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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爱黄颖     抗日之血肉长城txt下载     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四)

    十月十四日午时,独立一百师主力一到信阳府的边上,战区长官部的“催命”(程家骥语)电又来了。

    “今悉,日军第十师团所属第三十九联队已从罗山出发做为攻取信阳的偏师该敌现已兵锋指柳林镇,显是以图断我信阳守军之后路。长官部命令你师火速进至柳林镇阻击该敌。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民国二十七年十月十四日十二时二十一分。”程家骥看完这封电报之后直觉着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要是在刚从许昌开上大别山北麓战场的那时的兵强马壮的独立一百师,别说是阻击了,就是要收拾鬼子的一个联队,只要舍得拼到底,他程家骥都有七八成的把握。

    可眼下的独立一百师早已是饱经磨难千疮百孔,一上来就要和日军的一个联队死瞌,就是想守住阵地三天只怕都是奢望了。

    程家骥大叹部队的战力今不如昔的同时,也不承认在这个时代中日两国的动员战争能力不但差得太远,且这种差距无庸讳言还是全方位的。

    真要说起来日军第十师团这半年来也是损兵折将无数,可由于日本的兵役制度远比我国完善,一线作战部队总是能够从预备役中得到及时的补充。反观我国军队虽是本土作战,可因为没有预备役制度,补充兵员主要靠抓壮丁的招募士兵这两种落后手段。如此征集来的兵员一来因从军前从来没有受过军事训练而需要很长的训练周期,而前方的战事又屡战屡败,这样一来最高统帅就不得把那还没有训练好的一个个在本质上还是温良老实的农民地新兵送上战场。可这样地军事素质极低的兵,一上战场往往又是死伤惨重,消耗极快,直接间接影响了战局。导致了前线吃紧。前线一危急。最高统帅没法子就只有再送受训时间更短的新兵去支撑局面。如此一来周而复始,中国军队地补充兵员的素质无可避免的进入了一种恶性循环。而独立一百师时下的战力和士气的空前低迷,无疑就是恶性循环的结果和典型事例。

    “师座。你看咱们是不是以骑兵旅之一部前出抢先控制柳林较为妥当。”

    钱绅的建议提醒了程家骥,此时可不是伤春悲秋感怀世事地时候,可是先想想怎么让空前虚弱地独立一百师过了眼下这一个坎才是正理。“让马思远带上一九九团最强的一个营乘汽车,和骑兵旅地一个加强连先占领柳林镇。然后马思远所部暂驻该镇抢修工事,而那个骑兵加强连则向罗山方向搜索日军迂回部队地踪迹。”程家骥看到当钱绅建议以骑兵部队单独出击时,自己身侧地刘天龙面上微微露出不悦之色,心知刘天龙定是对这个建议不大感冒。为了平衡内部关系。也考虑到单纯以骑兵出击防守力量过于单薄。恐对战事不利,程家骥于是便做出了这么一个比较稳妥的一个布署。

    程家骥这个决心一下。自是皆大欢喜。钱绅和刘天龙都没了意见。等两人去执行命令去了。程家骥一个站在那里心里却又了一番不能与他人道感触。

    有人地方就有派别,有派系地地方就是恩怨。要是时间重来的程家骥觉着自己当初也许就不会对于俊才他们如此决绝了。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在徐州时自己又何尝有如此的心计手腕。此时想这些岂不是倒因为果,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马思远的部队进驻柳林镇后不到一个小时,日军的尖兵骑兵小队就与独立一百师的那个已前出至罗山境内的朱堂村的骑兵交上手了。

    日军这个骑兵小队是远比一般小队所辖人马要多得的特殊编制,足足有五六十骑之多。而由孙六部抽出的那个骑兵连也是由精兵强将组成的近百骑的加强连。两军的前哨骑兵的指挥官又都是对自己的部队的战力信心的勇锐之辈,一遇敌骑脑子想的都是击溃或是全歼对方骑兵先胜一场以振已方军威。

    结果是,经过一场血腥而短暂的骑兵厮杀,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后还是日军的这个小队丢下了二三十具尸体败下阵来。独立一百师的这个骑兵连也损失了同样数量的兵力,一见日军骑兵退去,也就见好就收的回柳林镇报信去了。

    “各连加快修筑工事的进度。让人汽车兵们去给师部报信顺便把车开回师部去,就说日军大队将在二个小时后进抵柳林,请师部速派援兵。”

    在获悉日军的前哨骑兵已至朱堂后,马思远做出了严谨而及时的反应。载他们来的那十几辆汽车可是独立一百师的宝贝,不能出什么差池,再说让他们回去那援兵不就来得更快了吗!

    马思远的决定是正确的,在日军进至柳林之前,独立一百旅的一九九团的全部和骑兵旅的两个营的骑兵就已赶到了。十六K文学网要是说现在独立一百师就什么方面比从前强的,那就只能说是部队机动能力和拥有了大量的骑兵了。

    相比之下,把编制内过半的汽车丢给了独立一百师,此时只能主要靠那条腿的日军第十师团的小鬼子们,就没有这种机械化开进的福气了。独立一百师在柳林镇排兵布阵已毕,日军第十一联队的才跚跚来迟。

    “对面的敌军那支部队。”日军第三十九联队联队长治田多稼藏大佐用手指前方那支已在柳林镇构筑了简易工事的中国军队,向自己的联队情报官小林觉大尉询问道。

    “大佐阁下,我和回来的侦察骑兵详谈过,对方的骑兵在拼杀时有不少人使用的是帝国的骑兵规制的战刀刀法,且在口音上是多是满洲口音。根据这一情况加以判断,我们对面的“支那”军队应该是拥有大量前满洲国骑兵的独立一百师。”日军地骑兵惨重付出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地,最起码他们用生命换回了这些情报对小林觉大尉是很有用的。

    “独立一百师!就是那个“支那魂”部队!”对上独立一百师这支大名鼎鼎的部队,治田多稼藏大佐还当真不敢小视对方。毕竟从台儿庄开始,一直到最近地富金山、白山关诸役。独立一百师这支年轻得出奇的部队给了日军尤其是第十师团太多的“美好”回忆。那两面联队军旗的被夺。更是逼得第十师团的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险些被大本营勒命剖腹,要不是中将的恩师寺内寿一大将出来求情,矶谷廉介中将只怕是尸骨早寒了。

    “向师团长发报。就说我联队当面之敌的中国军队独立一百师,请求陆军航空给予作战指导。”

    治田多稼藏大佐虽也知道独立一百师在与第十三师团地战斗损失很大,现在地战斗力应该不会太强了。可是出于慎重考虑,他还是向师团长要求了空中支援。毕竟第十师团在独立一百师手上吃得亏,实在是太多了。光是被成建制吃掉的部队就有两个多联队之多,以致于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曾经在一时师团内部地军官聚会上说过对独立一百师地战斗力应以五个师以上地中国军队来衡量。

    师团长都有这种想法,第十师团的所有部队长们这什么会对独立一百师这支中国军队地劲旅都或多或少有一种是又恨又忌的情结。这也就不难理解了。

    “命令第三步兵大队。半个小时后,向柳林镇发起攻击。”虽然为保验起见。向师团长阁下要求的空中支援。可要是有机会能独自取得消灭独立一百师这个第十师团的宿敌的光荣。治田多稼藏大佐也是决不愿意放过的。所以他思之再三还是决定先试一试独立一百师的部队究竟还有多少战力。再来定一步的将要采取什么样的具体作战步骤。

    至于独立一百师那支数量众多战力不凡的骑兵部队嘛,他也不是没有防备。留下两个大队的充足的预备队就是为了在独立一百师的骑兵突然杀出时,已方能有能力加以应对。

    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对柳林镇的攻击,秉承治田多稼藏大佐的意图,打得还是很有节制的。日军一个大队小心翼翼的向柳林镇一线平推而来,用得显然是堂堂正正的正统战法。

    “命令前沿部队里的新兵不许开枪,火线上各个连队的老兵们可以对日军进行单兵狙杀。迫击炮手、机枪手一律开火。”看着日本人冲到了三百米外,马思远连忙下达的射击命令。

    负责指挥一九九团的马思远可是一个精细的人。在用兵风格上,他与他的顶头上司文颂远竟是大异其趣。

    文颂远的指挥特点无疑是“掠如火、疾如风”,而马思远则是深得“徐如林、不动如山”这几七个字真啻了。

    当日在白山关的那场事关全军存亡的大战中,马思远虽没有与文颂远在白山关前一起指挥部队冲破敌阵。可要是没有他独自指挥的那场可圈可点的坠马涯阻击战,独立一百师也不可能能在日军的天罗地网中逃出生天。

    而马思远能在率仅仅一个加强营的部队对荻洲立兵中将的指挥的上万日军实施成功阻击之后,居然还可从容指挥所部主力全身而退。虽说手里有天险可凭,但也决不是随便那个人都能打得出这种战绩的。下若是换了一个人来指挥或许也能挡得住日军,可在这么悬殊敌我兵力对比,能仅已身免就不错了,那里能象他那样几乎全军而退。由此可见马思远在防守作战的上造诣可想而知了,经此一役马思远被誉独立一百师全师中第一防御能手。

    此时的马思远的面上表情却只能用四字来形容,那就是愁眉苦脸。这是因为柳林镇的守军,将是强将,兵就是不折不扣的弱兵了。现在的一九九团,所有的边队里都充斥着大量的新兵,早就没有当初的战力的一半了。因为部队减员得很凶,各种轻重武器倒是还够使,且还略有富余。可就用来操纵这些武器士兵的平均素质滑坡得太厉害了,无奈之下马思远也就只能尽量保证机枪手们的素质了。

    也就是因为心里清楚部队目下的状态,为了不暴露部队已是外强中干的本来面目。马思远才会严禁让大部分士兵开火,他是要用自己手中的少数老兵那精准的枪法在心理打击对手,从而使对手对一九九团的战力高估一些,在进攻时能有所顾忌。一句话就是马思远这一着是在唱空城计,其目的就是想让一九九团能在独立一百师的主力赶到之前守住阵地。

    日军第三十九联队配备的炮兵也不多,对已有工事可依托了一九九团的官兵的杀伤效果并不大好。,双方刚刚交火时,倒是一九九团的老兵们那精准的射击,给了日军这个大队不小的杀伤。日军毕竟人多众势,再加之一九九团的一半给上的兵员被命令不准开枪,日军的这个大队还是渐渐的压到了离阵地不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

    正当马思远在心里考虑着鬼子要再近些,是不是要让那些新兵们放放排枪来助阵时,日军突然却后撤了,这让马思远百思其解。

    过了十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去想日军为什么要撤了,从天空中传到了轰鸣声让他刹时间明白了一切。

    这阵从天空中传来的轰鸣声,现时也让正准备从树林中杀中出为马思远部助阵的孙六,也不得不勒住了马头。

    “飞机来得好快啊!”治田多稼藏大佐对在这次空中支援中,陆军航空队表现出来效率实在是太满意了。自从中日开战以来,他所指挥的部队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贵宾“待遇”

    “大佐,我们发电报时,陆军航空兵的五架飞机正在为师团主力的作战提供帮助,在返师团长特意命令这几架飞机提前返航,并在回若基地前为我联队的地面攻击助阵。咦?!大佐你看。”随着小林觉的所指的方向,治田多稼藏大佐看到了他让不能置信的一幕。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八)

    南昌城西的永寿巷。

    永寿巷是南昌城里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象这种小巷子,南昌城里有上百条之多。永寿巷里原有的十几户人家,除了一家两层楼不大不小的酒馆,就是些半开门的娼户。战前这条巷里的居民们早就与满城百姓一起,被军队“护送”到赣南去了。时下,那间位于巷子的一端的小酒馆的酒窖里,倒是来了些不速之客。马皮他们一伙子人正藏身于这里。

    “今天好险,谁想得到,就那个不起眼的破院子,里面鬼子竟足有二三百人,要不是咱们闪得够快,就要全陷在里面了。”馒头的外形看上去挺象个不苟言笑的冷血杀手的。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个家伙是废话很多,是个不折不扣的唠叨虫。

    “行了,馒头你带几个兄弟出去瞅瞅,看有鬼子跟上来没有。”在不久前的那场战斗中,马皮有左臂中了一枪。当时只是随便用撕下的衣袖裹了裹。这会他一边让馒头带着人去望风,一边还在给自己重新详细包扎着伤口了,要是伤口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营长,我清点过人数了,除去重伤的,咱们还有五十七个兄弟能打仗。”

    薜仲平在战场上运气好得让人嫉妒,刚才那一战,兄弟鲜少有不在身上挂点彩的。这位副营长尽管从头到尾都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到头来,却是连毫毛都没伤着一根。

    “适才那一仗,咱们十有八九是瞎撞上小鬼子那个联队部了,要不然说什么也不会折了三四十个兄弟,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猫上一夜。天亮前再找个窝。”马皮猜得又对又不对,半个小时被他们当做是日军后勤机关加以袭击的,并不是那个联队部。而是日军第十八旅团指挥部。

    说来,井出宣时少将也是霉运当头,他冒着被军中同僚非议的风险,把旅团部的外表伪装成一般机关的目的,就是想躲过中国军队有预谋地袭击,以免影响到旅团对下属部队地正常指挥。

    可错就错在装得太象,结果还是被误认为此地是军需仓库的马皮带人近百号人给结结实实的捅了一家伙。马皮这支小部队固然是损兵近半。井出宣时少将更是欲哭无泪。指挥机关就算是有警卫。和对方地战斗部队死磕,绝对是非常划不来的一件事。只一仗下来。十八旅团旅部光是佐级军官就阵亡三个、重伤二个。shuyaya.com.net一下子减员这这么多中级军官。使得十八旅团的指挥系统几乎停摆。

    这还不算最麻烦的,最让井出少将头痛的是。按照第十一军司令部,今天下达的,各个部队的指挥部地位置一旦暴露,应立时转移地命令,第十八旅团的旅团部还得开一场大搬家。

    马皮还想要和薜仲平议一议,下一步该怎么办地时候,馒头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开口就叫道“大哥出事了,外面整条街都是鬼子,足足有好几千人了!”

    凌晨一时许,离永寿巷三四里地地章江门附近。

    在月色下,一队队的中国军队地步兵展开战斗队形,从南向北急速推进。

    有几个月,没闻到战场上所特有的火药“香气”的文颂远。此刻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家人去店空的杂货铺的门口,一边就着手上一大包牛肉干大口大口喝着李渡高梁酒,一边目送着自己麾下的几千儿郎向日军的侧后猛扑过去。

    文颂远的酒量极宏,又是爽快性子,部队方才过去大半个团,整整一大号行军水壶的李渡高梁酒,就让他一个人解决得差不多了。要知道这种南昌本地酒的度数,可着实不低,一般人还真喝不了多少。

    “汉子,你的部队都在前面。你跑回来干嘛!”文颂远方要起身在身边的十几个卫士的护卫下,到前面看看来。汉东升这个二百团长带着几个文颂远瞅着有点眼熟的人,回头来寻他来了。

    汉东升身后的一个人走到文颂远面前说道。“旅座,我是独立二营的马皮啊!”喝到五六分的文颂远这时也认出了,这个穿着便衣的汉子正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马皮。

    “让人前面的部队停止前进,撤回来,把马副旅长给我请来,要快!”在听完马皮的简明扼要的报告后,文颂远顿时酒意全消。

    马思远很快就赶到了这家杂货铺子门前。”马驹,刚刚得到一个情况,有一个二三千鬼子,大约是一个联队的建制吧,在前面二三里地的地方布防。看来这回爷老子们是让小鬼子给盯上了。你说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文颂远并没有因敌情突变而有一丝的消沉,他的激昂语气中分明有一股即将要与强敌过招的强烈的兴奋。

    早看到了站在文颂远旁边的马皮的马思远,没有去置疑文颂远所说的消息的可靠性,就直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旅座,我看是不是让部队先转入防守,同时向师部发报请示一下。”

    马思远的建议中规中矩,客观说,他说的应对之策,无疑是大多数军官在目前情况下会采用的方式。

    但就连马思远自己都没认为,文颂远这个从不按理出牌的家伙,能采纳自己的建议,他说这些的初衷,无非是在尽职责而已。

    在与文颂远搭了一年的档之后,虽说两人私交极好,但马思远还是不能认同那文颂远攻击性过强的惯性思维。

    “等命令!老子当兵以来,就没干过那事,马驹、汉子你们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我的意思是,留下马驹的一九九团监视当面日军。我带着汉子的二百团。从左向右给日本人来一下猛的。你们有什么说道没有。”文颂远用手指划着地图对他手下地两员大将说道。

    文颂远用一九九团看住当面地日军,以二百团去掏鬼子的心窝的部队分工是妥当地。事实上,独立一百旅的这两个团确实是一个擅守。一个擅攻,这两支部队的作战风格,说到底,还是当年于俊才和文颂远两个老团长手把手的带出来的。

    对这个扬长避短的安排马、汉两人自是不会有什么意见。

    “那就行动吧!马驹,旅部的人马我只带一个加强连,其它地人留给你。我们一出发,你就赶紧给程老大补一份电报过去。我估计鬼子不会只拦咱们这一路地。多半老邢那里也会遇上拦路虎。”当说道最几个字时,文颂远已带着汉东升、马皮等人向二百团团部走去了。

    霎时间。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杂货铺就只剩下满脸苦笑地马思远了。

    独立二百团一向都是以程家骥这首地这个小系统地绝对主力。从人数上、装备上、兵员的素质上。这个团都是独立一百师四个步兵中当之无愧地老大。尤其在攻击力,二百团更是号称整个暂十八军第一团。

    文颂远率领的部队。在熟门熟路,且和鬼子足足打了两天巷点的马皮的引领下,很快和十八旅团交上火了。非但是交上火了,二百团一出手,就直直的捅在十八旅团软肋上。

    十八旅团的旅团部是搬家了,可原先十八旅团旅团所在的那地区的所有的后勤机关,总不能一下子都搬得走吧!好嘛,整整一个团,二千多人的装备了大量的利于巷战的自动火器的中国军队,收拾日本人的油库、野战医院、炮兵阵地,那还不是手拿把掐。总之,文颂远朝横里打出的这一记重拳,你别说,还当真应了那句老话,给井出宣时来了一个乱拳打死老师傅。井出这个老鬼子,虽没被打死,可也让二百团闹腾得好半天没缓过气来。之所以文颂远凭着一个团的兵力就在十八旅团的肚子里大闹天宫,也还主要托了十八旅团两个步兵联队此时都在火线与白先豪、向中原所部激战正酣的福。

    在吉住中将的如意算盘中,十八旅团是很重要的一环,被文颂远这么不管不顾的一搅和,吉住安排的好好的一切都乱了。

    当十八旅团在拥有四个步兵大队的兵力的小秋支队的帮助下,“赶”走了二百团时,日军已失去击破独立一百师的最佳时机。

    “命令文颂远缠住日军的那个联队,务必不能让对方有机会加入到中心战团中去。命令邢玉生部就地向左横扫,告诉邢玉生让他集中所有兵力向前打,不要管身后有多少敌军,全力从后面攻击第十八旅团的阵地。”消息来得及时,程家骥的反应也很快。在得知自己今天晚上的行动被日军识破后,程家骥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已方先机已失,若是还照预定方案打下去,独立一百师及北岸中国军队恐都难逃覆亡的命运,眼下只有把水彻底搅混,方有一线转机。

    “新一四四旅、师部直属队及军部配置给我部的其它各零散部队,则延着独立一百旅的行军路线,再抄到正与独立一百旅激战的日军背后,以打乱日军的阵脚。”钱绅这个混世魔王,还嫌乱得不够,又给加了一把火。

    新一四四旅是新七十二师的部队,这次为了加强第三梯次部队的力量,黄中将把这个满员旅调给了程家骥,用心可谓良苦。程家骥也特意把其带在身边,一来只有程家骥这个抗战名将,黄中将的知已方能指挥得动向来不怎么瞧得上地方部队的中央军的这个旅;二来也好有个总预备。

    “按参谋长说的执行。同时把这个作战方案通知白师长、向旅长请他们予以密切配合。”程家骥想都没想,就认同的钱绅的意见,在这种紧要关头,也只能把手上所有的牌一张不剩都打出去了。

    程家骥同时展开了二个多旅兵力在南昌城内外,猛地来了一个大穿插。此举让整个南昌及其近郊都陷入了一场大混战中。这个局面也太乱了,到处都有是包抄与包抄,中日双方的几万大军在黑夜中打成了团乱麻。

    日军第九师团师团部。

    “师团长阁下,中国军队用不少于一个旅的兵力,向我位于右翼正与敌军激战的第六旅团第七联队侧后实施包抄。另外在我军战线左侧的一个旅的中国军队,视我第六旅团三十五联队的尾随追击于无物,死命向十八旅团的防线猛烈突击。正面的中国军队也向十八旅团的阵地以起了攻击。”佐间说都快把要他自己快说糊涂了,吉住中将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命令十八旅团,小秋支队就地紧守,在天亮前不许后退一步。我就不信,中国军队有吃掉我十个大队的本事。”

    “命令第七联队迅速向十八团靠拢。”

    “师团直属队立即在战车部队的保护下撤住乐化。”(掏心战术不能不防。)

    “命令,三十五联队撤出当前战斗,直插赣江边,与先前的穿插部队合兵一处,先把赣江这道南昌的生命之门,死死封住。”

    吉住中将不愧是一位老练的用兵家,他并没有被程家骥牵着鼻子走,把他手上所有部队投入一场注定打不出什么结果来的,夜间大混战中去,而采取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战术。在保住当面阵地不崩溃的同时,派出三十五联队这支,目下日军唯一能机动的兵力,饮马赣江,以图彻底把赣江北岸的中国军队,变成困守孤城的孤军。

    中日两军,战至清晨时分,双方的战线方才基本稳定下来。

    这一夜日军正面防御的部队并没有能完全守住阵地,中国军队不但占领了赣江北岸的南昌城区的百分之八十,还控制着面积不小于城中控制区的南昌郊区。但日军经过连续调动,把中国军队的控制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从这一刻起,大半个南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城。

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五)

    治田多稼藏大佐的目光顺着小林觉大尉的右手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从武汉方向的天空中正有一些影影绰绰的东西在向这边飞快的冲过来,与此同时,天际间又传来的一阵响彻云霄的机械的轰鸣声。

    治田多稼藏大佐当然不会认为那是成千上万只的雄鹰在翱翔,任何一个有一点空中军事常识的人,都能判断出那是机群,且动静上看还是不小的机群。

    治田多稼藏大佐根据自己的经验断定这支将要在到达柳林上空的飞行编队,至少是现在正在柳林上空逞威风的这五架日军战机的一倍左右。治田多稼藏大佐的弟弟可是在海军航空队服役的一个中队长,所以这点空中知识大佐还是有的。

    “防空!全体隐蔽!”在愣了一小会之后,恢复了一丝理智的治田多稼藏大佐凄声大叫道。

    不同于日本陆军中的底层官兵和迷信“天皇”的“鹰“不可战胜的普通日本国民。因为本身的地位较高和在陆军航空兵中有一个少佐中队长的胞弟,对于这几个月来发生在武汉上空的那一幕幕的“惨剧”,治田多稼藏大佐远要比一般军人和国民要知道的多得多。在看完弟弟给自己的那些幸运的没有被军邮部门截留的私信后,大佐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中国空军不但不是不堪一击的弱敌,而且在飞行员的素质上都还要比帝国的空中武士们强上一筹。要不是飞机的数量太少,且因为中国不能生产飞机,导致空军补充困难,往往是越打越战机越少,中国空军的战力几乎可以和“帝国”空中力量相持平。

    其实治田多稼藏大佐这个结论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就是在数量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这几个月来日军在武汉上空地空战中无一胜绩。由此可见若是双方在飞机数量上和旗鼓相当地话。日本人的战机根本就不会的机会飞入我国地腹地。

    正是因为对真相远比普通官兵要知道多得多,治田多稼藏大佐才对中国空军的出现远比其他人要来得敏感得多。在大佐想来,不管是不是中国人的飞机光顾。先做好防空准备,总是没得错的吧!

