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养生粥
“对了,我今天看到一个很好笑的案子,就是有一个贼呢,他去别人家偷东西,结果偷到一家的时候,发现那家人好穷好穷,屋子里空空如也,到处都破破烂烂的,然后他就突然良心发现,给那个人留下了二百块,但是又想到贼不走空,所以就顺手从人家地上捡了一个破瓦罐拿走,结果就被人家告了,还立了案,然后后来才知道他拿走的那个瓦罐其实是人家的传家宝,专家鉴定价值五十多万哈哈哈哈哈!竟然一不小心成了雅贼,哈哈哈哈哈!”
吴智慧笑了一会儿,看看赫思白:“你怎么不笑啊?”
赫思白的确没笑,不仅没笑还皱着眉头说:“你这一整天都是看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怪什么都发现不了。www.uu234.cc”
“什么啦!你管我看了什么,起码我看的开心啊!”
“好好好,开心就好。”
“对了,说起盗窃,我突然想起来,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吴智慧说道,“我其实今天还是有点发现的,只不过我有点不大确定。”
“你发现了什么?”
“你说那个侠客岛,他们既然叫赏善罚恶那么他们应该除了要罚恶,偶尔也会赏善吧?”
“嗯?”赫思白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这个思路真是太别致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侠客岛还要评选出感动新阳十大人物给他们颁奖是吗?”
“哎呦,也不是这么夸张啦。”
“那你什么意思?”
“不是啊,就是你听这个名字嘛,他既然说赏善罚恶,那他不能白说啊。”
“所以你就觉得他们应该除了惩罚他们认为有罪的人之外,还得给他们觉得道德高尚的人发礼物?像圣诞老人似的,从烟囱里钻进去,把礼物塞到别人袜子里?”
“啊呀!你再这么不正经我要打你啦!”
吴智慧跳起来就打,赫思白边笑边躲,沉沉夜色中,在他们没有留意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他们,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地神情。
“我是说认真的。”吴智慧说,“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我还看到一个案子,是有个老爷爷他报案说自己家里面进了贼,但是却并没有丢掉什么东西,而是多了许多东西。”
“多了?”
“对。”
“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大米啊,粮食啊什么的,有时候还有钱什么的,但是那个老爷爷也不敢用,他就觉得他的家里面进了人,所以就报案,但是报案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了,所以只好不了了之。”
“有这种事?”赫思白又愣了愣,“但是,这种情况能立案吗?”
“是按私闯民宅立案的。”吴智慧说。
“结果呢?”
“没有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嗯......忘了,好像就是最近吧。”
赫思白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好像还是不太能够相信:“那除了这一个之外,还有其他的类似案情发生吗?”
“没发现。”
果不其然,赫思白摇摇头说道:“个别案例,不能说明什么。你想,就算你说的对,他们要赏善,那没有理由就赏他一个人。”
“好吧。”吴智慧有点悻悻的,说道,“人家就是想要帮帮你们嘛,我总觉得,如果他们真的存在,那没有理由只有李芳一个人做事,而且应该会有一些相关的案子出现才对。”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赫思白说,“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李芳那个案子之后,我们几乎就再也没有遇到直接与侠客岛相关的案件了,照理说,这个侠客岛到底还是否存在都应该产生怀疑,但是问题是,他们虽然没有出现,却引起了相当大的社会影响力,这是为什么?”
“没有做什么,却很有影响力。”吴智慧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带节奏。”
“什么东西?”
“我是说,按照你这个说法,这很像是有某些营销号在带节奏,甚至有些故意炒作的嫌疑。”
“炒作?”
“嗯,”吴智慧深沉地点点头,“不像吗?”
“嘶,你别说,还真是有点儿像。可是这么做的理由呢?”
“想火。”
“火了以后呢?他们根本就见不得光,就算是火了又能够怎么样呢?”
吴智慧挠挠头:“不知道。”
是啊,火了又能怎么样呢,吴智慧有点想不通。
次日,刚到警察厅大院,就听到楼下接警中心有人在大声地说着什么,看上去好像很激动似的。
吴智慧下意识地凑过去。
拍拍门口一名女警的肩膀:“喂,出什么事了?”
女警回头一看认出吴智慧:“哎呦,可别提了,这老大爷,来我们这儿报警说他们家闹鬼了。”
“闹鬼?怎么回事?”
“说是他们家有人进去过。”女警无奈道,“之前他也这么说,说家里进人了,可是我们派人去过,什么人都没看见。”
“有人给他送东西?”
“哎,你怎么知道?”女警愣了一下。
“我猜的呀!”吴智慧立刻抓住那名女警说道,“接了,这个案子接了。”说着跑到那老头面前,“爷爷,爷爷!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您跟我说。”
“你?你是干什么的?”老头年纪一把了,看着吴智慧既没有穿警服,又活蹦乱跳地,瞧着也不像是个警察。
那女警过来说:“大爷,这位同志是我们同事,人家是刑警,可厉害了。”
“刑警,抓贼的?”老头立刻抓住吴智慧,“对了,对了,抓贼的就对了,你跟我去家里头看看,你跟我去!”
“好,但是您家在哪里呀?”
“不远,我家就住这附近,我走着来的。”
吴智慧跟着老头去到他家,发现老头就住在一栋总共就只有三层楼的老房子里,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屋子里收拾的倒是干净。
“爷爷,您多大年纪了?”吴智慧站在客厅里看着他挂在墙上的照片,看得出这位老爷爷曾经是一名军人。
“八十七了!”老人虽然白发苍苍,身子也佝偻着,可是耳不聋眼不花,精神好的很。
“那您身体可真好。”
“哈哈,还行,还行!”老头儿对吴智慧招手,“来,同志你看看,就这些东西。”
“这是……”吴智慧跟着他走过去,屋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但除了这些也没别的,吴智慧不明白,“这个怎么了?”
“就是我家里头啊,就只有我一个人儿!”老头比划着,“就我一个人儿啊!”
“你的儿女呢?老伴儿呢?”
“没有!”老头摆摆手,“都没有,就我一个!我自己在家里从来不收拾!你看这个,你看看,你看看!”老头颤巍巍的摸着自己的窗台,“一点儿灰都没有!还有我这个烟灰缸,我前几天刚给打了,摔的稀碎,今儿它又回来了!”
“哈?所以说,您的意思是,有人给您打扫卫生?”
“对!就是这个事儿啊!”
“您有保姆吗?”
“保姆?”老头摆摆手,“没有!哪有那个!”
“那……您……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它变整齐的?”
“最近一直都这样!第一次的时候,是我睡了个午觉的功夫儿,我一觉起来,吓了我一跳啊!”
“午睡的时候就变了?”吴智慧惊讶地望着他,“那您睡了多久?”
老头想了一会儿:“两个小时吧,他又说,我以前也没那么些觉,不过最近觉好,晚上睡的香,这白天啊,睡的也香,是睡的也多,吃的也多,人都比以前精神了,走路也有劲儿,你就说今天吧,你别看着这段儿不算远,要放在从前,我走过去也是有点儿费劲,今天就挺好,最近都挺好。”
“那您这是……您这不是闹鬼,您这是遇见神仙了吧?”
“这……要这么说也成,可是那我也不放心啊!”老头儿又说,“说实话吧,我虽然年纪大,但是神神鬼鬼的我不信,你看我那些个老战友啊,”他慢慢地踱回客厅,“零零散散的都没了,就剩下我一个老光棍儿,其实一个人活这么些年,也挺没意思,你说这世上要是有鬼,他们怎么不把我叫过去呢?所以说啊,还是没有。”
“搞了半天,您也不信有鬼,那您还那么说?”
“我不这么说你们不来啊,你说我家里要是进贼了我还好说,我家里啥也没少,还有人给我打扫卫生,我报警你们能来吗?”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徐大爷,给您送饭来了。”
吴智慧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哦,来了!”老头儿急吼吼地去开门,“小王,给我送饭的。”
“哦,我去开。”吴智慧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
“你好!”吴智慧说。
“您是?”男人似乎有些惊讶。
“小王啊,进来进来,”老头儿热情地招呼着那位小王进来,“这位是警察同志。”
“警察同志?”小王看了吴智慧一眼,又问老头儿,“徐大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老头从他手里接过饭盒,“今天又是什么?”
“养生粥。”小王说,“徐大爷,最近觉得有点儿力气没有?”
“有劲儿,有劲儿的很啊!”老头儿说,“你这个养生粥是个好东西啊!”
“那就行。”小王说。
吴智慧看着他眨眨眼说:“原来你就是那位神仙?”
“神仙?”
“徐爷爷说他最近精神好了,走路也有力气,而且房间也有收拾的干干净净,我说他是遇到了神仙,那不就是你吗?”
“啊?”小王眨眨眼说,“走路有劲儿或许是我的原因,这打扫屋子可不是我做的。”
“哦?原来不是你给徐爷爷打扫的吗?”
“怎么可能是我,我又没有徐大爷家里的钥匙。”
“对啊,对啊。”他没有钥匙,都是我给他开门的。
吴智慧挑挑眉梢说:“那大概是我搞错了。”吴智慧又对老头儿说,“徐爷爷,我刚刚检查过,你们家除了被打扫过没什么问题,我想您也不用太担心,您一个人住在这,也说不定是物业或者是社区安排人过来给您打扫的。”
“他们能随便进我的屋?”
“嗯,按理说是不会。不过这个人也没有伤害您不是吗?”
“那倒是。”
“所以说,也有可能他就只是一个好心人而已,或者等您发现家里再有变化的时候再来联系我好了。”吴智慧又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号码,“徐爷爷,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您随时可以联系我,我就先告辞了。”
刚要出门她又想起什么:“对了王先生,您那个养生粥,我也有办法预定吗?”
“啊?可以可以!”小王立刻跟出来,拿出自己的名片,“我就在附近的王冲粥铺,我们家不止有粥还有很多小吃,如果您有需要,我们可以送餐上门的。”
“哦!那很棒呢!”她又眨眨眼问,“王先生,您的养生粥这么有用,您是学医的吗?”
王冲腼腆地笑了笑:“我其实是个中医师,不过中医这一行没有师父带着想混口饭也是不容易,干脆我就开个粥铺卖养生粥了,不过我是有行医资格的,您可以放心。”
“放心,我当然放心,看到徐爷爷身体那么好,我当然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想问有没有什么美容粥呢?”
“有的,有的,到时候您预定,我给您做美容粥!”
“那就太谢谢咯。”
吴智慧面带微笑,直到走下楼笑容才渐渐退却。
真是好久都没有做这种事了,她从口袋里逃出微型耳机塞到耳朵里,又打开手机定位。
她又突然想起什么,硬着头皮拨通连阴天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连阴天低沉的声音。
“喂,队长。”吴智慧有点小小的心虚,“我……我肚子好痛啊!估计是肠胃炎,这两天可能不能去上班了!”
果不其然,连阴天瞬间爆炸:“又不来!你干脆以后都不要来!滚!给老子滚!”
206.养生粥
“对了,我今天看到一个很好笑的案子,就是有一个贼呢,他去别人家偷东西,结果偷到一家的时候,发现那家人好穷好穷,屋子里空空如也,到处都破破烂烂的,然后他就突然良心发现,给那个人留下了二百块,但是又想到贼不走空,所以就顺手从人家地上捡了一个破瓦罐拿走,结果就被人家告了,还立了案,然后后来才知道他拿走的那个瓦罐其实是人家的传家宝,专家鉴定价值五十多万哈哈哈哈哈!竟然一不小心成了雅贼,哈哈哈哈哈!”
吴智慧笑了一会儿,看看赫思白:“你怎么不笑啊?”
赫思白的确没笑,不仅没笑还皱着眉头说:“你这一整天都是看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怪什么都发现不了。www.uu234.cc”
“什么啦!你管我看了什么,起码我看的开心啊!”
“好好好,开心就好。”
“对了,说起盗窃,我突然想起来,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吴智慧说道,“我其实今天还是有点发现的,只不过我有点不大确定。”
“你发现了什么?”
“你说那个侠客岛,他们既然叫赏善罚恶那么他们应该除了要罚恶,偶尔也会赏善吧?”
“嗯?”赫思白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这个思路真是太别致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侠客岛还要评选出感动新阳十大人物给他们颁奖是吗?”
“哎呦,也不是这么夸张啦。”
“那你什么意思?”
“不是啊,就是你听这个名字嘛,他既然说赏善罚恶,那他不能白说啊。”
“所以你就觉得他们应该除了惩罚他们认为有罪的人之外,还得给他们觉得道德高尚的人发礼物?像圣诞老人似的,从烟囱里钻进去,把礼物塞到别人袜子里?”
“啊呀!你再这么不正经我要打你啦!”
吴智慧跳起来就打,赫思白边笑边躲,沉沉夜色中,在他们没有留意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他们,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地神情。
“我是说认真的。”吴智慧说,“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我还看到一个案子,是有个老爷爷他报案说自己家里面进了贼,但是却并没有丢掉什么东西,而是多了许多东西。”
“多了?”
“对。”
“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大米啊,粮食啊什么的,有时候还有钱什么的,但是那个老爷爷也不敢用,他就觉得他的家里面进了人,所以就报案,但是报案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了,所以只好不了了之。”
“有这种事?”赫思白又愣了愣,“但是,这种情况能立案吗?”
“是按私闯民宅立案的。”吴智慧说。
“结果呢?”
“没有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嗯......忘了,好像就是最近吧。”
赫思白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好像还是不太能够相信:“那除了这一个之外,还有其他的类似案情发生吗?”
“没发现。”
果不其然,赫思白摇摇头说道:“个别案例,不能说明什么。你想,就算你说的对,他们要赏善,那没有理由就赏他一个人。”
“好吧。”吴智慧有点悻悻的,说道,“人家就是想要帮帮你们嘛,我总觉得,如果他们真的存在,那没有理由只有李芳一个人做事,而且应该会有一些相关的案子出现才对。”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赫思白说,“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李芳那个案子之后,我们几乎就再也没有遇到直接与侠客岛相关的案件了,照理说,这个侠客岛到底还是否存在都应该产生怀疑,但是问题是,他们虽然没有出现,却引起了相当大的社会影响力,这是为什么?”
