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前往魔都
走在回去的路上，陆泽有些魂不守舍的走着，试镜剧本很薄，被他叠的整齐放进自己的挎包里。
他就这么死死的用双手护住这个包，脚底打晃的路过每个路口，从横店的镇中心开始，走到郊区，回到了自己的家。
中途他买了两个菜，因为他今天忘了从剧组带回剩下的盒饭，并喝了两瓶啤酒，才算把这股劲儿缓过来。
轻轻的打开剧本，他要饰演的人物，名字叫做：“张立宪。”
剧本中并未明确的标识张立宪的详细性格特征，只是把他的祖籍和生平进行了一个大概的描写。
随后他就沉浸在试镜剧本中留有的那二百多个字中去了，他开始用他在系统中的“毕生所学”去分析这个剧本，以及张立宪的人物心态。
随后得出的结论是......骄兵。
一个把人命不当回事，嗜战成狂，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他人身上的.......骄兵，或者说，他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
把目光从剧本中移开，陆泽打开搜索引擎查阅了一下《我的团长我的团》，然后一愣，居然有一本同名小说。
点开看了之后，陆泽才明白，这部戏，应该就是小说改编的。
为了解开这部戏完整剧本的内容，他沉浸在小说之中，直到他翻到了原著收费章节，毫不犹豫的冲了一百块钱进去，不为别的，就为支持正版章节！
在浏览这部小说的过程中，陆泽开始为剧中的人物所经历的事而欣喜或者悲伤，陆泽不得不服气作者的笔力和写故事的能力，因为有实力和一个好的故事，两者碰撞产生出的火花，进而诞生了这一部优秀的作品。
陆泽看了一夜，把最后一章看完，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忽然看明白了这本书的一切，它和陆泽之前演过的所有战争剧都不一样，它是以古写今的，表面上写的是战争，但实际上它在着重描写人的心性，这点是最为难得的。
曾龙已经把他的试镜申请转交给了剧组，四天之后他要去魔都参与试镜，成不成就看这么一把。
正好昨天他在刘导的戏中杀青了，然后陆泽选择推掉了其他剧组的工作，选择就在家把这本书吃透。
拿起手中的纸和笔，开始为小说写了一个延伸，又写了一个张立宪的自传，尝试着把自己代入这个角色中去，并不断、反复的去念留给他的这几句台词。
这是一部好作品，所以郭明德导演为什么会选择拍这个他很理解，而且非常赞同，因为这部作品他也非常喜欢。
于是乎，他这几天就在这个狭小、阴暗的房间里刻苦的写着自传，他像是着了魔一样的练习，这种感觉他甘之若饴。
直到要去试镜这天，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打扮，并把好几天没刮的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笔直的站在镜子前，目视着镜中的自己，有朝气，有精神！
出发！
.......
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的火车，又跟着导航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地铁，步行1.2公里后，他来到了面试场地，“西元国际会展中心”，也是天橙影业的办公场所。
b座，8层。
跟随着人流进入电梯，摁下12层后，他抬头看着电梯门上方显示的层数，随后8层到了，他走了出去，同他一起的还有四个人，三个看上去应该是工作人员的人。
另外一个，跟他好像......不，应该说，跟他今天的气质好像。
“来试镜？”
“来试镜？”
“是的。”
“是的。”
两人一口同声的说道，然后都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他们心里知道，他俩要试的是同一个角色，两人今天要抢了！
推开隔音玻璃门，走到前台，一个漂亮的小姐姐站在前台里面，面带笑容望着两人。
“您好，我们今天是来试镜的。”
陆泽先开口了，没有只说自己，而是把两人都包括了进去，他觉得这样说来，不会显得太小家子气。
前台小姐姐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对两人问道：“那请问二位是来面试哪部戏？之前有过申报吗？”
“有过，我叫张峰赫，您帮我看看。”
“我叫陆泽。”
前台小姐姐翻看了一下电脑，露出笑容：“好的，二位请往左手边走，第二个门内等候。”
“好的谢谢。”
除此之外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走在走廊内，站在了第二个门的门口，陆泽上手先敲了敲门。
“请进。”
推开门后，是一间大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上百号人，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首位，对两人点点头说道：“找自己的名字，打个对号就行。”
又指了指陆泽接着指了指张峰赫说道：“你是118，他是119，行了，找个位置坐吧，等着就行了。”
两人没有坐到一起，因为陆泽感觉跟竞争对手坐在一块实在有点太gay了，显然张峰赫也是同样的想法。
说实话现在陆泽是十分紧张的，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紧张的，仔细的看了看到场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已经在圈子中有了咖位的主儿，很少有陆泽不认识的人，除了张峰赫。
“三十六号，三十六号跟我来。”
门口一个女孩再以平均五分钟一位的速度在喊人，被喊出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时间一长，陆泽也就放松了一些，毕竟离自己还远着呢，他开始打量起了这些人，有些在刷着手机，有些正在紧张兮兮的，应该是在背着剧本。
直到门外的女孩喊道第一百位以后，他的压力开始上升，也开始不断的背诵着台词，这个时候他早就没了兴趣再去看其他人，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是最重要的。
“一百一十八号，一百一十八号跟我来。”
到自己了，陆泽起身，周围的人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他不太在意，他已经进入状态了，他觉得自己这把稳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他跟在女孩身后走着，走到走廊最后的一件屋子后，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让陆泽走进去。
可走进去的瞬间，陆泽的压力被提高了好几倍，他立刻就感觉到后背冒汗了。
因为......郭明德就坐在座位上，手杵着下巴，翻看着陆泽的资料，然后把目光转到了陆泽的身上......
（ps：话有点长，就在正文里说了，大家别见怪。
昨晚我失眠了，或许是从来没这么火过，所以我真的在乎每一位大大所说的话，然后呢，我想了一宿，确实感觉大学篇的长短有些问题，虽然错乱感达到了我想要的程度，但对读者来说并不算一件很好接受的事情，在这里郑重向大家道歉，请见谅。
然后今天就要开展我们《球帝》小家庭的内部会议了，我是裁判长小火柴，咚咚咚【敲小木槌】。
我决定今后的短篇会相对应的减少，近一段时间估计都不会出现在正文里了，往后字数多了可能会写一些短篇进行穿插，充当模式乏味后的调节剂，而且在想写之前呢，我也会通知大家，如果说写，那我就把短篇写好，如果说不写，那我也放弃，这个咱们就少数服从多数吧，到时候盖楼投票进行，这个等以后再说，这样大家可以接受吗？【请回复】
然后就是第二个短篇，这个故事很好，我舍不得删，但不会放在正文里，会放在作品相关中当番外，正文我尽量则不会影响阅读，而想看的大大可以去作品相关中看看，往后正文中也会提到一些第二个故事的内容，这个删不掉，删了就整个设定就塌了，我也不敢删，所以不喜欢看短篇的大大如果无聊也可以看两眼，就当为后续的一些情节做一些了解，这么给你们添麻烦真是抱歉了！【回复原谅你即可得到作者的么么哒一份。】
有关第二个短篇的内容嘛，字数有些长，33章有小半截，之后就全部放在作品相关里，在更到33章后，番外同时开更，一天一章，这个故事比起大学篇嘛.......如果说大学篇是遗憾的话，那么这个故事就是悲，想看的同学可以准备好纸巾了。
最后我会尽力把书写成大部分人都喜欢的样子，所以大家也不要在评论区打击我了，我已经难过的想要卸载作家助手了【泣不成声】，有点玻璃心，还是希望大家可以在评论区多夸夸我，我开心了，也能写出更高的质量嘛，也为将来新来的朋友们一个好的印象.......咳咳，就说这么多，真的不要在拿大学篇戳我的心了，我好痛啊！！）
第三十二章 面试 （求收藏！）
“唉~陆泽是吧？坐吧。”
郭明德抻了个懒腰，然后靠在椅子背上注视着陆泽。
陆泽则是有些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坐下，这由不得他不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一个真正的圈中名导，而且是青壮派，以不拘一格和脾气火爆著称的郭明德。
郭明德翻看了一下履历，然后挑了下眉毛，随手把履历表扔在桌上看着陆泽说道。
“自由演员？”
“嗯.......是的。”
他只问这么一句话，因为陆泽饰演过的角色确实没什么太大的看头，说难听点就是“这演的都是什么j8玩意儿？”
“张立宪是吧？给你五秒钟稳定请勿，好了，3，2，1，张立宪。”
“有！”
陆泽立刻冲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声的回答道，嗓门很洪亮，但目前三个面试官还看不出点别的什么。
“你接手第二主力团。”
郭明德就坐着，用平淡的语气把台词给供上，随后就是由陆泽自己发挥。
“是！我请求，在日军的第二道防线施加黄磷弹进行轰击，并且，我认为美军飞机可以进行第二次空袭。”
声音有顿挫感，而且富有张力，郭德明认可了陆泽的台词功底，而且觉得，这可能是目前所有面试张立宪这个角色，甚至是所有觉得的演员中拔尖儿的。
“可以。”郭明德再次把台词供上然后双手抱胸接着等陆泽的发挥。
陆泽开始在屋中慢步的走了一圈，低着头，像是真的有一副地貌图供他观察，随后用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露出了些许嘲讽的微笑：“我希望，美军飞机载的是高爆汽油纵火炸弹。”
“不是，您那个第一主力团的残部还跟这儿，跟我军纠结呢。”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
陆泽脸上的那股自信和骄傲感越发浓郁了，这让三个面试官都开始正视了这个前来面试的，只有高中学历的自由演员。
陆泽心中稳定了许多，继续着他的稳定发挥，低头看着“地貌图”不紧不慢的叙述道。
“整整一个团的人，用血肉之躯刚刚换回来的寸寸阵地，就要化为泡影了。”
接着面容一沉，随后用一种释然的语气，像是在说服自己，让自己都信服的语气说了最后一句台词。
“为国捐躯.......得其所哉。”
“你坐下吧。”
郭明德招呼陆泽坐下后，依然双手抱胸，用大拇指甲轻轻的挠了挠下巴上的胡茬，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在思考，因为陆泽的表演他很满意，真的非常满意，因为他觉得陆泽是真的入进去了，情绪、语言、动作都演示的非常到位。
他看了一眼其他两个面试官，也就是一个副导，一个制片，都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看来他们也很满意。
但.......郭明德还是觉得不行，不是他看不起草根或者自由演员，他认为只要能演好戏的人，不管是什么人都该被尊重，而且只要能演好戏，他也什么人都敢用。
只是，他觉得陆泽没有张立宪的影子，或者说，他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张立宪。
每一个角色，都在郭明德的脑海中有着很深刻的印象，让他觉得，这个角色就应该是这样，然后去现实中寻找和他印象中最匹配的人，这才是他喜欢拍出来的戏。
而陆泽，虽然演的非常好，但他就是跟自己脑海中想象的张立宪不一样，所以，他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好了，可以出去了，我们会在一周之内给你答复。”
这只是一个客套话，不会伤人自尊的客套话，这是所有剧组都通用的，为什么谁都能看出来呢？因为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不满意的表情会写在脸上。
用表情来告诉你，别等一个星期了，你也等不来，不如赶紧找个别的工作去干吧。
陆泽本来对自己的表演非常满意，正低着头沾沾自喜，不让对面三个人看出来呢，心想着：“这把稳了，发挥出色，牛逼啊陆泽！”
可听见这句话后，他顿时石化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抬头，就这么盯着郭明德。
其他两个面试官也觉得陆泽稳了，听到郭明德这句话也是一脸懵逼，咋的？啥意思啊？不是挺好吗？
郭明德在翻看着下一个演员的简历，却迟迟没听到起身出去的声音，有些纳闷的抬头看了陆泽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面试官。
然后场面从一脸懵逼，到三脸懵逼，进化成了四脸懵逼。
“我说你可以走了，回去等消息吧。”
郭明德再次提醒了陆泽一次，这才让陆泽如梦初醒，抿着嘴，对三人点了点头。
“啊......郭导和两位，再见。”
陆泽一头的雾水，他非常满意自己的表演，而且其他两个面试官看表情也非常满意啊，怎么就不行了呢？
然后一股失落的情绪又马上涌了上来，完了，这么多天都是白用功了，白瞎自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和这么长的时间了，可惜......他是真的喜欢这部剧。
他走的很慢，表明了十分的不舍，不想离开这个房间。
而三个面试官也就坐在椅子上等他离场，除了郭明德之外，另外两人脸上也有着一丝丝的可惜，这小伙子确实挺ok啊。
陆泽垂着头，像是落败了的公鸡，丧气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拧开门把手，准备走出去。
就在这时，郭明德却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目光注视在了陆泽的身上，就这么死死的瞪着他。
郭明德可以确定，陆泽不是他想要的张立宪，可就在陆泽垂着脑袋默默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脑子里“咣榔”！就是一道雷。
然后陆泽跟自己想象中的一个角色，慢慢的......慢慢的重合了！郭明德直了眼，像！太像了！太尼玛的像了，这股子怂包劲儿！这股子丧气的像是死了爹的劲儿！跟他想要的角色一模一样啊！
“等会！你站住！”
郭明德想拦住陆泽，因为情绪很激动，声音很大，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三脸懵逼的场面又开始了，陆泽缩着脖子，他是真的怕郭明德，但不是怕他这个人。
郭明德身高才一米七出头的样子，体重确实很重，胖乎乎带个眼睛，这样的外观谁能怕他呀，陆泽怕的是他在圈子里的能量、实力和地位。
“郭导.......还有什么事吗？”
“回来！拿着这个本子，给我背好了！回会议室重新排号去！等下我看看，你别自己拿本子跑了！”
“啊？哦哦，好的，谢谢郭导！谢谢郭导！”
陆泽这才反应过来，郭明德是给他一个复活币啊，还是可以换职业的那种，这说明他还有机会！
陆泽激动的接过剧本，迫不及待的想看一下自己一会应该演谁，虽然时间很紧，非常紧，但整部小说陆泽都已经吃透了，再加上在系统空间中学习到的演技，谁能保准他都不能一会就把角色吃透呢？
“我看看我这回演谁。”
陆泽翻开剧本，眼珠子瞪的要掉下来了，看着郭明德一脸震惊，就像在说：“你他妈在逗我吗？”
他被吓的一个哆嗦，手一抖，剧本掉在了地上，其他两个面试官也好奇到底是哪个角色能把这小子吓成这样，伸脖子看了一眼，然后面面相觑，只能心里感叹，缘......妙不可言。
剧本上只写了三个大字！
“孟烦了！”
“.......”
