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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爱黄颖     抗日之血肉长城txt下载     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四)

    程家骥的担心决不是多余的,以他所率的这支混合船队低得可怜的抗击打能力,一旦在湖面上撞上由几十只日军水上舰艇组成中的战斗船队,那后果是不言而喻的。可程家骥能想到的事情,钱绅那条成了精的老狐狸又岂会看不到!

    十月十四日晚间,都昌。

    自打掌灯时分起,都昌县城这颗鄱阳湖畔的明珠就处于一种草木皆兵的状态当中,城里大街小巷全是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鬼子和伪军,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武汉方面直接下达了要求都昌全城戒严的命令所造成的。

    钱绅此刻正高座在三平商社的经理室里看似悠闲的品着茗了。

    “参座,军港那边是不是还要加些人手?”在钱绅下首坐陪的田家富

    忧心忡忡的说道。他不敢相信光凭屠靖国带着的近百人人,就能对付得了那二十来艘停泊都昌城附近的日军小型舰艇。

    “人手够了。”在大多数时候钱绅还是那么的惜安如金。

    若是要论田家富在这个世界是最畏惧的几个人,无疑钱绅能排进前三甲。这不,钱绅谈谈的四个字就让田家富噤若寒蝉的闭上了嘴。

    “几点了!”从这句话就能听出钱绅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报告参座,九点五十七分。”田家富毕恭毕敬的答道。

    钱绅没有再说话,只是心中默念道这么说,还有三分钟,这座宁静的小城就将迎来一场暴风骤雨了!

    与此同时,在都昌城附近的那座停满了日军舰只的小型军港左侧的一座小山上,屠靖国等人已架好了迫击炮。炮口所指地方向赫然是军港内那些日军小炮艇所在地位置。

    “时间到了。开炮!”随着屠靖国的一声令下,几秒钟后,日军

    的几艘炮艇地甲板就腾起了一片片的火光。透过这火光,屠靖国等人在山头上就能看到从那些被击中了的炮艇所冒出的阵阵浓烟。

    这炮声在惊醒了犹如在梦中的都昌守军的同时,也宣告了都昌之役的正式打响。

    港口里地日军虽突遭打击,但其反应倒也不算慢。除了警备队地士兵向屠靖国等人所在山头扑来外,其它的日军大多在忙着抢救中炮地船只,另有几艘日军炮艇已迅速地发动起来,看样子是想要冲出港去。这些日军水兵地想法绝对是好的。只有傻瓜才会在港口用炮艇和迫击炮硬拼。只要能把船开出了港口,仗着自身地机动性。还不是想打就打。想走就走。问题是对方既早有预谋。想出港,有那么容易吗!日军这几艘炮艇开到港口时。先后发生了些小小的故障,不知是为什么,几艘炮艇先是原地回头,接着发动机就停转了。

    “八嘎牙路!派人下水。”适才动作最快的那支炮艇的艇长是个经验丰富的家伙,这种状况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发动机一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再联想到今天黄昏时来过的那艘一天经过一次的清除垃圾的船只,这个日军军官已想通了一切,这是中国人趁那个机会把垃圾偷偷扔到军港的出口处给军舰制造麻烦。而刚才的那发生的情况,说白了很简单,那些鱼网烂布之类的垃圾搅进了炮艇的推进器里。

    想通归想通,可想要排除自家炮艇的故障,没有二三个小时,是根本不可能的,而重新清理整个军港进出口,那更非要一两天才能做得过来的事情。如此一来,日本人的炮艇群除了能在港口里开开炮外,基本上是闲着了。港口那百来人的警备队用尽了浑手解数,也拿装备精良火力旺盛的屠靖国等人一时半会没奈何。而最诡异的,还是本应早就过来帮忙的都昌城里大队日伪军,居然到了现在也没反应,电话又挂不通,这种情形急得负责港口事务的日军军官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其实,别说电话挂不通,就是打通了,时下日军驻昌都最指挥官,联队长山本中佐也没那力气去管海军的闲事了。

    从晚上十点起,整个昌都城里全乱了套。先是伪军中有两个团哗变,袭击了伪军的总司令部,杀死了大部分的伪军头目,并声称是奉另一些伪军头目之命做的。以这个事件为导火索,所谓的“兴亚复汉军”内部来了个矛盾总爆发,各支队伍自相残杀的不亦乐乎。一时间,在有心人的挑动下,昌都城内局面变得极为混乱复杂。

    任是山本中佐平日在掌控利用伪军方面再有心得,面对这种局面也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把所有的日军都收缩回军营关起门不来死守待援。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山本率军回营固守,虽然可以使得千余日军避免了,被由几千正在火并的伪军形成了乱流卷进去,但也同时放弃了对昌都城的大部分地区的控制权……在山本想来,只要能过了这个晚上,到明天早上第九师团的援军一到,兵力充足的日军自是可从容收拾残局。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自认为得计的这一手,却是正中了钱绅的下怀。

    得知日军全面退回营房,钱绅不失时机的把这场血腥的闹剧推向了最高潮。

    “开始执行第二步骤。”

    田家富注意到钱绅在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比之平时更为冷漠不说,眼里还有淡淡的晶光闪烁。

    随着钱绅这个命令的下达。正在火拼的起劲的伪军,又发生了一个重大的变化。不知是那些人带头,有一部分伪军打着打着就脱离了战斗,在城里大肆劫掠起来。昌都的市面向来繁华,被日军占领以来,这里又变成为了赣中一带大宗货物在沦陷区和国统区之间进出的必经之地,已沦陷的武汉、南京等大中城市的商号在这里开的分号比比皆是,整个城市显现出一种畸形地繁华。正常情况下。伪军是不敢动这些有背景地商号分毫的。可这会儿是什么时候,杀红了眼的伪军官兵那里还顾得上这些。于是乎,这些油水最充足地商号首当其冲的成了今天晚上的伪军官兵枪口下的第一批受害者。看到刚才还与自己打得你死我活的昔日同袍们满载而归。受不住诱惑而加入到抢劫行列中的伪军越来越多。很快曾经响彻全城的密集枪声便停了下来,失去了统一指挥地伪军官兵们全身心地投入这场“大发财”运动中。

    小小的都昌城就算是再是商贾云集,那里能有那么多家商户来经得起这几千乱兵折腾。渐渐地失去了理智地乱兵们把肆虐地矛头对准了普通的居民。从那一刻起,乱兵所犯下地罪恶开始成几何速度增长,强奸、纵火、杀人,乱兵的破坏力是惊人的,短短个把小时。都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练狱。

    武汉第一十一军司令部。

    “昌都!”再次印证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格言。当山本中佐还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时。岗村中将已清醒的意识到了程家骥的兵锋所指之地,十有八九是昌都了。否则中国人也不用花那么大的功夫把昌都搅了个天翻地覆。

    “中将。现在调兵还来得及。从吴城调兵回昌都只要一个多小时!”青木少将一脸惶急的向自己的长官建议着。

    “老师。吴城战事还在继续,不能排除昌都方面是佯动的可能性。吴城也是丢不得啊!”宫崎说的也有他的道理。

    这会儿吴城的形势对日方也是相当不利。守军司令官把所有的预备队压上了,方才堪堪敌住中国军队的猛攻。要是在这当口从火线上抽兵,无异于釜底抽薪,兵力的减少还是其次,成一要是动摇了军心,可就不得了了。再说这个抽兵的数量也是个问题,抽少了无济于事,抽多了,说不定吴城比昌都还要先丢。

    岗村中将难啊!手中空有十几万大军,却是处处受制于人,竟被年轻而“狡猾”对手程家骥算计的灰头土脸的。

    向南京发报,请华中派遣军迅速派出空降兵空降昌都,命令第九师团的部队丢弃除枪支弹药外的所有装备,以强行军的迅速向昌都靠拢。”万般无奈之下,岗村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空了才成军没有多久的空降兵的身上。

    昌都附近的湖面上,程家骥所率的庞大船队经过几个小时航行后,已靠近昌都了。

    “师座,前方又发现二艘日本人的巡逻艇。”

    这已是程家骥率队出航以来的第三回了,前两次新一百师都是凭仗着强大炮火击沉了敌船。

    “派七八艘装备了大炮的机帆船去击沉他们。”程家骥一面果断的发出命令,一面暗暗想道:“老钱他们八成是成了,要不然到了这时日本人的炮艇也该一哄而上了,没理由还这么一艘两艘的来送死!”

    “还有多久到昌都!”程家骥安排完军务,回过头来对为大军领路的一个到过几回昌都的龙牙成员问道。

    “师座,照现在这个速度,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不过要是风停了下来,就没谱了。”这个龙牙成员说得倒是实话,若不是风势相助,就赁这船队中拖着的那些全无动力木筏,船队想要到达昌都至少要再花上二三个小时。

    “命令所有人划桨加快船速。”程家骥这句话驱使着几千人一齐动手的划桨,那些木帆船也就罢了,机帆船上也有人划木桨还真不多见。

    都昌城码头。

    这里的防务原是以日军一个加强小队和伪军的一个三百人不到的步兵“团”,共同担当的。日军的那个小队早就缩回军营当缩头乌龟去了,而伪军那个团是也在某些人的“煽动”下,进城去趁乱大抢特抢一通去也。

    可以这样说,这座曾经戒备森严的码头现在已成了不折不扣的不设防地带。

    光是不设防,对于钱绅来说还是不够了,他一向崇尚的是绝对控制。

    “快,快。”一支由那位神出鬼没的蒙面女子指挥的一百五六十人的队伍,从已是火光冲天的都昌城里急急忙忙的赶到这里,并迅速的控制了整个码头各个要害地段。

    “师座,都昌码头到了。”

    在经过半夜的艰难航程后,满载着新一百师五千多官兵的船队终于靠上了都昌县城的码头。

    “城里怎么会起火了!”文颂远一从船上跳下来就对那个带头占据码头的蒙面女子问道。

    没人回答文颂远的问题,也没人跟文颂远提出一样的疑问。士兵们不问,是因为他们最关心并不是这个,军官们不问,则因他们已或多或少的猜到了都昌会遭逢如此大劫的原因而不愿问、不敢问。

    别人只是猜测,而程家骥却敢断定昌都城里的这一切是钱绅搞的名堂,也只有钱绅能搞得这么大的动静。可程家骥觉着自己没有立场去责怪钱绅什么,命令是自己下达的,给钱绅的时间根本就不够,又遇上日本人的援军逼近这么一出,钱绅用上些狠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是真要追究责任的话,这个责任也该自己来负。

    虽说心里很不好受,但程家骥更清楚时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最要的还是在日军援兵到来之前占领昌都城。

    “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现在让着你的人引路带我去包围日本人的军营。文老二你和李组长一起去解决那些水鬼。”程家骥面色有些扭曲的对自己妻子曾经的“好友”和文颂远交待着下一步兵分两路的行动。

    “是。”蒲牢江西小组的负任人李燕菲干净利落的答道。

    在内应们的引领下,新一百师上岸的大部官兵的分成多路向日军设在昌都城中心地带的军营包抄而去,而另一部则在文颂远率领下直扑还在响着枪的日军的军港。

    “参座,师座他们已经安全上岸了。”

    一直在三平商社里坐镇的钱绅听到这个消息后,性格阴沉的他激动得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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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九)

    三月十七日的整个上午,南昌城内外的中日两军有志一同的忙着调整部署、重新构筑工事,竟都没有对对方发起什么值得的一提的攻击。只是偶尔在双方的前线指挥官,觉着有必要修剪一下,已方阵地时,才会有密集的枪声传出,在这个相对和平的上午的大多数时候,交战双方则是互不干扰的各忙各的。

    到中午时分,两军阵地终于彻底划分完毕,战场上的所在人都明白,这就意味着新一轮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南昌大会战的交战两国的高层,从始至终都关注着南昌城中的战况。这一夜,南昌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通过电波的形式,闪电般的迅速传到了渣津、武昌、重庆、东京。

    渣津,第九战区前指。

    “外围是日军第九师团全部及配署其的小秋支队,总兵力约为二万七千人。里面是我方独立一百师、暂编九十八师、独立九十九旅、新一四四旅,还有一些零散部队,刚报上来的情况是,合计有能战之兵

    二万人左右,这二万人中还得算上几千轻伤员。目前我方控制的地域的面积,大概相当于南昌城赣江两岸的所有市区面积的总和的百分之一百一十上下。……”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上校参谋,正用教鞭指点的挂在墙壁上的南昌地图,讲解着南昌城内外的最新战情。

    “南昌城里的这些部队的统一指挥问题,黄掊民是怎么考虑的。”战区代司令长官插话道。他问的这个问题极为专业,一个战场上有好几个同级单位,指挥上是否能事权统一,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各个部队间能否。有一个相对一致地作战步调的关键。没有这个保障。想打胜仗,无异于缘木求鱼。

    “南昌警司报上来的情况是,黄军长已任命南昌警司参谋长程家骥为前敌总指挥。赣江北岸地所有部队皆归其管辖。”这位上校参谋肃容正色的答道。

    “孤城孤军,兵力悬殊,程家骥能顶得住吗?伯公你看是不是让位于丰城的四十九军向南昌靠拢,另外还可以请第三战区从东乡一带派出部队策应一下。”郭少将是真得在为南昌守军担忧,毕竟南昌是第九战区在这场大会战中的阵眼,南昌要是有什么闪失,目下集中在修水、三都一带的第九战区主力在无力回天之下。只有黯然回湘。准备打长沙保卫战这一条路走了。

    战区代司令长沉吟片刻,方才一字一句的说道:“电告黄培民。日本人很有可能要打他那里的主意。赣江南岸一定要守住。守不住,我是要他地脑袋地。从今天起。南昌城赣江北岸地区的地部队在作战指挥序列,直接划规战区前指指挥,告诉程家骥我每隔三个小时要一份详尽地战情通报,让他有什么情况随时向前指报告。电令四十九军,限令该部于十二个小时内,以一个师地兵力占领离南昌不到八十里的市汊街。”

    战区代司令长官并没命令,四十九军马上加入南昌战团,而只是让其以一个师地兵力前出市汊街,以图牵制日军对尚在赣江南岸坚持的暂十八军部队的攻击。这位新晋上将的如此排兵布阵的真正用意。以郭少将在军事上的灵敏嗅觉自是不难看出,他的这位长官这是想在南昌城里用巷战再耗第九师团的锐气,最好是再拖日本人的个把师团进南昌这个大水潭,到那时与日军进行主力决战的时机就成熟了。至于用上四十九军去直接解南昌之危吗?一句话,为时过早。

    武昌城内,日军第十一军军司令部。

    “司令官阁下,一零六师团屡战屡败,不宜再出战了。我的意见是还是把驻吴城的第二十七师团,调到南昌去协助第九师团作战,比较稳妥。”说话的这位日军少将是第十一军副参谋长青木诚一,原任第十一军参谋长的吉本少将升任华中派遣军参谋长后,这位刚调到第十一军的前任参谋总部作战副部长,就一直代行军参谋长职权。

    这位东京大本营参谋总长闲宫院载仁亲王的心腹,不但继承的他的前任的职权,就连第十一军部保守派头头的位子一并接手了过来。

    “司令官阁下,虽在南昌一战中损失很大,但一零六师团仍有上万兵力,击败兵力与之相差不多的赣江南岸的中国军队,还是有把握的。且目前我军主力正与总计不下十个军的中国军队对峙,兵力使用已是捉襟见肘。要是贸然对原本就不足的总军的力量,再加以削弱,根本就无法完成预定的军事打击计划。”青木诚一除了继承前任的种种“遗产”外,连前任的“敌人”也顺理成章的接手了过来。醉心于与中国第九战区打一场决定性的大会战的宫崎大佐说的这些话,其实正是岗村心中所想的。

    “命令,第一零六师由新任师团长中村正雄中将指挥,向赣江南岸的中国军队阵地实施迂回攻击。第六师团于本日下午五时前,对修水外围进行攻击。给南昌发报,告诉吉住君,他还有五天时间,二十二日的太阳下南昌城的赣江以北地区,只能有帝国军队的旗帜在飘扬。”与往常一样,个性很强的岗村又支持了宫崎的建议。不过目前这种僵局也让岗村有些不耐了,他出动第十一军第一主力熊本师团攻击修水的目的,显然是想把第九战区的作战意图打起来。而催促第九师团拿下南昌,则是因为这位日方在此次会战中的最高的指挥官明白,目下只有迅速攻下南昌,方能撬动快要僵死了的整个战局。

    岗村的命令好下,吉住要执行可没那么容易。

    “师团长阁下,中国军队从天一亮就在加固现在工事的同时,也在紧锣密鼓的修筑工事。到目前为止,中国军队趁我方调整部署之机,已基本上构成了一个长四公里。宽三点二公里的完整地防御体系。”谁也不能否认。佐间大佐是一个称职地师团参谋长,但一夜大混战所带来的这种双方阵地互换的古怪而崭新地局面,显是超出了这位师团参谋长的认知。从而使其在报告时所用的语气,不知觉的带上一丝迷茫。

    “佐间君,接下面定是会一场残酷的巷战,我们能用这五天的时间消灭这支还保有相当战力的中国军队吗?”已占领地南昌城区居然会在夜战中大面积地丢失,这是吉住中将在发布向赣江进军的命令时,所始未及地。面对当下这种看上去日军大战便宜地战局,吉住中将很清醒。在场面上日军是占了上风。但实际上,作为攻守双方地中日两军只能算是形均力敌。甚至可以说。这一夜乱战下来。中国军队在南昌城内外的防守态势。非但没有恶化,反倒有了些许改观。

    “命令部队。以大队为作战单位发起局部攻击,逐步挤压中国军队所控制地地盘。”心中的犹疑归犹疑,作为一个军人,吉住中将深知命令是必须执行的,对中国军队的攻击也是势在必行的。只不过,吉住中将并没打算屈从于上峰的压力来一个全面攻击,而是采取的相对而言费时要更多些,也更保险些的挤压战法。

    从三月十七日下午三时起,南昌城战火重燃。

    日军第九师团参战各部遵照吉住良辅的命令,集中一支支不大不小的突击部队,很有耐心的开始一点一点的给中国军队的控制区消起肿来。

    章江门附近,暂三六五团团部。

    “团座,守百宝巷的七连告急。”

    “一营长来电话,邮电所……。”

    今天下午的战端一开,日军就以两个大队的兵力,从东南两个方向,给防守章江门一带的暂三六五团来了一个两面夹击。紧张的战事,使得这个团部里,满是往来穿梭参谋、传令兵令,显得异常的繁忙。

    “城外百宝巷那地方不是什么要点,丢了就丢了,让七连给我撤回来。”

    “告诉一营长,守住邮电所便可与章江门这边南北相呼应,要他死守。我立即就给他增加一个连力。”

    “命令九连跑步增援邮电所。”

    有一张很耐看的刀削式方脸的三六五团团长洪胜,在所属部队的告急电话的围绕下,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了他自己惯有的风格。他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手上的香烟,一边慢条斯理的发布着一道道命令。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情,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古名将风采。

    此人是独立一百师四个现任团长中的异类,也是程家骥和文颂远当年在南安时的小兄弟。说他是团长们中的异类,只因这个人与程、文二人一样,是从没上过一天军校,从军不过年余的“空降”军官。

    洪胜本是二百团的团长,在白山关前那关乎独立一百师命运的那场恶战中他身先士卒的奋勇冲杀,给鬼子的迫击炮咬了一口,受了重伤,独立一百师开到南昌城后,方才伤好归队。将这么个“根正苗红”的程家骥的绝对嫡系,安插在三三五团这个独立一百师里最不起眼的团队当主官,还是钱绅的动议。钱绅的用心并不难猜,无非是要通过洪胜更好的掌握下面的部队。洪胜自己也争气,到任不足两个月,就把这支部队好好的整顿一番,大大的提高了三六五团的战斗力。更难得的是,他的并没已阵亡的袁世忠身上那种盛气凌人的傲气,与顶头上司邢玉生的关系处得还算融洽。日军对章江门的攻击,初时,因洪胜不想在外围,过多的损耗兵力,主动弃守了好几处无关紧要的阵地,而显得进展很快。但当日军在扫清的外围后,鬼子两个大队的前进道路,立时被邮电所和章江门两外硬骨头给挡了个严严实实,两军的战斗强度也骤然升温。

    昔日章江门一带的住户,泰半是南昌城里苦力、船夫、人力车夫。故而这一带民房,多是一排排用木石堆砌而成的低矮房屋。

    仗打到这时,两军士兵的作战方式,就只剩下沿着这一条条的由星罗密布的矮脚屋组成的小巷,面对面的相互射击、互相投掷手榴弹了。兵力的多少,在这里已起不到决定的性的作用了,纯是在比拼双方的官兵反应能力。这种作战方式对地形熟悉的中国军队很为有利,一时间,日军官兵损失不小不说,还不得寸进。