“没有做什么,却很有影响力。”吴智慧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带节奏。”
“什么东西?”
“我是说,按照你这个说法,这很像是有某些营销号在带节奏,甚至有些故意炒作的嫌疑。”
“炒作?”
“嗯,”吴智慧深沉地点点头,“不像吗?”
“嘶,你别说,还真是有点儿像。可是这么做的理由呢?”
“想火。”
“火了以后呢?他们根本就见不得光,就算是火了又能够怎么样呢?”
吴智慧挠挠头:“不知道。”
是啊,火了又能怎么样呢,吴智慧有点想不通。
次日,刚到警察厅大院,就听到楼下接警中心有人在大声地说着什么,看上去好像很激动似的。
吴智慧下意识地凑过去。
拍拍门口一名女警的肩膀:“喂,出什么事了?”
女警回头一看认出吴智慧:“哎呦,可别提了,这老大爷,来我们这儿报警说他们家闹鬼了。”
“闹鬼?怎么回事?”
“说是他们家有人进去过。”女警无奈道,“之前他也这么说,说家里进人了,可是我们派人去过,什么人都没看见。”
“有人给他送东西?”
“哎,你怎么知道?”女警愣了一下。
“我猜的呀!”吴智慧立刻抓住那名女警说道,“接了,这个案子接了。”说着跑到那老头面前,“爷爷,爷爷!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您跟我说。”
“你?你是干什么的?”老头年纪一把了,看着吴智慧既没有穿警服,又活蹦乱跳地,瞧着也不像是个警察。
那女警过来说:“大爷,这位同志是我们同事,人家是刑警,可厉害了。”
“刑警,抓贼的?”老头立刻抓住吴智慧,“对了,对了,抓贼的就对了,你跟我去家里头看看,你跟我去!”
“好,但是您家在哪里呀?”
“不远,我家就住这附近,我走着来的。”
吴智慧跟着老头去到他家,发现老头就住在一栋总共就只有三层楼的老房子里,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屋子里收拾的倒是干净。
“爷爷,您多大年纪了?”吴智慧站在客厅里看着他挂在墙上的照片,看得出这位老爷爷曾经是一名军人。
“八十七了!”老人虽然白发苍苍,身子也佝偻着,可是耳不聋眼不花,精神好的很。
“那您身体可真好。”
“哈哈,还行,还行!”老头儿对吴智慧招手,“来,同志你看看,就这些东西。”
“这是……”吴智慧跟着他走过去,屋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但除了这些也没别的,吴智慧不明白,“这个怎么了?”
“就是我家里头啊,就只有我一个人儿!”老头比划着,“就我一个人儿啊!”
“你的儿女呢?老伴儿呢?”
“没有!”老头摆摆手,“都没有,就我一个!我自己在家里从来不收拾!你看这个,你看看,你看看!”老头颤巍巍的摸着自己的窗台,“一点儿灰都没有!还有我这个烟灰缸,我前几天刚给打了,摔的稀碎,今儿它又回来了!”
“哈?所以说,您的意思是,有人给您打扫卫生?”
“对!就是这个事儿啊!”
“您有保姆吗?”
“保姆?”老头摆摆手,“没有!哪有那个!”
“那……您……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它变整齐的?”
“最近一直都这样!第一次的时候,是我睡了个午觉的功夫儿,我一觉起来,吓了我一跳啊!”
“午睡的时候就变了?”吴智慧惊讶地望着他,“那您睡了多久?”
老头想了一会儿:“两个小时吧,他又说,我以前也没那么些觉,不过最近觉好,晚上睡的香,这白天啊,睡的也香,是睡的也多,吃的也多,人都比以前精神了,走路也有劲儿,你就说今天吧,你别看着这段儿不算远,要放在从前,我走过去也是有点儿费劲,今天就挺好,最近都挺好。”
“那您这是……您这不是闹鬼,您这是遇见神仙了吧?”
“这……要这么说也成,可是那我也不放心啊!”老头儿又说,“说实话吧,我虽然年纪大,但是神神鬼鬼的我不信,你看我那些个老战友啊,”他慢慢地踱回客厅,“零零散散的都没了,就剩下我一个老光棍儿,其实一个人活这么些年,也挺没意思,你说这世上要是有鬼,他们怎么不把我叫过去呢?所以说啊,还是没有。”
“搞了半天,您也不信有鬼,那您还那么说?”
“我不这么说你们不来啊,你说我家里要是进贼了我还好说,我家里啥也没少,还有人给我打扫卫生,我报警你们能来吗?”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徐大爷,给您送饭来了。”
吴智慧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哦,来了!”老头儿急吼吼地去开门,“小王,给我送饭的。”
“哦,我去开。”吴智慧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
“你好!”吴智慧说。
“您是?”男人似乎有些惊讶。
“小王啊,进来进来,”老头儿热情地招呼着那位小王进来,“这位是警察同志。”
“警察同志?”小王看了吴智慧一眼,又问老头儿,“徐大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老头从他手里接过饭盒,“今天又是什么?”
“养生粥。”小王说,“徐大爷,最近觉得有点儿力气没有?”
“有劲儿,有劲儿的很啊!”老头儿说,“你这个养生粥是个好东西啊!”
“那就行。”小王说。
吴智慧看着他眨眨眼说:“原来你就是那位神仙?”
“神仙?”
“徐爷爷说他最近精神好了,走路也有力气,而且房间也有收拾的干干净净,我说他是遇到了神仙,那不就是你吗?”
“啊?”小王眨眨眼说,“走路有劲儿或许是我的原因,这打扫屋子可不是我做的。”
“哦?原来不是你给徐爷爷打扫的吗?”
“怎么可能是我,我又没有徐大爷家里的钥匙。”
“对啊,对啊。”他没有钥匙,都是我给他开门的。
吴智慧挑挑眉梢说:“那大概是我搞错了。”吴智慧又对老头儿说,“徐爷爷,我刚刚检查过,你们家除了被打扫过没什么问题,我想您也不用太担心,您一个人住在这,也说不定是物业或者是社区安排人过来给您打扫的。”
“他们能随便进我的屋?”
“嗯,按理说是不会。不过这个人也没有伤害您不是吗?”
“那倒是。”
“所以说,也有可能他就只是一个好心人而已,或者等您发现家里再有变化的时候再来联系我好了。”吴智慧又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号码,“徐爷爷,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您随时可以联系我,我就先告辞了。”
刚要出门她又想起什么:“对了王先生,您那个养生粥,我也有办法预定吗?”
“啊?可以可以!”小王立刻跟出来,拿出自己的名片,“我就在附近的王冲粥铺,我们家不止有粥还有很多小吃,如果您有需要,我们可以送餐上门的。”
“哦!那很棒呢!”她又眨眨眼问,“王先生,您的养生粥这么有用,您是学医的吗?”
王冲腼腆地笑了笑:“我其实是个中医师,不过中医这一行没有师父带着想混口饭也是不容易,干脆我就开个粥铺卖养生粥了,不过我是有行医资格的,您可以放心。”
“放心,我当然放心,看到徐爷爷身体那么好,我当然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想问有没有什么美容粥呢?”
“有的,有的,到时候您预定,我给您做美容粥!”
“那就太谢谢咯。”
吴智慧面带微笑,直到走下楼笑容才渐渐退却。
真是好久都没有做这种事了,她从口袋里逃出微型耳机塞到耳朵里,又打开手机定位。
她又突然想起什么,硬着头皮拨通连阴天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连阴天低沉的声音。
“喂,队长。”吴智慧有点小小的心虚,“我……我肚子好痛啊!估计是肠胃炎,这两天可能不能去上班了!”
果不其然,连阴天瞬间爆炸:“又不来!你干脆以后都不要来!滚!给老子滚!”
207.赏善罚恶也死了!
滚就滚,吴智慧挂了电话,转头拐进小区旁边的一家小卖部。UU小说
“买了一条防晒丝巾,又买了一顶遮阳帽。”结账的时候拿出自己的证件对老板说,“老板,征用一下您的小电驴,用完还您。”
吴智慧跟了王冲一整天,直到七点多,赫思白打来电话。
“喂?我回来才听说她你请假了,怎么好好儿的肚子疼?”
“啊?哦,我……”吴智慧压低声音,“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方便啊。”
“那你千万不要开免提。”
“啧,你这不是废话吗?”
“好,那我讲了,其实我没有肚子疼,我现在人在外面。”
赫思白顿了一下:“在哪儿?”
“你要来吗?”吴智慧问。
“你干嘛去了?”
“跟踪!”
“什么?”赫思白的分贝突然飙升,引得办公室里的同事连连回头。
魏松趁机潜到高甜甜旁边:“甜甜,甜甜?”
高甜甜正托着下巴对着赫思白发花痴,突然被魏松打扰感到异常不满。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干嘛?”
“你猜,赫队长在跟谁打电话?”
“我怎么知道。”高甜甜翻个白眼。
“我知道。”魏松信誓旦旦地说。
高甜甜果然来了兴趣:“谁?”
魏松挑着大拇指一脸得意:“我吴姐。”
“胡说!”
“骗你干嘛,”魏松鬼鬼祟祟,“你不知道吧?我吴姐和赫队长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而且是赫队主动追的吴姐。”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亲眼看见的,昨天晚上我把手机落在单位,半夜过来拿,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
“看见赫队和我吴姐眉来眼去,你侬我侬地手拉着手在路边上散步,大半夜,十点多。”
“那……说不定是……你看错了,他俩加班呢!”
“加班这么加吗?那你也跟我这么加一个?”
“滚吧,你做梦!”
“还是吧,而且我是亲眼看见他俩从职工宿舍小区走出来,你懂了吧?”
“职工小区?”高甜甜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俩……同居了?”
“八成是。”魏松又煞有介事地说,“我估计就是从上次李芳那个案子开始,我吴姐是一住进去就没再搬出来。人家他俩啊,”魏松说着又一拍手,“一拍即合。哎呀,可喜可贺啊!虽然说,我和赫队是没什么交情,但是我和吴姐好啊,那以后万一有朝一日赫队青云直上,那我也能沾点光了。”
“你……你做梦吧!要是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那赫思白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
“为什么?”
“你也不想想,他和吴智慧在一起,只是恋人又还没结婚,你一个单身汉,天天在吴智慧旁边转悠,他能不讨厌你吗?”
“有道理啊!”魏松又一拍脑门,“难怪我总觉得他针对我,从来也不给我一个好脸色,这就对了!”
“你!”高甜甜憋着闷气不想理他。
正说着,赫思白匆匆走进来,回到自己的座位穿上外套又拿起车钥匙,看着像是要出门。
“看着啊,看他看我那眼神儿。”魏松给高甜甜打个眼色,然后和赫思白打个招呼,“赫队长,出去啊?”
“嗯。”赫思白下意识地敷衍地应了一声,突然又想起什么,微笑着点点头,郑重地说道,“对,出去一下。”
“啊,那……您……慢走。”魏松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这不对啊,这没道理啊,难道我吴姐替我说好话了?”
“噗,说好话个屁,你就猜吧,唯恐天下不乱。”高甜甜心情大好,用上嘴唇夹着笔杆,转过身去。
三岔路口,路口对面有一排简陋的水泥小院,吴智慧蹲在路口树下的灌木丛里好久了,被蚊子叮了满身的包,可是王冲从进去以后就再也没见他从里面出来。
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吴智慧吓了一跳差点跳出来:“啊!你怎么发现我的?”
赫思白撇撇嘴:“大老远就看见你缩在这儿,一大坨塑料袋儿似的。”
“哪里像塑料袋?”
赫思白扯扯她的防晒纱巾:“就这。你说你要埋伏也穿个夜行衣才对,穿个白的,谁看不见你?”
“就你话多!”吴智慧二话不说把他摁到灌木里,“蹲着,别被人发现了。”
赫思白一个不留神,被吴智慧推了个四脚朝天,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这才又蹲下去:“你下手轻点儿,温柔点儿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咕噜噜”的声音。
赫思白看她一眼:“你盯多久了?”
吴智慧没说话,用手指比了一个六。
“六个小时?”
吴智慧摇摇头:“六点开始就蹲到这里了。”
赫思白看看时间说道:“那也两个小时了。”
“嗯。”
“说什么了?”
吴智慧满脸苍凉:“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你耳机是不是坏了?”
“怎么可能,我耳机质量很好的。”
“那他来这儿是干嘛的?”
“送餐啊。”
“送餐他不说话,而且两个小时不出来?”
“所以才觉得奇怪嘛!”吴智慧说,“我今天跟了他一整天,发现他家就在他的粥铺里,然后他这一整天下来除了煮粥就是接单送单,没别的活动,每次送单签收也不过就两三分钟,就这个最特别,他就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忙忙过来了,而且进门的时候也没敲门也没按门铃,就好像这是他另外一个家一样,推门就进,可是到现在一句话没说,也没出来,所以我怀疑他在等人。”
“等谁?”
“赏善罚恶!”吴智慧得意地笑。
“怎么知道的?”
“告诉你,我今天刚上班就遇到一个老爷爷报警,说家里面进了鬼,就跟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私闯民宅差不多。”
“然后呢?”
“然后这次不同的是,这个私闯民宅的人并没有给老爷爷留钱留东西,而是给他打扫了卫生。”
“打扫卫生?”
“对,不知道谁干的,那个老爷爷说,他睡了个午觉起来,屋子里就干净了,是不是很神奇?”