第三十一章 面试
屋里有一丝的茶香，陆泽的鼻子还是挺灵的，能闻到淡淡的甘甜味，窗口拉着百叶窗，但户型朝阳，并不显得昏暗。
屋里坐着三个人，中间的是郭明德，其他的两个人陆泽却是有些面生，他是不认识的。
“嗯......陆泽，自由演员是吗？”
郭明德靠在椅背上，看得出来今天面试了一百多号人有点乏累，手指上夹着烟卷，抽了一口，拿着陆泽的资料低头问道。
“是的，自由演员。”
嗓子有点紧，毕竟是国内电视剧的一线导演，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和他说话，压力自然是有的。
课程中虽然见过比郭明德身份还牛的客户，但也不太在乎签不签牛人的一单，可现在，他迫切的需要这个角色。
“坐吧，给你一分钟时间准备，然后直接就开始了。”
听到郭明德的话，陆泽坐在凳子上，屁股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二，双手放在膝盖上，倒也没把腰板挺的笔直，有些放松。
“在横店呆了多久？”
“两年。”
“那我怎么只见过你最近两个多月的演出记录？之前没演过大戏？”
翻了翻档案，郭明德眉头皱着，心中有些不快，是针对演员工会的，才开始拍两个多月大戏就往他这边推，而且这演的都是什么玩意？都是一些小角色，有的剧组，他这个同行都没听过导演的名字。
陆泽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酝酿情绪，等着试角色。
“准备好了？开始吧，张立宪。”
“有！”
陆泽立刻冲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声的回答道，嗓门很洪亮，但目前三个面试官还看不出点别的什么。
“你接手第二主力团。”
郭明德就坐着，用平淡的语气把台词给供上，随后就是由陆泽自己发挥。
“是！我请求，在日军的第二道防线施加黄磷弹进行轰击，并且，我认为美军飞机可以进行第二次空袭。”
声音有顿挫感，而且富有张力，三人暗自点了点头，只需要一句话，内行就可以把一个演员的台词功底看出个七七八八。
“可以。”郭明德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吱溜了一口，再次把台词供上然后双手抱胸接着等陆泽的发挥。
陆泽开始在屋中慢步的走了一圈，低着头，像是真的有一副地貌图供他观察，随后用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露出了些许嘲讽的微笑：“我希望，美军飞机载的是高爆汽油纵火炸弹。”
“不是，您那个第一主力团的残部还跟这儿，跟我军纠结呢。”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
陆泽脸上的那股自信和骄傲感越发浓郁了，郭明德注意到了这一点，并非是面瘫，用语气来提升这种感觉。
他关注了陆泽的表情，是渐渐发生变化的，眼神能把这种骄傲透露出来，但又不显得浮夸，对于二十四岁，高中学历，群演出声的演员来说，非常难得。
陆泽没工夫去观察三个面试官的表情，他已经彻底投入进去了，发挥依旧非常稳定，低头看着“地貌图”咬字十分清晰。
“整整一个团的人，用血肉之躯刚刚换回来的寸寸阵地，就要化为泡影了。”
眉头皱起，但身板挺的笔直，铿锵有力的叙述，像是在说服自己，让自己都信服的语气说了最后一句台词。
“为国捐躯.......得其所哉。”
屋内一静，三人没有说话，郭明德伸出手往下按了按，示意陆泽坐下，心中又满是疑问，看了看另外两人，他俩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意思同样如此。
“你学过演戏吧？系统的学过，档案里为什么不填？”
这个问题很多导演都问过，陆泽依旧是这个回答：“看过几本书，自学的。”
“放屁。”
这两个字郭明德没说出来，只是心里念叨着，他如果信这是自学的才有鬼了，从台词，到动作，到面部表情的变化，到环境的虚拟塑造感，估计大部分院校毕业的新生代演员都没他厉害，这能是看书自学的？那么表演专业还有什么开设的价值？
他可不信有什么表演天才可以无师自通，看两本书就能达到很高的水准，就算你是个天才，后期的学习培养也同样重要，这点就是草根为什么难出头的原因。
绕过这个话题不谈，因为学没学过，陆泽跟他隐瞒什么都跟他郭明德无关，只要没有犯罪史就行，对了，这个回头得查查。
目前他要思考的仅仅是陆泽合不合适这个角色。
首先看外表，年纪轻轻，相貌堂堂，长的周正倒是符合角色，发型是个寸头等留长了就行了。
气质这东西虽然玄乎，但确实是有，陆泽在横店摸爬滚打长达两年，身上自然带了些泥腿子味儿，但演技上的优势足以掩盖他原本那种老破寒酸的样，也可以打个合格。
至于演技方面，这是他见过的所有新生代演员中都能算拔尖儿的人物，台词功底扎实，有板有眼，动作不生硬，从不拖泥带水，感情和节奏把握完美，细腻程度很高，目前有待考量的就是真正拍摄时的镜头感和状态保持能力，别神经刀，今儿发挥出色，明天却拉稀，这是很多年轻演员容易犯的毛病。
喝了口茶水，扭头看了其他两个面试官的表情，意见写在脸上，根本不去用问，很满意就对了。
“这样，回去等消息，三四天左右给你答复，你可以走了，回去注意安全。”
虽然他们三个对陆泽都很满意，但后面还有不少人呢，总得货比三家不是，但他们也对后面的年轻演员能不能超越陆泽的演绎持悲观态度，只是再看看而已，基本上是稳了，不会出现什么变动了。
“谢谢郭导，谢谢您，谢谢。”
陆泽凑上前，手递过去，三人也很客气的伸手和陆泽握了下手，对于陆泽很有礼貌的双手握单掌，也是给了他点鼓励，另外一支手拍了拍陆泽的手背。
.......
“这小子不错，演技很扎实，人也懂礼数，比刚才那几个学院派的小屁孩懂事多了。”
监制喝口茶水，夸了陆泽一句，不说别人，就陆泽上一个面试的小伙子，大学刚毕业，面试了一个小角色，听到等消息之后点点头，拍拍屁股就跑了，这让三人大为光火，不知道学校老师是怎么教的学生。
“礼数是有咯，心眼儿还挺多呢。”
郭明德翻着下一个试镜演员的名单，靠在椅子上，闭眼睛眯着，倒也不是对陆泽隐瞒系统的学习过演戏而跟耿于怀，就是感觉这小子在努力藏着什么。
“横店那地方漂两年，没点心眼不成傻子了嘛，唉~后面还有多少？我这老腰酸疼酸疼的。”
第三十二章 一场小饭局
“哎，我面试完了，再见啊。”
跟张峰赫碰了面，陆泽也客气的点了点头跟他说了句话，剩下没啥可说的就说了句拜拜。
走着走着，感觉脚掌有些软绵绵的，抬脚活动活动脚腕，手心里也有了些汗水，他还是紧张了，还紧张的挺厉害。
坐了电梯下了楼，在垃圾桶旁边点了根烟，打火机打着的时候手还是有些哆嗦，猛吸了一口，在呼出去，总算是放松了很多。
叼着烟头，手掌张开在空中挥了挥，感觉到掌心有点凉爽，是汗水蒸发带来的。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既然他们说回去等消息，陆泽也就没再停留，买了火车票回到了横店。
......
“咚咚咚。”
“请进。”
陆泽来到工会，今天的目的就是想找曾龙，请他吃顿饭，这么大个好事曾龙都惦记着他，甭管选没选上，陆泽都记着他的好，前几天是应对试镜抽不出时间，今天怎么也得好好喝点，答谢一下人家。
“曾哥，忙着呢？”
“呦，回来了？感觉怎么样？有戏没啊？”
这点陆泽心里还是有点谱的，他是感觉自己发挥的很好，表现的很稳定，三个面试官看样子也都挺满意的，估计这事跑不了了。
但成了才能说成了，别说完成了，到最后没成，打了自己的脸，陆泽也不敢说的那么肯定，只是笑着坐下递根烟。
“谁知道呢，我感觉发挥的还行吧，听天由命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瞎操心也没用。”
“我就服你小子这点，心太大了，换我今儿估计就睡不好觉了，说吧找我有啥事。”
陆泽看曾龙办公桌上有一盒火柴，火柴盒样式挺老，看样是从剧组里顺的，拿起来晃了晃，哗啦哗啦的，拿出一根划着了之后，递过去给曾龙点烟，再给自己点上。
甩了甩，把火柴弄灭扔进烟灰缸里，陆泽叼着烟，仍把玩着剩下的火柴，撅折了在桌面上拼出一个正方形，低头说道。
“什么时候下班啊？走，老弟请你喝点，前几天忙着背台词呢，今天就跟高考完了似的，浑身轻松多了，出去释放一下压力？”
“行啊，我这还有十五分钟下班，你等我一会，对了......”
