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到达拍摄地点
“把行李给我，快点给我。”
今天一早，陆泽、李简妮、张浩鹏三个人聚在一块，共同搭乘飞机飞往“大莲国际机场”，整部戏的取景全部在大莲完成。
一下飞机，王梓萱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的计划是在大莲拍摄一个多月，所以陆泽的行李自然带了不少，等到取完行李，王梓萱又要动手抢陆泽的行李。
李简妮和张浩鹏看着两人抢来抢去都傻眼了，也不知道陆泽的助理搞的是哪一出，这丫头瘦瘦小小的，干嘛和陆泽抢行李抢的直来劲呢。
陆泽拽住行李箱的拉手，而王梓萱则拽住行李箱的拉杆，陆泽不太敢使劲，怕把王梓萱弄伤了，而王梓萱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脸色憋得有点红，嘴巴鼓起，看样子是真的使劲了。
最后王梓萱还是没抢过陆泽，等到她一时间卸了力，陆泽就顺手夺了过去，拉着行李箱，像是胜利者一样打头在前面走。
王梓萱则跟在李简妮和张浩鹏的后面，看样子有点生气，低着头，小拳头攥的死死的，闷头朝着机场大门走了出去。
“大泽，这里，你们好。”
刘斌依旧是提前一天出发，去集团借了车后在机场等待，见陆泽过来后挥了挥手，帮忙把四个人的行李给放进车里。
李简妮和张浩鹏的眼神中明显可以看出羡慕，这就是先签合同的人的优势啊，明明还不出名，却连助理、司机，全都给配齐了，走到哪都有车接车送，出行跟大腕没什么区别。
韩晨已经通知他们了，把行李送回酒店之后，就得去影视城报道，而当陆泽下了车之后，看着眼前的这个酒店，不由自主的砸吧砸吧嘴.......如家啊？
如家已经不错了，剧组的经费情况谁都知道，本来陆泽还以为韩晨会给他们安排小宾馆呢，就韩晨那个没脸没皮的性格真的能做出来。
但这次陆泽是真的错怪他了.......吗？
拿到房卡之后，陆泽和张浩鹏对视了一眼，双人间......房间登记的人就是陆泽和张浩鹏，也就是说，他俩要在一块住一个多月了。
所有人都是双人间，李简妮和王梓萱住一个房间。
陆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住哪都是住，前几天模拟课程在工地做力工，一个简易房子里面十二个老爷们都住过，如家的水平已经非常高了。
不过李简妮和张浩鹏不太满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住过快捷酒店的双人间了，想想跟一个不熟的人住一个多月，可能太过于别扭，但看到陆泽神色入场的拉着行李上了电梯，他们也只能不言语的跟上，毕竟是新来的，再不满意，老人都没开口呢，也轮不到他们抱怨。
房间里的玻璃浴室要是一男一女住进来那肯定是美滋滋，但是俩男人住......看了会起针眼的，陆泽和张浩鹏保持沉默，赶紧把行李收拾好，离开这个尴尬的空间。
........
陆泽还是第一次来到大莲的影视城，跟横店的主题有很大区别，唯一和横店相同的地方就是这里依旧有不少的群演在外面等活。
想想，他已经离开横店半年多了，至今也没回去过，也不知道曾龙、刘乐他们现在混的怎么样。
现在不是怀念的时候，陆泽下了车就看到韩晨那张胖脸露出猥琐的笑容，朝着他们大声的吆喝起来。
“过来吧，开机仪式办完，下午就正式开机了。”
陆泽他们都没有异议，开机发布会可以不办，因为这对于很多小剧组来说很费钱，而且吸引不到流量，没有任何意义。
但开机仪式不同，说是封建迷信也好，说是图个心里安慰也罢，虽然这个传统有很多导演都不再遵守，或者只是装装样子，可绝大多数的导演还是把这个传统保存了下来。
拜关公，摆贡品，烧香，红布盖住摄影机，祈祷着关公可以保佑拍摄顺利，不会出现意外，保佑开播可以赚到钱。
郭明德和程渊都是开机仪式的遵守者，《帝都青年》开机时他已经亲身参与过开机仪式了，对此十分的熟稔，更何况，他在横店看的更多。
李简妮是没做过开机仪式的，只能模仿陆泽，恭恭敬敬的鞠躬上香，等到红布一揭开，没有剪彩仪式，开机仪式也就算结束了。
“中午吃什么？第一天吃点好的，往后就一直盒饭了，你们也别挑啊，以后要是想吃，就得你们自己买了。”
既然韩晨这么说，陆泽这个跟韩晨混的很熟的人就不再客气了，让刘斌开车，直接奔着海鲜特色饭店开了过去，一顿海鲜而已，不喝酒、不吃澳龙、海参什么的，就吃点当地的新鲜水产，能吃几个钱？
七月份的海鲜不算肥，虽然新鲜味道很好，但是个头太小吃着不过瘾，李简妮和张浩鹏两个人也不太好意思吃，刘斌、王梓萱也是同样如此。
只有陆泽和韩晨一顿胡吃海塞，陆泽的吃相还能好一点，韩晨就完全挑挑拣拣，说这个个头太小，说那个肉太少，说出来的全是批评，嘴还不闲着，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真香。
吃了一桌子的海鲜尸体之后，两人才抹了把嘴，拍了肚皮，让韩晨去结账。
“我说你啊，我多吃点没事，你吃那么多不怕胖吗？你要是跟气球一样鼓起来，这戏还能不能拍了？”
拿着手机回来之后，韩晨说了陆泽一句，但完全不是为了陆泽的身型着想，只是隐晦的抱怨了一下陆泽太能吃，估计这一顿还真就不便宜。
“放心吧韩导，我很注意体重的，基本在一百五和一百六之间浮动，超过了我就减肥了，控制的很好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
韩晨悻悻的上了车，怏怏的回了一句，坐好后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等回到剧组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韩晨跑过去让工作人员做着准备，而陆泽他们则去服装道具组更换演出服装，在去化妆组做着剧中造型。
把西裤、衬衫、马甲、西服都穿上后，坐在椅子上，因为经费有限，化妆师肯定也找不到什么经验丰富的，看样子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女孩虽然年纪小，但化妆技术还行，并不是那种生瓜蛋子来瞎糊弄，看样子是跟过几个组的，不看那张年轻的脸，陆泽其实分辨不出来她和老手有多大的区别。
陆泽的眉毛很浓，配上眼睛很有神，但并不是剑眉，气质上不会咄咄逼人，而小姑娘看了主角的设定后，给陆泽修了修眉毛，让眉尾更窄一点，气质也跟着变的十分严肃而凌厉。
最后发型做好了之后，陆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算大变样，但确实打扮一番之后更显帅。
这也是陆泽没有跟韩晨讨论主角形象的第二个原因，原著中的秦明是个逗逼胖子，赵大宝是个男的，如果按照原著拍的话，女观众会流失很多。
毕竟，比起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啤酒肚谢顶大叔，还是这种面瘫帅哥小开造型的主角更受欢迎一些。
原本陆泽是有一点自来卷的，化妆师无奈只能打了很厚的发胶定型，把头发捋直，轻轻一晃，感觉脑袋都变沉了。
不敢再去摸头发，怕粘一手发胶，陆泽整理了一下西装后，朝着片场走去。
第八十一章 准备开拍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陆泽没想到自己的熟人会来乾世嘉面试，说不定，她往后还真就跟陆泽成为一家公司的艺人了。
“哦？你们两个认识啊？对了，你们一起拍过郭导的戏对吧？行了，你们先聊，我吃完了，先走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啊韩导。”
“切，几十米的路，你送什么送？”
韩晨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端起餐盘起身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背对着陆泽没有回头，挥了挥手，离开了餐厅。
李简妮很高兴，她来到陌生的地方后总会有些紧张，见到熟人后才会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之前她就知道陆泽签了乾世嘉，但没想到真的能面试的时候就碰上。
“坐吧简妮，面试怎么样？有自信吗？”
今天中午有水饺，芹菜猪肉的，好吃的不得了，陆泽夹了一个沾点醋塞进嘴里，也没想着保持什么形象。
“感觉不出来，汪部长他们都挺和善的，但能不能通过真的心里没数。”
“你啊，肯定没问题啊，电影学院出身，学院派，不管是实践还是理论都不错，而且现在还有粉丝基础了，怎么可能有问题。”
陆泽这话说的很果断，因为两人在一起拍过戏，陆泽对李简妮的专业功底十分了解，就凭她习惯剧组拍戏后，郭德明一次都没骂过她，就可以看出她的实力如何了。
外加上她饰演的小醉这个角色真的太吸粉了，只要是喜欢《我团》的观众都对她有很大的好感，微博至少得有三四千的活人粉，有了粉丝基础，是大大的加分项。
“但愿如此吧。”
李简妮还是有些虚，大学都没毕业的她，确实对自己没有太多的自信，如果她没跟陆泽演过戏的话还能自信一点，可她知道，陆泽的理论知识可能没有那么丰富，但实战起来确实是猛。
体验派的强势也体现在这儿，通过强行洗脑的方式来“复活”角色，只要洗脑成功，基本上演啥像啥。
当然体验派的弊端也比其他的表演派系严重的多。
“来点水饺吗？很好吃，对了，那你的学业怎么办？如果你真签了公司的话，会不会对学业有什么影响啊？”
李简妮摆了摆手，把饺子重新推到陆泽前，小手挽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摇了摇头。
“没什么太大影响，毕竟马上就要大三了，学校已经允许出去接戏了，只要考试成绩合格，学分是照常给的，能顺利毕业，也不需要休学。”
还有一点她没说，乾世嘉是她的班主任推荐给她的，魔都电影学院这届有点惨，能在大学时就出去拍戏的屈指可数，而且大多都是童星出身，属于还没上大学就拍过戏，已经红了的那种，而且都已经签了公司了。
唯独只剩李简妮是上大学后被郭明德挑走的，而且还是个自由演员，她的班主任认为李简妮现在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路人对其有好感的也不在少数，再让她在学校里上课，对未来的发展不一定就有好处。
正好班主任跟乾世嘉有些关系，考虑了一番后，就把李简妮推荐给了乾世嘉，并告知李简妮如果面试通过了，签在乾世嘉是有一定好处的。
所以，现在已经在学校里坐不住的李简妮立即同意了老师的安排，来到了乾世嘉准备面试。
陆泽没有再过问其他的事情，公司的安排不是陆泽能参与的了的，而且两人也没有那么的熟，陆泽也犯不着帮她说什么好话。
虽然陆泽真要是向汪敏、高婉芝他们推荐了李简妮，他们会作为一定的参考意见，但帮她陆泽其实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现在的公司艺人很少，还没到拉帮结派的地步，既然关系没有好到那种程度，而且又没有什么利益可图，陆泽又凭什么帮她说好话？
“我还有点事，先不聊了啊，先走了。”
陆泽把最后一口橙汁喝完，端着餐盘对李简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让李简妮看着陆泽的背影，轻轻咬着下嘴唇。
.......