赫思白点点头:“是。”
“但是!”吴智慧竖起一根手指,“那个老爷爷说,他最近睡眠很好,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睡的都特别香,而且精神也好了很多,原因就是他喝了这个叫王冲的人煮的养生粥,我问了一下,这个王冲说他以前是学中医的,还有行医资格证,只不过他在新阳这边没有师父带,所以干脆就开个粥铺,似乎觉得这样更加新颖也更能赚钱。”
“嗯,这倒是。同样是有疗效的话,如果是中医师开药那就是理所当然,但如果是养生粥那噱头就大得多了。”
“就是这样!”
“那这和打扫卫生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他懂医,恰好那个老爷爷又喝他的养生粥,恰好他喝完粥的感觉是睡眠好,那么如果是他做这些事,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你说他的粥里放些东西,既可以强身健体,又能提高睡眠质量,然后趁着老头儿睡觉他就去给人家打扫卫生?”
“对!”
“有证据吗?”
“没有,但是我今天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不小心说漏了。”
“怎么漏的?”
“我问他,我说,徐爷爷说他最近精神好了,走路也有力气,而且房间也有收拾的干干净净,可能是遇到了神仙,我问他,你是不是那个神仙?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怎么可能是我,我又没有徐大爷家里的钥匙。”吴智慧摊手,“可是我只是说有人给那个老爷爷打扫卫生,又没说那个人是偷偷进去的,他为什么想到说自己没钥匙?”
“嗯,是有点儿可疑。”赫思白想了想又问,“那他是真的没钥匙吗?”
“不知道啊,而且有没有钥匙又怎么样?我也没钥匙,还是照样可以闯空门。”
“你……”
“我就说这个道理嘛!”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赏善罚恶咯,那个老爷爷是个老军人,以前还上前线打过仗,现在自己一个人无儿无女也没有老伴,真的蛮可怜。”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什么?”吴智慧问。
“他已经进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不知道啊。”
“那你觉不觉得,有可能这是他另外一个做好人好事的地方?”
“你是说,其实根本没有人订餐,他是在给人家打扫卫生?”
“不可能吗?”
“好像也有可能……”吴智慧又眨眨眼,“那如果是这样……”
“进去看看吧,小心一点儿就好,有我在呢。”
“哦,好吧。”
吴智慧和赫思白一前一后,探头探脑地走到院子门口,院门没关,留着一条缝。
赫思白轻轻一推,“吱嘎”一声。
“轻一点,轻一点!”吴智慧小声提醒。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溜到屋门口,金属的推拉门,密封很好,门口的空调机“嗡嗡”地旋转着,但屋里并没有光。
“没人吧?”赫思白说。
“不可能啊,没有看到他出来啊。”
“说不定发现你了,翻墙遛了也有可能。”
“不可能,他的小电驴还在。”吴智慧又指着空调说,“肯定有人,不然空调会关啊。”
“为什么要关,”赫思白不满地看她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抠,出门就要把空调关上吗?”
“我关空调怎么了,我不是为了省电吗?”
“那空调转一晚上也就一度电!而且你频繁地开关才更浪费!”
“行了行了,我不想和你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吴智慧不满地挥挥手。
“哼,没知识还嘴硬。”
吴智慧瞪他一眼,好像非常不满他说自己没知识。
“哎,你干嘛?”赫思白抓住她的手。
“进去看看。”吴智慧说着把门一拉,“哗啦”一声,门开了,“你看,门根本就没锁。”
“你.......”
赫思白话还没说完,吴智慧已经闯进去了。
吴智慧抽抽鼻子:“什么味道,好难闻。”
赫思白突然把她从屋子里扯出去。
“哎呦,你干嘛拉我呀?”
“一氧化碳,这么高的浓度,你小心中毒。”
“什么?”
吴智慧又往屋子里望去,黑漆漆的屋子里,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影仰面朝上靠在沙发上,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该不会......”
赫思白没有回答,等屋子里的味道稍微散去一些,他才举着手电走就去。
“我跟你一起。”吴智慧跟上去。
沙发上的人就是王冲,他双目紧闭,死很安详,如同睡去一般。
耳边传来奇怪的隆隆声,赫思白循着声音掀开沙发旁边盖着桌布的小桌,桌子下面是一个小型的家用发电机,赫思白皱皱眉头,赶紧把发电机关上。
可吴智慧却不想相信:“这就死了?”
“看上去像。”他又想了想说道,“还是先给队里打个电话吧,让法医来看看才能确定到底还有没有救。”
“唉!”吴智慧猛然叹口气,“你打吧,好气哦!搞了半天,我监听了一个死人,还害我饿肚子一直饿到现在,我也太蠢了吧,怎么就想不到走近一点看看呢?”
吴智慧说着又弯下腰在王冲身上翻起来。
“哎,干嘛呢,你?”
“我得把我的小蜜蜂找出来啊,不然等一下他们过来,岂不是会发现我的小蜜蜂?那可不是队里的东西,万一给连阴天知道,他质问我这是哪来的,我怎么跟他解释?”
“那你这么翻会留下指纹啊,破坏了有用线索怎么办?”
“什么线索?他一氧化碳中毒死的会有什么线索?命不好的线索吗?”
“吴智慧你怎么突然变傻了?”
“怎么了?”
“你不想想,这是什么天气,他是怎么一氧化碳中毒的?”
“对哦,他们家煤气是不是还开着?赶紧去关一下!”
“站住,”赫思白指着沙发旁边的发电机,“这儿呢。”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把发电机放在这个地方?”吴智慧摆弄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
“别饬了,已经让我关了。”赫思白说。
吴智慧看看他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208.夫妻双双逗阴天
“发电机还能有什么用,当然是发电的。UU小说www.uu234.cc”赫思白又说,“你没发现吗,这一片是都是旧房子,家家户户门口都放着一台发电机。”
“有吗?”吴智慧又退出去看了一眼,“是真的哎,为什么?”
“因为这块儿原本是要拆迁的,但是他们就是不肯,就成了一片钉子户聚集地,政府为了让他们退出去,已经把电闸给他们关了,可是关了也没用,他们还可以自己买发电机自己用汽油取电。”
“自己发电?但是这不是消耗更大吗?还不如直接搬走痛快。”
“各种原因吧,有的是不舍得走,也有的是希望能争取更多的赔偿,但是就像你说的,这种取电方法耗费太大,很少有人会用家用发电机给空调发电,而且就像你说的,空调转那么久不关,在这一片的确是不太正常。”
“那你刚才还说我!”
“我说的是这种情况在这一片不正常,只是这一片。”赫思白又说,“而且就算是发电机取电,大家都是有常识的人,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很少有人把发电机放在屋里,多数都是屋外,就算是有个别人放在屋里面,也应该放在比较通风的地方,可这个却放在沙发旁边的木桌底下。”
吴智慧转转眼珠得出结论:“那就是故意为之。”
赫思白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你说他是接了电话才来的,但是电话里具体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吴智慧摇摇头:“不知道,就听见他说‘订餐是吗?好,我一会儿过去。’就这样。”吴智慧老老实实地复述。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待那么久?这都是问题。”
“好吧,”吴智慧点点头,“你说的对,那你有手套吗?”
“大热天的,谁出门戴手套?”
“那就结了。”吴智慧耸耸肩,继续伸手去翻,还说道,“我相信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这个人他就算是侠客岛的也应该是个好人,杀他的人呢,绝不可能因为我把小蜜蜂找出来就逃之夭夭。”说完又抬头看他一眼,“而且你刚刚还关了发电机呢。”
“我那是为了安全。”
“但是发电机上才更加可能有凶手的指纹,尤其是开关。”
赫思白无语,想了一会儿又说:“没关系,还有插头可以采样。”
“好吧,好吧,就你有道理。”吴智慧收起自己的小蜜蜂问,“你怎么还不打电话?”
“我打了,连队没接,可能是在开会,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他说马上到。”
“哦。”吴智慧眨眨眼突然说道,“肚子好饿,我先出去吃点东西。”说完就走了。
“哎,你就让我一个人儿在这守着?”
“你又不怕,我先去,很快就回来。”
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赫思白却觉得她这个很快只怕是有去无回。
果然,刚过了没几分钟吴智慧就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大可爱:亲爱的我的老公,我先回家了,如果连阴天他们发现我的指纹,你就只管说不知道,等明天他们问我,我再向他们解释说我今天遇到过他的事。
赫思白翻个白眼儿,就知道会是这样,八成又是怕被同事看到她和自己在一起解释不清,真是够了。
他想了想回她一条微信。
二聪明:我可是亲老公啊!你就这么对我!让我一个人黑灯瞎火孤苦伶仃地在这里守尸体!你还是亲媳妇儿吗!!!
赫思白连打三个感叹号还是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慨与委屈。
二聪明:而且!如果他们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怎么说!怎么说!怎么说!!!
吴智慧一边啃着煎饼果子一边打开手机看一眼:“咦,怎么好好的突然变成咆哮帝了呢?”
大可爱:你就说!是我打电话让你来的!让你来的!让你来的!如果他们问原因!等我跟他们说!跟他们说!他们说!!!
发完之后,吴智慧仰天大笑:“哈哈哈!咆哮帝什么的,谁不会呀!不会呀!呀!”
不出所料,第二天早上,吴智慧就被叫到了连阴天的办公室。
更不出所料,连阴天的脸非常非常的阴天,冷冰冰地问她:“你昨天不是请假说自己肠胃炎肚子疼吗?”
“是啊。”
专案组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大办公室,只有连阴天有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办公室,所谓相对独立,其实也就是从大办公室用推拉门分隔开的一个巴掌大的小隔间,而连阴天又是个平时生活非常大大咧咧,没有**自觉的人,所以他也很少关办公室的门,再加上他嗓门超大,就算关了门也没多大意义。
吴智慧被连阴天请到办公室喝小茶,外面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竖着耳朵,胆战心惊,很是为她捏一把汗。
至于赫思白,他虽然早就听说了很多关于他宝贝媳妇儿大战连阴天的传说,亲眼看着这还是第一回。
心里面除了紧张和担忧,竟然还有一点儿小期待。
里面突然传来连阴天的咆哮声。
“为什么你的指纹会出现在王冲死去的现场!你怎么解释!”
吴智慧倒是很镇定,眨眨眼满脸无辜地说:“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再说你不知道!”
这两声,吓得外面的高甜甜都忍不住缩缩脖子,紧张地向连阴天的方向望了一眼,小声地自言自语地嘀咕:“我的妈,连队长也太吓人了。”
魏松听见冲高甜甜得意地挑挑眉毛:“知道啦吴姐厉害了吧?”
高甜甜翻个白眼:“厉害个屁,我看她就是缺心眼儿。”
“嗯……好吧,我知道。”办公室里,吴智慧翻着眼睛,一脸乖巧。
“说!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给我说清楚!”
“唉,其实呢是这个样子,最近这段时间,我看到同志们一个个兢兢业业,为了侠客岛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我又帮不上忙,所以非常心痛!”吴智慧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尤其是队长你啊,你看你,这才几天,眼圈熬黑了,皱纹变多了,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又稀疏了。”吴智慧说着竟然还想要上手。
连阴天瞪着眼珠子横她一眼:“干什么你?坐好!”
“哦。”吴智慧又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所以说呢,我就很想帮大家分担一下压力,可是我呢,满腔热血,报国无门!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队长让我整理材料,当然了,我不是对队长的安排有什么怨言,队长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既然您让我做,那我就任劳任怨的完成它!”
“说点儿有用的!”连阴天不耐烦地说。
“好!有用的就是,”吴智慧拉着凳子坐到连阴天桌子的另外一边,神秘兮兮地说,“有用的就是,我最近整理材料,真的整理出来一些新思路。”吴智慧的表情严肃起来。
“什么新思路?”
“那就是侠客岛既然要赏善罚恶,那么他们是不是除了罚恶还要赏善?”不等连阴天开口吴智慧就说,“只是思路,不存在证据,但是在这个思路的引导下,我关注到,最近有一个奇特的案件,这个案子是以私闯民宅立案的,但是最终调查却是无果,因为这个私闯民宅的案子,是有人未经他人允许就跑到一个老人的家里面给人送米送面,老人就报了警,但是报警之后这个行为就停止了,考虑到老人并没有受到伤害,就这样暂时结案了。”
“有这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月前吧。”
“我怎么不知道?”
“这也不属于刑事案子嘛,而且有没有出什么大事。”
“嗯,那之后呢?”
“之后,就巧了!”吴智慧猛地一拍桌子,吓了连阴天一跳。
“干什么,你!”
毕竟是两个空间,外面的人以后听见连阴天的咆哮,至于吴智慧压低声音说的话,没人能听清,所以从外面看过去,就是连阴天训斥吴智慧,训着训着吴智慧就和连阴天翻脸,还拍桌子瞪眼睛的。
“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吴智慧又坐下来,这才把昨天的事告诉连阴天,但是她也没有全都说出来,有意隐藏了她把小蜜蜂塞到王冲身上的事。
“后来,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个王冲从屋里出来,我就想,有没有可能他是在给人家打扫卫生做好事呢?如果我直接过去把他抓住现行,那他不就没有办法反驳了吗?”
“抓住了吗?”
“当然没有,我也不敢去呀,万一他是什么武林高手,我打不过他,反而被他打了怎么办?所以我就给赫思白打电话,让他来帮忙。”
“再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他的尸体。”
“嗯?这么说你们是一起发现的尸体?”
“是啊。”
连阴天皱皱眉头:“那他为什么说是他自己发现的?”
“他是这么说的吗?”
“赫思白!进来!”
赫思白的太阳穴一跳,硬着头皮进去。
“怎么了?”赫思白故作轻松。
“赫思白,我再问你一遍,昨天是你一个人发现尸体的,还是你俩一起发现的?”连阴天问。
赫思白下意识地看看吴智慧。
“我问你!你看她干嘛!”连阴天瞬间炸毛。
“我……”赫思白语塞,真是活见鬼了,他赫思白竟然也有被领导劈头盖脸教训的一天,而且理由竟然是撒谎。
“哎呀!好啦!”吴智慧说道,“什么大惊小怪的!是我让他撒谎的!”