曾龙那骚劲儿又上来了，贴在陆泽耳边，贼兮兮的说：“我让你问的那点事问的怎么样了？你这两天也没回我话啊。”
这事吧，陆泽真就去问了.......当然，也不能沙雕似的直接问能不能便宜一点，就是说有个朋友想跟你谈谈人生理想，来个长期的友好合作关系，顺便要了人家一张小卡片，别说，今天还真就揣在挎包里了。
“我真服了你了，等会......我找找。”
翻了翻挎包，陆泽看了一眼其他的还在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悄悄的把卡片塞进袖子里，然后递到了曾龙的手上。
“话说啊，我这可不是拉皮条，你被派出所按住了可别说我给你介绍的妞儿，别把我交代了，我这努力向上的大好青年可不背这人生污点啊，叫妙妙，你就说是陆儿的朋友，你俩啥价位自己唠去，长相也周正，这点你放心。”
曾龙看见卡片上的果体小妹妹就激动了，老光棍子一个，脸皮薄还不好意思找女特型下手，这回总算是找到了组织，下面充没充不知道，反正脸是充血了。
“要得，今儿哥请你吃饭！不用你请我，我感谢你！”
“嘿，至于嘛你，你有多少工资够往里搭啊？还不如找个女群演搭伙儿过日子呢，起码晚上也能有口热乎饭吃，不至于穿上裤子回家啃窝窝头，再说了，干这活儿的娘们有几个好人啊？少跟她们来往才是真的，我是跟你讲良心话呢。”
“哥不信那个，听说之前跟你搭伙过的那女的不也跑了嘛，横店的女人，谁信谁啊？与其时间长了培养出感情，人家跑了自己伤心，还不如花点钱解决生理问题呢。”
曾龙这王八蛋倒是看得开，宁愿花钱都不谈女朋友，陆泽也不好说什么，也是一个曾经被伤过心的人呗。
叼着火柴，这时候曾龙也收拾东西下班了，两人找了个饭店吃饭，档次在普通老百姓里算是不错的了。
曾龙嘴上说着找家小饭店吃就行，实际上他是很满意的，倒也不是说讲排场或是怎么样，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我给你介绍这么好一活儿，你要是再去小饭店糊弄事儿，那也就看出这人的心性了。
不是傻了吧唧情商不高，就是太抠门，而这样的人，曾龙都不想和他有来往。
幸好陆泽没让他失望，好吃好喝外加感恩戴德，人情世故什么的陆泽也算拎的清的人了。
两人喝了不少，一斤装的白酒喝了一瓶多，啤酒也喝了两箱，两人酒量是半斤八两都是能喝的人。
陆泽能喝是外表能看出来一些的，人高马大至少能肚里能装，曾龙这一江浙老哥也挺神奇的，一米七出头的个子，百十来斤的体重，也不知道拿装的下那么多酒，同样也是来酒不虚，酒到必干，喝的也是十分透亮。
“陆儿，其实听你这话，你那角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基本稳拿是吧？”
“哪敢说那话啊，说不定人家导演就有看合眼的了呢，说不准，说不准的。”
“你就装吧你，来，干一个，往后可能你在横店日子呆的时间就少咯，你这酒量可以，我不装逼，一般人真不是对手，哎呀，你也算是我送走的第一个角儿吧，就你这演技？往后肯定成得了腕儿，跟你多喝点，以后好跟人吹。”
干了一杯酒下肚，旁边包间里嘻嘻哈哈的传来挺大的动静，听声年纪都不大，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一伙人。
一个小子喝多了，要吐，推开门要去厕所，身边还有几个小伙子小姑娘跟着，陆泽打眼儿一看，感觉有点面生，穿着打扮这鲜亮样，也不像是龙套。
“嘿曾哥，这帮大姑娘小伙子哪来的？之前没见过这帮人啊？”
那帮人的带的口音哪里都有，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而来横店的外地人还能干嘛啊？这事儿就得问曾龙，只要是来这边干活的，曾龙保证知道，工会顺风耳可不是白叫的。
“谁啊，哦，他们啊？大学生呗。”
“大学生？来这儿干嘛啊？体验生活啊？”
曾龙一愣，端着酒杯看着陆泽就乐了：“你还真猜对了，可不就是来体验生活来了嘛，魔戏的，一帮人，老师呆着，干群演来了呗。”
陆泽夹了一筷子黄瓜丝放进嘴里，撇撇嘴：“闲得慌，往常都没有大学生来，今年怎么就突然转性，带知青上山下乡了？”
“嘿！说的横店跟山沟沟似的呢？谁告诉你没人来的？哪年都有，就你干活这两年干活没来，之前一学生在横店出过事，让人给拍了，听说差点死了，就停了几年，今年不又开始了嘛。”
“我感觉还是闲的，学院出来的，将来随便一个都不至于混到群演这地步，带一帮学生遭这罪，何苦来的呢？”
“干你吊事？赚你一分钱了？吃你的就得了，来碰一个。”
第三十二章 学学怎么当爷（三更感谢打赏）
为什么郭明德会给陆泽这么大的一个机会？其实就是因为在短短的那不到一分钟，陆泽的精气神和孟烦了这个人物太像了。
首先看看孟烦了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聪明，但他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因为家庭的原因他有些沉默寡言。
他打过很多败仗，又让很多新兵蛋子当排头兵，当他的替死鬼，所以他觉得自己欠了很多人一条命，他懦弱怕死。
部队被打没了，他成了散兵游勇，成了没人要的炮灰，为了生存他又变的没脸没皮，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装死的时候被rb人捅瘸了一条腿，他迫切的想把腿治好，所以他再次以一个炮灰的身份当了远征军，所以他很自私。
这个人物的性格以及情绪十分的复杂，比起以往陆泽演绎的那些性格单一，还特别无敌，杀鬼子如杀鸡似的角色来说，难度大了太多，可以说是成倍的往上涨。
作为一个总结，那就是，孟烦了这人除非你给他逼急了，不然他就是一副丧气样，没有一点志气和斗志的孙子，灰孙子。
郭明德一直找不到一个适合演孟烦了的演员，至少今天的试镜没有找到，这帮演员演技还是在线的，但他们是装孙子，不是真孙子。
而陆泽是真孙子，真儿真儿的灰孙子。
虽然郭明德不确定陆泽是不是他想要的孟烦了，但他确定陆泽这人是个孙子，常年给人陪着笑脸，热脸往人凉屁股上贴的灰孙子。
......
“咚咚咚。”
“请进，说好了试镜报名是在上午十点之前，你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陆铭推开会议室的门，排号的中年大叔一看陆泽就迷糊了，这小子不是刚去试镜了吗？这回来是干嘛来了？
陆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把剧本递给了大叔，上面是郭明德的嘱咐和签名。
大叔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陆泽，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做了记录，然后说道：“你排最后一个，一百四十三，回去坐着去吧。”
“哎好，谢谢您了。”
他走到角落处坐下，闭目开始思考和回忆起整部小说中有关于孟烦了的一切事件，孟烦了这人很真实，真实的就像陆泽自己，就像身边的每一个人。
带着半肚子的坏水和半肚子的不甘，聪明的大脑总会说出很多贼损贼损的话，把人连皮带肉都挖出来吐上一口唾沫。
陆泽翻开剧本，开始看他要试的是整个剧本中的哪一段，然后沉下心去体会，开始背着台词，他记忆力很好，而且字数也不多，十分钟之后他背完了台词。
手脚变的不老实，像是有虱子在身上爬一样，配着嘴里的念念有词，开始了肢体语言的演练，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一百四十三号！一百四十三号，走吧。”
姑娘叫到了陆泽的号，陆泽起身时发现，整个会议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了他自己。
还是来到了走廊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心又开始砰砰的跳，有些时候你第一回失败了，第二回会更紧张，比如考科目二。
而且更致命的是，你没有再考第三回的机会了。
“进来吧。”
房间内传出声音，陆泽走进房间后，郭明德三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倦容，坐一天可能不会太累，但有工作在，确实会让人心力交瘁。
“准备好了吗？”
陆泽额头有些见汗，喘息声有些重，对郭明德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那开始吧。”
陆泽站在凳子后背，双腿就贴着凳子的靠椅，有一个很明显，也很有意思的小动作，他的右手中指压在靠椅上，然后开始发力，手指被掰到了九十度角，然后从靠椅上滑落，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个小动作三人都比较满意，他们不介意演员在剧本允许的情况下添加一些自己的小动作，这样会更显得真实。
随后陆泽故意将喘息声放大，因为这段台词也是在一个很大压力的情况下发生的，他的自然反应倒是和这幕情景很贴合。
对三人深鞠了一躬后，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疑迟的说道：“我是.......学生从军的。”
随后又太过紧张，目光望了一下桌后坐着的三人，喘息声更大了，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学生从军的。”
“听见了？”
郭明德直接把别人的台词省略掉，跨过四五句台词，把后面的话供给了陆泽。
“是......我是说，我是打学生那功夫就想当兵，满脑子都是抗击日寇，往前冲的景象，后来我真当了兵了，我还真就往前冲了，眼吧前儿.......是炮弹炸出来的热气儿，可突然觉乎着屁股后边，他一个劲一个劲的冒凉风，我回头一看，好.......就剩我老哥一个了，其他人都跟战壕里闷der眯了。”
陆泽擅自改了台词，原本是其他人都在战壕里边死掉了，被他替换成了同样意思的帝都方言，这让郭明德三人感觉非常不错。
陆泽接着往下说：“后来.......我就不冲头了，谁冲第一个谁壮士，谁冲第二个谁烈士，所以我也不冲第二个，可是总得有人往前冲啊，说再后来，我就当了连副了，因为我认识几个字儿。”
陆泽又对着三人轻轻弯腰鞠躬，这股子孙子样暴露无疑，这让郭明德露出了笑容，陆泽？孟烦了？两人的形象越来越靠近，然后在他的脑海中合二为一。
“我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让新兵跟前边，让老兵在后面督战或者补漏儿，老兵命金贵，尤其是......打过几仗，没死的，特别金贵，特别是你跟他认识了，熟了，成兄弟了，新人......基本上第一轮儿就玩完，所有你不要认识他，因为他们命贱.......打我手上，扇呼上去报销的.......不下一百个。”
这种丧气劲儿越来越浓了，陆泽的脑袋也是越来越低，说出最后五个字的时候，伴随着的叹气声让人很明显就能听出他的悔意和无奈。
他咽下一口气，看着板凳，身体摇摇晃晃没个正形，可就是这样，却让人莫名的有些伤感。
“久了就觉得对不住，所以我就长想，要是那么一人能一直带着我们哥儿几个，一块往前冲，谁都不猜忌谁，多好啊！可没这人......我们还是跟一块吵啊，骂啊，谁都不信谁，谁都不服谁，我们也勇敢，但是我们软弱，一直都没这人.......”
台词到这里就结束了，陆泽勉强把情绪收回来，他投入进去了，甚至有种想泪奔的冲动，这就是他爱这部剧的原因，因为这台词真的太好了。
“坐吧。”
郭明德招呼陆泽坐下，房间里又开始沉默。
“有烟吗？给我来一颗。”
郭明德望了望其他两个面试官，两人摇摇头，公司里是禁止吸烟的，不过郭明德想抽根烟，谁都不会傻了吧唧拦着，但没有烟的话，也不能现去买不是？
“唉，没有就算......谢了。”
刚打算放弃这个想法，陆泽立刻从裤兜里把烟盒拿出来，翻开盖子，抽出半颗，弯着腰，双手捧着烟盒，递到郭明德面前，然后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烟.......不算好，郭导您......别嫌弃。”
“塔尖儿，挺好。”
点燃，还是沉默，陆泽就像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一样，是死是活就看今天这一遭了。
当烟抽到一半后，郭明德往矿泉水瓶盖里弹了弹烟灰，吐出烟雾。
“行了，回去等信儿，电话号别换，一两个月之后过来签合同。”
陆泽脸一下就笑开了花，他高兴啊！第一个长期角色的合同啊！而且是主角！主角！
“谢谢郭导，谢谢三位，我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真的谢谢。”
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了角色后激动成这样的，因为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些成了腕儿的，通常都是至少演了七八个长期男配或者主角的演员。
他们拿到角色后会很惊喜，但绝对不会失态，更不会像陆泽这样连话都不会说了，不过他们也理解。
陆泽，就是一个在横店混日子的特型演员，看简历还是龙套起家的，可以说是草根中的草根，得到这个角色无疑是天上砸了金子，还砸他脑袋上了，这种人，不失态都难。
郭明德也笑了，第一是陆泽这种激动样也会带动其他人感受到他的喜悦，第二就是孟烦了这人定了，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难题。
“行了，你可以走了，回家头发别剪了，留长一点，就这样吧，路上小心。”
“我知道，谢谢郭导，谢谢您。
把烟抽完，摁在瓶盖里熄灭，郭明德站起来拍打着衣服，然后穿在身上，站在陆泽身边说道。
“再跟你说最后一句话，进了我的剧组，说话硬气点，往后......别当孙子了，学学怎么当爷。”
“.......”
第三十三章 回归平淡
昨晚有点喝大了，从系统空间中退出来后，立刻就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嗓子很干，头虽然不疼，但晕的厉害。
起身洗了把脸，现在他又不跟组了，早点晚点去都一样，晚去就少赚点呗。
倒是看了一眼攒了一大盆的衣服让陆泽有些头疼，男人还真就没有几个勤快的换一件洗一件的，都是穿到不能穿了，攒一大堆一口气洗干净，也洗的过瘾一些。
家里有个双桶的洗衣机，就是那种一个桶洗衣服，另一个桶甩干的老式洗衣机，是他花三百块钱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玩意，洗衣服还好，等甩干的时候，那洗衣机就跟会跳霹雳舞似的，人不摁着都能蹦到院子里去。
右手摁着洗衣机，每到这时候他总能忽然想到了杨丹，她之前说过一句话，洗衣机洗的不干净，抵不上用手搓。
想的有点多了，电饭煲盖子打开，煮好的米早就吃完了，他之前也没往内胆里倒水，把内胆洗干净，两天没开伙里面都捂酸了。
把米淘完，下了锅，他就跟老头老太太一样，拉着杨丹留下的小拉车去了蔬菜摊，准备自己做点什么吃。
.......