七月十八日，剧本已经全部下来了，正正好好二十集，可喜可贺的是韩晨总算没辜负陆泽的期望，真的拿到了几笔代言费，比如某品牌的桶装方便面、某品牌的矿泉水、某品牌的中档suv，等等等等，数额都不大，但凑在一起也解决了一定的问题。
公司方面，新签约的艺人总共有六位，数量真的不少了，两男四女，李简妮也在其中，至于他们的分成合同、和签了多少年，陆泽都不知道，这个他打探不出来。
最后一个汉字写完，陆泽把笔往桌子上一拍，这些天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用完一盒笔芯了，总共四五十万字的小传和自传终于完成了。
往椅子上一靠，使劲甩了甩酸疼的手，中指的第一个骨节处已经被笔压出了一个坑，当然，这可能跟他的握笔习惯有关系。
喝了口百香果蜂蜜水，酸酸甜甜的口感很的不错，百香果和蜂蜜都是高婉芝送给他的，说是工作时应该补充一下微量元素，对身体好。
“陆哥，韩导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
王梓萱敲了敲门，半推开门，伸出小脑袋对陆泽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把笔记本合上，陆泽猜测是韩晨已经挑完演员了，毕竟平日里韩晨一见到陆泽就头疼，躲还来不及呢，没有正事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陆泽面前。
把手机揣进裤兜里，陆泽走到韩晨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走进去，果不其然，里面有除了韩晨和高健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就是李简妮，对于她能拿到这部戏的女主演，陆泽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之前陆泽已经跟韩晨探过口风了，韩晨说过李简妮比较符合他的心意。
另外一个男人陆泽在公司里也见过几次面，也知道了关于他的一些信息，男人叫张浩鹏，今年三十三岁，也是学院派的演员，之前签过一个公司，但是不被高层看好，所以被打入了冷宫，平日里接点小剧组的配角度日，就这么凑合了十年。
等合约的时间一到，他就解了约，之前的公司看他没有价值也就没留他，这人也是有毅力，并没有放弃做演员的梦想，继续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经纪公司，最后到了乾世嘉，通过面试后留在了这里。
不过......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在乾世嘉再打不出名气，等再解约时他都应该四十多了，那时候，他不想放弃梦想都不行了，因为没人会再给他机会。
“陆泽，过来坐吧，咱们都是一个公司的人，我也不说什么严肃的话了，我只能说，这是公司的第一步投资，投资在你我身上了，拍不好，大家都玩完，这是关乎于前途的戏，马虎不得。”
韩晨强调的这句话陆泽能不知道吗？他为什么一直找韩晨谈剧本？其实也是在救自己，就那个赵编剧写的剧本，真要是原封不动的拍出来，是火是烂真的难以保证，陆泽也不喜欢追着韩晨的屁股跑，他也知道讨人厌，但是真的不谈不行啊。
陆泽还好，张浩鹏和李简妮简直紧张的要死，谁能想到刚进公司的第一部戏就玩的这么大？现在的压力真的非常大，就抗在屋里的这五个人身上了。
“剧本已经下来了，现在我们得做出动作了，第一个案子、第二个案子我们已经修改了旁枝末节的漏洞，大家回去抓紧时间做准备，剧组筹备已经完成了，开机发布会什么的能省就省，不开了，反正也没有多少人会关注，杀青之后的网络宣传加大力度比开一百个发布会都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高部长。”
“放心吧没问题，我会和兄弟公司研究宣传计划的，你们只管拍就行。”
高健是胡志广的老部下了，跟着胡志广一块下来的，在其他的分公司里也有不少熟人，宣传这方面他还是有点自信的。
韩晨点点头，把烟头插进烟灰缸里掐灭：“那就后天，正式开拍。”
第八十三章 穷的底儿掉的剧组
“收拾完了？别说，你小子打扮打扮真挺帅的，道具！道具！屋里都收拾好了吗？抓点紧，两点我就要拍了，十分钟！”
因为剧组人很少，无奈韩晨也只能陪着忙里忙外，见到陆泽做完造型后，上下打量两眼，很满意，夸了一句后又对道具组吆喝起来。
“说的像我之前多脏似的，哥们你那么挂不行，你得拿个绳捆一下，不然容易掉下来，我给你扶着点，你动手给捆上。”
两人闲聊了一句，陆泽也站不住了，虽然布景已经基本完成，但安装这个牌匾人手少的话，十分钟绝对干不完，陆泽只好亲自上阵，踩着凳子在下面把牌匾顶住，让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把牌匾绑好。
还差三分钟两点的时候，终于一切准备妥当了，特约演员们换好衣服后等在一边，李简妮和张浩鹏两人也到了现场。
“摄制组准备，第一场，群演上，陆泽你们先等一会吧，先把室外场拍完了。”
三个主演一愣，按照拍摄计划的话，第一场应该是陆泽鉴定出了被害者为两人才对，韩晨吃海鲜吃中毒了？临时改变拍摄计划？
但这部戏，一切以导演为主，陆泽只需要听从韩晨的安排就好，他没有权利对拍摄指手画脚，所以三人没有疑问，让了出空间，先让群演们把门口的戏拍完。
“《法医秦明》第一幕，第一场！开始！”
摄像机已经打开了，场记把场记板对准镜头，高喊了一句后迅速离开了拍摄场地，这部小成本剧正式开机了。
“你们别想着我为什么临时换景了，心里别堵啊，外面比屋里还贵！后面还有别的剧组等着用，赶紧拍完赶紧撤。”
韩晨怕三个主演有情绪，就把实际情况跟陆泽三人交了底，这让三人有些无语，就算是从业十多年的张浩鹏也是头一次遇见被人撵着换景的。
其实这幕戏就是拍龙番市公安分局的门口来往的警察，几个群演从里往外出，也有几个人从外往里进，放在戏里穿插用。
“好，换个位置，再走一遍，陆泽一会你们也走两遍。”
素材全部拍完也没用半个小时，几个主演出出进进走了几趟，也有几个群演有两句台词，跟陆泽他们打着招呼。
“行了，过，道具把牌匾拆下去，然后就按拍摄计划来，陆泽你们三个对一下台词，摄制组进屋摆放机位，速度速度！”
陆泽突然感觉，这帮道具组的人如果工资不比其他剧组高，韩晨都算对不住他们，这一个个急的，本来天就热，忙里忙外弄的一头都是汗。
很快，第二场就做好了准备，已经可以拍摄了，这场陆泽的出镜很晚，主要是张浩鹏和李简妮两个人的戏份。
陆泽在镜头外的椅子上休息，李简妮闭着眼睛绕着圈子来回的走，嘴里呢喃着台词，活像一个神经病。
张浩鹏则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和仪表，幸运的是，林涛这个角色的外貌设定被韩晨自己更改了，毕竟谁都知道警察是不允许留胡子、留长发的，所以更改完外貌设定的林涛，是剃着平头，干净利落的男中年。
“准备好了吗？进场吧，场记，打板！”
等到张浩鹏他们站好位置之后，场记对准摄像机，再次打板：“《法医秦明》第二场第一幕！开始！”
.......
“四十八小时要破的无头案，现在还有二十八个小时，唉......线索一共就这么多，我们连受害者是谁都不知道，阿西......”
林涛在白板上写写画画，还是头疼的坐在椅子上，仰头，记号笔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大腿，让人看得出来他是在思考。
“哎？你说我的呼吸声有打扰到你吗？”
赵大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滑轮向后滑去，正好对准了摄像机。
陆泽在外面看着，两人的发挥不错，有些即兴的小动作非常的到位，两人都是学院派，虽然不是同一所大学，但确实功底都不错。
张浩鹏已经演了十几年的戏了，对于一个角色的掌握已经到了比较高级的阶段，陆泽必须给与肯定，就张浩鹏这个人，已经算得上是个戏骨了，之前没火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流行老戏骨的时候他是小鲜肉，流行小鲜肉的时候他是老戏骨吧，生不逢时啊.......
而李简妮的表演则有些出乎了陆泽的意料，她饰演小醉实际上是本色出演的，平日里就是个很文静的女声，而现在，她打破了陆泽的固有印象，她是可以饰演跳脱的角色的，并不会显得尴尬，看来，这部戏真的给了她很大的压力，让她蜕变了。
“有一点点，哎呀，秦明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习惯习惯就好啦~”
“林队。”
饰演小黑的特约演员走了进来，两人瞬间从位置上站起，从面部的微表情上就改变了屋内的气氛，当然，这需要摄像师给特写，后期再加一段bgm才能达到这种紧张气氛的效果。
小黑和林涛的对白陆泽也看在了眼里，这个演员的台词功底和肢体表演让陆泽不由的望向了韩晨，这演员是韩晨在哪找到的？人才啊.......
韩晨似乎注意到了陆泽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他明白了陆泽的意思，得意的耸了耸肩膀，双手抱怀，继续盯着监控器的屏幕，手中的握着一根水性笔，大拇指一翘，笔从笔帽中拔出，大拇指再一缩，笔又收回笔帽里，来回重复。
“家庭主妇？那她丈夫是做什么的？”
“丈夫是国际大酒店的餐饮部经理。”
“餐饮？油炸？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原本这句台词是“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后来被韩晨跟陆泽讨论时给改了，不然这句台词说起来会有一丝绕口的尴尬，就像内心独白被讲出来了的那种不贴合，算是剧本改动的几十处问题中的一个。
“陆泽该你了。”
韩晨提醒了陆泽一句，实际上陆泽根本就不需要韩晨的提醒，做好了准备，一次手套上沾了点血包和猪肉，穿着蓝色大褂，做好了准备。
“那差点也太远了吧？虽然现在尸骨不全，没有办法准确的测量，不过从法医学的角度来看，她的股骨这么长，不可能只有一米六。”
就是现在，陆泽准备出场，皮鞋在地上踩出哒哒的声响，走进屋内，对屋里的所有人开口。
“不用问，肯定一无所获，因为我们根本方向都错了。”
从一进屋之后的，陆泽的气场就变了，变的无比冷静与自信，语气也是相当的平稳，总之气场很强大，一句话，让屋内的气氛再度紧张了一分。
“咔！过了！道具准备下一条。”
这幕戏陆泽的台词就这么简单，听到韩晨说过了之后摘掉了手套扔进镜头外多余的垃圾桶里，把蓝色的大褂脱掉叠好。
见还有人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别看了，时间紧任务重，韩导一会发飙了，你们浪费的都是钱啊。”
“还站着干什么呢！做下一场准备啊！你们在这儿浪费钱呢！”
果然韩晨的咆哮传了过来，陆泽一摆手：“你们听听。”
第八十四章 带两人回家看看
或许是感受到了压力，剧组的拍摄非常的顺利，没有难度的地方全部是一遍过，完全没有ng。
包括陆泽在内，三个主演只要一下场保证拿着剧本开始对台词，公司实际上并没有给剧组多大的压力，但这毕竟乾世嘉投资的第一部戏，对于开门红的期待和对前途的忐忑转化成了巨大的心理负担。
陆泽还好，在系统中锻炼出了一个大心脏，虽然压力不小但也能承受的住，但张浩鹏却有些承受不住，偶尔陆泽半夜睡醒时，总能看见他开着小台灯在背剧本。
仅仅十几天的时间，张浩鹏是吃吃不香，睡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烟瘾也大不了少，陆泽明白他的心态，之前已经蹉跎了十年，他能甘心换了一家公司再蹉跎十年？
他现在整个人绷成了一根绳，被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吊的死死的，陆泽也试着去开导他，生怕他被压力压垮了，但没有什么太大效果。
不光是张浩鹏，就连李简妮也是同样如此，陆泽听王梓萱说过，李简妮曾经躲在被窝里哭过，整个人除了在拍戏时精神奕奕，下了场就丧的不行。
这个剧组带给陆泽的时前所未有的体验，之前跟的两个剧组平日里都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哪里像现在这样，工作人员累的跟狗一样，演员们脸上也失去了笑容。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剧情只拍了不到三分之一，剧组的状态就发出了报警信号，韩晨虽然也是大把大把的掉头发，还是果断给剧组放了三天假。
陆泽也想趁着放两天假的时间回家看看，毕竟都在省内了，他又不是大禹，到了家门口怎么能不回去看看？
“要么老张你跟我去我家玩一圈去吧，现在又不能去海边，跟我一块去乡下玩两天得了，你看怎么样？”
海边肯定是不能去的，真要是去了，估计在开播的时候观众就会发现主演一会脸白，一会脸黑.......当然，除了海边还有其他的一些景点，比如游乐场之类的，但哪个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能自己去游乐场玩一圈啊？
张浩鹏明显有些心动了，他也在发愁去哪散散心呢，如果就窝在旅店，那还不如不放假呢，至于逛逛夜市之类的，他感觉哪的夜市都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不太合适吧.......”
“嗨，多大点事，多双筷子的事，我这人好客，邀请你了，你跟我走就得了。”
“那......叨扰了。”
张浩鹏也没太过犹豫，他对于乡村生活还是向往的，别看他三十来岁，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除了拍戏和旅游的时候去过农家乐，其他的时候还没去过几次乡下。
俩人飞速的收拾行李，定了一张高铁的票，速度快一点的话中午就能到了。
“等会，我问问简妮去不去，人多点也热闹。”
陆泽拿起手机给李简妮打了个电话，毕竟他和张浩鹏一块去乡下玩了，不管她去不去，总得邀请一下人家，不然弄的像怎么回事似的。
然后......火车站就出现了三个人拎着小包，在路边摊吃烤冷面，等火车的两男一女，刘斌和王梓萱陆泽也邀请了，但两人都选择了拒绝，没有跟着去。
坐完高铁坐大客，张浩鹏和李简妮都挺平静的，就是陆泽带他们坐三驴蹦子的时候，两人真是吃了一惊，这玩意他们还真就是见过没坐过，稀奇的坐上去，虽然挤了点，但没有行李，一车也得坐下。
“陆陆陆......泽，你家还有多多多远......啊？”
张浩鹏说话都被颠的结巴了，屁股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知觉，只要一说话，肯定会发出额额额的颤音，这是真的抖音。
“还有个五六分钟就到了，要不先停下活动活动？”
“没......没事，师傅你慢点开行吗？我看你开车我我我......，哎呀~有点害怕。”
正好经过一个大坑，司机师傅虽然减速了，但这车没有减震啊！张浩鹏一说话，差点颠的咬了舌头。
陆泽坐车时一直在思索，要不要给村子铺条路，毕竟这条路真的太难走了，实际村口连接国道的距离并不远，只有一公里多点，但就这一公里路程让小蹦蹦跑的话足足要十分钟。
如果把土路也修成柏油路的话，算了一下造价，铺200厚的基层加上沥青，大概一平米的造价是九十块钱，一公里就是九十万。
而自己兜里只有五十万不到，之前又买了一些衣服，加上各种花销和给家寄钱装修，又花了三十万块钱，兜里的钱还真就不够。
陆泽还是暂时打消了铺路的想法，总不能贷款铺路吧？
在村口下了车，看着稍微有些荒芜破败的村子，这符合了两人对村子的设想，不能哪个村子都跟电视演的那样，都奔了小康吧？
这，才是农村的真实面貌。
这次陆泽没有通知父母自己回家，三人走在去陆泽家的路上，隔了挺远，就听到远处传来敲敲打打和切割机的声音。
“嗯？谁家装修呢吗？”
“我家。”
陆泽一说出口，两人的表情就变了，一脸震惊的看着陆泽，装修房子你让我们来玩干什么？你是想让我们帮着干活呢吧！
“这不太好吧......咱们到了也没地方住不是？我们去镇上玩玩就行了.......”