    几分钟后,飞临战场上空的十一架中国空军的战机用事实证明了,治田多稼藏大佐的这种有备无患地想法是明智地。WAP.

    这个难得一见的中国空军地庞大地飞行编队,是由六架当时中国空军中主力战斗机苏制E一16式战机,五架综合性能最好地轰炸机马丁式B10轰炸机组成。中国机群的到来让柳林镇内地马思远部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而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就惨了,他们正在治田多稼藏大佐指挥下。忙着四下里找地方猫下来。以躲避中国空军的打击了。从没受过这方面的系统训练的日军中的一些荒不择路的倒霉鬼更是直接窜入了,已成为孙六的骑兵的藏身之地的那片树林。理所当然的。这些鬼子从此再也没有能走出那片并不容易迷路的小树林。他们都身首异处的静静躺在那了。

    毕竟是有过挨打的经验的。本在空中盘旋想要逞逞威风的那五架日军的飞机的飞行员们的反应,比日军步兵还要快上半拍。早在中国空军的战机钻出云层中露出其“狰狞”面目那一霎间。这些空中武士们就丢下他们的在地面上的同胞,掉转机头向北跑走了。

    至于这五架日机逃得掉与否,就要“天照”那个不穿内裤的家伙在中国土地上灵不灵了。关于这一点就连治田多稼藏大佐都觉着很悬。明摆着的五架轻轰能逃得出四架性能和空中打击能力都远优于它们的E一16式战机的追杀吗!要是真能有那种奇迹发生,那些驾驶最新式战斗机的帝国空军“精英”们,也就用不着在武汉三镇上空频频给中国老百姓免费的做跳伞表演了。

    中国空军以四架E一16式战斗机追击日军的轰炸机,另外五架马丁式B10轰炸机在两架E一1式战斗机的配合下,则义不容辞的替“大日本帝国”的陆军补上了一堂防空课。这次轰炸在使得日军第三十九联队集体取得了宝贵的挨炸经验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副作用,几年后对被飞机轰炸有切肤之痛的三十九联队,入缅作战时在防空方面表现得极为出色,以其的的难以捕捉的善于伪装而被美军飞行员们“誉”为“丛林之鼠”。

    “全体上马,出击!”眼见地上小鬼子已是毫无队列可方的乱成一团,空中的日机更是早就逃命去了,感到是捅日本屁股的一刀的时候的孙六一提马头,向自己手下的兄弟大声命令道。

    孙六的命令一下达,旁边几个从独立一百师原骑兵营新调到他手下的骑兵,就在那里小声嘀咕着自己的新长官的下命令口吻有股子东洋味。孙六在听到这些议论时不由得眉头一皱,心里的点不痛快。

    孙六其实也觉着自己下命令的腔调是有点日本味,但这也不能怪他,想当初他们这些包括刘天龙在内的正规骑兵训练可都是由日本教官教的。不过也好,从那学的就从还回去呗!只要多杀鬼子,日子长了自然也就没人说啥了。想到这,孙六心里也就好过多。

    孙六所率的这五六百名骑兵这一从树林适时出击,在给了在中国空军的打击下正在纷纷抱头鼠窜的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很大杀伤的同时,也促使镇子里的马思远下了利用当前这空前有利的局面孤注一掷的对日军发起攻击的决心。

    “兄弟们,跟我上,杀鬼子去!”马思远虽然到现在这搞不清楚,这次空军为何大方到如此的小题大作,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子来了十几架飞机来为自己一个团的作战保架护航。可最少有一点马思远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机不可失机不再来。当前无疑就是最好胜时机。

    “撤退!撤退!撤退!”

    治田多稼藏大佐看到自己的部队正处于被身后的从树林中不断出现地大股中国骑兵。空中正在盘旋扫射往来轰炸地中国空军,从柳林镇里涌出了不下少一个团的中国步兵,三方面火力的夹击下。深恐在这种极为不利地作战态势下。自己的联队会吃大亏的他,忙连声不迭的下达的全军后撤的命令。

    其实以地面上的兵力对比来说,日军地第三十九联队就算是对上中国军队步骑夹攻都能应付得到。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部队开始局部失控地场面,主要是还是因为日军的地面部队习惯了在空中优势地掩护下作战,这一回中国军队掌握了治空给予日军在心理上造成地打击远远高于实际上地杀伤能力。

    日军一逃,中国空军的这五架马丁式B10轰炸机也没在柳林上空多停留,在与才好好地收拾了日军的那五架轻轰一顿的战斗机编队汇合之后。就一起继续飞向北边信阳方向执行任务去了。

    马思远此时才明了。自己的这回只不过是搭了人家的顺风船。马思远猜得很对,这个拥有十一架战机的中型飞行编队。正是此时在信阳指挥作战的第十七军团的那位号称“天子第一门生”的军团长。费了不少的口舌。甚至以要把当年在黄埔时的某位现已在空军中身具要职的一期同学的一些不大光彩事翻出来相威胁,撕破脸皮才搬来的大队空中救兵。

    那位素称嫡系中嫡系的军团长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花了大力气弄来的空中支援,还没有给自己防守的信阳帮上忙,倒是先救马思远的架。不过此事在日后不但没引起什么风波,参战的空中雄鹰们还因此专门受到奖励。毕竟要是柳林丢了,成了一座孤城信阳也保不住不是,从这个意义上说空军的这次“擅自”行动的确是有力的支持了正打得如火如荼的信阳保卫战。

    在由马思远指挥的第一次柳林保卫战戏剧性的取得全胜之后不到一个小时,程家骥就收到了马思远的报上来的此次战斗的详细经过。看完之后程家骥面无半分喜色的说了两个字“侥幸!”师座,按目前速度我军明天早上就可以全部到达柳林,目下日军的军威已挫,我部有优势的骑兵,日军只要布置得当,守住柳林还是有些把握的。不过经此一役,只怕日军的飞机是要来报复的,应当让马思远注意防备日军的空袭。”钱绅和程家骥一样也是只字不提才发生的柳林的那场战果辉煌的胜仗。现在钱强最担心的就是日军在羞成怒之下把柳林当成重点轰炸目标,马思远他们要是被白天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疏于防范,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就按你的意思,发急电给马思远孙六,让他们注意防空,现时让他们派出部队追踪监视从柳林退出走的日军,小鬼子的这次只是被吓住的,根本就没有受多大的损失,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的。”程家骥对钱绅的建议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程家骥和钱绅都不知道此时马思远正被正忙着抓逃兵了,那里还有工夫去布置防空事宜。

    在今天的战斗中,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一九九团的新兵们,在亲眼见识发了死亡的恐怖、日本人的那能炸得人血肉横飞的炮弹、之后,这一切在新兵的心理无可避免的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虽说白天这一仗,中国军队赢得漂亮极了。可新兵心里也明白象这种仗可来是经常能遇得到的。更多的时候,他们的战场生涯,还是要在日本人的飞机的轰炸和日军的炮击下度过的。早在白天当日军逼近阵地时,就有不少新兵想逃回家去了,只是那白天又是在众目睽睽的战场之上,慑于班排长们的手中的枪,他们这才没有敢临阵脱逃。

    他们中的很多人自从被抓来当兵的第一天起,就在心里时时刻刻盘算如何逃回去。上了战场品味的战争的残酷之后,他们就更是想念自己的简陋而温暖的家了,至于鬼子吗?不是还没有打到自己的家乡吗!

    一入夜后,一九九团的新兵当中不少抱着这种只知有家不知有国的想法的人就纷纷以各种借口溜出了军营,消失在夜幕当中。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并没有带走枪支,但是也有几自认为个聪明的是借口替人顶哨或是根本就是在哨位上的跑得新兵带走自己的武器了,他们这是想逃出去之后,把枪买了换几个大洋,从军一回也好落点实惠。

    刚开始时,大胜之后正心情大好的军官们也没有太过在意一两个士兵的外出。情况越来越严重,有的班排们已经有一半的新兵的长时间在不在屋里了,军官们这才重视起来。当马思远闻讯而对全团进行兵员清查时,一九九团居然已有上百名新兵失踪了。

    “从各营老兵中抽出五十人去认人,配合孙团长的骑兵把人给我把人抓回来,剩下的新兵由老兵们暂时看起来。要是带枪走的那几个人敢反抗就地正法,”马思远这会可是真得动怒了。对于自己的部队在打了胜仗的情况下居然出了这种事,换了任何一个长官这心情也好不那里去,也都是要想杀人的。

    抓了大半夜,大半的逃兵都被抓了回来,这还是上全托了孙六手下的骑兵的福。再怎么说两条腿的人,那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啊。

    等马思远手忙脚乱的处理完,独立一百师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成规模的逃兵潮,天都快亮了。他正要去睡一会,孙六部下的一个骑兵跑进一九九团部上气不接下气的向马思远大声喊道“马副旅长,孙团长让我通知你,日本人的大队人马又开过来了。”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九)

    三月十七日的整个上午,南昌城内外的中日两军有志一同的忙着调整部署、重新构筑工事,竟都没有对对方发起什么值得的一提的攻击。只是偶尔在双方的前线指挥官,觉着有必要修剪一下,已方阵地时,才会有密集的枪声传出,在这个相对和平的上午的大多数时候,交战双方则是互不干扰的各忙各的。

    到中午时分,两军阵地终于彻底划分完毕,战场上的所在人都明白,这就意味着新一轮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南昌大会战的交战两国的高层,从始至终都关注着南昌城中的战况。这一夜,南昌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通过电波的形式,闪电般的迅速传到了渣津、武昌、重庆、东京。

    渣津,第九战区前指。

    “外围是日军第九师团全部及配署其的小秋支队,总兵力约为二万七千人。里面是我方独立一百师、暂编九十八师、独立九十九旅、新一四四旅,还有一些零散部队,刚报上来的情况是,合计有能战之兵

    二万人左右,这二万人中还得算上几千轻伤员。目前我方控制的地域的面积,大概相当于南昌城赣江两岸的所有市区面积的总和的百分之一百一十上下。……”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上校参谋,正用教鞭指点的挂在墙壁上的南昌地图,讲解着南昌城内外的最新战情。

    “南昌城里的这些部队的统一指挥问题,黄掊民是怎么考虑的。”战区代司令长官插话道。他问的这个问题极为专业,一个战场上有好几个同级单位,指挥上是否能事权统一,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各个部队间能否。有一个相对一致地作战步调的关键。没有这个保障。想打胜仗,无异于缘木求鱼。

    “南昌警司报上来的情况是,黄军长已任命南昌警司参谋长程家骥为前敌总指挥。赣江北岸地所有部队皆归其管辖。”这位上校参谋肃容正色的答道。

    “孤城孤军,兵力悬殊,程家骥能顶得住吗?伯公你看是不是让位于丰城的四十九军向南昌靠拢,另外还可以请第三战区从东乡一带派出部队策应一下。”郭少将是真得在为南昌守军担忧,毕竟南昌是第九战区在这场大会战中的阵眼,南昌要是有什么闪失,目下集中在修水、三都一带的第九战区主力在无力回天之下。只有黯然回湘。准备打长沙保卫战这一条路走了。

    战区代司令长沉吟片刻,方才一字一句的说道:“电告黄培民。日本人很有可能要打他那里的主意。赣江南岸一定要守住。守不住,我是要他地脑袋地。从今天起。南昌城赣江北岸地区的地部队在作战指挥序列,直接划规战区前指指挥,告诉程家骥我每隔三个小时要一份详尽地战情通报,让他有什么情况随时向前指报告。电令四十九军,限令该部于十二个小时内,以一个师地兵力占领离南昌不到八十里的市汊街。”

    战区代司令长官并没命令,四十九军马上加入南昌战团,而只是让其以一个师地兵力前出市汊街,以图牵制日军对尚在赣江南岸坚持的暂十八军部队的攻击。这位新晋上将的如此排兵布阵的真正用意。以郭少将在军事上的灵敏嗅觉自是不难看出,他的这位长官这是想在南昌城里用巷战再耗第九师团的锐气,最好是再拖日本人的个把师团进南昌这个大水潭,到那时与日军进行主力决战的时机就成熟了。至于用上四十九军去直接解南昌之危吗?一句话,为时过早。

    武昌城内,日军第十一军军司令部。

    “司令官阁下,一零六师团屡战屡败,不宜再出战了。我的意见是还是把驻吴城的第二十七师团,调到南昌去协助第九师团作战,比较稳妥。”说话的这位日军少将是第十一军副参谋长青木诚一,原任第十一军参谋长的吉本少将升任华中派遣军参谋长后,这位刚调到第十一军的前任参谋总部作战副部长,就一直代行军参谋长职权。

    这位东京大本营参谋总长闲宫院载仁亲王的心腹,不但继承的他的前任的职权,就连第十一军部保守派头头的位子一并接手了过来。

    “司令官阁下,虽在南昌一战中损失很大,但一零六师团仍有上万兵力,击败兵力与之相差不多的赣江南岸的中国军队,还是有把握的。且目前我军主力正与总计不下十个军的中国军队对峙,兵力使用已是捉襟见肘。要是贸然对原本就不足的总军的力量,再加以削弱,根本就无法完成预定的军事打击计划。”青木诚一除了继承前任的种种“遗产”外,连前任的“敌人”也顺理成章的接手了过来。醉心于与中国第九战区打一场决定性的大会战的宫崎大佐说的这些话,其实正是岗村心中所想的。

    “命令,第一零六师由新任师团长中村正雄中将指挥,向赣江南岸的中国军队阵地实施迂回攻击。第六师团于本日下午五时前,对修水外围进行攻击。给南昌发报,告诉吉住君,他还有五天时间,二十二日的太阳下南昌城的赣江以北地区,只能有帝国军队的旗帜在飘扬。”与往常一样,个性很强的岗村又支持了宫崎的建议。不过目前这种僵局也让岗村有些不耐了,他出动第十一军第一主力熊本师团攻击修水的目的,显然是想把第九战区的作战意图打起来。而催促第九师团拿下南昌,则是因为这位日方在此次会战中的最高的指挥官明白,目下只有迅速攻下南昌,方能撬动快要僵死了的整个战局。

    岗村的命令好下,吉住要执行可没那么容易。

    “师团长阁下,中国军队从天一亮就在加固现在工事的同时,也在紧锣密鼓的修筑工事。到目前为止,中国军队趁我方调整部署之机,已基本上构成了一个长四公里。宽三点二公里的完整地防御体系。”谁也不能否认。佐间大佐是一个称职地师团参谋长,但一夜大混战所带来的这种双方阵地互换的古怪而崭新地局面,显是超出了这位师团参谋长的认知。从而使其在报告时所用的语气,不知觉的带上一丝迷茫。

    “佐间君,接下面定是会一场残酷的巷战,我们能用这五天的时间消灭这支还保有相当战力的中国军队吗?”已占领地南昌城区居然会在夜战中大面积地丢失,这是吉住中将在发布向赣江进军的命令时,所始未及地。面对当下这种看上去日军大战便宜地战局,吉住中将很清醒。在场面上日军是占了上风。但实际上,作为攻守双方地中日两军只能算是形均力敌。甚至可以说。这一夜乱战下来。中国军队在南昌城内外的防守态势。非但没有恶化,反倒有了些许改观。

    “命令部队。以大队为作战单位发起局部攻击,逐步挤压中国军队所控制地地盘。”心中的犹疑归犹疑,作为一个军人,吉住中将深知命令是必须执行的,对中国军队的攻击也是势在必行的。只不过,吉住中将并没打算屈从于上峰的压力来一个全面攻击,而是采取的相对而言费时要更多些,也更保险些的挤压战法。

    从三月十七日下午三时起,南昌城战火重燃。

    日军第九师团参战各部遵照吉住良辅的命令,集中一支支不大不小的突击部队,很有耐心的开始一点一点的给中国军队的控制区消起肿来。

    章江门附近,暂三六五团团部。

    “团座,守百宝巷的七连告急。”

    “一营长来电话,邮电所……。”

    今天下午的战端一开,日军就以两个大队的兵力,从东南两个方向,给防守章江门一带的暂三六五团来了一个两面夹击。紧张的战事,使得这个团部里,满是往来穿梭参谋、传令兵令,显得异常的繁忙。

    “城外百宝巷那地方不是什么要点,丢了就丢了,让七连给我撤回来。”

    “告诉一营长,守住邮电所便可与章江门这边南北相呼应,要他死守。我立即就给他增加一个连力。”

    “命令九连跑步增援邮电所。”

    有一张很耐看的刀削式方脸的三六五团团长洪胜,在所属部队的告急电话的围绕下,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了他自己惯有的风格。他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手上的香烟,一边慢条斯理的发布着一道道命令。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情,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古名将风采。

    此人是独立一百师四个现任团长中的异类,也是程家骥和文颂远当年在南安时的小兄弟。说他是团长们中的异类,只因这个人与程、文二人一样,是从没上过一天军校,从军不过年余的“空降”军官。

    洪胜本是二百团的团长,在白山关前那关乎独立一百师命运的那场恶战中他身先士卒的奋勇冲杀,给鬼子的迫击炮咬了一口,受了重伤,独立一百师开到南昌城后,方才伤好归队。将这么个“根正苗红”的程家骥的绝对嫡系,安插在三三五团这个独立一百师里最不起眼的团队当主官,还是钱绅的动议。钱绅的用心并不难猜,无非是要通过洪胜更好的掌握下面的部队。洪胜自己也争气,到任不足两个月,就把这支部队好好的整顿一番,大大的提高了三六五团的战斗力。更难得的是,他的并没已阵亡的袁世忠身上那种盛气凌人的傲气,与顶头上司邢玉生的关系处得还算融洽。日军对章江门的攻击,初时,因洪胜不想在外围,过多的损耗兵力,主动弃守了好几处无关紧要的阵地,而显得进展很快。但当日军在扫清的外围后,鬼子两个大队的前进道路,立时被邮电所和章江门两外硬骨头给挡了个严严实实,两军的战斗强度也骤然升温。