    “去找几桶煤油来。”一个杀得性起的日军中队长急了,想不顾三七二十一的乱烧一气。上火线来督战的,日军大队长北条毅男少佐赶忙跑上前去制止自己的部下的愚蠢行为。

    “八嘎!一把火就能把这一片统统烧火,我们也活不了。”这位北条少佐说来和程家骥等人还是熟人,跟田家富更是在一行军锅里搅过马勺。此人正是大王庄之战漏网的那位山木大队的作战参谋。

    大王庄战败后,北条虽在第五师团的高层的庇护下,逃过了军法制裁,但同时也在第五师团呆不住了,只得托了关系,平调到了同为主力部队的第九师团。换了部队后,凭着其与生俱来的血缘优势,不到一年,北条已是连升两级,成了一位少佐大队长了。

    既然冲又冲不过去,又不敢纵火,北条大队就只能与中国军队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交着火了。

    北条的畏缩不前,使得洪胜得以派出兵力帮助屡次告急的邮电所守军稳住的阵脚。如此一来,章江门附近的战事,就这么耗着,谁也奈何不了谁,直到作为独立一百师的机动部队的二百团杀到,日军方才退去。

    章江门一线的战事,只是整个南昌战场的一个缩影。在长达四个小时的攻击中,中方凭着地利,并没丢失什么关键阵地。可日军毕竟在兵力和单兵作战能力上,占有较大的优势,虽遇到对手的坚强阻击,也还是蚕食不少中国军队边缘阵地。

    战后一盘点,程家骥惊讶的发现,独立一百师的地盘,竟缩小了八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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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五)

    当程家骥率领部队堪堪将日军兵营围住时,天空上已隐隐约约飘起了一层层的“小白花”,这种场景,一般的士兵军官都大感诧异,看过许多反映诺曼底登陆的影片的程家骥却一看就明白那是什么,日军的空降兵开始在伞降了。

    “汉东升,你带两个营去找到鬼子降落点,一定要趁他们还没集结起来,都给我消灭干净。”对于日军的伞兵在这个时候到来,程家骥心里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小鬼子的伞兵此时方到已是来迟一步了。若是日军的伞兵早到个一两个小时,与兵营里的鬼子一会合,那新一百师的麻烦就大了。忧的岗村中将竟然在昌都下了这么重的本钱,连金贵无比的伞兵都舍得出动了。由此可见日军高层对昌都得失重视程度,这样一来,恐怕这场昌都争夺战的惨烈,要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想了。

    汉东升得令后立即带着二百团的两个营去了。他所部一走,程家骥直接指挥的兵力就只剩下一九九团和警卫营了,以这区区一个半团的兵力在正常情况下,想要在几个小时后攻下有一千多日军把守的兵营,其难度可想而之。幸好这个时候,钱绅带着日军兵营的详尽全图赶到了程家骥面前。

    “维礼兄,你撑得住吗!”程家骥看着钱绅那张脸愈发惨白的脸,有些担心的关切着钱绅的身体。有了在南昌死守孤城的经历后,他很能理解钱绅这两天两夜是怎么过来的。短短两天之内要布置完善并实施一个庞大而精细的计划,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更不说在亲手把一座好端端的城市变为半个废墟后,钱绅这位当事人在心理所承受巨大地压力了。

    “师座,你看,日本人地这个兵营后面有一条下水道连到外面。前几天我让人试过。只需用不多的炸药炸开铁盖,就能直接进到围墙里面去。要是能进去一些人,这仗或许就会好打得多。”眼下乾坤未定。钱绅那里能放得下心去休息。

    先以一个营从下水道潜入,然后再里应外和一举攻下兵营的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最后还是只落得个功败垂成。

    当一个加强排地先头部队从下水道口冲上地面后,带队一位副连长这才发现自己这支小部队,正好撞到了山本布置在铁盖口附近的一个中队预备队的怀里。结果一场恶战下来,警卫营的火力很强的加强排大部殉国后。又被赶回了地下。凶残的日军随即往下水道里释放了大量高浓度的瓦斯毒气。虽说在下水道里地一个营地部队为防日军烟熏,大部分都配备防毒面具。可在日军的毒气攻击下还是白白损失了不少人。当然鬼子方面也没讨得了好去。面对那个火力旺盛地加强排。山本地部队是在足足倒下了一百多人后,方才以血肉为代价击退了对手。

    “楚山。你带一九九团围在这里,只需不让日本人出来就是了。”见急战之下不能取胜,程家骥立即调整部署。由新一百师打防守战地第一把好手马思远指挥擅长防守的一九九团,对付这伙瓮中之鳖,程家骥还是很放心地,至少兵营里的鬼子想要出来是难了。

    “维礼兄,你的现在手上能控制的还有多少人。”程家骥扭头对钱绅问道,在第二梯队的部队过湖来之前,每一个能放枪的人都是很重要的。

    “带过来的还能战斗的大约有三百多人,不过大部都分散下去了,现在我手上的只有不到一百人。要是紧切的话,还能从已宣布反正的近五百伪军中挑出个三百人左右先用着先,不过这一部分人的可靠性不敢保证。”在说关键性事情时,钱绅还是愿意说得比较详细的。

    “那边那二千多大活人,咱们能收编多少过来。”若是情况允许程家骥恨不得把这二千乱兵都给突突了,可这会子实在是缺人,也就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来了。

    “用武力强行收容的话,大概能收编千把人。”钱绅表情复杂的回答道。

    “马三宝,带上警卫营跟我走。”事到如今不管是为了增加人手,或是为了消除后顾之忧,程家骥都觉着这伙乱兵还是先解决了的好。

    此刻这二千多伪军已彻头彻尾陷入了极度混乱状态当中,莫说是以师、团为单位活动了,就是几十个人成群结队的都很少。程家骥带着警卫营一路走来,所见的尽是些十几个人、几个人小股乱兵在昌都城里肆无忌旦的为非作歹。程家骥那里会和他们客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凡是正在作恶的一律乱枪打死,凡是胆敢不缴枪的全部击毙,凡是校官以上的则从一般士兵中剔出来就地枪决.电脑站www.16k.cn伪军乱兵的人数虽多,可一来建制已乱,二来刚打过一场伤亡惨重的内战,彼些间抱不成团。在这种状况下,这支本就战力不强的军队遇到兵力有五百多人、装备几乎是清一色的自动火器的警卫营这支下手狠辣的新一百师第一精兵,那里抵挡得住,不到一个小时,就大部被缴了械带到了昌都城里一个广场上。

    程家骥冷着脸看着这些在昌都城抢掠了大半夜的伪军们,从一张张略带着些麻目的脸庞上,他看不到多少生机,能看到了只有对生的渴望和那种让人恶心的显是装出来的谦恭温良。很难想象,一个小时前,就是他们在城里凶神恶煞般的横冲直撞。

    “你们当中愿意反正的站到左边来,不愿意当兵了的到右边去!”在程家骥的“倡议”下,一千七八百名俘虏自行分成了两队,左边的想继续当兵吃粮的有一千人左右,右边想回家的也是七八百人,竟是相差不大。

    “带愿意反正的到那边去领枪和子弹,不想当兵了的先关起来再说。”程家骥说完这句转身就走。他并不怕这些前伪军们有胆子再度投向日本人地怀抱,一方面他们今天晚上地所做所为很是犯了日本人的忌讳;另一方面眼下昌都的局势。中国军队是无庸置疑地占了上风。谅这些刚领教了新一百师的厉害的墙头草们,也不敢这么快再倒过去,至少在日军的那一个半联队的援军到来之前。他们是不敢再度的反水的。当然程家骥也不是没有一点防备地,那些前伪军们将要领到地正是他们原来的枪械,只不过每一支枪膛里只有二发子弹。反正程家骥想要他们起到地作用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从来没指望过用他们去打冲锋。

    待程家骥收拾完了这伙乱兵,各个方面地战事地最新进展也一一报到了程家骥的面前。

    打得最顺手地是文颂远那边,他们赶到港口时,急红了眼的日军港口警备队和由水兵队临时组成的挺身队。正在向屠靖国等据守的那个小山包发动最有威胁的一次攻击。文颂远见状。以他的性格那里有见肉不吃的道理,便指挥手上的两个营的兵力一前一后的包了上去。日军警备队经过较长时间的战斗。早已是精疲力尽了。而那些由各艇上抽调的水兵。勇气还算可嘉。但这些缺乏武器弹药又没多少陆战经验的水兵的实际作战能力,却着实不怎么样。在人数装备远远优于日军的中国军队突然袭击下。这两股日军虽做了垂死挣扎,还是很快就全面崩溃了。学聪明了的文颂远,这会并不急着去追杀日军残兵,陆地上的战斗一分出胜负,他就带着部队直扑日本人的小军港。日军的那些炮艇上的军官们,眼见中国军队的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杀到。很有自知自明的他们,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不顾一切的冲向军港入口,企图能达到其侥幸逃生的目的。一翻折腾下来,还真有五六艘运气极好的日军炮艇逃了出去。而其它大部分的命运就不那么“美好”了,在文颂远所部凶猛的火力打击下,这些因推进器里搅进了杂物而原地停机的炮艇,尽管疯了似的向岸上连续,开炮,可其人员还是在短时间内,被迫击炮和掷弹筒等射程较远的武器杀伤殆尽汉东升的战绩就没文颂远这么辉煌了。日军的伞兵的战斗素质颇高,行动力也很强,以致于汉东升的部队赶到时,只来得及打掉其一部分的兵力。当汉东升消灭了那些要么是立足未稳、要么是还在天下飘着的日军伞兵后,大约六百人的日军伞兵已趁机完成了集结。接下来,两军便在野地里摆开了阵势的打起了对攻来,兵力相差近一倍两支军队打了近一个小时,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其实,若不是日军的空降兵没配备重武器,在火力对比上相当吃亏,单凭二百团这两个营,还指不定是谁吃谁了。

    面对的日军实力最强的一个集团的马思远这边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打定了死守待援了主意的山本中佐,根本就没有当出头鸟的愿望,只是一个劲的加固工事。巧得很,一九九团的士兵在这一个多小时里除了时不时冲兵营打上几枪,主要工作也是围着兵营在要害地段挖掩体。这就使得战场上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景观,在周围枪声大作的当口,处于昌都中心的兵营这处本应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交战双方却都把主要精力花在改造地球面貌的伟大事业上。

    “文老二你带着你一个营去城外帮汉东升一把,我原来给那个二愣子的命令是全歼,可既然人家已落了地了,赶走就得了。”程家骥对日本人的伞兵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在中条山大战中日军的三千伞分中路出击让中央军吃亏不小。可有一点他是明了的,这会儿的日军伞兵的战斗力想来比之一般的陆军士兵要强上不少,以一个团的兵力硬是想要全歼对方六百人马,怕是要吃不着羊肉惹一身骚。与其打成混战,还不如赶走了事。

    刚打了胜仗,正在兴头上文颂远雄纠纠的去了。

    “楚山,你的一九九团留一个营下来,你其它的部队赶到县城东面去构筑工事。现在是凌晨二点,再有几个小时日本人的那个加强联队就要到了,你的任务就是分段阻击,想方设法给咱们争取点时间。

    程家骥打发走了马思远,回过头来对钱绅笑问道:“维礼兄有多少年没直接带过兵了。”

    钱绅会意的答道:“在军校实习的时候当过排长,总有六七年了吧!”

    “恭喜你了,维礼兄,你被任命为暂编团团长了。你的兵就是你这些天派过来的那些人和才入伍的那一千反正的新兵。”

    “师座,想必我这团长不用打仗吧。”

    “维礼兄,你的任务就是征集船只,特别是机帆船,现在离天亮还有四个多小时,我们要想保住昌都,在今天午时前,最少还需要运过来一个主力团。”程家骥看着钱绅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重托。

    “我会做到的!”关键时刻钱绅的回应是那么的简短而有力。

    钱绅带队走后,程家骥清了自己手上的家底,还还错,此时他所指挥的用来包围日军兵营的部队有三个营有两个“团”。三个是指一九九团的一营和师属特务营、警卫营,这些都是新一百师的头等主力部队。而那两个最先反正的“团”就比较“恶心”了,加起来能战之兵也不到四百人。这四百人程家骥估计能当那三个营的一个连用都勉强。

    “三宝,你去把那两个才反正的“团”的头头叫到我这里来。”不对这两支率先反正的部队先动动“手术”,莫说是上阵杀敌了,就是闲置着一用,程家骥也不放心。

    人很快就叫来了。

    面对着这两个前伪军头目,程家骥这个召见他们的人倒发起呆来了。

    这也难怪,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和一个十七八岁文文静静小伙子,怎么看都不象是当过汉奸头目的人。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

    三月十七日,晚上八点,位于江西大旅社地下室里的暂十八军前指。目下掌握着大半个南昌城命运的暂十八军的几位大小军头,正在这里开紧急军事会议。

    “不能这样打下去,照鬼子现在这种推进速度,不出三五天,南昌城铁定不保。”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白先豪,在今天下午的战斗中,暂编九十八师所据守的阵地,被鬼子零打碎敲的占去了将近六分之一。这倒不是因为桂军的战斗力弱,实是暂九十八师已在赣江北岸苦战了几天,伤亡很大,军势已疲的缘故。

    “要不然,我的部队上去帮你老弟一把。光看着别人打仗,这心里还真不好受,你看那几个阵地合适,交给老哥哥就是了。”向中原做了一整天的总预备队,看样子是闲不住了。他边说还边使劲瞅着桌上的地图,大有立时就要在白先豪的防区上,割下一块来的意思。

    “得了,你老兄放心接着歇吧,这点鬼子,小弟我还应付的来。”不待向中原再说话,白先豪边赶忙改了口。开玩笑!要是让连伤兵在内,已不足二千人的第一梯队接了暂九十八师的防。在川军面前,桂军的脸就丢到姥姥家去了,他那位一向心高气傲的族伯只怕非把他赶出军中去不可。

    “要你一块阵地,又不是要你的肉,你娃子乍那么小气。”白先豪把头一缩,这下子,向中原倒不愿意了。

    见向中原大有不依不绕的劲头,程家骥出来打圆场了。

    “各位,言归正传,我寻思着鬼子眼下的打法。无非就是蚕食。要是咱把他这招破了,不就得了。”

    这句话说得好是轻巧。自古以来的兵家的无不知晓。守城有两怕,一是怕困。只要攻方用上了这攻城的最后一招。任你城高壕深,兵精粮足,也总有粮尽援绝城破之日。二就是怕蚕食,这一招对此刻地南昌城来说,尤其有效。日军已攻入城中,这城池之险已是攻守双方所共有,日本人就这么蚕食下去。守军如之奈何。

    且不论是何出身。在场这几个人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地将军,这是一群只务实不务虚的人。若是别的什么说这些话。也许早就被轰出去了。可偏偏说这话地却是暂十八军众人公认的将胆的程家骥。这怎么不让。在座诸将在又惊又喜间还带上几分不敢置信的疑惑。

    “其实方法很简单。只要能集中兵力、利用有利地形。吃掉他一两个大队,我谅吉住良辅不敢再用这手。”程家骥这句话。让大家伙大失所望。集中兵力,断其一指这一招,听起来很高明,可真要做到那就太难了。小鬼子又精又猾不说,单说即使是围上了,这一个大队近千名日军,哪那么就让自家给包了饺子。要是拖上来二三个钟头,日本人天上有飞机,地上有战车、重炮、优势兵力,硬接也会把被围的日给接出去了。众人表情这翻表情程家骥都看在眼里,知道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计划能成功。他冲身边的钱绅一伸手,钱绅默契地立时递给了程家骥几张图纸。程家骥顺手接过后,给在场地同僚细细的讲解起他地预定作战方案来。

    除了地下室里那些人,当时没人知道那天晚上程家骥究竟是如何说服这些身经百战地前辈们地。只是,从那以后,暂十八军前指的历次作战会议,就成了程家骥一个人说了算地一言堂。

    北条最近大半年,过得很滋润,官是一级接一级的升,人又没被蹭掉半块皮。虽说昨天因指挥作战时犹疑不定,被那个出身低下的联队长臭骂了一顿,但这并没有影响北条的心情。只因他立即要回国去任一个编成的驻扎在东京的联队的联队长了,此时北条的心早已飞到了东京歌舞伎町里去了,那里还顾得上,为这些芝麻大的小事烦恼。

    不过,这会子北条还走不成,他得打完最后一仗,才能交卸大队长的职权。

    三月十八日上午八时,北条少佐奉命率领他的大队攻击普贤寺地区。防守普贤寺这一带的中国军队,是独立一百师的一一九团,对上这支独立一百师中防守力最强的部队,北条大队运气可不怎么样,打了半个多小时,北条大队愣是没有突破一九九团的第一道战壕。

    北条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向上司请求作战指导。也许是因为那位很瞧不起贵族气十足的小白面北条的联队长,想把北条尽快“送”出他的军队吧!北条不但很快得到了一个中队的援兵,而且还获得了强大的炮火支援。

    许是苦尽甘来,接下来的仗,北条竟打得顺风顺水。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的部队已连夺两条战壕,打到了第三道也是普贤寺的最后一道战壕的边上了,眼看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拿下中国军队在普贤寺外设下的最后一道屏障了。(电脑阅读.net)

    “大队长,联队长让我提醒你,小心中国军队有诈,他已带三大队赶来策应,让我大队放慢攻击速度。”正当北条兴致勃勃的要打进普济寺,夺个头功时,顶头上司的撤退命令下来了。

    那个乡巴佬一定是嫉妒我,才不让我机会克尽全功。这时,自打从军以来就出过什么风头的北条,脑子里满是自己载誉回国成为英雄的幻想。上司的“好意”,使他攻下普济寺一战成名的想法更加的炽热了。

    与此同时,在普贤寺边上的一幢小楼里,闻知鱼已上钩的的程家骥亲自赶来坐镇指挥这场意在把吉住中将打痛,迫使放弃蚕食战术的关键性战斗。

    “等日军离第三道战壕再近些,师迫击炮营立刻向日军背后进行猛烈炮击,把日本人逼进战壕。然后一九九团从正面反击,二百团的一个加强营从左侧插过去切断日军这个大队的退路,并挡住日军的后继部队。师部警卫营为总预备队。”钱绅最后一次向将要参加这次反击战的各部队主官们重申作战计划。

    “动作要快。我们只有一个小时地时间。如果攻击不顺利,不许恋战火速撤回。”程家骥一边用望远镜观察日军地动向,一边补充道。

    随即文颂远就领着军官们下了阁楼。去各就各位去了。阁楼上只剩下了程家骥和钱绅及二名卫士。

    “维礼兄,白玉甫那边什么时候动手?”又是一夜无眠,有些疲惫的程家骥放下望远镜,对钱绅问道。

    “早说好了,除非有什么突发情况,否则,咱们这一边一打响。他那边就跟着动手。师座放心。单凭咱们动的那些手脚,这两个大队能逃出生天地能有十之一二。就算鬼子八字生得巧了。怕是能留全尸都不多。”钱绅此刻不知那来的好兴致。拿着一本从适才从普济寺里藏经阁顺手“借来”的金刚在随意翻开着。面上满是慈悲为怀的虔诚,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在不经意间。就判了上千条生命的死刑,这一刻的钱绅倒真有些佛门大贤地风采。

    当被正在冲峰地北条大队的士兵,被身后地炮火逼着一跳进他们今天“占领”地第三道战壕时,立马就集体傻眼了。

    这道战壕设计得很有问题。说它有问题,首先是这条战壕太宽,足有三米宽。其次是,这条战壕前后地高度也很不一致,面对普贤寺一面的战壕中有一米八高,以日军普遍较矮个子,就算是掂着脚也够不上射击位置。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射击。”难得上火线上来一回地北条少佐,还没有爬进战壕,就看见战壕里的奇景,许多的官兵都正向着普贤寺方向使劲的蹦哒。

    “大队长,快下命令撤退吧!我们中了“支那”人“诡计”了。”一名参加过“一、二八”的从士兵中提升上来的中队长,大概是吃过十九路军的板凳战的苦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全力向前突击。”事实证明北条还是有几分急智的。他清醒的意识到回是回不去了,只有冲进普贤寺并占据这座寺院,方有一线生机。

    北条的反应再快,也只是算是后知后觉。

    钱绅亲自布置整整一夜的这个陷阱,要是这样轻易的让北条给破了,那钱绅也不会让人称为“跛腿毒狼”了

    在日军赶进那道特别加料了的战壕的同时,一道离日军北条大队所在的战壕的三十米的被巧妙伪装了的盖沟,立时钻出了几百个人头,一九九团的一个营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预备,投。”随着带队的营长的一声令下,几百枚拉弦时间过三秒的手榴弹整齐划一的落在了鬼子头上,这只是第一批,十几秒钟后第二批手榴弹又腾空而去了。

    “轰、轰、轰。”早就设定的准确坐标的师迫击炮营也来凑热闹了。

    被炮弹逼走到战壕的北条大队的九百多名官兵,此刻走不及走,反击又够不上,被炸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仓促间还还不上手。侥幸有口气的小鬼子心里那个郁闷啊,就甭提了。不过他们即使气得吐血也没有,没有被手榴弹和迫击炮弹炸死当场的小鬼子,大多在爆炸后被生的冲击波活生生的震晕了过去。