“你!”连阴天指着她,手都在发抖。
“干嘛啦!这个事情就是怪你!谁让你整天凶神恶煞那么可怕!你说我本来是做了一件好事,为什么不敢讲?”吴智慧瞪着眼睛叉着腰,“还不是因为你!是谁天天说,查案子查案子,说破嘴不如跑断腿,可是你呢?偏要让我坐在这整材料,那个材料里面有疑点,你说要不要查,换成你,你能不能忍住不查?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撒谎说自己肚子痛请假!我发现王冲有问题,为什么不先找你报告,为什么不找黑哥姜哥他们,却要找人家赫思白?还不是因为你们三个都是一伙的!还不是因为我怕我做了好事还要挨骂?所以我只好说谎,只好让他帮我一起说谎啦!”
“你……你………”连阴天气得浑身都哆嗦,“搞了半天,你犯的错成了我不对了!吴智慧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不对!”连阴天气得火冒三丈。
赫思白生怕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赶紧拦住他:“连队长,不至于,不至于,她不懂事儿,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又不住地回头跟吴智慧使眼色,“你少说两句。”
“怎么少说,本来就是他不对啊?”
“那你给我说说!你说!”连阴天越过赫思白的肩膀指着吴智慧,“你说,李芳那个案子是谁的错!到底是谁导致你不能出外勤,你给我说!”
“你的错!”吴智慧跳着脚说,“要说那个案子就从beauty的案子开始说!要不是我当时咬死杰西卡口红印这条线,你到现在也不一定能抓住真凶!你偏要在那个时候把诈骗案扔给我,就是你分配工作不合理!我有情绪虽然不对,但是也情有可原!而且,而且我虽然有点错,但是后来也是我将错就错才骗到李芳!功过相抵啦!相抵啦!”
“你你……我……”连阴天赫思白拦着也不能怎么样,气得直转圈圈。
他猛地一下抓住桌子上的陶瓷茶杯,赫思白吓了一跳下意识护住吴智慧的头。
“冷静!队长,冷静!”
“哐啷”一声。
茶杯砸在地上摔的稀碎。
“滚!你给我滚!滚!老子不想看见你!滚!”
吴智慧也有点儿害怕,溜着墙边从办公室出去。
只留下赫思白一脸尴尬:“连队长,消消气,您消消气,气大伤身体。”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滚!”
“好的,那我走了。”
赫思白也从办公室出来,顺便带上办公室的门。
外面的大办公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低着头,就好像自己的办公桌上沾了奇怪的东西。
赫思白趁机和吴智慧交换一个眼色,用口型说道:“作死!”
吴智慧却撇着嘴做个鬼脸,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209.灭口
“同志们!结果出来了!”
程大黑举着鉴定结果进门,突然发现气氛不对。UU小说www.uu234.cc
“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姜睿说话间,眼睛不经意地扫过吴智慧,从程大黑手里抽出鉴定结果。
“比对结果出来了,我先看看,呵,惯犯。”姜睿自言自语地说。
程大黑拿的是昨天从现场的带回来的指纹对比结果。
“是谁是谁,我也想看看!”吴智慧凑过去。
“去,边儿去。”赫思白捏着她的头发揪揪把她拎到一边,“刚挨顿骂还不低调点儿,没心没肺的。”
“略略略!”吴智慧做个鬼脸。
“宗程平,30岁,嚯!这家伙是个惯偷儿啊!”程大黑感慨,“可是这偷归偷,和杀人可是两码事儿,这下他竟然学会杀人了,那他盗窃的职业生涯也算是到头儿了。”
姜睿看他一眼:“你拿在手里那么久,没看啊?”
“我这不急着拿过来给你们看吗?”程大黑说。
连阴天从办公室出来,带着尚未褪去的阴霾,一把把材料从姜睿手里夺过来:“我看看。”又瞪了程大黑一眼,“你跟谁汇报?”
程大黑打眼扫过连阴天的印堂,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地信号咧嘴一笑,说道:“我这不还没来得及就让他们拦下了吗,都是姜睿,是他半路打劫。”
姜睿凉凉地看他一眼,无奈。
“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吗?”连阴天问。
“我找过,”高甜甜举手,“根据昨天他和王冲最后的通话记录可以锁定他最后出现的位置就在现场附近。然后我想办法追踪了他的移动电话。”
“有什么发现吗?”
高甜甜看了一眼电脑:“现在应该是在盘龙口附近。”
“怎么不早说?”连阴天阴森森瞪她一眼。
不是谁都有吴智慧的胆子,敢堂而皇之地跟他硬刚,高甜甜肯定是不敢,缩缩脖子,沉默。
“全员出动,”连阴天一声令下,“务必要把这个叫宗程平地抓出来!”
“是!”
“是!”
大伙纷纷出动,办公室里又剩下吴智慧、魏松、高甜甜还有一个连阴天。
“不是全体出动吗?我们不算吗?”吴智慧说。
魏松赶紧对她打个眼色,言下之意:“吴姐,你少说两句吧!”
连阴天突然转头说道:“你。”
“我?”吴智慧问。
“你跟我一起。”
“那他们呢?”
“你听不懂人话?”
“哦。”吴智慧撇撇嘴,又嘟囔着,“我就我,跟着就跟着,又不是没跟过,有什么了不起。”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再那么多废话你别去了!”
“好好好,不说,什么都不说了。”
根据可靠消息,宗程平就藏在盘龙口的一个集装箱装卸库房里,只不过盘龙口附近的库房太多,就算是锁定了他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把他抓出来。
“一个一个搜吧。”姜睿看着道路两侧林立的库房说道。
这是一个巨大且枯燥的工作,吴智慧本以为自己跟着连阴天可以躲过了一劫,可她还是太天真了,连阴天这人讨厌是讨厌,可是做起工作却是事必躬亲,兢兢业业的,所以弄到最后,她不仅没能偷懒,反而跟着连阴天搜了最多的库房,这么热的天在大太阳底下晃来晃去,也实在是令人崩溃。
“绝望啊!”吴智慧擦着汗叹气。
“你不是喜欢出外勤吗?这是成全你。”连阴天冷笑。
成全?
成全的大头鬼啊!
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吴智慧满腔怒火,只可惜她不敢说。
突然,程大黑那里传来消息:“队长!b13箱有发现!b13箱有发现!请求支援!”
“马上到。”
连阴天找到程大黑的位置:“怎么了?”
程大黑指着面前的库房说道:“这个库房有问题,钥匙是对的,但是门打不开,而且您看这个锁。”程大黑把旁边库房的锁和这个b13箱的锁对照,“颜色差不多,但是明显不一样,我问过管理员,他们的装卸库都是统一管理的,最近也没有给这个库房换过锁。”
赫思白四下打量一圈:“这个位置已经挺偏了,估计不是货量特别大的时候,这一块儿的仓库应该用不上,我刚才带着人在c区转了一圈儿,那边儿比这儿还近便一点儿,都是空的。”
突然,上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打翻了什么的声音。
连阴天举起望远镜朝着楼顶通风口的方向望了一眼,一张蜡黄的脸迅速地晃过去。
“有人,就在这上头。”连阴天声音不大,语气却非常笃定。
“看清了吗?是他吗?”
“就是他,保准错不了。”连阴天朝着旁边打了个手势,“大声公给我。”
他刚打开喇叭:“宗程平!我们已经看见你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子弹贴着他的头顶略过,打在仓库大门上,溅起一朵明亮的火花。
“有埋伏!小心!”程大黑喊了一声。
“注意隐蔽!”连阴天喊。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调整成防御姿态。
回头望去,是一个穿着机车夹克的男人,扛着枪,带着头盔,就站在距离他们两百步左右的位置,不可一世地摆摆手。
然后把枪扔在地上,又冲着他们比了个中指,掉头就跑。
“他姥姥的,”程大黑哪受得了这种羞辱,“二队的给我抓住他!”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冲出去。
连阴天在后面喊:“程大黑!你小心点儿!”
就在这一瞬间,又一声枪响,伴随着楼顶木屑碎裂的声音。
“不好!”连阴天这才回过神来,“快!姜睿,你带人上去看看!赫思白,加强戒备!”
“是。”
“收到。”
吴智慧有点儿紧张,下意识地往后躲。
过了一会儿,姜睿从楼上下来,摇摇头:“死了。”
赫思白突然指着对面库房的房顶上一个人影:“他在那儿。”
然后飞速地闪到射击死角,向着对面库房跑去。
“你……小心一点啊。”吴智慧话没说完,他已经跑远了。
其实在刚才,吴智慧有那么一瞬间,脑子是懵掉的。
因为她觉得,刚才那两人她似乎应该是认识的,虽然他们全部都蒙着脸,但吴智慧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们是认识的。
一瞬间,无数个画面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可是这不对啊。
如果说他们就是侠客岛,那为什么当时他们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呢?
过了一会儿,赫思白空手而归,不出所料的,程大黑也是一样的无功而返。
姜睿带着人把宗程平的尸体搬下来,他就这样死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就这样再一次陷入了绝境。
大家都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办公室里,程大黑闷着头好久,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这回保证是搞对了!今天出来的那俩,就是那个侠客岛的余孽!”
程大黑最近因为受侠客岛的影响,说起话来也越来越中二,连“余孽”两个字都冒出来了。
不过有趣的是,除了吴智慧,谁也没有发现他的这个用词有什么不对,姜睿还点点头说:“没错,他们之所以会突然跳出来,肯定是因为宗程平知道了什么,他们怕我们抓住宗程平对他们不利,这才索性抢在我们之前对他下杀手。”
“为什么不会是报仇呢?”高甜甜托着下巴问,“既然他们是赏善罚恶,你们又说那个王冲是个好人,他是好人再加上他和他们是一伙的,杀了好人的人理所当然就是恶人,所以他们出手杀了恶人宗程平,这也是情理之中吧。”
“我觉得不是。”赫思白说,“这个侠客岛,我们虽然接触他们不多,但是李芳也好,王冲也好,从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不管他们是在赏善还是在罚恶,他们都是单独行动的,而且李芳那里我们也反复审问过,她除了自己之外并不知道这个组织里究竟还有什么人,他们相互之间没有太密切的交往,也就谈不上配合。但是今天这两个明显是在打配合,而且两个人之间非常默契,相互信任,这绝不是一两天能建立起来的关系。”
“嗯,小赫分析的有道理。”连阴天沉默了许久,就只说了这一句。
程大黑却反应不过来:“默契?哪里默契?”
赫思白抽抽鼻子看他一眼,突然发问:“第一枪是谁放的?”
“我追的那个呀。就那个跑的贼快,带着大头盔那个。”
“是吗?”
“不是吗?”
“不是。”连阴天说。
“为什么不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颗子弹是贴着连队头顶飞过去又打在库房的门上的,但是子弹射击的位置非常靠下,即便那个人的身高高出连队不少,也不可能射出这种弧线。根据射击弧线判断,开枪的那个人的位置应该远远高于连队。”
“是吗?”
“是。”赫思白点点头,“所以第一枪就是趴在楼顶的那个人放的,你追的那个大头盔只是拿着枪在我们面前打个转,目的就是调虎离山,分散我们的兵力和注意力。”
“同时,给楼上那个人提供机会。”吴智慧说。
“提供机会?”
“楼上那个贼,如果不是有这件事,他肯定逃不掉,他只是一个小偷能有多大胆子,但是现在外面发生枪战,首先他会害怕,然后他就会觉得就算自己再怕也要冒险一试,因为他会觉得,如果他现在不逃走,接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但他只要想逃,就会被楼顶埋伏的人看到,然后……”吴智慧端起手里并不存在的枪,“狙击,boom,这就是他们的完美计划。”
“卧槽,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里面拐那么多弯儿?”
吴智慧眨眨眼:“所以才说,他们两个的默契不是一两天就能培养起来的。又所以说,他们绝不是赏善,或者罚恶那么简单,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灭口。”
“也就是说,王冲应该是个相对核心的人物,而今天出现在盘龙口的那两个,也是相对核心的人物。”
“我就说嘛,”吴智慧突然叉着腰站起来,“赏善罚恶,赏善罚恶,就只是找罚恶那海了去了,关键是要找到那个可以赏善的人!为什么呢?因为他要去赏善,肯定不能拿自己的钱去做这些事,要不然就算他有那个心,他去哪里找那么多资金来支持自己的善行呢?必须要是组织的核心成员,类似于一个公司的财务总监,他才能有权利去落实这件事嘛!”
“可是……可是那个王冲这么简单就被人干掉了,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武林高手啊。”魏松不解。
“傻!”吴智慧抬手给他一个爆栗,“电脑公司的会计会编程吗?服装厂的会计会踩缝纫机吗?他就是个财务总监,会算账就可以了嘛!再说了,他熬养生粥熬的那么好,医术高超却不开中医馆,这本身就是问题!”
赫思白突然说:“不对,你打住,中医馆这个事儿你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解释的。”
吴智慧瞬间瞪他一眼:“我怎么解释的你怎么知道?”
“哦,你说的对。”赫思白哑然,他差点儿忘了,关于中医馆的事是他们两个在家里私下说的,想想他又开始委屈,满头都笼罩着两个字“怨念”
“嗯,我不知道,我瞎猜的。”赫思白自言自语。
赫思白的反应引得众人纷纷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目光里全都是不解。
这人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窝囊?
这小子对我们可不是这样的,喂!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也太大了吧!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吃错了什么!
吴智慧观察着周围一圈人的目光,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可是赫思白还在神游太虚地唠唠叨叨:“唉。我说的都是错的,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闭嘴啦你!”吴智慧瞬间炸毛,“你……你,你年纪轻轻像个老太太一样,不觉得自己很吵吗?大家……大家都快要受不了你啦!”吴智慧又心虚地向四周扫了一圈,“对……对吧,同志们?”
没有一个人搭腔。
只有程大黑没心没肺地点点头:“嗯,对。”
210.是故人来
突然,连阴天发出一声暴喝:“不管怎么说,这次这个侠客岛,就是在向我们挑衅!”