“韭菜多少钱一斤啊？”
“八毛钱一斤啊大娘，称点吗？”
“你这韭菜还卖八毛呢？这叶头都黄了，是前天的菜吧？昨天的都不能这样，这大早晨的我不买新鲜的，我买它？五毛一斤，我称点还行，图个便宜。”
老太太跟摊主犟了半天，最后摊主实在是说不过老太太，点头把韭菜五毛一斤卖出去了，而陆泽则赶紧见缝插针。
“给我幺一块钱的。”
拎着二斤韭菜，扔在小拉车里，他接着往下家溜达，遇见这种事不要声张，如果真卖了你肯定能图到个便宜。
他虽然在系统里经历了很多，贫穷富贵的时候都有，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什么时候都有什么样的活法，你有钱大方才叫真大方，没钱大方那是装大方，没钱，贪点小便宜，别过分，没什么丢人的。
韭菜、鸡蛋、辣椒、二斤猪肉，回家洗好。
起锅热油炒个韭菜鸡蛋和辣椒炒肉丝，手艺有点长进，吃起来还挺不错的，听见隔壁屋老头传过来的咳嗽声，貌似是肺子有点毛病，一个劲的咳咳咳。
人家老头肺子不好，自己又炒菜炒的满屋子都是油烟，陆泽赶紧把窗户、门都打开，散散气味，别老头闻油烟味再犯病了。
吃完饭收拾完，把饭碗收拾了，衣服也都晾在院子里，晾了一杯茶水，就八块钱一大包的那种茶叶，平时用来解酒，刮刮肠子里的油的，一口气闷了一大瓷缸，舒服的叹了口气，把门锁好，骑着摩拜溜溜达达去了影视城。
郭明德那部戏的角色他先放在了一遍，也不去练习了，毕竟家里等着用钱呢，陆楠上学，村里比城市里人情礼往走的更多，虽然份子一次给的不多，但架不住量大啊。
就上个月，陆泽爹妈走来往随份子就随了两千多，这还是老陆家的日子稍微好过了那么一点，往后要是过了这道坎，估计还得随的更多。
至于陆楠，之前好像说过要去兼职打工，被陆泽严厉的给制止了，毕竟他之前在吕华的时候也是个兼职王，上到五星级酒店餐饮服务员，下到飞楼，爬楼道给每户门上贴开锁、洗地热的小招贴，他基本是干全了。
女生干兼职，比男生赚的多，但前提是你得长的还算ok，陆楠这丫头算是ok中的战斗k了，开业迎宾穿个旗袍啥的一天也能赚个一二百没问题。
但陆泽可不想她在帝都已经降温很多的天气里，冷风冒热气的露个大腿，万一要是被人占了便宜，陆泽可真要犯法了。
还不如稳稳当当坐图书馆里，暖暖呼呼的看会书来的实在，钱这东西，陆泽目前来讲还供的起。
把摩拜上锁他可万万没忘，上次着急去超市买点东西，一出门就发现自己开的摩拜让人骑跑了，等那人关锁花了二十多块钱，也不知道那孙子是不是骑到夕藏喂狼去了。
影视城还是那样，门口大批大批等活的，从早上五六点，一直到半夜一二点都有的是人，仿佛从来就没冷清的时候。
停完车，走了不远，陆泽眼前就是一帮他不知道该不该称呼为少男少女的少男少女。
要说年龄吧.......这帮人怎么也能算个小青年，但看他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样子......姑且还是称为少男少女吧。
“陆哥，今儿出工晚了嘿。”
“陆哥上午好啊，前两天怎么没见着你啊？”
群演这个圈子吧，其实就是一帮苦哈哈组成的圈子，但比起民工的圈子或者打工仔的圈子来说，他们还多了点梦想，又更加的等级森严。
特型比龙套厉害那么一点，群头比特型厉害一点，高了那么一个段位，想掐死个小的不说多费劲，但想搞谁还是能搞的。
而陆泽这个导演们眼中的物美价廉的救火小队员呢，已经是一帮跑龙套的需要尊敬的对象了，比陆泽小的，跟陆泽岁数差不多的，甚至还有比陆泽岁数大的还不要脸的，都爱上来跟陆泽亲近亲近。
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叫他哥，也没膨胀的发飘，这帮人口口声声喊的哥啊其实跟大学生管学长叫哥差不多。
都是表面管你叫哥，背后提起你就叫孙子，这么一想，还有什么好膨胀的？
“二毛，给我来瓶水，再来盒烟。”
二毛这小子原本是个群演，之前是做苦娃娃特型的，就是那种人一看到他，就觉得他生活过的特别苦的那种特型。
后来他觉得自己没啥大前途，就辞去了群演的工作，不过也没离开横店，反而拎起了大勺，卖起了手抓饼、烤冷面、炒饼这些能对付一口的吃食，另外兼职二毛小卖部移动摊。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活儿忙起来比群演都累，但确实收入高，按照陆泽平时吃个手抓饼还得加张饼的吃法，估计一个月挣的比陆泽都多。
“呦，陆哥，这两天没见着你，上哪发财去了？”
“我啊？盗墓去了。”
坐在二毛的三驴蹦子上跟他溜着屁，陆泽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点，是刘乐打来的。
昨晚他就已经跟刘乐打完电话了，告诉刘乐中午左右有活儿了就叫他，也算是打了一个提前量。
“喂乐哥。”
“陆儿，现在有个活儿你接吗？还是得带跑，三百，你干不干？”
“干，我现在就在影视城门口呢，你在哪啊？几点开始啊？”
“那你在影视城门口往东走，我在一棵树底下坐着呢，赶紧来吧，时间倒是来得及，我找你有点事。”
“那行，我这就过去，走了啊毛。”
他手机电池坏了，一个小时不玩能走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电，陆泽听完电话，把充电宝插上，朝着东边走去。
第三十三章 他爬出来了
“学学怎么当爷。”
陆泽现在还体会不出来这句话的味道，可这句话，在陆泽回首望去时，他才发现，这句话真的就伴随了他的一生。
或许，郭明德才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贵人，不是因为他给了陆泽这么重要的角色，而是......他是第一个教陆泽怎么做人的人。
那天他怎么出的公司的门他忘了，只知道他哭的很厉害，边走边哭。
进了电梯，别人看着他哭，走在街上，别人看着他哭。
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也没有发疯似的和别人分享他的喜悦，只是眼泪撒了一路，并为自己鼓掌喝彩。
他本来是个看不到未来的人，就像杨丹一样，就像横店的所有群演一样，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在泥潭中苦苦挣扎，可能有一天就沉了底，憋死在这曾经憋死过无数人的沼泽中。
虽说他有系统，但系统没有能力把他从泥潭中直接拽出来，只能让他更加的强壮，有力气自己爬出来。
一切都得靠自己，这句话只有真的只依靠自己的人才会明白有多累......
他今天做到了，他挣扎着，吃了满肚子淤泥，喝了满肚子污水，然后他爬出来了，带着满身的泥泞，看到了光明。
地铁上，他仍在哭，用胳膊不断的擦拭着眼泪，他仍抽泣着，让同一个车厢的人以各种复杂的情绪来看待他。
到了火车站，他不哭了，但眼睛已经肿了，走到售票窗口，从挎包中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
吸了下鼻涕：“我要买一张到义乌的火车票。”
“四十六块五毛。”
接过身份证，他掏了掏挎包，抓出一把零散的纸钞，数了数，又在挎包前面的小包里翻出一把钢，把钱交完，换回了一张淡蓝色的火车票。
今晚的火车已经没有了硬座，他上了火车，站在两截车厢的拼接口处，车厢门是开着的，开成九十度角后，他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
从魔都到了义乌，从义务再坐大巴回到横店，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烧了壶热水泡泡脚，这热水壶还是杨丹留下来的呢，粉红色的，看着也倒可爱。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杨丹，翻出了屏幕满是裂纹的破旧手机，翻了翻她的微博，貌似她最近过的很快乐，昨天发了一个带着办公桌拍窗外阳光的照片。
泡完脚，擦干。
等一切的欣喜和快乐都得以平复后，他依然得随着时间接着往前走，如果在通知自己签合同之前，光顾着傻乐了两个月，那么等到拍戏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还得学啊......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检测到宿主进入休息，准备进入教学模式。”
眼前一亮，陆泽睁开双眼，他习惯了系统空间中的空洞，反正一会进入课程后就会有其他的颜色填充进去。
有个好消息是，他已经学完了演员基础课程，总共耗时不到三个月，项目多达八十多项，这仅仅是一个演员的基础，哦不，系统要求的演员具备的基础，至于现实中，你连一天戏都没演过，只要你漂亮，你就能演。
陆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员这两个字居然变的这么廉价了。
废话少说，开搞开搞！
现在剩下的课程全部是模拟训练，大概......还有四五百个吧，估计还得一年多才能彻底学完。
系统的模拟课程并非是一个特定的身份模拟，不会太明确的划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比如课程中只有白领的课程模拟，不会特定要求出你是什么行业的白领，例如建筑公司职员啊，金融行业职员啊，这些都不会的。
它是一个开放性的，包容性的课程，甚至不会阻止你去跳槽，也不会阻止你升值加薪成为金领，只是不合格之后肯定得去挨鞭子。
另外陆泽发现，只有包含过去的课程，也就是比他现实年龄小的课程，才会屏蔽记忆，比他现实年龄大的课程则不会，但需要你自己去适应。
“我看看今天学什么.......”
系统还是挺贴心的，给准备了个搜索栏，陆泽接到的新戏是一名残疾人，一条腿残疾，所以他准备对残疾人模拟课程进行猛攻。
“嚯~还他妈带虚拟键盘的？你他娘的是有多low？”
目光注视在搜索栏之后，突然界面上蹦出来个虚拟键盘，搜索栏中还有一个小|在一闪一闪的，跟玩电脑没啥区别。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搜索栏，无力的吐槽了一下这个弱鸡界面的系统，然后注视着键盘上的按键，用拼音打出了“残疾人”三个字。
下方的其他课程全部失踪，只留下了一个“肢体各部分残缺人士模仿”。
长舒一口气，选择进入。
“载入完成，准备进入“肢体各部分残缺人士模仿”课程，3......2......1......课程开始。”
“第一人群，腿部残缺人士模仿课程，第一阶段为十五天，请准备，3......2......1。”
在数字跳动结束后，空间暗了下去，陆泽闭上眼睛，瞬间光芒大方！
.......