    剩下那五六十名还能勉强动弹的日军,其实是北条大队中最不幸的一群人。他们还没有彻底从突遭打击中明白过来,十倍于他们的一九九团的士兵端着明晃晃刺刀,冲到了这些北条大队的最后幸存者面前,有一方平均每人分到对手十把刺刀的肉博战,结果可想而知,每一个被刺刀捅死鬼子身上都有不少于八个的血洞。

    一九九团痛歼北条大队的时,日军的后续部队,也正与从斜刺里猛然杀出,占领了第二道战壕的二百团的一个加强营激战。

    打着打着,没有料到北条大队会这么快全军覆灭的一个大队的日军的后续部队,渐渐集中到一九九团今天放弃的第一道战壕里。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有战壕掩护,不管是攻击还是对射都要有依托的多。

    可惜吉住中将等一伙子研究来研究去,把暂十八军的将领都研究了个遍,偏偏没有琢磨琢磨钱绅这个人。要是他们能这样做的话,就会发现钱绅在用计时的一个习惯,那就是此人最爱用连环计。

    突然间,与担任阻击任务的二百团的那个加强营在激战中的,日军纷纷被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炸上了天。那情景,每一个有幸亲眼目睹的中国人都会为之赞叹,鬼子还真灵活,天生就是甩杂技的料,在空中最少能翻转七百二十度。

    “好!再来一个,三翻,这个在空中打了三翻在那间阁楼上,钱绅兴致勃勃的欣赏着他连夜让人分成若干个炸点,埋下的几百公斤,稳定性极好的宝贵的TNT所创造出来非凡的“艺术效果”。

    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内,日军第九师团遭到空前惨重的杀伤。光是被独立一百师和暂九十八师诱杀的日军官兵就达到了二千二百人之多,近三个的大队损失,迫使吉住中将果然如程家骥所说的那样,再也不敢搞什么定点蚕食了。

    此战后,就地填上战壕以掩埋日军尸体的一九九团的一个连的官兵,无一人不呕吐。这个连的大部分官兵,在三月内没有吃过一口肉,有几个老兵还成了素食者。可见几乎全部死在那段战壕里的北条大队的阵亡官兵死状之恐怖。

    说是几乎,那就是说还有人活下来,北条少佐等近百名被当场震昏过去的日军将兵,被打扫战场的士兵们一个个象捆猪似的,四脚朝天捆上后,分批抬回了普贤寺。闻讯而来田家富,正兴冲冲等着他们了,他的特别大队可是好久没新兵了。

    在所有的经历过南昌保卫战的老兵写的回忆录中,凡是提到这场战斗时,都引用了马思远的那句话来评价这场战果巨大,并不激烈的战斗,这句话就是“那不是战斗,只是单方面的一场屠杀。”。

第四十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六)

    程家骥带着新一百师的兄弟们,在鄱阳湖湖面上划下的这条笔直的进军线路,在中日双方的高层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日方自是不消说,武汉、南京、东京各个层次的日军高级指挥部在十五日凌晨电报往来频繁,在这些电报中无一例外的都提到了一个地名,都昌。

    而中方第九战区、第三战区的司令长官部在接到新十八军的电报后,也立时将目光聚焦到了都昌这个小小弹丸之地上面。在这种局面下,第九战区那里还顾不上追究新十八军的擅自行动的责任,长官部一面向上报告,一面急令武宁一线的主力部队倾巢出动全力压上,以牵制德安、吴城两个方向的日军的行动,务必使其不敢轻举动。当然若是有便宜可占,因南昌一役获胜已转正的那位绰号“老虎仔”的战区司令长官,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咬小鬼子一口的机会的。

    第三战区方面就更兴奋了,从最新有各战区地域划分表上来说,都昌可是第三战区的地盘。抛开其所拥特有的扼鄱阳、逼长江的重要战略价值不谈,光是在掌握都昌,在富庶的鄱阳湖湖区扎扎实实分上一杯羹,这个诱惑对那些喜欢实惠的“军人”们来说可是很大的。而第三战区的那些高级长官们自也是希望本战区能收复一块失地,出出风头。在政治和经济利益的双驱动下,自南京沦陷以来就基本上没有打过什么大仗的第三战区这回作战动作主动极了,程家骥这边还在激战,他那边两个主力军的部队已星夜兼程向都昌开过来了。虽然日军在都昌地区与第三战区之间还有一道防线,但这条经过东抽西调后兵力大减的日军封锁线,在第三战区的指挥官们的心目中不过只是一道竹篱笆而已,平时不去动它。只不过是不想“没事找事”。这会儿“利”字当先,冲过去就是了。

    总而言之,一个小小都昌把沿长江以南几百里地搅得是风起云涌。大有再来要来一场“暴风骤雨”之势。

    十月十五日凌晨五时,都昌。

    此刻身处于这场自己一手掀起来地风暴地核心的程家骥,正在几面受敌的情况下苦苦支撑着危局。

    钱绅地手脚不慢,去接第二梯队的船队已经出发了,清一色的机帆船,足够运载上一个加强团的。程家骥对钱绅的工作效率很满意,他估计就算是有日机在中途拦截而耽误少许的时间……,手机站wap,16k.Cn。第二梯队最迟下午一点左右也该到都昌了。只要有了这一个团的援兵他心里地底气就足得多了。

    而昌都地战局就没那么乐观了。城内日军倒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城南的日军伞兵。也已被文颂远和汉东升带着二百团赶到乡下去了。麻烦地是地那个加强联队地日军援兵来得太快。一个多小时前。这支配备有两个轻型战车中队的日军支队,就一头撞在一九九团才粗具规模地阻击阵地上。据马思远上报上来的消息。日军的攻击势头很猛,两军刚一接触鬼子就用上了密集阵形。到目前为至,一九九团的节节抗击虽极大的迟滞了日军的推进速度,但其自身的伤亡也很大。

    程家骥清楚得很,从坚韧顽强贯全师的马思远嘴里嘣出伤亡很大这个词,实际上已是在求援了。程家骥并不怪马思远无能,一比三的兵力对比,悬殊的火力,草草而成的工事,这个仗换了别人那怕是程家骥自己来打,这会子日军的战车恐怕都开到城里来了。

    现在让程家骥犯难的是,三个方向的敌人,除去已不能对都昌形成太人的威胁的伞兵外,他必须先把一路打扒下了。答案是不难得出的,相比城外近四千的日军来说,城里兵营这一股日军要容易对付得多。可这个难易度是相对而言,真要打起来也是一场硬仗。更要命的是如此一来,城外阻击的部队的担子就太重了,万一要是马思远一个顶不住,当场全军崩溃,决不是在危言耸听。

    “操!砸锅卖铁了!”下定了干回一锤子买卖的决心的程家骥对部队进行了紧急调整。

    “一九九团一营归建,二百团除留一个营监视日军的伞兵的动向外,大部回兵城内加入对兵营里日军攻击行列中来。告诉马思远,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小时只允许他后撤五百米。让钱参谋长把暂编团也拉上。对日军兵营的总攻击一个小时后必须发起,通报参与攻击所有部队,没有师部前指的命令,不准停下脚步,人死绝了也得给冲进去。”从程家骥的嘴里发出的连珠炮似的命令,让负责记录的死活要跟来的于三姑很是手忙脚乱一阵。

    在程家骥的严命下,新一百师的各路部队按时完成了对日军兵营的攻击准备工作。对兵营的总攻于凌晨六时许打响了。

    “射击。”听到这密集得如吵豆般的枪炮声,情知事急矣的山本中佐赶到第一线上,亲自督战。“弟兄们杀啊!先冲进兵营的每人赏大洋五十。”文颂远也明白这仗已是打到节骨眼,端着挺歪把子冲在二百团的突击部队的最前列。攻守双方一上来就都摆出了一副豁出去的架势,这仗可就打出水平来了。

    二百团的攻击力确实不是盖的,面对日军坚固的工事,二百团的官兵打得英勇极了。硬是凭着那股前赴后继心劲,对日军的兵营一连发起了三次冲锋,生生用炸药在围墙上炸开了一道口子突了进去。可进展也就到此为至了。山本中佐情急之下不惜用折东墙补西墙的法子,调集了一个多中队的兵力死死的堵住了那个不到十米宽的口子。二百团突进去的一个连在日军三面杀伤下,大部战死。

    “让部队退回来。”程家骥见二百团刀锋已挫,再攻也是无济于事,遂下达了全线停止攻击的命令。

    部队在上船时为了多过来些人,加之船只地运载量有限,没有带大炮过来。迫击炮倒是带了不少。这些大大小小地迫击炮用来杀伤鬼子很有用。对日军兵营围墙就无能为力了,光凭炸药包代价太大,不能再这样硬冲了得另想办法才好。”正当程家骥在那里一筹莫展时。一个不久前才接见过的找上门来。

    “你有法子对付兵营里的日军?”程家骥用不敢置信地目光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十七八岁还是满脸稚气的前伪军团长。

    “我有个想法不知管不管用,鬼子的军营的势较抵。”秦冬生的第一句话让本就对他没抱太大希望的程家骥,已在觉着自己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见这个娃娃是不是个错误。难道他想要水淹?这个想法程家骥自己早想到过,也早否定了。否定地原因地很简单没有引水的时间,等花上三四天地功夫来上来水淹七军,鬼子地大队人马早就进城了。可秦冬生地第二句话却让程家骥立时把刚刚兴起的结束这场谈话地想法,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港口里有的油库。应该还没被炸掉。油很多,多得可以当水用。”秦冬生说这句决定了近千鬼子的生死的话时。所使用的语气是那样的平淡。平谈得让人听了心里禁不住有些发麻……

    此时此刻。程家骥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天亮了。山本中佐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好歹是放了下来。天一亮陆军航空队的飞机就快来了。只要有近距离的空中支持做后盾,把阵地再守上一个白天。在山本看来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当山本在幻想着此战过后自己作为“战争英雄”将获得什么样的奖赏时,他闻到了一股夹杂在晨曦中由远方飘来的刺鼻的气味。

    不好!山本的反应很快。不过,尽管他意识到了程家骥正在干什么,他和他的部下们的悲惨命运,也无法改变了。

    少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威势惊天的大火,把日军的兵营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火罐。近千鬼子在这个大火罐里挣扎着、呼喊着、翻滚着,活象一窝被热水浇到头上的蚂蚁。

    “看不出来,你小子,文文静静的,想出来的招还真叫狠!你还是到我的部队来当个正儿八经的连长吧!”负责具体实施这项计划的文颂远对秦冬生的狠欣赏是真心实意,要不然也不会想要把他拉到二百团来。

    “文指挥官,师座说了,让我在钱参座手下先学点东西。”

    秦冬生的回答让文颂远抢人的企图落了空。

    “报告,鬼子冲出来了!”

    文颂远本还想再用女人这类少年人最憧憬的事物,诱惑一下这个“人才”,一个参谋的报告声把他的注意力又拉回到了战场上,也让文颂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避免一次下巴脱落。他那里想得到秦冬生连相好的女人都有过三四个了,怎么还会吃他这一套小把戏。

    日军山本联队残部最后的突击是凶猛的,同时也是绝望的。在兵力火力在占绝对优势,且已严阵以待的对手的火力打击下,日军士兵一片片的倒下。

    “杀给给!”在山本的嚎叫声中,剩下的二三百名日军终于冲到了阻击队的面前。也怪山本联队的官兵们的运气太差,和他们对上的恰是步兵火力最强的警卫营。马三宝可没有那个心思去和日本人讲什么公平竞争,在他带领下,警卫营全营的兄弟们直挺挺的站起来,冲着已冲到离自己不到三十米的鬼子就是一阵狂扫。枪声停下时,包括山本中佐在内的所有的日军都被打成了筛子。

    上午八时,都昌西郊,炮火纷飞的一九九团阻击阵地。日军在这个战场上不担投入了大炮、战车,天亮后天上日机也来光顾了,在这样火力打击下,缺少重武器的一九九团打得很惨烈。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让血淋淋的事实诠释得如此的直观。

    “团座,八连的阵地丢了。”

    刚被部下从土里刨出来的马思远没去问八连的人撤下来没有,在没有接到上级允许撤退的命令前,部队必须要与阵地共存亡,这是他在一个小时前亲自下的死命令。

    当马思远一边吐着嘴里的泥土,一边心里盘算着位于左翼的八连的阵地失守后,会给一九九团带来什么样的恶果时,从师前指发来的一份急电送到了他的面前。

    “城内日军已解决,速率部与当面之敌脱离接触,撤回到西城城关。”

    电文中的这些内容,让马思远长出了一口大气,总算是挺过来。

    同日上午七时许。武汉,日军第十一军军部。

    “宫崎君,还有那支部队可以迅速调动到都昌附近的,不一定要成建制,只要是武装人员就行。”,岗村中将现在是求兵若渴,那怕是半兵半民的开垦团他都不嫌弃了。只是可惜在华中日方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大规模移民计划,自然也不会想东北那样满地都是日本人了。

    就在几分钟前岗村中将已收到了山本中佐在发起决死冲锋前发出的那封绝命电。虽有万般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都昌的“陷落”已成定局。日军只有趁过湖而来的程家骥部立足未稳把其赶下湖去,这一条路可走。可光是以日军目前在都昌边上的这三四千人,又很难在一天内吃得下向称精锐的中国军队新一百师不少于五千的兵力,于是乎,“找兵”就成了第十一军部全体人员的当前最重要的工作。

    岗村中将和他的部下们费了老半天的功夫,才“找”出了离都昌较近的几支日军部队。这几支总数不超过一千人的建制杂乱的部队很快就收到了十万火急的命令,向昌都火速开拔。在这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日本国内派出的地质考察团,考察团的团员们和他们卫兵一起也被命令向都昌开去。同时十一军还向东京大本营发去了请求派更多了空降兵到都昌来求援电报。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一)

    日军在南昌城下的再次受挫,不但极大的鼓舞了南昌会战的几十万中方参战将士的士气,也逼得日军第十一军,不得不加快整个会战进程。岗村明白再拖下去,局势会变得对身为侵略者的日军会越来越不利不说,甚至还会出现一系列的多米诺骨牌式的连锁反应,作为一个对“帝国”负有特殊责任的方面重将,他不愿也不敢再这么犹豫不决下去了。

    三月十八日下午,一直滞留于武宁、永修一带守株待兔的日军第十一军主力兵团,继先前派出第六师团后,又有二个师团向修水方向扑来。岗村中将此举的意图再是明显不过了,就是要一战定乾坤,以孤注一掷的军事行动,来奠定日军在这次大会战中的胜局。面对来势汹汹的七八万日军,中方集结于修水的第九战区前指亲领的十个军庞大集群,并不急于与敌正面交手,而是且战且退的,以交替掩护的姿态,逐步将战线西移,大有要把日军的这个由三个师组成的重兵集团,引到湘赣边界上之势。

    岗村虽屡次企图以有力部队进行穿插,将中国军队这个战略集团分割开来,加以个个击破。却因中国军队各部之间联系紧密和战区代司令长官协调得力,日军的企图一次也没能得逞。

    当战区主力正与鬼子第十一军的大队人马,在修水附近的大山里绕圈子的时候。南昌城下的日军第九师团在休整了一天后,又对南昌城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学乖了的吉住中将,再也不搞什么定点蚕食了。他集中三个联队的近九千人地兵力,从北面以排山倒海之势,采用齐头并进、一线平推地老旧战术,向南昌城中的中国军队控制区压过来。而其它三面日军则是老老实实的转入地防守当中。

    吉住中将这位完全是以力相博的战法。不仅让中国军队的诱杀战术没了用武之地。也使得南昌城的保卫者们陷入了一场新的危机当中。

    暂十八军所属各部的官兵们,依托着南昌城中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一间房、每一堵墙、与优势日军进行了殊死拼杀。

    广大官兵忠实地履行他们自己在战前许下地诺言,用自己的生命在不屈不挠地守卫着每一寸国土。但战争毕竟是铁与血地综合较量。单是有无所畏惧地牺牲精神,在很多时候,并不能挡住日军那由大量的战车、铺天盖地炮火、近距离地空中支援所组成的滚滚铁流。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日军仗着这股浩浩荡荡的钢铁洪流,一路辗碎了中国军队的十几处既设阵地。日本人这一路斩关拨寨,也理所当然的付出沉重的代价,这一点,单从日军的攻击速度一点一点的减缓下来。就可以看出得出来。

    终于。当日军攻到牛行车站,省政府大楼等几个中国军队重兵设防的要点面前时。被中国军队凭借坚固的工事和凶猛的小规模逆袭给打了回去。

    在前进步伐受阻后。不甘心失败的日军。再三猛攻当面之中国军队的阵地,几次攻击的结果。都是损兵折将,不得寸进。

    战至上午十一时,已基本达到今天的攻击预计效果的日军,方才在考虑到已方兵锋已挫,深恐遭到中方全线反击而致崩溃的吉住中将的严令下,鸣金收兵了

    这场激烈而血腥的战斗,整整打了近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里日军一刻也没有停止攻击,直打得昏天黑地、血雨满洪城。

    在这场堪称南昌保卫战打响以来,最残酷的战斗中,双方的战损情况都极为严重。暂十八军方面,单是成建制的阵地共存亡无一生还的部队,就有一个营又二连队之多。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当日军逼近由暂九十八师一个团据守的省府大楼时,几十名广西老兵背着炸药包对日军战车部队进行了一次悲壮的逆袭。这些百战老兵在用自己的尸骨无存,换了日军八辆战车的同时,也使没了战车撑腰的日军步兵在桂军官兵的枪口下成排成排的倒下,从而保住了省府大楼这个重要的据点。

    日军的伤亡应也是相当惨重的,否则南昌城不会又迎来了一个相对“和平”的下午。

    日军被击退不到半个小时,在江西大旅社的地下室里程家骥又面临一场艰难的决择。

    “今天上午九时至十二时,日军在三个小时内,在重炮、飞机的掩护下在北线推进了二公里。日军参加的各个联队之间,几乎无间隙可言,我方连反冲击重创其一部的机会也找不到。若是还找不到应对的法子,不出两天赣江以北地区就会全部沦陷。”钱绅永远是那样的实话实说,一点也不知道避讳一下。程家骥最欣赏的正是他这一点。在程家骥看来,战争是最世界上最严谨的科学,若是一个参谋军官都满嘴大话空话,这支军队的未日就已进入倒计时了。

    “部队的士气怎么样?”程家骥此刻最关心还是自己的部队还有不与日军血到底的勇气。正如某位元帅说的那样,战争就是钢与气的比拼,比钢独立一百师是没法与日军比的,要气再没了,这仗想打都打不下去了。

    “士气还行,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以血肉之躯抵御钢铁,一时尚可,终不是长久之计,是不是可以考虑执行最后计划了。”

    钱绅的这句让程家骥陷入了长考当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程家骥还在那里沉思着。

    而钱绅一直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喝着啡咖,半点催促程家骥的意思都没有。钱绅之所以会表现的如此的悠闲得有些不负责任,只因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一个人站在程家骥目前所处的位置上时,幕僚、部下们尽可以提各式各样地方案供其选择,但真要下决定时。谁也帮不上程家骥地忙。一切都只能由程家骥一个人去判断、去决定、去承担、。

    “给战区前指发报,务请四十六军立即全军出动,以解南昌之围。在电报的结尾加上十万火急至要至盼的字样。给军部发电。电报稿只有写上四个事急风高。”兹事体大,一向胆大包天万事敢为地程家骥,也不得不思之再三。最后他还是决定,一面向战区求援,一面请黄中将出面为他疏通上层的关系,否则要是事成后,上峰怪罪下来。程家骥就是想不当马谡都难。

    渣津以西的山区。行军中的第九战区前指。

    “命令四十九军务必于二十四小时后赶到南昌,命令第二十军、七十军、暂十六军攻击吴城至永修一线。入夜后。战区主力全军转向。”战区代司令长官在接到从不叫苦的程家骥求援电报后。立时对全局做了大胆的调整。

    在场郭少将听到战区代司令长官的命令。心里“卟咚”一下后,“总摊牌”三个字冲口而出

    战区代司令长官地出击命令一下。赣中大地上霎时间,风起云动,几十万中国军队地主动出击,标致着这场大会战高潮时刻已经来临。

    南昌赣江南岸的暂十八军部。

    黄中将现在地日子也不好过,自昨天晚间起,日军第一零六师鼓起少得可怜地“余勇”在新任师团长中村正雄中将地指挥下,已与暂十八军留在赣江南岸的部队交上火了。

    半年多来,一零六师团屡遭中国军队地重创,军心浮动之下,甚至出现日军中少有的逃兵现象,士气根本就谈不上。此次出击赣江南岸,无论中村中将督战得多么严厉,一零六师团的作战动作就是凶猛迅速不起来。