    昔日章江门一带的住户,泰半是南昌城里苦力、船夫、人力车夫。故而这一带民房,多是一排排用木石堆砌而成的低矮房屋。

    仗打到这时,两军士兵的作战方式,就只剩下沿着这一条条的由星罗密布的矮脚屋组成的小巷,面对面的相互射击、互相投掷手榴弹了。兵力的多少,在这里已起不到决定的性的作用了,纯是在比拼双方的官兵反应能力。这种作战方式对地形熟悉的中国军队很为有利,一时间,日军官兵损失不小不说,还不得寸进。

    “去找几桶煤油来。”一个杀得性起的日军中队长急了,想不顾三七二十一的乱烧一气。上火线来督战的,日军大队长北条毅男少佐赶忙跑上前去制止自己的部下的愚蠢行为。

    “八嘎!一把火就能把这一片统统烧火,我们也活不了。”这位北条少佐说来和程家骥等人还是熟人,跟田家富更是在一行军锅里搅过马勺。此人正是大王庄之战漏网的那位山木大队的作战参谋。

    大王庄战败后,北条虽在第五师团的高层的庇护下,逃过了军法制裁,但同时也在第五师团呆不住了,只得托了关系,平调到了同为主力部队的第九师团。换了部队后,凭着其与生俱来的血缘优势,不到一年,北条已是连升两级,成了一位少佐大队长了。

    既然冲又冲不过去,又不敢纵火,北条大队就只能与中国军队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交着火了。

    北条的畏缩不前,使得洪胜得以派出兵力帮助屡次告急的邮电所守军稳住的阵脚。如此一来,章江门附近的战事,就这么耗着,谁也奈何不了谁,直到作为独立一百师的机动部队的二百团杀到,日军方才退去。

    章江门一线的战事,只是整个南昌战场的一个缩影。在长达四个小时的攻击中,中方凭着地利,并没丢失什么关键阵地。可日军毕竟在兵力和单兵作战能力上,占有较大的优势,虽遇到对手的坚强阻击,也还是蚕食不少中国军队边缘阵地。

    战后一盘点,程家骥惊讶的发现,独立一百师的地盘,竟缩小了八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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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六)

    十月十五日,凌晨五点,柳林镇外,设在野地上的日军第三十九联队的临时指挥所。

    “大佐阁下,对柳林镇的攻击已准备完毕,请下命令吧!”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参谋长平山挫少佐催促着自己的联队长。

    “开始!”治田多稼藏大佐瞄了自己的手下的这位联队少壮派军官的头子,用稍有些生硬的语气下达攻击命令。

    说心里话治田多稼藏大佐和大多数的资料陆军军官一样,对自己部下的那些狂热而处事处事轻率的少壮派往往没有什么好感,认为他们夸夸其谈而太过于幼稚。世事就是如此的奇妙,说起来包括治田多稼藏大佐在内的这些所谓的稳健派军官,当年又何尝不是从冲动的年青军官走过来的。可这些经历丝毫没有阻碍他们在功成名就的老资格的部队长们,对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才从军校里毕业的小军官们的能力投以不信任的目光。而在大佐眼里自己面前的这个平山挫少佐这个二十五岁就获得了少佐军阶的家伙,就是本联队的那些讨厌的少壮派军官的代表人物。如此来联队长阁下对于平山那里会有什么好感可言。

    而且在昨天自柳林败退途中,正是这个平山挫带头煸动下级军官们闹事才迫使治田多稼藏大佐不得不整顿部队星夜回师的。最让大佐恼火的还是,自己在众人的逼迫下,不得不把这一战的前线指挥权授予平山挫这么一个目无长官的混蛋。

    大佐心里可记着这一笔一笔帐了,此刻又那里会和颜悦色的和平山挫说话。若不是考虑到众怒难犯,而自己又在这次迂回作战中确实有指挥不当的地方,治田多稼藏大佐早就治平山挫一个以下犯上地罪名了。

    “是!”平山挫少佐毕恭毕敬地应答声,总算让正窝着一肚火的治田多稼藏大佐心里舒坦了一些。

    对自己的这位心胸不大宽广地上司的这一番心理活动。以平山挫的精明自是洞若观火。他只是不愿意因这些小节再和大佐发生什么不愉快而已。其实平山挫并不是大佐心中想象那种狂妄无知热血军官。客观的说他是一个很稳重的人,昨天夜里之所以会以兵谏的形式逼治田多稼藏大佐回兵再战,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并没有多少不可告人的个人目地。

    平山挫少佐是日军中少有不骄不燥地优秀的职业军人。十六K文学网当治田多稼藏大佐还没有从遭到中国军队地地空联合打击造成地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地时候。平山挫这位士官军校昭和十年的总成绩第一名毕业生,就已经从从直接参予了对柳林镇地攻击的小队长们那里了解了很多战场上的第一手资料,经过分折得出了独立一百师防守柳林镇的部队已是外强中干的结论了。

    平山挫少佐除了在军事指挥上很有造诣之外,同时也是一个很有自信心的人。他总是坚信自己的分析是准确的。

    在据平山所知中国军队的劲旅在经过几次大的作战后,战斗力急剧衰退的事例并不少见。其中平山亲历的就有防守南京城的中国军队的中央军的几个主力师如中央教导总队,八十八师等在上海让日军吃足了苦头的精锐在守南京时发挥出的战斗远远没有在上海与日军作战时那样的强大。

    正是基于对自己的判断的自信和强烈的使命感,平山挫少佐这才行动起来发动了几个小时前那场兵谏。平山少佐的初衷只是希望三十九联队能打一场漂亮的战斗。以挽回第十师团及第三十九联队的“军誉”。这半年来。第十师团的战败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不能再败了。

    很遗憾!狡猾的平山挫少佐的判断是正确的。而此刻一九九团的真实情况比平山预料得还要糟糕得多。

    马思远这位中国军队在柳林镇最高指挥官。面临着严峻的局面。外而日军的大兵压境。内部的新兵老兵之间的关系也因为适才抓逃兵时打死了五名携枪逃走的新兵而空前紧张。大敌当前之际,一九九团内部的这种内耗。进一步的削弱了一九九团那本就今不如昔的战斗力。

    虽说在镇外有孙六的骑兵可与镇内守军相呼应,但那也是远水解不了渴。马思远很清楚,此时柳林镇守军最需要是增加一些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可他总不能让孙六的骑兵下马入镇作战吧?先不说下马之后的骑兵能有多少战斗力,就是他下了这个命令,孙六会执行吗?!在这种内处交困下,对于自己能不能守住柳林镇,马思远几乎已没了信心。虽然对自己能不能在援军到达之前,守不守住柳林镇没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身殉职的马思远觉着自己还能做到的。中国军队率军败逃而致丧师失地的长官们已是太多了,他马思远是一个下级军官是尚不畏死,没理由在蒙师座赏识,直属长官的信重成了堂堂一个旅级军官后再去丢国家的脸!

    “日寇重又纠集重兵向我所据守之阵地扑来。敌我双方在兵力装备对比上十分悬殊,职部料难久持。请师部速派援军于二个小时内到达,否则柳林阵地则难以保全。职已决心当与柳林共存亡。如日军于援军到来之前攻陷柳林镇,职自当义不独生为国而殉!中华民族万岁!十月十五日晨四时五十分。独立一百旅中校副旅长兼一九九团团马思远。在用私人名义发出一份无一言及私的决别电之后,马思远昂首阔步的走出收发室。这位二十七岁的中校副旅长这时才在心中想到了他那定婚不足二个月的未婚妻子,那个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已都不大理得清说得明。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时此刻马思远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日本人来得很快,马思远刚以完电报,日军就对一九九团的阵地展开了攻击。照例日军先是由联队所属炮兵对我军阵地进行的猛烈炮击,然后日军才按照平山挫制定地作战计划和攻击阵形向一九九团阵地压来。

    马思远地亲自坐镇在第一线的英勇行为。还是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军心的。至少在日军地步兵攻上来之前。一九九团的前沿阵地没有发生开战前马思远最担心会出现的新兵逃跑事件。当然在这其中,刚被打死的那五个逃兵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全体开火!”在马思远亲口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后的那一刹那,一九九团地所有武器都在向正步步紧逼而来地小鬼子喷射着死亡的火焰。

    排成比较松散地三条散兵线地日军攻击部队在这中国军队地准确度相差极大的火力打击下。损失不大。当日军冲到一九九团地阵地近前时,日军突然变阵,三条散兵全成两条就地卧到,与一九九团展开了激烈的对射。而日军的预备队也在这个时候呈更加松散的队形向一九九团的阵地前沿平推过来。

    日本人玩的这个花招是平山挫才想出来的新战术。这个新战术的核心就是以先投入战斗的兵力将中国军队缠住,然后再在这先头部队的掩护投入强大的预备队向前推进,以求最终形成与中国军队近距离对射的战场形式。这一招要是一九九团有城墙可依,日军这样峰蛹而上非要大亏不可。可偏偏柳林名虽为镇。却无寨墙。一九九团的官兵们只能依托临时挖掘的战壕与日军周旋,其实并没有占多大的便宜。平山挫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柳林镇之东北两面。试图从正面打垮一九九团。并迫使其从南面或是西面败出柳林镇。

    平山少佐认为三十九联队只要把柳林镇拿下。就已完成了师团部下达的作战目标了。至于包围柳林镇全歼中国守军吗?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这样一来,定会迫使中国守军拼死一战。势必造成三十九联队的重大伤亡,难免会给三十九联队执行师团部交待的最终使命,切断中国军队第十七军团南下之路造成消极的影响。

    平山挫这一着与围三阙一的古兵法暗合的网开两面,对于动摇一九九团那原本就不大稳定的军心还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日军越来越强劲的火力冲击下,一九九团的伤亡也极剧的在增加着,且在这些阵亡负伤的将士中,那些勇于与日军作战的老兵占了很大比例。反倒是那些在阵地上躲躲闪闪,以生存为目标的新兵们损失不大。

    一九九团的新兵原就比老兵要多上一些,两者之间现在又时时在此消彼长之中。渐渐的没了身边的老兵的压阵的新兵们中开始有人转身向没有日军的西、南两个方向逃去,最初还是一个二个,到后来竟是十个二十个的放下枪扭头就跑了。马思远虽硬起心肠当场枪毙了一个带头的新兵中的小头头,其它的军官也就地正法一些临阵脱跳的新兵,可还是弹压不住。而最糟糕的是在平山挫的命令下,日军居然也不对那样放下武器的中国逃兵们开枪,这就更助长了这股逃兵风潮。一时间,新兵们纷纷逃出阵地,开战才半个小时,一九九团的阵地上就基本上只剩下老兵在那里与日军拼命对射了。

    “全团交替掩护,退到镇子里去巷战。”马思远见状,知道镇子边上的这道战壕无论如何是守不住了。与其把宝贵的有生力量消耗与优势日军的对射当中,还不如撤回镇子里去和日军打巷战。要是打得顺手,说不定还能有撑到主力到来的机会。

    日军虽没花多少力气,就攻入了柳林镇,还瓦解了半数的中国军队。可接下来,日本人就打得吃力多了。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完成了敌前回撤后。成功收缩至柳林镇里第二道防线的一九九团的老兵们,与团特务连这支全团老兵比例最高的团预备队迅速会合,在马思远的指挥下,誓要凭借高大的房屋和本身过硬的近身作战能力,把日军三十九联队攻入镇子里的部队,死死的拖在了柳林镇的大街小巷里。

    没有新兵们的拖累,一九九团的这些老兵们打得倒是更加得心应手了,由他们时不时从镇内各处射出的子弹给了日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而小鬼子闪却对这种只闻枪响不见人的战法,极不适应,一进镇就让一九九团打了个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日军第三十九联队的前敌指挥官平山挫少佐只得命令各部日军与之进行逐屋争夺,以进一步压缩中国军队的活动空间,此时平山挫已意识到柳林镇的这场攻坚战现在才真正的进入了高潮。

    经过一个小时的战斗,日军在又伤亡了上百人后,才将以马思远所率的一九九团残部逼入了其最后的核心阵地,由三座成品字形排列的各自自成一体的两层建筑物组合而成的柳林镇最大建筑群体姜家大院。

    基本上是由一九九团的老兵们组成的三个不满员的连队在马思远的指挥下,决心依托姜家大院进行最后的抵抗。

    “各连队之间努力保持联络,没有团部的批准不许擅自发动反冲锋。还要注意节约子弹,不要放空枪。”左腹部已中了一弹的马思远躺在主宅的大床上,一边忍着钻心的巨痛,一边还在坚持指挥部队作战。

    “已经进入柳林镇的各个中队要想法设法的割断中国军队的各个支撑点之间联系,然后再个个击破。还没有投入战斗的熊野大队继续负责监视可能在我们背后出现中国骑兵部队,请熊野君注意保持部队的队形和一定要注意火力的集中布置,你要对付是速度极快的骑兵。诸君,中国军队的独立一百师的主力不久就会赶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二个小时内不能结束战斗,那就意味前功尽弃,请大家共同为三十九联队“荣誉”去拼搏吧!”平山挫少佐也在调兵遣将,务求一战定乾坤。

    与此同时,程家骥所率的独立一百师的主力,也正在分秒必争的以强行军的姿态向柳林镇赶来。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

    三月十七日,晚上八点,位于江西大旅社地下室里的暂十八军前指。目下掌握着大半个南昌城命运的暂十八军的几位大小军头,正在这里开紧急军事会议。

    “不能这样打下去,照鬼子现在这种推进速度,不出三五天,南昌城铁定不保。”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白先豪,在今天下午的战斗中,暂编九十八师所据守的阵地,被鬼子零打碎敲的占去了将近六分之一。这倒不是因为桂军的战斗力弱,实是暂九十八师已在赣江北岸苦战了几天,伤亡很大,军势已疲的缘故。

    “要不然,我的部队上去帮你老弟一把。光看着别人打仗,这心里还真不好受,你看那几个阵地合适,交给老哥哥就是了。”向中原做了一整天的总预备队,看样子是闲不住了。他边说还边使劲瞅着桌上的地图,大有立时就要在白先豪的防区上,割下一块来的意思。

    “得了,你老兄放心接着歇吧,这点鬼子,小弟我还应付的来。”不待向中原再说话,白先豪边赶忙改了口。开玩笑!要是让连伤兵在内,已不足二千人的第一梯队接了暂九十八师的防。在川军面前,桂军的脸就丢到姥姥家去了,他那位一向心高气傲的族伯只怕非把他赶出军中去不可。

    “要你一块阵地,又不是要你的肉,你娃子乍那么小气。”白先豪把头一缩,这下子,向中原倒不愿意了。

    见向中原大有不依不绕的劲头,程家骥出来打圆场了。

    “各位,言归正传,我寻思着鬼子眼下的打法。无非就是蚕食。要是咱把他这招破了,不就得了。”

    这句话说得好是轻巧。自古以来的兵家的无不知晓。守城有两怕,一是怕困。只要攻方用上了这攻城的最后一招。任你城高壕深,兵精粮足,也总有粮尽援绝城破之日。二就是怕蚕食,这一招对此刻地南昌城来说,尤其有效。日军已攻入城中,这城池之险已是攻守双方所共有,日本人就这么蚕食下去。守军如之奈何。

    且不论是何出身。在场这几个人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地将军,这是一群只务实不务虚的人。若是别的什么说这些话。也许早就被轰出去了。可偏偏说这话地却是暂十八军众人公认的将胆的程家骥。这怎么不让。在座诸将在又惊又喜间还带上几分不敢置信的疑惑。

    “其实方法很简单。只要能集中兵力、利用有利地形。吃掉他一两个大队,我谅吉住良辅不敢再用这手。”程家骥这句话。让大家伙大失所望。集中兵力,断其一指这一招,听起来很高明,可真要做到那就太难了。小鬼子又精又猾不说,单说即使是围上了,这一个大队近千名日军,哪那么就让自家给包了饺子。要是拖上来二三个钟头,日本人天上有飞机,地上有战车、重炮、优势兵力,硬接也会把被围的日给接出去了。众人表情这翻表情程家骥都看在眼里,知道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计划能成功。他冲身边的钱绅一伸手,钱绅默契地立时递给了程家骥几张图纸。程家骥顺手接过后,给在场地同僚细细的讲解起他地预定作战方案来。

    除了地下室里那些人,当时没人知道那天晚上程家骥究竟是如何说服这些身经百战地前辈们地。只是,从那以后,暂十八军前指的历次作战会议,就成了程家骥一个人说了算地一言堂。

    北条最近大半年,过得很滋润,官是一级接一级的升,人又没被蹭掉半块皮。虽说昨天因指挥作战时犹疑不定,被那个出身低下的联队长臭骂了一顿,但这并没有影响北条的心情。只因他立即要回国去任一个编成的驻扎在东京的联队的联队长了,此时北条的心早已飞到了东京歌舞伎町里去了,那里还顾得上,为这些芝麻大的小事烦恼。

    不过,这会子北条还走不成,他得打完最后一仗,才能交卸大队长的职权。

    三月十八日上午八时,北条少佐奉命率领他的大队攻击普贤寺地区。防守普贤寺这一带的中国军队,是独立一百师的一一九团,对上这支独立一百师中防守力最强的部队,北条大队运气可不怎么样,打了半个多小时,北条大队愣是没有突破一九九团的第一道战壕。

    北条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向上司请求作战指导。也许是因为那位很瞧不起贵族气十足的小白面北条的联队长,想把北条尽快“送”出他的军队吧!北条不但很快得到了一个中队的援兵,而且还获得了强大的炮火支援。

    许是苦尽甘来,接下来的仗,北条竟打得顺风顺水。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的部队已连夺两条战壕,打到了第三道也是普贤寺的最后一道战壕的边上了,眼看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拿下中国军队在普贤寺外设下的最后一道屏障了。(电脑阅读.net)

    “大队长,联队长让我提醒你,小心中国军队有诈,他已带三大队赶来策应,让我大队放慢攻击速度。”正当北条兴致勃勃的要打进普济寺,夺个头功时,顶头上司的撤退命令下来了。

    那个乡巴佬一定是嫉妒我,才不让我机会克尽全功。这时,自打从军以来就出过什么风头的北条,脑子里满是自己载誉回国成为英雄的幻想。上司的“好意”,使他攻下普济寺一战成名的想法更加的炽热了。

    与此同时,在普贤寺边上的一幢小楼里,闻知鱼已上钩的的程家骥亲自赶来坐镇指挥这场意在把吉住中将打痛,迫使放弃蚕食战术的关键性战斗。

    “等日军离第三道战壕再近些,师迫击炮营立刻向日军背后进行猛烈炮击,把日本人逼进战壕。然后一九九团从正面反击,二百团的一个加强营从左侧插过去切断日军这个大队的退路,并挡住日军的后继部队。师部警卫营为总预备队。”钱绅最后一次向将要参加这次反击战的各部队主官们重申作战计划。

    “动作要快。我们只有一个小时地时间。如果攻击不顺利,不许恋战火速撤回。”程家骥一边用望远镜观察日军地动向,一边补充道。

    随即文颂远就领着军官们下了阁楼。去各就各位去了。阁楼上只剩下了程家骥和钱绅及二名卫士。

    “维礼兄,白玉甫那边什么时候动手?”又是一夜无眠,有些疲惫的程家骥放下望远镜,对钱绅问道。

    “早说好了,除非有什么突发情况,否则,咱们这一边一打响。他那边就跟着动手。师座放心。单凭咱们动的那些手脚,这两个大队能逃出生天地能有十之一二。就算鬼子八字生得巧了。怕是能留全尸都不多。”钱绅此刻不知那来的好兴致。拿着一本从适才从普济寺里藏经阁顺手“借来”的金刚在随意翻开着。面上满是慈悲为怀的虔诚,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在不经意间。就判了上千条生命的死刑,这一刻的钱绅倒真有些佛门大贤地风采。

    当被正在冲峰地北条大队的士兵,被身后地炮火逼着一跳进他们今天“占领”地第三道战壕时,立马就集体傻眼了。

    这道战壕设计得很有问题。说它有问题,首先是这条战壕太宽,足有三米宽。其次是,这条战壕前后地高度也很不一致,面对普贤寺一面的战壕中有一米八高,以日军普遍较矮个子,就算是掂着脚也够不上射击位置。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射击。”难得上火线上来一回地北条少佐,还没有爬进战壕,就看见战壕里的奇景,许多的官兵都正向着普贤寺方向使劲的蹦哒。

    “大队长,快下命令撤退吧!我们中了“支那”人“诡计”了。”一名参加过“一、二八”的从士兵中提升上来的中队长,大概是吃过十九路军的板凳战的苦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全力向前突击。”事实证明北条还是有几分急智的。他清醒的意识到回是回不去了,只有冲进普贤寺并占据这座寺院,方有一线生机。

    北条的反应再快,也只是算是后知后觉。

    钱绅亲自布置整整一夜的这个陷阱,要是这样轻易的让北条给破了,那钱绅也不会让人称为“跛腿毒狼”了

    在日军赶进那道特别加料了的战壕的同时,一道离日军北条大队所在的战壕的三十米的被巧妙伪装了的盖沟,立时钻出了几百个人头,一九九团的一个营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预备,投。”随着带队的营长的一声令下,几百枚拉弦时间过三秒的手榴弹整齐划一的落在了鬼子头上,这只是第一批,十几秒钟后第二批手榴弹又腾空而去了。

