要一间。三个人挤一挤就得了,何必要两间那么麻烦!”

    柳下男双眼瞪向吕无病,说道:“难道要让我和你们挤一屋?你……吕无病,我告诉你,你脑子不行、本事低微、而且还是个小气鬼,你做人太失败了!”

    吕无病被骂得脑子昏,冲口说道:“两间就两间。老板,两间厢房都租下。”说罢,心中又懊悔不已,怎么这个柳下男和慧来一样,居然把我付钱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了!唉……

    此后七天,三人将杭州的文人古迹,山水名胜游了个遍。什么灵隐寺、岳王庙,宝石山、虎跑泉,六和塔、钱塘江……一处也没有放过。自然,三个人吵吵闹闹也是必不可少的。

    到了第八天,三人游兴已尽,整肃行囊离杭州而去。

    行至午时,大道前岔开二条路,柳下男扭转身说道:“好啦,两个傻蛋,你们要往南走,而我要往西去,咱们就此别过吧。”

    吕无病和慧来听见大惊,一点前兆都没有、柳下男就提出要分手了!慧来说道:“阿男,咱们在一起还没玩够呢,你怎么突然就提出要分道扬镳啊?”

    柳下男笑得有点勉强,说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离开。再说和你们两个傻蛋一起玩,也没有什么意思。”

    “谁还偏要留你了?”吕无病故作潇洒,说道:“你自管去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何况你又不是我们要找的有缘人,万一搭上性命……”突然看见慧来朝自己使眼色,知道自己就要说漏了嘴,赶紧捏住话头。

    “什么有缘人?”柳下男吼道:“我都对你说了多少遍、我是男的,你这个傻瓜脑袋整天在想什么啊?”上前揪住吕无病的衣襟往道旁拖,“来,今天我非要和你比一比,看究竟是谁撒得远、尿得高!”

    “你松手、你松手,比就比,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吕无病一边嚷、一边心中暗想:瞧阿男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男子气概,没准真是女扮男装,我可不能让他拿话给唬回去了!撩袍解带掏出宝贝,一泡尿就撒了出去。

    柳下男斜眼瞧向吕无病胯间的宝贝,脸上不经意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还有两朵桃红在脸颊下暗藏。

    吕无病见柳下男迟迟不动,笑道:“怎么着阿男,没辙了吧!”

    “谁说的?”柳下男飞快解开腰带,也一泡尿撒了出去,距离和吕无病撒得一般远近。

    吕无病扭头看着柳下男胯下宝贝,说道:“阿男,你居然和我撒得一样远,呵呵!”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又看看自己的宝贝,再看看柳下男的,说道:“咦!阿男,你的小鸡怎么和我的小鸡长得那么像?”

    柳下男断了尿立即把宝贝藏回裤裆,说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所以我们的小鸡自然长得一般模样。不过要不了多久,我的小鸡一定长得比你的雄伟。哈……”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只能用大笑来遮掩。

    三人围在一块儿,柳下男抱拳说道:“山不转水转,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吕无病和慧来一个抱拳、一个合十,感觉喉咙被堵说不出话。眼看着柳下男扭身向西走得没影了,两人才转回神来。慧来“欸”一声说道:“三个人玩一块儿多开心啊,真是舍不得阿男走。”

    “你说什么呢?”吕无病喝道:“咱们是谁?咱们是要去寻找凡尘子的有缘人!你就知道玩得有多开心。告诉你,你要是耽误了我作战神,我可和你没完。”

    慧来听见了自然不让,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证实阿男是男的,所以就蛮不在乎了。”

    “哇呀呀……气煞我也!”吕无病伸掌拍向慧来头顶。

    二人又打打闹闹,往南行去。

    走了一天的路,眼看太阳就快下山。前方正好有个小镇可以落脚,二人往镇中行去。

    小镇口有牌坊,上面写着“道墟”二字。二人进入道墟镇,只见街道很短,估计也就二百多步,站在街头就能看见街尾。

    二人走进镇上唯一一家客栈,还没开口说话,店小二已经开了腔:“二位小爷今日怎么会来到此地?呃……二位小爷可是要投宿?在本小店过了今晚,明天早些上路吧,晚上千万别出店去啊。”

    慧来见这个店小二神色慌张、言辞不通,问道:“小二哥,咱们还没开口,就听你说了一通没头脑的话。你究竟是怎么了?”

    店小二说道:“二位小爷6也别多问,小的领你们去上房歇息,明日一早离开就是了。”

    等进入房中,吕无病一把扣住店小二手腕,沉声喝道:“看你言辞闪烁,一定有什么事生。快说,如若不然,哼哼,休怪我手下无情。”

    店小二手腕被扣,痛得冷汗直冒,讨饶道:“小爷松手,哎呦哇……我说、我说。”

    吕无病这才将手松开,说道:“若有半句隐瞒,我再捏你的脖子。”

    “不敢、不敢,小的说、小的有一句说一句!”店小二说道:“二位小爷,此地不太平、正闹鬼呢!”突然看见吕无病和慧来向前冲来,吓得店小二双手护住脖颈蹲在地上,大喊道:“二位小爷,小的可没瞎说,小的说得是真的。”

    吕无病和慧来听说此地闹鬼,心中早已兴奋不已,岂会不信店小二说得话。慧来伸手拖起店小二,说道:“小二哥不必惊慌,你说的话我们自然相信。只是还要请小二哥将闹鬼的事情详详细细告诉我们。”

    “二位小爷真想听,那小的就说了。”店小二说道:“也不知从那天开始的,此地方圆百十里就出了怪事。谁家家里只要有吃奶的孩子,过几天就会不翼而飞。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拐卖小孩,苦主便报到了县衙。县衙自然派出衙役查探,却毫无线索。后来,不时有人在荒郊野外现孩子的骨骸,只有白骨散乱一地,像是被啃吃了一样。此地除了农田就是平野,不可能有什么凶猛野兽出没。再说谁家的孩子不是照看得好好的,怎么就会无缘无故失踪了呢?二位外店堂一阵喧哗。有一群人涌入了店中,一个个都是背弓跨刀、腰粗膀圆。

    诗曰:

    莺歌燕舞拒盘桓,

    月下西湖倒映山。

    咥尽醋鱼思武穆,

    一行嬉戏过临安。

    [bookid=name=《魔力神珠》][bookid=1578o32,bookname=《千军醉》][bookid=name=《爷爷的传奇》][bookid=1441982,bookname=《不死斗神》][bookid=1538o4o,bookname=《翅膀的痕迹》]

第十一章 那书生是个女的(上)

    店小二扭头张望,兴奋地喊一声:“钟少爷也来啦!”拔腿就走,出去招呼去了。

    吕无病和慧来站在房门口往外看,只见众大汉中间站着一个人,身长不会低于八尺,穿一领银丝暗绣ju花图案白色长衫,整个人站得和华表一样挺直。虽然只是看见背影,却也能感受到华贵袭人。

    二人听见店小二说道:“钟少爷,您怎么来了?此地最近不大太平呢!”

    这个钟少爷说道:“我已经从府衙的朋友处知道了事情梗概。我此次前来,就是想查出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也好为一方百姓拔除苦厄。”

    店小二说道:“钟少爷真是在世佛菩萨!可是钟少爷……呃……钟少爷,虽然大伙儿都知道您的射术是天下第一,但是要用来对付妖魔鬼怪……钟少爷,要不小的先安排诸位进房歇息?”

    钟少爷说道:“好,骑了大半天马,大伙儿应该都累了。那就有劳小二哥安排大伙儿进房歇息吧。”

    店小二点头哈腰、头前带路,钟少爷抬步跟随。

    吕无病和慧来总算看清了钟少爷大半个脸,“瞎子!”吕无病惊得大叫起来。

    钟少爷已经听见,左耳微抖,面孔朝吕无病和慧来的房门对来。真是天妒英才,钟少爷如此俊美的一张脸,两个眸子却是灰色的,却也有天生一股慑人威仪。

    吕无病和慧来赶紧合上房门,慧来责备道:“你怎么见谁就要得罪谁?”

    吕无病手捂胸口,让自己的心跳稍稍缓和,反驳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看他仪表堂堂、卓尔不群,突然看见他是瞎的,怎么能让我不知惊?唉……可惜了啊。”

    慧来跟着叹道:“是啊,如果这个钟少爷不是瞎子,那绝对是人中龙凤、万里无一的人物。”

    店堂中的钟少爷似乎能听见吕无病和慧来的对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拔步再随店小二进房歇息去了。

    有一会儿,店小二端来了热水。吕无病问道:“小二哥,你怎么不去伺候那个钟少爷了?”

    店小二赔笑道:“二位小爷,来的不都是客么,呵呵!钟少爷那里有掌柜的亲自去招呼。二位小爷,小的给二位小爷沏茶。”

    慧来说道:“小二哥,请问那位钟少爷是什么人物啊,你们对他好象十分的敬畏?”

    “回小爷的话,那不是敬畏,那是自内心的恭敬。”店小二说道:“咱们这位钟少爷,在方圆百八十里内,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善人、活菩萨。”

    “活菩萨?”慧来笑道:“小二哥,你不妨多说一些来让我们听听吧?”

    “好,二位小爷请慢慢喝茶,小的我慢慢说来。”店小二说道:“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此地方圆百八十里遇上了百年不遇的蝗灾,所有种植被蝗虫一扫而空,庄稼颗粒无收。再加上天下各处兵荒马乱,官府根本无心救灾。村人们只能靠挖野菜、啃树皮过活,可那些老人和孩子怎么办啊?唉……所有村子里的哭声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就没停过。就在那一年,绍兴府钟家的大少爷钟浩毅、就是二位今天看见的钟少爷,那年钟少爷也就十三岁,却出了悲天悯人的慈悲心。钟少爷一面着人去临近各省买来米粮,一面又去各个村庄,用打猎的方式救济村民……”

    吕无病不解地问道:“打猎能打出多少肉来?再说你那个钟少爷是个瞎子,又怎么能够打到猎物?”

    “小爷问的是。”店小二继续说道:“开始大家也不明白,钟少爷天生失明,如何能打着什么猎物?而且钟少爷打猎用弓不用箭,是用得一颗颗弹丸儿。弹丸射出,自然没有一次打中猎物的。后来有人觉,钟少爷射出的弹丸是用纯银打造的。捡着银弹的村人你告诉我、我告诉你,就都来跟随钟少爷的打猎队伍了。自此,钟少爷每天都让随从带满了银弹,到各处村庄附近打猎,散出去的银子不知有多少万两。开始,村民们还以为遇上了一个即傻又瞎的败家子。后来,等靠着银子买回米粮、度过了灾荒,大家才知道,原来钟少爷是上天派来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直到今天,每逢初一、十五,钟少爷还会去各村打猎、救济天下。附近百八十里的村民们,没有一个不对钟少爷感恩戴德的。”

    吕无病心底里浮起一丝嫉妒,说道:“原来钱多就能做活菩萨!小二哥,就算你把他当作活菩萨,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他明明是个瞎子,你居然还夸他的射术天下第一,你也太过阿谀奉承了吧?”

    “哎,无病,这就是你不懂了。”慧来说道:“别人的射术再准、再好,那也是射杀,而这位钟少爷,射出的却是慈悲。说他的射术天下第一,并不为过。要是有机会,我倒想和这位钟少爷结识结识。弥勒佛!”

    吕无病不屑的说道:“算了吧你,唱什么佛偈禅机的,有时间不如把《百家姓》多念上几遍。不说了,赶了一天的路,肚子都快饿瘪了。小二哥,有什么能吃得饱的弄些来。”

    店小二应声“是”,出去了。不一会儿,一大盘包子、两样小菜端正在了桌上。

    吕无病等店小二退出房去,对慧来说道:“慧来,你想不想做此地村人口中的活菩萨?”