    要不是暂十八军把精华都送到了赣江北岸,谨慎的黄中将都有信心以一个军的兵力击败日军一个师团,再创一个抗战以来的最佳战绩。

    可惜,幻想终究不是事实。当前赣江南岸的战局,还是人多势众的日军占了上风。而仅有手上万余能战之兵黄中将能做到的,也不过守住已方阵地的罢了。

    只是,南岸的战斗强度,比之北岸相差甚远。这种两个跛子打架似的战斗,着实难看得让与人无争的黄中将心里郁闷的很。他现在每天除了指挥作战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赣江边上遥望北岸了。

    “军座,北岸前指电报。”暂十八军军部收到的程家骥那份急电时,黄中将正在赣江边观战观得热血沸腾,不能自己了。

    “回电前指,北岸事宜已托君,其它杂事无须过虑,吾当尽力为之,如事不偕,吾亦不避风雨与君同上中华民族复兴之祭坛。”黄中将回电时,心下也很是忐忑,他虽早就与上峰通过气,并已得到了当局的默许。可程家骥要做的事情太大。事发之后,势必要民情汹汹、中外哗然,后果实难预料。任是谁也不敢在事发之前,给程家骥打个保票,他小小一个中将能做到的也只有“事若不偕,与君同殉。”了。

    三月二十日凌晨。

    武汉,日军十一军军部。受到骤然升温的战局的影响,这会儿,这个湖广地区日军最高指挥中心,也弥漫着一股让人透不气来的,紧张气氛。

    “中国军队四十九军全军出动,其前锋一个师从市汊街出发,二个小时前已至向塘,估计天亮前能与赣江南岸的暂十八军一部会合。”

    “波田支队已探明,他们当面的中国军队是二十、七十、暂十六三个军,敌军势大,波田得一少将来电请求军部的紧急作战指导。”

    “第六师团师团部报告,一直在大山里与我军捉迷藏的中国军队第九战区主力,有回头决战的迹象。”

    作战室是无疑是整个十一军部,气氛最重凝重的地方了,几十个参谋围绕着岗村、青木等日军高级将领,那架势,要是不知情的东京人走进了这间房子,还以为又发生兵变了。参谋们很活跃不断的把最新军情报上来,反倒是岗村、青木等位高责重的将军们,个个拉长着脸,柱着军刀在那里沉默不语。让人那些涉事未深的小军官们,不禁对这几位大人物的的涵养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岗村的内心跟平静两字拉不上半点关系。这些日子日军上上下下有志一同的,天天嚷着要决战。好嘛!这下子中国军队一反常态的猛然摆开了十四个军三十万以上的部队扑过来了。三十多万大军啊,这支大军一压上来,其势其力都非同小可。岗村的野心再大,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不能吃得下这一桌主动送上门来的大餐。要是吃不顺口,第十一军这个吃客就会被活活噎死。看目前的情形,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还相当的高。

    “命令一零六师团,拖住中国军队的四十九军。任令稻叶中将为修水方向三个师团的临时指挥官,让他率领这个师团徐徐退回宁武。一零一师团及波田支队全面反击,力争击溃来犯的中国军队的三个军。”关键时刻,好行险的岗村也不敢把十一军的几乎全部兵力付之于一场豪赌,他最后时刻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西面转为守势,南面继续攻击。

    岗村不愧为将才,在仓促间所做的应对之策,也是如此的可圈可点。以一个半师团的兵力在野战击破中国军队的三个军,这一着看似托大,但因中国军队这三个军除暂十六军以外,都是前面的作战中伤死亡很大的部队,真要过起硬来,日军获胜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至于岗村算盘打不打得响,还要得九战区代司令长官那关。

    三月二十日,以中日两军为交战双方的南昌会战,进入了决定性的阶段。

第四十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七)

    月十五日上午九时后,都昌城的战事激烈程度依旧,战场上形势变化却比之前沉闷了许多。日方虽经多方筹措拼凑,使其在都昌城外的兵力增加到了近五千人,在场面上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可几经激战下来,日军还是始终未能打进程家骥在都昌城内设下的那道绝对防御圈。这个听着挺唬人的绝对防御圈,其实就是把兵力缩成一团,死死的护住港口及其附近地区。日军并不是看不出程家骥的用意是在想等后续部队上岸,无奈新一百师已上岸的部队都是南昌城内打过巷战的,城市作战经验丰富,日军前面攻不下,背后又处处有人打黑枪,那里能冲得过去,既突不破新一百师的防线,自也就谈不上封锁港口了。

    “文老二,你这里是日军的主攻方向,一定要把鬼子拖住,再有一个多小时,第二梯队就上来了。”程家骥知道自己这番交待有些多余,可既然他这个新一百师最高长官上阵地来视察来了,就冲着人家日本人卖力的住咱们中国的土地上砸下了那么的钢铁,他也得说几句不是。

    “老大放心,南昌城那种场面都过来,这点小阵仗不成问题。”就是刀架在脖子文颂远也是这个大大咧咧的样子,更不用说这会儿看上去鬼子冲得凶,实际上对新一百师的阵地的威胁并不大,起码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大。

    “那我先回去了。”程家骥也没把面前这几千鬼子看成什么大问题。此刻他比刚上岸时心里有底得多了。这里面真要说起来,还多亏那个出了个“烧烤大和猪”的主意的秦冬生,那一把火下来至少让新一百师少伤亡二千人以上,手上多了这两千人,对付起鬼子来虽不敢称绰绰有余,确也是宽松多了。更不用说程家骥上前线来之前。已收到第二梯队船过了湖中心地带的好消息了。

    “维礼兄。有德安、吴城和第三战区方面的消息吗。”回到师前指,程家骥的屁股还没有坐稳,就问起当前大地战局形势有什么变化来。相对于自己眼皮底下地这几千鬼子。此时程家骥更关心还是整个长江中游南岸这场规模庞大的战事。毕竟,虽然起初局部能影响全局的走势,可最终还是全局决定局部地命运。这就是战争的规律。

    “师座,吴城方面,我新十八军主力,在由武宁出击的七十军的协助下已扫清了日军大部分外围阵地,估计后天就能进行总攻。一路看德安方向的日军并无大股南下的迹象。还在源源不断的集结兵力。第三战区地两个军已突破日军在鄱阳县一带地防线。预计后天可到都昌。”

    眼见形势一片大好,钱绅脑袋里的那根弦也没绷得那么紧了。语气中甚至透出了几分难得一见地轻松。

    “维礼兄。劳烦你再催催。洪胜他们早到一分钟,咱们这颗心就能早一分钟放回肚子里。”听钱绅把情况一摆。现在程家骥唯一担心地,也就是在进港前第二梯队地船队出什么娄子。

    这一刻无论是程家骥还是钱绅都确信胜利已离新一百师不远了。

    许多人都相信冥冥中有一支无形而巨大的手掌握这一切,而这支无迹可寻地上帝之手有时是顺势推波助澜,有时却逆流而上改变情势的发展方向,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世事无常吧!

    下午五点,都昌。

    程家骥还没有从第二梯队顺利上岸和外围日军停止大规模攻击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却立马就被另一条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打下了深渊。

    “什么,两个军至少四万人,才被打垮了一个师,就这么退兵了。”程家骥不敢相信,自己寄以厚望的第三战区的两个军会败得如此之快,他又接茬问道:“日军伏击兵力大约有多少人。”

    当得知日军此役只投入了不到四千的兵力,采用诱敌深入,再伏击其前锋战术,只花了不三个小时,就彻底击溃了中国军队充当先头部队的一个师,而跟在这一师后面的中国军队的主力,居然是不战而退时。程家骥整个人象是抽空了似的摊在太师椅上。他太清楚三战区的部队来不了,对自己所率的这支孤军来说,意味着什么了。此刻他也明白了日军这什么一反常态的把全面攻击变为小股渗透了,鬼子之所以这样做,其用意无非是拖住自己的脚步,不让自己手下的这几千官兵能顺当撤回去。

    程家骥知道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在冒险,不断的在冒险。一连串的胜利和他手下这支部队越来越出色的战斗表现,让他已经快忘记了中国抗战为什么要打八年的原因。若不是第三战区现在表现出来的畏敌如虎和保存实力等等军阀恶习,说什么中国的抗战也不用打得这么苦,时间拖得如此的长。许是自己的运气太好的原因吧,这一年多来还真屡屡得手,友军居然也没有掉过大的链子。好嘛!这会儿风水轮流转,一掉就掉了一大的。程家骥越想越觉着自己最近太狂妄了,活该的有此一劫。可自己有些一劫没关系,这几千将士何辜,要把命丢在这都昌城里。就算是撤加了南岸,也是损兵折将徒劳无功,那么官兵的血岂不是白流了。这一切归结底都因自己轻敌而起,当真是百死莫赎。

    当一向顺风顺水却突遭打击的程家骥沉浸在内疚和自责当中时。钱绅可没有闲着,他对着作战地图左比右划好一阵,方才开口说道:“师座,如不想空手而回,唯今之计只有全力进攻了。”

    钱绅的这句把程家骥惊得一愣一愣的,现在这形势,撤退都还唯恐不及,那里还谈得上进攻两字。顶住当面日子几天,他倒是还有些信心,可要是以五千多能战之兵(那些才收编过来的前伪军程家骥没有算入已方的攻击力量当中。)。击破几乎同等数量的日军。再向第三战区的防地来一个几百里地地回还,怎么看都是一条不归路。现下和富金山撤退时,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这回既没有了大炮、也没有了机动性极强地大队骑兵,单凭这几千只装备了步机枪和迫击炮的部队,想要重演当日的一幕无异于白日作梦。

    “师座,我们全力攻击地目标是这。”钱绅一脸冷峻的用手指按着地图上的一个与都昌相距勘近的地方大声的说道。

    吴城,新十八军军部。

    “军座南城城关拿下来了,不过向中原部损失很大,阵亡一个团长不说。有一个营还基本上打光了。”刚从前线督战回来的邱上校说道。

    眼下新十八军副军长出征在外。参谋长开缺养病,整个军部算得上带兵长官的就只有他和黄中将两个人。这些日子军部地日常事务实际上是由他这个副参谋长管着。他也很是尽心尽职。满心巴望着能扶正。当个将军。

    “第三战区地部队来不了了。你先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马上和程副军长他们联系,与都昌那边一同拟出个撤退方案来。”不同于邱上校地满面春风。黄中将此时地心情很坏。

    而邱上校更是表现得更是不堪,早在听到黄中将那句第三战区来不了时,他就已目瞪口呆了。黄中将说地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他这个副参谋自是明了地很的。

    “军座,程副座急电。”黄中将正想开口催促一下邱上校,都昌方面地电报倒先来了。

    黄中将急不可待的抓过这封电报细看起来。

    “程浩然就是程浩然,什么时候胆子都不小!”黄中将这声赞叹却是夸错了人了,这个方案其实是钱绅想出来的。不过钱绅敢提,也要程家骥敢批才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把因幕僚的智慧取得的成绩归功于主官,倒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靠在黄中将身边,也看完了这封电报的邱上校忧心忡忡的说:“军座,无重武器攻坚,是否妥当。”

    “程浩然说得也有他的道理,全军劳师动众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总不能坐等德安方向的日军主力来解吴城之围吧!”战争年代的军人,那个骨子里不有几分血气,不有些想建功立业的心劲。任是黄中将平日为处事,再是恬谈,把仗打这成程家骥在电报所描述的那种窝囊样,他也是绝不甘心的。说白了,这种特质是由军人这个职业的本身属性决定的,与个人的性格无多大关系。钱绅正是看准这一点,在电报的措辞上很下了些功夫,这才打动了一向沉稳有加的黄中将。

    “军座,还请三思!”邱上校还是认为拿三个多主力团的兵力去冒险,有些过了。

    “我是一军之长!这个方案我批准了,由你去具体布置如何配合新一百师主力的作战行动。”在必要的时候,黄中将还是有专断力的。

    “是。”主官决心已下,从来很明白自己位置的邱上校只会选择执行命令

    “去吧!布署得详细些。”总的来说,黄中将对自己的这个学弟还是相当欣赏的。这个年轻人除了对名利热衷些、对政治关心得多了些之外,确实是个心思细腻、行动策划能力很强的好参谋长。

    同日黄昏。武汉日军第十一军军部。

    有好些日子,这幢大楼里气氛没这么轻松欢快过了。从下午三时许收到二十七师团一部击溃中国军队第三战区的两个军的消息后,十一军军军部的大部分军官,对这场正在进行的战事的预计,就都从原来的悲观派迅速转化成了乐观主义者。是啊!昌都的中国军队没有了陆地上的援兵,就再顽强也终究只能是延长日军夺回都昌的时间罢了。就是给那位“皇军”制造太多的麻烦的中国军队的新星程家骥再能干,他能做到的也不过是把军队撤回到南岸去,他能不能做到这一步都还要看第九师团的士兵和伞兵们答不答应了。总之,打败程家骥在绝大多数的十一军军部的官佐们眼中已是不成问题的问题了。

    而吴城之危就更好解决了,德安方面的部队不是正在积蓄实力吗,一旦德安的兵力强大到足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中国方面摆在德安、吴城间的那三个军时,吴城之围也就解了。说不定到不可以趁机在野战中取得更辉煌的胜利了。对吴城在德安的援兵到达之前,万一要是被中国军队攻下了这一节,这些日军官佐们想都没想过。在中华大地横冲直撞的时间一长,若不是最近一连窜的不“顺利”,他们甚至会认为吴城的那七千部队完全能自行击退“仅仅”两个军的中国军队。

    可有一个人并不是这样想的。虽说在一群傻瓜中有一个聪明人,那个聪明人通常会处境很危险。可第十一军司令部里的这个异类的特殊身份,足以保障了他的安全和思维行动不受其它人干涉的自由。这个人就是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岗村宁次中将。

    “程家骥一定不会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的,他一定还会做出一些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来的。这只是一种直觉。虽然岗村中将也看棋下到这个份上程家骥从那里还能打到翻盘的机会,可他坚信自己的直觉

    是正确的。支撑他的这种“偏执”的信念则是程家骥若是如此就容易让人“将”死,那之前日军的一系列败仗,就不好解释了。

    “司令官阁下,吴城方面的急电,中国军队不少于一个团的的兵力已在吴城东面登陆成功。”听到这个消息时,岗村的心情复杂极了,很难用语言去把他所有感受解释得清清楚楚,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能肯定,从听到吴城方面遭到从湖面上来的攻击那一刻起,自己心中冒出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解脱后的浑身轻松。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二)

    从中日双方几十万进入决战状态的那一刻起。南昌会战就以交战地域大至形成为三个相对独立,而彼此间又息息相关的战场。不再是,在此之前,南昌城一家独大,其它方向都在观望的局面了。

    若是单从双方投入的兵力多少上来看,中日两军的主力所在修水一带战场自是名列榜首。在那块百里见方土地上,交战双方的近三十万人马,与以前几天一样,还在以打打走走、走走停停的方式,有一搭没一搭的战斗着。

    唯一不同的只是,求战心切的一方和一力避战的一方,来了个角色互换罢了。日军的三个师团如同“叶公好龙”里的那位叶公一般,天天追着喊着要毕其与一役,到中国军队真要决战的时候,日本人却甩了甩尾巴就想走。这里是中国的地头,岂是容小鬼子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在九战区的十个军雄厚兵力的紧追不舍下,在稻叶中将指挥下的三个师团鬼子,为防已军全线崩溃,不得不且战且退。结果是这股日军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才向预定集结地武宁,前进了不到八公里。照这种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稻叶中将要想领着七万多鬼子爬回到武宁去,至少还需要一周的时间。

    要是论起当前那一个战场最引人注目,那就得算是,发生吴城郊外的三个军的中国军队与日一个多师团的部队之间对攻作战了。毫无疑问,这个战场在此时起到是承上启下的作用。一旦有一方在吴城之战中,取得了全胜,胜利一方腾出手来的这几万部队,则无论是西进修水,还是南下赣江。都能给已方以强大的助力。这种助力反过来。极可能成为战场上压垮对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前者相比,南昌城内外地战事,中方虽显得更吃紧一些。但四十九军到来,使得这一处,本没有多少悬念可言地战场,又重新充满了无尽的可能性。

    总而言之,南昌会战的第三个阶段一开始,以铁与血相博弈地中日双方,就把所有能排得上用场的棋子全用上了。导致会战之初。就形成了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微妙的格局。

    三月二十日,南昌。赣江南岸。

    在岗村中将的严命下。日军一零六师团一部绕过暂十八军的阻击防线。将正向赣江北岸迂回的四十九军挡了下来。

    四十九军虽在会战前期地修水河阻击中伤亡不小,但部队地元气未伤。此时全军上下还有一万四千人左右。这支生力军的被动参战,大大地缓解地南岸局势。暂十八军在四十九军地配合下,也牢牢的把中村师团地钉在了原地。遗憾的是,在被岗村以整个师团撤消番号、军官全部解职相威胁下,终于有了几分精气神的一零六师的死缠烂打下,四十九军未能如期迂回至赣江北岸地区。

    四十九军过不了江,程家骥寄希望于外部援兵的幻想,也就破灭了。

    同日黄昏,开战以来,几易其手,已成一片废墟的牛行车站。

    “团座,小鬼子又上来了。”

    洪胜已经搞不清楚了,这是自打今天早上接三六六团的防,守牛行车站以来,鬼子对自己的阵地发起的第几次攻击了。他只知道,随自己防移过来的两个营七百多兄弟,眼下能作战的还是不到二百人。车站里大部分阵地也丢,只剩下眼前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了。

    洪胜和他手下的兄弟们,并不是无路可退的,他们现在所据守这个小小货运站台的背后,就有一条羊肠小道,与后方相通。这就是说,只要洪胜和他麾下的士兵们愿意,随时可以通过那条象征着生存的小路,撤回到已方阵地上去。可兄弟们谁也没有这样做,牛行车站对赣江北岸还在坚持的这一万多兄弟们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很清楚。只要占领牛行车站,日军就达到中央突破的目的,日军一旦达成了中央突破,那下一步必然是将中国军队以大大缩水的防区拦腰斩断。真要到了那一步,江北的战事就要进入最后一阶段人自为战的巷战了。正是因为这点,牛行车站和与其一条平行线上的省府大楼才会成为争夺的焦点。光是牛行车站,独立一百师不到两天下来,在这里加上自己手下的这些兄弟,已是打残了一个团半了。省府大楼那边,也是几个小时换一个主人。正午时分,暂九十八师在夺回省府大楼时阵亡了一位旅长。在这样的关键点上,谁敢擅自撤走一兵一卒,等待他的必要是军法的严惩不贷,这一点洪胜心里透亮着了。

    “兄弟们跟小鬼子拼了。.net”日军越来越近,后面小路上又一直没有出现援兵的迹象,洪胜觉着自己这回是横竖死定了。与其死于军法,还不如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来得划算。运气好,还能顶到天黑,那时兴许援军上来了,也说不定。运气不好,不也就是个死吗,没什么好怕的。死在抗击倭寇战场,让一直嫌自己不争气的家里,也能有拿自己说嘴的时候也挺好的。

    正当洪胜要率领三六五团的兄弟们对鬼子进行反冲锋时,一道来得无比及时的命令,给他和他的部下带来光明正大的活下去的机会。

    “团座,旅部来电话了,让我们立即向后撤退。”团里的一个新来的参谋,眼明手快的一把把眼瞅着就要冲出阵地掩体的洪胜,给拉了回来。

    “传错了命令,我杀你的头!”从拼死一战到奉命放弃阵地,这个弯拐得有些大了点,洪胜一下子还真转不过来。

    “没错!是旅部高参谋长亲自来的电话。唉!团座,你看,守省府大楼的暂九十八师的兄弟们都撤了。”小参谋被洪胜那杀所腾腾的样子,给吓得够呛。

    洪胜扭头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守省府大楼的桂军兄弟们正忙着后撤了。

    “扛上受伤地兄弟。边打边撤!”洪胜一声令下。三六五团弟兄们忙不迭地背起伤兵,交替掩护着向已方的阵地撤去。他们虽带着伤员,跑起来却一点也不比刚才冲锋时要慢。人嘛!能活着。谁不想活着。

    在三六五团兄弟们身后,一排排的迫击炮正好落在立功心切地鬼子兵的头上,那是不远处的旅属重迫击炮连,在为三六五团撤出阵地,争取宝贵的时间了。

    三六五团普通官兵们没有想那么多,他们只是一边奔跑着,一边回头时不时。朝已零星冲入他们曾誓死保为的阵地的日军开上几枪。而身为程家骥系统核心干部之一的洪胜。此时脑海里却是翻江倒海、辋绪万千。

    省府大楼和牛行车站这样地要点,说不要就不要了。接下来这城还守得住吗?