“我叫陆泽，今年十八岁，来自吕华农村，先天性上下肢远端肌肉萎缩，这个病.......废了我的右腿。”
东北农村常见的火炕，陆泽坐在炕上默默拿起玉米把它搓成粒，搓完一棒之后，他拿起桌边的烟袋，在桌角敲了敲烟锅，把里面的灰烬敲干净之后，放上一些烟丝，拿起打火机点燃。
院子大门被推开，陆泽望了一眼，自家妹妹放学回来了。
“小楠回来了？我去给你多烧点火。”
陆泽露出一个宠溺到近乎谄媚的笑容，起身下地，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外，拎着一袋煤炭扔进炉子里。
他只是小腿萎缩，家里给他打了一副护腿铁架，所以他不用拄拐，只是走路有些忽高忽低，成了跛子。
他自己在家时不舍的烧煤，冷就冷点，也无所谓，但妹妹回来了，他会使劲烧，把屋子弄的越热乎越好。
搓了搓冰凉的双手，他接着说道：“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饭吧，你想吃点什么。”
“不用。”
陆楠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家人间的温馨味道。
她讨厌自己的哥哥，因为她哥是个瘸子。
打从四岁起，她就知道了她的诞生只是父母担心她哥以后自己不能生活，需要一个亲弟弟或者妹妹照看一把。
这让她觉得，自己出生的作用仅仅是为了照顾这个哥哥，其他的？没啥用。
当时父母觉得她还不懂事，可这句话，她到现在还记得。
随后的孩提时代，被其他小朋友嘲笑自己的哥哥是个瘸子，甚至还编了一个根本不顺口的顺口溜。
年龄大了之后，被其他同学看不起，因为她的家庭条件很差，就为了治陆泽那条根本就治不好的烂腿。
所以她讨厌她的哥哥，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也是陆泽为什么从来没以哥哥的身份自称的原因。
“我妈干什么去了？”
“地里地瓜能吃了，妈去地里摘几个，过一会就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
陆楠的质问让陆泽十分的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呵，废人。”
她白了一眼陆泽，拎起书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第三十四章 带学生拍戏？
“东边......东边......哎？”
陆泽就是打东边来的，转悠一圈没找到人，后来仔细一看，刘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坐在一帮少男少女身边。
“乐哥。”
刘乐笑的怪模怪样的，带动他身边的一帮学生也跟着笑了，陆泽有点懵门子，不知道他今天犯了哪门子的抽病。
“我就坐这儿了，你转悠好几圈都没看见我？拿我当空气呢？行了，今天你就带着他们跑，没女孩，都是男的，一会你带着他们过戏去。”
“啊，行。”
陆泽本来是吃了一惊的，毕竟带着一帮学院派的天之骄子们在“战场上”跑戏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是有担心的，万一磕了碰了，甚至想点不好的，被炸了怎么办？他陆泽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他们这帮人就算是学演戏的，也不过是一帮还没毕业的学生，估计是只在学校里练习过的雏儿，这队伍比起那帮子龙套来说确实不好带。
但转念一想，目光也是一撇，人家老师在这儿呢，老师都不怕，自己怕什么？况且刘乐敢拉着一帮学生去拍戏，那保准是经过导演同意的，人家学生想来体验生活也确实有这个门路，到时候不过，骂声也到不了陆泽的耳朵里，导演要骂也是骂这帮学生，自己顶多跑累点，担不了什么责任，也就点头答应了。
“行，到时候跟我跑的哥几个一定要听我的话啊，片场地上会埋炸药，你们瞎跑的话，一是跑不到镜头里，二是点子背真能给你们崩了，都注意点就行。”
陆泽的话非但没让他们害怕，反倒是有些兴奋，都是一些生瓜蛋子，不知道炸药有多大劲儿，真炸了，腿都能给你崩飞。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陆泽又不是老师，没义务教这帮学生怎么在片场里混，就坐在刘乐身边点了根烟。
“兄弟你干这行儿多久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也坐在刘乐身边，露出笑容跟陆泽打了声招呼。
“我啊.......您来一颗？不抽啊，好习惯好习惯，我这干两年刚出头，没多长时间。”
给刘乐点烟，自己也点着了之后，眯着眼睛想了想，他是一四年七月来的横店，这么算两年零两个多月呗。
“那你能不能跟我的这帮学生讲讲，你在剧组的见闻之类的，我这帮学生才大二，今天也是第二天干这个工作，你有什么故事能分享一下吗？”
“这有什么可讲的？讲演死人怎么躺着舒服吗？”
陆泽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没表现出来，叼着烟头开始思索。
“其实......也没什么吧，过了拿钱走人，不过挨骂接着来，骂到过了就拿钱走人，这就是群演呗，没什么好讲的，能摆清楚自己在整个剧组的地位就行，别抱怨，别记恨，没什么福分，也吃不了多大亏。”
这句话比起刘乐与他们分享的故事要乏味的多了，一帮学生也没几个听得进去的，可能他们依旧有锐气，都觉得自己能一炮而红吧。
不过老师却点点头，他是过来人，能听明白，其实这句话比刘乐讲的那些大腕成名的故事要有用的多。
绝大多数人不会像那些大腕一样从群演中脱颖而出，包括他的学生们也是，年轻有朝气，有着一股锐气，但没碰过壁的锐气叫初生牛犊不怕虎，碰过壁了还有锐气，那才叫真牛人。
“这句话你们都记住，往后的工作中会对你们有用的，在你们的事业刚起步时，多想想这句话，摆正自己的位置，永远对你们有好处。”
“知道了吴老师。”
他们依旧半死不活的回答，可能觉得，自己一学院派出身，注定不会从小角色做起的未来明星大腕，还不至于听一个小群演的人生感悟。
陆泽看了一眼刘乐，看他脸上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这个笑容是针对自己的。
想了想，明白了，其实这些学生根本懒得去听你的肺腑之言，只是希望在其他大腕成名的故事中带入自己来寻找快感。
刘乐看的就很透彻，你不是要听大腕成名吗？那我就给你讲大腕成名，让你们一个个都骄傲去吧，都觉得自己能行去吧，到时候这种心态肯定玩完，说不定等编织的美梦碎了之后，这人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爬不起来又跟刘乐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摔的粉身碎骨又不是他刘乐的儿子，他管你？陆泽到现在又发现了，刘乐这个人不光精明，而且心黑着呢。
“陆儿，你前两天不试镜去了吗？结果怎么样？”
“没着落呢，等信儿呗，到时候才知道自己行不行。”
陆泽去试镜知道的人很少，刘乐算一个，是陆泽自己告诉他的额，但他也不知道陆泽去的那个剧组。
听到陆泽这么说，刘乐也没细问，正好一帮学生追着他往下讲大腕成名的故事，他兜里揣着瓜子，一边吃，一边笑呵呵的讲着。
到了中午，有几个学生去买水，回来的时候给老师、刘乐、陆泽一人带了一瓶，在学生们的思想里，可能买瓶水就是示好的意思吧。
下午两点多，秋天的中午气温也不算低，刘乐看了看手表，带着一帮要拍战争戏的学生和陆泽离开，留下了老师，还有一帮准备拍古装戏演丫鬟的女生。
刘乐给人送到剧组后就离开了，由陆泽带队去换了服装，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一帮学生皱着眉头给自己穿上。
“王导中午好啊！”
这位导演陆泽也认识，虽然之前没上他这儿干过，但陆泽跟其他剧组的时候就在他们剧组旁边，也算是一熟人了。
“哎？不是，人家都是越演越往上爬，你小子怎么越演越回去了呢，现在做群演小领导啦？别扯淡了，把衣服换了，我明天就拍一活儿，得来个七八天的，你跟我走得了，这个镜头别露脸了。”
导演正好明天用一角儿，前两天给工会投过去了，到现在没信儿呢，正好看见陆泽了，王导也懒得考虑别人了，让陆泽上就行了。
“王导，这......这真不行，这活我干不了，今天你这群演都干什么的您不也知道嘛，我这吃罪不起啊。”
陆泽确实是得罪不起，说好了带一帮学生体验生活，临到了为点钱把学生扔下自己跑了，人家老师有的是办法收拾自己呢，他真的不敢这么做。
王导转念一想，也就没再多言语，接了陆泽的烟给点上，挥了挥手：“让烟火师带你们先跑一下吧，注意安全啊。”
“那王导我先走了，往后！往后您下一个戏，找我，不要钱我都给您干！对不住了。”
之后就是烟火师带着陆泽他们一帮学生过下戏，谁谁谁在哪被“炸死”，谁谁谁跑到那被枪“打死”，然后陆泽是怎么死的，都安排完了，给导演比划了一个手势。
“待会啊，都别瞎跑，听见人家怎么说的没，跑到镜头外面等着导演骂你们吧，别给你们老师丢人啊。”
活动活动筋骨，陆泽带着群演们开始准备，目光望向打板儿，做起了准备。
在学生们感受到紧张刺激的时候，导演一声令下。
“横店第六场第五幕，开始！”
“......”
第三十四章 再到魔都 （万赏加更）
面试过后的三十七天，九月二十三日。
“喂您好，是陆泽先生吗？”
现在是在下午，陆泽坐在马路边吃着面条，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后，赶紧接通了电话。
“是的，您好我是陆泽。”
“我是天橙娱乐的工作人员，目前剧组已经开始筹备拍摄，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签署合同了。”
陆泽一听这话赶紧把嘴巴的面条咬断，大口咽下去后擦了把嘴巴回答：“好的，我明天上午左右过去您看时间合适吗？”
“好的，那我们明天再见。”
挂了电话，陆泽拿着手机的胳膊使劲挥舞了一下，脸上洋溢着笑容简直开心的不行，他等这一天等的快疯了。
“嘶呼.......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中彩票了？”
刘乐就坐在陆泽对面，这人也是有病，明明还不到十月，横店的天气很热，他却拉着陆泽来吃麻辣烫，现在吃的满头是汗，要了十块钱麻辣烫，擦汗的手纸都快用二斤了。
“我要去拍戏了！乐哥！我要去拍戏了！”
陆泽激动的身体向前仰着，握着手机的手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真是给他激动的够呛。
“拍戏？你这不也拍戏呢吗？谁又找你干长活儿了？这他妈麻辣烫也太辣了，老板给我拿瓶雪碧。”
“不一样！这不一样！我要演戏了！主角！知道吗！主角！”
虽然吧.......这部戏有点奇葩，主角有十大几个，不过因为这部戏是从孟烦了的嘴中呈现的，所以他也能算个男一男二。
被选上当主角这个事他之前还谁都没跟谁说呢，就是因为之前有过保密协议，不过现在都要签合同了，前期宣传应该也快了，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你？主角？演黄片去啊？少他娘的逗我开心，赶紧吃，一会死活儿要开拍了。”
陆泽就担心他演长期的时候来电话，所以前一个月的时间他猛猛的接戏，一个月之后就跟着刘乐接单天的龙套，好随时准备走。
“我不跟你扯淡了，我要回去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不是......下午的活儿不拍了？”
“不拍了不拍了！我这边急事儿！大道边拽一个去吧，谢了乐哥！记得结账啊！这几个月我都不回来了！等我上电视！”
见陆泽跑远了，刘乐拿着筷子在麻辣烫里扒拉扒拉，挑出一块牙签肉扔进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
“你小子也不怕被人抓传销窝点去，演哪门子的主角啊？拍重金求子啊？还得老子结账，老板！多少钱啊？”
“三十六。”
“还他吗挺贵，下回不来了。”
.......
回家第一件事做什么？退房租！他陆爷不住平房了！他要走了！这个成天一点阳光都没有的老鼠窝他再也不住了！
跑到房东家敲了敲门，一中年大叔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个刮胡刀不断在下巴上蹭啊蹭，也不知道大下午的刮哪门子胡子。
“小陆？什么事儿啊？”
“刘哥，我想把房子退了，我明儿就搬走，想把房租退了。”
房东也没问陆泽干嘛去，毕竟群演这帮人，今儿来一帮，明儿跑一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老家了，陆泽想走就走，反正也不是租不出去。
“行，走吧，去看看电表，算一下电字儿钱，东西都搬完了吗？”
“没呢，今晚搬，能送就送人了，反正也没什么值钱东西。”
等退完房租，他拿回了两个半月的房租，一千五百多块钱，房东也是鸡毛蒜皮的主儿，五毛钱一度电，总共这个月走了十二个字儿还他娘的用计算器算半天。
.......
“张哥，我要走了，这些东西就送你了，东西不贵，但是还算有点用，兄弟虽然走了，但得记个情分，就这样，你昨晚拍夜戏了是吧？你接着睡觉，我走了。”
张哥嘴上还叼着牙刷呢，他还真就拍夜戏去了，今天还得拍，这才刚起床，听见敲门声就看见陆泽背个包跟他告别，说完话就像狗似的跑了。
低头看了看地上扔着的东西，棉被、四个暖壶、热水壶、洗头膏、洗脸盆、锅碗瓢盆，总之能堆的东西都堆满了，地上还轱辘着半卷手纸......
“陆泽！你个崽种把你这些破逼玩意给我拿走！！！谁他吗要你这些破烂！给我滚回来！我草你娘的！”
.......
陆泽背着包，拎着行李袋，倒是心里挺舒服，老张这王八蛋总是半夜回家，从来不小点声，也不注意影不影响邻居，甚至把在系统空间中的陆泽都吵醒了好几回。
就这么一孙子，陆泽不走之前报复他一下？正好省的扔了，全都堆老张门口，让他自己收拾去吧！但愿他别掀开被子，里面压着一袋垃圾可别蹭了一手。
心情不错，总算是把模仿残疾人时留下的阴影给驱散了不少，陆泽可是被那个教程害的不浅，被致郁了一个来月。
上了直达魔都的大巴，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想把他当主演的这件事告诉杨丹，可掏出手机后却迟迟的打不出去这个电话，最后选择了放弃。
四个小时后，他再次来到了魔都，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夜生活也悄然开始了。
他拎着行李站在街上，远处传来轰鸣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一辆银白色的跑车从他身边经过，陆泽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车，只是感觉底盘好低，估计只有十厘米高，这样的车，真的很帅。
在大巴汽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一宿只要五十块钱，没有电脑刷身份证登记，还得拿个本子记好。
褐色的楼梯显得很陈旧，陆泽点燃一根烟，在走廊里听见其他屋子里传来的男女那点事发出的动静，女的喊的的挺假的。
一间屋子没关门，一个男的就光着膀子坐在床上看着电视，露出后背大片的纹身，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和陆泽对视，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钥匙拧开门锁，屋里差不多有十平米的样子，床是老式那种木头拼的，还算软，把行李扔在床上，人也跟着一躺。
躺在枕头上发现枕头好高，伸手往里一摸，他掏出了一块砖头，用报纸包好了。
他明白了老板说的：“你一个人？晚上听见有人敲门，别开”，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里好像很乱，跟这里的人心似的。
卫生间是公共的，陆泽上了一趟，门上什么卖枪的、卖肾的、包小姐的，各种电话号码和小招贴到处都是。
回来时门上被塞了一张卡片，推开门时掉在了地上，上面还是果体女郎和一串电话号码。
老板还经营小卖部，买了一桶方便面和一根香肠，把汤都喝干净后，把手机充上电，关灯准备进入课程，门又被敲了两下。
“咚咚咚，大哥需要服务吗？”
“不要。”
侧身躺好，砖头放在手边的床头柜上，他闭上眼睛，进入系统空间，开始又一段旅程。
“.......”
第三十五章 闹剧
“你到底会不会啊你！让你躺啊！躺明白吗？都拍了几遍了？几遍了！你是半身不遂吗？就你这样的还是院校学生？我随便在街上拉个人都比你演的好！”
骂声传来，并不是骂陆泽的，而是骂那帮学生，陆泽抽着烟，坐在一边没有接话，沉默着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跑了四遍了，没过，陆泽也是累的够呛，最主要的就是热，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全身都是汗水。
也不是因为这帮学生太菜，什么都不会，实际上他们比这里的大部分群演懂得都要多，但犯了两个大毛病，一是胆子小，二是不听话。
这帮小子长是都挺帅的，可能是害怕像其他群演那样犯狠的摔自己容易破相，有些人就动了小心思扑腾一下，轻轻的摔在地上，达不到导演要求的标准。
第二点是大忌，有自己的心思，有人喜欢表现自己一下，悄悄搞点鬼，但这样导演在监控器里看的清清楚楚的，怎么可能看不见。
从上一遍开始，王导就开始骂了，第一遍忍着，都是雏儿，很正常，第二遍忍着，毕竟是学校里的学生，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都算好脾气的了，直到第三遍才开喷。
第四遍倒是没人有什么小动作了，大伙儿都想早点结束休息，但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被骂的精神恍惚，跑出镜头三个人，带头的跑出去，后面俩傻子也跟着一块出去了。
所以导演彻底忍不住了，水杯直接砸在地上，起身走到学生面前，指着鼻子就开始骂，也就是他们是学生，不是那帮群演，不然带妈的话都能喷出来。
陆泽没能力管，也不想管，这三个小子差点跑出去让炸药崩了，吓的他一身的冷汗，现在还有点打摆子，真的被吓坏了。
他都想自己上去揍这三个小子一顿，真要是群演，不用导演上，他自己上手就给三人全踹倒，王八蛋给自己找活干。
可骂着骂着，气氛好像变了.......