他突然开口,吓了大家一跳。www.uu234.cc
“我们新阳警队!决对不能向他们妥协!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给他们沉重的打击!”
“对!他姥姥的,窝囊死老子!”程大黑也说。
突然,连阴天的电话响了:“喂,沈局?啊?什么?”连阴天脸色骤变,“不对,这不对,这不行,您等一等,我去找您,这个事情咱们当面说!”
众人一脸茫然望着连阴天,就见他仓促地挂掉电话,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怎么了?”吴智慧不解。
程大黑看了一会儿,深沉地说:“情况不妙啊。”
“怎么不妙?”
程大黑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老连这个样子,应该是不妙。”
“嗯。”姜睿也点点头。
几个小时后,连阴天垂头丧气地坐在办公室里,整个人从头到脚就是一个字丧!
“唉!唉!”连阴天对着对着窗子长吁短叹。
程大黑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老连,就这么算了?咱们才刚刚摸着他们的核心,这就算了?而且就那帮小王八蛋,他们还挑衅咱们?咱们要是就听了老沈的,放着不管,那咱们也太憋屈了!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连阴天突然转头瞪着他:“笑话个屁啊!谁传出去?谁敢往外说?你说啊!”
“我肯定不说啊!这丢人现眼的,我才不说呢!”
“滚滚滚,出去,别烦我。”连阴天挥着手。
“真的就不查了?”高甜甜问,“那我们这个专案组就这么就地解散了?”
“专案组,专案组,就是有专门的案子才组合到一起的组织,咱们当初组起来就是为了这个侠客岛,现在上面下令不给查,那当然就解散了。”程大黑从连阴天的办公室走出来,又拍拍高甜甜的肩膀,“没事儿了,你可以走了,还有小赫,你也可以走了,别再死赖在这儿了,走吧,走吧。”
“啊”高甜甜拖着长腔,无法相信,“真走啊?”
赫思白倒是直接,什么也没说,抱起自己桌子上的东西站起来就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哎,赫思白,赫......”高甜甜一看赫思白都走了,也收拾收拾追上去,“我也走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原来刑侦大队的这几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什么好情绪。
过了一会儿,程大黑骂一句:“真他娘憋屈,憋屈!”
“哎,黑哥,你干嘛去啊?”魏松不开眼地问。
“干嘛?老子下班儿了干嘛!”程大黑瞪着眼珠子没好气,“反正又没案子,还他妈在这儿耗着干嘛?老子陪老婆去了!”
姜睿看看时间:“我也走了,正好今天早,我去接孩子放学。”
“哎哎,姜哥......姜......”魏松看着程大黑和姜睿消失的背影,“就走了?真走了?唉!”
他又抬起头看看吴智慧:“吴姐?你有事儿吗?”
“有啊。”吴智慧说着拿起自己的小遮阳帽,“拜拜,我也下班了。”
放弃?
吴智慧目不斜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事情才进行了一半,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弃呢?
就算别人可以,她吴智慧也不行。
这么大个秘密摆在她面前,你让她装看不见,那她就不是她了。
更何况,她明明就已经摸到真相的小尾巴了,摸都摸了,怎么就不能试着揪一下?
吴智慧当机立断,转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盘龙口的闹市区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摆一个简陋的摊子坐在路口,支一块牌子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几个字“侠客岛报名处”看上去和天桥底下摆摊子算命的也不差多少。
虽然现在“侠客岛”三个字很火,可是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众人面前,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相信,更加不会真的有人来找她报名。
可是吴智慧不着急,就这么戴着墨镜喝着水,不慌不忙地等着,她早就料到,一时半刻是不会有效果的,所以为此她专门去商场买了一个水壶,带塑料嘴可以吸的那种,一边喝水一边等,感觉很开心。
无数的人从她面前走过,除了偶尔有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两眼,谁也不曾为她驻留一分一秒。
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一个带着茶色墨镜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吴智慧的面前。
男人穿一件花衬衫,一条刚到小腿的马裤,脸上颇有几分玩味地笑着。
吴智慧抬头看他一眼:“报名吗?”
男人果然蹲下来,伸手敲敲她面前的纸板,答非所问地说:“你们侠客岛就这么简陋?”
吴智慧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报不报名?”
“报,不是说侠客岛惩恶扬善吗,我就是那么个人,怎么报?”茶色眼镜问。
吴智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笔记本又拿出一支笔,顺便把招牌板子也递给他:“姓名,性别,年龄,手机号,还有自己的特长,都填一下,用这个垫着,垫着好写。”
茶色眼镜从她手里接过笔记本,又抬起眼睛问她:“填哪里?”
吴智慧不耐烦地敲敲笔记本的空白页:“这不都是空吗?写就是了!”
“我自己写啊?”茶色眼镜似乎稍有不满。
吴智慧看看他然后说:“不会写?”然后从他手里把纸笔拿回来,“不会写我给你写也行,叫什么名字?”
“我会写!”男人又从她手里把纸和笔抢回来,照着笔记本比划了半天,抬起头说,“你这也太简陋了,你多少准备一个像样的报名表啊,这太假了,谁信啊?”
吴智慧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是不会写,来,拿过来,你说,我给你写。”
“我会,我会!”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在破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穆双林,男,33岁,”吴智慧扭着脖子念叨着,“嗯?化妆?”吴智慧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会化妆?”又凑近点儿仔细看看,“你画哪里了?”
“我没有!”穆双林又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念出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穆双林写完,把本子还给她又说,“你这个也太假了,鬼才信你!”
“那你还写?”
“我就想看看你到底能假成什么样子!”
“哼,”吴智慧弯弯嘴角冷笑,“行吧,”说着又伸出手,“报名费,二百。”
“什么?”穆双林弯下腰,难以置信地问。
“二百,报名费。”吴智慧伸着手,面不改色地说。
“你可真够黑的!”
“给不给?”吴智慧又拿起笔威胁,“不给我把你名字划了,这样回头我们岛主可就不会审核你了。”
“审核?搞了半天,我交了钱还得再给我审核是吗?”
“那你不废话吗?你找过工作没有?你找工作填简历是填上公司就会要的吗?”
“你.....那人家公司也不收钱啊?”
“我们也不是公司啊,你有意见就别来掺和,走开走开,别耽误我正事。”吴智慧说。
男人不屑的摇摇头:“你可真是够黑的,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侠客岛?”
“是啊。”
“你敢发誓你是侠客岛?”
“敢啊,”说着吴智慧有举起手指着天说,“我就是侠客岛的人,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来啊,劈我啊!劈啊!”吴智慧看着天空半天又放下手对穆双林说,“你看,我没说谎吧?”
“你,你可以啊吴智慧,你可真是......我今儿算是见识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吴智慧突然冷冷地看着他。
“哼,想知道?”
“想。”
“那跟我来,你敢吗?”穆双林又弯弯嘴角。
“敢。”吴智慧站起来,也不管扔在地上的牌子。
穆双林指指那个牌子:“这东西,你不要了?”
“不要了,它的作用已经到此为止了。”
穆双林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然后才点点头说:“行,那走吧。”
穆双林没有开车,甚至没有用任何代步,就这样带着吴智慧走,走了很久,走得天都黑了,吴智慧开始有一点点紧张。
“你要带我去哪?”
“怎么,害怕?”
“有点。”吴智慧坦言,“因为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嗤。”穆双林笑了笑没说话。
吴智慧就不近不远地跟着他。
过了一会儿,穆双林停在一座小小的二层小楼之下,楼底下是一个小卖部,至于上层是什么无从得知。
“就这里?”
“就这儿,进去吧。”
“你先。”吴智慧说。
“行,我先就我先。”穆双林大步流星地走进去,然后上了楼,还没见到人他就喊,“小方,人我给你带来了!”
“吴智慧一听转头就走。”
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高高大大人身影拦住了去路。
“你!”吴智慧无语。
“嘿嘿,好久不见了。”是石头那张熟悉的大脸。
吴智慧翻个白眼,心想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这话还真是不假。
“来都来了,干嘛急着走呢?”方平从楼上下来。
还是从前的那副模样,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又带着几分油滑的气质。
吴智慧转头说:“我就是好奇,现在已经不好奇了,当然可以走了。”
“好奇什么?”方平问。
“侠客岛。”
“现在不好奇了?”
“不好奇了。”吴智慧说。
方平转转眼珠微微一笑:“你以为我就是岛主?”
“没有。”吴智慧摇头,又说道,“既然是你出来见我,那你肯定不是岛主。”
“那你想不想知道岛主是谁?”
“不想。”吴智慧果断地回答。
“唉!”方平叹口气,又问,“你以为我们就是侠客岛?”
“不是吗?”吴智慧话说出口突然又垂下眼睛,宛如一个入定老僧一般的模样,“不是就不是吧,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你问,我可以告诉你。”
“不问,你不用说。”她又抬起头看看堵在门口的石头,和站在他背后影子里的董磊,今天出现在库房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所以吴智慧就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眼熟,“我可以走了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打算怎么办?”方平问。
“那我就等一会儿再问一遍。”吴智慧没脾气地说。
“其实你可以上楼去坐一会儿,你想见的人就在楼上。”
“唔唔,”吴智慧使劲摇摇头,“你不要误会,我谁也没想见,完全没有想过。”
方平微笑着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猫头鹰,你下来吧,她说她想见你!”
“不要不要,我不看我不看!”吴智慧立刻把眼睛蒙上,然后转过身去就往外跑,结果一不小心,脚踢在门框上,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啊!摔死我了!”吴智慧嘴上这么喊着都没有把眼睛睁开一下。
方平又叹口气:“好了,你把眼睛睁开吧,他没有下来。”
吴智慧闭着眼睛不说话。
“是真的没有,猫头鹰根本没有过来。”方平说。
“那我睁开咯,如果他真的在也不管我的事,是你们逼我的。”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的确没有多出来的人,这才放下心来,拍拍屁股站起来,“没事我走了,再见,不,再也不见。”
“你等等。”方平追出去,“上次你也这么说,可是我们还是见了,这次又见岂不是一种缘分?”
“缘分个屁啊,这都是老娘好奇心过剩倒霉催的好不好?我以后都不会那么好奇了,真是倒霉!”
方平让她说的有点儿火大:“你,你就不怕我们硬把你留下来?”
“怕呀,就是怕所以才想快点走,生怕你们改了主意。”吴智慧又看看他们说,“可是你们留下我有什么意义呢?你们一个个要头脑有头脑,要身手有身手,当然我的脑袋瓜子确实也不错,但是比我聪明的人可多了,何必就缠着我呢?就算我当时一个不留神参加了你们的什么幺蛾子甄选,那我也是不小心才参加的嘛,你们再组织一次,换一个人不就好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缠着你?”方平问。
“行吧,”吴智慧无语,“那最好,就当我没来过,就当这话我没说过,就当从我来到新阳你们从来没有跟踪过我,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唉!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
“不知道!不为什么!不用说你什么也不用说!我走了,再见了!不!再也不见!不见!”吴智慧来不及把话说完,一溜烟地跑掉了。
一口气跑到大马路上,又回头看看确实没人追过来,这才敢停下来放心多喘几口气。
211.遗憾的结局
“唉!作孽啊!”吴智慧感叹一声,这帮人,怎么就摆脱不掉了呢?
吴智慧回到家,赫思白已经在了。www.uu234.ccwww.uu234.cc
最近几天两个人都为了侠客岛的案子耗着,现在上面不让查,倒是正好又把平静而规律的生活还给了他们。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赫思白端着炒好的菜出来,捏起一块肉塞到她嘴里,“好吃吗?”
“好吃。”
赫思白听了这话才心满意足地把菜端到饭桌上:“洗洗手,吃饭。”
“好。”
吴智慧换下鞋子,洗干净手,乖乖坐在桌边,一边闷着头吃饭,一边静静地思索着今天的事。
侠客岛的案子他们才刚刚触碰到一点点皮毛,上面就下令不许再查。
而上次因为邓衍的缘故她被无缘无故地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甄选,与她一同参加甄选的是杀手、黑客、还有小偷,但甄选地点却是在绿色山庄。
这两件事结合起来已经足以说明,方平那群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如果没有猜错,所谓的杀手、黑客、小偷很有可能也只是他们挂在外面的标签,至于真实身份……
吴智慧有点不敢猜。
可是方平又说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侠客岛,吴智慧觉得方平在这一点上不需要说谎,可不管他怎么说,就算他们并不是侠客岛,他们也一定和侠客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不过这联系究竟是什么呢?
究竟是敌对的,还是一边的,她还是猜不出来。
啊!
好想知道,好烦!
这个方平也是讨厌,他好像早就摸透了自己的心思,故意用这些事来吊她胃口,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
要知道,猫有九条命都抵挡不住好奇心的诱惑,她吴智慧何德何能,她怎么能忍得住嘛!
吴智慧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犹如八爪挠心,无比焦虑,好想知道好想查清,好难受!
“哎,”赫思白用筷子敲敲她的碗边儿,“不是说好吃吗?怎么吃得愁眉苦脸的?”
“好吃好吃。”吴智慧赶紧扒两口饭。
“也不用那么着急,又不跟你抢。”
吴智慧吃饭吃的太急,米粒都粘到了脸上,赫思白下意识的伸出手,把她脸上的大米粒沾下来。
“你干嘛呀?”吴智慧吃了一惊。
“怎么了?”赫思白茫然的看着她。
“你怎么……吃掉了?”
我是白看看自己大拇手指上的米饭,笑了笑塞进嘴里:“有什么办法,我媳妇儿抠门啊,可不能浪费了。”
吴智慧皱皱眉头,哭笑不得:“讨厌,人家没那么抠门吧?”
赫思白笑着捏捏她的脸:“抠门不抠门你自己不知道吗?”
“好吧,就算是吧。”吴智慧低头揉揉脸,又抬起头,她觉得赫思白有点奇怪,照着他的性格,不应该是这样的呀,忍不住问他,“你真的不好奇吗?”