    师座该不是在盘算要让城别走吧。

    南昌一丢。整个会战不就垮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各式各样地念头是越想越多,脑子是越想越乱。想到最后,洪胜索性不去想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听上面招呼就行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在那个黄昏,洪胜地心中疑问,也是暂十八军赣江北岸地部队里,许多能窥一斑而不见全豹地中级军官们心中的疑惑。幸运地是,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一两个小时后就会知道

    掌灯时分,江西大旅社。

    程家骥召集的全体师旅长会议已经开了一会了。以往程家骥为了不过分刺激这些比自己年长,军中资历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师旅长们从来以上司自命,落座是都是大家不分主次的围桌而坐,这种安排座次的法子,很有几分圆桌会议的味道。而今天程家骥却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代表上位者的长桌的尽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抬出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的身份来。向中原、白先豪先前才来时,面上还有些不悦,可这会儿你要他们去坐那张椅子,他们也会敬谢不敏的。

    “诸位,军座的手令,大家都仔细看过了。有什么想说道的,现在就说。要是那位不想趟这趟混水的,我可以先将其保护起来,不过部队的指挥权得交出来,并保证部队能服从调度。诸位要是赞同,在执行过程中,有什么走样的地方,兄弟我也只有拎着鸡毛当令箭,对不起了。”程家骥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想干的可以避开,但是不能坏事。

    程家骥说完这句话后,用看似平和却暗藏机锋的目光,一一扫视着在场的除了他自己和早已知情的钱绅外的,向中原、白先豪、黄琪三个人当中的每一个人。

    “军座的手令,我坚决执行!”最先表态的,倒是不大爱在这种场合说话的新一四四旅长黄琪。作为黄中将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部下和本家堂弟,于公于私,他觉着自己没有理由,不执行上司兼兄长的黄中将的亲笔手令。

    “我也没意见,只要能杀鬼子,怎么杀不是杀。凭什么许他鬼子用,咱们就不能用,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吗!”直性子的向中原是第二个响应的。

    如此一来,房间里的三位,非独立一百师的军头,只有白先豪没有说话了。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了白先豪那张看着有点油头粉面的面庞上。要不是事情,实在太大,早有人耐不住性催他了。要知道,现在在赣江北岸苦苦支撑的这几支部队之中,论起各支部队的实力来,除了程家骥的独立一百师,就数白先豪当家的暂九十八师了。且白先豪的这个师还是清一色是广西子弟,除了白先豪,别人招呼向来是不大听的。可以这样说,少了白先豪的直接支持,就算是他愿意交出部队的指挥权,还有五六千人马的暂九十八师,没有白先豪镇着,也难保不在关键时刻捅什么漏子来。

    白先豪在平日里同程家骥的私交不错,按说这些人里他跟程家骥的关系应当说是最铁的。但他的经历、见识、家世都与个性直爽、胸无城府向中原、唯上令是从的黄琪不同。正是这种不同,让白先豪对做下这件事情的后果,比之向、黄二人的更全面、更清醒的认识。所以,此刻的白先豪才会显得如此的犹豫。

    “执行命令!”白先豪思之再三左右权衡,最终还是决定的随大流而动。

    “诸位无异议就好,那就定了晚上十点按计划行动,行动代号“涅磐”程家骥向大家宣布着行动的时间和行动代号,一边用打火机,把已传回到他手上的那张黄中将的手令烧了羽化成灰。他这做等于把一切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对程家骥此举,在场的诸人反应不一,向中原和黄琪二人面上尽是感佩之色,这敬意显然是冲着程家骥的担当和豪气来的。

    钱绅眼神中所包含的则是三分欣赏、七分欣慰。

    众人中白先豪的所看向程家骥的目光最是意味深长,这目光中是不但有对程家骥此举的会然于心、有惺惺相惜,甚至还有对程家骥的戒意。

    吉住中将自是不会知道这个明月高悬的晚上,将是他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刻。他现下的心情很好,僵持了近二天的战局,终于在今天黄昏时有一个大的突破。虽然对手的突然弃守牛行车站和省府大楼有些古怪,但中将并不怕对方会有什么圈套,他相信战争凭的就是实力,以已方目前二倍于中方的兵力和绝对的火力优势,他自信自己能用堂堂之阵挫败中国军队的任何一种“小俩伎”。

    入夜不久,赣江上就起了风。

第四十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八)

    十月十五日,黄昏。吴城附近湖面。

    “旅座,快到吴城码头了。”说话的这位看上去只有二十二三岁的上尉,本长得还算清秀,可右脸上的那一道后天加上去的很深的划痕,却让此人平添了几分狰狞,也有了些军人气质。

    “通知部队,做好强行登岸的一切准备。”被部下称为旅座的这位五大三粗,外表上十足是个纠纠武夫的上校军官,正是程家骥縻麾下最受信用的大将文颂远。其实新一百师入川整编之来,已奉命撤消了旅级建制。认真说来,文颂远他现下的正式职务是步兵指挥官,部下不应当再叫他旅座才是。可文颂远手下那些独立一百旅的老部下们,还是更愿意以旧日的称呼相称。而文颂远自己也觉着步兵指挥官这个职衔听上去,很有点不伦不类,还不如旅座顺口,就这么这,这个过时了的尊称,就这样一直保留了下来。

    文颂远对那个脸上有伤痕的上尉说道:“德昭,听老钱说前些在你去吴城溜过一趟。”

    “报告旅座,一个月前,我是奉参座的命令带人到吴城去侦察过。”孔继如,字德昭,山东曲阜人,较起真来许是和孔圣人还沾点亲。济南沦陷后,本为一介书生的他跑到徐州来投军报国,说来倒是正儿八经的文颂远的老部下,早在台儿庄大战时,此人已在二百团的大锅里搅马勺了。他脸上那道吓人的伤疤还是在皖东北会战时留下的。目下孔继如的身份却是新一百师副官处的一名副官。与平级地其它部队相比,新一百师地这个副官处庞大得有些不合情理,光是大大小小的副官就有六七十人之多。要知道,做为新一百师的顶头上级机关地新十八军军部的副官的数量也只有三四十人而已。表面上,这些大都都是程家骥念旧方才养起来的闲人,可新一百师内部的有点份量的人物都明了。这些副官其实是分属两个部门。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是以管适之为首地干些杂活地真正意义上的副官。而另大多数人“副官”地使命就跟副官处地本职工作风马牛不相及了。这位孔副官正是后者中地一员。

    “德昭。你给我说说这吴城码头的地形如何。”文颂远和他地部队是被程家骥十万火急的从火线上,直接拉下来的。事出仓促,莫说是普通官兵了。就连文颂远这个前军主将,对于自己将要进攻的地方,虽不至于二眼一抹黑,可也是知之甚少,光知道吴城码头上在开战前有一个大队日军布防……

    “旅座,吴城码头的两面都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加之日军为了确保其后勤运输线路的畅通。在码头正面修了不少雕堡。这块骨头决不是那么好啃的。话说回来,只要军座他们打得够凶。逼得日本人把码头上的兵力抽走一部分。这一仗还是会好打得多的。”不愧圣人子孙。语言技巧比之那些大头兵里杀上来的行伍出身的军官,不知要强上多少。孔继如这番话说得婉转。其实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能不能打下码头,还要看军部方面配合有不有力。否则,单凭文颂远此次带的这一个团兵力,形势是不大乐观的。

    文颂远听完孔继如所介绍的情况,绕是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心里也是一沉。对于二百团的战斗力,没人比他的这个老团长更知根知底的了。这个团从来就是程家骥系统中的骨干部队,攻击力之犀利,莫说是在整个新一百师的序列里再挑不出一支团级步兵部队来,就是在新十八军全军中的十几个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要是部队齐装满员,任鬼子的工事再坚固,他毫不怀疑这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老部队能打下码头。说到大天去,不就一个大队的鬼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咱的二百团见阵仗多了去了。

    可这会儿二百团是什么光景?二百团在前一阶段的骚扰作战中一直充当主力,伤亡已不小,再加之昨天以来在都昌也打了几仗,目前全团加上轻伤员仅有近一千八百人,还不到满员状态时的百分七十。最关键的是,没有能摧毁日军的雕堡的重武器,象样点的火炮都留在永修了。无重武器攻坚,本已有些勉强,对手要真是整整一个大队一千名鬼子,这仗会打成什么样,能不能拿下码头?说真的,素称悍将的文颂远心里也无多大掌握。

    “旅座,先头部队已接近目标,汉团长发旗语来请示,是否照原计划发起攻击。”

    “命令汉东升,让他亲自带部队上去!”心里打鼓归心里打鼓,以文颂远的性子,就是再硬的墙他也是碰一碰的,更何况来的时候,程老大交待得很清楚,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所以,真到两军对阵的时候,文颂远还是一点都不含糊的。WAP..net

    与此同时,吴城城外,新十八军军部。

    “军座,北关拿下了。”

    “军座,南关让日军又夺回去了。”

    这会儿,整个军部繁忙极了,进进出出的参谋们不断和把前方的军情送报到亲自坐镇作战室的黄中将面前。

    “军座,码头那边还没有打响,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风尘仆仆的邱上校从前线一回来,就冲黄中将问道。

    黄中将没有答他这个茬,而是又下起了命令:“邱副参谋长,你拟一个命令,把所有预备队就近投入战斗,给码头方面再减轻些压力”。看来,对吴城码头上的,有坚固工事可凭的那一个大队的日军守兵,黄中将也是忌惮得很。

    “军座,码头那边打响了!”邱上校刚把命令拟了一半,一阵密集的枪炮声就从吴城东面的码头方向传了过来。

    吴城城内,日军第一零一师团师团部。

    “码头方向的守军是永田大队吧!”当自己的背后枪炮声大作时,日军守吴城的最高指挥官第一零一师团师团长斋藤弥平太中将,表现得很镇定。这种从容不是伪装。而是来自于他对于码头上已方既设阵地地坚固程度和自己地部队和战斗力的信

    “师团长阁下。按照您两个小时前命令,码头上的防务已由七十联队地宫都大队接管了,永田大队现在正负责防守西城。”师团长参谋长的回答在几秒内把斋藤中将直接打下了地狱。

    “从前线抽出兵力来。马上回防码头。”忙昏了头的斋藤中将这才想起,自己在两个小时前迫于中国军队强大攻势的压力,已把码头上的部队换了防了。

    这也难怪中将会大惊失色,竟要把前方正在激战的部队撤下来去守码头。这个第七十联队可不得了,那是第四师团的老底子。第四师团就更不一般了。在日军中,以大阪一带为主要征兵地几支部队地战斗力是出了名的差,而第四师团就是这些大阪部队地老祖宗。这个代号“淀”地老牌师团。曾因在日俄战争中屡战屡败。获得败不怕地第四师团”之“勇名”。如果说一零六师团只是沾了些大阪人的市刽气,那第四师团自打成立到现在五十年来没一天不是在浓厚“商贩气息”里泡着地。仅从一个方面就能充分说明第四师是“超强”战斗力。每到作战前。只要一下达动员令。第四师团内的急病患者激增。放眼望去,满营都是因为五花八门原因要求留守的官兵。正是因为第四师团拥有“爱好和平”的“高尚品质”。对于第四师团“友情支援”过来的这个只有七百人(在开拨前“病号”减员达到总兵力的两成以上。)的大队。斋藤中将一向是待之如上宾,总是安排他们做机动部队或是总预备队的,从来没打算过让他们上战场。现在突然听说是他们在“保卫”正受到中国军队攻击的吴城码头,斋藤中将又怎么能不惊惶失措。

    二百团在打了无数的硬仗苦仗之后,今天总算是能捡到个软柿子吃了。

    第四师团“善败”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说。二百团和宫都大队一交上火,对日作战经验丰富的汉东升立时就觉察出,正与自己作战的这支日军的“味道”有点怪。

    凭心而论,日本人在修筑工事方面还是有一套。码头上这一片雕堡群的施工质量和选位都不错。而日方守军的火力发挥和射击的精确度也可称上乘。唯一汉东升不解的是,这一股日军似乎从骨子里便缺乏一种军人所应有的狠劲,更不谈不上具备其它日军的那种为“天皇献身”的疯狂劲了。当二百团的官兵冲到日军地堡近前时,只要没有封死其退路,这支日军便会很识趣的顺着地堡后面早已挖好的交通壕撤到下一个雕堡里去。这种情形在以前对上日军时从来没有发生过,正往日小鬼子在这个时候,那怕是只剩几个也是要端着刺刀出来反冲锋的。

    汉东升有点大惊小怪了,要是他知道第四师团内部有不成文的三不要原则时,他对鬼子有这种表现就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了。

    “能不付出的牺牲尽量不要付出”,“不合理的战斗不要参加”,“穷途的敌军不要追”单凭这三不要原则。日军第四师团就有资格被誉日军中最“可爱”的部队。事实上凡是和第四师团做过战的中国军队,没有不“喜欢”这支日本军队。发现自己的对手是这支大阪子弟后,常常会出现几支中国军队争先恐后的发起逆袭的场面。

    汉东升是个粗人,不懂得温良恭俭让那套“美德”,明明人家日本人是在“让”着他,他却只顾指挥部队一个波次、接一个波次的向前猛攻,他也不想想要是真把人家“惹火”了,怎么得了。幸好日军宫都大队很“大度”,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回头要咬二百团一口,只管千篇一律的重复射击、撤退、再射击、再撤退这一套固定程序。如此一来,在双方的默契的相互配合下,不过三十分钟,码头附近这片阵地便换了主人。双方是皆大欢喜。中国军队固然是拿下了码头周围的阵地,为大部队上岸提供一个立足点。而宫都大队在以自身少量的伤亡,取得了杀伤“几百名”(实际二百团伤亡不到八十人。)中国军队的士兵“辉煌”战绩后,也就很自觉的,退出了这场他们认为“不合理”的战斗。

    “旅座,我老觉着不大对头,鬼子别是要诱我军上岸。再一举歼之吧!”第四师团的这种在亚洲难得一见的,极为重视自身的人身安全的欧美军队的派头。反而把汉东升这员猛将给搞糊涂了。

    “不管小鬼子发了什么神经,你的任务就是一个,把码头给我看牢了,丢了码头,提头来见!”文颂远虽也觉着鬼子今天象是变了一支军队。不过,拿下了码头总是一件好事,只要都昌的部队都撤过来了,谅小日本在几万大军的四面包围下,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日军的反击,很快就来了。这回汉东升总算是找回了些和日军作战的感觉。斋藤中将从前线抽下来的都是老兵,战斗力不但与二百团适才的对手不可同日而语,就是和普通的日军相比,都要强上一些。这股日兵精兵一上来,打顺了手的二百团还真有些不适应,连丢了两个外围地堡。还好,毕竟日军就是再横,在兵力上只有七八百人,想要把在兵力比他们多得多的中国军队在短时间赶下湖去,还没这个力量。一个小时后,当第二批乘着夜色而来新一百师的部队上岸后,已是精疲力精的吴城守军,立即明智的停止了这场很消耗有生力量的攻坚战。

    到晚上十时这至,新一百师的四个团又三个营的部队借夜色的掩护,仗着机帆船的快速性能,全部从都昌撤到了吴城。当然个别断后的连队的损失惨重,甚至是全军覆灭还是免不了的。但对于这一场有相当规模的敌前撤退行动来说,才付这点代价,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此,吴城日军已彻底陷入中国军队的四面合围之中。

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三)

    三月二十日,晚十时许,靠近赣江的黄城寺一带。

    这会子,黄城寺附近不到一平公里的地域内,已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兵营。独立一百旅和新一四四旅,这两个守军中建制最完整的旅的七千多名官兵,正悄无声息的潜伏在房梁下、小巷深处、石牌坊后面,就连大街转角处都密密麻麻的,趴满了荷枪实弹满脸紧张的官兵。在士兵们的身后不远处,被集中起来使用的,从各个师旅调来的二十来门炮口指着赣江方向的大炮,在炮手们的操纵下,已处于随时装填,随时可发射的临战状态。

    位于黄城寺院墙边上的悦宾楼。参加今晚对江边的日军突击作战的两个旅联合指挥部就讥在这里。

    “黄蜂,都这会子了,怎么还不开炮!”几个月的每半月一回的军部高级军官会议开下去,文颂远和黄琪这两人之间早就熟络的很了。两人一个性豪爽粗犷,一个沉稳练达,一起搭伙,倒也能相得益彰。

    “文夫,别急,还有三分钟。”黄琪嘴上说不急,但他急匆匆看表的动作,充分说明了,这位黄中将的堂弟有些口不应心。

    说完这两句之后,两人不知怎么的,又都闭口不言了,整个酒楼骤着静得连外面的池塘里的青蛙的叫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战前等待是最让人揪心的,何况文、黄二人都是手底有几千兄弟的一旅之长,这责任不一样,他们此刻的心中的压力也要大的多。比那些一般地士兵来说,他们地这几分钟也就更难熬。

    江西大旅社的楼房顶上。

    “维礼兄。准备好了吗?”程家骥还真有些但心引爆不慎。把城里的中国军队也给绕进去,当初设置这些炸点时,可是把南昌城里赣江北岸地地区都布满了的。

    “师座。已反复确认过三次了。一百二十三处堆放了油料干柴的炸点,只引爆其中八十七处,错不了。”这其中的厉害,钱绅那能不知晓。

    “今天晚上这风来真是时候。维礼兄你这东南风是不是孙伯符、招贤台上的七贤,他们这些先贤前辈招来的。”眼看着,在自己的手上一座有千年历史地江左名城,将有大半要付之一炬。程家骥此时心情很是复杂难言。毕竟。自从莫明其妙地,思维飞越到了这个时空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大幅度的改变历史地进程和一座省城地命运。

    性格显得有些阴沉地钱绅。很少有的慷慨激昂答道。“人生百年。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唯有华夏之魂千秋不灭。”“自焚其城。不得已为之,其功其罪,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不过

    维礼兄,我有一个平生之愿,不知能否如愿,还请维礼倾力助我。”程家骥当然知道钱绅是在开解自己。

    “我猜师座地这个平生之愿,可是提兵立马富士山,诸酋甘拜为下僚。”

    “维礼兄,你说到心里去了,凭什么他小鬼子来得,咱们就去不得。总有一日,我要把东京城踏在我中华将士的脚下,咱们也给它来个分而制之,如何?”程家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居心叵测的日本人发明出来的,意在分裂中国的,所谓中国七块论,先在日本本土试试。

    程家骥与钱绅相视一笑,心中都大生平生知已唯此人之感。两人也都明白,要想达成心中宿愿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二人虽知前路漫漫,这一生未必能成其事。但更坚信一个真理,那就是为了中华长治久安,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有人去做的。

    对未来憧憬,有时是能让人,暂时忘却眼前的烦恼,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师座、参座,时间到了。”钱绅身后一个参谋的提醒,把程家骥和钱绅都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我命令,涅磐行动,开始!”随着程家骥的一声命下,五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最先发动的,并不是响彻云霄的凄厉的炮声,而是在日军占领区一瞬间冒出那几十处火头。当赣江边上炮声隆隆之时,大半个南昌城已被血火浓烟盖了个结结实实。由于没有先例可循,城里的日军压根就没有想到,中国军队会在中国自己的城市里用火攻,更想不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会熳延得如此的迅速,措不及防之下,不由得日军不被烧得惊惶失措、鬼哭狼嚎。

    程家骥置身于高处,用望远望向火光冲天处眺望,只见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这场熊熊大火直把半边天都烧得通火。在火光中,有无数的人影在闪动、躲避,时不时,还有一个个小小的火点在扑来滚去,程家骥明了,那是身上满是火苗的鬼子在挣扎……这种场景让程家骥好不快意,可惜离得太远,听不到小鬼子哀嚎声。

    “催一下文老二、黄琪,让他们动作快点。”亲眼看见这场火的惊人声势后,程家骥觉着自己该把注意转向攻打江边的日军阵地的战斗了,至于北面的鬼子吗,看样子,至少在大火熄灭之前,他们是不会来给自己添麻烦的了。

    程家骥刚要转身下楼,一股除带着浓烈的焦臭味外,还夹有几分烧烤生肉的炭烧味的灰烟,向他迎面扑来,把程家骥呛得直做干呕状。

    日军第九师团司令部。

    自从半个小前,南昌大火突起之后,这里就乱成了一锅粥,准确的说第九师团师团部里的这些人都成了在热粥里爬的蚂蚁。

    对程家骥的掏心战术,心有余悸的吉住中将,为了不重蹈松浦淳六郎复辙,把第九师团的“大脑”,放在了离它的“身体”二十公里外地乐化县城里。

    这样一来,师团部固然是安全了。但师团部里地老爷们。对前方战场的真实情况的及时了解,也就出了一点小小地问题。前些时候程家骥诱敌歼灭,之所以能有那么大的战果。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被一次诱歼近三个大队的兵力的惨痛教训,使得吉住中将也曾想过到把师团指挥前移。但神出鬼没行踪诡秘的刘天龙的骑兵旅和岗村中将严令,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岗村中将下这道命令地出发点在于,松浦地尸体都还在中国人的手上,第十一军再也损失不起第二个师团长了。