人家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气啊，说句横的，他妈都没这么骂过他，一个小导演凭什么指着鼻子骂人？
“那我不干了行吧！我他妈不干了！”
导演也是头一回看见脾气这么爆的，愣了一会才想到他们是什么身份，脸都涨红了，对这几个学生点点头，扭头冲着陆泽怒吼。
“陆泽！你他娘的给你们群头打电话！把这帮人给我拉走！老子用不起！他们的命金贵！”
又转头看着三个学生气极反笑，冷笑着露出白牙：“你行啊，老子在这圈子混了快二十年，像你这样的我不是没遇见过，等你大学毕业，老子瞪大眼睛看你能混到什么地步，你瞧好了。”
陆泽去服装组取了手机，找到个没人的地方，给刘乐打了个电话。
“喂？乐哥，过来吧，把这帮学生领走，再不走就打起来了，等会.....真干起来了！”
倒也没噼里啪啦乱打一气，毕竟眼前有这么多人拦着呢，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真打起来，就是中间隔着一帮人，双方开始对骂，垃圾话满天飞，什么难听骂什么。
.......
“王导，这帮孩子就这样，犯不着跟他们生气，给自己气成这样犯不上，抽颗烟顺顺气儿。”
毕竟是快五十的年龄了，骂完一架，学生被领走后，陆泽坐在他身边，递根烟跟他聊着。
“我就没见过这么他妈气人的，往后，我的剧组一个学生不准进，听见没老陈？一个学生都不要！我怕我没等拍完先暴毙了！”
监制手底下的人点点头表示明白，陆泽看王导叼着烟，躺在椅子上脸还煞白，就闷头不再说话，再说话不是火上浇油嘛。
“行了，给陆儿结账，你下班吧？”
“嗯？不拍了？”
“这还拍个球？现在都几点了？换换换！下幕准备，陆儿，明天有事做没？我算是发现了，还是你省心，明天没活过来跟两天，再来个要打我的，我估计我要住院了。”
老王导演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个陕北老哥，其实脾气不错，人也挺幽默的，陆泽看他这样，噗嗤也乐了。
“我这......说不好呢，但我得干，冲王导你我也得跟你干，就是这几天有点事，中途跟您请天假您可别骂我。”
“行行行，走吧走吧......”
陆泽把衣服换了，拿着剧组给的三百元揣进兜里，跟熟人打了声招呼，拎着挎包里开了剧组。
这事情吧......说来还是挺荒唐的，群演跟导演顶着干，陆泽这几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要是个真群演，估计回家的路上就得让人套麻袋打一顿。
但也跟陆泽没有关系，他是谁都没得罪，不过是置身事外没有管而已，谁找事都找不到他头上，只是他对院校的学生有了一个不算准确的认知，脾气太大，不是好伺候的主儿。
影视城外边，陆泽找到了刘乐，他还在一帮老师和学生中间呢，陆泽离的远，看他这表情，应该也是在劝说着什么。
他们说他们的，陆泽去了二毛那买了一份烤冷面，多糖多醋，香着呢，扎了一钎子放在嘴里，边吃边过去。
到这帮人身边瞧了瞧，真挺有意思的，这边刚跟导演打起来的男生坐在马路牙子上扭着头流眼泪，时不时擦两下。
另外一帮女生就有意思了，四个女生长相都挺漂亮的，也都不要面子的放声哭嚎，估计也是被导演骂了，不得不说，那个导演估计比王导狠，看这四个丫头哭的架势，谁家死人了，她们做哭活儿一天都得三四百。
老师正忙活着给四个女生做心理辅导，不断的和刘乐安慰着，而那个自闭的男生？谁管他？回去挨处分就行了。
要说这帮人，其实大部分都不傻，就这一个傻子被骂急了，要跟导演打架，其他人都上前拦着，没有一个说要帮同学一起打导演的，都知道后果，聪明着呢。
老师也挺无奈，昨天拍的都市剧，这帮学生做龙套还做的挺好的，还拿着工钱去大吃大喝了一顿，今天拍点比昨天难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看到这里，陆泽才觉得这帮学生确实是欠练，可能专业知识具备的还算不错，但抗打击能力真的太差了，学校让他们来当群演还真是明智的选择。
“那个......乐哥，我先走了？”
他没什么事做，跟刘乐打声招呼自己就走了，路上陆泽想起这事儿还噗嗤笑出声，想想这帮学生吧......也算是枯燥的群演生活中发生的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吃完饭，出去看人打了会扑克，自己上去也玩了两把，输了二十块钱后退了局儿，回到被窝里进入系统空间。
三天后.......
“嘟噜嘟噜嘟噜......”
陆泽把饭碗放在桌上，接通了电话。
“喂？曾哥，什么情况？”
“郭导回信了，让你明天去天橙签合同去。”
聊了一会，挂了电话，陆泽笑了出来，使劲挥舞了一下拳头。
番外：瘸腿陆泽（一）
陆卫国在镇子上的一个做保安，一个月能回来三五天，这个家，一般都是李玉梅担着，很快她回来了，拎着一筐还带着泥土的地瓜。
“妈。”
陆泽推开门让李玉梅进来，炉子里的火烧的正旺，烧的热水也开了，正扑腾扑腾的冒着热气，李玉梅脸颊冻的通红，拿着门口的扫把扫了扫身上的雪。
“小楠回来了没？”
“回来了，正在屋里学习呢。”
李玉梅欣慰的笑了笑，把筐放在地上，从里面把地瓜拿出来，打了一盆水给洗干净备用。
陆泽则是把鸡蛋打进碗里，搅拌均匀之后，又开始切葱切蒜，这就是娘俩的日常，给陆楠做点好吃的。
“妈，这是......刚才二叔给我的工钱，我想给你一半，剩下给小楠当零花用了，你也照给，女孩上学不能穷着。”
从兜里掏出二百多块钱，陆泽只留下了一张百元钞票，剩下的都交给了李玉梅。
这活儿是陆泽二叔给找的，就在家里给鞋厂做鞋垫，缝一个鞋垫给三分钱，一个星期一取走。
村里没有什么能干的，镇上的工作还都不要他这个瘸子，所以他只能做的手工来填补家用，这一缝，就从十四岁缝到了十八。
“别，零钱给你，这还有四十多呢，想买点啥就买点。”
“不用，我在家花什么钱啊，家里啥都有，我叫小楠出来吃饭。”
笑着把钱推给李玉梅，陆泽跛着脚走到陆楠的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等待里面的回应。
“干嘛？”
“那个......小楠啊，吃饭了，这边下锅就好，你也出来吧，别学习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听到声音后，陆泽回到厨房开始炒菜，一般家里做饭的工作就交给了陆泽，做了十几年的饭了倒也手艺不错，韭菜炒鸡蛋，白菜炖粉条，还有一碗腊八蒜和蒸熟的地瓜。
吃饭时是沉默的，虽然老陆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陆泽大口的吃完饭，把自己的碗收拾一下，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吃完就拉，直肠子。”
陆楠夹了一筷子鸡蛋扔进饭碗里扒拉两下，嘴上还在损着陆泽，被李玉梅用筷子敲了一下饭碗，这让陆楠的嘴撅的更高了。
陆泽回头看了一下屋里，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进陆楠的屋子里，走到炕边，把陆楠刚才看完随意扔在一边的少女漫画翻开，把一百块钱夹进去，然后放回书包里。
这要是让李玉梅看见陆楠看漫画，准保得打陆楠，所以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又把被子铺的整整齐齐，他才推开房间的门，往外面瞧了一眼，这才放心的出了门，回到屋里。
陆楠通常是不让陆泽进她房间的，起码自己在家的时候不让，而其他时间，就是陆泽给陆楠收拾屋子的时候。
回到自己的房间，陆泽伸手拽了一下门边的灯绳，只有二十瓦的灯泡亮了，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昏黄昏黄的。
走到一个破旧的书桌前拉开抽屉，把线板拿出来，在把顶针戴上，把地上的一筐还没缝好的鞋底拎上炕，把小台灯点亮，然后拉了灯绳，关了灯。
缝了这么久的鞋底，他已经有些近视了，但他没跟家里人说，拉着线含在嘴里舔了一口，眯眯着眼睛把针穿上，开始他的工作。
先缝边缘，再缝商标，三分钱就算到手了，直到晚上九点多，他缝了将近一百个，算是挣了三块钱。
打了个哈欠，把针在线板上放好，侧身进了被窝，还算暖和，他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的却是小楠的生日快到了，自己能给她买点什么。
其实他藏钱了，他从二叔手里拿了二百六十多，却只给了李玉梅二百四十多，剩下的二十攒起来，他已经藏了四周的钱了。
.......
十二月九号，陆楠的生日。
早上八点，母亲上班离开后，陆泽穿好鞋，把劳保棉袄穿好，家里父亲给留了一双安保队发的绿色厚手套，里面带羊毛的，也给带上。
拉开抽屉，里面有个大活络丹的铁盒子，他打开后，里面是藏起来的八十块钱和零散的几个一毛、五毛钱的硬币。
珍重的把八十块钱揣进里怀，零钱也没放过，倒在手心中，揣进兜里。
拎着地瓜出了门，陆泽把门锁好，抬头望了一眼房檐，拿扫把把冰溜子给打下来，这才推开门往外走去。
他要去镇上，要走十多里地，路面的积雪堆的很厚，基本都已经过小腿肚子了。
从雪地里拔出脚也需要费一些力气，尤其他瘸了一条腿，好腿拔出来时很容易站不稳，仅仅走了四里路，就摔了十多跤。
拔出腿，没站稳，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爬起来，再拔出腿，站不稳，扑倒在雪地上，脸上沾了雪，被体表温度暖化了，随便擦一擦，等走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冻出了疮。
十一点多，他来到了镇上，先去了父亲的厂子，在门卫室外面轻轻敲了敲玻璃。
“咚咚咚。”
“哎？老陆，你儿子来了。”
值班的同事提醒了陆卫国，陆卫国一抬头，看见窗户外陆泽笑着伸出带着棉手套的手，对自己挥了挥。
打开电动门让陆泽进来，陆卫国站在门口看着满身是雪的陆泽，脸颊冻的通红，心疼的问道：“大雪荒天的你来镇上干嘛？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把雪掸干净后，陆泽进了屋，很暖和，暖到冻了很久的陆泽感觉到了脸上的真真刺痛。
“地瓜下来了，我们先吃了几顿，黄瓤的，可甜了，叔你跟我爸俩人吃吧。”
同事笑着接受了陆泽的招呼，也起身给陆泽倒了一杯热水。
到底是老子心疼儿子，看见陆泽这样，用责备的语气说道：“那你也不至于下雪天来啊，瞅你冻的这样。”
“没事，不冷。”
“不冷什么不冷！今天零下三十一度，这还叫不冷？”
坐了一会，陆泽看一眼时间快来不及了，就起身离开，陆卫国想送陆泽，但被他拒绝了，无奈陆卫国只好把自己带的帽子给陆泽带上。
范德彪送煤气罐同款，蓝色带帽檐套头针织帽子，还能护住脸，就露个眼睛，跟反恐精英似的。
离开厂子，陆泽来到了镇上唯一一家蛋糕店，从玻璃门外往里看了一眼，黄色的小灯，地上铺的白色地砖，旁边一个个展示柜里放着一个个蛋糕，真漂亮。
他不好意思进去，怕给人家屋子弄脏了，但不进去又买不到蛋糕，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咬咬牙进去了。
一进去，里面买蛋糕的根本没搭理他，他也没在意，他从来没来过蛋糕店，以为蛋糕店就是这样的呢，没人理他很正常.......吧？
“......”