    “当然想,谁不想做活菩萨啊?”慧来突然听出吕无病话中意思,说道:“无病,你是不是说,咱们两个来替村人除去这里的妖魔鬼怪?”

    吕无病说道:“我正有此意。慧来,你觉得怎样?”

    慧来说道:“弥勒佛!斩妖除魔,怎么能少了我慧来?无病,现在为时还早,咱们先吃饱了饭,再练一会儿功,半夜子时便出镇去查探,如何?”

    吕无病趁慧来说话时,一直在猛吃盘中包子,被你慧来一问、噎住了。慧来这才现吕无病暗算,两手一起抓向包子,连筷子都顾不上用了。

    刚交子时,吕无病和慧来避开店中人耳目,带着黑妞出店而去。

    又是一个无月夜,吕无病和慧来仗着夜视目力往前行。边走边现,黑妞老是扭头往回看。二人也往回看去,什么也没有。但是只要抬步往前走,黑妞又扭头回看。

    吕无病凑近慧来轻声说道:“会不会是有妖怪在跟着我们?”

    慧来说道:“极有可能。无病,待会儿咱们在街角处拐弯,你便立刻藏去暗处。我有坚甲咒护身,由我来做诱饵。你若现是鬼怪跟随,举鞭就杀。”

    吕无病一点头,二人往左拐去。

    果然有条身影跟着转向街左,吕无病大喝一声:“妖孽,拿命来。”手中探天竹兜头劈下。

    慧来听见了吕无病喊声,想也不想就一掌横拍了回去。

    只见那条身影一晃,“呯、啪、哎呦哇……”慧来被吕无病劈中了脑袋,吕无病被慧来搧中了脸颊。还好二人有现不对,各自已经收回了力气。

    再向那条身影看去,居然就是店中的钟少爷!身穿一领黑色夜行衣,背后背着把雕胎长弓。

    吕无病抚着脸颊嚷道:“原来是你这个……快说,你深更半夜跟着我们干嘛?”

    钟浩毅说道:“你们先前在房中说要捉妖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我跟着你们一起出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

    吕无病喝道:“吓,你居然还有听壁角的嗜好!你……”

    “你真是见谁想要和谁吵!”慧来阻断吕无病说话,扭头对钟浩毅说道:“你叫钟浩毅,我就叫你阿毅吧。我叫慧来,他是吕无病,他只是爱占些口头便宜,没有恶意的。对了阿毅,你不是看不见的嘛,怎么有本事跟住我们的?”

    钟浩毅说道:“我能听清你们的脚步声,所以只要跟随你们的脚步落点,我照样可以行走无碍。不过你们俩个能现我在跟随,本事也算很强了。”

    “哪里!要不是黑……”慧来刚要说是黑妞先现的,嘴巴已被吕无病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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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那书生是个女的(下)

    吕无病替慧来接着说道:“要不是黑夜里,你想跟住一步都难。阿毅,你跟到这里也就罢了,快回店里去吧。咱们俩人是要去捉鬼降妖,你跟着不方便。”

    “哼!”钟浩毅取下雕胎长弓、斜着扬起,说道:“你多虑了,普通鬼怪挡不得我区区一弹丸。”

    吕无病正要再说,被慧来暗中拽着,慧来说道:“阿毅,你要跟着便跟着吧,只是一旦跟不上了,就立刻返回店中去,千万不要勉强。”

    吕无病兀自嘟囔道:“鬼怪在东,你的弹丸偏往西射,鬼怪自然挡不得!”又小声对慧来说道:“慧来啊慧来,你明知道他是个瞎子还让他跟着,万一枉送了性命怎么办?”

    慧来咬住吕无病耳朵说道:“你傻啊?待会儿咱们足力气拼命跑,就凭咱们俩个,你认为他能跟得住么?”

    吕无病听罢,脸上露出狡黠微笑,暗中伸出手指数着“一、二、三”,两人疯似的跑了出去。

    跑出了大半个时辰,吕无病和慧来方才停下,双手捂着肚子大口喘气,相对一看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在笑什么?”钟浩毅腰不弯气不喘、在一旁问道。

    吕无病和慧来听见大惊,“噗嗵”一下瘫坐在地。吕无病禁不住冲口说道:“这么跑……居然还没甩脱……”突然觉说得不对,赶紧将话头咬断。

    钟浩毅也不点破,淡淡说道:“快起来吧,在大道上奔跑是没有用的,应该去各个村庄查访才是。”

    吕无病和慧来只能相互搀扶爬起身来,气喘嘘嘘往前走去。

    只等到天空中泛起了晨光,三人也没有查访到丝毫线索,只能先回客栈歇息。

    中午时分,吕无病和慧来起床洗漱,然后到大堂中吃饭。

    钟浩毅也从房中走了出来,来到吕无病二人的桌前坐下,说道:“二位小兄弟,吃罢午饭是不是就要离开此地了?”

    慧来说道:“不走。刚才我和无病已经商量过了,怎么着也得先帮此地的百姓将鬼怪铲除,然后我们才离开。”

    “太好了!”钟浩毅说道:“二位小兄弟本领既高、人又聪明,我有二位小兄弟相助,何愁铲除不了此地的妖孽!”

    吕无病说道:“哎,我们两个确实是要留下来除妖,但是从来没有说过带你一起玩啊!你的马屁是不是拍得早了?”

    钟浩毅一愣神,缓缓说道:“无病兄弟说得是,是我自以为然了。唉,如果我的眼睛能看见东西,又何必劳烦二位小兄弟呢?”

    吕无病听罢,又看见慧来埋怨的看向自己,心想:对呀,他本领再高,毕竟还是个瞎子。说道:“罢了、罢了,那就一起玩吧。”

    钟浩毅微微笑起,说道:“两位小兄弟果然义气!两位小兄弟,你们只管安心住在店中,店钱全部由我帮你们结了。”又高声唤道:“小二哥,快些,好酒好菜快快端上来。”

    “弥勒佛!阿毅你太客……”慧来双手合十,要同钟浩毅客套两句,被吕无病用眼色止住。

    吕无病咬住慧来耳朵说道:“早在杭州,我兜里的钱就花得差不多了。现在阿毅要做东,你就由着他吧。”

    慧来听见了赶紧将头扭过一边,装作刚才根本就不是要说话的样子!

    不一会儿,桌上酒菜已经端来。吕无病和慧来第一次没有抢着吃,因为有钟浩毅在座,那种风度、那种仪态,让吕无病和慧来不自禁的学了起来。

    三人共同饮尽一杯,钟浩毅说道:“无病、慧来,我在想,如果我们还像昨晚那样到处乱查,终究是无法查出线索的。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吕无病和慧来故作深沉,又各自长叹一声,吕无病说道:“此刻娘娘腔要是在的话就好了!”

    慧来附和道:“是啊!阿男那么聪明,他要是在的话,你我连脑子都可以不要动了。”

    钟浩毅停下酒杯,问道:“娘娘腔、阿男?是谁呀,是一个人吗?”

    吕无病回想起和柳下男相处的日子,不觉笑了起来!说道:“是的,娘娘腔就是阿男,阿男就是柳下男。”遂把如何遇上柳下男,如何骗骗子上当,如何一起除杀僵尸的故事告诉了钟浩毅。又说道:“阿毅我告诉你,其实我是挺佩服阿男的。他本事又高人又聪明,除了吵嘴不如我,其他都比我强。呵……”

    “呵……”客堂角落有个自饮自酌的书生,也跟着吕无病笑了一声。

    三人一同扭过头去。吕无病问道:“这位先生,我刚才没说笑话呀,有什么可笑的?”

    书生故作姿态正了正色,轻咳一声说道:“这位少年,在下并没有笑话三位。在下只是见三位少年年纪轻轻、却也一心想着要为村民除妖,这实在是让在下汗颜呢!唉……在下纵使对那妖物的来历知晓一二,却苦无缚鸡之力……”

    三人听见猛得窜到:“先生果真知道妖物的来龙去脉?先生,你快说、你快说啊!”

    “三位先请坐下,容我慢慢道来。”等吕无病三人坐下,:“在下曾在一本古籍中见过一篇记载,说有一种叫做‘隐飞’的妖物,专门喜爱吃食还没有断奶的婴儿。如果在下没有估计错,此地的祸事必定是隐飞所为。”

    “隐飞?”三人同时唤了一声,都不知道什么是隐飞。“

    慧来问道:“先生,什么是隐飞?你能不能把知道的说得再详细一些?”

    :“隐飞,其实就是成了精怪的夜枭。也笑一旦修成妖怪,就能变作人形。而没有断奶的婴儿、他的先天元气是最足的,隐飞想要继续修炼,就要靠杀吃婴儿来补充它的元气。它晚上四处飞行,只要听见谁家有婴儿啼哭,就会在这家人家的屋顶上拉一泡鸟屎做记号,然后在白天化作人形去那家偷盗婴儿。可惜我既不懂法术又不会武功,否则定要为四乡八里的村民除去这个妖孽。”

    吕无病问道:“那我们如何才能找到这个隐飞的行踪呢?”

    :“听说西北角的塘头村有一家人家,昨晚刚生了一个婴儿,我估计隐飞绝对不会放过的。”

    事情基本已经查明,吕无病装模作样站起身来,说道:“先生尽说些鬼语神道的,不可信!我犯困了,慧来,咱们回屋吧。”说罢,离座而去。

    慧来站起身来、冲书生双手合十,钟浩毅则是一抱拳,都走了。

    书生见三人不相信,还想再做解释,可根本叫不住三人,只好长叹一声,离店而去。

    吕无病和慧来刚进房间,便从后窗翻了出去,黑妞也跟着。双脚刚一着地,就听见钟浩毅说话:“说好了带我一块儿玩的,怎么都不叫我一声?”

    吕无病尴尬地笑道:“呵……阿毅,原来你的听力这么好,这回我可是真的佩服你了!”

    钟浩毅并不同吕无病计较,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上路吧。”

    三人一狗一同往镇外奔去。

    边走、钟浩毅边问道:“无病、慧来,先前那个书生长得是什么模样?”

    慧来说道:“就一个普通书生,大概三十来岁,人长得挺白净,有一缕山羊胡子,坐着看、估计身量不会高。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钟浩毅微皱眉头,说道:“可我从他每一句话的尾音中听出,他应该很年轻,而且还有女人的声调。奇怪?”

    吕无病说道:“阿毅,你比我们大上几岁,不会是到了要想小美人的时候了吧?哈……”

    钟浩毅自嘲道:“小美人?我能看得见吗!”

    吕无病听见、不好意思再说揶揄话,闭上嘴巴只管走路了。

    路在嘴下,四番打听,三人已经到了塘头村。

    诗曰:

    凡尘苦渡祸双行,

    千古妖魔乱世惊。

    神箭无匹难射物,

    菩提常驻济村民。

第十二章 妖怪喂奶(上)

    塘头村的村民们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钟浩毅,有认得的就朝村里大喊起来:“钟少爷来啦,大恩公钟少爷来啦,活菩萨来啦。”

    村民们听见,十有**都奔出来迎接钟浩毅。

    有村民问道:“钟少爷好!钟少爷,今天即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您怎么出来打猎了?”

    钟浩毅说道:“我今天并不是出来打猎的,不瞒诸位乡亲,我今天是来查访闹鬼怪的事情的。”

    村民们一阵哗然,大都是在赞叹钟浩毅的悲天悯人之心。

    也有人小声在说:“钟少爷那双眼睛……他怎么查啊?”

    又有人说:“查不到才好,要是万一查到了,钟少爷岂能是妖怪的对手?钟少爷体恤百姓、也不能不顾他自己的性命呀!”