    今天,火一起,第九师团地“大脑”和“身体”离得太远地。种种弊端立时完全暴露了出来。南昌城内此刻到处都是火。日军这几天费得老大劲才杀进城去地所有的部队,都身处火场之中。加之各个部队所处地具体环境。又不一样。这种场面。就算是师团部能与作战部队近在咫尺。都未必能及时拿出对策来,更何况是相距甚远了。日军第九师团在火起后。对前线部队的指挥和疏导,好有一比,那就是盲人骑瞎马。

    “够了!立即命令还能联系得上的部队,让他们往火势比较小的地区集结。二十分钟后,所有的战车和炮兵向火场开炮,目的是用炮弹炸灭一部分火场的火,打出一条通道来,让城里的部队能撤出来。命令赣江边上三十五联队全力阻击。执行吧。”吉住良辅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从短暂的惶恐中冷静下来,他立刻做出了决断。

    “师团长阁下,前线部队的电话线几乎都被烧断了。各级部队之间,只能用无线来联系。那些无电台的小部队,很难在二十分钟内收到命令,势必无法及时撤出炮击地区。”出于责任心的驱使,佐间大佐对吉住中将的命令不合事宜的提出了异议。

    “一切的争论、责任日后再说,现在请诸君立刻执行我的命令!”吉住中将又何尝不知,自己的这个命令一下,将有无数的日军官兵死在日军自己的炮弹下,可现在他别无选择。要不是不这些做,城中那上万名官兵很有可能十不存一。至于正被中国军队集中优势兵力攻击的三十五联队吗?在师团主力眼看要葬身火海的现在,吉住中将那里能顾得上他们,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此之前,驻守在赣江边上,负责封锁赣江的日军第三十五联队的任务轻松得很。占领此处两天多来,一直没有与当面的中国军队发生过象样些的战斗。

    随着日军主要作战方向北面的战事的日趋残酷,吉住中将从这个相对平静的作战方向上,陆续抽调了不少部队。至使中国军队以两个主力旅,在炮火的掩护下,攻击这股日军的阵地时,第三十五联队加上临时调给这个联队的配署部队的实有兵力,已不足二千五百人。

    吉住中将之所以敢从南面屡次抽兵,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南线日军有东西两线日军可做依托,且北面的主力也可以趁中国军队兵力分散之机,直下赣江。当然,日军的炮兵优势在必要时也能帮三十五联队一把。吉住由此料定,兵力已日渐枯竭,不会敢来打日军南线阵地的主意。

    在正常情况,吉住中将这种有点欺负人的排兵布阵法,程家骥是奈何他不得的。可这一场大火烧起来,什么都变了。吉住眼下只求把陷在城里的师团主力,尽量拖出死亡的泥潭,连用炮打自己的阵地灭火这招他都用上了,那里还管得了三十五联队的死活。

    没娘的孩子就是惨啊!三十五联队先是遭到一轮凶猛而精确的炮击,这顿炮击把日军那些野战简易工事,摧毁得七七八八了不说,更炸得三十五联队死伤枕籍。还没日本人喘口气,中国军队就杀了上来。

    整体上三点五比一的兵力对比,(某些局部达到了五比一以上。)压倒对方的步兵火力,从没有这么明显过的炮兵优势,再加上独立一百师和新七十二师,这两支暂十八军的劲旅中的两个主力旅的官兵之间的暗自较劲。使得中方在这场攻坚战打响之初,就把战场主动权牢牢的抓在了手里。日军虽有江面上的几艘炮艇撑腰,可还是挡不住文、黄二部犀利兵锋,一步步的向江边败退。日军步兵不济,江面上的炮艇对中国军队的威胁却不小。这四五艘炮艇很狡猾,一直在赣江上游边移动边冲着中国军队步兵开炮,北岸中方的炮兵的有效射程不是很远,又在黑夜中瞄准不易,一时间竟是拿这些日军炮艇没法子。

    “让向中原的部队上。”程家骥要的快速打通两岸的联系,自然不会满足,场面上的好看。

    传命令兵走后,程家骥一边仔细观察着战场上的每一点细小变化,一面小声滴沽着“南岸,怎么回事,还没动静!”

    身在几公里之外的黄中将,象是听得到程家骥念叨似的,程家骥的话声刚落。早已通过地炮弹出膛的火光,追踪瞄准了在江面上日军那几艘炮艇的许久的,才找到机会的南岸远程炮兵一个齐射,把日军炮艇所在水域基本上覆盖一次。黑暗不能详细清查战果,不过从水面上再也没有传来日军舰炮开炮的响声,就可以知道鬼子的水兵是被打痛了,打跑了。

    没了炮艇的卖力支援,赣江边上的日军再也撑不住了。自知在中方兵力五倍于已且已方阵地已被突破的情况,打下去只能是集体自杀的,联队长信原大佐下达了撤退命令。

    程家骥考虑到,日军虽败,其主力尚在,要将其全歼,已方也要付高昂的代价,也就在各部尾随追击一阵后,下令各部退回江边,一面加固刚攻下的阵地,一面轮翻休整。步兵已达成了作战目标,可以歇口气了。而北岸中国炮兵们,却没有这种福气,他们在江边的战事结束后,立即把炮口转向了正在火海中左冲右突的日军主力。

    晚间十一点半,赣江江面上的,几条因没有启用而保存下来的浮桥的顺利拉起,标致着赣江两岸的中国军队又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了。

第四十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九)

    十月十五日晚十一时,吴城城外新十八军军部。

    程家骥和黄中将等人寒喧已毕,正在商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吴城有西、北、南三座城关,除南关得而复失外,其它两关都已牢牢握在我军手中。连日来激战不休,我方固然是伤亡惨重,可日军的损失也小不那去。据军参谋部估计,守吴城的日军目下最多还有五千能战之兵,这个数字已包括了只能参与单纯防守作战的伤员在内。可以这样说,吴城日军的建制已被基本被我军打残了。吴城又已处于我军的四面合围之下,破城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有一个情况,还请诸位特别注意一下,吴城日军所倚仗的最后一道防线,城墙。系前明初期所建,之后历朝又多次加固,其坚固程度不容忽视。”邱上校说的可不危言耸听。吴城本就是太湖边上的一座兵城,其驻有兵垒的历史可追溯五代十国时期。这有这么悠久的历史的兵家必争之地,城墙会高大厚实,自也在情理之中。

    “浩然,你先说说看,这吴城该如何打。”黄中将热切的看着程家骥说道。

    程家骥也正盘算这事了。让部队去不惜一切伤亡的扑城?那是蠢办法,也是最后一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走为好。先土木掘进到城墙底下,再装上炸药,炸开城墙?这招确是对坚城的良法,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不破”之城就是样被打下来的。可问题是这吴城的土质地势比较特殊,不适合用这招。主要原因是土太薄,挖下去没多深就出水了,坑道都挖不深。这招自也就用不上了。

    最要命的是这座吴城还是一座古代建筑。自打土地庙一役后。程家骥遇上日军躲在厚实的围墙里付隅顽抗就有些头痛。这也要怪华夏先人们对于吃回扣这门学问一窍不通,把小到一间房子,大到一座城池的建筑工程修得贼结实。如果这吴城。是二十一世纪那些专门建豆腐渣工程地施工队修得,只需一炮就倒一大片那多好啊!

    许是,程家骥还没打过这么大规模地攻城战吧!他搅尽了脑汁,却也没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妙招来

    “那今天晚上就先把南关夺回来,剩下的明天再说吧!”黄中将见程家骥一脸沉思地样子,迟迟不答话,知道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便略带失望的做出了决定。

    南关是从向中原所部手上丢的。以他那个人的性子,别人那里插得上手。果然。具体布置下来。南关还是向中原的部队去打。其它部队都是自己的正面佯攻配合一下而已……16K电脑站www,16K.CN。新一百师的任务也不例外。

    在回城东师部地路上,程家骥就对谁来执行佯攻地任务有了安排。

    凌晨的攻击。让邢玉生指挥就足够了,自己和从都昌撤回来地部队也可以趁机休整一下。”程家骥之所以回会把这个任务交给邢玉生,一则是因为过湖退到吴城地这几个团地确有休整一下的必要,再则就是从邢玉生地性格上考虑了,这个人用兵沉稳,虽在指挥风格上有时有点过于保守,可用他来指挥这场要表演的不熳不火的佯攻,倒是最佳人选。若是换了文颂远,那这场佯攻打到最后铁定是要打成强攻的了。这与指挥能力没有关系,完全是每个人不同的性格造成的,要让文颂远有缝不去钻,还不如杀了他爽快。

    程家骥当了一年多的部队长,调兵遣将的本事也还是历练些出来的。等他一觉还没睡醒,邢玉生那边已以较小的代价完成了佯攻的任务,而向中原也如愿以偿的第二次攻下了南关。

    十六日一大早,程家骥就被找上门来的黄中将堵在了被窝里。

    “浩然,战区来电报了,让我们继续猛攻吴城,却在电报尾部提醒我部不要操之过急。你说战区长官这在搞什么名堂。”也难怪黄中将的怨气冲天。任那个部队主官接到这种言焉不详模棱两可的命令,没有不骂娘的,他这已算是很有涵养了。

    “培民兄,有什么难理解的,战区不就是想围点打援吗!”程家骥能反应这么快,还得全亏在二十一世纪时,从小到大看的主旋律战争片太多了,搞得他对这一路招术敏感得一塌胡涂。

    “培民兄,德安方向的鬼子有多少。”既要拿吴城当诱饵钓鱼,数来数去这吴城附近值得堂当当战区长官下钓竿的,也只有德安那一大砣日军有这个资格了。

    当程家骥得知德安方向如今已整整集结了日军将近二个师团的兵力时,绕是他一向“吃”鬼子方面牙口不坏,也不禁要佩服战区司令长官的好大的胃口。

    南昌,第九战区前进指挥所作战室。

    “德安方向的日军有消息了吗?”看似在静思的战区司令长官,一见郭少将走了进来,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战区司令战官对德安方向的那个两个师团的当真是“关怀备至”啊,这已今天第三次问起他们了。战区司令长官可不是嘴上说说,他还预备在德安至吴城之间布下一张由七个军组成的大网,来切实现自己这种这足以让被关心者胆擅心惊的“好意”……,电脑站www,16k.cN。他还指着这次能破一破,他本人在万家岭创下的歼一个师团大部的,歼击日军的最高记录了。伯公,德安方面的日军还没有任何要南下迹象。”郭少将还是没能给战区司令长官带来好消息。

    武汉,日军第十一军军部。

    岗村中将此刻正面临一个艰难的决择。是以驻德安近两个师团的部队为赌注。不惜一切的去解吴城之危?还是以把吴城里的几千人撤出为作战目标了?前者意味着,从德安出击的部队极有可能一头撞起中国军队早已布下地陷阱里。这后者,虽说风险要前者小上许多,可不但要放弃吴城这个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地桥头堡,就是这几千人日军能不能突得出来谁也不敢担保,毕竟围着他们是四万颇有战力的中国军队。

    “命令已“收复”都昌的第九师团地真田支队过湖直扑吴城。接应守军突围。请海军从长江上调军舰和大量船协助第九师团完成任务。命令斋藤所部在第九师团发起攻击时。全力向湖畔出击。德安方面的部队可以做出发前的准备了,动作尽量要拖。”思之再三,岗村最后还是决定放弃的得来不易的吴城。把守军从水路撤回都昌再说。至于让驻德安的日军部队做要出兵样子,则是为了迷惑中国军队第九战区的视线,从而使日军在吴城地行动更具有突然性。

    十月十七日晨,吴城城东地码头上一九九团在都昌一战中,可算是伤着元气了,撤到吴城时,全团已不足一千二百人。程家骥及时给这个团调拨补充一千名经过了二个月的军事训练地“民夫”。才好歹是让一九九团兵员又接近了满员状态。可要让这支部队战斗力要想恢复到从前地状态。也非得有好几个月不可。目下新一百师乃至整个第四集群地兵力使用状况并不太紧张,战区下的命令是猛攻。而不是限期拿下。各个部队地攻击力度也就变的很有节制起来。象前晚上那种全军压上的局面,这两天再没有出现过。

    战事既不大紧张。程家骥就把这个防守力最强的团放在了湖畔,做为码头一带守备部队,这个安排在程家骥看来个既可以发挥一九九团长处,也可以让马思远所部借这个机会休整一下,可谓是一举两得。

    “楚山兄,你想嫂子了吧。”说话的这位黑脸膛的小个子中校是一九九团副团长齐凌,也是马思远军校的同期同学。

    正沉浸在日出东方湖天一色的美景中不能自己的马思远没有立即回击自己好友的调侃。他贪婪的接连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内,方才说道:“振同,你个毛孩子,那知道什么是女人!”

    这句话齐凌的杀伤力不小,让他顿时没了响动。

    马思远虽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玩笑开得重了些,却没有立刻安慰齐凌。马思远很了解自己的这个情有独钟的“情痴”同窗,过一会他自己就会缓过来的。现在多说什么反而容易伤他的自尊。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沿着湖边的一路走着,渐渐齐凌的情绪好了些,彼些间又有说有笑起来。这情景,很让两人找回了些学生时代时在玄武湖畔悠然自得的散步时感觉,心情更是愈发的舒畅了起来。

    战争时期的军人们,对于战火间隙中,那不期而至的那片刻宁静,总是格外珍惜的。除了二位正副团长外,一九九团许多不执勤的官兵们,也不约而同的跑到湖边来度过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来了。没有人会想到,不远处一只庞大的日军船队正向他们的阵地压过来。而湖畔的这片宁静也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日军军舰中喷射出来的炮火马上就会这个地方变成血与火的世界。

    吴城城内,日军事家零一师团师团部。

    “田中君,快八点了,接应部队怎么还没到达,再发电催催。”斋藤这会儿的心情是那样的急切,急切得连面子都不大顾了。

    这短短一天两夜间,斋藤师团长的头发又白了不少。中国军队虽没有全面扑城,可那种时不时瞅准机会攻上一阵的高强度短时间的突击战斗方式,着实让守军有些疲于奔命。同时也杀伤了不少日军。从绝对数来看,在这一天两夜的战斗中,日军损失兵力不多,只有四五百多人。可困守孤城,兵力越打越少的吴城日军那里经得起这种消耗。斋藤中将和幕僚们私底下估算过,照这个样子打下去,只需再过上个二三天,日军就会因陷入兵源沽竭困境,而导致无法再维持现有的战线。城破在即,斋藤中将对于这唯一援兵紧张些也是应有之意。

    “师团长阁下,离八点还有十三分钟。”想来这位师团参谋长也是掐着分秒在盼了。

    上午八时许,一支庞大的日军船团在水上的水舰和天空中的飞机的配合下,出现在码头附近的湖面上。

    “什么?码头外的湖面上,发现日军的三艘驱逐舰,二十几只大小炮舰!”程家骥刚接到一九九团的电话时,心里还真有点发怵,天天在头上如苍蝇般的嗡嗡乱转的日军飞机见得多了,遇上鬼子的舰队倒还是第一回。

    “师座,码头那边应是日军的一支分舰队,光是一九九团怕是要顶不住!鬼子的舰队一来,城里的日军铁定是要动作的,东门外的兵力也还得加强。”钱绅在德国曾观摩过德军舰队演习,对于舰炮的威力究竟恐怖到何种程度,他无疑是新一百师甚至是新十八军有发言权的人。

    “命令,三六五团开拨至东门外,居中策应守码头一九九团和负责攻击东门的二百团。我亲自到军部跑一趟!”说完这句话程家骥便径直去了,因走得急切,出门时程家骥还把从门外进来的一个参谋给撞了一下。

    二十分钟后,新十八军部。

    码头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震得好几里地外的军部的床子椅子直打抖。

    这种非同小可的动静所营造出来紧张气氛,象一块巨石一般,压在新十八军的指挥官们的心头。

    “军座、副座,我认为目下只能强攻了。日本人这回够下本的,飞机、军舰一齐上阵,看这架势十有八九是想把吴城的日军从湖面上接出去。”情急之下,邱上校的话虽说得不大透彻,可在座的两位长官对他的意思是明白的,也都赞同他的意见。事到如今,除了东面死死顶住从另外三面攻击进城去外,别无它法。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斋藤这只快要被煮熟了的鸭子飞出去了。

    “浩然,你怎么看。”黄中将心里明白若是照这个计划执行,在城东湖畔一带布防的新一百师势必首当其冲,于情于理自己还是先征求一下程家骥的意见为好。“军座,强攻吴城,已是势在必行,职部本就位于东城,两面阻击责无旁贷。请军座放心,新一百师就是全师打光,也绝不让日军两路会合。不过。我还有几个建议请军座酎酌一些。既然德安方面的日军迟迟不动,可否请战区从七十军调一个师的部队过来,归我军指挥,有了这支预备队,我部全歼斋藤部的把握要大得多。还有,最好能让战区拨些重炮过来。我还是那句话,部队光用血肉之躯抵御钢铁,恐不能持久。”

    “邱副参谋长,把程副座说的这两件事情马上电告战区长官部。”黄中将不是不清楚,程家骥说这两件事,本应是战区通盘考虑的,象这样由下级向战区主动提出着实有些冒犯长官之嫌。可在这火烧眉毛的当口,他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命运之手,又一次把程家骥和他的新一百师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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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四)

    南昌大会战,虽已按交战地域划分为三个同等重要的战场。但此次会战交战双方的最高指挥机关,渣津和武汉两方面,对于南昌战场的关注程度一直分毫未减。

    南昌城稍有风吹草动,这风为何而动,草如何飞的始未来由,往往不到二个小时,就能传到战区代司令长官和岗村中将的耳朵里。在这路情况下,前线指挥官们想要在他们面前隐瞒真实情况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三月二十一日,凌晨二时,刚还驻的渣津镇的第九战区前指。

    “日军放火?!怕是我们自己烧的南昌吧!”此刻,战区代司令长官手上有两份各执一词的电报,一份是程家骥发来的电报,一份是战区派到南昌城中的战地视察官发回战情通报。前者把南昌大火的责任,一推六二五的全往日本人身上推,说起火因原因,是鬼子兵纵火泄愤,因今夜有强劲的东南风,才演变成一场失去控制的大火。结果使得于赣江北岸的南昌城的精华地区,十之七八成了火场。

    与前者的慷慨激昂信誓旦旦相比,后者的言辞就隐晦得多了。不过其字里行间所做的种种暗示,还是让人不难得出,这场人为的大火是人早有预谋的产物的结论。再结合对日军第九师团各部,被烧得焦头烂额的惨状及起火时火势熳延的超常速度的仔细描述。以战区代司令长官的精明,自是不难看出这场将大半个洪城付之一炬的祝融之灾的始作俑者是谁。

    “程家骥这样把天捅一个窟窿,黄持也由得他,难道辞公?!”两份电报邱上校也都看过了,从南岸炮兵的积极动作上来看,这次的事情。黄持显是也卷在里面了。让他感觉到不可理解地也是这一点。要知道黄持是一个老实得,有些胆小地人,在军中是公认的唯命是从。无命不动,怎么也敢这样胆大妄为。在第九战区长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轻轻巧巧地烧掉了一座省城。他越想越是觉着不合理,最后竟是有八九分肯定此事的幕后主使,是自己的老师。

    “小肖,莫再胡思乱想,有些东西不是你可以去妄自猜测的。再说那些都日后的事了。对了。黄持、程家骥他们有什么新的打算没有?”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战区代司令长官接着说道:“以我对程家骥这个到了什么时候也安份不了地小家伙地了解,他做事鲜少有不留后手的……这回动静这么大。他一定还后续计划报上来。你去电台看看。”出于对这个自己喜爱地年轻军官地爱护。代司令长官点了点肖高参。

    “报告司令长官,暂十八军军部急电。”代司令长官料事虽不称如神。命中率还是极高地。肖高参刚要转身而去,电报就送来了。

    看完了这封电报,代司令长官又好气又好笑的嘿然道:“小家伙地胃口不小,指挥都指挥到我的头上来了!小肖你也来看看咱们程大将军的杰作。”

    “伯公,抛开狂妄二字暂且不论,单是这份计划我看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要是能实现南昌保卫战至少能维持个小胜之局。”虽不喜程家骥飞扬跳脱,但单就这份作战计划而言,肖高参却是举双手赞成的。

    “那给重庆发报,让“老头子”去催那个涟水人,他老兄那几个军,也该动动屁股了。”代司令长官这么一说,等于是默许了程家骥的计划。

    凌晨三点半,武汉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部。

    战局的突变,让第十一军司令部笼罩在浓浓的失败情绪中。

    “司令官阁下,中村中将来电。”

    “念!”套一句后世流行用语,我很烦!这三个字用来说明岗村中将此刻的心情的是再是准确不过了。南昌的这把火一烧,日方这个眼前亏是吃定了。第九师团吃点亏,死个几千人,对整个会战的双方的兵力对比的影响,倒是不大。可要命的是,在当前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微妙局面下,接下来必将会出现的对日军不利的连锁发应。这才是让岗村焦虑的原因。

    事实再次证明,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多小时前,北岸的约一个师中国军队跨过江上的浮桥,过了赣江。这个师现正向一零六师团的左侧运动。”听完这句话,岗村感觉自己象是挨了一耳光似的,中国军队这一拳,打得还真是地方,冲着日军的软肋一零六师团,来了一记漂亮的“上勾拳”。

    “宫崎大佐,一零六师团的最新兵力统计情况报上来了吗?”青木诚一也急了,要是十一军战败,大本营的板子打下来,怎么看他这个总参谋长也是要陪着一快挨的。

    “按五个小时前中村中将报上来的情况,一零六师团除去伤员还有一万零二百人。据估计中国军队的原在赣江南岸的两个军的实有兵力是二万五千人左右。就是再加上七八千,在两军的军力对比上,我方亦不算太弱。关键是一零六师团现在是两路分兵,极容易被中国军队个个击破。”宫崎也许是整个十一军军部里,最紧张这次会战的成败的人了。从头到尾的作战计划,都是出于宫崎之手,要是南昌攻略失败,先不说他要负什么样的负责,单是极有可能会连累到一向器重自己老师这一点,就是宫崎所万万不能接受。

    “我同意宫崎君的判断,至多到正午,中村君就会顶不住的。只可恨,第九师团虽正陆续从火海中撤出。便想恢复作战能力,至少需要一两天时间,否则中国军队说什么也不敢抽空北岸的兵力南调。”自打到任以来,青木诚一还是第一次赞许宫崎。只是第十一军参谋部这两位主要参谋军官的所见略同,未免来得稍晚了一些。

    “命令一零六师团从立即收拢部队,从赣江下游撤回赣江北岸。”岗村发布这道撤命令时。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许一中村师团的回兵北岸,就是参与南昌攻略的十一军十几万大军地总崩溃地开始,目前战场上险恶形势。又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此时岗村在心里默默祈求他所信奉那个很有些变态情结的神灵,保佑中村、吉住两个师团的合力一处,能给战局带来些对日军有利地影响。天亮前,且战且退逐步北撤的日军一零六师团,在被割掉了一个多大队的尾巴后,终于败回了赣江北岸。

    至此,赣江南北的二个军的中国军队。在击退了中村师团已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通过江上的浮桥,又连结成了一个完整地防御体系。这个体系地形成。意味着中方将以两个军四万人兵力对抗日军两个师团残部攻击。最低限度南昌城再守上个一周是不成问题的了。而在这一个星期里。整个会战战局,会有什么样地变化。只有天知道了?