第三十五章 签合同 （三更求收藏！）
他昨晚没休息好，因为隔壁屋子好像把那个小姐给包了，这房子隔音不好，床也不太结实，俩人弄了一宿，跟他吗伊拉克打仗似的，陆泽被他们从系统空间中震出来好几回。
陆泽靠在床上，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熄灭，此时烟灰缸里已经满满一缸烟屁股了。
他没起床气，但任凭谁被吵了一宿没休息好都受不了，陆泽都想冲进去给那孙子来一刀，体力这么好？那得放放血。
去公共洗漱间洗把脸，屋里放着的牙刷他还不敢用，不是那种一次性的，就是正常的那种牙刷放在了一个水杯里。
万一要是有人用它刷过鞋......陆泽都怕刷牙刷出一嘴的脚气。
五点多退了房，吃了点早点，陆泽感觉，早上的魔都好像失去了那种魔力，那种纸醉金迷的诱惑力，变的疲惫，变的懈怠，变的......似乎多了那么点人情味儿。
不过七点多后，这座城市似乎又强行振作了起来，开始加速运转，好像年轻人们并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活力，带来的只有麻木和渐渐的腐朽。
他上了公交车，这个点儿根本就不用走上车，基本都是飘着，脚不着地，导航里说二十五分钟就能到，结果他愣是坐了一个小时。
下了车，满身的汗，他似乎拎的东西有点多了，遭到了很多的白眼，不过白眼见得多了，倒也伤不到他。
“这还上什么健身房啊？早上挤挤公交就能掉二斤称......”
步行走2.3公里，还不如坐地铁呢，他走过一座桥，望着下面的江水，倒也没想跳下去，只是想起电视剧中曾看过的一幕戏。
“混的不好我就不回来啦！”
他很想学着电视剧里这么喊，可望了望周围，都是人，他还要点脸，不敢喊出声，只是在心里默念，然后拎着包离开。
这个时候是上班的点儿，整座大厦不光只有天橙这一家公司，估计里面电话销售、皮包公司之类的也有不少。
他给这些急忙赶时间上班的人让出了电梯，没有使劲往里挤，人家急，就该多谦让着点，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总得有人去传承不是？
等了四五趟电梯之后，这回人少了点，他摁了八楼，坐上电梯，前台的小姐姐还是那么漂亮，可是她貌似比其他员工来的还要早一些。
“您好，我是来签合同的，我叫陆泽，约好了今天来。”
“是的，请您先去上次的会议室休息等待，约好今天来签约的演员还有几位，一会郭导也会过来。”
“哦好，请问.......有时间一块出去吃个饭？”
小姐姐看到陆泽一个多月没剪的头发，鬓角已经支楞出来，跟铁臂阿童木似的，整体造型像是村头理发店的托尼老师.......家的狗给啃的，没有艺术感，只感觉像个傻逼。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陆泽也没在意，他或许有点飘了，谁都敢聊扯一句，也可能是因为昨晚听了一宿动静给憋着了。
经过这些天的系统模拟，他似乎变了点，但好像又是错觉。
敲了敲会议室的门，走进去，屋里有三个人，陆泽都认识，都是角儿，都很安静的玩着手机，陆泽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认识，就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
陆泽也跟他们一样拿出手机，不过人家是在聊天或者打游戏，他是手机电池出问题了，不玩，七八个小时也能掉百分之七八十的电。
他只能在把手机捏在手中，中指一弹，在掌心中转了两圈，就这么转着，一个人玩的还挺高兴。
九点半，郭导推门走了进来，肚子又圆了一圈，估计这一个来月没少喝。
“郭导。”
大家都站起身跟郭明德打了个招呼，等他挥挥手他们才坐下。
“今儿就你们几个来签合同，行吧，都凑过来吧，坐那么分散干什么？小姑娘面生就害臊啊？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们就是吃一锅大米饭的兄弟了，都互相认识认识呗，陆泽，来，塔尖儿再给我一颗。”
陆泽把烟递过去，郭明德直接把一盒都拿走了，挨个分给其他三个演员，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燃。
“抽人家烟了，就得跟人家好好处，知道吗？人家是你们中间最小的，都照看着点，往后常来往，到时候我还用着你们的时候，我想听见其中一个人到我的剧组了，其他人二话不说立刻就点头。”
郭明德知道自己这话不切实际，但总得说点什么吧？就把这话顺出去了，看到几人就是笑笑，点了点头，也不在意，指了指陆泽。
“陆泽，孟烦了。”
又指了指其他人：“宋归远，迷龙。”
“王浦深，林译。”
“赵新祥，虞啸卿，这回都认识了吧，成了，走，去法律部签合同吧。”
郭明德率先起身，陆泽给其他三个演员让步，他辈分最小，名气最小，走在最后，应该的。
“东西就扔那儿吧，像谁能偷似的，发型不错啊，别给我剪了。”
听到郭明德的话，陆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包扔在桌子上，快速的跟了上去。
到了法律部陆泽傻眼了，三个穿着西装打领带的人站在门口，见到其他三个演员后和他们握手攀谈，这时候来这帮人干啥？很明显，人家带律师谈合同呗。
自己呢？陆泽四处看了看，他还以为律师是公司给发的呢，后来感觉这事儿不太可能，这股丧气劲儿又上来了，提溜个脑袋跟人走进了法律部。
一人一间小会议室，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法律部的工作人员负责，陆泽有点不同，郭明德也一块进来了。
“没律师是吧？我就知道，放心.......我也不是来给你当律师的。”
陆泽本来眼睛都亮了，听到这话才知道郭明德是开他的玩笑，只能勉强扯出笑容，看了一眼递过来的合同。
每一项都写的很清楚，需要履行的义务很长很长，报酬什么的很短很短，不过也不苛刻，至少让他这种自由演员可以喜出望外了。
价格嘛......也是很便宜，五十万，看似价格不少，但也得看看是拍多少集啊，十几集的话这个价格对他来说很高，但这部戏......起码四五十集。
这个价格可能比他在横店高出一些，但也不是天壤之别，陆泽也没想着自己第一部戏上来就给个千八百万的，那也不显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的创造价值，才能实现价值。
他看了很久，看的头晕眼花，看进去一条，感觉自己能接受，就下一条。
看了整整两个半小时，他拿起笔，工工整整的签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呼出一口气，这个角色就这么正式定下来了。
“没什么需要改的条款吗？”
郭明德居然还没走，看陆泽签完名后问道。
“没有，都挺好的，我都能接受，就是上面没写其他的福利，比如吃住啊什么的。”
“吃？盒饭随便吃，住？快捷酒店标间，嫌弃吗？”
“不不不，不嫌弃，这太好了，就是.......咱们第一个拍摄地点在哪儿啊？”
“横店啊。”
“啊？？？”
“.......”
第三十六章 签订合同
王导的戏其实没用那么久，来了电话的第二天就已经拍完了。
四天，两千块，怎么也算是高薪阶级了，把钱取出来一部分，陆泽基本是不用手机支付的，钱这东西，还是揣在兜里实在一点，网络支付的钱太毛，不禁花。
这回他真的要上电视了！有台词，有剧情的角色！一路上陆泽的心情十分的舒畅，脸上的笑容都没消失过。
下火车，转地铁，再次来到了天橙娱乐的办公楼地下，他先没着急进去，而是跟着导航来到了一家地址也位于“西源金融大厦”的律师事务所。
站在事务所门前，陆泽先没进去，而是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规模还可以，里面的人也挺多的，这才定下了这一家。
推开门走进去，前台小姐姐露出笑容对陆泽点了点头：“您好，我可以帮您什么？”
“你好，我要签一份商业合同，就是今天签，想找一位律师跟我去谈一下合同。”
“好的先生，请问您贵姓？您先跟我来，需要喝点什么吗？”
“我姓陆，喝什么都行，我不挑，就是时间有点急，也麻烦你们能快点。”
来到一间小型会客室，一名工作人员给倒了一杯温热的柠檬水，陆泽喝了一口酸溜溜的，显然不是一片柠檬泡一年的水，口感还不错。
等了大概三分钟后，一名三十岁左右，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您好陆先生，我是本事务所的商务律师，我姓袁，叫袁毅，很高兴认识您。”
两人握了下手，袁毅也开始问起了陆泽具体要签什么样的商业合同。
“是这样，我是一名演员，今天也是来隔壁大厦的天橙娱乐签合同，我的要求也不多，就是能让我具体了解合同中应承担的责任和应履行的义务就行，片酬方面不用你们解决，我和公司具体协商就可以。”
“没问题陆先生，我们事务所也经常接受像您这样的演员合同，我们的收费标准呢，是按小时计费的，外出是四百元一小时，您看您能接受吗？”
“可以，那我是先付钱还是？”
“需要到财务室交付四百元的定金，您跟我来吧。”
进了付款出，袁毅在门口等候，让陆泽自己去交款，付完四百块钱，陆泽拿着收据，与袁毅一起来到了天橙娱乐。
陆泽走到前台，前台小姐姐今天还是那么漂亮，告诉前台自己是今天来签合同的陆泽，随后被接待到小型的会客室。
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抱着两份合同放在桌上，随后与陆泽和袁律师两人握了手。
“郭导今天没有来，所以就由我负责与您商谈合同的具体事宜，如果有需要改的地方也可以告诉我，我会转告郭导，请看一下合同吧。”
一式两份，一份就很厚一叠，陆泽交到袁律师的手上，由他开始翻阅，目光看向第一条，默读之后，把具体意思告知陆泽，并等待陆泽的点头同意。
等谈到片酬时，片酬是税前贰拾万元整，袁律师还很贴心的拿出一张白纸计算了税率的问题，折合算一下，到手应该是十七万出头一些，不到十七万五。
考虑了片刻，陆泽选择答应这个要求，其他要求也不过分，整个合同没有什么可改的地方了。
最后，陆泽拿起笔，在两份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也把公章给盖上，之前的甲方和乙方签字，制片人和郭明德已经签完了。
合同正式生效，工作人员与陆泽和袁律师再次握了下手，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陆先生，郭导通知您需要在十一月十五日后前往横店，到剧组报道，之前的时间您可以自由安排，合作愉快。”
“好的，谢谢您了，合作愉快。”
黑色的档案袋把合同装好，陆泽和袁律师走出了天橙娱乐的大门，总共用时不到将近三个小时。
这么一会一千二百块钱就出去了，陆泽还是十分心疼的，刷完卡补足了事务所的收费，便立刻删除了银行的花费信息。
走出事务所，陆泽双手拿着合同，举过头顶看了一会，长舒了一口气，把合同搂在怀里，从今天起，他陆泽的生活将会变的不一样了，这点他坚信！
经历了一次人生大迈步之后应该干什么？必须得奖励自己一下。
贵的东西吃不起，街边的那些魔都小吃怎么也得挨个尝尝，蟹壳黄，生煎馒头，擂沙圆，陆泽走了一路也吃了一路，虽然不知道比起那些名店来有什么不同，但吃的高兴就行了。
之后就是看看自己的理想大学之一，魔都电影学院，当然，这个理想大学是陆泽喜欢上演戏后才成为理想的。
之前陆泽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太空人，小时候一直琢磨着怎么上天.......