“嗯?”
“我是说那个侠客岛啦。”吴智慧放下筷子。
“哦,我说呢,打回来就闷闷不乐的。闹了半天,是因为这事儿啊?”
“唉!好奇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样的,这案子查了一半不让查了,换成谁谁不难受啊。我看黑哥姜哥他们都挺憋屈挺难受的,就连那个高甜甜,人家听说不让查了,还问一句呢。就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啊,就是想不开,我这是什么?睿智。”赫思白说。
“什么睿智?我看你就是没有好奇心,没有责任感。”
“哎,吴智慧,咱们好好说话,这个好奇心归好奇心,责任感归责任感,这是两码事,你别弄混了。”赫思白也放下筷子,继续说道,“你要说我这个人呢,好奇心的确是不如你旺盛,但是这个责任感应该是比你要强吧?”
“那你为什么都不想查下去?”
“这事儿是我想查下去就能查下去的吗?”
“可以争取一下嘛。”
“别介。”赫思白摆摆手,“你说这事儿是谁不让查?”
“不知道,上面的什么人吧。”
“肯定是上面的人,而且是很上面,最起码得比老沈往上吧。要不然的话,当时咱们这个专案组成立,就是老沈主持的,现在他为什么又改了主意呢?”
“唔,有道理。”
“所以说,这就不是我们能碰触的事情。如果我们硬要去查,那就是拿着鸡蛋碰石头。”
“可是怎么知道上面的决定就一定是对的呢?”
“对,你说的没错,上面的决定可能对,也可能不对,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甚至他就不是我们能够判断的,因为我们所在的这个层次,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你碰都碰不到的事情,怎么判断他是错是对?”
“所以才要去查嘛。”
“那我还是拿这句话问你,你觉得拿着鸡蛋碰石头怎么样?”
“不怎么样。”吴智慧又挠挠头,“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就是鸡蛋就不是石头呢,也说不定他才是鸡蛋,只是伪装成石头而已。”
“对呀,有可能,当然有可能。但是你现在之所以会这么想,不还是因为你自己也没把握吗?你不知道对方到底是鸡蛋还是石头,但是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所以你这样贸然的碰上去,虽然有可能成,但是也有很大可能是失败。与其如此,干嘛不等自己彻底成为石头的时候再去做这件事呢?”
“那如果永远都不能成为石头呢?”
“那就永远不要去做。”
吴智慧撇撇嘴:“突然觉得好消极哦。”
赫思白笑了笑未置可否:“但生活就是这样,不是闯关冒险,也不是奥特曼打小怪兽,你不可能保证每件事都有一个完满的结局。至于我们查案子,更是这样,你之所以觉得不习惯,只是因为你以前没有遇到过,等你多遇到几次自然就知道了,其实大多数时候遗憾是常态,完美才是少数的。”
吴智慧默默翻个白眼:“不用你教训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呢。”
“好好好,那你就少吃点儿盐,多吃点儿米,”赫思白说着又往吴智慧碗里盛了一勺饭,“没事儿吃那么多盐干什么?”
212.我报警,我杀人了。
8月22日,晚。www.uu234.ccUU小说
时针转到凌晨十二点整,接警中心的电话突然响了。
值班室的小宋揉揉眼睛,接起电话:“喂,您好。”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女人的声音:“喂,我要报警,我杀人了。”
“什……什么?你杀人了?你现在在哪里?”
闻声,值班室的同事们都朝着小宋的方向望过来。
“我不知道,”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一个地窖。”
“那你先不要挂断电话,我帮你锁定一下位置。”
“好,你不用着急,我跑不掉……不过电话好像快要没电了……”
“是五斗村!”小宋说,又对电脑对面的同事说,“快,联系刑侦大队!”
四十分钟后,连阴天带着姜睿、程大黑还有吴智慧赶到现场。
五斗村村南,有一座没有院子的小屋,屋子里凌乱不堪,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一张床,床对面的墙根地下,有一张满是污浊的破毯子,毯子旁边有一张矮桌和一只矮凳,桌子上还放着一只方便面盒,筷子就扔在旁边。
“哪有人?”连阴天自言自语。
“这地点是不是不大对?”程大黑也有些怀疑。
“不会,”姜睿低头对照接警中心发给自己的地址,“是这里没错,地点锁定的很清楚。”
“这个毯子,”吴智慧走过去踩了两下,隔着毯子脚下传来“咚咚”的声音,毯子下面好像是空的。
“什么声音?”程大黑突然竖起耳朵。
“来人啊!救命啊!”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脚下冒出来,吴智慧吓了一跳,立刻从毯子上跳下来,指着脚下说,“下面,下面有人!”
程大黑把毯子一掀,露出盖在地面上的一块木板,再踢开木板,一条狭窄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通道很黑,看不出究竟有多深多长。
“救命啊,有人吗?”通道里传来幽幽的呼喊声,那声音麻木又微弱,就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
“哎呦!有点可怕哎!”吴智慧下意识地躲到程大黑身后。
程大黑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死人不怕,怕这个?”说着打开手机的电筒。
雪白的光冲破黑暗,照亮下行的阶梯。
楼梯并不是太高,但是很窄,很陡,直通地下,一股强烈的臭味从地下冒上来。
连阴天忍着恶臭弯下腰向下面喊:“底下有人吗?”
“有。”
“下去看看。”连阴天打个手势。
“我不去,我有点怕。”吴智慧往后缩,退了两步她又改了主意,“我还是去吧,我……我在你们中间。黑哥,你在我前面,姜哥你在我后面,我拉着你们。”
“放屁!”连阴天瞪她一眼,重新分配任务,“大黑跟我下去,老姜,你和她留在上头。”
“可是我想下去……”
“下去个屁啊!”连阴天瞪她一眼,带着程大黑下去了。
刚下去不久,地窖里传来连阴天的声音:“吴智慧!下来!”
“哦!来啦!”
“带件衣服下来!床单毯子也行!”
“啊?哦!”
过了一会儿,吴智慧跑下去,立刻被眼前的场面震惊了。
连阴天和程大黑背对着地窖站在楼梯口,地窖深处的墙壁上挂着两条又粗又重的长铁链,中间一个女人垂着头,蓬乱的卷发遮挡着她的脸看不出年纪大小,但看身材和皮肤还是年轻紧实的,她瘫坐在地上,全身**,身体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去,先给她穿上点儿。”连阴天说。
“哦,好。”吴智慧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差点忘了自己下来是做什么的。
她在上面并没有找到多余的衣服,只随手从一楼的床上扯下一张床单,看着眼前的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尤其是再看到倒在女人旁边,一个**着下半身的男人,他仰面朝上躺在地上,眼睛紧闭,脖子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勒痕,看痕迹与铁链是形状相符,想来他应该就是被女人用手上的铁锁链勒死的。
吴智慧看了一眼有点尴尬地回头看向连阴天他们:“话说,你们不方便,我也不太方便呀。”
“哦,这个给你,先给他盖盖。”程大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张破报纸递给吴智慧。
她先是一脸嫌弃地用报纸把死者的下半身简单盖了一下,这才用床单把女人包裹严实。
走近了才看到,女人的脸看上去并不是很年轻,眼睛也有了些细细的皱纹,但五官却非常精致,不失为一个美人。
吴智慧又看看拴在她手上的铁链:“这个要怎么打开呢?应该有钥匙吧?”
“搜搜他身上。”连阴天他们转过身来。
“没有。”女人虚弱地说,“我找过了。”
“那就是楼上,我去找找看!”
“你别去了,你在这儿陪陪她,我和大黑去找。”连阴天说。
吴智慧眨眨眼看看女人,眼睛又向四周望去,在她脚下又一只厚厚的翻盖手机,很明显是男士机,想来她就是用这个报的警,在距离女人五六步左右的墙角有一只巨大的塑料桶,里面散发着骚臭味,那是她被囚禁在这里所使用的马桶。
目光再一次回到女人身上,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抬起头看看她,她的目光有点冷,有点麻木,没有情绪,也没有温度,就像一只会动的木偶。
她没有立刻回答,就好像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吴智慧话里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慢地开口:“王琳。”
“哦,那你.......”吴智慧刚想问她多大了。
她却自言自语似的说下去:“56岁,单身,以前有个丈夫,十年前离婚了,还有过一个女儿,现在没有了......”
五十六岁?这个岁数让吴智慧感到惊讶,她一直以为自己就算长得显小的人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有五十六岁,吴智慧忍不住又多看她两眼,就算她这样狼狈,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吴智慧虽然好奇,但是考虑到她的精神状态,也没有问太多,不过她却很好奇,她说她曾经有过一个女儿,现在没有了,她女儿哪去了?
过了一会儿,程大黑从楼上跳下来:“找到钥匙了!接着!”说着把钥匙扔给吴智慧,女人终于得救。
法医和物证这才从上面下来,收集现场留下的痕迹和线索,按照程序,法医需要进一步用心电图确定尸体是否死亡,就在心电图连接上的瞬间,法医叫了一声:“人还活着!”
“什么?”吴智慧惊讶看着他们。
在法医们七手八脚地把那具假“尸体”搬上担架的时候,吴智慧发现他的脖子后面有两条勒痕,只不过是两条相互交叉的痕迹。
也就是说,王琳是从背后偷袭才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勒到窒息的。。
“唉!”吴智慧突然叹口气。
程大黑看她一眼:“叹什么气啊?”
“我在想啊,这些坏蛋,总是觉得女人好欺负,其实也不尽然,总之呢,作恶就有风险,千万不要胡乱尝试。”
213.细节
“你这叫什么感慨?”
“难道不是吗?”吴智慧说道,“你看啊,杀人、抢劫、偷盗、强奸,这几类案件猛然一听总是觉得犯罪分子更加占有优势,其实所谓优势,不过就是攻其不备而已,可是如果受害者有防备呢?那到底谁会倒霉还真不一定。www.uu234.cc你再说这个强奸吧,为什么这么多臭男人敢做这种事,不过就是觉得女人好欺负,可是如果要是恰好碰到一个很不好欺负的女人呢?也有可能强势变成弱势的。”
“所以你到底要说啥?”
“我的意思,就是要刚!”吴智慧握着拳头,“遇到这种坏人就是要比他更刚!那话怎么说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可是谁打架也不是刚一动手就冲着不要命去的,你说对不对,黑哥?”
“嗯。”程大黑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所以,只要你在对方还没有进入‘不要命’状态的时候,抢先一步进入状态,那就可以扭转劣势,占得先机!也就是说,要么不打架,要打架就要拿出拼命的气势!”
“不,等等。”程大黑打断她的话,“你最近是不是最近练格斗练得有点儿走火入魔了?”
“嗯,是,但是也不全是。我就是觉得,不是都说女人力气很小,和男人动起手来没有什么优势吗?可是你看现在,”吴智慧指着现场,“特例出现了,一个柔弱的女人,用铁链勒死了……不,差点勒死了一个男人,我们再想,如果她也经过了格斗训练呢?”
“不不,你到底要干嘛?”
吴智慧目光灼灼:“没干嘛,我就是觉得练好格斗还是非常重要的!这个世界上可怕的坏男人太多了!我要练好武艺,保护自己!嗯!”
“哦。”程大黑默默点点头,总算明白了,她这是让这场面给刺激到了。
。。。。。。。。。。。。。。。。。。
经过初步的调查发现,受害者的名字叫王喜,五斗村村民,48岁。原来是新阳橡胶厂的工人,后来橡胶厂倒闭,他就失去了工作,因为原来在橡胶厂的时候就给厂长开车,所以失业以后就跟家里要了一些钱买了一辆车,干起了快车生意,其中最常跑的就是新阳到辉州一线。
“那他和王琳是怎么遇上的?”程大黑问。
“快车吧,应该是巧合。”姜睿说。
“嗯,十有**是巧合,”连阴天说,“不过具体的情况还要再向王琳求证一下,不过王琳现在的情况也比较特殊,大夫说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还需要留院察看。”
“碰上这种事儿就没有可能稳定。”程大黑说。
“吴智慧,”连阴天突然看向她,“王琳那边你去跟进一下,整个案件发生的始末,你要详详细细地问清楚,尤其是现在王喜没有脱离危险,是死是活还不清楚,最关键,最关键的是!”连阴天连着说了两遍“最关键”,好像生怕她会漏掉似的。
“我知道,最关键就是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属于正当防卫。”吴智慧说。
“你知道就好。”
“我当然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被囚禁在那种地方,就算那个王喜死了,难道就不是正当防卫了吗?不对,我的意思是,她被那个王喜囚禁在地下室,难道当时王喜没有对她实施强奸,那就不能叫做正当防卫了吗?”
“那叫防卫过当。”连阴天又想翻脸,“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让你去干什么?”
“明白,我明白,你就是让我昧着良心做事!”
“你!”
“哼!”吴智慧一甩头,同时翻个白眼,深表不满。
“我有一个疑问。”姜睿说道。
“你说。”
“这个王喜,是什么原因让他在自己家的地底下开拓出这样一个空间?而且我们看那个空间的布置很显然就是专门用来供他做这件事的,难道是他为了囚禁王琳而特地准备的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连阴天说,“你是说这个王喜很有可能是个惯犯,这点我也有怀疑。”
“不用怀疑,肯定就是!”吴智慧愤愤不平地说,“那个王喜就是个死变态!我扯床单的时候发现他床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上面放的全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的碟片,这种人才不可能是第一次作案呢,只要认真查一查,肯定能查出来,搞不好还能查出更多更大更恶心的事也不一定!”
连阴天意外的没有反驳吴智慧的话,而是对姜睿他们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要尽可能多的把王喜的犯罪事实整理出来,到时候和王琳的案子一并提交到检察院,很有可能会对王琳的量刑起到部分帮助。”
“这倒像句人话。”吴智慧站起来说道,“不跟你们耽误时间,我先去医院了。”
吴智慧来到新阳市人民医院,按照连阴天给她的地址,找到王琳所在的病房。
刚走到病房门口,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房间里走出来。
“哎!怎么是你啊!汪医生?”