    这边中国军队已完成了,意在改善自身地作战态势地一系列的军事行动。那样南昌城内地大火却是方兴未艾,笼罩着大半个南昌城的浓烟及浓烟中夹杂着的漫天飞舞的飞尘,把这座城市头上的日头都给蒙了个严严实实。白昼如夜,成了这会子这座洪都城内外的天色的真实写照。带着烤肉香味的黑烟,呛得赣江两岸凡是没有防毒面具的中方官兵无不浑身无力,呕吐连连。

    相对于在已方和中方的炮火及熊熊烈火构成的死亡之海里,苦苦挣扎了整整一夜的日军官兵来说,中方几万将士的喉咙受得罪那就只能算是小事了。火起时日军第九师团在被围在大火的部队,足有一万三千人以上。忙乎了大半夜,吉住中将把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就差放毒气以毒攻毒了。折腾到最后,连伤员在内只撤出来不足六千人,这就是说一场火下来,第九师团已损失(已被炮弹炸死、大火烧死。)和将要损失(火场中暂时还活着,却注定在劫难逃的零散士兵。)兵员加在一起竟有七八千人之多。这个数字一统计出来,就把师团部里的军官们集体打入了石化状态。

    在第九师团所有还活着的人当中,最羞愧难当的就得数自感自己严重失职、死有余辜的吉住良辅中将了。

    当天上午九时,无地自容的吉住中将企图剖腹自杀,结果是被他的副官用手推了一下,没有死成,只是受了重伤。主帅的自杀未遂,进一步动摇了第九师团官兵们本已变得空前薄弱的斗志。若不是一零六师团的及时赶到,上上下下惶恐不安的第九师团,在失控的情况下,说不准会闹出,自这个师团成军以来,前所未有的敌前擅自撤退的丑闻来。吉住重伤,第九师团群“龙”无首。武汉的岗村中将只得让中村师团长来统一指挥南昌城下的这两个双双被打残了的师团。正当被委以“重任”的中村正雄中将,忙着重新整合战力、稳定军心。以图再举时,战场上形势又发出了重大变化。

    在三月二十二日,凌晨一时,中国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所辖的,一直压在浙赣边境上按兵不动的二个军又一师的将近五万人的兵力,猛然如脱了缰的野马般,向南昌方向急进而来。日军情报工作还是做得很细的,第三战区的部队一动,武汉方面就收到了消息。

    可知道了,没办法应对也是枉然。要是在十天前,二个多军的中国军队,日军只用一个师团就足以将其挡住有余。可现在南昌城下的日军的两个师团屡遭惨败军势早颓,对付当面的四十九军、暂十八军尚可一战。中方的这五万新锐一旦进到南昌与南昌城现有的中国军队合兵一处,这股力量,就不是那两个已打成了残废的师团,能挡得住的了。所以,中方这最后一张底牌一出,立时让岗村中将等第十一军的主要指挥者们,大有束手无策之感

    “命令第九师团、一零六师团火速撤回永修。限令一零一师团及波田支队在十二个小时内,务必击溃当面之敌军的阻击。完成此任务后,一零一师团应以强行军的姿态向乐化方向急进。电令稻叶中将,让其所部停下来阻击中国军队的主力集群。”近于无奈,岗村最后还是下达了放弃攻击南昌,全力接应南昌城下那两个师团回撤。至于能不能接得回,那就看日本人的运气了。

    在接到岗村命令二个小后,即三月二十二日凌晨四时,日军屯兵于南昌城下的两个师团残部主力。以最良好的行军纪律,如同一群宽受惊的兔子一般,向北徐徐而退,为了不惊动对岸的中国军队,中村中将甚至在行动之初,让战车部队原地待命。

    中村正雄这手,玩得很漂亮,同样被浓烟摭住了视线的中国军队,并没有察觉到,日军已溜之大吉。直到日军已在乐化一带完成了集结,从刘天龙的骑兵旅传回的消息,才让暂十八军和四十九军的将军们明白,经过七八天的苦战,中国军队终于守住了,已成火海鬼域的南昌。南昌一守住,下一步自然就是追击了,可追击也不是那么好追的,兵力不足,以不到四万的兵力就是全上去,也不足在野战中撼动,尚有二万余兵力日军。不追,放任日军后撤,又心有不甘,毕竟三战区的二个军沿着浙赣公路,再有不到两天就能上来了,要是能围歼日军这两个师团,那是多大的战功啊!

    这纷纷扰扰的会场,竟吵得这些天来大大的透支了程家骥,有些昏昏欲睡。其实在这当口,程家骥的心里明白的很,岗村之所以会这么急着撤军,正是为了让南昌守军无力追歼日军这个两个师团的残兵。鬼子从南昌一撤,三战区的几万兵马一来,在程家骥看来会战的高潮,已经过去了,现在就看代司令长官和岗村谁“收官”的功力强些了,可整个大势却是定下了的,除非那一方下出“昏”招,否则接下来中日双方就要各自撤兵,重新布署,以待下一次的较量了。以代司令长官和岗村的指挥能力,在这种时候,犯大错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想着想着,刚放下心中大石的程家骥,竟在军事会议上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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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吴城鏊兵(一)

    程家骥虽早已意识到此战会打得极艰苦。但对于守住自己的阵地,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在他想来就凭自己手下这一万多军队,顶住日军的两路夹击一两天,总是问题不大的,顶多也就部队的损失大些。可很快,战场上一面倒的形势,就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还是过于乐观了。

    首先,作为程家骥判断日舰战力的依据的马思远匆忙上报的敌情就有误。日军参战的驱逐舰不是三艘而四艘,分别是吹雪级的白云号和浦波号,白露级的时雨、春雨号,这四艘驱逐舰的排水量都在二千吨至二千五百吨之间。而一九九团的观察员还漏掉了在船团的侧后位置的日军第二十五战队的旗舰轻巡洋舰由良号。这艘排水量五千六百吨的庞然大物上的那七座五点五英寸的主炮,方才是对码头上的中国军队威胁最大的“凶器”。无人会去责怪马思远和他的士兵们,毕竟这是新一百师第一次对上正经八本日军海军战队,可战争有它自己的规律,那就是每一个失误都须以血肉相抵。且日军海空协同的威力,也远远超过程家骥的预想。

    由良号的甲板上。

    “真田阁下,您放心,只要我的旗舰的主炮一个齐射,你们陆军就可以行军姿态登陆了。”日军海军第二十五战队司令官有间南大佐,用略带轻慢的语气向军阶比自己高一级的真田繁少将夸耀着自己旗舰的舰炮的威力。

    真田少将对于有间大佐的态度很有意见,但碍于眼下是陆军有求于人,倒也没有反驳,只是不冷不势的说一句:“但愿如此吧!”

    “命令各座主炮开炮。”有间南大佐也是知道地适可而止地人,他并没有再去招惹真田少将,而是下达了让自己的旗舰对码头实施炮击的命令。

    “轰、轰。”一颗颗从将近一百四十毫米口径地由良号的主炮上射出的炮弹。从天而降。落在了一九九团的阵地上。码头两侧日军所修的工事抵挡日军驱逐舰上的一百二十七毫米的重炮地轰击,本实属勉强。那里经得起口径大得多地由良号的主炮地轰击,前沿地几个雕堡立时被摧毁。一时间。飞起地灰土沙石,把那几个雕堡原先所在的一大片地方,笼罩得结结实实。

    “妈地,老子的一个连。”正在指挥所里观察前方战情的马思远见状,气得把拳头狠狠的砸在水泥墙上,因用力过猛,水泥墙立时多了几处血印。16K小说网而马思远本人却浑然不觉。任是他的性格再沉稳。看着自己的部队被日本人屠杀,也不禁悲愤欲绝。

    “师座。要是军里的炮兵再不来。这仗没法打了。鬼子不照面,光用重炮占便宜!咱们白挨打。根本是在排队等人家杀。”马思远目睹这一幕后,立刻向程家骥报告了阵地所发生的一切。

    “维礼兄,军里的炮兵什么能上来。”程家骥把正在通话的电话放在手上,回头对钱绅问道。

    “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他们上来,也未必能对付得了日军军舰的装甲。”钱绅说的是实话,新十八军的炮兵部队没有装备特制的专门对付军舰的穿甲弹,就算是重炮打上中了日军的军舰,对对手的损害也不会太大。

    “马思远,我命令你把主力撤下来。对!只留少数观察哨!”程家骥知道自己下达的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船团上的日军陆军在不久后会就会踏上吴城的土地。可既然硬挡挡不住,也就只能把日军放上来打了。

    “师座,把鬼子步兵放上岸后,如我军能形成三面夹击的态势,在码头与东门阻敌成功,还是有可能的。”钱绅与程家骥又不谋而和了一回。

    “师座,东门外文指挥官来电话,说吴城的日军已出动了。”这边日军上岸已成定局,那边斋藤又把头伸出来,不得不承认小鬼子这回在时间上还是掐得挺准的。

    正感到心里憋屈的慌的程家骥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冲着来报信的那个参谋大声吼道:“让刘以诚的快速纵队全上,把城里的鬼子给打回去,让补充团也上。老子打不穿鬼子的军舰的厚皮,难道还打不了日本人步兵。通报反击各部,动作要快,要猛,要把鬼子给打痛了。”。

    “让一九九团节节抗击,多打冷枪冷炮,尽量多争取些时间。”程家骥打得是个个击破的算盘,已是昭然若揭了。

    长野幸之助中佐是一零一联队到中国参战以来的第四任联队长,他的三个前任都死于非命。第一个在淞沪大战中被中国国队的迫击炮打死;第二个被日本国内的记者晃点后,在战场上摆姿势拍照,而被中国军队阻击手的子弹穿过了心脏。电脑小说站最搞笑的打死他的子弹和发射这颗子弹的步枪,都是地地道道日本货。后查明是在战前由日本的“奸商”买给中国军队的;最近才死的那个家伙的死法更有新意,竟是在南昌附近的一条河里被中国空军投下的燃烧弹活活烧死的。

    短短一年半,就死了三任联队长,还一个比一个死得窝囊,这使得一零一联队有了一个响亮的外号“的卢”联队。长野中佐知道“的卢”是什么,那是中国古代三国时一匹妨主的好马。

    长野对于自己的生命还是很爱护的,自打干了一零一联队联队长这个危险职业后,他就更小心翼翼了。这位东京一家造纸厂的少东,每天总是坐在联队部,甘心情愿的当一个上传下达的高级传令,就算是前几天守城作战时最紧张时,他也只是每天到火线上去呆上一两个小时。可今天不行了,蒙师团长厚爱,他和他麾下的两个已相当,残破的大队,要为全军打通去一条生命之路。一零一联队的攻击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向东推进了足足一公里以上,从望远镜里长野中佐都能隐隐约约的看见湖边地日军舰队了。而他们面前二百团地士兵似乎已是无心恋战,一路上并没有进行任何坚强有力的抵抗。

    “全力突击!”眼见胜利在望的长野中佐适时地表现了他的“果敢”。

    无独有偶。恰在此时,钓鱼钓了老半天的文颂远,也发出了出击的命令,这一下子两下里就凑到一快去了。

    以日军一零一联队这两个大队合起来所拥有一千二三百人的战力,遇到中国军队的再强,本也应该是还能抵挡一阵的。更不用说斋藤中将把吴城唯二地两个战车中队剩下六辆战车,也配给了一零一联队当开路先峰了。这股力量怎么着也该顶上二个中队地战斗力吧!可坏就坏在中国军队太“狡猾”了。一打响。日军那六辆豆战车就被文颂远早布置下了战防跑一口气打掉了三辆。另外三辆在快速纵队的围攻下,也很快就被击毁了。在这场新一百师第一次装甲对装甲地作战中。坦克连地小伙子们打得很英勇。尤其是那辆八九式坦克。更是在日军战车丛中横冲直撞。单独摧毁了日军两辆战车。

    日军地战车部队一垮,快速纵队的那些钢铁怪物立即马不停蹄地冲向的日军的步兵。在中国军队的装甲部队的打击下。在野地里没有多摭拦的日军的步兵象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一排排的倒下。日军待要反击,却发现自家根本就没有携带任何反坦武器,除了能用步兵炮打击一下中国军队的“装甲”车外,拿那些日本生产的却正在屠杀日本军人的坦克、战车一点法子都没有。

    “第八、第九中队断后,其它部队撤退!”扒在地下的长野中佐高声下达着“开溜”的命令。

    日军的战斗素质在这刻得到了“良好”的体现。整个部队在极短的时间内速度分成两股,各自执行了自己的任务。被留下来断后的那两个中队疯狂的射击着,尽一切努力的企图迟滞中国军队的脚步。日军主力则二话不说撒开丫子就闪,那情景若是程家骥在场铁定能让他回忆起曾看过了一场千人马拉松来。值得一担的是,长野中佐完全以个人能力抢到了领跑一职。

    正在此时,吴城方向的近处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这枪声“激励”了一零一联队正在跑队官兵,让他们得更起劲了。日军官兵明白,这枪声是自家后续部队和中国军队的阻击部队交上火了,只要能与援兵会合,退回城里去这条小命,就算是暂时保住了。

    文颂远并没有放过一零一联队的主力,在他的指挥下一排排炮弹。越过日军的断后部队砸在正在野地狂奔的长野所部的头上。被炮弹炸得伤亡惨重的日军连头也不敢回,继续向吴城方向逃去。

    相对于主力的仓皇逃窜,日军责任殿后的那两个中队要硬气得多。面对中国军队的坦克的碾压日军战至最后一人,竟没让文颂远所部抓到一个“俘虏”。事后总结是快速纵队那些小伙子们太兴奋了,一个赛一个狠,不把鬼子都碾成肉泥决不停手,这才没有让日军有被俘的机会。要不然抓几个鬼子重伤员还是手到擒来的。

    “旅座,刚才那些逃掉的日本人被洪胜他们截击一下,现已被吴城内出来的第二批日军接回去了。”

    文颂远闻讯先很不甘心的吐了一口唾沫,方才命令道“知道了,让三六五团监视吴城方向,其它部队立刻向两侧散开。”

    “要不是老子没工夫磨下去,这千把鬼子一个都逃不掉!”文颂远说的倒是实情,若是没有码头方向的日军制肘,让文颂远不敢久战,一零一联队的这个两大队早就灰飞烟灭了。

    不过,既使这样,吴城日军挨的这一棒也不轻,长野所部能活着回城的不到一半,接应长野部的日军也有些损失,两下里凑一块,日军在这次“合击”中竟丢了六七百人。从这一刻起,斋藤中将指挥的吴城守军再也没出城门一步,斋藤中将是铁了心坐等真田少将打进城和他会和了。

    之所以湖上、城里两股日军原定的合击计划会失败得如此的彻底,固然是有新一百师反击部队作战得力的因素在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真田所部的推进的脚步稍慢了一些。

    其实这个问题的还是出在日方陆海军的配合上。按说军情十万火急,日军的海陆军之间就是矛盾再大,这会子也该同心协才是。事实上真田少将和有间大佐虽有些面和心不和,好在两人都还算是识大体,对下面也管束的较严,故而这一路行来日军海陆两军将士间虽不乏暗流汹涌,大面上倒也还过得去。可有些事情往往与人的主观意志无什么关系。说白了,这纯是因为日军海军和陆军两个军种彼此间缺乏信任的默契。为了保证炮击码头的效果,日军海军的舰只除了由良号外都是冲在船团的前面的。而日军陆军所乘的船只组成的船团大都一般船只,为了怕被中国军队炮火打击,躲在海军的几十舰艇后面倒也无可厚非。若是双方配合得好的话,完全是可以达到一边炮击一边上岸以节约时间的目的的。可真田所部并不是海军陆战队,他们没这个眼力劲,也不想在已方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去冒被自家海军炮火杀伤的风险,就这么着,白白耽误宝贵的一个小时时间。直到海军基本摧毁了码头两侧的所有有威胁的工事时,真田所部才开始登陆,这个时候文颂远那边都已经打响了。

    “前进!”得知吴城方面的出击部队遭到惨败已撤回去城里后,已上岸的真田少将还是选择了按原计划向吴城方向突击。而日军海军的炮火则应真田的要求向前继续延伸。为了避免刚才那种情况再出现,真田少将还专门向有间大佐要了不少海军的炮兵观察员,与陆军一同前进,此举也算得上是亡羊补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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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血火笼城(十五)

    接下来的战局发展,正如程家骥所料的那样,决定着此次会战的旋律的轻重快慢的中日两军的统帅们,果然无心孤注一掷的打一场,败则全军尽没,胜也得十损八九的消耗战。

    在从南昌城下北返的日军的二个师团大踏步后撤,力图与中国军队脱离按触的同时。清醒的意识到,追歼日军已北撤的这两个师团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的第九战区代司令长官,也立即对已方各个战场的部队发出了一系列新的作战指令。他首先命令吴城方向的三个军即刻南下,向南昌城的守军靠拢,并要求这三个军以日军已放弃的乐化为中心,重新组织二道防线,以防止日军再度南下攻击南昌。而西线正在武宁附近地区,与日军三个师团激战方酣的十个军也接到了主力退回修水,以两个军南下进驻会埠、故县的命令。在上述命令发出的同时。第九战区司令长官继续催促着第三战区的那两个多军,迅速到达南昌。

    至南昌大火的第五天,也就是三月二十四日晚间止。第九战区以十七个军的总兵力,从西南形成了对宁武、永修、吴城一线日军的松散的包围圈,并依托各处要点派出若干部队前进,摆出的赫然是一副联成一体主动攻击的架势。

    对中国方面的这种架子摆得很大,实际行动起来却是小心翼翼的攻击态势。对战区司令长官的用意了然于心的岗村中将所用的应对之策,只有一个字“撤。”

    就连早料到日军会撤的程家骥,对日军会撤得如此的干净俐落,也是始未及。岗村除保留了,背靠鄱阳湖,可随时从湖那边地都昌、湖口得到支援地吴城。这么个桥头堡外。所有的日军。竟是在几天内就从那里来,回那里去了。

    随着日军主力全面回撤,这场历时整整一个月、交战总兵力近五十万的第一次南昌会战。就这么在双方都各有顾忌地情况下,略显得有些虎头蛇尾的拉下了帏幕。

    纵观此次会战,在长达一个月作战中,日军既没有能切实占领南昌城,也没有能消灭或是重创九战区主力,反而打残了两个师团。唯一的收获就占据吴城这个要点,但以近四万的伤亡。换一座吴城。怎么看都够不上日军能宣布此役他们是此役的胜利的条件。