    “轰、轰、轰。”早就设定的准确坐标的师迫击炮营也来凑热闹了。

    被炮弹逼走到战壕的北条大队的九百多名官兵,此刻走不及走,反击又够不上,被炸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仓促间还还不上手。侥幸有口气的小鬼子心里那个郁闷啊,就甭提了。不过他们即使气得吐血也没有,没有被手榴弹和迫击炮弹炸死当场的小鬼子,大多在爆炸后被生的冲击波活生生的震晕了过去。

    剩下那五六十名还能勉强动弹的日军,其实是北条大队中最不幸的一群人。他们还没有彻底从突遭打击中明白过来,十倍于他们的一九九团的士兵端着明晃晃刺刀,冲到了这些北条大队的最后幸存者面前,有一方平均每人分到对手十把刺刀的肉博战,结果可想而知,每一个被刺刀捅死鬼子身上都有不少于八个的血洞。

    一九九团痛歼北条大队的时,日军的后续部队,也正与从斜刺里猛然杀出,占领了第二道战壕的二百团的一个加强营激战。

    打着打着,没有料到北条大队会这么快全军覆灭的一个大队的日军的后续部队,渐渐集中到一九九团今天放弃的第一道战壕里。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有战壕掩护,不管是攻击还是对射都要有依托的多。

    可惜吉住中将等一伙子研究来研究去,把暂十八军的将领都研究了个遍,偏偏没有琢磨琢磨钱绅这个人。要是他们能这样做的话,就会发现钱绅在用计时的一个习惯,那就是此人最爱用连环计。

    突然间,与担任阻击任务的二百团的那个加强营在激战中的,日军纷纷被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炸上了天。那情景,每一个有幸亲眼目睹的中国人都会为之赞叹,鬼子还真灵活,天生就是甩杂技的料,在空中最少能翻转七百二十度。

    “好!再来一个,三翻,这个在空中打了三翻在那间阁楼上,钱绅兴致勃勃的欣赏着他连夜让人分成若干个炸点,埋下的几百公斤,稳定性极好的宝贵的TNT所创造出来非凡的“艺术效果”。

    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内,日军第九师团遭到空前惨重的杀伤。光是被独立一百师和暂九十八师诱杀的日军官兵就达到了二千二百人之多,近三个的大队损失,迫使吉住中将果然如程家骥所说的那样,再也不敢搞什么定点蚕食了。

    此战后,就地填上战壕以掩埋日军尸体的一九九团的一个连的官兵,无一人不呕吐。这个连的大部分官兵,在三月内没有吃过一口肉,有几个老兵还成了素食者。可见几乎全部死在那段战壕里的北条大队的阵亡官兵死状之恐怖。

    说是几乎,那就是说还有人活下来,北条少佐等近百名被当场震昏过去的日军将兵,被打扫战场的士兵们一个个象捆猪似的,四脚朝天捆上后,分批抬回了普贤寺。闻讯而来田家富,正兴冲冲等着他们了,他的特别大队可是好久没新兵了。

    在所有的经历过南昌保卫战的老兵写的回忆录中,凡是提到这场战斗时,都引用了马思远的那句话来评价这场战果巨大,并不激烈的战斗,这句话就是“那不是战斗,只是单方面的一场屠杀。”。

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七)

    柳林镇里的巷战还在激烈的进行着。在平山挫的亲自指挥下日军凭着其优势兵力、旺盛的火力,终于攻下了一九九团的残部据守的三个小院落中的一个。

    在日军官兵因自觉胜利在望而鬼哭狼嚎的欢迎时,平山挫少佐的脸色却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

    “平山君,我们马上就要胜利了,你这是怎么了?”小林觉大尉对在此三十九联队既将全胜之即,平山挫却心事重重在那里发呆,而感到大或不解。

    小林觉是平山挫的军校同期同学,也是平山挫在三十九联队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昨天晚上要是没有这位了解独立一百师的情况的情报官的小林觉的全力支持,平山挫也不能那么轻易就从治田大佐手里夺过指挥权。

    “小林君,我总觉着我们漏掉了什么,你不觉得昨天白天露过面的那几百中国军队的骑兵一直按兵不动,这太不正常了吗!”平山挫语气略有些波动答道。

    “平山君,我觉得你多虑了。要是那几百中国骑兵胆敢出击,熊野大队喷射出的火力网,会把那些中世纪骑兵统统屠杀光的。”小林大尉是一个狂热的战车主义者,他的观点一向是骑兵已经是过去式的兵种了,日本陆军应该尽快的淘汰这一兵种。

    “要是他们攻击我们留在朱堂的辎重部队和指挥机关,断我退路了。”平山少佐想得远比小林大尉要全面得多。(治田大佐在攻击开始后不久就已率联队指挥部回到朱堂的去了。)

    “朱堂!那里除了一个中队的作战部队之外,还有一个辎重中队,联队部本身也一个加强小队的卫兵。莫说光凭几百名中国骑兵,就是独立一百师的所辖的那一千多骑兵全部下马作战,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朱堂。再说时间上。也不来及啊。就算他们地骑兵能不顾一切拼着跑死马地危险赶得到朱堂,疲兵攻坚也定是要打成僵持的。到时我联队主力一回师,攻击朱堂的中国军队就要面临在内外夹击。很难想象那位号称中国军队最年轻地名将的程将军会走这么一步死棋!要是用汽车运兵的话就非要从柳林附近通过,其它道路或是水网阻隔,或是有大山为屏障。都不适宜汽车通过。”作为联队情报官,小林觉对独立一百师的情况远比三十九联队的其它军官要知道得多得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小林大尉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一定是漏掉了什么!”从理智和逻辑出发平山挫小林也觉大尉说的话在理,可他那屡试不爽地直觉却告诉他,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地内情存在。

    平山挫的直觉很准。程家骥也决不是一个甘心被动挨打地指挥官。

    早在日军去而复返时。程家骥就盯上了朱堂村这个日军地必守地要冲。在孙六的部队报回朱堂驻有日军部队和疑似指挥机关地一些日军军官之后,程家骥就下了决心。把老兵比例最高的文颂远的二百团用汽车运动到朱堂和孙六的骑兵一起抄日军老窝。

    在这支满载士兵的汽车队的开进道路的选择上。程家骥和钱绅还是很伤了一些脑筋了。最后他们决定让文颂远部从孙六所部侦察骑兵寻找到的一座鲜为人知桥面很窄的小石桥过潢河。以求绕过正在围攻柳林的日军的视野。文颂远所部一路行来也是千艰万苦,光是边那架小石桥时就翻了三辆车。幸好过河进是人车飞离,车上只有驾驶员,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朱堂村外,二百团潜伏阵地。

    “旅座,我们团的兄弟们都到位了。”二百团的新任团长汉东升向文颂远报告着自己的部队的战前准备情况。这位原是二百团的一位连长的,二十二岁都没满的出身东北军的关东子弟。是在白山关大战之后,才从师特务营营长的位置上,调升二百团中校团长的。二百团原任团长洪胜在白山关大战中身负重伤,现下还在随县的独立一百师的留守处的后方医院里养伤了。

    “汉子,一刻钟后,你带一个加强连的弟兄跟着陈国忠他们进到村子里去。能混点便宜就占使宜,你们一响枪,村子外的所有部队就往里灌,我和孙六说好了,咱们和骑兵旅的人一起行动。”文颂远难得这第和颜悦色不厌其烦的和自己的部下交待任务。由此可见,对于汉东升这个当日在萧濉河河滩上“送”走了佐佐木少将的“小家伙”,文颂远还是很有些偏爱的。

    汉东升一听能亲自上阵带队打头阵,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他前一阵可是在特务营那么个成天就是站岗巡逻的鬼地方呆得有些腻了,虽说在在白山关大战时全师一起上阵打了一场恶仗。可对于汉东升这个不折不扣的好战分子来说,还是回到作战部队来干得带劲。

    “这小子,真是恨不得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里都有硝烟味。”看着汉东升屁颠屁颠的去了,文颂远笑骂道。其实从本质上说文颂远自己又岂不是一个三天闻不到火药味,浑身上下就不舒坦的家伙,只不过现在成家了,觉着自己个大人了,平时才稍有些收敛罢了。

    奇袭朱堂的战斗的开局并不顺,屡次为独立一百师立下大功的特别行动队,这一次居然被日军严格的盘查和繁锁的口令难住了。没法子,汉东升只能率部抢先发起了攻击。汉东升这个连一响枪,村子外面的近二千独立一百师的部队在文颂远的统一指挥下立时就对朱堂村发动了全面猛攻。

    “命令警卫部队,死守前后村口,辎重中队跑步到村口去投入战斗,立即给所有的非战斗人员分发弹药。急电平山少佐,告诉他这里情况,一切由他自己定夺。”治田多稼藏大佐反应还算不慢。处置的也很得宜。最明智的是大佐并没有强行命令平山退兵,至少大佐还明白敌前撤退是一件只能由第一线的指挥官决定的事情。从这可以看出大佐并没有被昨天晚上发生地事情冲昏头脑。

    村前村后地两支中国军队早就准备,在战斗开始前就都把攻击部队运动到了离日军很近了地方。16K小说网第一声枪响后不到十分钟。在汉东升的部队的接应下,由文颂远亲自带队地二百团的一个主力营冲到村子边上。

    考虑到部队里的新兵占了相当大的比例,文颂远不得不把二百团的大部分有战斗经验的老兵都集中在这个主力营里,以保证其能拥有较强大的攻击力。这样拼出来地一个营战斗力自是弱不了,不但不弱,而且还强得很。可以豪不夸张地说配备了较多的自动火器地这个营地战斗力,决不下于同等数量地日军。在巷战方面甚至还比拿着三八盖的日军还要强上一些。

    而反观日军在二百团地这个营的攻击正面才投入了两个小队的兵力进行阻击。其中还有一半是仓促间赶来的战力较差的辎重兵,那里挡住文颂远亲率的这支精兵的强攻。在中国军队强大的压力下日军的这两个小队所守的阵地很快就被中国军队突破了。残余日军只得向村子里退去。

    “冲!”文颂远大喝一声挥舞着最近受老婆影响才喜欢上的大刀片。领着部队向纵深杀去。虽已身边一旅之长。好歹也是高级军官了,他这个枪在响就上第一线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在二百团的攻击得手后不久,孙六指挥的下马骑兵也不甘示弱的从日军的手上夺下了后村口。

    这个时候,日军才从被突袭的茫然中清醒过来,在治田多稼藏大佐指挥下,朱堂的日军围绕着第三十九联队指挥部形成了一道圆形防御圈,死死的和中国军队顶起牛来。

    此时就可看出二百团和孙六手下的骑兵在作战方式上的差别了,二百团是正规军的打法,习惯动用成连成排的部队在重武器的掩护下进行集团冲锋。而孙六手下的那些关东胡匪出身的下马骑兵们,则是三五成群、五六成伙的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慢慢消耗着日军的有声力量。

    两支风格迥然不同的中国军队联手,从两个方向向日军第三十九联队的指挥部一步一步的缓慢而顽强的逼进着。

    总之,朱堂所发生这一切与十几里外杨柳镇所正在发生的那一幕极为相似,只是攻守换方而已,不过治田多稼藏大佐可没有马思远那么硬的骨头。

    开战不久,就门户尽失,眼看就要被中国军队打到联队指挥所门口的事实,让治田多稼藏大佐撑不住了。

    深深明明生命还是很宝贵的,治田多稼藏大佐不得不用使用极为严厉的措词,并抬出上司的身份下达了令平山少佐立立刻回援联队部的命令。在大佐想来,只要平山及时回兵,还是能来得及赶走正在攻击自己的中国军队的,所损失的无非是今天打下柳林镇的机会罢了。大佐在心里自我安慰着,柳林镇今天打不下来可以明天打,要是联队部让中国军队给端了。对三十九联队来怎么看都会是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失,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三十九联队的“荣誉”,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顾全大局。

    与治田多稼藏大佐想得大相径亭的是,平山挫少佐此时的处境决不谈上一个好字。在大佐的第二封电报到达柳林前线时,程家骥所指挥的部队已开到柳林镇的边上了。毫无疑问田多稼藏大佐的这信乞命电促使本已进退两难平山挫,下了立即从柳林镇退兵的决心。

    “收拢部队,撤出镇子。”望着向柳林镇不急不慢的压过来的四千左右的中国军队,手中还捏着刚刚看完的治田多稼藏大佐发来的第二封电报的平山挫果断的下令收拢部队全力后撤。早先在收到治田多稼藏大佐第一封言辞间不是很急切的告急电时,平山挫打着先拿下柳林镇,再以部分兵力接应出联队部,全联队全兵一处坚守柳林的算盘。

    可现在不但是没有拿下柳林,中国军队援兵也逼到眼前不说,更为可虑的是攻击朱堂中国军队的战斗力竟是出乎意料地强大。这些因素加起来。迫使一向作战坚忍地平山挫也只得放弃柳林镇这颗熟透了的桃子回军朱堂。

    “回电联队部,我部正在向朱堂回援,务请大佐阁下支持到我部到达。命令所有从镇子里退上来的部队。在十五分钟后整理好队形,向朱堂方向开拨。熊野大队负责断后。严令各部宁愿行进速度慢一些,也要保持行军队列地井然有序,违命者就地处决。”等部队一撤出镇外,平山挫少佐便下达了一连串的要求各部务必执行了命令。所有置疑的指挥官都被少佐以军法处置相胁强力压服了。在严令,日军在经过短暂的整队之后,以一个大队殿后。向朱堂方向徐徐退去。

    “维礼兄。阵前退兵能做到这种程度。对面那个小鬼子的指挥官,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柳林镇外的一条涉水可过地小河边上。程家骥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日军撤退时地一举一动。一边对身边的钱绅感叹道。

    “师座。是不是让刘旅长他们不要出击了,日本人这样小心。队列又排得紧,若是强行使用骑兵攻击,怕是要弄巧反成拙啊!”钱绅在也承认对方用意近于无懈可击,且已方目地也已达到,还不如各自收兵地好。毕竟真要打起来,正处于战力最虚弱地时期的独立一百师,根本就没有击败日军把握。这次之所以能逼退对方,完全是独立一百师地指挥官们费尽心机的巧妙运筹的结果。

    “命令,刘天龙以班组为单位派出多股骑兵狙击手出击,只许打冷枪骚扰对方,敌若来我就走,不许恋战,就这么送客送到朱堂。”程家骥可不愿意就这么放这些差不多吃掉了自己一个团的鬼子大摇大摆的走。虽说时下自己的独立一百师没有把这支日军留下的力量,可仗着骑兵马快来去如风的特长,把对方多拖住一会,给文颂远他们拿下日军的联队部多争取一点时间还是有可能的。

    “砰!”走在队列中的一名日军,被潜藏在三四百米开外处的中国骑兵的冷枪击中,一头倒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就此了帐。死者身侧的日军纷纷而中国骑兵所在方向开枪,而那个刚偷猎成功的中国骑兵早就跳上战马消失在远方了。

    过一小会,这个枪法奇准的骑兵又开一枪,这些运气不是很好,只打中了一个日军少尉的屁股。那个骑兵并没有再补上自己的猎物一枪,又抢在日军反应过之前溜进了一侧的小树林里去了。

    中国骑兵的这种打了就走,决不停留的战术,不仅让正在撤退中的日军人心慌慌疑神疑鬼,且更为严重的是极大的影响了日军的撤退速度。

    “命令各部,队形略为散开。中国人只要不冲到二百米之内不许开火,也不许停下脚步,就是被打死也不能擅自行动,否则将以违抗军令就地正法,并通报国内。”下达完这道有点不近人情的命令之后,平山挫少佐跳下战马,站到的队列的最外侧。

    日军官兵见平山挫少佐都以身作则了,俱是凛然听命。刘天龙在自己骑兵有几次过于靠前,让日军打掉了宝贵狙手之后,只得命令所部骑兵,不得靠近日军,只能在三百以外向日军射击。如此一来,加之日军的队形已经散开的些,被杀伤日军数目急剧下降不说,最关键的是中国军队骑兵的骚扰攻击,没有取得日军回援朱堂的脚步的预计效果。

    “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让文颂远他们退下来吧!”这时已站在了位于柳林镇地势最高处的姜家大院的二楼上的程家骥,在望远镜里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很不情厚的做出了命令文部退兵的决定。日军主力回撤的步伐是拖不住了,照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文颂远和孙六打下来朱堂也非得让回援了日军堵上不可。拿一个头等主力团和几百骑兵去换日本人的一个空心联队部,这个买卖对这会的独立一百师太不上算了。

    二个多小时之后,战场上所有的枪声都停了下来,在各自付出了大量的生命与鲜血之后,战场态势又回到了原点。

    此战在独立一百师的战史中被称为,第二次柳林保卫战。在五个多小时的战斗中,日军第三十九联队至少伤亡五百人以上,这其中有五六十名日军的伤亡由负责送客的刘天龙所部造成的。而独立一百师的损失则更是惊人,一九九团连死带逃只剩下不到八十名能战之兵和一大堆伤员,就连以副旅长兼任其团长的马思远也身负重伤。而其它真正投入作战的各部也有不小的伤亡。

    虽然在程家骥和钱绅等人精心运筹下,独立一百师出奇兵用围魏救赵之计,险乎乎的守住柳林镇。可这一战下来,独立一百师的主力部队独立一百旅却在这一战完完全全的打残了,从而使独立一百师本以很虚弱的作战能力进一步大幅下降。

    总而言之,对独立一百师来说第二次柳林争夺战是一场得不偿失的胜利。

    今天我发烧,就先休息了,明天再正常更新,对不起大家了,请大家谅解。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一)

    日军在南昌城下的再次受挫,不但极大的鼓舞了南昌会战的几十万中方参战将士的士气,也逼得日军第十一军,不得不加快整个会战进程。岗村明白再拖下去,局势会变得对身为侵略者的日军会越来越不利不说,甚至还会出现一系列的多米诺骨牌式的连锁反应,作为一个对“帝国”负有特殊责任的方面重将,他不愿也不敢再这么犹豫不决下去了。

    三月十八日下午,一直滞留于武宁、永修一带守株待兔的日军第十一军主力兵团,继先前派出第六师团后,又有二个师团向修水方向扑来。岗村中将此举的意图再是明显不过了,就是要一战定乾坤,以孤注一掷的军事行动,来奠定日军在这次大会战中的胜局。面对来势汹汹的七八万日军,中方集结于修水的第九战区前指亲领的十个军庞大集群,并不急于与敌正面交手,而是且战且退的,以交替掩护的姿态,逐步将战线西移,大有要把日军的这个由三个师组成的重兵集团,引到湘赣边界上之势。

    岗村虽屡次企图以有力部队进行穿插,将中国军队这个战略集团分割开来,加以个个击破。却因中国军队各部之间联系紧密和战区代司令长官协调得力,日军的企图一次也没能得逞。

    当战区主力正与鬼子第十一军的大队人马,在修水附近的大山里绕圈子的时候。南昌城下的日军第九师团在休整了一天后,又对南昌城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学乖了的吉住中将,再也不搞什么定点蚕食了。他集中三个联队的近九千人地兵力,从北面以排山倒海之势,采用齐头并进、一线平推地老旧战术,向南昌城中的中国军队控制区压过来。而其它三面日军则是老老实实的转入地防守当中。

    吉住中将这位完全是以力相博的战法。不仅让中国军队的诱杀战术没了用武之地。也使得南昌城的保卫者们陷入了一场新的危机当中。

    暂十八军所属各部的官兵们,依托着南昌城中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一间房、每一堵墙、与优势日军进行了殊死拼杀。

    广大官兵忠实地履行他们自己在战前许下地诺言,用自己的生命在不屈不挠地守卫着每一寸国土。但战争毕竟是铁与血地综合较量。单是有无所畏惧地牺牲精神,在很多时候,并不能挡住日军那由大量的战车、铺天盖地炮火、近距离地空中支援所组成的滚滚铁流。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日军仗着这股浩浩荡荡的钢铁洪流,一路辗碎了中国军队的十几处既设阵地。日本人这一路斩关拨寨,也理所当然的付出沉重的代价,这一点,单从日军的攻击速度一点一点的减缓下来。就可以看出得出来。

    终于。当日军攻到牛行车站,省政府大楼等几个中国军队重兵设防的要点面前时。被中国军队凭借坚固的工事和凶猛的小规模逆袭给打了回去。

    在前进步伐受阻后。不甘心失败的日军。再三猛攻当面之中国军队的阵地,几次攻击的结果。都是损兵折将,不得寸进。

    战至上午十一时,已基本达到今天的攻击预计效果的日军,方才在考虑到已方兵锋已挫,深恐遭到中方全线反击而致崩溃的吉住中将的严令下,鸣金收兵了

    这场激烈而血腥的战斗,整整打了近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里日军一刻也没有停止攻击,直打得昏天黑地、血雨满洪城。