吴智慧看着面前的汪滢激动地不得了。
“咦,好巧啊,你怎么会来这?”汪滢也有些惊讶。
“我来找王琳。”
“王琳?她现在是我的病人,怎么,她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吴智慧摆摆手,又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其实……其实我现在是警察,虽然只是辅警,那个王琳,她和我现在正在查的案子有点关联,嘻嘻。”
“警察?哦哟,这就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哈哈!”汪滢捂着嘴笑起来。
“哎呦,就知道你会笑,早知道就不要说出来了。”
“干嘛不说呢,我之所以笑只是替你高兴而已。这是好事啊,比起之前做线人,警察这个工作不是好得多吗?更重要的是,你也完全有能力可以胜任,能够找到一份自己喜欢且又适合自己的工作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哦,你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嗯……”吴智慧翻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又笑着点点头,“是蛮开心的。”
“那就好了呀。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等你忙完记得来找我。对了,”汪滢又说,“问她问题的时候不要太着急,她的情绪不是太稳定,脑袋一时清晰,一时模糊的。”
吴智慧皱皱眉头:“听上去好像蛮严重的。”
“嗯……看怎么讲,”汪滢说,“跟普通人比她肯定是在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但是跟差不多情况的受害者群体比较,她算是非常坚强了。”
“差不多情况的受害群体?”
“是的,其实像这样的案件是很多的,只不过大多数的受害者都不愿意报案,所以……”汪滢耸耸肩膀,“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警察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女子在默默承受着这种巨大的精神折磨。”
“为什么不报警呢?”
汪滢皱皱眉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跟下去看看吧,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吴智慧眨眨眼,还是有点迷茫。
转身敲敲病房的门,走进去。
王琳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被蓝色窗帘映照地微微发蓝的天花板,眼神空洞而无神,不过看上去情绪倒是还算稳定。
“您好,打扰了。”吴智慧下意识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好像很担心一不小心就惊扰到她。
王琳听到声音,默默地转过头看她一眼,目光还是死一样的暗淡。
吴智慧让她看的心里面有点发怵,缩缩脖子,又重新打起精神走过去。
“那个……可以向您了解一下案件的发生经过吗?”
王琳没有说话。
“您应该是有些疲惫吧,那没关系,我来问,您想说就说。”
王琳还是没有反应,就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这目光让吴智慧多少有些不自在。
“请问,您和王喜是怎么认识的?额,或者怎么遇见的?”
王琳没有回答,眨眨眼,却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啊?”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往墙上磕,掰开我的腿就直直地顶进去!我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她大口地喘着气,好像回到了当时案发的场景,“我都受不了那种疼!钻心地疼啊!钻心地疼啊!他拿着酒瓶子往我里面推!让我舔他下面!呕!”她突然剧烈地呕吐,可是她什么都没吃过,吐出来的都是胃酸和胆汁。
吴智慧吓得从板凳上弹起来,把腿就往外跑:“汪滢!汪滢!你快来啊!”
她跑出去两步又想起来,王琳的情绪这么不稳定,万一她一个想不开死了,那……那……
她又急吼吼冲回去。
还好王琳没事,只是她比起刚才,看上去更加憔悴,满脸泪痕,眼睛深深地凹陷,眼睑下面两片青黑。
吴智慧这才发现,床头有呼叫铃。
“你刚才问我是怎么遇见他的。”
“额,对。”
王琳垂着眼睛慢慢地开口:“那天下午,我从辉州老家回来。”
“那天是?”
“就是8月22日那天。”
“所以,辉州是你的老家,新阳这边不是?”
“我在新阳生活。”
“多久了?”
“很久了,三十多年了。”
“那是蛮久。”吴智慧点点头又说,“那你跟老家那边应该不是太熟了吧?为什么要特地赶回去,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老家一个亲戚的女儿结婚。”
“可以说清楚一点吗?”
王琳没说话,就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吴智慧又有点慌:“你别这样,我不是怀疑你,也不是要窥探你**,只是我们工作要求就是这样的,如果有细节的地方我问不清楚,回头是会挨骂的。”
“小南村,刘大壮家。”
“好,谢谢你。”吴智慧继续问道,“那么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上的车?”
“下午五点多,从新辉路口。”
“五点多……从辉州开车过来要一个小时左右,赶上堵车两个小时都不止,您很赶时间吗?”
“也不是,留宿在别人家不是很方便。”说完抬起头凉凉地望着她,“你觉得我活该是吗?谁让我这么晚上路的。”
“没有没有,我当然不会这样想了。”
“我再活该,也不是他这么对我的理由,如果是,那他死了也是活该!”
吴智慧听了这话突然一拍大腿:“对!他就是活该!”
“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啊,所以你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太过担心,不要说他现在生死不明,就算你真的杀了他,也是他错在先,你是正当防卫,而且,你长那么好看,你的人生不应该被他这样一个垃圾搞乱,其实……其实我来还有一点心里话想跟你讲,”吴智慧突然有点激动,“就是,我觉得你特别优秀!特别棒!你就是一个女英雄!你一定要好好的哦!”
王琳看着她愣了许久。
吴智慧又有点紧张:“太……太突然了是不是,太……感觉有点虚伪是不是?但是,但是我是真心的,我真的觉得你超棒的!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就是,你……”她坚定地伸出大拇指,“棒!”
“他生死不明?”王琳似乎有些惊讶。
“是的呢,很意外是不是?”吴智慧却是高兴的,“这就是命运啊,他想要伤害你,没想到却被你反杀,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你反而有可能要面对防卫过当的问责,但如果他能活下来,那你就是毫无疑问的正当防卫!”
“呼!”她长舒一口气,抬起头靠在床头上,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里似乎隐藏着深深地恨意,“我其实真的很坚强,我觉得我很坚强。”她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不过也就是我吧,换成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她们就算是像我这样,也不可能跟我一样地做到这个地步。”
“对,刚刚汪医生也有说,说您很坚强。”
“我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坚强。”她说,“你们放心好了,我是不可能崩溃的,我也不会死,不会去自杀,我都已经活下来了,就不会做傻事!”
“对!”
“我要等着他死,他最好是死,如果不死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我就算豁出一切也要让他遭到报应!”
“对!一定要让他受到法律制裁!”
214.自愿
“法律制裁?”她微微昂头看着吴智慧问,“怎么才能给他判死刑?”
“啊?死……死刑……”吴智慧想说,死刑是不可能的,但是考虑到她的情绪,想了想然后暗藏心机地说,“判刑的话肯定需要您的配合才行。www.uu234.ccwww.uu234.cc”
王琳短短的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一瞬间的走神,然后说:“可以,只要能判他死刑,怎么配合都行,我听说要判定强奸罪需要验伤和提取体内存留是不是?我可以,怎么都可以!只要能让他死,怎么都可以!”
吴智慧看出来了,她的情绪不稳定并不是别的,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极端恨意,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换成是谁,被人这样羞辱折磨,也会巴不得让他去死吧。
王琳又说:“我知道很多女孩子受了这些委屈不敢说,有苦有泪往肚子里咽,可是我不会,我又不是大姑娘,”她又冷笑着,“我一个五十多的人了,我怕什么,只要是你们想知道的,不管是什么细节,再难以启齿的,我都可以说!”她咬牙切齿,“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吴智慧刚回到刑侦队,就听程大黑说王喜已经醒了,只不过身体还是比较虚弱。
程大黑和姜睿一接到消息就赶去了医院,可是有趣的事情出现了。
“他说王琳是自愿的。”姜睿说。
“什么?疯了吧!”吴智慧惊的跳起来。
“是真的,他的确是这么说的。”程大黑也说。
“挺不可思议的是吧。”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根本就不可能!”吴智慧脑子有点儿乱,“他说王琳是自愿的,那王琳身上的伤怎么解释呢?”
“他说是王琳让他打的。”
“有病啊?对,酒瓶,现场有没有酒瓶?”
“有,现场有啤酒瓶碎片,物证科的化验结果显示上面有王琳和王喜两个人的体液。”
“对啊!这就是证据啊,有谁会愿意用那种东西那个什么什么……啊!”吴智慧不知道该怎么说,气到直跺脚。
“他说是王琳主动要求的。”
“我呸!那铁链呢?铁链也是王琳要求的咯?那他可真够听话的,人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咯?”
“铁链的事,他说从他租了那个房子开始,就是一直在那里的。”
“租?那房子是他租的?”吴智慧冷笑,“这种鬼话你也信,昨天去的时候,人家村委就说了,那个房子根本就是违建,而且现在五斗村村南的那部分准备要拆迁,他周围的人都快要搬空了,他吃饱了撑的去租一个即将面临拆迁的违建!不过也是,反正是违建,也没有房产登记,随便他怎么说咯!”
“但他就是那么说的。”程大黑说。
“那这么不合逻辑的事摆在面前,他是怎么解释的呢?”
“我说你冲我发什么火?”程大黑有点不高兴。
“我没冲你发火,我就想问,这么不合逻辑的事,他是怎么解释的?”
“他现在很虚弱,根本说不了几句话!”
“还是吧!他就是胡说!根本就不合逻辑!”吴智慧又说,“再退一步讲,他说他租的时候那铁链就在,那又怎么样呢?那就是他囚禁别人的理由吗?总不会囚禁也是王琳求他的吧?”
姜睿沉思片刻说道:“但是我却觉得,以他现在的处境,犯不着撒这种不着边际的谎。”
“什么犯得着犯不着,他现在就是回过神来知道害怕了,只要能给自己赢得一线生机,什么不负责任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不行了!我要气死了!我……我……好想现在就去打死他!”
“冷静,冷静!”
“冷静不了!我的受害者可是说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倒霉!必须让他受到法律制裁!”
“你又不是律师,怎么突然间王琳就成了你的受害者了?”程大黑问,“现在是你代表你的受害者和我们打官司是吧?”
“唔……那倒也不是,但是反正,反正就是假如你们要给那个人渣脱罪,我就不干了!”
连阴天自始至终都皱着眉头,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句话都没有说,听到这里说道:“不想干就滚!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我怎么说的,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带着主观情绪破案?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我……”吴智慧气得要死,嘴硬地说,“就算我有主观情绪,也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反而是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冷静,难道冷静的结果就是你们这样黑白不分吗?那我宁可不要冷静好了!”
“坐下!”
吴智慧翻白眼。
“让你坐下!”连阴天又说一遍。
吴智慧瞪着连阴天,对峙良久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撇撇嘴:“坐下就坐下!”
“我说两句,”连阴天开口,“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从目前看到的情况分析,应该是王喜性侵王琳在先,王琳正当防卫。”
“就是嘛!”
“坐下!”
“哦。”吴智慧悻悻地坐下,满脸委屈。
“但是,”连阴天瞪她一眼继续说下去,“既然王喜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尽管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我们也不能置之不顾。”
听到这,吴智慧腾一下站起来:“说来说去还是帮那个人渣咯?”
“不是帮,是调查。”
“我看就是帮,没区别!想不通你们!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摆在面前,为什么就要昧着良心帮坏人翻案!我不干了!就是不干了!再见!”
赫思白下班刚回到家就看到躺在沙发上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吴智慧,走过去捏捏她的包子头揪揪:“干嘛呢?”
“别理我,在生气。”吴智慧闭着眼睛。
“呦,哪个不开眼的惹我媳妇儿?”赫思白抱着手臂蹲在她旁边。
吴智慧一个骨碌翻起来:“对!真的是不开眼!简直就是一群睁眼瞎!”
赫思白吓了一跳赶紧说:“冷静,冷静。”
“冷什么静!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冷静’这两个字就是我最讨厌的词!没有之一!”
“好好好,不冷静,镇静,镇静总行了吧?”
吴智慧撅着嘴勉强点点头:“可以。”
“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好好儿的,把我媳妇儿气成这样?”赫思白说着坐在吴智慧旁边把她拉到怀里一通揉搓,总算把个炸毛的吴智慧硬生生捋成了顺毛的。
这才有心情把今天的事讲给他听。
吴智慧讲完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揪着赫思白领子问:“你说!这个连阴天,还有那个程大黑,还有姜睿!你说他们是不是直男癌?是不是你们男人都是站在男人一边?事情的真相明摆着,可他们就偏要给那个死人渣翻案!难道就没有什么天理了吗!”
“可是,我听来听去也没听见他们说要给那个王喜翻案。”
“你!”吴智慧指着他鼻子,“你替他们讲话!”
“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我是真没听出你说的那意思。”赫思白满脸致诚,这才给自己赢得了一线喘息的机会。
“他们就是那个意思!”吴智慧松开手,又蹲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抱着膝盖气呼呼地说,“他们就是想说王琳说谎,王喜说的是真的,你说这可能吗?一个女的,她被人关在地窖里一整夜,被人羞辱折麽,满身是伤,他们竟然说她是自愿的!是王琳有毛病还是他们有毛病啊!”
赫思白看着气得跳脚的吴智慧暂时没有开口。
吴智慧看看他,皱起眉头:“你干嘛不讲话。”
“我在想,应该怎么跟你说。”
“你也觉得他们对?”吴智慧难以置信地望着赫思白,“你认真的吗?”
赫思白沉吟片刻说道:“我们且不说他们究竟谁真谁假,就算你说的都对,是连阴天他们想多了,事实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那这个官司要怎么打?”