虽然之前这座学府出来的学子在横店的举动给了陆泽一丢丢的不好印象，但这依然不能改变陆泽对于艺术院校的那种憧憬。
学校外面豪车不少，这个陆泽懂，大家都懂，不过进了校园之后风气还是有了明显的变化，绿化很好，大学生在里面骑骑自行车，或者散步，让人心也跟着静下来了。
人工湖，教学楼，还有学生们最爱的小树林，这些也陆泽也逛了一遍，还看见了不少正在训练基本功的学生。
陆泽喜欢这样的环境，是真心喜欢，无关校园里长相不俗的学子，嗯......其实还是有点关系。
坐在人工湖边，捡起一块石子斜着扔出去，在水面上打了四个水漂后落入水中。
他坐了很久，因为想起了某些事情，想起了一些虚幻的人，这种感觉实话实说不太妙，但到了这里又很难控制的住。
坐了一个小时零十二分钟后他选择离开，离开了这座他仰慕已久的学府，只在正门处摸了下“魔都电影学院”这四个字。
去了商场买了一个国产牌子的高端机，因为他那手机用了四年确实该换了，电池彻底报废，基本待机两小时就自动关机，外加摔的伤痕累累，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了。
四千多块钱的手机他喜欢的不得了，毕竟人总是换个壁纸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视觉冲击力，总得慢慢习惯。
至此魔都的一日游就此结束，陆泽买了一张返程的大巴车票，带张床，躺着也挺舒服，车上也没人说话，放眼一看，车里躺了一片，就跟拉一车死人似的。
四个小时后，他到了横店，把合同拿好，拎着下了车。
天已经黑了，陆泽就随便找了一家小饭店吃了点饭，喝了两瓶啤酒，这时陆楠发来了消息，就是一些狗屁倒灶的话，基本可以无视。
不过下一句话却让陆泽愣了一会。
“哥！生日快乐！”
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今天，他二十五岁了，一不小心被他自己给忙忘了。
不过这天也算过了生日，起码在魔都旅个游呢。
生日不生日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除了妹妹记得住之外，连他自己都能忘了，之前也基本上没有过过。
而且......陆泽躺在炕上，撇了一眼那个黑色的文件袋。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三十六章 参加发布会？
陆泽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昨天刚从横店像是丧家犬一样跑到魔都，今儿又得像丧家犬一样的跑回去，早知道那房子就不退这么早了，怎么也能再住两天。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走，郭明德预计三天之后开发布会，就在魔都的五星级大酒店里，开完发布会他才能回到横店，十五天后郭明德的大部队会在横店集结正式开拍。
签完合同，明天他会收到一笔税后二十万的先付款，，之后的二十来万等杀青时再结算，也算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二十万在正儿八经的明星手里，估计也就是两三天的消费，而到他手里，还是能干很多事儿的。
明儿钱就到账了，他出了公司的门，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换了一个新的手机，之前在横店吧，跟他混在一块的都是一帮苦哈哈，他也没觉乎着拿个破手机有多丢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即将和一帮腕儿拍戏了，你家底可能没人家丰厚，但是面子上总得过得去，不至于看上去就低人一等不是？
买了新手机，崭新的，他还是心疼钱，可看着漂漂亮亮极其符合自己眼缘儿的手机又喜欢的紧。
拿在手里，钢化膜上沾了指纹，他都得呼出一口哈气，然后轻轻的在袖子上蹭蹭，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出了国美的门，他感觉世界都变的美好了，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他给李玉梅打了个电话，也试试这手机的通话质量好不好。
“喂妈？我换了个手机，你在那边听的清楚吗？”
“清楚，儿子啊，你现在在哪儿呢？没拍戏啊？怎么听你旁边那么多车声儿呢？”
他一直觉得，事情成了，才叫成了，你没签合同，没拿到钱，这个主角就未必是你的，口头协议毕竟没有法律效应不是？再加上保密协议的事儿，他如果告诉李玉梅，他要当主角了，明儿全村就都知道了，后天整个镇子估计都能听说老陆家出了个大明星。
李玉梅是个好母亲，但也就是个农村妇女，依然有着农村东家长西家短，舌头长的毛病。
“妈我跟你说啊，你儿子当主角了！真的，电视剧主角！估计明年你就能在电视上看见我了。”
“真的？！儿子你别被人骗了，这么大的喜事儿真能砸你头上吗？你是不是给人钱了？”
倒也不是李玉梅喜欢给陆泽泼冷水，只是好好想想，陆泽在横店是个啥身份，两年来事业一点不见起色，直到最近才稍有好转，就这么一人告诉你明天他就当男主角，要拍大戏了，换谁谁都不能信。
“我给什么钱啊？我又不傻，这样的伎俩骗骗横店刚来的小姑娘还差不多，你儿子我混了几年还能上这当？真的，明天就给我打片酬了，二十个儿呢！回头我给家打十五个儿，剩下五万我留着花，就这么定了，电话费太贵，先挂了啊。”
不等李玉梅再往下说，他直接挂了电话，不然电话那边的李玉梅肯定是喜极而泣的大声鼓励，什么陆泽你光宗耀祖了啊，什么明天我就让你爸去上坟给祖宗烧点纸钱啊，什么老陆家坟头冒青烟了之类的话巴拉巴拉讲个没完。
话说昨晚住的招待所确实有点吓人了，他不打算余下的两天时间还在哪里住，治安方面魔都肯定是有保障，但也难保那小招待所没有偷东西的。
他去了一家还算正规快捷宾馆，一个小标间一天也要四百多，陆泽忍痛付了两天的房费，这回他终于放心敢把行李放在宾馆里了。
出了宾馆的门，点了根烟，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四处转了转，吃了碗馄饨，走了一会，看见一家商场。
他上个月赚了不少，足足两万五千块，给妹妹买了个笔记本，给家里打了三千，自己买个手机，手上还有一万块钱，还算宽裕。
他得为自己置办一身行头，不然发布会穿这身去？陆泽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倒也不脏，也没惨到洗的发白，就是......全是假的。
尤其是脚上这双假阿迪，可特么臭脚了，陆泽还是个汗脚，穿一天回家，袜子一拍都能粘玻璃上。
想了想，陆泽还是回到宾馆洗了个脚，换上一双一百多买的正牌帆布鞋，穿袜子的时候还掰过来闻了闻，还好不臭了。
走回来进了商场，倒也没露出土老帽的模样，没在里面买过衣服，装还不会装吗？
走进一家店，拿起标签看了一眼，差点抽过去，若无其事的放下，扫了两眼，咳嗽两声，然后离开了。
这一件衣服......他一个月白干了，他有多大脑袋花这么多钱买一个破背心？要知道他辛辛苦苦拍戏，一个月光炸药崩出来的土都得吃二斤。
所以作为一个演员，日常生活中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它能帮助你若无其事的摆脱很多尴尬。
最后他买了一件一千多的薄针织风衣，然后转身去了h&m，还是这种店比较适合他，一件背心四五十块钱，不挺好的嘛.......
两件黑色无印花的背心，一条黑色的休闲裤，又买了一双dc的滑板鞋和一条两千多块钱的皮带手表，就预备着发布会穿了。
随后的两天......他很没出息的窝在宾馆里哪都没去，甚至去了一家网咖，问价格二十块钱一个小时立刻转身就走了。
“龟儿子二十块一个小时，上你个哈麻皮。”
不过他也不是一直玩了，而是一边一边的刷着小说，然后在房间里像中邪了似的，对着镜子说话，一说就是好几个小时。
直到第三天，陆泽洗了个澡，换上了买来的衣服，坐着公交车来到了酒店，五星级的，真他娘的气派。
他之前也不是没来过五星级酒店，但是是以打工仔的身份去的，在吕华市的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做宴会的服务员。
陆泽还记得那时候就是上夜班，也有一个头儿，酒店给发下来十块零五毛一小时的工资，经过那个头儿的剥削，到他们手里就剩八块五一个小时了。
从下午四点多，干到早晨六点，就是布置明天的宴会会场，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不堪回首了，当时为了那点钱，经常晚上布置完会场，又当了白天的服务员，接着晚上再布置第二天的会场，累吐过很多回。
也是那段时候的经历，他不甘心就这么等着腐烂，才有了想出来的心。
想的有点多了，陆泽来到酒店门口，这倒是他头一次从正门进去，迎宾小姐姐也挺好看的，陆泽多看了两眼。
大厅内有发布会的布景提示，他跟着一帮人上了3楼，这里就是发布会的会场了。
推开大门，里面是一长条的长桌，上面放着一个水杯、一支笔和一瓶貌似看着就挺贵的矿泉水。
他有点渴了，看地上放着一个纸箱子里还有半箱水，看四下无人，拎着一瓶拧开喝了一口，没喝出来金子的味道。
“陆先生？”
“咳嗬！我是。”
身后传过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水都从鼻子里呛出来了，他赶紧抹了一下鼻子，回头，然后眼泪滑落，他呛哭了......
“您这是.......”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一脸的问号，不知道他哭什么。
“没事......只是有些.......感慨，您认识我？”
“哦，我是负责招待记者的工作人员，主演们都在昙花厅呢，用我带您过去吗？”
“那麻烦您了，我确实找不到地方，正想打电话呢。”
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他走道有点打晃，脑子进水的感觉真的太难受的，现在还嗡嗡的响呢。
“.......”
第三十七章 他们来了
“天下掉下个林妹妹~”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
“却原来骨骼惊奇非俗流~`”
作为越剧的发源地，江浙一带的越剧演出真是数不胜数，别看陆泽是一北方来的大老爷们，但入耳习惯了之后也喜欢上了这吴侬软语的调调，没事也爱哼哼两嗓子。
大早晨手机里放着《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用着买手机送的赠品小音箱，他这耳朵也没带过好耳机，自我感觉音质不错。
在屋里倒了盆水，毛巾沾湿了搓搓身子，嘴里还跟着音箱唱着小曲儿，可以说是非常的舒适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陆泽签合同也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原本的寸头已经长长了，一直都没有去剪，他头发长的快，现在刘海马上就要到眼睛上方了，这个时候去剪正好。
穿上衣服，把已经陪他一年多的小挎包背在身上，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忘记带的东西，把水倒了关门上锁。
“姐鸭，我来了，剪个头。”
他住的地方旁边就有一个小发廊，别想歪，老板娘是干正经生意的，陆泽一直图便宜，自从来了横店后剪头就没换过地方，这次依旧到了这里。
“阿泽来啦？哎呦，头发都长这么长啦？怎么一直不过来剪头发呀？现在拍戏这么忙啊？”
“没有，就是接了个戏，剧情需要嘛，就得留长点，稍微修一修就行，两边剃短点，中间打薄一点就行。”
躺在洗头的椅子上，温水浇在脑袋上说不清楚的舒服，大姐呢......别说年龄有点大了，但小手依旧软乎乎的，在陆泽的脑袋上搓着，都快把陆泽搓睡着了。
直到现在，陆泽才发现自己是想女人了，他不是个雏儿，知道了那是什么滋味之后，就算再忙，也难免会想。
别想这么多，心无杂念，头发剪完了，就是那种比较常见的头型，只是稍微修一修，一个郊区小店，确实也没有那个剪的漂亮的手艺。
给了十五块钱，陆泽出门点了根烟，朝着影视城方向走去。
离大老远陆泽就看见了一票人在围观着什么，反正今天也没接长活儿，闲来无事也喜欢凑凑热闹。
伸脖子一看吧......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为什么？因为人家来了。
《我的团长我的团》开机仪式，背景板上写的是明明白白，他已经看见了郭明德带着一帮主演在背景板前拍照，有大概十几个记者咔咔的浪费胶卷。
陆泽都不知道今天是这部戏的开机仪式，毕竟他戏份少，不是主角，腕儿压根就没有，人家也不需要他来参加开机仪式撑场面。
一帮主演虽然不是什么大腕儿，但是也都是国内的优秀演员，是真正有实力的，会演戏的演员。
不得不说郭明德选主角真的选的挺好的，他们的发型也都留成了剧中应该长的样子，陆泽都不用说他们要演谁，一眼就能猜出来。
一是因为这部小说他看了十几遍，里面的很多句子都背的滚瓜烂熟，二来是因为这帮演员的气质就很像他们要饰演的角色。
看了一会，什么导演啊，编剧啊，制片啊，监制啊都开始发炎，基本上还是打官腔那套东西，一直畅想着未来，但也说的不多。
随后就是剪彩的时间了，四个大佬面前摆了一个系着红领巾.......呸，红花的摄像机，从摄像机的两端开始延伸红布。
四个大剪子一起上，咔嚓，把红布剪断了，然后就是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响了很长的时间，喜庆极了。
台下的群演陆泽都差点当成托了，鞭炮声一响起来就鼓掌叫好，让台上的大佬们都笑了，对观众们挥手致谢。
开机仪式就算告一段落了，这部戏的战争场面不多，这个陆泽还是知道的，大概能留在横店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半月。
而自己半个月后，才需要去剧组报道，开始上他的戏。
瓜吃完了，陆泽离开，找了个跟组的长期活儿，估计得干个三五天的，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过几天要演张立宪的样子了。
......
从这天起，陆泽和《我团》的剧组有了很多的联系，开始经常性的碰面，甚至有一次郭明德都注意到了他。
那天陆泽也是要拍战争戏，正好就好《团长》剧组的旁边，郭明德宣布休息的时候也正巧看见了一旁刚下场的陆泽，看着陆泽越看越觉得熟悉，灵光一闪才想起来，这不是他的“张立宪”嘛。
想了想这个演员的名字，他对陆泽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不大一会就喊道：“陆泽？”
“哎，郭导，是我。”
本来陆泽就是刚下场，下一幕没有他，就在剧组外围转悠，顺便打量两眼过几天他就要参与的剧组的拍摄情况，听到郭导喊出他的名字，他马上回应。
郭明德打量着他，剧组的其他人听见了郭导的喊声也都望向了陆泽。
“拍别的戏呢？”
“对，跟别的剧组两天。”
陆泽身上很脏，群演的衣服带着满身的泥土，郭明德看了两眼，也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因为演员演什么就得像什么，陆泽演一个战场军人，那就该是浑身泥泞的样子。
只是吧......两人见面的场合有点尴尬。
“你那边还有几天拍完？”
陆泽转了两圈眼珠子，想了想：“还得个三四天吧。”
“剧本背的怎么样？”
“放心吧郭导，没问题，我每天都看一遍剧本。”
郭明德点点头，挥挥手让陆泽离开，他只是顺口问一句，是不会因为陆泽现在的空闲而改变拍摄计划的，毕竟其他配角也都定好了档期，不能随意打乱。
只是从这天之后，陆泽来“串门”的次数更多了，大家都知道这是戏里的配角，郭明德没制止的情况下，也都没拦着，让他进了片场。
陆泽起初就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对这部戏的主角们渐渐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这帮主演，陆泽必须承认是他加入的所有剧组中实力最强的，而且吃多大苦都默不作声，就这一点，完胜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剧组。
同时也给了陆泽压力，戏演的太好了，同行跟不上，对比之下差距是十分明显的，陆泽可不想随随便便就被人比下去。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他重新拿起剧本，废寝忘食的演练着，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重复台词，好胜心有了，他期待着跟一帮实力派演员做对手戏的时刻。
而这一刻......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