    “你说得太对了。”有人附和道:“钟少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还会有谁用银子来接济我们呢?唉……哎呦哇……谁打我?”

    “快闪开、快闪开。”村长从人群中挤出,对钟浩毅说道:“钟少爷,小老儿是此地的村长。乡民们都不懂规矩,您可别在意。钟少爷,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就屈就一下,到小老儿家中去坐坐吧?”

    钟浩毅抱拳说道:“那就有劳村长。”又招呼吕无病和慧来一同行去。

    村长家中,四人坐在一起说话。

    钟浩毅问道:“村长,听说塘头村昨夜有人家生下婴儿,不知是哪一家?”

    村长说道:“那是村北角的刘喜家,他媳妇给他生了白白胖胖一个大小子!可是现如今此地不太平,他家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伤心。唉……”

    慧来问道:“村长,那你们村子里生过婴儿失踪的事情吗?”

    村长激动地说道:“有过、有过,是离刘喜家不远的王长柱家。大胖儿子生下来还没有满月,就没了。把好好一家人难过得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钟浩毅说道:“事不宜迟,村长不如先带我们去刘喜家看看吧?”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村长站起身,把吕无病三人往刘喜家带去。

    百来步就到了刘喜家。红人坐月子,男子不易入内。

    村长把刘喜叫了出来,钟浩毅问道:“刘老哥,家中的嫂子和孩子都好吧?”

    刘喜说道:“托钟少爷洪福,婆娘和孩子都好。”脸上表情也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

    吕无病问道:“今天没有什么生人来过吗?”

    刘喜答道:“除了乡亲们来道喜,就再没有生人来过。”

    吕无病问罢双腿一蹬,人已经到了屋顶。

    慧来大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鸟粪?”

    吕无病说道:“当然有,不过有四、五坨之多,也不知哪一坨才是?”

    慧来嚷道:“你怎么那么笨?你放嘴里尝尝,哪坨新鲜哪坨就是了。”

    吕无病一跃而下,扯住慧来说道:“快,换你上去,你有本事你来尝!”

    正在此刻,一个二十来岁的美少*妇走了过来,同刘喜在一边里。

    吕无病把刘喜招呼过来,问道:“刘老哥,这个女子是谁呀?”

    刘喜说道:“她是长柱嫂子,村里人、没事儿。”

    慧来说道:“刘老哥,不管什么人,都要小心为妙。”

    不知为什么,黑妞独自一个偷偷跟进了屋。

    钟浩毅说道:“应该没事,我能听见屋里说话。”又对村长和刘喜说道:“你们俩位都回吧,我们三人自己在村中转转。”

    村长和刘喜抱拳作揖,各自走开了。

    吕无病三人则在村中路上宕着。

    吕无病问道:“阿毅,你怎么知道那个长柱嫂没事?你听见了什么?”

    “呵呵,不太好说。”钟浩毅狡黠一笑,想敷衍过去。

    吕无病说道:“不说是吧?好,阿毅,咱们就在此地分道扬镳、各顾各吧!”

    钟浩毅犹豫片刻,说道:“好吧,我把听见得告诉你们。屋里的女人应该是刘喜的夫人,她和长柱嫂打过招呼后说道,‘多谢长柱嫂来给孩子喂奶。也不知为什么,我连一滴奶水都没有。’然后是解衣服的声音,估计是长柱嫂已经给孩子喂上了奶,长柱嫂说,‘妹子不用急,等把身子养好了,奶水自然就会有的。正好嫂子这几日**涨得生痛,你看,不光**胀得那么大,就连奶……’呃……‘替你喂喂孩子、无碍的’……”

    “好了、好了,”吕无病竖掌止住钟浩毅,说道,“别说了,我知道没事了。阿毅,你说起这段话时,脸上色色的。呵……”

    “咦!”慧来手指一旁说道:“你们快看,那个女人不是长柱嫂吗?”

    路边的水井旁有个女人在洗衣服,果然象极了刚才见到的长柱嫂。

    吕无病上前问道:“长柱嫂,你不是在刘喜家奶孩子吗?怎么一会儿又在这里洗衣服了?”

    长柱嫂抬起头,见眼前三人并不认识,而和自己说话的少年、一双眼睛正直愣愣看向自己的胸脯。

    长柱嫂用双臂遮住鼓腾腾的胸脯,叱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我又不认识你,你乱搭讪什么?”

    吕无病被叱得一愣,说道:“你刚才明明去了刘喜家给孩子喂奶!难道你不是长柱嫂?”

    “我怎么不是?”长柱嫂喝道:“野小子,告诉你快走啊,在不走我可喊人了。”

    慧来在一旁看见这个长柱嫂双眼红肿,一定是为失去孩子刚刚哭过。再想起刘喜家门前看见的长柱嫂,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心中感觉不对,大叫一声:“不好,上当了。”扭身往刘喜家奔去。

    吕无病急忙跟上,说道:“你怎么也漏了说‘铺’字啊?”

    三人一同奔回刘喜家,见刘喜正在喂鸡。

    慧来问道:“那个长柱嫂走了没有?”

    刘喜说道:“已经走了。怎么了?”

    吕无病问道:“是往哪里走的?那孩子呢,有没有让她抱走?”

    刘喜说道:“好像是往村外去了吧。孩子在屋里,长柱嫂空着手走的。”

    吕无病和慧来这才喘了一口气。

    “不对!”钟浩毅说道:“屋里没有婴儿的呼吸声。刘老哥,你快回屋去看看。”

    刘喜听见紧张了起来,扔下手中的盛谷碗盘、转身往屋里奔去。

    突然,屋里大哭起来。刘喜一边往外跑,一边哭喊道:“钟少爷,孩子没了、孩子不见了。哇……”

    钟浩毅说道:“刘老哥先别急,你问过嫂子她是怎么回事吗?”

    刘喜说道:“傻女人刚才睡着了,她说什么都不知道。呜……我的儿子没了,哇……”

    钟浩毅说道:“刘老哥莫再哭了,我们立即去把孩子追回来……”

    “那还不快点?罗嗦。”吕无病已经冲了出去。

    慧来和钟浩毅立即跟上。

    刚跑到村口,就看见黑妞从村外飞奔回来。

    黑妞迎上三人,又扭转头往大道上跑去。

    吕无病三人知道、黑妞一定追踪到了什么,跟随黑妞一路追去。

    黑妞奔跑起来根本不管什么田垄、沟渠、瓜田、玉米地,苦了吕无病三人,窜上跃下、绊脚刮蹭,却不敢放缓一丝度。

    总算跑出一片玉米地,刚好迎头堵住了那个假长柱嫂,婴儿果然就在她的怀里抱着。

    黑妞昂起头,对着那个假长柱嫂一通乱吠。

    那个假长柱嫂正满心欢喜地唱着儿歌、走着路,突然看见眼前多出三人一狗,恶狠狠地拦住自己,便装出惊恐的模样说道:“三位大爷想要干嘛?小妇人可是良家女子。你们要想劫财,小妇人还有一些。你们若是想劫色,可万万不行。”说罢,从怀中掏出些散碎银子和铜钱,抛洒在了地上,人则要从吕无病和慧来中间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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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妖怪喂奶(下)

    吕无病早已经将探天竹握在了手中,见假长柱嫂靠过来,手中探天竹逼向假长柱嫂咽喉,口中喝道:“你还在装?隐飞,快快将孩子放下,我吕无病饶你不活。”

    隐飞听见吕无病喊破了它的身份来历,脸上显出了真的惊恐模样,说道:“你们不就是在刘喜家门口的三个少年么?尽然能够看破我的计策,还能跟踪到此地!嗯,也算你们有些本事。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杀你们对我无用。”

    “隐飞,你也太过狂妄了。”慧来喝道:“你杀害此地婴儿无数,造下这般罪业,今天我们杀除你是因果报应。隐飞,放下婴儿快快受死。”

    隐飞见一个小家伙竟然冲自己如此说话,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前胸衣下波涛翻滚,也不加管束。手指三人说道:“就凭你们三个小鬼头,也想要我性命?哈……我看你们三个长得倒还蛮可爱,不如就一起做了我的干儿子吧?走,和为娘一起回去,为娘喂奶给你们吃。不过不许抢啊,为娘胸口只有两个……”

    “妖妇休得放肆,看掌!”慧来哪里还听得下去?右掌对准隐飞面门急拍而出,左手却暗中抓向婴儿。

    隐飞后撤步躲开慧来抓向婴儿的左手,又腾出左臂隔开慧来右掌,身形再往前纵,左手瞬间变作一只乌黑钢爪,扣住了慧来咽喉。

    “咔嚓”一声,两人分开。

    慧来有坚甲咒护体,自然不会受伤,可是脖颈肌肤也被抓的火辣辣地痛。一时顾不上,又施展出系缚咒来缠绑隐飞的左臂,口中大喊道:“无病,快上啊!”

    话声未落,吕无病已经跃起二丈多高,手中探天竹使出“力劈华山”,直奔隐飞脑袋劈落。

    隐飞左臂被绑,情急之下松开婴儿,伸右爪抓住探天竹,用力往边上一带,将吕无病摔了出去。

    眼见婴儿就要跌死在地,一条人影快如闪电、把婴儿抢去了。原来是钟浩毅及时出手!

    隐飞大怒,右爪扯断左臂的无形绳索,双腿一蹬飞去空中。

    吕无病和慧来手搭凉棚看向空中,转眼间,空中就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了。

    慧来摇头叹道:“弥勒佛!可惜让它逃走了。”

    吕无病也只好显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逃就逃了吧,我们又不能飞上天去追。还是先把孩子给刘喜送回去吧!”

    “你们小心,隐飞扑下来了。”钟浩毅突然大喊。

    吕无病来不及抬头看天,先将手中探天竹暴长一丈八尺,抖起一个枪花舞向空中。

    枪花舞到一半就舞不动了。原来被隐飞从空中抓住了竹梢。

    吕无病和慧来这才来得及看向空中,只见隐飞已从假长柱嫂变回了真身。果然是一只夜枭,只不过比普通夜枭要大上许多,双翅展开足有两、三丈宽。

    隐飞用一支钢爪锁住探天竹,双翅拍动,像团乌云一样压了下来。

    吕无病“哇呀”一声大吼,混沌裂刃破空斩去。

    隐飞似乎知道混沌裂刃的厉害,右翅猛挥侧旋过身体,躲开裂刃一击,左爪飞快无比地抓在了吕无病肩头。

    慧来见吕无病危险,生平第一次施展出了降魔咒,头顶三尺顿时有一座莲花座台升起。慧来大喝一声:“除魔!”莲花座台上的莲花花瓣变作一片片金色光刃、激射向隐飞。

    光刃虽快,没想到隐飞的度更快!看见一束光刃射来,钢爪立即将吕无病扯翻在地,双翅振动侧飞而走。又突然打了个旋,袭向慧来后背。

    慧来的脑袋刚刚扭过来,前额就着了隐飞铁喙重重一啄,把慧来啄得头晕目眩、跌倒在地。若非有坚甲咒护体,此刻早应该脑浆四溅、一命呜呼了。

    再看隐飞,一扑之力已经用竭,双翅扇动又飞去了空中。

    它的目标是钟浩毅怀抱的婴儿,在空中借足了势,冲钟浩毅直扑而下,一爪对准钟浩毅头颅、一爪抓向钟浩毅怀中婴儿。

    吕无病和慧来急得同时大叫道:“阿毅快躲开、阿毅快躲开!”

    要知道钟浩毅怀抱婴儿,而且双眼又看不见,如何能抵得住隐飞一扑之力?