    日军第十一军的战后总结,倒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所谓地南昌攻略是一场败仗。和上报了真实的损失情况。可报告到了东京。到了公布时,不但人员伤亡缩水到了九千。日军所动地“南昌攻略”在官方发言人口中,也变成了“没有达到战略目标地有限胜利”。客观地说,日本人造词能力还是很强的。日后这种自相矛盾地说辞,就成了日军在战败后的标准遮羞布,被盟国官兵们诙谐的称之为“天皇”的裤衩。

    相对于日军的遮遮掩掩,中国方面的大气得多了。重庆在战役结束的第一时间,不但向全国民众,更向全世界的人民宣布这是中国军队取得一次伟大的胜利。还宣称这次胜利不仅充分印证了,中日两国的战争已进入了相持阶段,而且在这次会战中,日军的疲态已露,不久中国军民就将要进行反攻了。

    一时间,民气沸扬,举国欢腾,重庆、长沙、桂林、宜昌等大城市都举规模浩大的游行。民众的情绪是那样的火热,他们欢呼着、整夜整夜的举着火炬雀跃着,呐喊着,仿佛中国在这场战争中已是胜券在握一般。

    当整座山城雾都,都被庆祝南昌会战的胜利的花环所围绕时。作为此次会战获胜,当之无愧的首功之臣的程家骥,却身处残垣败墙、炭灰尸臭当中。

    南昌城的这把火足足烧了六天多,才熄灭下来。这场来势汹汹的大火在一连几天的强劲的东南风的“相助”下,不但烧死了几千日军,也把大片的城区夷为平地。光是被烧毁的房屋就有二万幢以上。

    早在前天,当日军第十一军各部刚刚退向战役发起地域时,守卫南昌的几支中国军队之间已有计议,大火一停,即派出大派人手对火场进行清理。各个部队如此有志一同的,急着做善后工作,一来是因为,目下是春季,正是疫病的高发期,要是闹起的瘟疫那麻烦就大了。二来,也是为了在日军再攻南昌时,守军既能做守城屏障,又可用来构筑工事的“风水宝地”。

    程家骥此行,明面上的任务就是清理火场来的,当然光是这个任务,是用不着堂堂一师之长出马的,程家骥亲自出马,主要还是为了亲眼看看自己到底给南昌带来些什么。看见眼前的这一切,程家骥默然了,他一遍一遍在火场溜哒……他不顾自己的胃在不断翻腾,坚持注视自己能持到的每一具被拖死狗似的,从废墟被清出来的死状千奇百怪日军的尸体。他在强迫自己正视自己决定下的产物,同时也在强行训练自己的神经的坚强度。程家骥明白,比起日后自己要面对一切,当前这些只能算是小场面了。为了将来,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也为了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他别无选择,只有尽快适应这一切。

    “师座,那边发现一辆陷在泥里的日本人的大家伙。”在部下的引领下程家骥快步走到了现场。

    在一个宽大的陷坑的深处,一辆被顶部已被烟灰染成了黑色的日制八九式坦克,静静的躺在那里。显然这是日军刚进城时,陷入坑中那些坦克之一,不知为什么日军没把它立即弄出来,火一起,小鬼子自己逃命都来来及,那里还顾得这个死物。于是乎,这辆坦克就一直呆在这了。

    “马三宝,你去,让他们把师里的汽车多开几辆过来。还有找几根粗些缆绳。把田家富说的那个北条也叫来,还愣着干嘛,快去。”程家骥乍见这个战利品又惊又喜。忙不迭的催马三宝回去搬兵。

    程家骥这个一师之长亲自招唤,独立一百师的汽车连的人那能不如奉经纶。才一个小时不到,汽车连长吴宝根就带手下开着九辆日制汽车赶到现场。

    因为坦克底部地淤泥层,已被连续几天地大火烤干了,在九辆汽车的的拉动下,这个重达十几吨地大家伙,很顺利的就被跌跌撞撞的拉了上来。

    “北条。田家富说你在日本开过坦克。能开这种型号吗?”当官兵们拿撬棍在捣鼓八九式坦克的车门时,程家骥对刚赶到到这里的北条问道。

    这个北条。就是前几天才在普贤寺一役中被俘的北条少佐。被俘后北条以一个贵族对自己的生命地极度爱惜地本能。在得知不但有机会可以活下去。还能活得很“好”时。北条没等老熟人田家富多费口舌,他自己就在心理上。迅速完成了从一个“帝国”军人到中国军官的转化工作。北条可是条大鱼,在他地“耐心”说服下,(当然在这个问题上,田家富发明地那些酷刑也是起了作用地。)与之一起被俘的北条大队官兵中有近三分之一地人,选择了加入田家富的麾下,以求能活下去。其它的忠于”大日本帝国“的日军官兵们,则在一次日军炮袭“不幸”的被一个不剩的全炸死了。这件“误炸”事件的发生,极大的震慑了北条和他活着的那些手下,让他们在田家富表现得唯命是从,连带着对田家富的主人程家骥,更是畏之如虎了。

    “将军阁下,这辆八九坦克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能开得动。”北条一面毕恭毕敬的低眉顺眼的回答着程家骥问话,一面小心翼翼偷偷打量着这位一言可决自己生死的中国将

    “将军,阁下我在装甲师团干过一年多,不但会开,而且还能进行简单的修理。”北条见程家骥对自己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神色,忙趁势打铁的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北条虽胆小怕死,但对于机会的把握能力,却是颇强,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显示自己的机会,这也是从小在优越环境下生活所养成的习惯。北条在某些方面可聪明着了,他很清楚只有得到程家骥赏识,自己才能活得更好些,运气好的话也说不定还能取田家富而代之。

    “噢!想不到你还是通才,给你几辆坦克的残胲,你能拼成一辆有战斗力的吗?”程家骥指着不远处的一辆因被打断了履带,而被日军遗弃的九四式豆战车,挠有兴致的对北条问道。

    在得到了北条可以一试的答案后,程家骥用一个暗示的手势,招来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屠靖国。”你现带人开着汽车去把战场上被打破了的日军战车都拖回师部起来。对了,若是还有这种陷在坑里的八九式坦克说什么也要弄到手。“程家骥之所以让屠靖国去处理这件急务,一则他的明面上职务是师部副官处的副处长,本职工作就是干这种长官随时交待下来的杂务的。再就是屠靖国的能力与忠诚,程家骥也是很信得着的。

    “师座,快撬开了。这玩意的门还真结实,一个班的兄弟,花了半个小时才搞定。”屠靖国刚领命而去,满头大汗的马三宝,就表功来了,顺便还说句,从程家骥嘴里听来的新名词。

    一撬开这辆坦克的侧门,程家骥立时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正宗的叫花鸡的香味。他先是诧异,那来的这股香味。等到程家骥寻思明白这股清香的出处时,胃里早在翻江倒海的程家骥再也憋不住,扶在坦克边上吐了个不可开交。程家骥身边的人们,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坦克里会有这种香味传出,是因为被闷在坦克里的鬼子兵,在大火烤干坦克底部的淤泥的过程中,竟被活生生的闷得香味四溢。所有想明白的人无一例外的,立马大吐特吐起来。

    这次的“叫化鸡”事件的直接后果,除了让程家骥整整一天滴米未进,并终生拒绝食行叫化鸡之外,更是催生的独立一百师系统的第一支坦克部队,师直属坦克连。

    真别说,北条还真个宝贝,在他指点下修理连的那些人当真用那些残胲,东拼西凑出了五辆能开得动、打得出炮弹的九四式战车。加上程家骥让人拉上来的那八九式的坦克,就有五辆坦克了。虽说这些坦克车体破旧了些,炮弹少了些,但这已让程家骥高兴得快要到跑到房顶上去唱歌了。

    正当程家骥醉心于组建自己的坦克部队时,从重庆飞来一纸电文,让程家骥心情立时从天上跌到深谷中。

    “浩然。军委会让你我去重庆述职。”说这句话时,黄中将脸色也不大好看。明摆着的,大胜之后不提授勋升官,单间要他们两个人去重庆述职,不难猜到这其中有什么道道。

    “培民兄,兄弟连累你了!”程家骥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很俗,可这句话的确是他真心话。眼前这码子事,程家骥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得到定是火烧南昌的事,上面要追究了。

    黄中将什么也没说,只是使劲的拍拍了程家骥肩膀,那劲道真要足,打得在身量上,比黄中将大一号的程家骥上半身直晃悠。

    一天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的程家骥与黄中将一起座上一架苏制小型运输机,开始了程家骥的第一次重庆之行。

    飞机一到沙坪坝机场,程、黄二人就被一队早已恭候多时的士兵“护送”着上了轿车,向城区而去。程家骥和黄中将都以为这是要直接去军委会述职,可汽车出乎二人意料的又驰出地重庆市区住南而去。

    程家骥看见黄中将的情绪随着车队的向南行驶而越来越紧张,忙小声问道“培民兄,咱们这是要去那?”

    “黄山。”黄中将给出的这个答案把程家骥打入了失语状态。

第四十一章 吴城鏖兵(二)

    日军真田所部不待全军上岸,便置一九九团频繁发起的骚扰攻击于不顾,在湖面上的日本海军军舰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全力向前突击。

    起初,一九九团还能且战且走,在运动中消耗日军的战力的法子取点巧。可当马思远部退到离适才文颂远击溃长野联队的地方不足一公里处时,情知不能再退的马思远,只好硬着头皮率部依托,由二百团部队遗留在这里的工事就地转入了正面防御作战。日军此刻气势正盛,立即向一九九团的阵地发起了全面攻击。抽调日军第九师团的精锐组成的真田支队的战斗力,可不是一零一师团可以与之等量齐观的。战斗伊始,一九九团就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各前沿阵地连连告急。

    一九九团八连阵地。

    原先的八连,在都昌作战中已全连殉国。撤到吴城后,马思远即从其它连队抽调来的二十几名老兵为骨干,以师里补充过来“民夫”为主体重新组建了这个连队。目下,这个连队的是团预备队中的一员,正处于待命出击状态中。

    就算是身为预备队,八连的阵地也还在鬼子的舰炮的射程以内。阵地上挨得大大小小的炮弹,并不比一线部队少多少,唯一比前沿阵地轻松些的,不过是一时半会鬼子的步兵,还冲不到这里来而已。可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的况景会好到那里去。恰恰相反,这种只见已方的同伴被敌军威力巨大的舰炮炮弹炸成碎肉块,而看不见半个敌人的情形,比起一边被炮击,一边与敌人对射来,更加煎熬人。尤其是对从没有打过仗的新兵来说。已算是不折不扣的终极考验了。第一次上战场地新兵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地八连。之所以,还没有出现有士兵逃亡的情况,全是因为它有一个称职的好连长。

    八连地这位长得白白胖胖的。新任连长常四喜资历很浅,是在许昌入伍的新兵。信阳保卫战时,还是一九九团的一个普通新兵。在柳林镇之战中,他是少数没有逃跑的新兵之一。后在南昌保卫战中作战有功,被战场提升为排长,从此就成了一名军官。许是才从新兵蛋子过来没久,对于新兵们的心理状态。他掌握得很透彻。他激励军心的方法并不深奥。无非是让新兵们在老兵组织下,时不时露出头来。冲远处地日军打上一两枪罢了。可这个有点浪费弹药之嫌地土法子的效果确实不错……www,16K.CN。至少让新兵没有那么恐惧。

    “连长。团部命令我部增援三连阵地。”八连地这种“美好”时光,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很快,这个连便被直接拉上了火线。

    “向左前方快跑,跟不上趟地,死了活该!”常四喜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在炮火封锁区里呆着地时间越长,被炮弹炸死的可能性越大,这是军事常识。

    在班排长们手上那黑洞洞地枪口的胁迫下,新兵们被赶羊似地驱赶出了战壕。只要一被赶出相对安全一些的战壕,出于求生本能,大多数的新兵,都选择了用平生最快速度向三连的阵地狂奔。至于那些被炮弹落地时的“壮观景象”吓住后,或回头、或畏缩不前的士兵,对于后者殿后的老兵们还会上前踢打催促一下,前者则以逃兵论处。对战场上的逃兵,东方军队只有一种刑罚,就地枪决!战场上从来就是不是讲人权的地方。

    “整队!各班报数后,以班为单位组织排枪射击。”常四喜提着张开了机头的二十响驳壳枪大声吼道。

    三连与八连的阵地相距不过四百米,只需毫不犹豫地快跑几分钟就到。一进入三连的战壕,常四喜立时清点起人数来。结果还不错,只损失了十几个人。日军上来得很快,刚刚整好队的八连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大约两个中队的鬼子已冲到了,离他们现在所在的阵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这个时候,就看出常四喜刚才所做的准备的必要性了。八连的新兵们在靶场上的成绩兴许还过得去,可毕竟是第一次与日军正面交锋,新兵们难免会紧张。这一紧张起来,在射击时,也就谈不上什么精确度了。用排枪射击这招虽注定在伤亡对比上吃些亏,可比起让新兵们漫无目的地乱放枪,在杀伤敌军方面,确实是要好上许多。这伙鬼子的作战能力、单兵素质都很强,在向中国军队阵地冲锋途中,靠着边冲边瞄准,居然能在火力上,把有阵地可凭的一九九团的两个连压得抬不起头来,迫使守军义无反顾的提前发起了反冲锋。

    “杀啊!”常四喜没有象昔日当排长时那样一马当先的杀出战壕,他和他手下的老弟兄们在两军肉搏的当口,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手下的新兵们,先赶到鬼子的“老虎”嘴里。新兵们的胆略与拿活人练胆的日军相较,自是远远不如。但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也有些新兵超水平的发挥出了,自己才学会不久的拼刺技术。或者干脆说,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们用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方法,来杀伤对方。

    八连的老兵们也随即以“蛇行”姿态,投入了肉搏战当中。

    常四喜的拼刺动作很怪。一把三八大盖在他的手下硬是能玩出许多不同的花样来,除了剌、挑、拨几种常规动作外,还能缠、劈、划。后几种是练过几年武术的常四喜借助在步枪上装的一些小玩意,自个弄出的套路。

    “杀”常四喜在闪身让过挺身一个杀来的鬼子的同时,手往下一沉,他枪刺上加装的锋利的横钩,已飞快地划过了对方胸膛。这是常四喜今天结果的第三个鬼子。可围在他身边的鬼子却是越来越多了。

    眼看守军的这两个连队有全军覆没之危。坐镇团部地马思远自不能袖手旁观。很快一九九团地最后一支机动兵力,团部的警卫排便冲了上来。在这个火力很强的加强排地接应下,三、八两个连队的残部勉强退回了八连的阵地。

    “连长,全连还有六十七人。”当副连长向常四喜报告全连尚存的兵力时,从三连的阵地上传来的一声声低沉而动人心魄的哀鸣。正让常四喜脸上地肌肉不停地在颤抖。他知道那是兽兴大发地日军。在用刺刀一一杀害,受重伤无法撤下来的自己地同袍。

    三连阵地地失守,使得日军在一九九团地防线的左翼打开了一个口子。已没有预备队可用地马思远只能向师部请求援兵。为了不影响三面合击的计划,给两侧正在组织兵力的已方两个半团的部队争取时间。程家骥决定亲自带着师属警卫营、特务营增援马思远。

    一九九团团部。

    “马上对原三连的阵地发起反击,就是拿不下来,也要把鬼子拖在那。中央方向的日军的战车必须得给我打趴下了。”程家骥可不是只说说空话,他把全师唯二的两个战防炮连的七门战防炮全都拉上来了。

    在程家骥接过马思远手中的指挥权,成为这场至关重要的阻击战的前敌指挥官后,不到半个小时。新一百师最精锐的一个营。师属警卫营对已落入日军手中的原三连阵地发起了凶猛异常地攻击。

    也已抵前指挥的真田少将在第一时间,便发现这股中国军队的作战风格非同一般。和大多数的中国军队在进攻时采用的人海战术截然不同。他们三人为一组。呈品字阵形展开。冒着日军的炮火,以不间断扇形扫射为主要打击方式。在中国军队的迫击炮的精确护送下,从容不迫地向日军才到手的阵地扑来。真田少将还从没有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中国军队。

    “哟西!这应该就是新一百师的精锐部队了!与海军联系,让他们把炮击重点转到右侧去。从才上岸的部队里,抽出两个中队去增援右侧阵地。同时命令战线中央的松田大队全力出击,把程家骥的这支精兵给我吃掉!”真田少将在南昌城里吃过中国人的大亏。程家骥放的那把大火差点没让他葬身火海。至今那场大火还是第九师团幸存官兵和少将心中的恶梦。以致于有许多中队都喜欢夜间宿营时,把灯光减弱最低限度,以免让老兵们受到刺激而回忆起南昌大火的情形。就是这样,半夜里从梦中惊醒后,高呼与火有关的言语,在军营中乱窜的士兵,还是无可避免的,成为第九师团军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在所有参加过南昌一役的第九师团的官兵们心目中,新一百师与死仇大敌是划等号的。“消灭”新一百师以报南昌的一箭之仇,更是第九师团的官佐们一致的“心愿”。这也是真田支队今天一上岸后动作如此积极主动的原因之一。

    “师座,中央方向的鬼子有调动的迹象。”青天白日的日军行藏很快就被选位很好的一九九团的观察哨所发现。

    “把特务营也压到左翼去,用步话机通知马三宝让他做好派出部队回头夹击准备。”敌变我亦变,既然鬼子想包警卫营的饺子,程家骥也不介意把场面搞得更乱一些。

    稍后发生的那场彻头彻尾混战让真田少将大失所望。先是看似已与阵地上的日方守军搅做一团的警卫营,突然以有力之一部,回头打在了松田大队的腰上。接着特务营迅猛出击,又给本已处境不妙的松田大队来了雪上加霜。若是论起兵力来,近千人松田大队与夹击他们的中国军队相比,倒还有些优势。可双方的步兵火力差得实在是太远。激战二十分钟后,松田部即显不支之态。虽说最后,日军向原三连的阵地派出的援兵击退了警卫营的攻击,而倒霉的松田大队也大部撤回了原出发阵地。但这个成果和真田少将的预计,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场看上去日本人占上风的战斗,对新一百师来说,最大意义是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时间。真田少将待要再发动攻击时,文颂远和刘以诚分别指挥的部队从日军的两面向真田所部大举袭来,而正面中国军队也转入了反攻。

    程家骥发起的这次表面上声势造得很足的大攻势,实际上,却是一场为了把日军的注意力从正面引开而发动佯攻。真田虽有身后的舰队撑腰,可也不是全无弱点的,至少受舰只吃水线的限制,根本不可能随意调头的日军军舰,在射击视角上,就存在很多的死角地带。面对来势汹涌的倍于已方的中国军队的反击,真田只得在两翼布置兵力进行防守,正面倒是还保持了进攻的姿态。可这会儿,手上又多了一支王牌的程家骥对日军正面的攻击已是不那么在乎了。在刚赶到的军榴弹炮营的火力支援下,挑衅的日军被结结实实地痛打了一轮,要不是怕日军舰炮报复,而将榴炮营分散布置的话,战果会更大。

    深感自己手上的兵力不足,难以扩大战果的真田,在命令全军转入守势,等待还在船上的二千士兵下船后,再图攻击的同时,向武汉、向吴城城内都发去了十万火急电报。

    在给岗村中将的电报中,真田少将强烈请求这位十一军的司令官,再自己一到两个联队的兵力。而发到斋藤中将手上的那封电报的措辞,就没那么客气了。在这封电报的字里行间里,真田少将不顾上下尊卑,明里是请示军务,暗地里已在抱怨斋藤中将所部,先是一触即溃,后又隔岸观火,拖了自己的后腿。一句话,这封电报意在催促斋藤尽快出兵配合。

    收到这封电报后,斋藤中将只觉着自己冤!他现下手上的兵力只有近四千人,用尽了手上的筹码,连自己的卫兵都派上了城头,才堪堪能顶得住,从三个方向杀来的新十八军几万大军不计伤亡的强攻。哪里还有力量再出城去配合真田的作战动作。若不是孤军困于城中,生死系于他人,斋藤真恨不得回电狠狠的训斥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真田一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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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血肉长城介绍:
16K写抗战的书不少了,但是几乎没有描写以国民革命军正面战场为主的,就是写到了也是有头无尾。本书讲得还是一个回到过去的老故事,主要是描写国军正面抗战的,除了必要的的yy之外基本是按着抗战的路子走.在本书中会出现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等一系列抗日中的重大战役,力求表现出那个时代中华儿女的不屈的民族魂.同时本书也就描写抗战中一些真实的情况,如中央军与地方军之间的斗争及国军内部的腐败也会有较为深入的描述.郑重声明,本书的主角将有若干个妻妾,但是本书不是种马小说一切只是为了剧情需要而已.最后说一句本书主角打完日本人就出国定居,不会参与内战.
抗日之血肉长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日之血肉长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