“没事，这村子的邻居都快住一百年了，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比亲戚都亲，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走了，有的是地方住，走吧走吧。”
既然陆泽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办？认命了，干活就干活吧，就当锻炼身体了，就是.......陆泽我要再来你家我是你孙子！
陆泽笑的很奸诈，他当然不能让两人帮自家装修，但是种地什么的活还是能干的，压力太大？干点体力活发泄一下就好了。
“大泽你咋回来了？”
“哥！”
陆泽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这个三层的小楼，整体已经盖完了，花了陆泽小二十万，这个价格真的不贵，因为村里人帮忙的多，人工上料钱基本没花。
但是装修陆泽已经花了四十万了，这个价格跟城里别墅肯定比不了，但放在这十里八村的，那是头一号。
“没，我正好在大莲拍戏嘛，放了几天假就回来看看，爸妈这是我同事，在家玩两天，小楠，你带着张哥李姐去地里掰点苞米，去吧。”
陆楠放暑假已经回来了，听到陆泽的命令后，先去仓房把外套和草帽什么的找出来给李简妮两人带上了。
身上捂的严严实实的，两人背着小竹篓，幽怨的看着陆泽，刚到地方连屁股都没坐热乎呢，喝了点茶水就干活？这就是老陆家的待客之道吗！
陆泽看两人跟着陆楠离开之后，进了房子里面，现在已经开始铺地砖了，给工人师傅们点颗烟，拿着自己课程中记得的浅薄装修知识四处转转，满意的点点头。
在城里住上三百多平的房子估计得陆泽奋斗好几年，在帝都买.......那就说不准奋斗多少年了。
在村子里，却只要一年，他也不觉得村里哪里不好，他的思想依旧很老旧，将来有一天他老了，也得讲究个落叶归根，他是属于这里的。
第八十五章 宋归远的电话
“所以你这两天带他们去哪玩去了？”
“带他俩去我家干两天活。”
韩晨一口茶水差点呛到自己，看着陆泽一脸的无语和不敢置信，他就不该去问这句话。
放了三天假回来，韩晨发现李简妮和张浩鹏两人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打听到是陆泽带他们俩出来后，就有了点好奇，陆泽到底是怎么帮两人解压的，谁知道换回来的是这个答案。
果然人都是贱皮子......
拍摄重新回到正轨，工作人员歇了三天也回过劲来了，演员们的压力也减轻了一些，尤其是李简妮和张浩鹏，在陆泽老家都快玩疯了。
第一天掰玉米、摘水果，去山上看看村里大户养的人参，放鸭子，回家就吃农家菜和水井里冰镇的西瓜。
第二天陆泽带着两人去了水库钓鱼，然后去了山上的小溪中电鱼，拿着放电叉插进水里，不一会小鱼就被电晕了漂在水面上。
除了遇到过两只老鼠和一条蛇给李简妮吓了一大跳之外，两人简直对陆泽的家乡赞不绝口，说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来看看。
总之，在休息了之后，全剧组的气氛都缓和了下来，不像之前那么紧绷着，拍摄进度不比没休息时慢，甚至还要更快一些。
王梓萱很勤快的给陆泽和韩晨换了一杯新的茶水，当这幕戏过了之后，陆泽起身做准备，这场该他上场了。
韩晨这人吧，别的不说，人脉还挺广的，这幕戏是解剖室的剧情，所有关于解剖室的场景都是在这间屋子里拍摄的，而这屋子在哪？大学里的医学系里！里面的器材都是真家伙，是真能解刨人的。
至于韩晨是怎么借来的，花了多少钱，这个陆泽并不关心，拍的好与坏才是陆泽该关心的，而钱够不够花，是韩晨和高健去面对的问题。
“特型躺好，所有人准备，打板！”
“《法医秦明》，第四场，第十七幕！开始！”
解刨台上躺着一个女性群演，只穿了一个超短裤和一个束胸，化妆师已经把面容画好了，跟真死人没什么两样。
“经过尸表检查，发现她的锁骨下方有一处蝴蝶装的纹身，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有一些发亮的粉末，腹部有七处刀伤，有一处比较深。”
秦明双手抱怀，转身离开解刨台：“准备解刨。”
拿着手术刀，镜头对准“尸体”的天灵盖，免得群演呼吸而出现漏洞，陆泽和李简妮很认真的在特型肚子上方三厘米左右开始忙活。
两人表现的十分正经，如果只从这个角度来说，真的就像在解刨人一样。
“打开胸腔。”
也难为李简妮拿着大钳子装模作样的忙活了，这副小身板其实比王梓萱大不了多少，陆泽虽然沉浸在戏里，但还是觉得她的样子有些搞笑。
陆泽从床边拿起一颗心，这是学校里给学生上课时用的仿真心脏，硅胶制成的，摸起来还有点弹性。
眉头紧锁，秦明认真的观察着这颗心脏的不同，手指伸到动脉里扣动了一下，如果这不是一颗心的话，动作还是挺邪恶的。
“初步判断，肺动脉瓣狭窄，这个大小也有点奇怪，正常人的心脏是自己拳头的大小。”
“那说明她可能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正在女性的心脏重量在二百五十克到三百克，她这颗都有四百克了。”
为了保持一些专业性，两人都是带着帽子和口罩的，所以很难做面部表情的表达，只能通过语气和眼神来表达。
这肯定会让表演的难度上升一些，但韩晨还是十分放心的，陆泽就不用说了，李简妮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拍摄，也抓到了这么表演的精髓，果然，两人正常发挥，顺利的通过了这段拍摄。
“我要进一步检查一下死者器官的镜下结构，看看有没有其他病变。”
说罢，转身把这颗心脏放进容器里，血液在液体中分解，这段拍摄就算结束了。
“咔！过！简妮状态保持的不错。”
夸了一句李简妮，韩晨靠在靠椅上，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抬手一看，得，又掉了四五根，这个掉头发的速度让韩晨很慌，他这一头的秀发就要成昨日黄花了吗？
“看什么呢韩导？”
陆泽去洗手池里把手套洗干净、擦干，脱下来放在桌子上，坐在韩晨的身边看着一脸愁容的韩晨。
“你说......有什么方法能保养保养头发吗？”
茶水已经稍微凉了一些，可以入口了，陆泽吹了吹杯子里漂浮的枸杞，喝了一口之后拧上盖子，摇了摇头。
“不知道，护发素吧？怎么了？”
“护发素不管用，据说都是化学成分，摸着是滑了点，但是却伤头发，我说的是有没有什么偏方之类的？”
“那你试试生姜榨汁泡头呢？”
韩晨绝望了，不脱发的人永远不了解脱发带来的恐惧，你每天早上一睁眼睛，就看见枕头上落着那么多头发，抓起来有一小层。
而且你越害怕秃顶，你就越会观察头发的情况，然后你就会越来越发现，你的头发掉的厉害，用了很多方法和偏方却依旧不见好转，这种钝刀子割肉的伤害是最绝望的。
陆泽见到他的表情就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晃了晃带着一斤发蜡的头发，依旧那么浓密有光泽，怕刺激到韩晨，端着水杯离他远一点，免得韩晨气急败坏，发疯咬人。
“陆哥你来电话了。”
王梓萱把电话递了过来，陆泽低头一看，是宋归远打来的。
“喂？宋哥，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儿啊？”
《我团》剧组中还和陆泽有联系的，除了跟他同一剧组中的李简妮之外，就是宋归远这个老乡+老大哥了，隔个三天五天，也能在微信上说几句话。
“忙着呢陆泽？我月中结婚，给你信儿了啊，记着点，十四号，必须到场啊。”
宋归远今年三十五，在娱乐圈里结婚，这个年龄并不算大，陆泽惊讶的是，结婚之前他一点风声也没走漏啊。
他是知道宋归远有个女朋友，时不时的还能在宋归远的朋友圈里冒个头，但是就算办酒席，也得看见领证吧？
“成啊，保证到，倒是你和嫂子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地下工作者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了就行，实在不行你不到份子也得到，酒店的位置我在微信上发给你啊。”
“行，人必须到，份子肯定没有，得了，我不跟你贫了，我拍戏了啊，你忙你的去吧。”
估算了一下，十四号，戏已经能拍到末尾了，进度快的话说不定就杀青了，实在不行就请天假，宋归远这人对自己挺够意思的，陆泽也想当面祝福一下他。
挂了电话，陆泽又给饰演豆饼的曾凡东打了个电话，这人跟宋归远关系很好，但是跟自己关系一般，这次打电话就问问份子钱都随多少。
问完，韩晨已经在喊陆泽拍戏了，泡面刚泡好，陆泽赶紧扒拉两大口，继续工作。
第八十六章 宋归远的婚礼（今日完）
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陆泽轻轻打了个嗝，胃里还存留了酒气，随着嗝的一声，在空气中散发开来。
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法医秦明》昨日已经杀青了，时间正正好好卡在了13号这一天。
昨天的杀青宴上大家都没少喝，《帝都青年》的杀青宴上陆泽没多喝是因为大家的感情还没有到共同举杯，一醉到天明那么深厚。
而这次，连主演带导演都是一个公司的自己人，往后还得长见面，长来往呢，所以喝到尽兴是在所难免的。
陆泽喝了多少他自己都没数，只是因为怕喝多了第二天起不来，所以只喝的啤酒，但着实喝了不少，粗略的算一下，十几瓶应该是喝进去了。
而今天一大早，他就得坐着六点出头的飞机飞往帝都，参加宋归远的婚礼，估计另一场酒桌血战还在等着他，属实是挺遭罪的一件事。
下了飞机，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王梓萱和刘斌这次没跟他来，现在应该已经登上了飞往魔都的飞机。
“师父，盛豪酒店，谢谢。”
九点刚出头，陆泽到了酒店门口，红色的拱门上面写着宋归远两口子的名字，场面还是挺大的，红毯铺的老长，停在旁边的是一辆加长小金人，也不知道是租的还是借的。
酒店的二楼就是宴会场，坐了电梯上去，同一趟乘坐电梯的都在二楼下，都是来参加宋归远婚礼的人。
宴会厅的大门是开着的，陆泽往里撇了一眼，人是真的多，这么大的酒席陆泽还是第一次遇见，横一排、竖一排的查了一下，再用乘法算一下，二百多桌肯定是稳的。
走到门口随份子的桌子，头一次随份子还得排队，前面已经等了十来号人，等到自己的时候，陆泽从里怀掏出了一个大红包，里面装了八千八百八十八，跟曾凡东他们是一个数。
“哎？陆儿？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泽还没进展厅里，郑奕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挂着笑容跟陆泽打了个招呼。
“我这刚到，嚯~伴郎啊？穿上西装是比弄的灰头土脸的帅，今早几点起来的？”
“别提了，就特么没睡过！我们几个都在帝都的当伴郎，结婚前两天就被拽过来了，第一天睡了四个小时弄婚房和现场，第二天晚上告别单身大趴体嘛，作了一宿，到现在没合眼呢，困够呛了我。”
伴郎这件事宋归远跟郑奕他们几个伴郎讲过，除了在帝都的，没活儿的，其他人一个都不用，不能这么折腾人。
郑奕知道宋归远和陆泽的关系很好，怕陆泽的心里有疙瘩，就顺带在话里，跟陆泽解释了一下，别让陆泽多想。
“我也是，正好赶上昨天杀青，也喝到大半宿，今天一早上了飞机我就迷瞪了，差点吐飞机上。”
陆泽话里也是解释了一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明了他昨天有事，要让他来他也过不来。