    钟浩毅倒是不慌不忙,半侧过耳朵倾听着飞扑下来的隐飞。等隐飞扑到头顶五丈来高时,钟浩毅腾出左臂高高擎起。左臂霎时幻化成一把弩弓,一支淡蓝色弩箭急射而出,又在半道分成两股,分别射中了隐飞的双目。

    隐飞双目已被射瞎,鲜血和着蓝色弩箭化作两滩血水、撒落下来。又悲鸣一声,振翅要逃。

    吕无病和慧来已经翻身站起,慧来见隐飞又要逃走,即刻施展出系缚咒,两根无形绳索缠绑住了隐飞的双翅翅根。

    隐飞正要负痛飞逃,凭慧来的力量又怎么能拉扯得住?还没等慧来用力往下拉,整个人已被隐飞提起了十来丈高。

    吕无病仰头大叫道:“慧来你快跳下来,再高就要摔死了。”话还没说完,慧来又被带高了三十多丈。

    钟浩毅左臂的弩弓已经隐去,大踏步跨到吕无病面前,把怀中婴儿塞给了吕无病,从腰际抽出一把弹弓,对着天空空弹了一。

    天空中顿时狂风大作,把隐飞吹得象断了线的风筝、东倒西歪,向下滑落。离地十丈处,慧来趁机跳了下来。

    钟浩毅知道慧来已经安全,把弹弓插回腰际,又从背后取下雕胎长弓,也是空拉弓弦,有一支燃烧着火焰的长箭突然现出、架在了弓弦上,“嗖”,破空射去。

    吕无病看见急得大叫:“射反了,阿毅,你射反了呀!”

    还没等吕无病喊完,火焰长箭自动扭头射向了隐飞。

    只见长箭从隐飞前胸射入、后背透出,又变作一张火网反卷回来,把隐飞硕大的身躯紧紧缠裹住。跟着“嘭”一声巨响,隐飞被炸成了灰烬。

    慧来都看呆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拍着钟浩毅的肩膀,赞道:“阿毅,真有你的,原来你的本领这么高啊!”又扭头叫道:“无病、无病……咦,人呢?”吕无病不见了!

    “我在这儿呢!”吕无病的声音。

    慧来循声望去,原来吕无病横躺在了地上。慧来急切得问道:“无病,你怎么又躺下了?你伤得真有那么重吗?”

    吕无病说道:“伤倒没有那么重,只是皮肉伤而已。可是刚才阿毅把孩子塞给我的时候,是大头冲下的!我一条胳膊痛得动不了,一条胳膊抱着孩子没法翻转,又怕孩子脑袋充血,就只好重新躺倒在地了。喂、别说了,快扶我起来呀。”

    慧来和钟浩毅听罢哈哈大笑,一个上前托起吕无病,一个赔着不是抱过婴儿。等慧来替吕无病包扎好肩头伤口,三个人兴高采烈往塘头村走回。

    村人们已经在村口等候多时了,远远看见三人回来,全都急忙迎了上去。

    眼尖的村人喊道:“刘喜你快看,钟少爷怀抱的婴儿是不是你儿子?”

    刘喜一边拼命往前跑,一边大叫道:“没错,是我儿子,我认得那襁褓。”等跑到钟浩毅三人面前,“噗嗵”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得又哭又笑,说道:“多谢钟少爷,多谢三位活菩萨,我刘喜给三位磕头、给三位磕头……”

    慧来从一旁扶起刘喜,钟浩毅将怀抱婴儿递了过去,说道:“刘老哥,你还是快些抱孩子回家,好让家中嫂子也早早安下心来。”

    “噢,噢!”刘喜早已经开心的糊涂了,钟浩毅说什么就是什么,抱着儿子往家中奔去。

    围着得村人们有的鼓着掌、有的翘起大拇指,口中“活神仙、活菩萨”赞美声不断。

    钟浩毅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只是站着微笑。慧来双手合十,忙不迭地回礼。只有吕无病,偏将受伤的肩头挺在村人面前,全身心陶醉在村人的赞美声中。

    诗曰:

    三弓普济难人宁,

    双耳听天胜目明。

    今有善侠持大道,

    人间不叫祟横行。

第十三章 错把叫花当活佛(上)

    三人不在同塘头村人纠缠,回到了道墟镇的客栈中。

    钟浩毅说道:“无病、慧来,此地的事情已经办完,我也应该回去了。你们俩要是不赶时间,不如和我一同回家去坐坐吧?我家里有的是好酒哦!”

    “真的?”吕无病听见双眼光,又故作镇定地说道:“呃……阿毅,虽然我和慧来还有很要紧的事要去办,但是都到了好朋友的家门口了,不进去坐坐好像不太礼貌!慧来,你说呢?”

    “对呀、对呀,去坐坐。弥勒佛!呵……”慧来急忙答道。

    钟浩毅见吕无病和慧来答应,心中自然高兴,招齐了带来的家丁,让他们让出两匹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绍兴城。

    绍兴城,一座建在水流上的城,街道上人来轿往,河流中舟船交织,大小各样桥、横接竖穿,真正的车水马龙。

    最为有趣的要属河道里的乌篷船,双桨居然不是用手划,而是人往后靠舒服了、然后高高抬起两个脚掌、抵住了桨柄蹬,显然比用手划的力气大多了。

    吕无病和慧来看得高兴,吵着要坐船。钟浩毅自然满足两个小兄弟,招手租下了一条乌篷船。

    吕无病和慧来在马背上便急不可耐地把鞋袜都脱了,高卷裤管、光着脚丫窜上船去,又不约而同抢向划桨的座位。一番争执,吕无病伸左脚、慧来抬右脚,各自蹬住一桨往前划。

    钟浩毅则跃上船头,为吕无病和慧来指路。黑妞窜了船尾,只顾着自己玩耍。

    二人各蹬一桨、各自为阵,船在水道上像泥鳅穿行一样东摇西晃,几次擦岸,把船头都撞破了好几处。船公倒是不心疼,反正一会儿钟少爷给的赏钱,足可以再买两条船回来。

    好一会儿,两人才算配合默契,乌篷船能够直行了。

    钟浩毅对着两个嘻哈笑闹、玩兴正浓的小兄弟说道:“无病、慧来,到家了,上岸吧。”

    两人只能舍下乌篷船,同钟浩毅上了岸。家丁已在钟府门前候着,见三人回来,将三人迎进了府内。

    钟府很大,所有房屋都筑起两层。穿过前屋是长廊、左右各一条,中间是花园,假山、池塘、各样花卉树木,布置得十分典雅。

    吕无病和慧来被迎入了正堂,钟浩毅的父母亲都在堂上坐着。吕无病和慧来以晚辈礼拜见过两位高堂,二位高堂也就回内宅去了。

    钟浩毅招呼吕无病和慧来在偏厅坐下,不一会儿,桌上酒菜就都摆满了。什么霉干菜焖肉、糟溜河虾仁、清蒸童子鸡……应有尽有。

    “啊呀!”吕无病大喝一声“臭豆腐”,举起筷子就先上了。一块黄澄澄的臭豆腐塞进嘴里,那个松脆、那个臭,臭里慢慢散出的豆腐香!吕无病整个人都酥了,闭上眼睛满脸的受用。

    慧来看见,也急忙夹起一块塞进嘴里。刚刚咬下,“呃……”一下便全都吐了出来,捏着鼻子张大了嘴喊道:“太臭了、太臭了!”

    吕无病张开眼睛大笑道:“哈……不会吃就不要吃,简直是暴殄天物。”又对钟浩毅说道:“阿毅,你们这儿的臭豆腐太好吃了,比我们华亭的臭豆腐都要好上三分。”

    钟浩毅说道:“臭豆腐倒也算是本地的一绝。今日桌上的菜都是本地的特色菜,慧来不喜爱吃臭豆腐,那就吃其它菜吧。来,这道糟溜河虾仁还是不错的。”边说、边给慧来舀上了一勺。

    接着,钟浩毅又给吕无病和慧来斟满了酒,说道:“无病、慧来,本地的老酒也是天下闻名的,光酒名就有‘女儿红’、‘加饭’、‘善酿’、‘花雕’、‘香雪’等十余种。我今天请二位喝的,是窖藏了二十年的极品陈酿‘状元红’!来,咱们干了。”

    一杯下肚酒又斟满,吕无病扮出豪爽摸样赞道:“好酒,真是好酒!”

    钟浩毅笑道:“原来无病也喜爱杯中之物!无病,你既然觉得这酒好,那你就说一说,这酒好在了哪里?”

    吕无病顿时傻了,虽说自己能喝上几杯,可是哪里又懂得什么酒好、什么酒不好?只好挠着头皮说道:“这酒好就好在……它入口……它……它是黄颜色的!呵……”

    “酒好是因为它是黄颜色的?哈……”钟浩毅听见大笑起来,说道:“说得一点没错!都说什么好酒入喉一线、甘洌醇美,可是对我一个瞎子来说,如果能够亲眼看见老酒是黄颜色,岂不是最好的地方吗?哈……”

    吕无病双手急摇,说道:“阿毅你误会了,我吕无病绝对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

    钟浩伸掌止住吕无病,说道:“无碍的,我也只是一时感慨。来,无病、慧来,咱们喝酒。”

    又一杯酒下肚,慧来问道:“阿毅,要说你的本事可真俊!尤其是你左臂幻出的那把弩弓,简直神了!”

    吕无病说道:“我还是喜欢你的弹弓,就这么空一弹,天上就会狂风大做,好宝贝、好宝贝。你那把长弓也不错,射出的箭居然能变成火网。这要是遇上了妖魔鬼怪,岂不是见一个杀一个!”

    钟浩毅说道:“我的三把弓确实有些神通,它们能各自借来三千大千世界的水、火、风,供我运用。无病、慧来,其实你们的本事也不错啊!”

    “唉,差远了!”慧来垂头叹道:“前一次杀僵尸,靠的是阿男出手。这一次战隐飞,又多亏了阿毅在旁。否则,我和无病以是凶多吉少了。无病,看来我们两人还得加紧修炼功法啊!”

    吕无病心中明白,嘴上却是不服,说道:“加紧修炼功法又有什么用?如果让我也身负三弓,遇上妖魔鬼怪,照样见一个宰一个……”

    “慢着!”慧来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问吕无病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再说一遍。”

    吕无病被慧来的模样吓到了,说道:“怎么了慧来?我说‘遇上妖魔鬼怪照样见一个宰一个’,说错了吗?”

    “不是这一句,是前边一句。”慧来大喊。

    吕无病说道:“前边一句?‘如果让我也身负三弓’?”

    “负三弓、负三弓……”慧来低下头去喃喃自语,突然又抬起头来,和吕无病同时喊起:“付三公!难道付三公就是他?”

    两人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起望向钟浩毅。

    钟浩毅觉得诧异,问道:“二位小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你……”吕无病刚要开口,被慧来阻住。

    慧来抢着问道:“阿毅,你身上除了这三把弓之外,还有没有第四把、第五把弓?”

    “就这三把,再没有其它的了。”钟浩毅答道。

    吕无病和慧来一阵雀跃,又围着桌子大笑大叫道:“找到了,总算找到一个了,负三弓、付三公!哈……”

    钟浩毅万分不解,张开双臂拦住二人,问道:“慧来,你们二人究竟是怎么了?快说啊!”