    在这场堪称南昌保卫战打响以来,最残酷的战斗中,双方的战损情况都极为严重。暂十八军方面,单是成建制的阵地共存亡无一生还的部队,就有一个营又二连队之多。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当日军逼近由暂九十八师一个团据守的省府大楼时,几十名广西老兵背着炸药包对日军战车部队进行了一次悲壮的逆袭。这些百战老兵在用自己的尸骨无存,换了日军八辆战车的同时,也使没了战车撑腰的日军步兵在桂军官兵的枪口下成排成排的倒下,从而保住了省府大楼这个重要的据点。

    日军的伤亡应也是相当惨重的,否则南昌城不会又迎来了一个相对“和平”的下午。

    日军被击退不到半个小时,在江西大旅社的地下室里程家骥又面临一场艰难的决择。

    “今天上午九时至十二时,日军在三个小时内,在重炮、飞机的掩护下在北线推进了二公里。日军参加的各个联队之间,几乎无间隙可言,我方连反冲击重创其一部的机会也找不到。若是还找不到应对的法子,不出两天赣江以北地区就会全部沦陷。”钱绅永远是那样的实话实说,一点也不知道避讳一下。程家骥最欣赏的正是他这一点。在程家骥看来,战争是最世界上最严谨的科学,若是一个参谋军官都满嘴大话空话,这支军队的未日就已进入倒计时了。

    “部队的士气怎么样?”程家骥此刻最关心还是自己的部队还有不与日军血到底的勇气。正如某位元帅说的那样,战争就是钢与气的比拼,比钢独立一百师是没法与日军比的,要气再没了,这仗想打都打不下去了。

    “士气还行,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以血肉之躯抵御钢铁,一时尚可,终不是长久之计,是不是可以考虑执行最后计划了。”

    钱绅的这句让程家骥陷入了长考当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程家骥还在那里沉思着。

    而钱绅一直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喝着啡咖,半点催促程家骥的意思都没有。钱绅之所以会表现的如此的悠闲得有些不负责任,只因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一个人站在程家骥目前所处的位置上时,幕僚、部下们尽可以提各式各样地方案供其选择,但真要下决定时。谁也帮不上程家骥地忙。一切都只能由程家骥一个人去判断、去决定、去承担、。

    “给战区前指发报,务请四十六军立即全军出动,以解南昌之围。在电报的结尾加上十万火急至要至盼的字样。给军部发电。电报稿只有写上四个事急风高。”兹事体大,一向胆大包天万事敢为地程家骥,也不得不思之再三。最后他还是决定,一面向战区求援,一面请黄中将出面为他疏通上层的关系,否则要是事成后,上峰怪罪下来。程家骥就是想不当马谡都难。

    渣津以西的山区。行军中的第九战区前指。

    “命令四十九军务必于二十四小时后赶到南昌,命令第二十军、七十军、暂十六军攻击吴城至永修一线。入夜后。战区主力全军转向。”战区代司令长官在接到从不叫苦的程家骥求援电报后。立时对全局做了大胆的调整。

    在场郭少将听到战区代司令长官的命令。心里“卟咚”一下后,“总摊牌”三个字冲口而出

    战区代司令长官地出击命令一下。赣中大地上霎时间,风起云动,几十万中国军队地主动出击,标致着这场大会战高潮时刻已经来临。

    南昌赣江南岸的暂十八军部。

    黄中将现在地日子也不好过,自昨天晚间起,日军第一零六师鼓起少得可怜地“余勇”在新任师团长中村正雄中将地指挥下,已与暂十八军留在赣江南岸的部队交上火了。

    半年多来,一零六师团屡遭中国军队地重创,军心浮动之下,甚至出现日军中少有的逃兵现象,士气根本就谈不上。此次出击赣江南岸,无论中村中将督战得多么严厉,一零六师团的作战动作就是凶猛迅速不起来。

    要不是暂十八军把精华都送到了赣江北岸,谨慎的黄中将都有信心以一个军的兵力击败日军一个师团,再创一个抗战以来的最佳战绩。

    可惜,幻想终究不是事实。当前赣江南岸的战局,还是人多势众的日军占了上风。而仅有手上万余能战之兵黄中将能做到的,也不过守住已方阵地的罢了。

    只是,南岸的战斗强度,比之北岸相差甚远。这种两个跛子打架似的战斗,着实难看得让与人无争的黄中将心里郁闷的很。他现在每天除了指挥作战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赣江边上遥望北岸了。

    “军座,北岸前指电报。”暂十八军军部收到的程家骥那份急电时,黄中将正在赣江边观战观得热血沸腾,不能自己了。

    “回电前指,北岸事宜已托君,其它杂事无须过虑,吾当尽力为之,如事不偕,吾亦不避风雨与君同上中华民族复兴之祭坛。”黄中将回电时,心下也很是忐忑,他虽早就与上峰通过气,并已得到了当局的默许。可程家骥要做的事情太大。事发之后,势必要民情汹汹、中外哗然,后果实难预料。任是谁也不敢在事发之前,给程家骥打个保票,他小小一个中将能做到的也只有“事若不偕,与君同殉。”了。

    三月二十日凌晨。

    武汉,日军十一军军部。受到骤然升温的战局的影响,这会儿,这个湖广地区日军最高指挥中心,也弥漫着一股让人透不气来的,紧张气氛。

    “中国军队四十九军全军出动,其前锋一个师从市汊街出发,二个小时前已至向塘,估计天亮前能与赣江南岸的暂十八军一部会合。”

    “波田支队已探明,他们当面的中国军队是二十、七十、暂十六三个军,敌军势大,波田得一少将来电请求军部的紧急作战指导。”

    “第六师团师团部报告,一直在大山里与我军捉迷藏的中国军队第九战区主力,有回头决战的迹象。”

    作战室是无疑是整个十一军部,气氛最重凝重的地方了,几十个参谋围绕着岗村、青木等日军高级将领,那架势,要是不知情的东京人走进了这间房子,还以为又发生兵变了。参谋们很活跃不断的把最新军情报上来,反倒是岗村、青木等位高责重的将军们,个个拉长着脸,柱着军刀在那里沉默不语。让人那些涉事未深的小军官们,不禁对这几位大人物的的涵养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岗村的内心跟平静两字拉不上半点关系。这些日子日军上上下下有志一同的,天天嚷着要决战。好嘛!这下子中国军队一反常态的猛然摆开了十四个军三十万以上的部队扑过来了。三十多万大军啊,这支大军一压上来,其势其力都非同小可。岗村的野心再大,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不能吃得下这一桌主动送上门来的大餐。要是吃不顺口,第十一军这个吃客就会被活活噎死。看目前的情形,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还相当的高。

    “命令一零六师团,拖住中国军队的四十九军。任令稻叶中将为修水方向三个师团的临时指挥官,让他率领这个师团徐徐退回宁武。一零一师团及波田支队全面反击,力争击溃来犯的中国军队的三个军。”关键时刻,好行险的岗村也不敢把十一军的几乎全部兵力付之于一场豪赌,他最后时刻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西面转为守势,南面继续攻击。

    岗村不愧为将才,在仓促间所做的应对之策,也是如此的可圈可点。以一个半师团的兵力在野战击破中国军队的三个军,这一着看似托大,但因中国军队这三个军除暂十六军以外,都是前面的作战中伤死亡很大的部队,真要过起硬来,日军获胜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至于岗村算盘打不打得响,还要得九战区代司令长官那关。

    三月二十日,以中日两军为交战双方的南昌会战,进入了决定性的阶段。

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八)

    十月十七日晚饭后,柳林镇外的一片小树林,程家骥死活拉着难得有闲的钱绅饭后散步来了。

    “师座,这两天朱堂的小鬼子弃我于不顾的行为,我总是觉着不大正常,以我之意是不是再增派些骑兵越过朱堂监视罗山方向的日军为好。”钱绅可真是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军务战情。

    “维礼兄,加派骑兵就加派兵,虽说日军要真从罗山方向再抽一部向信阳以南杀过来,咱们也拿不出什么法子对付,可提前一刻知道也是好的啊!”程家骥这一番本质上是说了大实话的感慨,使得一向足智多谋的钱绅也只得默然相对了。本就对这个问题一筹莫展的程家骥见钱绅如此作态知道他也没什么法子,就更不愿意说话了,

    身为独立一百师的灵魂的两人此时心里都在感叹,手上没有能对日军进行主动打击的力量,只能被动守点的日子可真是难挨啊!

    程、钱二人的心情之所以会这样的郁闷,对战事前景会如此的悲观。其根子还在战区司令长官部和第十七军团长的分岐上。

    自从前天上午日军三十九联队主力退回朱堂后,整整两天日军都没有再向柳林镇方向发动过那怕是试探性的攻击。倒是昨天中午驻朱堂的日军曾一个多大队向东双河镇出击,试图从那里找到切断驻守信阳的中国军队退路,可日军在执行这一行动时似乎并不坚决,在遭到闻讯从信阳出击的第一军一个旅的部队的痛击后,就赶忙缩回了朱堂。从那以后第三十九联队的日军就在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朱堂村修工事。据抵近侦察地骑兵旅的弟兄们回来说,看小鬼子的那个劲头。又是挖环形沟。又是修地堡地,大有要把朱堂修成一个坚不可摧的据点的架势。

    程家骥立即把日军的这种反常举动上报战区,战区长官的高参们在经过紧张的研究之后。得出了程家骥一样的结论那就是,日军这是在巩固已取得地前进阵地,等待后面地大队人马的到来。

    战争时期分秒必争这个道理,战区司令长官部地那些大佬们还是很明白地。他们自度看破日军地意图的第一时间,就报请长官批准后以战区司令长官地名义向正率部在信阳与罗山交界处与日军作战的第十七军团军团长下达了,命令其抽出不少于一个师的与程家骥的独立一百师一道合兵一处拿下朱堂的命令。电脑小说站

    在战区长官部的那些高参们看来,要是能拿下朱堂赶走日本人的这个已被重创过的联队。不但可以消除日军对信(阳)随(县)公路的威胁。甚至还可以反过来派出有力部队沿潢河北上。兵逼罗山县城,在日军第十师团的背后插上一刀。

    凭心而论。程家骥也不认为这一个带有较浓的理想主义色彩的战术构想能完全实现。可不管怎么说。拨掉朱堂这个日军顶上在信(阳)随(县)公路边上桥头堡,对独立一百师和整个战局都是一件大有好处的事情。

    基于这种心理。程家骥对于战区司令长官明确下达的这个旨在打断日军向信(阳)随(县)公路伸出的魔掌的作战行动还是持赞同态度的,并命令下达后就立刻做起战斗准备来。

    让程家骥想到不到的是,第十七军团的军团居然对战区长官部制订的这个作战计划来了一个阳奉阴违。表面上这位军团长,以一个独立旅的兵力正式进驻东双河镇与柳林镇的独立一百师相呼应,并口口声声说将以一个师又一个独立旅的兵力南下与独立一百师会攻朱堂,攻下朱堂后将挥兵北上抄攻击罗山日军的后路,调子唱得比谁都高。

    可实际上整整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十七军团的除了那一个早就开到了东双河镇的独立旅之外,其它的部队的一兵一卒也没有开出信阳的迹象。战区司令长官部去电严令他遵照命令执行,这位军团长却以前线吃紧一时抽不出部队为理由拖延,再去电,他就干脆托言上前线视察去了。而且据说留驻信阳城十七军团的直属部队的官兵正在收拾行装一副随时要转进的样子。

    至此,不但是战区司令长官部的那些成了精的官场老手们,就是程家骥和钱绅都看出了这位军团长的真实用心。

    这位军团长压根就不想再在信阳守下去了,他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体面”的撤出信阳罢了。既没有要与信阳共存亡的意思,这位军团长那里又会把自己的一个半师的兵力拿去攻打朱堂,也就更不可能有附敌之背的决心了。Wap.16K.Cn

    而战区司令长官部对信阳防御战的作战指导思想,则是要求十七军团要不惜一切低价死守信阳,从而为战区调集部队在随县布置新的防线再争取到十天半个月的宝贵时间。两下里目标不同,在具体作战行动上就只能不可避免的产生分岐了。

    战争时的交战双方的情绪住住就象跷跷板,一方情绪的低落时,而另一方的情绪一般来说就应该正处于高昂中。

    正当程家骥和钱绅在柳林镇为战局的前景而忧心忡忡的时候。在朱堂的第三十九联队指挥部里,刚刚被晋升为中佐副联队长并代理联队长职务的平山挫与他的同学兼助手新任联队参谋长小林觉少佐,正兴致勃勃意气风发的和一大群三十九联队中的少壮派军官争论着援兵到达到后下一步应采取什么样的作战方案。

    这些少壮派能这么迅速的在三十九联队中全面拿权,这还是全靠文颂远和孙六帮的忙,要不是他们的部下在前天的攻击中把一颗手榴弹甩在了治田多稼藏大佐的屁股后面,炸坏了大佐排泄系统,此时平山挫也当不上这个代理联队长。

    “在明天下午师团部分下来五百名补充兵和第三师团派来的那个大队和到达后,我部应集中所有地兵力。攻击柳林镇。”第一大队大队长熊野少佐是主张直接攻击柳林镇这一派地首领。这一派在三十九联队的中下层官兵中极有市场。他们主张全力攻击柳林,除了柳林镇在地理上的重要位置之外,也是甚于一种复仇思想。两次攻击柳林受挫,一共伤亡竟千名官兵地耻辱,让三十九联队的官兵们不能不对这个小镇子拥有特殊的兴趣。

    “柳林镇那里现在集中着独立一百师的全部部队,有七千人左右的兵力,并不容易攻下。就算是援兵能如期到达,得到了大大加强的我联队全力对其攻击,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拿得下来的。前天地战斗就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小林觉少佐是持另外一种观点的军官中地领头人。他一上来就否定了熊野少佐地提议。三十九联队地其它两个曾在柳林镇内吃过一九九团的苦头地大队的大队长和一小部分军官也纷纷帮腔。而熊野派的仗着人多势众对小林觉少佐的也是群起而攻之。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有少数冲动的下级军官按捺不住已经在开始在推推搡搡了。

    “安静!让小林君把话说完。”在一直在背起手缩在一旁的平山挫的出面制止下。众人这才安静了一些。虽然会场还是充斥着交头接耳的私语声。可至少小林觉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考虑到攻击柳林很难在短时间奏效。所以,我建议得到援兵后的联队主力应当向东双河镇发动攻击。那里只有中国军队一个独立旅不超过三千人的兵力。我方昨天对那里的攻击虽是没有得手。可也弄清了驻防此地的中国军队的虚实,要是全力攻击的话,我们是有希望在二三个小内攻下那里的。占领东双河镇和攻下柳林一样也能掐断信阳的中国军队第十七军团的向南退兵的退路。”小林觉把他的真正意图摊开来之后,在场的大多数军官都沉默了。无疑这个既不用去碰那个和三十九联队的八字有点犯冲的柳林镇,又能完成矶谷廉介中将交给第三十九联队的任务的作战计划,对于这间屋子里的大多数人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

    “小林君说得很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现在以代理联队长的身份正式命令。”平山挫站起来正色的说道。日军中的上下等级在正常情况下还是很森严的,一听平山挫端出联队最高指挥官的架子,一屋子的日军军官们都在那挺直的腰杆肃立着静等着平山挫的下一句话。

    “攻击目标:东双河镇。攻击兵力:我联队全部兵力。预定攻击时间:一个半小时后出发,全军强行军开进,务必于四个小时后,也就是午夜十二点,向驻守东双河的中国军队发起攻击。”

    平山挫中佐下达的这个出乎人意料命令让包括小林少佐在内的屋子里的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不等援兵到来,就凭现在这点兵力就冒然被柳林及信阳的中国军队两面夹击吃掉的巨大风险,强袭东双河镇,平山阁下是不是疯了!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疑问,军令就是军令,谁要是敢抗命,我有权对其执行军法。现在你们去执行命令吧,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所有的部队都已整装待发。”慑于严厉的军法、平山挫中佐强硬的态度、平山这几年在这个联队中建立起来的威信,最终一个一个的日军军官还是行礼之后,满怀着不解的回部队去执行命令去了。

    几分钟后,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平山挫和小林觉两个人了。小林觉的脸色难看极了,显然他正在自己的上司兼好友在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前,居然没有和自己通过气,而生着闷气了。

    “小林君,你不用去东双河镇,我委托你代表我去欢迎并接收将要到达了新兵和配属部队。然后,你把这些部队直接带到这。”平山挫厚着脸皮把自感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的小林觉强拉到了自己身边,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对小林少佐交待着自己给他的任务。

    “这!”小林觉现在已是顾不上生气了,他看着平山挫的指按着的那个地方不禁两眼发直。

    “就是这,位于鸡公山和柳林镇之间的李家寨!”说话这句话,平山挫转身就出了口门,他还得要去好好督促一下那些被迫执行自己的不可理喻的命令的中队长大队长们,至于小林觉吗,就让他先在这里发一阵呆先吧,平山中佐想相信以小林觉的聪明,他一定会很快想通的。

    平山挫这一出招,程家骥今天注定没得觉睡了。晚上十点,也就是平山挫率部向东双向镇出击的一个小时后,程家骥才得到由侦察骑兵带回来的消息。

    “日军驻朱堂的第三十九联队全军出动,向东双河镇扑去。”这一条紧急军情震得程家骥的脑子直发晕。

    说心里话程家骥是宁愿日军倾巢出动来攻击柳林镇,也不愿日军全力以赴的去打东双河镇。这倒是说程家骥具有多么高尚的舍已为人的情操,而是日军打柳林镇还能凭借有利地形固定,东双河镇这一被攻击,战区长官部和十七军团部都定是逼着独立一百师去救援的,如此一来,独立一百师就和日本人打野战了,这是程家骥时下最不愿意去干的事情。

    让骑兵旅全军出击?见鬼现在是夜里,骑兵的战马的能见度很有限,小心翼翼的行军及小规模的侦察骚扰敌军仗着骑手与马的良好沟通还能勉强做到。用上千骑兵攻击日军的大部队想都不要想,也要本做不到。

    在自我否决了让刘天龙率军驰援的念头之后。程家骥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让人去发报给东双河镇的守军的战区及十七军团部了,忙一边让人去叫邱少言来拟电报稿,一边派马三宝是去请钱绅刘天龙和文、邢两位旅长过来商议紧急军情。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二)

    从中日双方几十万进入决战状态的那一刻起。南昌会战就以交战地域大至形成为三个相对独立,而彼此间又息息相关的战场。不再是,在此之前,南昌城一家独大,其它方向都在观望的局面了。

    若是单从双方投入的兵力多少上来看,中日两军的主力所在修水一带战场自是名列榜首。在那块百里见方土地上,交战双方的近三十万人马,与以前几天一样,还在以打打走走、走走停停的方式,有一搭没一搭的战斗着。

    唯一不同的只是,求战心切的一方和一力避战的一方,来了个角色互换罢了。日军的三个师团如同“叶公好龙”里的那位叶公一般,天天追着喊着要毕其与一役,到中国军队真要决战的时候,日本人却甩了甩尾巴就想走。这里是中国的地头,岂是容小鬼子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在九战区的十个军雄厚兵力的紧追不舍下,在稻叶中将指挥下的三个师团鬼子,为防已军全线崩溃,不得不且战且退。结果是这股日军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才向预定集结地武宁,前进了不到八公里。照这种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稻叶中将要想领着七万多鬼子爬回到武宁去,至少还需要一周的时间。

    要是论起当前那一个战场最引人注目,那就得算是,发生吴城郊外的三个军的中国军队与日一个多师团的部队之间对攻作战了。毫无疑问,这个战场在此时起到是承上启下的作用。一旦有一方在吴城之战中,取得了全胜,胜利一方腾出手来的这几万部队,则无论是西进修水,还是南下赣江。都能给已方以强大的助力。这种助力反过来。极可能成为战场上压垮对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前者相比,南昌城内外地战事,中方虽显得更吃紧一些。但四十九军到来,使得这一处,本没有多少悬念可言地战场,又重新充满了无尽的可能性。

    总而言之,南昌会战的第三个阶段一开始,以铁与血相博弈地中日双方,就把所有能排得上用场的棋子全用上了。导致会战之初。就形成了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微妙的格局。

    三月二十日,南昌。赣江南岸。

    在岗村中将的严命下。日军一零六师团一部绕过暂十八军的阻击防线。将正向赣江北岸迂回的四十九军挡了下来。

    四十九军虽在会战前期地修水河阻击中伤亡不小,但部队地元气未伤。此时全军上下还有一万四千人左右。这支生力军的被动参战,大大地缓解地南岸局势。暂十八军在四十九军地配合下,也牢牢的把中村师团地钉在了原地。遗憾的是,在被岗村以整个师团撤消番号、军官全部解职相威胁下,终于有了几分精气神的一零六师的死缠烂打下,四十九军未能如期迂回至赣江北岸地区。

    四十九军过不了江,程家骥寄希望于外部援兵的幻想,也就破灭了。

    同日黄昏,开战以来,几易其手,已成一片废墟的牛行车站。

    “团座,小鬼子又上来了。”