“行，进屋进屋，这菜都是我们几个点的，知道一桌多少钱吗？四个儿半！一条鱼八千，可给我馋坏了，待会我得把那鱼吃了，吃不完打包带走。”
郑奕拍了拍陆泽的肩膀，大家的意思都理清了之后，两人哥俩好的进了宴会厅，新郎朋友的桌占了一多半，可想宋归远的朋友有多少。
“瞧瞧谁来啦！！”
“来了陆儿？快坐快坐，一会陪哥喝点啊，今天不醉不归啊！别着急这顿！今晚还有一顿呢，你可得给我陪好啊！”
《我团》中的饰演虞啸卿的天字第一号大酒蒙子赵新祥可高兴坏了，整个剧组的酒量，他第一，第二是宋归远，第三就是陆泽。
今天宋归远就要埋进爱情的坟墓了，赵新祥是不能抓老宋当壮丁了，见到陆泽后，跟见到亲人了似的，眼睛里放着贼光。
“行行行，今天必须陪好你，行了吧？下顿再说下顿的，这座不是郑哥的吗？我去看看我的座在哪。”
“那就这么定了，你可别跑啊！”
陆泽起身给郑奕让了座位，四处扫了两眼，在郑奕这桌不远处，见到了自己的名字。
知道座位了，陆泽也没着急去坐，先去了趟洗手间撒个尿，然后在宴会厅里四处闲逛，期间也见到了几个熟人，但多数都是自己不认识的。
溜达到舞台边上，陆泽看着几个小孩在钢琴边上玩，手指噼里啪啦的按着钢琴键，也没有大人来管管。
“来，孩子们，叔叔告诉你们啊，这个不能碰的，待会还要用到的，要是弄坏了的话，你们的爸爸妈妈就会打你们的屁股，去换个地方玩，去吧。”
这帮小孩就是淘气了点，但并不算熊孩子，被陆泽提醒了一下就赶紧溜了，还有几个孩子特别的懂礼貌，跟陆泽说了声谢谢。
陆泽还是喜欢钢琴的，阻止这帮孩子的原因，一是真怕搞坏了，新郎新娘入场时就完了，第二是他在模拟空间中也当过几年的艺术家。
手指轻轻滑过琴键，虽然已经不会弹了，但对于这个在系统空间中自己演奏的乐器还是充满好感的，不过让陆泽重新学？还是算了吧。
“喜欢弹琴吗？”
耳边有人跟自己说话，陆泽扭过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平静的看着自己，留着一头大长头发，长相并不是很帅，但有种儒雅的范儿，带着圆框的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
在陆泽的印象中，男人留长发的，不是玩摇滚的就是搞艺术的，而这男人的气质，很明显就是一个搞艺术的。
“不会，但喜欢，您是钢琴师吗？”
“不是专业的，只是客串，会两手，帮忙弹个曲子而已。”
“但一直没放下，弹了很久了吧？”
陆泽看他指甲剪的很秃，指尖很圆，明显是长时间弹钢琴造成的，虽然陆泽不会弹，但见识还是有的，当个嘴强王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两人能聊到一块去。
“弹了将近二十年了，倒也没断过，庄羽，认识你很高兴。”
“同样很高兴认识你，陆泽。”
“陆先生是演员吧？我看过你演的戏，《我的团长我的团》，您演的很棒。”
“过奖了。”
“我的职业是一名摄影师，不过也想做名导演，现在正往这个方向努力着，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男人掏出一张名片，陆泽双手接过：“有机会合作的话，不胜荣幸，新郎新娘应该出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陆泽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一会《婚礼进行曲》被庄羽弹奏起来，陆泽望过去时，他正陶醉在音乐中，同时还有小提琴和大提琴合奏，比音响放的要带感多了。
宋归远的老婆是一个大学的音乐老师，长相也是十分漂亮，走进宴会厅时，所有人都起身给两位新人鼓掌。
婚礼正式开始，司仪并没有开什么低俗的玩笑，只是一直说着温暖人心的话语，双方的父母讲话时，看得出来都有些紧张，但真挚的祝福在场所有人都感受的到。
新娘的父亲情绪有些激动，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台上一度落泪，对女儿要嫁为人妻很高兴，但又说了一些希望宋归远照顾好自己女儿的话，让宋归远的头低的很低，从此，他将背负起了作为丈夫的责任，感人的场面让很多在场的女来宾眼圈都红的厉害。
交换玩对戒后，婚礼结束，酒席上来，服务生们端着菜品上菜，气氛也变的热闹了起来，赵新祥率先杀了过来，跟陆泽猛喝一杯。
“陆先生，干一杯。”
转头，庄羽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陆泽点点头，碰了杯，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
第八十七章 即将开播
回到魔都后，陆泽整整养了三天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宋归远的婚礼上大家都没有多喝，但是下午的朋友饭局真是喝的天昏地暗的。
陆泽第二天坐飞机的时候，后脚跟都不着地，走路轻飘飘的，像是死了一样，脸色苍白的吓人，回家就开睡，一觉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三天后恢复到正常的身体状态之后，陆泽还得去公司提供自己的身份证件，因为网剧虽然不用送审，只需要视频网站的工作人员审查，审查过了就可以播出。
但限制也有不少，比如各种证件都要齐全，以及演员的身份证明都要做登记，其实开拍之前剧组就已经办了一些证件了，这次是要把播出的证件补全。
韩晨回到公司后也没休息，带了两名剪辑师猫在工作室里就不出来了，争取今早把片子给剪完。
剧中也有一些特效，但都很简单，比如飞的苍蝇之类的，找了一个国内的特效工作室，委托给他们做，也花不了多少钱。
陆泽跟韩晨聊了一下具体上映的时间，韩晨初步估计一下，十月初就可以搞定，十月一七天小长假时，就能正式登陆豌豆开播。
这边韩晨在忙，而程渊这边早就完成了配音和剪辑的工作，说到到配音问题，韩天和张雨诗的台词都是后期配音的，其他人都是原声，不需要找配音。
现在《帝都青年》的审查工作已经结束了，并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编号也已经下来了，现在已经打完了片头。
在八月二十七号正式在芒果台播出，比预计的播出时间要早了将近一周，不过也正好接档了上一部已经播完的电视剧。
现在网络上对于《帝都青年》宣传已经展开了，韩天和张雨诗也是出现在了各种综艺节目中，对这部戏展开了宣传。
而陆泽呢？在家里吃瓜子准备开播就好了，现在陆泽属于放假期间，没有什么能接的戏，老老实实的在家做了宅男。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最终停留在八月二十七号这一天。
......
“妈！我回来了！晚上吃点什么？”
潘晓婷回到家，脱了鞋子，把钥匙随手扔在了鞋柜上，听到了母亲的回答后，哦了一句，走进卧室，关门反锁，躺在床上拿出手机。
她是一名普通的初中女生，和万千的初中女生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或许有一点......？毕竟她是一名比较狂热的追星族，喜欢的爱豆是韩天。
她没有自己幻想出来的完美脸蛋，也没有傲人的身材，不算五短已经不错了，家庭条件更谈不上什么优越，打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生活在这栋连保安都没有的老式小区中。
屋里的老式家具带着年代的沧桑感，这让她十分不喜欢自己的房间，作为十四五岁的美少女，她不是应该住在全部都是粉红色、布满洋娃娃的可爱闺房中吗？
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梦中那个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自己，也只能每天早上去母亲那里领取二十块的零花钱凄惨度日。
当然，会员红钻什么都办了年费的她，在网络上也勉强能算上个贵族。
“老婆你听我说嘛，我错了好不好？”
扣扣中那个昵称后带着火的好友发来了一句道歉的话，这人就是她网络中的老公了，毕竟现实里找不到，还不允许自己在网络里当一把小公主了？
两人从来没见过面，也没视过频，一直靠着网络上的帅哥美女图片来代入自己，最多就是晚上一块连个麦睡觉之类，当然，kkp这种话也是晚上寂寞难耐时常聊的话题。
据说这个“老公”是一个大学生，听声音还是挺像的，但她心里明白，“老公”和自己的年龄差距并不大，或许还没自己大呢，或许只是一个刚长了喉结，完成变声期的男孩。
毕竟女孩比同年的男孩要早熟一些，偶尔从这个老公中二的话语中，她能感受到他的幼稚。
至于大学生之类的？只不过是谎言，她也懂得男孩，尤其是小男孩，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年龄说的大一些，希望给女孩一些安全感。
她不去戳穿，因为自己也在这场恋爱中说了很多的谎言，而且她也想给男孩留点颜面，戳穿了，两人的面子上都过不去，这样说来......其实她还挺贤惠的。
这是她的第x个男友，她早就从多场网恋中失去的感情，还记得第一次网恋时激动的手都在抖，时不时的还照着对方的头像亲一下。
而现在？莫得感情之后，或许她只是把男孩当成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垃圾桶，需要吐槽时打开，把垃圾桶装满后，扔进心里的垃圾场，掩埋，然后再换一个新的垃圾桶。
毫不犹豫的拉黑了对方，她已经对这个破旧的垃圾桶腻歪了，准备今晚就换个新的。
打开音乐软件，播放了韩天的歌，她看着墙上贴着的韩天海报，毫不掩饰自己对爱豆的痴迷，她觉得，或许这辈子只会对韩天忠贞不二了。
作为处对象吧的十三级大佬，水贴和找对象已经成了她的日常，只不过随着等级的提升，很多男孩反而不敢跟她谈朋友了。
“小哥哥交心吗？处对象......”
挂上几张网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切换到微博，韩天今天发了一个新的微博，但已经发布了四个小时了。
“都怪班主任那个辣鸡大妈，不然说不定我都能上一回前排了。”
学校里禁止玩手机，她之前被没收了一个，班主任太强势，不打不骂但没收手机就是不给你，非要让父母过来取。
所以她对班主任是万般憎恨的，恶毒一点的说，班主任已经在她的幻想中被诅咒过很多次了。
恼火的给微博点了个赞，然后评论加转发，铁粉当的十分称职，至于内容，就是今晚《帝都青年》首播，希望大家支持。
这还用说吗！肯定看啊！不看对得起自己家爱豆吗！不看是狗好吗？
“晓婷吃饭了！”
母亲叫了她一声，无奈的拽下耳机，从房间中出来，小仙女脱离了网络，就像巴啦啦小魔仙离开了魔杖，再次变的平平无奇。
今晚的饭菜还不错，两荤一素，只是她不怎么喜欢吃，吃了两口后就回了房间，只是在客厅的果盘里拿了两个苹果。
回到房间，贴吧已经有了不少的回复了，偶尔有熟人的调侃，她好笑的回复了一句。
时间转到七点半，她早已经提前了五分钟准备等待刷剧，网站也已经开始了预热，一、二集已经可以提前观看了。
点进去，并没有跳过片头，她开始沉醉在爱豆的颜值中里，只是看到爱豆和张雨诗亲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知道是拍戏，但还是觉得憋火。
至于其他演员根本就进入不到她的眼睛里，她只在乎韩天，也只看韩天。
趁着片头曲的功夫，她打开弹幕，顿时一大波弹幕涌了过来，大部分都是友军，她先跟友军汇合。
“为韩天而来。”
也有零星的恶语相向，她选择了一条最过分的，开始反怼，这样恶毒的语言在一个狂热粉丝的眼中就像刺，不挑出去浑身都难受。
随后，整片正式开始。
“.......”