    慧来笑得停不下来,说道:“无病,我太……哈……高兴了……我说不出话,哈……还是你来告诉阿毅吧!哈……”

    吕无病强忍住笑,又抓起酒壶猛灌几口,一抹嘴说道:“阿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阿毅,就是我们要找的有缘人、付三公。”遂将要聚齐三位有缘人、一同寻访东海三岛十洲、为凡尘子吕浑身魂合并的事,详详细细告诉了钟浩毅。

    钟浩毅听完想了一会儿,才把整件事的脉络理清。说道:“无病、慧来,我可从来不知道还有此事。你们就凭我所负三弓,便能断定我是你们要找的有缘人,这也太过武断了吧?何况我的眼睛……”

    还没等钟浩毅把话说完,吕无病喝道:“阿毅,我还以为你是个英雄呢,原来你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的狗熊!双眼瞎了又怎么了?我吕无病连师门法术还没学会,不照样勇往直前,视死如归?慧来那么笨,不照样陪着我勇闯天涯?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吕无病告辞了。“说罢就要往外走。

    “无病,”钟浩毅喝住吕无病,“你把我钟浩毅当作什么人了?好,不管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有缘人,是生是死、我钟浩毅就陪你吕无病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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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错把叫花当活佛(下)

    吕无病突然哈哈大笑,说道:“诸葛亮说的,‘请将不如激将,激将不如骂他’!哈……阿毅,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不许耍赖。”

    钟浩毅被吕无病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说道:“欸,你还是快坐下喝酒吧。”

    三人同又一杯下肚,钟浩毅说道:“无病、慧来,如果按你们的逻辑说、付三公就是我的话,那辛无用和贝福行应该也不是人名?”

    慧来说道:“对呀!可是辛无用和贝福行又是指什么呢?”

    三人放下筷子停住杯,想了好一会儿,吕无病嚷道:“算了、算了,费脑子想它做什么?今天难得三个人那么高兴,还是先喝个畅快吧!”

    慧来举起酒杯说道:“就是。师祖佛爷都说了,在江湖上自然都会遇上,咱们能不动脑子就尽量别动脑子了!来,喝酒、喝酒。”

    钟浩毅说道:“既然两位兄弟都漫无目的,不如就留在绍兴玩上几天,绍兴的名胜古迹、游览胜地可不少啊!有书法圣地兰亭,为天下百姓治水的大禹陵,风景优美的鉴湖,景色绝无仅有的柯岩……一切花销都由我来,直到两位兄弟玩得尽了兴,咱们再一起南下,怎么样?”

    吕无病和慧来听得早已心驰神往了,互看一眼、点头直答应。

    酒席撤去,吕无病和慧来被安排去客房歇息。香汤沐浴、鲜亮衣裳、这自然都不在话下。等上了床、头一沾枕,两人便各自沉沉睡去。

    除去了隐飞,本来还想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不料,第二天辰时刚到,就被一阵喧哗声吵醒。

    三人起床漱洗聚在正堂,有家丁来报:“少爷,前后门都被附近各村的村民们堵上了,说是一定要拜一拜少爷您这位活菩萨。”

    钟浩毅说道:“那你还不快去把他们劝走,愣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家丁急答道:“少爷,早劝过了。可是人实在太多,莫要说劝,连哄带骗再加轰,结果走了一个又来十个。少爷,不如您自己去门口走一趟吧?现在那些村人都开始在门口烧香、磕头、上供了!”

    钟浩毅皱眉喝道:“这种情况下我能去吗?唉,你先退下去吧。”

    等家丁退去,吕无病说道:“阿毅,你们这地方消息传得可够快!昨日才除杀了隐飞,今天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这下可好,咱们怎么出门去玩那?”

    钟浩毅也觉得头痛,掌拍脑袋说道:“欸,那么麻烦!看来咱们只有再等等,等到午时村人们都散去吃饭了,咱们再出门。”

    三人一通闲聊到了午时,门口的村人不减反增、越聚越多,三人彻底没辙了!该聊的话已经聊完,只好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烦躁难忍。

    钟浩毅一拍扶手、起身说道:“慧来、无病,看来这个家确实呆不下去了。咱们先吃饱睡足,到了晚上翻墙出府,一起闯荡天下去。”

    酉时,三人各自准备停当,又等钟浩毅拜别了双亲,一起来到花园围墙边。

    围墙底下有狗洞,可以让黑妞穿过。钟浩毅则领着吕无病和慧来腾空而起,两丈来高的围墙一跃而过。

    三人在墙外不见黑妞出来的,慧来蹲下身去冲狗洞内喊:“黑妞你在干嘛呢?快钻出来,咱们好走了。”

    话音刚落,一条黑影从墙头跃出。原来黑妞不愿意钻狗洞,也学着三人翻墙!

    吕无病奇道:“慧来,你的黑妞好厉害,不会也是个什么妖精变的吧?”

    黑妞听见,用力撞在了吕无病屁股上,把吕无病推出一个趄趔。

    吕无病差一些没跌倒,前冲几步步稳住身形,扭转回来骂道:“好你个黑妞,居然敢暗算我。今天我要不是看在慧来这个人的面子上,一定痛打你这条狗。”

    慧来听吕无病说话这么打比方、忍不住了,立刻同吕无病争执起来,一路吵到南城城门。

    城门早已夜禁,守成兵丁见是钟浩毅,低头哈腰说道:“原来是钟少爷!钟少爷这么晚了还要出城啊?”

    另一个兵丁叱道:“你懂什么?钟少爷那可是当今的活菩萨,夜里出城不是除妖、就是捉鬼。别磨蹭了,快开门吧。”

    两个兵丁打开城门,恭送钟浩毅三人出城,不过手心里也多了一份钟浩毅的打赏!

    天台县是个小县城,但此地的天台山却是赫赫有名。不仅仅因为天台山是个长年雾霞笼罩、风光宜人的游览胜地,而且它还是佛教“天台宗”的祥地。

    吕无病三人在天台县找了家客栈住下,第二天辰光初现,便往天台山游去。

    刚到天台山脚下,就闻着了一股香气。三人为了观赏山中的雾景,没吃早饭便出了客栈。现在闻到食物香,忍不住肚里“咕噜”、口中生津。

    原来是一个卖烙饼的小摊,炉灶架在板车上,旁边放着一张小桌子和四条趴脚矮凳。

    三人来到桌旁坐下,吕无病说道:“老板,你卖的是什么烙饼,怎么这么香?”

    老板听得出吕无病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说道:“小爷,小人卖的是天台山特有的风味小吃、‘饺饼筒’。三位小爷来些尝尝?”

    “那就快点上,都等不及了!”吕无病嚷道。

    “就来,就来。”老板立刻将一盘饺饼筒和三碗豆浆端上了桌。

    盘中的饺饼筒一共有三根,一尺长、一握粗。老板见三人衣着光鲜、绝不是粗鄙之人,便事先将三根饺饼筒切成了段,好让三人用筷子夹着吃。

    三人各夹起一段塞入口中,“哇……”那个香、那个脆!吕无病和慧来嘴巴嚼动的度比平素快了十倍不止。黑妞在一旁大急,刚要开口叫唤,已被慧来往嘴里塞了一段。

    筷子再动,盘就空了。老板不用招呼,又端上来一盘。

    钟浩毅问道:“老板,你这个饺饼筒里头裹得到底是什么?居然会那么好吃!”

    老板见钟浩毅夸赞,心中难免很是高兴,说道:“这位小爷,虽说我这饺饼筒只是一道小吃而已,但是做起来可一点都不马虎。光主料就要用到五花肉片、猪肝、蛋皮、鱼肉、豆腐,这有个名称叫做‘五虎擒羊’,缺少一样口味就不正宗了。当然,还要配上金针菇、黑木耳、笋丝、粉条和各样菜蔬,然后再一起紧裹入烙饼之中,才能端到三位小爷的面前。”

    慧来一边大嚼、一边说道:“老板,这饺饼筒是谁明的?它能让吃过的人饱了口福,真算是功德无量啊!”

    老板笑道:“究竟是什么人明的?这已经没法考证了,不过大家都把明饺饼筒的功劳记在了本地最有名的一个人物身上!说他喜欢把化缘化来的各种食物全都裹在烙饼里一起吃,别人看他吃得那么香,就回家照着样子做。久而久之,饺饼筒就成了本地的特色小吃了。三位少爷,要说起这位人物,他抢过新娘子、骂过秦桧老贼、戏耍过奸相贾似道,又为天下百姓造福无数。三位小爷,你们能猜得出这位人物是那一位吗?”

    “济公活佛!”三个人齐声答道。

    话音刚落,“噗嗵”,一条粗壮的人形扑倒在三人身旁。

    只见这个人头又脏又乱象个鸡窝,身上衣服又破又烂分不出原来底色。

    “弥勒佛!”慧来惊诧道:“不会是我们真把济公活佛给请来了吧?”

    吕无病说道:“不对!书里说的济公活佛枯瘦如柴,你看他一身的横肉,他绝对不是济公活佛!”

    老板在一旁瞧见,则哈哈大笑起来。

    诗曰:

    同途自在一心观,

    饮罢琼浆碎酒坛。

    余暇无闲游胜景,

    出逃只为世人烦。

    [bookid=name=《凌虚阁》][bookid=1415351,bookname=《逆天剑神》][bookid=name=《幻想2o12》]

第十四章 孕妇失踪(上)

    只见这个人缓缓抬起头,努力伸出手掌,有气无力地说道:“三位老爷、太太行行好,赏我一口吃的吧……”

    “老爷、太太?”钟浩毅说道:“难道济公活佛的眼睛和我一样吗?”

    吕无病哈哈大笑道:“哪里是什么济公活佛?是个叫花子。估计已经饿花了眼。”又扭头对老板说道:“老板,就给他端些吃的吧。”

    反正有人付钱,老板一个盘子里就装了五根饺饼筒,放在叫花子面前。

    叫花子看见吃的,眼睛都快绿了,直接趴在那里就狼吞虎咽起来。

    慧来问道:“老板,你刚才为何笑,不会是认得这个叫花子吧?”

    老板将双手在挡布上抹干净,一边给三人碗里添豆浆,一边说道:“这个叫花子是本地人氏,从小父母双亡,由他奶奶带大。在他九岁那年,他奶奶也死了,全家就剩他一人。本来还有好心人家想收养他,可他却偏偏还是个痴傻愚钝的人,那些人家只能断了收养他的念头。从此,这个孩子东家讨一点、西家偷一点,倒也活到现在!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名字,所以大家都管他叫九呆。”

    话刚说完,五根饺饼筒也全都进了九呆的肚子里。九呆又伸出手来说道:“好心的老爷、太太,你们一样赏我吃的,就索性让我吃个饱吧?”

    吕无病说道:“你睁开眼睛瞧瞧,你面前只有三位少爷,没有什么老爷、太太。”

    “是、是三位少爷、太太,没有什么老爷、太太。”九呆用藏在头内的双眼看向三人,说道:“还请三位少爷、太太赏口饱的吃吃吧?”

    吕无病和慧来听见,要在嘴里的饺饼筒差一些没有喷出来!

    钟浩毅笑道:“看来是这个九呆在要饭时、一直将老爷、太太连着说,说习惯了!”

    吕无病说道:“这么着九呆,老爷、少爷你都别喊,你就喊我们‘哥’,喊了‘哥’就让你吃饱。”

    九呆疑惑地看着吕无病,问道:“喊‘哥’就能管饱?你不会是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吕无病说道:“老板,你再拿三盘给他。”再对九呆说道:“快喊,喊完就能吃了。”

    “哥!”九呆大吼一声坐了起来,抓起饺饼筒就往嘴里塞。边嚼边还自言自语:“叫了那么多年‘老爷、太太’,原来还不及叫声‘哥’管用!”又抬起头来冲着吕无病傻笑道:“哥,呵……以后我每天都喊你哥,饿了就喊你哥。哈哈……”

    三人听见,禁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此时,有四个衙差冲了过来,手中铁链套住九呆脖颈、扯起就走。

    吕无病横臂拦住,问道:“四位差爷,他只是一个叫花子,你们为什么要锁他走?”