    洪胜已经搞不清楚了,这是自打今天早上接三六六团的防,守牛行车站以来,鬼子对自己的阵地发起的第几次攻击了。他只知道,随自己防移过来的两个营七百多兄弟,眼下能作战的还是不到二百人。车站里大部分阵地也丢,只剩下眼前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了。

    洪胜和他手下的兄弟们,并不是无路可退的,他们现在所据守这个小小货运站台的背后,就有一条羊肠小道,与后方相通。这就是说,只要洪胜和他麾下的士兵们愿意,随时可以通过那条象征着生存的小路,撤回到已方阵地上去。可兄弟们谁也没有这样做,牛行车站对赣江北岸还在坚持的这一万多兄弟们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很清楚。只要占领牛行车站,日军就达到中央突破的目的,日军一旦达成了中央突破,那下一步必然是将中国军队以大大缩水的防区拦腰斩断。真要到了那一步,江北的战事就要进入最后一阶段人自为战的巷战了。正是因为这点,牛行车站和与其一条平行线上的省府大楼才会成为争夺的焦点。光是牛行车站,独立一百师不到两天下来,在这里加上自己手下的这些兄弟,已是打残了一个团半了。省府大楼那边,也是几个小时换一个主人。正午时分,暂九十八师在夺回省府大楼时阵亡了一位旅长。在这样的关键点上,谁敢擅自撤走一兵一卒,等待他的必要是军法的严惩不贷,这一点洪胜心里透亮着了。

    “兄弟们跟小鬼子拼了。.net”日军越来越近,后面小路上又一直没有出现援兵的迹象,洪胜觉着自己这回是横竖死定了。与其死于军法,还不如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来得划算。运气好,还能顶到天黑,那时兴许援军上来了,也说不定。运气不好,不也就是个死吗,没什么好怕的。死在抗击倭寇战场,让一直嫌自己不争气的家里,也能有拿自己说嘴的时候也挺好的。

    正当洪胜要率领三六五团的兄弟们对鬼子进行反冲锋时,一道来得无比及时的命令,给他和他的部下带来光明正大的活下去的机会。

    “团座,旅部来电话了,让我们立即向后撤退。”团里的一个新来的参谋,眼明手快的一把把眼瞅着就要冲出阵地掩体的洪胜,给拉了回来。

    “传错了命令,我杀你的头!”从拼死一战到奉命放弃阵地,这个弯拐得有些大了点,洪胜一下子还真转不过来。

    “没错!是旅部高参谋长亲自来的电话。唉!团座,你看,守省府大楼的暂九十八师的兄弟们都撤了。”小参谋被洪胜那杀所腾腾的样子,给吓得够呛。

    洪胜扭头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守省府大楼的桂军兄弟们正忙着后撤了。

    “扛上受伤地兄弟。边打边撤!”洪胜一声令下。三六五团弟兄们忙不迭地背起伤兵,交替掩护着向已方的阵地撤去。他们虽带着伤员,跑起来却一点也不比刚才冲锋时要慢。人嘛!能活着。谁不想活着。

    在三六五团兄弟们身后,一排排的迫击炮正好落在立功心切地鬼子兵的头上,那是不远处的旅属重迫击炮连,在为三六五团撤出阵地,争取宝贵的时间了。

    三六五团普通官兵们没有想那么多,他们只是一边奔跑着,一边回头时不时。朝已零星冲入他们曾誓死保为的阵地的日军开上几枪。而身为程家骥系统核心干部之一的洪胜。此时脑海里却是翻江倒海、辋绪万千。

    省府大楼和牛行车站这样地要点,说不要就不要了。接下来这城还守得住吗?

    师座该不是在盘算要让城别走吧。

    南昌一丢。整个会战不就垮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各式各样地念头是越想越多,脑子是越想越乱。想到最后,洪胜索性不去想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听上面招呼就行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在那个黄昏,洪胜地心中疑问,也是暂十八军赣江北岸地部队里,许多能窥一斑而不见全豹地中级军官们心中的疑惑。幸运地是,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一两个小时后就会知道

    掌灯时分,江西大旅社。

    程家骥召集的全体师旅长会议已经开了一会了。以往程家骥为了不过分刺激这些比自己年长,军中资历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师旅长们从来以上司自命,落座是都是大家不分主次的围桌而坐,这种安排座次的法子,很有几分圆桌会议的味道。而今天程家骥却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代表上位者的长桌的尽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抬出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的身份来。向中原、白先豪先前才来时,面上还有些不悦,可这会儿你要他们去坐那张椅子,他们也会敬谢不敏的。

    “诸位,军座的手令,大家都仔细看过了。有什么想说道的,现在就说。要是那位不想趟这趟混水的,我可以先将其保护起来,不过部队的指挥权得交出来,并保证部队能服从调度。诸位要是赞同,在执行过程中,有什么走样的地方,兄弟我也只有拎着鸡毛当令箭,对不起了。”程家骥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想干的可以避开,但是不能坏事。

    程家骥说完这句话后,用看似平和却暗藏机锋的目光,一一扫视着在场的除了他自己和早已知情的钱绅外的,向中原、白先豪、黄琪三个人当中的每一个人。

    “军座的手令,我坚决执行!”最先表态的,倒是不大爱在这种场合说话的新一四四旅长黄琪。作为黄中将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部下和本家堂弟,于公于私,他觉着自己没有理由,不执行上司兼兄长的黄中将的亲笔手令。

    “我也没意见,只要能杀鬼子,怎么杀不是杀。凭什么许他鬼子用,咱们就不能用,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吗!”直性子的向中原是第二个响应的。

    如此一来,房间里的三位,非独立一百师的军头,只有白先豪没有说话了。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了白先豪那张看着有点油头粉面的面庞上。要不是事情,实在太大,早有人耐不住性催他了。要知道,现在在赣江北岸苦苦支撑的这几支部队之中,论起各支部队的实力来,除了程家骥的独立一百师,就数白先豪当家的暂九十八师了。且白先豪的这个师还是清一色是广西子弟,除了白先豪,别人招呼向来是不大听的。可以这样说,少了白先豪的直接支持,就算是他愿意交出部队的指挥权,还有五六千人马的暂九十八师,没有白先豪镇着,也难保不在关键时刻捅什么漏子来。

    白先豪在平日里同程家骥的私交不错,按说这些人里他跟程家骥的关系应当说是最铁的。但他的经历、见识、家世都与个性直爽、胸无城府向中原、唯上令是从的黄琪不同。正是这种不同,让白先豪对做下这件事情的后果,比之向、黄二人的更全面、更清醒的认识。所以,此刻的白先豪才会显得如此的犹豫。

    “执行命令!”白先豪思之再三左右权衡,最终还是决定的随大流而动。

    “诸位无异议就好,那就定了晚上十点按计划行动,行动代号“涅磐”程家骥向大家宣布着行动的时间和行动代号,一边用打火机,把已传回到他手上的那张黄中将的手令烧了羽化成灰。他这做等于把一切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对程家骥此举,在场的诸人反应不一,向中原和黄琪二人面上尽是感佩之色,这敬意显然是冲着程家骥的担当和豪气来的。

    钱绅眼神中所包含的则是三分欣赏、七分欣慰。

    众人中白先豪的所看向程家骥的目光最是意味深长,这目光中是不但有对程家骥此举的会然于心、有惺惺相惜,甚至还有对程家骥的戒意。

    吉住中将自是不会知道这个明月高悬的晚上,将是他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刻。他现下的心情很好,僵持了近二天的战局,终于在今天黄昏时有一个大的突破。虽然对手的突然弃守牛行车站和省府大楼有些古怪,但中将并不怕对方会有什么圈套,他相信战争凭的就是实力,以已方目前二倍于中方的兵力和绝对的火力优势,他自信自己能用堂堂之阵挫败中国军队的任何一种“小俩伎”。

    入夜不久,赣江上就起了风。

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九)

    “师座,战区长官部急电。”程家骥这边才“擂鼓聚将”把独立一百师的高级军官汇齐了,正在商议。战区长官部的“催命电”就“杀”过来了,可见战区司令长官的眼睛分分秒秒都盯着信阳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也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维礼兄,你念吧!。”对于这份不看就知道内容的电报,程家骥还真没有过目一观的兴致。

    “敌情紧急,令你部全力出击,与信阳方面南北夹击。如误军机,军法无情。司令长官李。”这份竟是由战区司令长官亲拟的急电,为了节约发报时间在字数上是那样的检省,就连具体时间都没有标上。越是越如此,越是显得战区司令长官的心情之急迫,也更增加了这封电报的份量。

    钱绅一念完这封电报,聚集在姜家大院的这个小会客厅里的独立一百师的核心军官们就都不说话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去救双东河镇吗?是在做战力已下降最低点的独立一百师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且怕日军有一路人马趁这个时候夺了柳林,到那时独立一百师可就自身难保了。要不是去救,从电报尾后的八个字上来看,战区司令长官这次决不是开玩笑,要是独立一百师来一个按兵不兵,他老人家要是把脸一翻,可是要杀人的。

    “行了,也别议了。邢旅长从你部抽两个较为齐整的营,由我亲自带领乘汽车先行驰援东双河镇。邢旅长指挥暂一八三旅的其它部队先向双东河镇步行开进,然后再乘返回之车辆分批赶来与我会合。劳烦齐天兄指挥骑兵旅在占领日军放弃之朱堂后,除留一部以朱堂为中心向北搜索之外,大部进至正在攻击东双河镇的日军背后进行骚扰攻击。由钱参谋长率独立一百旅及师部直属队坐柳林居中策应。”程家骥见在场诸人包括文颂远这个炮筒子在内都是默不作声,知道又到了非要自己拍板的时候了。他挥手阻止了正要站起来说话的钱绅。一字一句地对今天晚上这一战独立一百师将如何打。做了还算详尽地布署。

    程家骥这个安排已是尽量在寻求平衡点了,在场的人一时间也没有谁有更好的办法。加之主帅地决心已下,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各自去执行命令去了,只有钱绅留了下来。

    “维礼兄,过了今夜这信阳战场上的战局定有大变,若是时不我待,还望我兄能毅然率独立一百旅和师部直属队各部回撤随县以谋再起。”程家骥的这句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情况不妙时,你老兄就带着部队跑吧。不要管那么多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咱们这最后一点本钱都蚀在这。

    听到程家骥说这种类似于托孤的话,钱绅也动了感情。他有些咽然的说道“钧座保重。维礼定不负所托。”

    程家骥率部出发之时。钱绅等人一直送到镇口,文颂远更是死活要一起去。最后还是程家骥发了脾气才镇住了场面。

    程家骥所乘地汽车开发地那一瞬间,钱绅只觉着自己的眼中一润,竟是有了泪珠,忙趁人不备暗自拂了。

    无独有偶,在汽车上程家骥心里也是忐忑得很,他不断地问自己,难道自己千辛万苦拉起地这支部队,就要这么在战场上一点点地耗光了不成。

    程家骥亲自指挥的两个营于十七日午夜十一时四十分赶到了东双河镇。此时,平山挫所部从东面发起地对双东河镇的攻击已开始了近一个小时了。程家骥率部一下车就从南向东对日军实施侧击,企图打乱日军的攻击步骤,以延长双东河镇的中国守军防守时间,为即将到来的第十七军团的增援部队争取时间。孰料平山挫中佐早有防备,他在镇外的东南角上早就以二个中队的兵力布下了一道阻击阵地。独立一百师的两个营的迂回行动正好撞在日军的这条阻击线上,反倒让日本人打了程家骥所带的这两个营的兄弟的埋伏。“停止前进,就地卧倒还击。”程家骥见在日军伏击下,冲在前头的士兵们一排一排的倒下,急得不顾头上横飞的弹丸,在队伍里大声叫喊着。

    在程家骥的极力组织下,暂一八三旅的这两个营的士兵逐渐稳住阵角与日军在黑夜里隔着一条小溪对射起来。在这种情况,日军的这两个中队固然不可能再大量的杀伤中国士兵,可程家骥要是想强行冲过小溪去也无异于把自己的士兵送上门去让日本人屠杀。见无法强行突破,程家骥一面督促所部与日军相峙以缠住对面的日军,一面让人去通知正在先进途中的邢玉生部队从西面直接进镇助战。

    “全力攻击!”日军第三十九联队的主力在平山挫的催促下象疯了一样的对双东河镇发起了一次次的攻击,日军仗着是现在是深夜,而中国军队根本就没有照明弹,日军进攻部队的一条条散兵线都快要挤在一起了。防守双河镇的中国军队名虽有一个独立旅,可实际却是在罗山之战中打残了的,几个月前才被十七军团收编的地方部队。加之上次击退三十九联队的那个大队时这个旅也伤亡了些人,此刻全旅还不到二千人,战兵更是不足一千五百人,那里经得起与自己人数相当火力强大得多的日军这种不惜一切的死打硬拼。开战才一个半小时日军就攻进了镇子,虽经中国军队全力反击而被迫又退了出来。可任何一个有战场指挥经验的军官都能看出来,在日军猛攻下镇子里的中国军队支持不了多久了。

    “留一个营在这里与日军隔溪对射,宁可多伤亡些人,也不能把火力强度降下来。不能在对面感觉到这里的人少了。”从镇子西部的枪声一步一步的向东移和镇子里一度冒出火光这些迹象上程家骥判断出,镇子里的子守军快要撑不住的。而邢玉生地部队又没到,抱着能让镇子能多守一时是一时地想法,程家骥决定带一个营的部队进去帮守军一把。一个营的兵力是不多。可最少可以让守军地士气振奋一下。

    程家骥刚把从阵地上撤回来的这个营集合好,正要向镇里开去。突然从东双河镇里打出了一边串的红色信号弹,这信号弹打的有意思。正好都打在镇子外面的日军阵地的上空,虽说还达不到照明弹的效果,却也把日军地所聚集地地域大致标出了一个轮廓。

    这是怎么回事,仗都打到这份上了,打什么信号弹。还是一般意义上为进攻的红色信号弹,再说了这种打法是照明还是打信号啊!只当程家骥大或不解时,他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地声音。从一辆才刚赶到阵地边上地汽车上。匆匆跳下来地钱绅大声喊道:“师座!”

    “维礼兄。你怎么来了。有什么紧急的事吗?”程家骥见到此时本应在柳林镇留守地钱绅吃惊不小,他深知以钱绅的为人处事。在这当头若不是有什么机密大事。是万万不会丢下部队来找自己的。

    “师座。战区司令部谢高参急电。”钱绅挥动着手上的一份电文向程家骥所在的地方三步并做两步的疾行而来。

    “嗖、嗖、嗖,轰、轰、轰。”正当此时。伴随着炮弹划破空气的一片一片的炮弹砸在了大地上,炮弹落下的地方竟是日军在镇外的集结地域。在这炮声中程家骥一把夺过了钱绅手中的电文如饥似渴的看了起来,程家骥再笨,这时也猜到了钱绅手中的这份电文与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对日军的炮击有莫大的关系。

    “浩然吾弟钧见,战区长官部已从十七军团内部得悉,该部主力已于今天下午擅自从罗山与信阳交界处撤回信阳,且拟放弃信阳。长官部已去电申斥,恐无效。吾弟身处危地,当慎之。兄俊臣上。”

    程家骥看完这份电报后,一个人在炮声呆立了几钟。在想通了此时的前因后果之后,程家骥怀着喜忧参杂忧比喜多的心情面色古怪的对钱绅说道“维礼兄,事已至此,咱们也只好就汤下面了。你带了电台来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程家骥接着道“命令刘天龙部骑兵旅主力从朱堂出发,在路上以小股部队袭扰日军败兵。马上给战区发报请示下一步行动。除骑兵旅外,通知全师所有已出发部队立即回柳林集结。”

    “最好是集结之后,立刻退出柳林镇,先到西边的潭家河避一避再说。”钱绅接上程家骥的话尾上补充道。

    程家骥看着钱绅一脸正色的不说话。他知道钱绅在担心什么,既然那位军团长敢擅自弃守信阳,并设计了因日军将要切断退路而不得不撤的,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撤兵借口。那么谁又敢保证,他不在路过之时强令独立一百师留下做牺牲品。

    “就照你说的办吧!”程家骥思之再三还是同意了钱绅的意见。若是十七军团真是打残了垮下来,他程家骥就是把独立一百师和自己拼光了为其断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当替死鬼,那可就太冤枉了。

    钱程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东双河镇的日军在遭到炮击后,已向朱堂方向退却了。

    “撤吧!”

    程家骥最后看了一眼小溪对面也在徐徐退去的日军,对自己的部队下达了撤出战区的命令。至于第三十九联队能不能全身退吗,明眼人都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悬”。那位军团长既然布了这个局,以他的城府不可能只是一顿炮就了事的,少不了会在日军撤退的路上截杀几次,也好将来为自己多留一些余地。不过程家骥觉着那些已经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了。这一刻程家骥脑子里想的只是如何把自己手下的几千兄弟带出信阳境内,这些为国家民族尽了力的最低层的官兵们,他们总应该至少有权力活到下一次大会战之前,而不是在一场人为的溃败中无意义的死去。

    程家骥心情是不大好,可和他的对手平山挫比起来,那程家骥就算是在快乐的天堂了。

    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在从东双河镇外匆忙退后,只走出了不到五里地,就遭到了尾随而至的南下的十七军团的主力部队的强行攻击。在无摭无拦旷野上,中央军同时展开三个师近二万人将已是人困马乏,且军心浮动的,只剩下一千六百人不到的三十九联队残部,一口气拦腰斩成三段。其中较小的两段在中国军队的人潮中,只扑腾了二下就象沙滩了一滴水那样的蒸发得无影无踪了。只有平山挫所亲率一股在丢下了所有伤兵,并损失三分之二的兵力,冲出了这片伤心的田野向朱堂方向逃去。

    中国军队大队人马并没有对这股逃走的日军小部队穷追不舍,只是派出少许骑兵对其进行追杀,大部队则南折向柳林方向去了。

    可就是这少许骑兵也远要比包括平山挫中佐在内的的第三十九联队幸存者们要多得,虽说在黑夜骑兵行动不便,这少许骑兵也让三十九联队的残兵吃足了苦头。他们的马刀让日军残部的人数少近一半不说,还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

    当这些零散的日军官兵凭着求生意念顽强向北逃去时,又悲惨的遇上了赶来痛打落水狗刘天龙部。

    最后在这场死亡赛跑,从出发朱堂时还有二千人上下的兵力日军第三十九联队,只有九个人逃得了性命。其它的所有人都永远留在异国它乡的土地上做了孤魂野鬼,就连那位很有些将才的平山挫中佐也未能幸免。据说在临死前最后一刻,他还在为自己这一战败得如此的不明不白而耿耿于怀。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三)

    三月二十日,晚十时许,靠近赣江的黄城寺一带。

    这会子,黄城寺附近不到一平公里的地域内,已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兵营。独立一百旅和新一四四旅,这两个守军中建制最完整的旅的七千多名官兵,正悄无声息的潜伏在房梁下、小巷深处、石牌坊后面,就连大街转角处都密密麻麻的,趴满了荷枪实弹满脸紧张的官兵。在士兵们的身后不远处,被集中起来使用的,从各个师旅调来的二十来门炮口指着赣江方向的大炮,在炮手们的操纵下,已处于随时装填,随时可发射的临战状态。

    位于黄城寺院墙边上的悦宾楼。参加今晚对江边的日军突击作战的两个旅联合指挥部就讥在这里。

    “黄蜂,都这会子了,怎么还不开炮!”几个月的每半月一回的军部高级军官会议开下去,文颂远和黄琪这两人之间早就熟络的很了。两人一个性豪爽粗犷,一个沉稳练达,一起搭伙,倒也能相得益彰。

    “文夫,别急,还有三分钟。”黄琪嘴上说不急,但他急匆匆看表的动作,充分说明了,这位黄中将的堂弟有些口不应心。

    说完这两句之后,两人不知怎么的,又都闭口不言了,整个酒楼骤着静得连外面的池塘里的青蛙的叫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战前等待是最让人揪心的,何况文、黄二人都是手底有几千兄弟的一旅之长,这责任不一样,他们此刻的心中的压力也要大的多。比那些一般地士兵来说,他们地这几分钟也就更难熬。

    江西大旅社的楼房顶上。

    “维礼兄。准备好了吗?”程家骥还真有些但心引爆不慎。把城里的中国军队也给绕进去,当初设置这些炸点时,可是把南昌城里赣江北岸地地区都布满了的。

    “师座。已反复确认过三次了。一百二十三处堆放了油料干柴的炸点,只引爆其中八十七处,错不了。”这其中的厉害,钱绅那能不知晓。

    “今天晚上这风来真是时候。维礼兄你这东南风是不是孙伯符、招贤台上的七贤,他们这些先贤前辈招来的。”眼看着,在自己的手上一座有千年历史地江左名城,将有大半要付之一炬。程家骥此时心情很是复杂难言。毕竟。自从莫明其妙地,思维飞越到了这个时空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大幅度的改变历史地进程和一座省城地命运。

    性格显得有些阴沉地钱绅。很少有的慷慨激昂答道。“人生百年。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唯有华夏之魂千秋不灭。”“自焚其城。不得已为之,其功其罪,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不过