第八十八章 无妄之灾
镜头一开始是在张雨诗的视角，因为毕竟是女主角，这也是言情剧的收看群体主要是女性，这样也方便增加代入感。
还是一个穷的底儿掉的傻白甜女孩，在工作中受了挫，而且还不知是倒霉的和老总单独困在了一个电梯里，其中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肯定是有人会吐槽，但电视剧嘛，太较真看着多累。
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女孩们大多也不知道一个底层员工跟老总发生交际的难度有多大，而且还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这样的老总，估计除了年会，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回，但这根本不重要。
随后陆泽出场，在剧中是张雨诗的同事，在没有黑化之前，还是本剧的一个搞笑看点，并不是冒着傻气的愣子，而是嘴损的吐口唾沫都冒黑水。
这样的人如果在现实中，肯定是没有什么朋友的，但就是这个缺心眼的女主角常年被损却还是屁颠屁颠跟郭晓飞交了朋友。
单单几句台词，就逗笑了观看这部剧的大部分观众，包括潘晓婷在内，虽然她get不到陆泽的颜值，只能说这男人挺耐看的，并不丑，但也对郭晓飞这个角色产生了好感。
毕竟损话不是在损自己，绝大多数人也不会想到这会让人多尴尬，只会从心里想笑，而且程渊圆滑也体现在了剧中，让郭晓飞的贱嘴没有讨人厌，前期的角色塑造是很成功的。
“晓飞啊，许总真是太帅了，你说，我要是找这么个男朋友该多好啊？”
“这是二氧化碳中毒出现的症状，你现在已经出现幻觉了，我承认许总是年少多金还长的帅，可您也得承认您配不上人家不是？，怎么？您照镜子的时候，俩眼珠子自带美颜相机？”
只要是陆泽一张嘴，弹幕中肯定会有“哈哈哈”和“233”，当然，零星的弹幕也会有：“这人嘴真贱”，“真够烦人的”，这些字眼，只不过不太醒目。
陆泽现在也在看《帝都青年》，也看到了一条鄙视郭晓飞的弹幕，这没让陆泽大发肝火，甚至一丝恼怒都没有。
一个角色永远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就算再出彩，也会有人故意跟别人唱反调，如果这就让陆泽发火，那么陆泽真要是拍了一部烂剧，估计会被人气的暴毙。
短短两集的时间，六个主要演员就悉数登场了，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这也是程渊的风格。
其他导演拍的言情剧，总是又臭又长，今天他爱她，明天她爱他，总是剪不断理还乱，各种恶俗的操作让人头皮发麻。
而程渊挑本子和掌镜的能力就明显超出了一大截，干净利落，该爱就爱，该恨就恨，塑造了很多爱憎分明的人物。
但这也导致了大众对于程渊的评价有些两极分化，但不管怎么说，他仍是国内最好的言情剧导演，只要挂上了程渊出品，就会有大批的观众选择观看。
韩天和张雨诗两人的表演除了自家粉丝舔一通之外，其实路人看着很尬，从第二集刚开始就开始有弹幕刷两人的演技尴尬的不能看了。
而就在这时，除了郭晓飞这个能把人都笑的角色之外，第二个惊艳了观众的人出现了，那就是唐雨菲。
在剧中作为一个富家大小姐，她本应该是含蓄而温柔，可出乎大家预料的是，这个富家女居然是个直爽的而精明的女人。
唐雨菲表现出了和大部分剧情中的女角色完全不同的形象，性格开朗、落落大方不说，而且情商非常高，在场面遇到尴尬的时候也可以说出一句俏皮话轻易的化解局面。
而且身上虽然带的珠光宝气，可是人却一点傲气都没有，可以跟女主角成为朋友，十分理解一个底层职员的辛苦，为她解决了一场纷争。
这样的女人在现实中怎么样就不用多说了，在电视剧中也足够被万人喜爱了，就算是为了韩天才看这部剧的潘晓婷都对这个角色完全厌恶不起来。
虽然唐雨菲的身份是狗血的许总未婚妻。
可渐渐的......风向不对了。
“我看见张雨诗和韩天演的角色就尴尬，现在好喜欢郭晓飞和唐雨菲啊！等等，两个飞？我貌似想到了什么邪恶的想法。”
“赞同，看到韩天和张雨诗的脸就尴尬啊，你看他们笑的多开心啊，总感觉四个配角比两个主角演的好多了。”
“+10086”
一句两句在数量众多的弹幕中还不显眼，可是现在基本满屏全都是说韩天和张雨诗演技尴尬的。
可这样粉丝们就很生气了，你说我家韩天（张雨诗）的演技不好，那你来演一个？不行就别哔哔，更让人生气的是，拿主角和配角的演技对比？他们配？
可事实更打人脸，只要长了双眼睛，韩天、张雨诗跟陆泽、蒋文姝，这两方谁演技更好就是明摆着的事情。
理智的粉丝其实也知道技不如人，偃旗息鼓不再多言语，关了弹幕，眼不见为净算了，确实自己爱豆还是需要努力的。
但仍有很多不理智的粉丝发了彪，知道男女二号的演技自家爱豆确实比不过，所以他们换了一个方面，去攻击陆泽和蒋文姝。
那就是相貌！
“长的这么丑怎么跟我家天天比？这男的面相看上去就土，感觉好油腻，我都要吐了，演的这叫什么东西？”
“女的也是，看着就像整容脸，还演的好？请问你们眼睛瞎了吗？”
这种严重不符合实际的言论顿时引爆了弹幕，谁还看剧啊？先撕个逼先！两伙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对喷了半天。
一方说陆泽他们的演技比韩天、张雨诗好太多，另外一方则就拿着陆泽和蒋文姝的相貌说事，两方一直争执不下。
甚至有气急败坏的粉丝查了片尾的演员表，找到了陆泽和蒋文姝的微博开始人身攻击，这个素质让很多路人都觉得很过分，这帮粉丝把这个偶像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仅仅两个小时的时间，《帝都青年》的撕逼就上了热搜。
但陆泽，不，不光是陆泽，所有关注这部戏的圈里人都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两帮人，应该都是一伙的，水军过来带节奏了。
针对的方向很明显，这帮人不是来针对陆泽和蒋文姝来了，针对的是韩天和张雨诗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其他人，只不过这场风波的牺牲品，受了无妄之灾罢了。
“喂？陆泽？你先不要在微博或者其他的公众场合发表言论，这件事情我会去解决，你先去休息就好，你别太生气，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就在刚刚，乾世嘉的网络宣传部部长王凯给陆泽打了电话，这件事情发生了陆泽也是倒霉，谁让他跟韩天或者是张雨诗合作拍了一部戏呢？这是就算换成张泽、赵泽，也一定会发生，只要他演的比主演好。
“我知道了，放心吧王部长，我配合你们的工作。”
“那好，理解万岁，先挂了，我这边有点忙。”
挂了电话，陆泽把手机关了，喝了口水后走进浴室，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引起一波网络热点。
这场风波来的太突然，导致陆泽还没准备好迎接狂风骤雨，一盆冷水就浇头上了，但是他也明白，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至此，他得罪了韩天，蒋文姝得罪了张雨诗，虽然这场风波是因他们而起，但无奈两人的黑粉太多了。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话题，同一部戏中主角被配角演技吊打，黑粉肯定把这件事记一辈子，还会经常念起。
这样一来，韩天就算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也对自己的演技有数，可他会喜欢听自己的演技不如别人？还是个新人？
别说陆泽和韩天的关系一般，只是点头之交，就算是关系好，来这么一下也肯定分道扬镳，想都不用想。
洗个澡冷静一下，陆泽穿上裤衩倒在床上，毛巾使劲擦了擦头发，叹了口气。
“无妄之灾啊......”
第八十九章 成功总会伴随痛苦
网上这场乱子持续了三天，期间陆泽一直没有发声，心平气和的看待着一切，自己只不过是舆论的枪，打的是韩天或者张雨诗，虽然会让两人记仇，但并不能伤到陆泽的筋骨。
而且陆泽也隐晦的跟公司还有沈靖寒提出过意见，希望以后不会跟这两个人合作，陆泽不是说怂的要绕着两人走，只是拍戏时两人留给陆泽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以后要是还在一起拍戏，估计陆泽都能让两人气出脑血栓。
跟一个念数字，或者一直找替身的人演戏，会严重拉低自己的表演水平，不论你是多大的腕儿，多厉害的影帝，跟这样的人合作也很难带入感情。
总而言之，陆泽不跟俩人玩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谁也不是没有个公司罩着，真要仗着自己流量高来欺负陆泽这个新人，胡志广就得搂他。
第三天，胡志广找陆泽谈过话，这是两人的第三次见面，安慰了一番陆泽，因为他怕陆泽这个年轻人被骂的够呛心里会憋屈。
看到陆泽这么平静，胡志广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很欣慰。
只是陆泽感到奇怪的是，他每次去胡志广办公室的时候，这个老总都是背对着陆泽，宽大的老板椅遮住了他全部的身形。
之前陆泽还以为这是胡志广想给自己的压力，后来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他只是背对着自己玩些什么，第三回进办公室的时候，好像来听到了有些熟悉的音效：“来真德瑞......”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次风波，《帝都青年》被连带着火了一把，陆泽上午看了一眼微博，《帝都青年》的热搜是在第六位。
而收视率也是稳步的上升，昨天已经到1.21，在互联网时代，这个收视率已经很可观了，视频网站的点击量三天也已经超过了八千万，按照这个增长速度的话，等到大结局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收回成本了，虽然达不到爆款的级别，但也算近几年电视剧中也能排上中上了。
就是评分不是很高，视频网站的评分只有7.8，豆瓣上的评分更低，只有6.9，以后肯定还会接着往下掉，口碑并不算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陆泽翻看了一下话题，昨天是郭晓飞和唐雨菲第一次见面，今天就有什么“双飞党”存在了，希望唐雨菲可以跟郭晓飞在一起，而且数量不少。
因为唐雨菲是唯一一个能化解郭晓飞损嘴的人，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尴尬，一个郭晓飞被唐雨菲惊艳的镜头更是被截了不少表情包。
现在陆泽的微博粉丝开始暴涨了，涨幅直线性上升，到今天下午两点，陆泽的粉丝从四千多僵尸粉一下变成了八万多粉丝，当然，其中黑粉占了很大一部分......
不过，陆泽认证后发的唯一一个微博，就是一张自拍加个笑脸的微博，已经有了七千多个回复，还有一万多的点赞。
“请您别丑人多作怪了行吗？我觉得你欠韩天一个对......”
刚收到的回复有点尴尬，陆泽直接屏蔽了消息提醒，今早居然忘了关了，这确实是一个失误。
但很快，《帝都青年》的官博发出的消息引起了陆泽的注意，让他顾不上看其他的评论，快速点击进入后，开始仔细的阅读。
“《帝都青年》申报湖金雕电视艺术节，参与对国内最佳影视奖项的角逐，今年视帝、视后究竟花落谁家？”
这个消息让陆泽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激动吗？当然，作为剧中的男二号，自己实际上是有资格去竞争最佳男配角和最受欢迎男配角两个奖项的。
作为国内最盛大，也是最知名的电视剧奖项，如果陆泽真的能在金雕奖上突出重围，那么对于陆泽来说，是最好的宣传和认可。
但越往下看，陆泽的心就越凉，《帝都青年》是什么等级的陆泽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今年的电视剧没有什么出彩的，凭借郭晓飞这个角色，陆泽倒是可以幻想一下。
可今年，和《帝都青年》同期竞争的对手都是狠角色！只是看到一个剧名，陆泽就已经对奖项不抱期望了。
《我的团长我的团》申报今年金雕电视艺术节......
陆泽觉得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比较实在，虽然在收视率和名气上《帝都青年》要比《我团》高出太多，但一个言情剧能和一个正剧坦克争锋吗？这不是针尖对麦芒，而是鸡蛋砸石头，撞上就是一个稀碎的下场。
而且就从演员对比上来看，郑奕对上韩天？只要评委们没瞎，能够做到公平公正，最佳男主角就不用想了。
也就是最受欢迎男主角可以比一比人气，这个韩天还是有很大机会的，郑奕这个三十来岁的老爷们肯定是比不上。
但轮到自己和饰演龙文章的陈智均比？陆泽丝毫不抱有幻想，要知道陆泽现在排在明星热度榜的第一千五百多位，这还是借了《帝都青年》的光。
而陈智均呢？八百多位，《我团》更是口碑爆炸，在豆瓣的抗战剧分类上，坐稳了第一溪，现在评分是9.5。
陆泽只能无奈笑笑，收起了手机，奖项是百分之百争不过了，陆泽也就打消了对奖项的美好幻想。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新戏和考虑一下系统升级的问题吧。
是的，系统中的模拟课程现在已经快到了收尾阶段了，剩下的课程陆泽数了一下，还有八十多个。
这些课程有的是在最下方的位置，因为排列顺序的原因还没有学到。
而有的.....太危险，危险到陆泽根本就碰都不想碰，一点都不想。
比如《连环杀人犯的性格特征模拟课程》、《恋尸癖的心理和精神模拟课程》、《瘾君子的身体反应及心态模拟课程》等等。
虽然陆泽知道每一节课程对自己的影响都是微乎其微的，除了经历上极大程度的充实了自己之外，每节课程的人物性格只有在刚结束睡醒时会让自己有些不太清醒，等适应了，反应过来之后，甚至连原本的性格都不会影响。
可他还是不敢，因为这种角色的心理太极端，哪怕只是沾上了一点，让性格稍微得到一点转变，都可能是一个巨大隐患。
但他又迫切的想把系统升级，希望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一个人的眼界是随着圈子而变化的，他在群演圈子里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是挺好的。
但进入了演员这个圈子时，他发现了，基础真的只是基础，他的表演基础很扎实，但已经触摸到了一个瓶颈。
由于体验派表演方式和系统提供的环境，他可以和宋归远他们争相比较，演技上可以跟陈智均较量一下，可是跟杨文锦这个演了四十年戏的人比呢？
杨文锦这个影帝名气不算太大，在国内都没有什么影响力，而国内那些在国际电影节上称帝的演员们实力还是要在杨文锦之上的，更别提那些国家一级演员了。
这些以演戏糊口，拍了一辈子戏的老先生们，陆泽在看他们的作品时可以清晰的发觉自己和他们的差距。
作为一个喜欢拍戏的人，喜欢提升自己的人，陆泽怎么可能不想着去追赶他们呢？
更何况还有一个系统横在这里，即便陆泽不想追，它也可以打到陆泽去追，就像那些危险的课程，陆泽也明白，即便自己不想学，系统也会逼着他学。
所以他的成长和实力注定不会低，只是可以预见，他的付出和痛苦也不会少。
第九十章 Hello （今日完）
“行了刘哥，就在小区门口停一下就行了，我走回去，今天你也累了吧？赶紧回家休息去吧。”
陆泽拉开车门下了车，松了松领带，趴在车窗上对刘斌嘱咐了一句，等到他开车走后，陆泽收回目光，朝着家里走去。
这两天拍了一组照片，还是挺累的，半天换一个景，满魔都乱跑，衣服也是换了不少套，今晚总算是给拍完了。
进了房间，先在门口冰箱旁边的体重秤上量了一下，还可以，现在一百四十七斤，没有什么变化。
冰箱里冻了冰镇的啤酒，起开一瓶，他没有开灯，借着外面霓虹的灯光坐在沙发上，他沉默着，小口小口的把酒咽下去。
《帝都青年》昨晚已经播出了大结局，男女主角在了一起，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唐雨菲和郭晓飞分手，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而郭晓飞，一切的计划都失败了之后，他离开了帝都，从此再也没回来过，也再也没跟他的一帮朋友联系。
其实到了剧情中期，郭晓飞黑化的时候，一帮少女就开始讨厌起这个角色了，虚伪，贪婪，唐雨菲这么好的女孩都不去珍惜之类的话都扣在了郭晓飞的身上。
而他的饰演者，陆泽也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虽说有句话叫一个人能把角色演的所有人都痛恨，那么这个演员一定是个好演员，但这丝毫不能影响这帮女孩对郭晓飞甚至是陆泽的厌恶。
之前微博他也看了两眼，很大一批女孩已经脱粉离开了，她们记住了这个角色，但是爱不起来，自然离开。
相反剩下的粉丝都是一帮成年人，他们理解郭晓飞，对郭晓飞只有同情没有厌恶，因为他们从郭晓飞的身上多多少少看到了自己，被各种压力改变的自己。
现在具体有多少粉丝，陆泽也不知道，他现在也不再去看微博，从始至终，他就只发过那么一个笑脸。
电视剧播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他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新戏，只是偶尔走个行程，关注的人不多，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钱可挣。
其实很多剧组都给陆泽发来了试镜邀请，甚至不用试镜，陆泽同意的话就直接去剧组报道，但全部都是一些狗血的言情剧。
但陆泽拍了一次后确实腻歪了，而且他们的剧本还没有《帝都青年》好呢，所以......还是别给观众们喂屎了吧。
这也符合了公司对于陆泽的定位，因为陆泽的演技如果真的只拍言情剧，那真的白瞎了，他该走精品路线，去演一些好戏，这样才能给陆泽塑造成年轻演员的领军人物。
到时候有了陆泽这个标杆，对公司的利益也有很大的帮助，毕竟小鲜肉是不断贬值的，而好演员才是不断升值的。
一瓶啤酒下肚，陆泽打了个酒嗝，把瓶子放回纸箱里，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去浴室洗漱之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选了一个情节还算普通的课程，刚准备进入学习，突然手机响了，把陆泽从系统空间中震了出去。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手机的亮光有点刺眼，陆泽眯着眼睛一看，有些纳闷，也不知道庄羽给他打电话干什么，毕竟从宋归远的婚礼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你好庄先生。”
“你好陆泽，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陆泽拿起手机瞧了一眼时间，才睡着五分钟，对庄羽否认：“没有，这才九点多，离休息还早着呢。”
“那就好，是这样的，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想做一回导演，所以自己写了个剧本，这次打电话来，是想问一下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见面谈谈。”
陆泽知道了他的来意，他想找自己拍个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找到自己的头上来，但是也没拒绝，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也是喝过酒的熟人，不好拒绝。
“庄先生你在魔都吗？”
“是的，刚下魔都的飞机。”
“那好，我明天一天都有空，你约个地点，我过去就好。”
跟庄羽说完挂了电话，陆泽把充电器插上，翻了个身，进入了睡眠，继续着他的系统课程。
......