    一个衙差喝道:“这个九呆是本地出了名的贼盗,今日捉拿他,自然是因为有苦主告他。你们三人胆敢在此阻挠公差,看来一定是九呆的同伙……”

    “四位差爷、四位差爷,”老板见衙差要找吕无病三人的麻烦,急忙跑过来劝道:“这三位少爷只是来天台山游玩的,和九呆并不认识。差爷们还是快回吧,也好早早交差!”

    四个衙差这才骂骂咧咧、锁着九呆离去了。

    吕无病本想火,暗中却被慧来拽住。见衙猜走远,吕无病问老板道:“老板,九呆一个叫花子,怎么也会有人告他?”

    老板说道:“常有的事儿。九呆他饿得没了办法,就会去各家各门偷吃的,被人告到县衙已不是一回两回了。客官莫要去管他,挨上几个大板也就放出来了。”

    三人这才结了账,往山上走去。

    走了没几步,吕无病说道:“慧来、阿毅,我没心思游山了。我想去县衙看看,那个九呆究竟会怎么样。”

    慧来说道:“我也是一个心思!阿毅你呢?”

    钟浩毅笑道:“没想到你们对一个叫花子都那么关心,看来我钟浩毅力结交了两个好兄弟!走,咱们去县衙。”

    县衙门口有一群人围着在看布告,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着。

    吕无病三人好奇,也挤了过去。慧来知道钟浩毅看不见,开口念道:“近日来,本县各村生四起人口失踪案件,失踪者皆为身怀六甲的孕妇。凡有知情知人来报,赏纹银二十两。若有寻回失踪之人、破获此案者,赏纹银三百两。但有知情不报者,与案犯同罪。

    刚刚念完,就听见县衙内传出了喝威声。围看布告的人群中有人说道:“快,九呆的案子开始了,快进去吧。”

    吕无病看见众人兴奋的样子,甚是诧异!拽住一个问道:“老哥,九呆被审是重案吗?你们都急着去看?”

    这个人摇头说道:“九呆哪里会犯什么重案啊!小兄弟你是不知道……来不及说了,小兄弟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罢,往衙门里急走。

    三人进入县衙,和人群一起站在衙堂外往里看。只见堂上正中坐着县太爷,边上站着一个师爷,再边上有个文案做书记,三班衙役则手持家苔杖分站两旁。

    地上跪着两人,左边一个是妇人,应该是原告。右边一个身材魁梧、手戴镣铐,是九呆无疑。

    而围在衙堂外观看的人群,则冲着衙堂内指手划脚、嘻嘻哈哈说笑个不停。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人群便不说话了。只听见县太爷说道:“张李氏,你状告九呆,所谓何事?”

    跪在堂下的妇人张李氏哭道:“县官老爷,民妇家中种了三棵杨梅树,好不容易杨梅都熟了,却不想,让这个九呆一夜之间全都给偷吃了个干净。县官老爷,民妇本来还想靠这几个杨梅卖钱,再买回几头小羊羔喂养。这下可好,全没了。县官老爷,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县太爷听罢微微点头,又喝问九呆道:“九呆,你可是惯犯了!本官问你,张李氏所告是否属实?你快快招来。”

    九呆听见县太爷问自己,抬头说道:“是我吃的,县官老爷、太太。”

    围观人群哄堂大笑。

    县太爷拿起惊堂木就拍,大喝道:“九呆,本官不知道对你说了多少回了,公堂上只有本官,没有太太。”

    “是,九呆明白,只有县官老爷,没有太太。”九呆挠头说道:“县官老爷、太太……呃……要不我也喊你哥吧?”

    围观人群又大笑起来,就连吕无病三人也跟着笑起。

    “嘟,”县太爷怒喝一声,抓起惊堂木“啪啪”急拍,“九呆,本官懒得和你罗嗦!”又扭头对张李氏说道:“张李氏,既然案犯已经供认不讳,本官便罚九呆给你做工一年,以工来抵消你的损失,如何?”

    “县官老爷,这怎么成?”张李氏双手急摇道,“这个九呆是个憨大,什么工都不会做的。县官老爷罚他为民妇做工一年,民妇岂不是要白养活他一年?”

    “既然原告不认罚,那就只有打了。”县太爷扔出两支黑头签,喝道:“左右,将九呆杖打二十。”

    两旁冲出四个衙役,将九呆按趴在了地上。急得九呆朝县太爷大喊:“怎么又要打我啊?哥,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

    衙差将九呆的裤子扒下,苔杖高高举到半空,却没打下来。其中一个衙差说道:“老爷,九呆屁股上有红红黑黑一副古怪的图案,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另一个衙差说道:“真的、老爷,很古怪的图案,您能不能亲自过来看看?”

    众人目光全都投向了九呆的屁股。

    县太爷从堂上走下,看着九呆的屁股转了一圈,说道:“好像只有半幅?你们把他的衣服也一起撩起来。”

    左右衙役又把九呆的衣服往上推,直到露出整个后背,一副全图才算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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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孕妇失踪(下)

    只见图上所画是一尊佛,双手合十坐在了金刚座上。佛的双肩部位、双肋部位,还有金刚座的左侧还画有五尊面目狰狞的神像。

    一旁衙役说道:“老爷,好想画得是一大五小六位神人?”

    “呒,倒还有几分吴道子的神韵!”县太爷看完,一边往堂上走,一边说道:“可以打了。”

    “打不得!”慧来大喝一声,挤开人群来到前排,说道:“县太爷您可千万打不得!”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说道:“你又是何人?为何要替九呆说情?如果是存心扰乱公堂,小心本官将你也杖责二十。”

    慧来说道:“县太爷,我叫慧来,和这个九呆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认得九呆臋背上所画的佛像。县太爷若是真的打了下去,那可是要惹下滔天大祸的!为了县太爷好,所以我斗胆出言阻挠,万望县太爷莫怪。”

    “本官会惹下滔天大祸?”县太爷惊诧道:“是何道理你快说来,莫要耸人听闻。”

    慧来手指九呆后背说道:“县太爷请看,九呆背上说绘的,是佛教的大日如来佛祖。左肩部画得是大威德明王,右肩部所画是密集明王,左肋部是胜乐明王,右肋部是喜明王,金刚座前所站的的是时轮明王。请问县太爷,您若是真的下令、让衙差大哥们杖打佛祖、菩萨,岂不是要惹下滔天大祸么?”

    县太爷要打佛祖、菩萨了?围观人群开始喧哗起来。

    一旁师爷手指衙役说道:“快去取来湿巾布,等把佛像擦去了再打。”

    衙役立刻取来湿布,在九呆背上用力擦抹了十几来回,佛像纹丝不动。衙役俯下头仔细看了看佛像,起身说道:“禀老爷,这佛像擦不掉。好像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纹上去的。”

    “纹身?”县太爷怒道:“九呆,你如实招来,你背上的佛像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替你纹的?”

    九呆抬起头说道:“我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什么纹的,哥!”

    “嘟!左右,给我……”县太爷肺都快气炸了,可是对着九呆这个浑人也没办法,只能强压住怒火说道:“算了、算了,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只是不准再唤本官作‘哥’了。”

    九呆说道:“好的,县官老爷、太太!”

    把县太爷气得长叹一声、只顾着摇脑袋。围观人群又哈哈大笑起来。

    九呆继续说道:“我记得就是……县官老爷、太太上次打过我,我碰上一个拿……白伞、穿……白衣的老婆子。她说只要用针……刺我的后背,县官老爷、太太就再也不打我板子……了。后来我就让她刺,很痛,现在不痛了!县官老爷、太太,我讲完了。”

    县太爷烦心不已,叹道:“欸,罚又罚不得、打又打不得,这叫本官如何是好啊?”

    九呆急忙说道:“县官老爷、太太,要不你把我关起来吧?听说牢里有饭吃,呵……”

    加上堂外的人群嬉笑起哄,县太爷血都快吐出来了。

    师爷在一旁出主意:“老爷,衙门口的站笼不是还空着么。不如将九呆锁进站笼里,让他先站个三天三夜再说?”

    什么是站笼?就是用木栅栏四面围起的一个木笼子,也叫立枷。八尺来高,三尺见方。顶上有个木盖子,木盖子上掏出一个洞,正好能枷住犯人的脖子,只把脑袋露在笼子外边。笼子底下有垫板,垫板厚薄视犯人的身高加减,反正只准让犯人的脚尖刚刚触碰到垫板。

    这么一来,只要犯人的脚尖不用力,上面脖颈就会被木盖子的洞沿卡住。一些耐力不够的犯人,只挨到第二天,脖子就会拉长一段、死了。

    师爷的话虽轻,却以被钟浩毅听到。不等县太爷开口,钟浩毅踏入衙堂抱拳说道:“县台大人,不如让在下替九呆赔偿张李氏吧?”

    县太爷问道:“你又是何人,怎么从未见过?”

    钟浩毅说道:“大人明鉴,在下并非本地人氏。在下家住绍兴府,姓钟名浩毅。”

    县太爷有些吃惊,站起身来问道:“莫非你就是那个杀除妖邪的钟浩毅、钟公子?”

    钟浩毅微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县太爷又仔细打量钟浩一番,见钟浩毅双目灰白、仪态华贵,与传说中的模样一般无二,赶紧说道:“快,快给钟公子拿把椅子来。”

    吕无病和慧来也跨入了衙堂。

    吕无病拍着胸脯说道:“除妖的还有我们两个。县太爷,你得搬三张椅子过来!”

    黑妞跟在慧来身旁低呼了一声。

    慧来急忙补充道:“对,还有黑妞也出了大力!要搬就搬四张椅子过来。”

    四张椅子并排摆开,钟浩毅三人一一落座,黑妞则窜上了最後一个座位。

    九呆还趴伏在地上,扭过头来对着吕无病轻声唤道:“哥、哥,你行行好,我又饿了!”

    吕无病双眼一瞪沉声喝道:“趴着别动,一会儿才能带你吃饭去。”

    九呆果然听话,脸冲着地面傻笑个不停。

    堂上,师爷一直在和县太爷咬耳朵。等师爷挺身站直,县太爷说道:“钟公子,按理说……你替九呆赔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其实师爷和县太爷的说话,钟浩毅早已听见了!

    不等县太爷把话说完,钟浩毅抱拳说道:“县台大人,在下可以答应大人的要求。为了一方百姓的安宁、破获孕妇失踪案,在下义不容辞。”

    吕无病听得一头雾水,拽住钟浩毅问道:“阿毅,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钟浩毅笑道:“县台大人知道我们能降妖除魔,所以想请我们帮帮忙,也为此地的百姓破了孕妇失踪的案子。”

    “原来如此!”吕无病对堂上大声说道:“没问题,县太爷!包在咱们身上了。”

    县太爷大喜,说道:“本官那就先谢过三位少侠了!”遂将案经过、调查结果详详细细告诉了三人。又说道:“哈……三位少侠,为了一方百姓早日安宁,我们就以十日为限,不知可否?”

    吕无病挺胸说道:“县太爷,哪里需要什么十天?想当年,关二爷温酒便能斩华雄……”

    慧来吓得急忙捂住吕无病的嘴巴,说道:“县太爷,那就减半、五天吧!”

    “好!”县太爷站起身,抱拳说道:“本官那就有劳三位少侠了。”又吩咐衙差当堂释放九呆,自己掏腰包给了张李氏一锭银子,便退堂了。

    围观人群一边热烈鼓掌、一边闪开道,让钟浩毅他们四人先出县衙。

    四人回到客栈已经是中午了,掌柜知道其中的一位就是钟少爷,不等吩咐,好酒好菜就端上了桌。

    吕无病、慧来、钟浩毅在桌旁坐下,九呆却不肯落座,自顾把爱吃的装进一个大盘子里,蹲去了门口。

    吕无病说道:“慧来、阿毅,听县太爷所说,这四起孕妇无故失踪案都十分的蹊跷,而且毫无线索,难不成此地也出现妖怪了吗?”