    维礼兄,我有一个平生之愿,不知能否如愿,还请维礼倾力助我。”程家骥当然知道钱绅是在开解自己。

    “我猜师座地这个平生之愿,可是提兵立马富士山,诸酋甘拜为下僚。”

    “维礼兄,你说到心里去了,凭什么他小鬼子来得,咱们就去不得。总有一日,我要把东京城踏在我中华将士的脚下,咱们也给它来个分而制之,如何?”程家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居心叵测的日本人发明出来的,意在分裂中国的,所谓中国七块论,先在日本本土试试。

    程家骥与钱绅相视一笑,心中都大生平生知已唯此人之感。两人也都明白,要想达成心中宿愿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二人虽知前路漫漫,这一生未必能成其事。但更坚信一个真理,那就是为了中华长治久安,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有人去做的。

    对未来憧憬,有时是能让人,暂时忘却眼前的烦恼,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师座、参座,时间到了。”钱绅身后一个参谋的提醒,把程家骥和钱绅都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我命令,涅磐行动,开始!”随着程家骥的一声命下,五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最先发动的,并不是响彻云霄的凄厉的炮声,而是在日军占领区一瞬间冒出那几十处火头。当赣江边上炮声隆隆之时,大半个南昌城已被血火浓烟盖了个结结实实。由于没有先例可循,城里的日军压根就没有想到,中国军队会在中国自己的城市里用火攻,更想不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会熳延得如此的迅速,措不及防之下,不由得日军不被烧得惊惶失措、鬼哭狼嚎。

    程家骥置身于高处,用望远望向火光冲天处眺望,只见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这场熊熊大火直把半边天都烧得通火。在火光中,有无数的人影在闪动、躲避,时不时,还有一个个小小的火点在扑来滚去,程家骥明了,那是身上满是火苗的鬼子在挣扎……这种场景让程家骥好不快意,可惜离得太远,听不到小鬼子哀嚎声。

    “催一下文老二、黄琪,让他们动作快点。”亲眼看见这场火的惊人声势后,程家骥觉着自己该把注意转向攻打江边的日军阵地的战斗了,至于北面的鬼子吗,看样子,至少在大火熄灭之前,他们是不会来给自己添麻烦的了。

    程家骥刚要转身下楼,一股除带着浓烈的焦臭味外,还夹有几分烧烤生肉的炭烧味的灰烟,向他迎面扑来,把程家骥呛得直做干呕状。

    日军第九师团司令部。

    自从半个小前,南昌大火突起之后,这里就乱成了一锅粥,准确的说第九师团师团部里的这些人都成了在热粥里爬的蚂蚁。

    对程家骥的掏心战术,心有余悸的吉住中将,为了不重蹈松浦淳六郎复辙,把第九师团的“大脑”,放在了离它的“身体”二十公里外地乐化县城里。

    这样一来,师团部固然是安全了。但师团部里地老爷们。对前方战场的真实情况的及时了解,也就出了一点小小地问题。前些时候程家骥诱敌歼灭,之所以能有那么大的战果。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被一次诱歼近三个大队的兵力的惨痛教训,使得吉住中将也曾想过到把师团指挥前移。但神出鬼没行踪诡秘的刘天龙的骑兵旅和岗村中将严令,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岗村中将下这道命令地出发点在于,松浦地尸体都还在中国人的手上,第十一军再也损失不起第二个师团长了。

    今天,火一起,第九师团地“大脑”和“身体”离得太远地。种种弊端立时完全暴露了出来。南昌城内此刻到处都是火。日军这几天费得老大劲才杀进城去地所有的部队,都身处火场之中。加之各个部队所处地具体环境。又不一样。这种场面。就算是师团部能与作战部队近在咫尺。都未必能及时拿出对策来,更何况是相距甚远了。日军第九师团在火起后。对前线部队的指挥和疏导,好有一比,那就是盲人骑瞎马。

    “够了!立即命令还能联系得上的部队,让他们往火势比较小的地区集结。二十分钟后,所有的战车和炮兵向火场开炮,目的是用炮弹炸灭一部分火场的火,打出一条通道来,让城里的部队能撤出来。命令赣江边上三十五联队全力阻击。执行吧。”吉住良辅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从短暂的惶恐中冷静下来,他立刻做出了决断。

    “师团长阁下,前线部队的电话线几乎都被烧断了。各级部队之间,只能用无线来联系。那些无电台的小部队,很难在二十分钟内收到命令,势必无法及时撤出炮击地区。”出于责任心的驱使,佐间大佐对吉住中将的命令不合事宜的提出了异议。

    “一切的争论、责任日后再说,现在请诸君立刻执行我的命令!”吉住中将又何尝不知,自己的这个命令一下,将有无数的日军官兵死在日军自己的炮弹下,可现在他别无选择。要不是不这些做,城中那上万名官兵很有可能十不存一。至于正被中国军队集中优势兵力攻击的三十五联队吗?在师团主力眼看要葬身火海的现在,吉住中将那里能顾得上他们,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此之前,驻守在赣江边上,负责封锁赣江的日军第三十五联队的任务轻松得很。占领此处两天多来,一直没有与当面的中国军队发生过象样些的战斗。

    随着日军主要作战方向北面的战事的日趋残酷,吉住中将从这个相对平静的作战方向上,陆续抽调了不少部队。至使中国军队以两个主力旅,在炮火的掩护下,攻击这股日军的阵地时,第三十五联队加上临时调给这个联队的配署部队的实有兵力,已不足二千五百人。

    吉住中将之所以敢从南面屡次抽兵,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南线日军有东西两线日军可做依托,且北面的主力也可以趁中国军队兵力分散之机,直下赣江。当然,日军的炮兵优势在必要时也能帮三十五联队一把。吉住由此料定,兵力已日渐枯竭,不会敢来打日军南线阵地的主意。

    在正常情况,吉住中将这种有点欺负人的排兵布阵法,程家骥是奈何他不得的。可这一场大火烧起来,什么都变了。吉住眼下只求把陷在城里的师团主力,尽量拖出死亡的泥潭,连用炮打自己的阵地灭火这招他都用上了,那里还管得了三十五联队的死活。

    没娘的孩子就是惨啊!三十五联队先是遭到一轮凶猛而精确的炮击,这顿炮击把日军那些野战简易工事,摧毁得七七八八了不说,更炸得三十五联队死伤枕籍。还没日本人喘口气,中国军队就杀了上来。

    整体上三点五比一的兵力对比,(某些局部达到了五比一以上。)压倒对方的步兵火力,从没有这么明显过的炮兵优势,再加上独立一百师和新七十二师,这两支暂十八军的劲旅中的两个主力旅的官兵之间的暗自较劲。使得中方在这场攻坚战打响之初,就把战场主动权牢牢的抓在了手里。日军虽有江面上的几艘炮艇撑腰,可还是挡不住文、黄二部犀利兵锋,一步步的向江边败退。日军步兵不济,江面上的炮艇对中国军队的威胁却不小。这四五艘炮艇很狡猾,一直在赣江上游边移动边冲着中国军队步兵开炮,北岸中方的炮兵的有效射程不是很远,又在黑夜中瞄准不易,一时间竟是拿这些日军炮艇没法子。

    “让向中原的部队上。”程家骥要的快速打通两岸的联系,自然不会满足,场面上的好看。

    传命令兵走后,程家骥一边仔细观察着战场上的每一点细小变化,一面小声滴沽着“南岸,怎么回事,还没动静!”

    身在几公里之外的黄中将,象是听得到程家骥念叨似的,程家骥的话声刚落。早已通过地炮弹出膛的火光,追踪瞄准了在江面上日军那几艘炮艇的许久的,才找到机会的南岸远程炮兵一个齐射,把日军炮艇所在水域基本上覆盖一次。黑暗不能详细清查战果,不过从水面上再也没有传来日军舰炮开炮的响声,就可以知道鬼子的水兵是被打痛了,打跑了。

    没了炮艇的卖力支援,赣江边上的日军再也撑不住了。自知在中方兵力五倍于已且已方阵地已被突破的情况,打下去只能是集体自杀的,联队长信原大佐下达了撤退命令。

    程家骥考虑到,日军虽败,其主力尚在,要将其全歼,已方也要付高昂的代价,也就在各部尾随追击一阵后,下令各部退回江边,一面加固刚攻下的阵地,一面轮翻休整。步兵已达成了作战目标,可以歇口气了。而北岸中国炮兵们,却没有这种福气,他们在江边的战事结束后,立即把炮口转向了正在火海中左冲右突的日军主力。

    晚间十一点半,赣江江面上的,几条因没有启用而保存下来的浮桥的顺利拉起,标致着赣江两岸的中国军队又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了。

第三十六章 信阳保卫战(十)

    十一月八日,豫南,应城。独立一百师师部驻地。

    自从从信阳府前线撤下来后,独立一百师先是奉命到了随县。原本程家骥以为日军下一步是要猛攻随县的,战区也是在随县一带集中所有能拉得上来的部队。当时第五战区的上上下下,都以为是定要这里再血战一场了。

    谁知日军第十师团竟扭头挥军向东冲着大别山北麓杀去,第十师团这一回军向东,在信阳就只有已转为守势的第三师团,日本人这一招很坏,把第五战区的豫南兵团的十万大军给晾在随县。

    战区司令长官部唯恐尚在大别山北麓各要隘与日军对峙的十几万大军有什么不测,急令大别山北麓的中国军队与日军脱离接触,从各自防地向应城、随县一带转进,以保存抗战力量。如此一来,第五战区的三个战场中的豫南和大别山北麓的主要阵地都已丢失,看长江北岸的战局也支持不了多久,而第五战区是保卫大武汉的主力,承担了所有的外围阵地守备任务和一半的内线防御任务,一句话五战区的的战事结束了武汉三镇也就丢定了。果不其然,在信阳失守的十天后,十月二十七日武汉三镇完全陷于敌手了。

    武汉沦陷之后,战区长官部就把注意的重心从作战上转到部队的整补上,独立一百师也被调到了应城整补,并准备与黄中将率领的暂十八军主力会师。

    邱少言兴冲冲的闯进程家骥的办公室说道:“师座,来了!军部来电,他们已到了三十里外郭店,预计今天下午可到应城。”

    “诸位,咱们是地主,又是人家的下级。不迎上个十几、二十里地说不过去吧。就别愣着了。走吧!”程家骥把军帽住自己头上一套,就率先向指挥部外的空地走去,按他地地命令。汽车已等在那了。

    主官一动,早就在程家骥这里会齐了的,独立一百师的旅以上们军官们纷纷起身随着程家骥去接人去也。

    六个轮子汽车,就是比两条腿人和四条腿马地要快得多。一个小时不到程家骥等人就在郭店街上迎到了黄中将和暂十八军的大部分高级军官。

    “军座!”程家骥看着一个月不见就变得又黑又瘦的脸上都脱了形的黄中将,再回想这一个多月经历的生生死死,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只说了这两字就说不下去了。WAP..net

    “浩然。我还以为你让鬼子吃了了。看你这样子,胖了吗!”说实话的黄中将还真不大会安慰人。这几句原是想调和一下气氛的话让他说得干巴巴地地。没什么味道。可他的语言表达能力虽不大好。但从他与程家骥握手地力度上程家骥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位一向视自己为小兄弟地上司。在内心对自己能活着显然是高兴得狠了,他把程家骥地手可是给握得生痛生痛的。

    晚上,程家骥在指挥部里为各位长官同僚摆了接风宴。在席间,暂十八军地一众在硝烟战场上,今天生不知明天死不死的呆了近二个月的将军们开怀畅饮,闹得很凶。

    程家骥是主人,黄中将是上司,两人都被灌了不少,两人不耐只得先后尿遁逃了出来。在独立一百师师部的院子里,程家骥遇上黄中将,后者说要去街上走走,上司开口,程家骥自是没有不相陪的道理。于是两人就在应城的大街上走了起来,走着走着两位将军就聊了起来。

    开始时,两人还多是谈一些各自的家常里短,都是刚从血水里趟出来的人,仗又打得不好,死了那么多兄弟,到头来,武汉还是丢了,两人的心里都有些不痛快,也就都不愿意说军务战情了。

    但这种心照不宣的君子协议,并没有维持多久,说着说着两人间的话题就又绕到当前的战事上来了。这倒也在情理之中,两个手握实权的将军在一起闲谈,现在又是抗战时期,最能引起他们的内心共鸣的话话题也只有当前正在进行了这场战争了。

    “浩然,你说下一步小鬼子将先攻那里。”黄中将问一句话也是一时起意,并没有指望程家骥能马上给出答案,毕竟这个问题太大。目下武汉已失,眼看着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域门户洞开,湖南、湖北、江西、浙江好几个省份的未沦陷区都已暴露在日军的铁蹄下,日本人可以选择攻击的目标,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问题,,小孩都知道,南昌呗。要不然小鬼子在武汉那里能站得住脚。”程家骥也是多喝了两杯,黄中将一问,他就不加思索的答了出来。程家骥话已出口就知道自己又惹事了。自己这充口而出的南昌两个字若是和别的军官说,一时之间,那个人未必能回过劲来,可是黄中将做为一个受过多年的系统军事教育在军事理论上有相当高的造诣的职业军官对这种战略上的问题最是敏感不过,他极有可能会对自己说了两个字“酒话”认起真来……

    果不其然,黄中将一听程家骥说出南昌这两个字,当时酒就全醒了,等程家骥说出日军必先攻南昌的理由时,黄中将的眼睛都开始有些闪闪发光了。

    黄中将越想越是觉着程家骥说得有道理。南昌是南浔铁路和浙赣铁路的连结点,也是第三、第九战区联系的战略要地。更为重要的日军已下武汉,而尚中国军队手中的南昌,从地理位置来说简直就是一把顶在武汉三镇肚皮上的尖刀,使得武汉时时刻刻都中国军队的威胁下。日军占领南昌不但可以控制交通要冲,切断我方几个大战区主要交通联系。还能确保武汉三镇,真正的发挥武汉九省渠南北咽喉的作用,以求扩大日军的战略回旋余地。

    事关重大,黄中将也难得的深沉了一把,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和程家骥走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和程家骥分道扬镖回程家骥给军部腾出地宅子里去了。

    黄中将虽已尽力掩饰。无奈他地演技却是烂得出奇,程家骥那里会感觉不到黄中将在听到自己说出日军的下一步的攻击目标是南昌之后地异样。与黄中将分手后,一回到师部。不知道到今天晚上的酒后失言,将给自己带来什么的程家骥怀着忐忑的心情,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沉思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程家骥想了很多很多。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程家骥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把自己从未来带来的那些关键性的战略情报用于这个时代的对日作战中。使得程家骥犹豫地原因很多,但主要还是出于对于历史地敬畏。生怕自己过多的干预了历史而导致这个时空一切走形。要是因为自己乱泄天机地缘故使中国在血战八年之后仍不能取得胜利,那自己就成了中华民族地千古罪人了。

    程家骥并不觉着自己是在杞人忧天。这个时空在他地介入。有些小的地方地已是被改变了。例如那场完全是在自己的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的催化下才产生的皖东北大捷对历史进程的影响就是很好的明证。正是因为这场原来的历史中没有的大捷。使得中国军队在全歼日军佐佐木旅团的同时,还让日军第十四师团吃了大亏。也使得日军攻击安庆的日子比历史上推后了二十多天。也就是说整个武汉战役的发起时间向后推了近一个月。

    虽说在后来的战役进程中,历史的车轮又被上帝之手一步步的调回了它原有的轨迹,武汉最后还是如程家骥以前看到的历史书上说的那样在十月二十七日那一天沦陷了。

    可这也正是程家骥最担心的,要是自己一直造制奇迹而历史的原有惯性再不断与自己造成的蝴蝶效应较劲,那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可要是不改变这一切吗?从这一段时间的转战中,程家骥也深深的体会到在这个时代中日两国之间差距,决不是一句奋勇拼杀就能弥补得了的。看着那些在战场上前赴后继的将士纷纷殉国,而自己手中就捏着能让他们活下来,能让战场上情况好一些的“绝密”情报,却因有所顾忌而袖手旁观,有时程家骥觉着自己就是半个凶手。

    想到这些程家骥恨不得直接去见上峰,把日军这几年的作战动态来一个合盘托出。先让日军第十一军那位新上任的司令官岗村宁次的战车群在南昌城上尝尝中国军队的铁拳再说。可转念又想到这其中迁连到了一连串的复杂而微妙的问题,程家骥就犹疑的起来。

    程家骥本就不是一个热衷于政治权术的人,近些日子以来虽在钱绅的推动下搞了一些小动作,其初衷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自己要如何在这片大地上翻云覆雨改变历史。左右为难间,时间在飞快了一分一秒的过去。

    也许是历史的车轮不愿意再这样中规中矩的跑下去了吧,从这天晚上程家骥的命运注定要有一个飞跃式的改变。

    正当程家骥在闭门苦思的时候,黄中将也没有闲着,这天晚上暂十八军军部向第九战区长官部连发了三封电报,在电报中黄中将拿出泣血上阵的架势,向已就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的陈上将力陈日军的下一目标是南昌的理由,并把是程家骥先说破了这一点自己再想到的也一五一十的报告上去。

    陈上将对黄中将的判断颇以为然,在跟身边其它人商量过后,一封急电就从陈上将的驻节之地宜昌,飞到了陪都重庆惊动了最高当局。

    这一夜程家骥的名字,不断的出现在电文上。其应起的反响超过程家骥自己的预料。他本以为最多是陈上将知道这个事而已。可怜程家骥忽略了一个细节,陈上将身边的那位副长官可是历史上第一个看出日军下一战略目标是南昌的人。程家骥的这个判断一报上来,立即得到这位刚刚打完万家岭之战,征尘未洗上将军的大力赞助。

    再加上陈上将也想借这个机会把程家骥彻底拉上自己的船,(当然了这其中还有一个不大好明说的原因。陈上将一打开地图才发现,他自己的好几支起家部队位置都在南昌附近,真要打起来,他的土木系可是首当其冲。如此一来,对日军要进攻南昌这个事陈上将就更上心了。)

    于是乎,程家骥就在一夜之间成了新出炉的焱手可热的很有战略眼光的青年将领了(最高统帅语)。

    程家骥这边想一夜还没想明白,那边的几位方面大员们蹉商的结果可就下来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当黄中将拿着紧急电令来见程家骥的时,程家骥房间里的灯还开着了。

    “培民兄,这是?”看着眼里满是血丝的黄中将一大清早就堵上门来程家骥已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位老哥该不是也一夜未眠吧。

    “浩然,我现在奉最高当局的命令,请你详细谈一下你对日日军将要南昌开展的攻击有什么具体的看法。”看着显是与自己一样也度过一个不眠之夜的程家骥,黄中将从心里笑了。程家骥这样的表现,充分证实了他的判断,那就是程家骥决不是一时信口雌黄,而是对当前的战局早就成竹在胸,甚至是已有了通盘的考量。(还真让黄中将猜对了,程家骥在这一夜的后半段的几个小时中,就如何对付南昌战役中将要采取的战车突击战术这个问题好好的思索了一番,虽不敢说已有了成熟的对策。但最起码程家骥对该当怎么布置,才能让岗村宁次这个日本人的“名将”摔一个大跟斗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为了审慎起见,黄中将觉着自己还是再考一考程家骥再把重庆的命令拿出来的好,可别等程家骥到了南昌后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程家骥在听到黄中将说的这句早在他意料当中的话之时,就明了了这南昌自己是非去不可了,他在心里喑自咬牙对自己说道既已如此,那岗村宁次你就等着吧!小爷来了!来揍你来了!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四)

    南昌大会战,虽已按交战地域划分为三个同等重要的战场。但此次会战交战双方的最高指挥机关,渣津和武汉两方面,对于南昌战场的关注程度一直分毫未减。

    南昌城稍有风吹草动,这风为何而动,草如何飞的始未来由,往往不到二个小时,就能传到战区代司令长官和岗村中将的耳朵里。在这路情况下,前线指挥官们想要在他们面前隐瞒真实情况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三月二十一日,凌晨二时,刚还驻的渣津镇的第九战区前指。

    “日军放火?!怕是我们自己烧的南昌吧!”此刻,战区代司令长官手上有两份各执一词的电报,一份是程家骥发来的电报,一份是战区派到南昌城中的战地视察官发回战情通报。前者把南昌大火的责任,一推六二五的全往日本人身上推,说起火因原因,是鬼子兵纵火泄愤,因今夜有强劲的东南风,才演变成一场失去控制的大火。结果使得于赣江北岸的南昌城的精华地区,十之七八成了火场。

    与前者的慷慨激昂信誓旦旦相比,后者的言辞就隐晦得多了。不过其字里行间所做的种种暗示,还是让人不难得出,这场人为的大火是人早有预谋的产物的结论。再结合对日军第九师团各部,被烧得焦头烂额的惨状及起火时火势熳延的超常速度的仔细描述。以战区代司令长官的精明,自是不难看出这场将大半个洪城付之一炬的祝融之灾的始作俑者是谁。