“左转，向东走五十米，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
陆泽抬起头，这是一家普通的咖啡厅，开在安静却有些老旧的街道中，不是连锁的那种，外面收拾的很漂亮，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
向里面张望了一眼，他看到了庄羽在里面和一个应该是店员的中年大叔聊着天，看起来聊得很投机，两人的脸上布满了笑容。
推门走了进去，庄羽见到陆泽后对他挥了挥手，陆泽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老曲，这位是演员陆泽。”
两人握了下手，老曲问陆泽要喝点什么，陆泽随便点了一杯后，老曲离开，把空间让给了陆泽和庄羽。
“作为演员，时间应该很忙吧？那我长话短说了，我想拍一部电影。”
屋里有点热，陆泽刚把衣服脱了挂在椅背上，听到庄羽的话后立刻转过身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电影和电视剧有着巨大的不同，在每一个国家都是如此，不仅仅是时间的长短，也不仅仅是电影比电视剧更加凝练和干脆利落，它还代表着一种被默认的事物。
地位。
这也形成了一个鄙视链，拍电影的看不起拍电视剧的，拍电视剧的看不起拍网剧的，拍网剧的看不起微电影的，这不是笑话，是真实存在的。
陆泽想过有一天会拍电影，这是板上钉钉的，之前公司也为他找过一个电影的剧组，只是形象上不合适，只能无奈放弃。
“那为什么找我？”
这点让陆泽很不解，因为两人只见过一面，而且自己还不算有名气，如果是个有名气的演员，被导演找上门来谈剧本很正常，但放在自己身上，总感觉有些突兀。
“还是因为经费有限吧，投资是我卖了房子凑出来的，并没有多少，所以大牌演员我找不起，我之前又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虽然也认识一些演员，并没有什么太多交集，最重要的一点，我妹夫，也就是宋归远向我推荐的你，他说你合适，而且你需要这部戏。”
“你肯定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我需要这部戏，所以片酬不会太多，对吧？”
老曲把咖啡端过来，陆泽喝了一口，开了个玩笑，其实心里是有些感动的，宋归远看起来很不正经，但确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而且了解自己。
陆泽现在想通了，为什么庄羽会主动跟自己碰杯，为什么两人坐在同一个桌上，其实都是宋归远安排的。
庄羽笑了，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a4纸，已经装订好了，放在桌子上，推给陆泽。
“自己写的剧本，你看看吧。”
陆泽接过，开始翻看，剧本不算太厚，但需要一字一字的慢慢阅读，半个小时后，陆泽起身。
“你这剧本有点废烟，我出去抽根烟，一起？”
“不了，不会吸。”
陆泽没在意，出门点上一根烟开始沉默，等到抽完后回来继续读，来回整整四次后，剧本看完了。
“你为什么会写出这么一个故事？”
“因为，我想拍出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东西吧，而且他是生活化的，并不是单单一个个体的，我希望这一面被人关注。”
庄羽是个很儒雅的人，脸上总是有着温和的笑容，但现在他的表情很沉重，脸上没有了哪怕一丝一毫的笑容。
陆泽是看透他了，庄羽是个文青，这很容易看出来，毕竟能卖房子卖地就为拍一部自己想拍的电影，不是文青、缺心眼、或者对自己有极强的信心，谁能干出这事儿？
但他确确实实是个有魂儿的人，他想呐喊出来的东西和陆泽产生了共鸣。
所以陆泽无法拒绝。
“总投资是多少？”
“七百五十万，我能给你的，只有一百五十万。”
“我接受，明天可以来乾世嘉找我签合同吗？”
“可以。”
“那剧本我带走了？”
“请便。”
把剧本小心翼翼的装进包里，这是宝贝，对庄羽来说是，对陆泽来说也是。
对笑意温和的庄羽点点头，他离开了咖啡厅，心中依旧存留着一股沉重。
这次，他要演一个，叫做树的人。
第九十一章 预热
“唉......我知道了，我会去和庄先生进行交涉，工作交给我吧。”
陆泽下午回到公司之后，就给沈靖寒打了个电话，让沈靖寒过来商讨一下新剧本的问题。
沈靖寒并没有对陆泽和庄羽的私下面见而表示不满，毕竟陆泽也说了这是一个熟人介绍的剧本，确实是不好推脱。
随后两人把问题放在了剧本上，沈靖寒开始观看剧本，她得承认，这个编剧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文字功底深厚。
陆泽这阵子正需要一部好戏来拍，这部戏无异于是雪中送炭，更何况这还是一部电影，换做她是陆泽，也很难拒绝一个好剧本的诱惑。
“可是主角的形象跟你本身有着很大的不相符，这点很难解决吧？”
“拍戏前的准备工作我已经有了计划，我需要一定的时间做形象上的转变，但并不算是一个难题，这点我有信心。”
沈靖寒了解陆泽，他一个连话都从来不说满的人，这次这么自信，那么自己就不必过多操心了，做好自己的工作，和庄羽谈合同才是正事。
“那好，我先去跟庄先生联系，公司这边我也去沟通一下，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交给我，还有，烟少抽，最好戒了，对身体不好。”
陆泽点了点头，见沈靖寒起身准备离开，他也从座位上起来想送一下，却见沈靖寒训了他一句后，拿起桌子上的烟放进自己的包里推门离开，好笑的摇了摇头。
送完沈靖寒回来，陆泽才考虑自身形象的问题，这个问题并不难，一个人像往帅了打扮很难，因为外在条件就这样，你长的丑，再打扮该丑还是丑，除非动刀子去整容。
但往丑了打扮是简单的，只是各种细节要把控好，这次的本子是演一个农村的疯子，陆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改造”自己了。
似乎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精神不太好的人，陆泽的村子也有，只不过在陆泽十几岁的时候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
谁都不知道他大雪封山时上山干嘛，等到人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他已经腐烂到身体满是蛆虫。
陆泽准备就是按照那个疯子的样子去改变自己的外在形象，只是系统课程里，陆泽还没有学过有关于精神疾病患者的课程。
不是没有，只是陆泽感觉这个课程有点危险，目前还没有动，估计......这就是这两天，陆泽准备尝试一下。
“叮咚~”
陆泽拿起电话，韩晨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韩导你找我？”
办公室里依旧只有韩晨和高健两个人，李简妮接了一个新戏，已经开拍十几天了，张浩鹏也是同样如此，被公司托人塞进了一个剧组。
“过来看看，都办下来了，我找了个大师算了一下，今天黄道吉日，准备预热。”
陆泽走过去，坐在韩晨办公桌对面，桌上摆放着各种证件。
《广播电视节目经营许可证》、《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制作经营许可证》、《关于进一步加强网络剧、微电影等网络视听节目的管理通知》，等等各式各样的许可证和审批表都摆放在桌子上了。
陆泽随意翻了两下，低着头拿起韩晨的烟给自己点上：“韩导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东西了？封建迷信是不可取的。”
“我就封建迷信了我！”
韩晨这些天的压力有多大？看他日渐稀少的头发就能看出来，他需要有些心理支柱，哪怕是一些可信可不信的东西都行，用来骗骗自己的内心，给自己减压一下。
这种情况就跟信基督、信佛、信道教的人一样，都是希望这些神啊、佛啊，替自己分担一下心理压力，以及图一个美好未来。
“预热不是在网上宣传吗？还用我吗？”
“不用你，就是通知你一下。”
陆泽有些无语的看着韩晨，这种事微信说一下不就行了吗？他是看过两集成片的，质量还是可以的。
这里也要给那个赵编剧道个歉，虽然剧本改的并不是很严谨，而且问题、漏洞很多，但角色的设定还是符合现在市场潮流的。
也就是说，这个剧本的专业性上做的并不是很好，但符合潮流，只要宣传到位，盈利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有着爆款的可能性。
“那就没我的事儿了？那我走了，对了，几点预热？”
“晚上七点，豌豆视频，微博预热，到时候你给转发一下啊！”
“知道了。”
“陆泽！把烟给我掐了！谁让你在走廊里抽烟的！”
刚出门，行政部长孙文华一声怒叱吓了陆泽一跳，差点把烟头吃肚里，赶紧掐灭，对孙文华笑了一下，溜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留下路过的练习生们捂嘴偷笑。
......
作为乾世嘉的亲生大哥，豌豆虽然混的不好，可当初胡志广离开集团内部时它也是站在胡志广的，对于乾世嘉的新戏自然是全力以赴的支持。
虽然流量比不上第一档的视频网站，但是国内的篮球迷、足球迷、还有观看其他运动的观众基本都是看豌豆看实况转播，这帮人的粘性是极大的，甚至偶尔深夜的流量还会超过一档的视频网站。
比如巴萨踢皇马。
这次《法医秦明》的推广是史无前例的大，从今晚开始到月末，整整十七天的封面宣传。
而上次推广最大的一次是那场上亿美金的跨界拳击大战，由嘴炮康纳麦格雷戈对战漂亮男孩梅威瑟，推广时间为三天。
而微博这边的宣传就更是简单粗暴了，剪了一个宣传片，把一些比较下饭的片段简单的进行一些穿插，随后让各个微博大v进行转发。
之前的一千万只是拍摄资金，宣传资金其实并不少，预计明天正式开播的第一个小时，下一场一千万的红包雨，以及豌豆视频网的会员折扣卷，每十五分钟一次。
等到晚上七点，陆泽也拜托了一些关系还算近的演员，比如《我团》的演员们转发微博，大家也都给了面子。
于是《秦明》很自然的上了热搜，登上了微博的第五位，话题度开始飙升，确实也是宣传片拿出了不少干货，所以吃瓜观众们对这部戏的兴趣并不小。
“看样子很厉害，有点下饭......明天准备抢波红包【狗脸】。”
“我有点害怕，不太敢看，但是有红包诱惑我，抢一毛也是好的啊【狗脸】。”
“你们没注意男主演是那个在《帝都青年》里演郭晓飞的演员吗？演技应该不会让人尴尬吧。”
“只要不尴尬我就看！我已经饥渴的欲火难耐了！希望能看【狗脸】。”
“楼上奶牛啤酒。”
陆泽翻了翻超话，感受到了吃瓜群众的期待，把心放进了肚子里，这样看来，明天首播的热度不会低，至于能不能留住人办会员往下看，就得拼质量了。
手机扔在桌子上充电，陆泽把浴袍脱了换上睡衣，上床睡觉。
进入系统空间后，选择课程时有些犹豫，咬了咬牙，选中了一节课程。
“载入完成，准备进入“心理障碍疾病患者模仿”课程，请宿主准备。”
“第一类患者，精神分裂症（偏执型），3......2.......1.......课程开始。”
第九十二章 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爸！！”
从炕上坐起来，穿上鞋子在屋子里四处乱转，可他还是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其实陆泽知道，他爸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窗户上的玻璃已经裂了纹，外面钉上的塑料布早就烂的不成样子，风一吹，就被掀了起来，弄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室内的温度很低，轻轻喘口气，就是一口哈气。
回到房间，重新钻回被窝，这床被子脏的已经不成样子，原本粉色的床单是陆楠留下的，现在已经看不出来颜色。
借着被子里仅有的余温，他蜷缩成一团，脑袋也缩进了这个常人连喘口气都嫌脏的被子里，再次进入了睡眠。
没睡多大一会陆泽就醒了，家里的时钟早就坏了，一直都没修，他也不需要有什么东西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时间，因为他希望时间是静止的。
这回没了睡意，他搓了搓拧一下头油都够炒盘菜的头发，起身穿上父亲留下的军大衣，带上狗皮帽子出了门，房门也不锁，因为耗子进他家都得哭着出来。
“大魔怔来了，快跑！”
大街上，村子里的小孩都害怕陆泽，因为他确实精神不太正常，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曾见过他自言自语的模样，哪里像个正常人？
陆泽的母亲之前曾带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告诉母亲，他是因为亲眼目睹了父亲的离世而导致的偏执型精神分裂，是一种重性精神疾病，也导致了陆泽的幻听和幻视，经常可以见到浑身是血的父亲回家。
村子里留下来的人文化水平都没有高的，也不懂什么精神分裂，什么偏执型，说着都拗口，所以大家统称陆泽为......