    钟浩毅说道:“这个现在还不好说。不如咱们下午分开行动,各自去一个村庄查访。宅后村有两家苦主,我去宅后村,无病去小柳村,慧来到望山村,怎么样?”

    吕无病应了声“好”,慧来却双眼直愣愣看着九呆,既不动筷、也不作声。

    吕无病大声喊道:“慧来、慧来……你在什么愣啊?”

    慧来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无病,九呆背上纹得是大日如来佛祖,那九呆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贝福行?”

    “贝福行、背佛行?”吕无病满脸惊愕,也将目光投向了九呆。

    诗曰:

    身背大日乞城郭,

    蒙智痴儿窍未琢。

    不惧官司因饿肚,

    县官怎敢打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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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吃人肉(上)

    只见满身邋遢的九呆蹲坐在了店门口,一手抱着盘子,一手抓起食物往嘴里塞,然后再抓起一把塞给黑妞,一人一狗正在比拼饭量!

    吕无病瞪大双眼满脸惊愕,问慧来道:“你说什么,就这么个货色也会是有缘人?慧来你糊涂了吧,不可能,绝不可能!”

    钟浩毅说道:“那倒也未必。想我一个瞎子也能做有缘人,叫花子又为什么不能做呢?”

    “可他是傻的!”吕无病大喊道。

    “是啊慧来,”钟浩毅疑惑地说道,“九呆又痴又傻,应该不会懂得什么法术本领。万一到了危难时刻,莫说是斩妖除魔了,恐怕他连自保也不行的。”

    慧来叹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事贝福行、背佛行?欸……再说吧。”

    三人重新将孕妇失踪案商议一番,草草吃罢午饭,分头前往三个村庄。

    吕无病看见九呆跟着自己,只好把九呆重新领回客栈,说道:“你老老实实呆在店中,我办完了事自然会回来,听见没有?”

    九呆好好像认定了吕无病,用力点着头答道:“噢、好的,哥!”

    吕无病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吩咐店小二把九呆弄干净,方才出店而去。

    傍晚时分,三人回到了客栈。

    九呆已经让店小二整理的干干净净,鸡窝头梳了起来,破衣烂衫换成了蓝布短衫。总算能看清九呆的模样了,也就十七八岁年纪,古铜色的皮肤,高大的身材,倒也显得魁梧彪悍。只有脸上一对直愣愣的眸子,露出了本来的憨样。

    三人刚刚坐下,九呆就对着吕无病嚷开了:“哥,你行行好,我饿坏了!”

    “怎么还这样说话?”吕无病无奈地摇着头,让店小二赶紧端来吃食。

    九呆照旧用大盘装满,蹲去门口吃。黑妞和九呆先交上了朋友,立即跟了过去。

    吕无病把目光从九呆身上收回,问道:“阿毅、慧来,你们在苦主家查得怎么样了?”

    钟浩毅说道:“我去的两家说得一模一样。都说他们家的媳妇除了去过天台山东山脚下的清心观问仙之外,就再也没有出过院门。”

    吕无病说道:“对,我到的那家也说去过清心观。慧来,你那里打探的怎么样呢?”

    “别说了,白去了!”慧来气呼呼地说:“我去的那家只会说本地的土话,我一个北地之人又哪里听得懂?连说带比划老半天,欸,鸡同鸭讲!”

    “算了慧来,”钟浩毅说道,“如此看来,十有**是这个清心观有古怪。”

    店小二正好端了一砂锅鸡汤过来,也没听清钟浩毅说些什么,就搭起了话头:“原来钟少爷也知道清心观啊!”

    钟浩毅问道:“怎么了小二哥,清心观在你们这里很有名么?”

    店小二摆好砂锅,哈着腰说道:“清心观因为地处偏远,本来已经荒废了。可就在不久前,观里来了几个道士。有个姓马的道士会替人问卜求仙,大家都管叫他马仙长。这位马仙长可不得了,他通阴阳、晓八卦,天上地下、过去未来,就没有不知道的,而且给村人们算的卦、卦卦灵。钟少爷若不是……”

    “好了,小二哥。”吕无病喝断店小二说道:“清心观的事不重要,没有酒喝才是要事。快去拿壶酒来。”

    等店小二上完酒退去,吕无病说道:“慧来、阿毅,如果这个马仙长真有那么灵的话,我看他不是妖魔就是鬼怪。”

    钟浩毅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讲。天下之大,奇人异事多了去了。我们不能光凭推断,就认定那马仙长是妖魔鬼怪。”

    慧来说道:“不管怎么说,清心观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走上一遭总免不了的。”

    第二天早晨,三人依旧把九呆留在客栈中,然后往清心观行去。

    清心观不大,就一座大殿,供奉着天、地、水三官大帝。道观四周有围墙围住,方丈室在大殿后,靠东墙是观中道士的休息静室,西墙则是一排杂房。

    观中,只见有百来个村人从大殿内一字长蛇直排到院外,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大殿中看。原来大殿中正有一个中年道士、在给村民们占卜问卦。

    一个老汉在三官大帝神像前磕了三个头,然后走到中年道士面前,躬身说道:“马仙长,昨夜我家那头老黄牛不见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回来?马仙长,您老给我算一算吧?”

    只见这位马仙长点燃一捧香,口中低声念诵咒言,一步一摇走到三官大帝神像前,把香插入香炉,又磕了三个头,然后一步一摇走回来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香头。

    等香烧至一半,马仙长开口说道:“老施主的牛死了。昨天夜里,有十几个逃散的官兵经过此地,你的牛已经让他们牵去、宰杀来吃了。如果不信,你可以去往东南角七里处寻找,兴许还能拾回一对牛角。”

    “信、我信,唉……多谢马仙长相告。”老汉将一串铜钱投入功德箱,黯然离去。

    排在后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照例在三官大帝神像前磕完头,然后来到马仙长跟前。中年男子问道:“马仙长,我的儿子在庆元方将军的军队里参军快两年多了,还不见回来。早就给他说好的亲家一直在催……孩子们都大了,尤其是那姑娘家等不起呀!马仙长,您能不能帮着算一算,看我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退伍回家?”

    马仙长和先前一样点上一捧香,等香头烧到一半,马仙长闭上眼睛却不说话。

    夫妇二人看见,满面的急切。中年男子问道:“马仙长,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求马仙长快快告诉我们。”边说,边将一把铜钱投入功德箱。

    马仙长睁开双眼,开口说道:“两位施主不必着急,你们俩的儿子现在没事。不过……战事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的儿子将会在这场战争中被杀。欸……”又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夫妇二人顿时手足无措,中年妇人已经抽泣起来。

    中年男子掏出一块碎银子扔进功德箱,说道:“马仙长,您快想想法子、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子吧?咱们两口子可就只有这一根独苗啊!”

    马仙长缓缓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你们都知道,贫道也不是说了一回两回了,此地供奉的三官大帝被你们村人冷落的太久。想要请三官大帝大显神通,你们必须为三官大帝披红挂彩、金塑银漆,让三官大帝重新看见你们的诚意。”

    “马仙长说得是,我们明白、我们明白。”中年男子从妇人耳朵上扯下一对金耳环,摆在了马仙长面前的桌上。

    马仙长低眉看了一眼金耳环,举起左手掐指计算。算罢说道:“有得救了!”起身走到香炉前,用黄符纸包起一包香灰,回到桌前说道:“这是三官大帝赏赐给你们的仙药,你们想办法送进军营,让你们的儿子服下。不出三日,你们俩的儿子就会患上黄疸疫症。你们莫急,军中见你们儿子得了疫症,自然就会把他赶出营。届时你们可以将儿子抬回家,然后再来观中求一服仙药,让你们儿子服下,将养两三个月就好了。”

    “多谢马仙长,多谢马仙长!”中年夫妇简直是感激涕零,接过香灰包,欢天喜地地往观外疾走。

    吕无病三人站在殿外看(听)得分明,又一起走去角落。

    慧来轻声说道:“无病、阿毅,这里的村人对马仙长如此虔诚,看来这个马仙长确实有先知先觉的本事。可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你们有什么现吗?”

    吕无病说道:“慧来,我倒想请这个马仙长给算一算,看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五个有缘人?什么时候……”

第十五章 不吃人肉(下)

    “胡说什么呢,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慧来说道:“阿毅,你有什么现没有?”

    “不太好说!”钟浩毅说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会儿从殿中飞出,一会儿又从殿外飞入,度奇快听不清楚。慧来、无病,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什么吗?听,又飞回来一个。”

    吕无病和慧来赶紧运动体内真力灌足双眼,齐往大殿看去。“什么也没有啊?”两人同时说道。

    钟浩毅说道:“不,一定有东西。可惜我的听力追不上它,否则就能探究明白是何物了。”

    “我有办法。”慧来说道:“你们俩个各自将目力和听力运至极致,待我用普觉无上启智咒来助你们拔升法力。”

    正在这时,就听见大殿内的马仙长大声说道:“各位施主、各位施主,三官大帝方才已经回天庭去了,今天只能到此为止,各位施主还是先请回吧。”

    排着长队的村人哪里肯依?纷纷说道:“马仙长,您快施法将三官大帝请回来吧,我们都有大事要求……”

    马仙长站起身来抱拳说道:“三官大帝已经离去,贫道实在没有办法请回来。还是请众施主先回去、隔上几日再来吧!”

    “马仙长,那我们隔几日才来啊?”有村人问道。

    马仙长说道:“长则半月、短则五日,众施主过了五日再来看看吧。”

    村人无奈,只好一一离去。

    吕无病惊愕一声:“这么巧?”

    马仙长寻声望了过来,又横三人一眼,回殿后方丈室去了。

    慧来问道:“阿毅,你说的那东西还在飞吗?”

    钟浩毅说道:“已经没有动静了。”

    “好狡猾的马仙长!”吕无病沉声喝道。

    慧来说道:“无病,虽说这个马仙长有绝大的嫌疑,但我们没有现真凭实据,不可以认定他就是案犯的。”

    “看来是这个马仙长已经现我们,对我们有了防备。”钟浩毅说道:“无病、慧来,我们再在这里也是徒劳。依我说,我们不如等到夜里再来暗探清心观,或许能有什么现!”

    三人商议定,一起回到客栈歇下。

    子时刚交,三人飞奔向清心观。

    清心观观门紧闭,没有灯光透出。三人轻展身手,人已经越过了观墙。黑妞照例也从墙头跃过。

    进入三官大帝殿中,漆黑一片。吕无病和慧来都有夜视能力,自然难不倒。钟浩毅更不必说了,用听的就行。

    三人在大殿中一番查勘,什么都没有现。

    来到院中,钟浩毅能听出方丈室和四间东屋内全部都有人睡觉,三人无法进入。三间西屋一间是灶间,另两间摆放各样杂物,也没什么可疑之处。又在四下查找,毫无线索,三人只好返回客栈。

    此后三日,吕无病三人只能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找,结果徒劳。清心观倒是天天都去,能看见马仙长和几个道士或做功课、或作杂务,只是不接受村人问卜求仙。

    吕无病和慧来一前一后回到客栈中,以是亥时前刻。客栈大堂里没有客人,店小二给二人端上茶水,就回房去歇着了。

    吕无病张口想问慧来,看见慧来模样,便知道准又白忙一天,叹一声、握住茶杯不说话了。

    九呆不识趣的跑过来说道:“哥,你行行好,我饿了。”

    吕无病正烦心不已,怒喝道:“一边儿呆着去。”

    九呆只好捂着肚子哭丧着脸,蜷缩在了墙角。

    钟浩毅刚跨进店门,吕无病和慧来同时站了起来。不等二人开口动问,钟浩毅便摇起了手。三人围坐一桌,通通起呆来。

    只有九呆,蹲在角落里西期盼的看着吕无病,却不敢再喊饿了。

    “店家,这么晚还没打烊!可还有干净上房吗?”随着说话声,从门外走进一人。

    四人相对,是熟人!