    “程家骥这样把天捅一个窟窿,黄持也由得他,难道辞公?!”两份电报邱上校也都看过了,从南岸炮兵的积极动作上来看,这次的事情。黄持显是也卷在里面了。让他感觉到不可理解地也是这一点。要知道黄持是一个老实得,有些胆小地人,在军中是公认的唯命是从。无命不动,怎么也敢这样胆大妄为。在第九战区长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轻轻巧巧地烧掉了一座省城。他越想越是觉着不合理,最后竟是有八九分肯定此事的幕后主使,是自己的老师。

    “小肖,莫再胡思乱想,有些东西不是你可以去妄自猜测的。再说那些都日后的事了。对了。黄持、程家骥他们有什么新的打算没有?”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战区代司令长官接着说道:“以我对程家骥这个到了什么时候也安份不了地小家伙地了解,他做事鲜少有不留后手的……这回动静这么大。他一定还后续计划报上来。你去电台看看。”出于对这个自己喜爱地年轻军官地爱护。代司令长官点了点肖高参。

    “报告司令长官,暂十八军军部急电。”代司令长官料事虽不称如神。命中率还是极高地。肖高参刚要转身而去,电报就送来了。

    看完了这封电报,代司令长官又好气又好笑的嘿然道:“小家伙地胃口不小,指挥都指挥到我的头上来了!小肖你也来看看咱们程大将军的杰作。”

    “伯公,抛开狂妄二字暂且不论,单是这份计划我看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要是能实现南昌保卫战至少能维持个小胜之局。”虽不喜程家骥飞扬跳脱,但单就这份作战计划而言,肖高参却是举双手赞成的。

    “那给重庆发报,让“老头子”去催那个涟水人,他老兄那几个军,也该动动屁股了。”代司令长官这么一说,等于是默许了程家骥的计划。

    凌晨三点半,武汉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部。

    战局的突变,让第十一军司令部笼罩在浓浓的失败情绪中。

    “司令官阁下,中村中将来电。”

    “念!”套一句后世流行用语,我很烦!这三个字用来说明岗村中将此刻的心情的是再是准确不过了。南昌的这把火一烧,日方这个眼前亏是吃定了。第九师团吃点亏,死个几千人,对整个会战的双方的兵力对比的影响,倒是不大。可要命的是,在当前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微妙局面下,接下来必将会出现的对日军不利的连锁发应。这才是让岗村焦虑的原因。

    事实再次证明,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多小时前,北岸的约一个师中国军队跨过江上的浮桥,过了赣江。这个师现正向一零六师团的左侧运动。”听完这句话,岗村感觉自己象是挨了一耳光似的,中国军队这一拳,打得还真是地方,冲着日军的软肋一零六师团,来了一记漂亮的“上勾拳”。

    “宫崎大佐,一零六师团的最新兵力统计情况报上来了吗?”青木诚一也急了,要是十一军战败,大本营的板子打下来,怎么看他这个总参谋长也是要陪着一快挨的。

    “按五个小时前中村中将报上来的情况,一零六师团除去伤员还有一万零二百人。据估计中国军队的原在赣江南岸的两个军的实有兵力是二万五千人左右。就是再加上七八千,在两军的军力对比上,我方亦不算太弱。关键是一零六师团现在是两路分兵,极容易被中国军队个个击破。”宫崎也许是整个十一军军部里,最紧张这次会战的成败的人了。从头到尾的作战计划,都是出于宫崎之手,要是南昌攻略失败,先不说他要负什么样的负责,单是极有可能会连累到一向器重自己老师这一点,就是宫崎所万万不能接受。

    “我同意宫崎君的判断,至多到正午,中村君就会顶不住的。只可恨,第九师团虽正陆续从火海中撤出。便想恢复作战能力,至少需要一两天时间,否则中国军队说什么也不敢抽空北岸的兵力南调。”自打到任以来,青木诚一还是第一次赞许宫崎。只是第十一军参谋部这两位主要参谋军官的所见略同,未免来得稍晚了一些。

    “命令一零六师团从立即收拢部队,从赣江下游撤回赣江北岸。”岗村发布这道撤命令时。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许一中村师团的回兵北岸,就是参与南昌攻略的十一军十几万大军地总崩溃地开始,目前战场上险恶形势。又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此时岗村在心里默默祈求他所信奉那个很有些变态情结的神灵,保佑中村、吉住两个师团的合力一处,能给战局带来些对日军有利地影响。天亮前,且战且退逐步北撤的日军一零六师团,在被割掉了一个多大队的尾巴后,终于败回了赣江北岸。

    至此,赣江南北的二个军的中国军队。在击退了中村师团已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通过江上的浮桥,又连结成了一个完整地防御体系。这个体系地形成。意味着中方将以两个军四万人兵力对抗日军两个师团残部攻击。最低限度南昌城再守上个一周是不成问题的了。而在这一个星期里。整个会战战局,会有什么样地变化。只有天知道了?

    这边中国军队已完成了,意在改善自身地作战态势地一系列的军事行动。那样南昌城内地大火却是方兴未艾,笼罩着大半个南昌城的浓烟及浓烟中夹杂着的漫天飞舞的飞尘,把这座城市头上的日头都给蒙了个严严实实。白昼如夜,成了这会子这座洪都城内外的天色的真实写照。带着烤肉香味的黑烟,呛得赣江两岸凡是没有防毒面具的中方官兵无不浑身无力,呕吐连连。

    相对于在已方和中方的炮火及熊熊烈火构成的死亡之海里,苦苦挣扎了整整一夜的日军官兵来说,中方几万将士的喉咙受得罪那就只能算是小事了。火起时日军第九师团在被围在大火的部队,足有一万三千人以上。忙乎了大半夜,吉住中将把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就差放毒气以毒攻毒了。折腾到最后,连伤员在内只撤出来不足六千人,这就是说一场火下来,第九师团已损失(已被炮弹炸死、大火烧死。)和将要损失(火场中暂时还活着,却注定在劫难逃的零散士兵。)兵员加在一起竟有七八千人之多。这个数字一统计出来,就把师团部里的军官们集体打入了石化状态。

    在第九师团所有还活着的人当中,最羞愧难当的就得数自感自己严重失职、死有余辜的吉住良辅中将了。

    当天上午九时,无地自容的吉住中将企图剖腹自杀,结果是被他的副官用手推了一下,没有死成,只是受了重伤。主帅的自杀未遂,进一步动摇了第九师团官兵们本已变得空前薄弱的斗志。若不是一零六师团的及时赶到,上上下下惶恐不安的第九师团,在失控的情况下,说不准会闹出,自这个师团成军以来,前所未有的敌前擅自撤退的丑闻来。吉住重伤,第九师团群“龙”无首。武汉的岗村中将只得让中村师团长来统一指挥南昌城下的这两个双双被打残了的师团。正当被委以“重任”的中村正雄中将,忙着重新整合战力、稳定军心。以图再举时,战场上形势又发出了重大变化。

    在三月二十二日,凌晨一时,中国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所辖的,一直压在浙赣边境上按兵不动的二个军又一师的将近五万人的兵力,猛然如脱了缰的野马般,向南昌方向急进而来。日军情报工作还是做得很细的,第三战区的部队一动,武汉方面就收到了消息。

    可知道了,没办法应对也是枉然。要是在十天前,二个多军的中国军队,日军只用一个师团就足以将其挡住有余。可现在南昌城下的日军的两个师团屡遭惨败军势早颓,对付当面的四十九军、暂十八军尚可一战。中方的这五万新锐一旦进到南昌与南昌城现有的中国军队合兵一处,这股力量,就不是那两个已打成了残废的师团,能挡得住的了。所以,中方这最后一张底牌一出,立时让岗村中将等第十一军的主要指挥者们,大有束手无策之感

    “命令第九师团、一零六师团火速撤回永修。限令一零一师团及波田支队在十二个小时内,务必击溃当面之敌军的阻击。完成此任务后,一零一师团应以强行军的姿态向乐化方向急进。电令稻叶中将,让其所部停下来阻击中国军队的主力集群。”近于无奈,岗村最后还是下达了放弃攻击南昌,全力接应南昌城下那两个师团回撤。至于能不能接得回,那就看日本人的运气了。

    在接到岗村命令二个小后,即三月二十二日凌晨四时,日军屯兵于南昌城下的两个师团残部主力。以最良好的行军纪律,如同一群宽受惊的兔子一般,向北徐徐而退,为了不惊动对岸的中国军队,中村中将甚至在行动之初,让战车部队原地待命。

    中村正雄这手,玩得很漂亮,同样被浓烟摭住了视线的中国军队,并没有察觉到,日军已溜之大吉。直到日军已在乐化一带完成了集结,从刘天龙的骑兵旅传回的消息,才让暂十八军和四十九军的将军们明白,经过七八天的苦战,中国军队终于守住了,已成火海鬼域的南昌。南昌一守住,下一步自然就是追击了,可追击也不是那么好追的,兵力不足,以不到四万的兵力就是全上去,也不足在野战中撼动,尚有二万余兵力日军。不追,放任日军后撤,又心有不甘,毕竟三战区的二个军沿着浙赣公路,再有不到两天就能上来了,要是能围歼日军这两个师团,那是多大的战功啊!

    这纷纷扰扰的会场,竟吵得这些天来大大的透支了程家骥,有些昏昏欲睡。其实在这当口,程家骥的心里明白的很,岗村之所以会这么急着撤军,正是为了让南昌守军无力追歼日军这个两个师团的残兵。鬼子从南昌一撤,三战区的几万兵马一来,在程家骥看来会战的高潮,已经过去了,现在就看代司令长官和岗村谁“收官”的功力强些了,可整个大势却是定下了的,除非那一方下出“昏”招,否则接下来中日双方就要各自撤兵,重新布署,以待下一次的较量了。以代司令长官和岗村的指挥能力,在这种时候,犯大错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想着想着,刚放下心中大石的程家骥,竟在军事会议上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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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日”落南昌

    “日军之所以攻南昌,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实的目的还是要图长沙,只有日军打下南昌日军才能进犯长沙。而日军进攻也不仅仅是为了攻城掠地,主要还是想要消灭第九战区的主力部队及捕获从武汉才撤到长沙,尚没有来得及入川的国民政府的大批公务人员。”程家骥既已放开了心胸,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但日本人对南昌的攻击步骤和攻击的具体时间,却是不能轻易说出来的,否则上峰难免不会过河折桥,架空了自己是小事,让鬼子在南昌继续得手。就太不值当了。好歹当了几个月将军了,这点城府,程家骥还是有的。

    “浩然,那你详细说南昌这一战应该怎么打。”程家骥的这席话,着实才黄中将吃了一惊,日本人打南昌竟是为了下一步拿下长沙!

    程家骥的这个判断先不说是否准确,单是这种设想,黄中将就觉着自己很有必要立即向他的辞公汇报。此时的第九战区不但是大军云集重要战略集团,更为重要的是黄中将的“主公”的全副身家,可都在那了。如果日军一旦真得象程家骥所说的那样,一拿下南昌,就会马不停蹄的攻击长沙,到时第九战区若不及早准备的话。后果会如何,黄中将连想都不敢去想。黄中将虽在脑海里想着这样“后”话,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此次与程家骥面谈的主要目的。也清楚眼下的重中之重还是南昌,其它的问题,大可以放到日后去考虑。

    “培民兄,小弟只是一介少将,芝麻大的一个师长,本不敢妄论如此重要的军国大事。不过既然你老哥相询又有军委会地命令。我就妄语一二了。”程家骥此刻对黄中将迟迟不把底牌翻出来。只是一味地拎着鸡毛当令箭,套自己的底,已有点不悦了。他这一不高兴索性先把架子摆足。卖一卖关子再说。程家骥敢这样做也是仗着与黄中将之间的交情,要是换一个有“圣上口喻”在手地人坐在程家骥的面前,他才没那个胆子跟那人耍花枪。

    “浩然,你我之私交甚笃,你直说无妨。”黄中将虽是厚道人,可毕竟也是官场军队里打了十几年的滚的人,那里又会品不出程家骥说这些废话的意图。无奈他既拉不下脸来摆出“天使”的派头。又要从程家骥嘴里求得心中疑问的答案。也就只好打起感情牌来了。

    “培民兄,我地意思是以有力之一部固守南昌城及其近郊。主力在外间寻机歼敌。”程家骥见火候差不多了。忙抛出了自己地一小部分构想。毕竟他要靠黄中将上达“天听”的,要说不服眼前这位。那他要想与岗村宁次及松浦淳六郎(日军一零六师团师团长)对决于而南昌城下,不过是一场春梦而已。

    “这个有力之一部,是指多少兵力。”听到程家骥这个想法,黄中将惊诧地问道。以部队守城市这种打法,在抗战初期中国军队经常使用,效果并不好。南京地失守就是一个反面典型。从那以后,中国军队要是想守住一个城市地话,多是在城市的远郊,甚至周边地区进行机动防御,再也没有在大规模地战役中用守这种战法。这次守武汉便是靠着“守武汉,而不战于武汉”的作战方针,才能在日军的大举进攻下守了几个月。程家骥这种构想在黄中将看来,与其是标新立异,倒不如说是一种大踏步的后退。

    “不少于一个主力军。”程家骥很有信心的说道。让程家骥会对这种战术有如此的信心,不仅是因为他知道日军将在这一次对南昌的攻击中采取战车突击的战术,用部队在野地里与之硬抗根本无用,只能徒增伤亡。

    更多的因为用这种办法对付攻城的日军,在相峙阶段后期中国军队不乏取胜的“先例”,例如在几年后第三次长沙会战中,日军就是攻进了长沙城也没有站得住脚,最后还是败了下来。程家骥觉着自己要做的不过是把历史提前一点。

    虽然程家骥也明白,后来中国军队之所以能在日军的攻击屡屡守城成功,是依赖于那时已取得制空权的中美空军的协助。可要是不这样打,程家骥又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其它的法子能对付得了,日军将要集中投入到进攻南昌之役中的那近二百战车。也只有打巷战,在准备充分的前提下,中国军队才有可能在城市中击败被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机动力的日军战车部队。

    “浩然,你这种打法会不会是第二个南京。”听到程家骥竟要在南昌城绑上一个军,黄中将终于忍不住跳出来质疑程家骥的提议了。

    “培民兄,南昌不是南京。因受到地形的限制,日军用做主攻的部队不会超过两个师团,直接攻击南昌城的日军,最多有一个师团就顶了天了。而且日军第十一军也不可能有那么部队,他总不能全军都自困于南昌城下,连武汉都不要了吧。且守南昌也不同于守武汉。武汉水陆交通极其发达,日军可从四五个战略方向同时扑向武汉。而南昌的地形则是易守难攻,只要防守的部队的够坚强,就一定能苦撑到主力在外线击破日军一翼回援,到那时是战局就会变得于我有利,任我施为了。”程家骥苦口婆心的,力图说服黄中将同意自己的主张,就差直接丢一本二十一世纪的战史书籍让他去读了。

    “浩然,不瞒你说,我口袋里是有一张军委会的调令,本应直接给你的。不过听说了这一番高论,我想,我还是再给辞公打个电报再来和你谈。这样对你个人,对整个战局都稳妥些,还望你不要见怪为好。”程家骥的这一番口舌并没有白费,他说的这些话给黄中将的内心造成的极大的震憾。震憾到黄中将觉得没有必要把自己口袋里这张军委会下达地暂调程家骥任九战区高参地命令拿出来。黄中将已意识到自己和陈上将都把程家骥看低了,黄中将虽还不能肯定程家骥提出的这一整套关于南昌战事的战役构想是对是错,可有一点他能肯定。那就是程家骥对南昌这一战如何打已是成竹在胸、早有庙算了。要用他就不能光给一个参谋,否则还不如不用。要不然不管是对程家骥,还是对整个战局都没有什么好处。反倒容易造成意见分岐导致内耗。至于用程家骥,还是不用,就交给上面来决定吧。

    “培民兄,我等你。”话说到这,程家骥也清楚黄中将全是为自己好。

    自己要是现在接了这道命令,到九战区去不过是一个清客罢了,也起不到什么大地作用。更何况程家骥相信。最高当局会批准他的计划的。原因无它。只因为南昌的战略价值实在是太重要了,否则中国军队在失去它之后。就不会几次不惜代价的试图夺回南昌了。而自己这个计划也迎合了军委会的那位委员长内心里一直坚持的寸土必守地抗战思路。

    黄中将走后。整整一个上午程家骥都在忙着见人。他必须为既将到来地远行对自己的部队有一个妥当地安排。

    在和钱绅等人一一谈过话又给第五战区打过电报并收到回电后,时间已到了下午二点了。程家骥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他在等,在等该来地人来。

    黄中将比程家骥预想地来得还要晚一些,直到下午五点多他才姗姗来迟。

    “浩然,你看。”满面春风的黄中将一进门就把二封电报递给地程家骥。

    “兹任命程家骥为军委会战地特别巡视专员,巡视监督南昌战备事宜。其本职仍为独立一百师师长。军事委员会,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九日。”这条命令给了程家骥很大的权力,巡视监督南昌战备事宜

    就意味程家骥可以在南昌的战前准备上指手画脚,就算是南昌市长也得惧他三分。

    “经与第五战区协商,暂借调该战区暂十八军下辖独立一百师师长程家骥兼任本战区第一兵团副参谋长之职,为期三个月。限三天内到任视事。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九日”第一兵团时下就在南昌城附近,有了这个兵团副参谋长的职务,程家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参与与防守南昌有关的一切军机要务。

    按说程家骥看着这两封电报让他得偿所愿的电报,是应该欣赏若狂才是的,他在看见两封电报之前也认为自己该是那样。可一旦梦想成真的,让他手上掌握了改变南昌战局的契机,程家骥反而陷入一种莫明的惶恐之中。

    当时程家骥没有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一阵近乡情怯似的惶然。过后许多年他才明了,正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深度的介入历史当中。而中日战争中的许多事情,也因为自己放开顾忌的参与其中而被改得面目全非。从那一天起,程家骥这个三个字才真正的挺立在这个大时代的潮头。

    “浩然!浩然!”见程家骥一直两眼发直的呆坐着,黄中将就是脾气再好也耐不住性子了,他一边叫着程家骥的名字,一边在心中祈祷程家骥可别在这个时候来个身体不适,一只还在程家骥面前直晃悠。

    “培民兄,我没事!”程家骥在黄中将的手口心一齐上阵的终极面前,终于清醒了过来。“培民兄,我去南昌走一遭没有问题,我有三个小小的拜托,请兄酌情解决!”程家骥回过神来后,立即就进入了讨价还价的状态。

    “你说,只要你去,万事好说!”显是陈上将早有交待,黄中将回答得极其爽快。

    “第一,兄弟去南昌这些日子,要是独立一百师有什么大的人事变动,还望务必先行告知一声。”程家骥最怕的就是自己从南昌回来,独立一百师已是物是人非。

    “这个你放心,我会尽可能的保证你的部队一切照旧,部队有什么变化一定及时通知你。再说你也还是师长吗,代师长也可以由你自行指定,你部的人事任免还是以你的意见为主。”程家骥的这一点小九九,陈上将那里会看想不到。对于第九战区及陈上将来说,程家骥个人在这当口的份量,远要比一个打残了的师要强上几倍不止。就算是南昌事了,程家骥如何表现得突出的话,陈上将也不去打吞他那点部队的因小失大的主意。且暂十八军不是其它的部队,内部的关系复杂的很,又在第五战区的序列里,也由不得陈上将一手摭天。

    “第二,在部队补充人员枪械弹药时,还望培民兄能对独立一百师多加关照。”

    “这也是理所当然之是,别的不说,就凭独立一百师在富金山九死一生的为全军断后,谅他们也没什么话说。”

    “最后一条,兄弟去南昌能不能从军里带些科班出身的参谋去。”独立一百师最弱一环就是始终缺少参谋人才,之所以现在还能勉强保持参谋运作的正常,全是靠钱绅一个人在那苦苦支撑。程家骥这一手一来是想带上几个能帮上忙的人,二来也是没安好心,想在南昌事了之后拐带几个好的参谋回独立一百师。

    “行,我让邱副参谋长他们跟你去。”黄中将的大方,都让程家骥有点自惭形秽了,好象自己是个挟机求利的小人似的。

    “多谢培民兄了,我定遵命在三天内去南昌。”

    程家骥觉着自己没有什么好提的,那就这样吧。

    黄中将走后,程家骥又叫来钱绅、文颂远,三个人密议了良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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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血肉长城介绍:
16K写抗战的书不少了,但是几乎没有描写以国民革命军正面战场为主的,就是写到了也是有头无尾。本书讲得还是一个回到过去的老故事,主要是描写国军正面抗战的,除了必要的的yy之外基本是按着抗战的路子走.在本书中会出现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等一系列抗日中的重大战役,力求表现出那个时代中华儿女的不屈的民族魂.同时本书也就描写抗战中一些真实的情况,如中央军与地方军之间的斗争及国军内部的腐败也会有较为深入的描述.郑重声明,本书的主角将有若干个妻妾,但是本书不是种马小说一切只是为了剧情需要而已.最后说一句本书主角打完日本人就出国定居,不会参与内战.
抗日之血肉长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日之血肉长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