傻子。
每月逢七会赶集，一批商贩都会在桥头卖货，陆泽想去买双袜子，他的袜子已经露了四个窟窿，左边俩、右边俩，总会感觉有点勒脚指头。
是的，他就靠一双袜子过活。
“来赶集了大泽？你兜里有钱吗？”
“有，咋没有呢，我要买袜子，大强你们让我过去，别碰我......”
村里不出去打工的小痞子逗了陆泽两句，这种人就是贱皮子，成天偷鸡摸狗，追疯子逗傻子，损事都让他们做尽了。
但今天还好，赶集让他们有了别的事干，不再闲的逗弄陆泽，只是踹了陆泽屁股一脚，就嬉笑着离开。
买了两双袜子，一共五块钱，把袜子揣进里怀放好后，陆泽突然看到了陆楠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这让他很紧张。
四处张望一眼，跑到一家卖散糖的摊子上，扔下一块钱，抓了几块糖就离开了，摊主认识陆泽，他看陆泽抓了一把最贵的糖也没阻止，赔就赔点吧。
“小楠......”
今天高中放假，正好赶上赶集，陆楠约上了两个同学来转转，看到陆泽后目光有点纠结，谁都知道她哥是个疯子，可她自己还是没有办法面对这个哥哥。
她怎么也想不通，原本那个三天两头揍她一顿，但也疼她到骨子里的哥哥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嗯，你缺点什么？我给你买吧。”
陆楠知道陆泽没有收入，整天在村里乱逛，时不时还发疯，现在自己兜里有点零花钱，他缺点什么，自己就给他买了吧。
“我啥也不要......给你糖，你跟你同学分了吧。”
“不用了，我不吃，你自己留着......”
“给！拿着！哥走了啊......”
陆泽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脸上带着笑容，抓过陆楠的胳膊把糖放在她的手心，转身跑开了。
他像疯子吗？他都怕自己这副样子让陆楠在同学面前丢脸，他这样能是疯子吗？
陆楠心里难受，她已经很久没去看这个哥哥了，自从父亲死后，李玉梅带着她改嫁，因为男方说什么也不能接受还得养一个疯子，所以陆泽主动提议自己就在家住，哪也不去。
小时候陆楠受不了突然冒出来的姐姐，而且对她不好，所以总是跑回陆泽家哭诉，可随着那个姐姐改嫁，她也习惯了新的家庭，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去给陆泽送口吃的。
她开始逃避有一个疯子哥哥的事实，她有些受不了别人对她的白眼，可突然看到陆泽，他依旧记得赶集的时候给自己买几块糖，她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
“你们吃糖吗？”
递给两个同学，她们摇头拒绝，陆楠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自己撕开一个吃了进去，味道没变，还是像之前那么甜。
......
回到家，从柴火堆抱起一捆柴火，把炕烧热，他可以看着火堆燃烧直到熄灭，这也成了生活中的必备环节，每到冬天就会如此。
家里还剩几亩地，母亲改嫁时带过去几亩，写的是陆楠的名字，而陆泽也剩了两亩地，平时他就是靠种地维持生活。
过冬的白菜加上粉条，简单的吃了一口，太阳已经往西边跑了，他拿起镐头再次离开家，他种了地瓜，今天应该去收了，不然都能让大强他们给偷走。
他没有手套，直接上手在地里挖，也不管大小，总之能吃了就都给装进筐里，免得别人坏他的地。
等全收完，天已经黑了，他收完地瓜后，分出来一袋子，拎起来朝着李玉梅现在的家走去，他想把地瓜给李玉梅和陆楠吃点。
“你手给老子拿开！你是不是把钱又给那个魔怔拿过去了！我他吗问你话呢！你个败家的娘们，拿着老子的钱！养那个死鬼的种儿是不是！”
“你别打我妈，我求你了，叔你别打我妈了，我求求你了！”
隔了很远，陆泽就听到了房子里传来的打骂声，还有陆楠的哭泣声，这让陆泽很慌，赶紧冲进了屋子里。
李玉梅摔在地上，陆楠同样如此，李玉梅的目光空洞，而陆楠则是满脸的泪痕。
“你别碰我妈！滚！不然老子弄死你！我是精神病，我杀人不犯法的！”
陆泽一股火气上来了，屋里放着一个小铁锹，被陆泽拿起来，对着眼前的男人大喊。
这男人明显喝多了，没有丝毫的畏惧，指着自己的脸，拽住铁锹，语调也高了不少。
“来！你冲这儿打！来啊！老子怕你？小兔崽子！你来打我一个试试！你花老子的钱你还牛逼上了？打啊！”
“我没花你钱！我一分钱都没花过！”
陆泽自从得了病之后，胆子也小了很多，男人一眼就看出了陆泽的中强外干，上来就给了陆泽一巴掌。
“你别打他！你的钱让谁拿走了你心里没点数吗？你知道你女儿好赌，从你这儿拿钱，你不愿意，喝点酒拿我撒气就算了，你为什么打他？他花过你一分钱吗？”
李玉梅说出了实情，这让男人恼羞成怒，一脚把护在陆泽身上的李玉梅踹倒，接着又给陆泽一个大耳光。
这下打的很重，陆泽摔倒在地上，鼻子里淌了血，这下男人也被吓了一跳，他以为陆泽能躲过去，也没想到力气会这么大。
他也明白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个精神病？真要把他杀了，陆泽确实不犯法。
陆泽擦了一把鼻血，刚想站起来把这男人杀了算了，不然李玉梅还要被他打，可突然一只带血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陆卫国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左眼已经成了一个窟窿，右眼死死的瞪着陆泽。
“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陆泽已经吓傻了，双腿蹬地想要离陆卫国远点，可他就这么死死的拽着陆泽的手，眼睛瞪着陆泽都没有眨眼。
“啊！！！！”
陆泽起身，发了疯跑出屋子，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消失在夜色中。
第九十三章 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躲在被窝里，陆泽不停的打着摆子，眼睛一直盯着卧室的房门，就这么盯了一夜，他想见陆卫国，但不敢见。
他从第一次见到陆卫国满身是血的回到家里，从门口用一只眼睛看他时，就已经被吓疯了，直到现在，他经常可以见到父亲的身影，但是依旧觉得恐惧。
但昨天，陆卫国第一次拽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杀人，第一次，他和已经死去的父亲有了交集，他已经开始影响陆泽的生活了。
突然......他听见入户门被推开，一个脚步声朝着这里走来，他的心脏扑腾扑腾的开始跳动，随后李玉梅进了卧室。
“妈......”
“这屋里太冷了，我给你烧点火，妈看看你的脸。”
李玉梅粗糙的手摸在了陆泽的脸上，他的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手印，过了一夜也没下去，这让她十分心疼。
“我没事，我去生火......”
他已经很久没被母亲摸过脸了，这让他很不适应，赶紧穿上鞋去外面抱了柴火，默默的坐在小马扎上点燃炉子。
她带了饭，其实那个男人平日里还是挺好的，只是有心气不顺的时候会骂李玉梅，平时很少打她，只是碰巧昨天就打了，还让陆泽给撞见了。
她带了饭，红烧刀鱼，是男人醒酒后让李玉梅带过来的，因为他也知道，陆泽一年也就几千块的种地收入，平时根本吃不到。
陆泽接受了男人的道歉，不然李玉梅夹在中间不好过，他坐在灶台边上，点燃了陆家老太爷留下来的纯铜烟袋，沉默的抽了起来。
“吃饭吧。”
一个丧偶的二婚女人能做什么呢？即便受了打，她也只能默默接受，作为一个传统的女人，丧偶不是丢人的事，可二婚离婚就是了，在村里是会被人说闲话的，何况她的收入不高，那男人供着陆楠上学，如果离婚......陆楠就没钱上学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对不起陆卫国，没有对不起那个男人，没有对不起陆楠，唯独亏欠最多的就是这个儿子，从他精神出现问题这几年，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没有好好照顾他。
一时间，她有些哽咽，陆泽没有说话，只是磕了磕烟袋，拿起了筷子。
他吃着饭，李玉梅看着，伸手去摸陆泽已经长的老长的头发，却被陆泽稍微躲开了一些，他不习惯李玉梅摸他。
“我想出去。”
李玉梅没听懂陆泽的话，愣了一下：“去哪？”
“我想出去，不在村子里了，出去打工。”
这是陆泽今早想好的，他不能再在村里了，他现在经常能见到陆卫国出现在村子的各个角落，这让陆泽甚至一度想死，他想，可能换个环境，换一个陆卫国没去过的地方，或许他就不会出现了。
“不行，你出去我不放心，你出去能干嘛？听我的，老老实实在村里呆着。”
她是个狠心的母亲，但她不是一个心大的母亲，他这个精神状态出去，在外面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那你想看我明天在屋里上吊吗？”
他就是这么想的，如果再这样下去，还不如死了痛快，他虽然想活，但这样真的生不如死，去在外面闯闯，见见外面的世界，说不定就有能活下去的理由了。
“可是你外面能做什么？我怕......”
“起码能活下去，我饿不死，我想给我找个活下去的理由，现在这样，活着没意义。”
陆泽已经下定决心了，他想离开，他终于有胆子正视了母亲的眼睛，说话斩钉截铁，他必须要走。
李玉梅没办法拒绝，因为她真害怕，再见到儿子的时候，他就那么挂在房梁上，已经没有了呼吸，这种事，她不敢赌，因为她也知道儿子的精神有问题。
“那妈改天给你买个手机，到时候你在外面想回来了，给妈打个电话，妈过去接你，你看行吗？”
陆泽没有说话，只是把空碗放在灶台上，回屋躲在被褥里，他成了缩头乌龟，躲避了母亲一切的关心，他接受不了。
李玉梅拿着空碗看了一眼在炕上躺着的他，叹了口气，离开了，她一会就要去镇里给陆泽买个手机，用自己挣的钱，不花别人的。
......
下午下了雪，李玉梅从镇上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手里拿着留给陆泽买的手机，不贵，六百多块钱，手机店中最便宜的一款了。
“儿子？儿子？”
屋子里没有灯光，因为陆泽从来也不开灯，这样会浪费电字，他的收入不高，穷的连电费都心疼。
呼唤了两声，屋里没有人答应，李玉梅颤抖着手，推开房门，依旧没锁，这间承载了陆家四口记忆的房子，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小偷光顾的了。
“啪嗒.....”
一滴眼泪掉落在地上，因为陆泽并没有在屋里，被褥虽然脏，但是被叠的整整齐齐，打开抽屉，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了。
李玉梅从来没向今天这么后悔过，她唯一的儿子走了，她知道儿子恨她，可是她没想到他连走的那天，都没有跟自己打招呼。
当她放弃了陆泽的那一刻，她已经预料到这一天，可是来的这么突然......她还是接受不了。
坐在椅子上，她嚎啕大哭，从今天起，她没儿子了，再也没有了......
而此时的陆泽，已经上了通往奉天的大客车，他的未来，就像这辆客车一样，在漆黑的道路中奔跑，看不清前方的路。
.......
到达奉天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身上没有看时间的工具，是走在街上看到钟楼时知道的。
他背着一个很大的蛇皮袋子，路过的人都绕着他走，因为看陆泽这样，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找了一个小旅店，一夜三十，他准备现在这儿睡一晚，明天开始正式找工作。
“把钱给我，在这个本子上登记一下，就照着上面的写。”
挺胖的旅店老板娘把登记本扔在桌子上，等着陆泽掏钱，可就在摸包的时候，陆泽整个人都慌了。
“我.....我钱呢？我钱呢？钱......钱没了......”
陆泽慌乱的翻找着自己的包，然后他看到了包上割的一个口子，很明显，他存了五年攒下的四千多块钱，没了！让人偷了！
“我......”