    原来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道墟客栈遇上过的那位书生。

    三人赶紧站起,吕无病抢前说道:“原来是先生!先生来的正好,我这里正有一事想请教先生呢。”

    “是你们!”:“上次就是你先把我撂下的,为什么这次又前倨而后恭啊?”

    吕无病知道上次是自己不对,抱拳赔笑道:“我一个乡下小子,哪里会懂得这么多人情世故?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恕了我吧。”

    :“啊……吕无病,你也会向人求饶啊?”

    吕无病尴尬无比,说道:“先生说笑了。无病有错,自然就该认错。只是无病还有一事想向……”

    偏偏不巧,店小二从房中走出,一边打着哈气一边说道:“是哪位客官要借宿啊?”

    书生不再理会三人,自顾和店小二说起话来。三言两语,店小二把书生引去了客房。

    吕无病长叹一声,无奈地坐了回去。

    三人呆有一会儿,:“小二、小二,店中还有什么吃的吗?在下错过了两顿饭,着实饿的受不了了!”

    店小二听见唤,重又跑了出来。

    吕无病先将店小二拦下,存心大声说道:“小二哥,把店中所有能吃的全都端来我桌上。”

    店小二知道面前三人是除杀妖邪的少侠,自然不会怠慢。装作没有听见书生说话,应一声、去灶间为吕无病准备去了。

    书生十分气恼,上前对吕无病说道:“你这又算是什么意思?难道……”

    吕无病赶紧站起身,抱拳说道:“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三兄弟也还没有吃夜饭,所以我只是想让小二哥把夜饭弄得丰富些,然后请先生过来和我们一起喝酒吃饭。不知先生可否赏面?”

    书生一想没了办法,只能抱拳一晃,在三人桌前坐下。

    钟浩毅问道:“先生怎么也来天台山了?”

    “唉!”:“仕途不通,只能寄情于山水了。”

    慧来双手合十,说道:“弥勒佛!象先生这样博古通今、学富五车之人不再乱世搏名,却畅游在山水之间、受那烟霞供养,高人也!”

    书生听见,只是摇头叹息。

    闲言碎语间,店小二端来了酒菜,一边往桌上码,一边说道:“四位,素菜还能做上几样,只是天气炎热,荤菜从早到晚存放不住,只好炒上一盘鸡蛋、蒸上一盘咸肉,对不住了。”说罢赶紧走了。

    四人刚刚端起酒杯,九呆从角落走了过来,说道:“哥,你行行好,可以让我吃了吧?”

    吕无病放下酒杯横了九呆一眼,无奈地说道:“你快些盛,我们还有话要说。”

    九呆大喜,取过一个大盘子又盛饭又装菜,还用筷子拼命把饭菜往下压,直将盘子里垒得像山一样高。

    慧来说道:“九呆,你怎么不夹几块咸肉呢?来,我给你夹几块,咸肉香。”

    九呆看见急忙将大盘子挪开,说道:“你行行好,我不吃人肉。”

    慧来不解地说道:“吃人肉?这是咸肉,是用盐腌制的猪肉,怎么会是人肉呢?来。”

    “不吃、不吃,你行行好,我真的不吃人肉。”九呆边嚷、边躲回了角落。

    “估计是饿得太久,饿花眼了吧!”吕无病说道:“莫要去管他了,来,我们喝酒。”

    诗曰:

    祈福问卜妖邪道,

    庸民只当是真仙。

    托假三官神附体,

    高香燃尽落金钱。

    [bookid=name=《平民公主》][bookid=1391985,bookname=《情魔浪情人间》][bookid=1423137,bookname=《凌虚阁》][bookid=1181374,bookname=《荒诞姻缘》]

第十六章 把他生生撕扯成八块(上)

    几杯酒下肚,三人和书生已经说开了话。

    吕无病朝慧来暗使眼色,示意慧来快问。

    慧来自然看见,放下手中杯筷、合十问道:“先生的渊博知识实在让慧来佩服!上次若不是先生教我们,我们根本就不会知道有什么隐飞妖物。先生还自叹手无缚鸡之力,我看能为一方百姓除去隐飞,当数先生功德最高。”

    被歌功颂德总是让人开心的!书生有些微醺,“呵呵”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只是平日里多读了些闲书罢了。”

    钟浩毅说道:“先生怎可妄自菲薄?若非先生提点,我们三人有可能至今还一筹莫展呢!只是天下百姓困苦,那厢边刚除了隐飞,这厢边又出来怪事了。唉,想我钟浩毅空有济世之怀,却无有先生的满腹学问。”

    “哦,这里又出了什么怪事了?”先生放下酒杯问道。

    “还是我来说吧!”吕无病听见了书生总算进入正题,赶紧抢着把天台县四起孕妇失踪的案件告诉了书生。

    “还真是怪事!就算妖魔鬼怪捉人吃,也没有光捉孕妇的呀?容在下再想想。”书生双眉紧皱沉思了起来。好一会儿,:“在下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有什么鬼怪会光捉孕妇的。”

    三人听见,都失望地垂下了头去。

    “不过……”

    书生一声“不过”,让三人突然象被过了电一般!

    吕无病急问道:“不过什么?先生你你倒是快说呀!”

    :“不过……有可能是人干的!记得有一种古代巫术的记载,就有可能是现在的情况。”

    三人齐声问道:“什么巫术?”

    :“驯养小鬼!……这种巫术说起来十分分的邪门,一句二句是说不清楚的,你们得听在下慢慢说。这种古代巫术是通过驯养小鬼、驱使小鬼,可以使巫者掌握住凡界和冥界之间的通讯,十分灵验。先,巫者要弄到处于中阴渡身(佛门语,意指人死后魂魄还没到冥界时的状态)的小孩尸体,也就是还没有满七七四十九日祭日的小孩尸体,然后将小孩尸体内还没有离去的魂魄用咒语唤出,加以驯养,直到小孩的魂魄变成小鬼能供自己驱使为止。之后,就能令小鬼飞去各处打探消息,凡界、幽冥界通行无阻。而且这种小鬼度奇快,香一点起就飞走,香还没有烧去一半就能飞回,并用秘密语把探听到的消息准确无误地告诉施术巫者。巫者以驯养小鬼的方法为人占卜问卦,自然无不灵验。”

    “那和孕妇又有什么关系?”钟浩毅说道:“难不成是为了孕妇肚子里的……”

    “你猜对了!”:“虽说这种巫术时分邪门,可是巫者并没有坏了孩子的性命,只要不用在作恶事上,倒也不会遭到天遣。当今天下正逢乱事,不是兵灾就是荒灾,要弄到几具孩子尸体并不难。难的是这些死去的孩子按时间长短,三魂七魄难免先就散去了一二,要想弄到三魂七魄俱全的小孩尸体就很少了,所以驯养出来的小鬼总有些痴呆。而在这种巫术的记载中说道,想要拥有最完美的小鬼,就是剖开身外六甲的孕妇肚子,直接取出胎儿来驯养,这种小鬼被称作‘鸣童预报之神’……”

    “惨无人道!”吕无病大喝一声、腾身站起,问:“先生你快告诉我,这个万恶的巫者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立刻去把他撕成八块。”

    “无病,你稍安勿躁!”钟浩毅劝吕无病坐下,再问:“先生,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巫者所在何处?”

    “在下怎么会知道?在下若是知道,岂不也参与驯养小鬼了!哈哈……”书生见三人并不欣赏自己的笑话,只能干咳了两声,说道:“也不是没有踪迹可循。驯养小鬼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小孩的尸身不能腐坏。一旦腐坏,小鬼的魂魄就飞散去,巫者的心血也就白费了。所以他们通常的方法,是把孩子尸身用盐巴腌起来装进坛子里,这样能使尸身尽量保持得长久些。而你们只要找到装孩子尸身的坛子,就能找到案犯了。”

    钟浩毅问道:“无病、慧来,你们快想想,这几日的查访有什么地方最可疑?”

    “我看还是清心观的马仙长嫌疑最大,他为村人占卜问卦那么灵验。”吕无病说道:“要我说,就是他在养小鬼。”

    慧来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啊!清心观我们白天明察、夜里暗访,都不下七八回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让人可疑的。那个马仙长也许真能请神,或者会施其它什么占卜术也说不准。唉……”

    三人一起垂下了头。

    吕无病看着桌上的碗盘呆,猛然间大声喊道:“九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九呆茫然的看向吕无病,又扭头看了看黑妞,说道:“哥,我刚才只顾吃,没有和黑妞说话呀?”

    “你……你过来。”吕无病知道光靠嘴巴说不清楚,把九呆唤到身旁、手指着桌上的咸肉说道:“九呆,你刚才说这里头是什么?”

    “人肉啊!怎么了哥,我说过不吃了。”九呆答道。

    吕无病接着问道:“你还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人肉?”

    九呆说道:“很多地方。这人肉很多人家都有的,连我家里也有,可我从来不吃。”

    “你家?”吕无病不解道:“你一个叫花子也有家?”

    九呆说道:“对呀,我有家。后来被几个胸口画乌龟壳,手上拿鸡毛掸子的人赶了出来,我就回不去了。”

    慧来和钟浩毅慢慢听懂了吕无病问九呆话的意思,慧来说道:“如果胸口画的乌龟壳是太极图,手上拿的鸡毛掸子是拂尘,那九呆说得一定是道士无疑。九呆,你说的家是不是叫清心观?”

    “咦,你也认得我家?我还是听别人这么叫,我才知道我家叫清心观的!”九呆傻笑道。

    钟浩毅问道:“九呆,那你家的人肉是什么样子的?”

    九呆说道:“就和你们吃的人肉一样。不过我家的人肉是整个人腌在缸里的,其他人家的人肉是切下一大块腌在缸里的,瞧不出人形来的。”

    事情越来越有眉目了!

    吕无病问道:“九呆,你家的人肉藏在了哪里?”

    “哥,你们就一个人和我说话好不好?我的脑袋都晃得晕了!”九呆说道:“就藏在了三个泥老头的屁股下,是哪只屁股我忘了。有个洞,我有官司时就常躲去那里头……是个洞,不是屁眼!”

    慧来说道:“阿毅,你还记不记得在清心观时,你说听见飞来飞去的不知是什么?”

    钟浩毅说道:“当然记得。而且等你们想要看个究竟时,那个马仙长就像预先察觉了。莫非……”

    “立刻出!”吕无病一声喝,三人同时弹起。

    “慢着。”。

    三人扭回身问道:“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只见书生缓缓站起,双手背负、踱着方步走回房内,许久也不见出来。

    钟浩毅忍不住用耳朵听去,笑道:“先生睡着了!”

    慧来也笑了起来:“哈……原来先生晾着我们,就是为了报道墟镇客栈时的仇啊。”

    “什么人那!”吕无病现自己声音太大,又压住喉咙说道:“看他都有三十多岁了吧,还和我们计较这些?”

    清心观依旧没有灯火透出。

    三人悄无声息跃入观内、直奔大殿,来到了三官大帝尊像的背后。

    吕无病掏出探天竹轻轻敲打,在地官大帝的坐台下出了空鸣声。用力一鞭,座台下被砸出两尺多高一个窟窿,果然是空的!

    吕无病将探天竹横在胸前守备,率先进入窟窿。窟窿内有阶梯通下,原来是一个三丈见方的地下室。

    地下室靠南墙排放着五个青花瓷坛,每个瓷坛前各供有一只香炉。两旁墙边则摆放着几口大木箱。

    三人走近瓷坛,只见瓷坛两尺多高,坛身上还贴着一道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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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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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佛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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