“钱丢了就去报警，出门左拐斜对面就是。”
老板娘开了二十多年旅店了，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也在岁月中失去了同情心，只是对陆泽指了一下路，就收起登记本继续看着电视嗑瓜子。
“谢谢！谢谢！”
陆泽拎起包，迈开大腿朝着警察局跑去，他希望趁着丢的时间不长，现在能找回来。
“.......”
第九十四章 飞楼
失魂落魄的从警察局出来，陆泽整个人已经恍惚了，做了笔录、已经立案了，但这笔钱什么时候能追回来......或者能不能追回来，已经成了未知数。
可能是吕华的雪下到了奉天，半夜的奉天飘起了雪花，一脚踩在路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路边的还有很多家店没关，可是这些店面都很干净，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黄胶鞋，他都不敢去看，低着头，匆匆忙忙的离开。
街边有个头发花白的大娘正急忙的收拾地摊，卖的都是一些皮套和老式的发卡，这种东西能不能卖出去，显而易见。
他没有上前帮忙，只是看着她把皮套收拾好后打包离开，他不想帮老太太，因为.....谁能帮他呢？
雪下的很大，不一会，便是满头的雪花，他走到了一家医院门口，对面是一个地下行人道，他走了进去。
里面的灯光昏黄，已经没有人从这里走过了，他坐在转弯处，可以遮挡迎面吹来的寒风，靠着墙坐下，从已经破破烂烂的蛇皮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件黄色的棉袄盖在身上。
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他把脑袋埋进衣服里，用身体把衣服捂热，躲在衣服里小声抽泣，刚出来就是山穷水尽，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今天一天也累了，他哭着哭着，困意涌了上来，下身有点凉，但已经顾不上了，他很困，要睡了......
“大泽.....大泽.....”
半睡半醒之间，陆泽听到有人在叫他，半睁开眼睛，借着昏黄的灯光，陆卫国浑身是血的蹲在他身边，轻声的呼唤着陆泽的名字。
“别睡了......会冻死的。”
他就对着陆泽的脸，中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厘米，僵硬的语气就像整个人一样，硬邦邦的，没有任何感情。
“我.....我不睡了，不睡了！我......起来！”
陆泽贴着墙壁，连滚带爬的拎起袋子就开始跑，双腿已经冻麻了，刚跑几步，陆双腿突然没了力气，扑倒在地上。
“啊！！！啊！！！啊！！！！”
他嘴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用手匍匐着往前爬，惊恐的往后看，陆卫国没有动地方，依旧蹲在那里，脑袋慢慢的转过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陆泽。
直到陆泽手脚并用的离开人行通道，他才和陆泽摆摆手，朝着相反的地方慢慢离开......
雪依旧没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架势，路边的环卫工看到陆泽从地下通道出来，直接摔在雪堆里，对陆泽指指点点，直到有一个环卫老头看着他埋在雪堆里，有些看不过眼，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陆泽的肩膀。
“小伙子......”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睡了！我不睡了！你别过来！”
老头看出来这孩子是个疯子，叹了口气，他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敢再去碰陆泽，怕他发疯再伤到自己，起身，拿起从垃圾箱里翻到的半袋一次性纸杯，拿出一个，再拿起自己的保温水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陆泽身边。
“喝点热水，暖和暖和。”
听见脚步声远去，陆泽从雪堆中探出脑袋，看了看地上放着的，还飘着热气的纸杯，颤抖着拿起来，水的温度还很高，只是陆泽手冰凉，洒到手上也没什么感觉。
拿起水杯轻轻喝了一口，暖和了不少，四处望了望，天还是黑的，路灯亮着，一个老头拿起铲雪板继续干活，身上的反光马甲在陆泽眼中衬托的老头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他不敢再回人行道，只好借住在对面医院的门口，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陆泽在这里并不显眼，一直等到了天亮，八点多，他再次拎着行李走了出去。
他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他想活下去，不想在街边冻死。
四处乱走，周围的饭店有贴出招小工和服务员的告示，陆泽进去问了一下，但都没要他，话说的很委婉，“我们这里不缺人了”，但陆泽知道，他们就是不想要自己。
直到他路过一个小移动营业厅门口，上面的小黑板上写着招各种临时工，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问了一下营业厅老板。
“老板.....你们这儿招人吗？”
“招人？不招，哦，你说找兼职是吧？上面不是有电话嘛，自己打。”
“我没手机......”
“我这儿有座机，你自己打。”
公用电话已经被时代淘汰很久了，以至于这个营业厅的座机上已经沾了一层的灰，陆泽打通电话之后，被通知到一家店面门口，随后挂了电话。
陆泽兜里还有卖车票剩下的几块钱，给了老板以后，东问西问的总算是找到那个位于老式门市房的店面。
“干活的是吧？走，你跟我来。”
陆泽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就被一个男人带了出去，走进了附近的老式小区之后，男人把带着的袋子交给陆泽。
“看好了，这一个小招贴，啪！往门上这么一拍，从一楼拍到顶楼，一家门口一张，一张三分钱，累了不想干了，就回店里找我算账，我有办法查，所以你也别糊弄我啊，能干吗？”
“能干，能干。”
男人把袋子给他，就转身离开了，陆泽拿出一叠小招贴，是锁王开锁的，笨手笨脚的撕开后面的胶，贴在了一户的房门上，然后徒步上二楼，接着往上贴。
飞楼是个很累的活，特别的减肥，何况陆泽还背着行李，贴了一栋额头就见汗了，但一层六分，一共六层，能挣几个钱？只能接着往下贴。
直到身上浑身是汗，双腿发软，走一步就要跪在地上，他只能放弃，去老板那里结账，拿到了他第一笔工资，五十三块五。
双腿打晃的来到街边的小饭店吃了口饭，已经一天没吃饭的陆泽差点把碗都给吃了，吃完之后，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头。
回到医院时，医院的安保把他撵了出去，只说了一遍，陆泽就走了，他剩的那点自尊心让他没办法等到保安骂他，才没脸没皮的离开。
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比医院更合适的地方，自助银行。
推开门后，陆泽发现里面比外面要暖和的多，就算躺在地上，也不会太冷，里面还有空调在吹着热气，这让陆泽特别的欣喜。
他坐在里面，见到有人来取钱就从屋里离开在外面等一会，等到人走了之后，他再进去休息。
这样自然十分折腾，陆泽数了数自己身上还剩下的四十多块钱，露出了知足的笑容。
今天路过了一个城中村，里面的平房有出租，上面写的是一个月四百，那他只要在努力十天，他就有钱租一个房子了。
他就有一个家了。
带着笑容，这回他学聪明了，把钱放进里怀，侧过身躺着，这样就不会有人能偷走他的钱了。
银行里的灯很亮，但十分疲惫的陆泽依旧酣睡，并没有发现，有个人，悄悄的进了银行，低头看着陆泽，看了很久......
第九十五章 两个傻子（今日完）
“跑！你他吗上哪跑去！你给我站住！站住听见没有！”
陆泽浑身是汗的抱着小招贴袋子飞奔，后面有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追着他，嘴里一直骂着难听的脏话。
一直跑到一楼，刚推开门准备离开，却发现外面还有两个男人，见到他后直接拽着他的衣领给摁在了地上。
“挺能跑是吗？犊子玩意，我前两天跟你说过没？告诉你别来小区贴广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吧？给你脸你不要个脸了，告诉你几回了！再他吗跑一个！”
其中一个保安上来直接踹了他一脚，陆泽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的死命挣扎，保安告诉过他别让他贴广告，可不贴广告，他上哪挣钱去？
之前的老式小区已经贴了一遍了，没办法，陆泽为了挣钱就只能来现代化设施完全的新小区里贴广告，这回被逮到，也是陆泽心里有数。
结果是小招贴全部被保安给拿走了，而刚才被人摁在地上时也蹭到了脸，现在脸也有些破相了。
回到老板哪里把行李拿好，老板人其实不错，看到陆泽受了伤，拿了二百块钱给陆泽，算是陪他的汤药费。
做了十来天的兼职，陆泽结账之后就会去捡一些水瓶，攒点之后就卖给收废品的，也能换回来一顿饭钱。
晚上十点多，陆泽把捡回来的瓶子藏起来，回到自助银行休息，打开行李袋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铺在地上，闭眼休息。
比起前些日子睡的香甜，今天陆泽却是愁的够呛，老板已经不让陆泽再来干活了，所以将来靠什么来维持生活？
勉勉强强睡着了，在半睡半醒之间，陆泽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他，这让他开始流汗，这十几天，他没有再见到陆卫国，而现在，要见到了么？
他不敢转头，就打着哆嗦，侧着对着墙躺着，他能感受到这个人在盯着他看，这让他忽然想到，这个人好像不是第一次盯着他看了。
每天醒来之后，他总感觉有人来过，这种感觉并不直接，但确实存在，而今天因为他睡的不踏实，所以被陆泽发现了。
他就这么背对着这个人，直到那人的手指轻轻触摸到了陆泽脸上的伤口，他知道陆卫国碰不到他的身体，所以陆泽松了口气，猛的一转头，却还是被吓了一哆嗦。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长发及腰，因为陆泽猛的转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直勾勾的对视。
她是女的，虽然身上的衣服脏的不忍直视，而且头发乱糟糟的，估计已经是虱子满头爬了，可女性特征还是挺明显的，她胸大。
“你干什么？”
“吃包包......”
一只脏手从她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包着塑料袋的包子，放在陆泽面前后，向后退去，靠着墙，双手抱住腿，透过乱糟糟的头发继续注视着陆泽。
在她的思维中，惹到惹不起的人就要道歉，而作为赔礼，就是这个从垃圾袋里捡来的包子，希望陆泽不要打她。
她是个傻子，智商不高，只需要她说句话，陆泽就感觉出来了。
这是跟陆泽发生交际的第一个傻子，这让陆泽有种亲切感，作为同样脑子不好使的人，别人可以轻视他们，可傻子们不能这么做啊......
“我不吃，你吃吧，我睡觉了。”
把包子扔给她，她见陆泽不要，高兴了，随意的撕开塑料袋，大口的吃着包子，只是有点护食，时不时撇一眼躺在地上看着她的陆泽。
渐渐的，困意涌了上来，陆泽睡着了。
......
清早起来，那个傻子已经走了，她应该是睡的比自己晚，起的比自己早，陆泽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但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有什么能力去牵挂别人？
因为失去了兼职的工作，陆泽就想去找点水瓶子之类的东西去卖，他绕过了某些人的地盘，去了偏僻角落搜寻，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她在翻垃圾桶，似乎翻到了什么好东西，笑的开心。
“翻什么呢？”
陆泽的呼喊吓了她一跳，正对着陆泽，把双手被在了后面，慢慢的向后退去，准备开溜。
这让陆泽有些难过，有些人，活着已经成为了像是野兽一样的本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可就是想活着，陆泽和她，都在其中。
“别跑了，我不要你的东西，我给你买包子吃啊，包包......要吗？”
她听懂了，她是弱智，但不是没有一点智商都没有，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很亮，像小鸡吃米一样的不停的点头。
......
“慢点吃，喝点水，给。”
两人躲在一个老式小区的楼道里，陆泽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了一盒烟，其实是假的，只是他抽不出来，对他来说，冒烟就行。
花了四块五买了包子，三个，个头还挺大的，她吃的欢快，一口就能塞下半个，对陆泽递过来的水视若无睹，专注于这个三鲜馅儿的包子。
“你叫什么名字？”
见她吃完，陆泽问了她一句，她摇了摇头没说话，拿起那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干了，才出一个饱嗝，又傻乎乎的笑了。
“吃完了我就走了啊。”
陆泽抬脚离开，却被她拽住了衣角，她跟着起来，站在了陆泽的身后，透过头发，陆泽可以看到那双依旧闪闪发亮的眼睛。
“拽我干嘛？跟我走吗？”
“嗯......”
陆泽心里一松，他也害怕她哪天冻死在外面，有时候一个人突然间的一个举动就会让自己记住一辈子，从此难免成为牵挂。
至于能不能养活她？陆泽想试试，起码跟在陆泽这个智力还算正常的人身边，她能活。
他今天要去找个房子，这是按照正常计划走的，他现在兜里有八百多块钱，上次的那个城中村房东觉得陆泽脏，没租给他，所以陆泽想去郊区碰碰运气。
她跟在陆泽的身后，遇见一个垃圾桶或者垃圾堆就习惯性的去翻，陆泽很有耐心的等着她，并没有阻止。
“能不能按月付呢？”
“可以，你要是订了就把钱给我，钥匙给你，随时搬过来都行。”
陆泽交完二百块钱，这是郊区平房的价格，陆泽的“家”随身带着，她没有家，就直接搬了进去。
现在陆泽有家了，还有了一个亲人，陆泽觉得，她是亲人。
去捡了点柴火把炉子点着，火很好烧，不一会就暖和了，陆泽拉着她去了劳保商店，抱了两床被子回来，她的力气不小，抱着自己的被子走的欢快，还经常抱着被子转两圈。
她是傻子，但她知道了一件足以让她欣喜若狂的事，她也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