“什么意思。”
“现在,假设我们就是在法庭上,你是王琳的律师,我是王喜的律师,你要怎么证明你的话是真的。”
“我的话……我的话当然是真的了。”吴智慧说,“我有证据的,王琳被王喜囚禁是我们亲眼所见,是我们亲手用钥匙把王琳从铁链上放下来。而且王琳身上的伤也得到证实,那就是王喜给她打的。最重要,就是体内留存鉴定,法医的检验报告很清楚。”
“我们现在说的是性侵,也就是我的当事人是否违背你的当事人的意愿。但你刚才说的这些,只能证明我的当事人与你的当事人发生过性行为,仅此而已。”
“什么仅此而已!那个铁链子,那些伤很明显的呀!”吴智慧说着说着就想炸毛。
“也许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某种小游戏呢?”赫思白下意识地眯眯眼睛。
“你……”吴智慧突然有点绷不住,“你刚才的表情好猥琐。”
“我是在学那些律师,尤其是这种案子,面对你这种女性辩护方,他们完全有可能使出人身攻击这种手段,我算是含蓄了。”
“是吗?那还有更过分的是什么?”
赫思白翻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学着辩方律师的语气说道:“据我了解,赫警官你应该还没有交过女朋友,没有类似生活经验这可以理解。”
吴智慧眨眨眼:“你遇到过?”
“你说呢。”赫思白一脸的生无可恋。
“啊?这些人也太坏了吧!”
“其实也说不上坏,因为不管你怎么想,犯人也有人权,所谓司法公平,原本就不能只去保障其中一方。”
“好吧,那后来你是怎么对付那个律师的呢?”
赫思白面不改色地说:“我对他说,我不知道律师先生您是有多喜欢做游戏,才会用这种游戏人间的态度出现在这么严肃的法庭上。”
“哇!好棒哦!”吴智慧拍手。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没有什么用是什么意思?”
赫思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是没有办法证明嫌疑人是违背了受害者的意愿,对她施行了性侵。当时的情况跟你说的情况有些类似,案子的受害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孩儿,嫌疑人是她刚认识两天的男朋友,两人刚确定关系就发生了这种事,女孩儿遍体鳞伤,因为报案及时,我们也采集到了体内存留,但最终官司还是没有打赢,因为我们无法拿出有利的证据证明男孩违背女孩儿意愿。”
“那如果是强暴的话,一定会很痛吧?会有损伤吧?”
“是。”赫思白点点头,但是神情有些沉重,“但那是女孩儿的第一次,也就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受到损伤,但是你不能只凭借受损伤程度确定是否违背意愿。”
“哈?那……那存留也不行,受伤也不行,意愿这种事,怎么才能被证明啊?”
“现在你该知道这个案子的难度了。说到底,这个案子的施害者与受害者即便不存在争议,它也是一个高难度的案子,更何况你说的那个王喜又提出他才是受害者的论调,如果你是连阴天,你说应不应该去核实他的话?”
吴智慧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应该。”
“必须应该,否则你们现在不查清楚,将来上了法庭也不可能跟法官说清楚。另外就是还有几个问题,”赫思白说,“第一,他地窖里的铁链,铁链到底怎么来的,如果真的不是他装的,是谁装的,屋主到底是谁?为什么装这种东西?会不会因此迁出其他的案子?第二,他的这个铁链还有没有付诸到别人身上。你们说是他囚禁王琳,但说到底你们也只是看到一个结果,王琳是怎么被锁上的,谁能证实?如果王喜就是一口咬定,王琳有受虐倾向,想试试新鲜,你们怎么反驳?但假如,你们能查到他曾经把这个铁链付诸到其他受害者身上,那么你们就取得了更大的赢面。”
“有道理哎!”吴智慧一把抱住赫思白,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大口,“么么哒!么么么么么么哒!你也太棒了吧!”
“嘿!嘛呢!光亲脑门儿有什么劲儿?”赫思白说着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又扣住后脑勺狠狠亲了一口。
“哎呦,好用力哦!”
“咬狗舌头。”赫思白笑。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狗?”
“我是,我是。”赫思白心虚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开溜。
“你别跑,你给我回来!”吴智慧咆哮着追上去,“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215.枯燥的工作
第二天,吴智慧再一次腆着她的厚脸皮出现在连阴天面前。
连阴天抬起眼睛看她一眼:“你不是不干了吗?”
“我昨天不干了,今天干。”吴智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淡。
“你以为我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有没有,所以我特地过来跟您打个招呼。”吴智慧说完也不等连阴天做出反应,就迅速离开办公室,逃之夭夭了。
吴智慧觉得赫思白给出的思路非常有道理,连阴天不是说要查王喜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吗?那就给他查个清楚!把他的老底翻出来,看他还能厚着脸皮说自己才是受害者!
不过要怎么查呢?
吴智慧傻呆呆地站在路口,不知所措。
忽然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她面前,一个陌生男人问:“去哪?打车吗?”
“不要。”吴智慧回答。
对了!车!
王喜就是开快车的,他遇到王琳也是因为开快车。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之前也曾经用这种方法对乘坐过快车的某个妙龄少女动手呢?
想要知道这些有个最简单不过的方法,那就是直接进到快车平台的后台,如果他曾经做过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那么肯定会接到对他的投诉。
可是怎么才能知道呢?
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人家快车公司,去向人家打听,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接到过网约车司机性侵乘客的投诉啊?
人家肯定是不会理她的,就算她说自己是警察,人家也会请出法律顾问各种推脱应付,搞不好回头还会直接把平台清空,那就更麻烦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黑进去。
反正就是个破公司,又不是什么机密部门。
应该也不会太难的。
吴智慧想了想拨通阿龙的电话,说起来好久都没有跟他联系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干嘛。
电话响了没两声,话筒里就传来阿龙的声音:“喂!吴阿鬼!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你死到哪里去了!”
“哎呦,干嘛啦,我现在在新阳嘛。”
“新阳?你去新阳干嘛?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接了什么大生意了?”
“去你的吧,老娘现在改邪归正当条子了。”
“什么东西?”
“我说老娘现在改邪归正当条子了!”吴智慧对着话筒大喊。
“卧槽!卧槽!”阿龙一连“卧槽”了好几遍才说,“你是让你那个条子男朋友洗脑了吧?你当条子,你这不是耗子混到猫窝里嫌命长吗?”
“滚吧你!老娘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抢银行,怎么我就是耗子了?你会不会说话?再说了,当条子有什么不好,工作稳定又有趣,薪水也按时发,虽然看上去不多,可是也够我花了。”
“行吧。”阿龙听上去有些悻悻的。
“喂,你怎么回事,我现在有了正经工作了,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有什么可高兴的?话说,你之前可是跟我说找你姐,怎么了,现在不愁吃穿就不找了?”
提起这件事吴智慧就觉得心塞,吴智盈,她已经很久不跟自己联系了,果然是这样,以前她主动给她写很多信,她也就只是敷衍的寄回来几张明信片,写几句不知所谓的话,现在呢,她不给她写信了,她也就连明信片都懒得写了,全当做没有她这么个妹妹。
虽说是亲姐妹,可落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纠缠的,更何况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也就这么过下来了,干嘛还要管她呢。
吴智慧轻轻地叹口气说:“不管了,我也有我的生活,干嘛偏要围着她转,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以前够蠢,干嘛偏要去找她,结果拼死拼活也就存了那么点钱,到现在连个自己住的狗窝都买不起,你说早几年的时候,有几个人能跟我一样小小年纪就衬着三十多万,那个时候我但凡咬咬牙买套房子,现在得值多少钱?就是因为她,才耽误了我的发家致富之路。现在我想开了,不找了,她过她的,我过我的,就全当做没有这个人好了。”
阿龙那边沉默良久,过了一会儿说:“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又话锋一转说道,“你这个现实的人,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企图,应该不只是想我那么简单吧?”
“啊呀!你真的是机智过人,什么都瞒不住你,其实是这样,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请?这么客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怎么会,其实是这样......”吴智慧把事情挑着不重要的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总之就是,现在呢,想要给那个强奸犯定罪,就需要多收集一些他以前的罪证,我就想,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我弄到他们快车公司的后台投诉记录?”
“就是让我黑进去呗。”
“哎......是。”
“那么多废话。”
“等等,那个,费用怎么算?”
“你说什么?”
吴智慧突然有点尴尬,又说了一遍:“我说费用怎么算?”
“费用?怎么,你铁公鸡拔毛,打算倒给我钱?”
“那......那就算了,当我没说,没说,什么也没说!快点发给我!挂了!”
果然刚放下电话,没出五分钟,吴智慧的手机就又响了。
打开微信一看,长长的一串名单。
哇塞!这也太多了!一个一个去找,要找到猴年马月?
“哎呦!好烦哦!最讨厌这种很枯燥很乏味的工作了呢!”
吴智慧又叹口气,还以为今天就能风风火火投入到发掘王喜黑历史的工作里,没想到还是要先回办公室去面对连阴天那张阴天脸。
好心塞啊!
要不然,不去了。
她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还是算了,用自己手机打,那得花多少钱?算了算了,还是回办公室,用公家的电话吧。
连阴天从自己办公室出来,搭眼看到正抱着电话口若悬河的吴智慧,皱皱眉头:“她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魏松说:“好像是弄到一个什么投诉名单。”
“哪里的投诉名单?”
“说是快车公司。”
连阴天又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真是浪费人才,这么好的口才不去诈骗公司这不是可惜了吗?”说完挺着肚子,趾高气扬地走了。
吴智慧看他走远了,这才放下电话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又要骂我一顿。”
魏松一愣:“哎?你没在打电话啊,吴姐?”
“傻啊,你?我刚才要不是在装作打电话,他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吗?肯定又要对我冷嘲热讽一通才能罢休!”
“哇!”魏松倒吸一口气,“吴姐,你真的是应该去做诈骗公司。”
“呸!什么觉悟?这是一名警察该说的话吗?”吴智慧翻个白眼,点开自己的手机,这才开始投入到悲剧的工作中。
“喂,您好,上个月十号您有投诉过……不是不是,我不是快车客服,啊?和我什么关系?我是……哎!喂!我是警察啊……”吴智慧悲伤的放下电话。
稍稍平复心情又重燃斗志,并且接受了上一次的教训,吴智慧决定先自报家门:“喂,您好,我是新阳刑侦大队,请问上个月的时候您有投诉过快车公司,请问是什么原因呢?……啊?矿泉水瓶里面装尿?被您喝掉了?不是啊先生,矿泉水和尿的颜色也不一样啊……不是,我不是怀疑您的智商,我是说……喂!喂?又挂了。”
“喂,您好,我是新阳刑侦大队……”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电话了,整整一天,除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喝了点粥,几乎没有喝过几口水,打了百多个电话,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她真的要崩溃了。
吴智慧放下电话,哭丧着脸,对着手机上的投诉表发呆。
不想打了…根本就没有用。
她又伸出手指,滑动了一下屏幕,好长的名单,根本就滑不到头。
停。
就这样吧,再打一个,如果这个还是没有用,就不打了。
“喂,您好,我是……我不是诈骗电话……挂了……”吴智慧撇着嘴,感觉超委屈,“算了,不打了。”
她瘫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形同槁木。
可是万一,线索就在自己没有打过的名单里呢?
要不然再试一个吧,就一个。
再试一个,最后一个。
这一个,这个保证是最后一个!
………
当吴智慧试到不知道第多少个“最后一个”之后,外面的天都黑透了。
赫思白发来微信。
二聪明:我宝贝媳妇儿你老公正在家里独守空房
二聪明:你还要多久回家?
吴智慧抬起头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都七点四十了。
二聪明:先回来吃饭
二聪明:有事儿的话吃完饭再回去
二聪明:快点儿
虽然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是很明显,语气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大可爱:好的我老公,你的大可爱立刻回家!
什么命哦!
吴智慧想,人家情侣都是女生各种作死各种矫情,男方各种求生欲爆棚,到了她这就完全反过来,这都是什么命哦!
吴智慧回到家,就现在门口,心力交瘁,连钥匙都懒得拿。
正对着门发呆,门就这样开了。
吴智慧愣了愣:“咦?你怎么知道我在?”
赫思白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说:“第六感。”
“男人的第六感?”
赫思白打开门把她揪进来问道:“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晚?”
“也不晚啊,才七点多而已。”吴智慧一边换鞋,一边有点有气无力地回答。
“七点多是不晚,可我看见程大黑姜睿他们六点半不到就开车走了,我这次还是专门在楼上看着他们走了才回来,心想你怎么也该下班儿了。这倒好,饭菜都凉了你也不回来。”
吴智慧从他话里听出一丝话外之音,翘着鼻子嗅了嗅:“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猜?”
“干嘛猜呢,”吴智慧迫不及待冲到餐厅,打开倒扣的盘子,“孜然羊肉!你学会啦!”
“嗯,你那天说想吃,我今天专门去超市买了羊肉回来试试,一次成功!”赫思白满脸骄傲,说着又一摊手,“结果你没回来,这都放成凉的了,你说我难过不难过?”
“难过。”吴智慧眨巴着眼,满脸写着同情与惭愧,“对不起我亲爱的老公,”又抱着他的脸亲了两下,“你早点说嘛,早说我早点回来呀。”
“嘿,这话我不爱听了。”赫思白不客气地把她从身上扒拉下去说道,“你能早回来你不回来?让我,让你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老公一个人儿在家独守空房?吴智慧同学,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是。”
“不是有点儿,是太过分了,你现在一点儿都不重视我。”赫思白拉着脸,气呼呼地,看上去无比委屈。
“没有啦。”吴智慧拉着他撒了一会儿娇,又忍不住伸手去捏盘子里的孜然羊肉。
“洗手!洗手再吃!”赫思白瞪她一眼,“我还是再加热一遍吧。”
吴智慧刚要去洗手听他说要加热赶紧拦住:“不要不要,这样刚刚好,再加热肉就老了。”
“是啊,但是那也不能凉着吃。”赫思白又说,“我就是放在这儿先跟你显摆显摆,你以为还真能这么吃?”
“可以!我可以!”
“想得美吧,你,谁让你那么晚回来。再说了,我炒的,我说加热就加热,我说了算。”
“嗷呜~呜呜呜~”吴智慧看自己实在拦不住,只好垂头丧气地去洗手。
赫思白犹豫了一下,捏着一块肉塞到她嘴里:“尝尝,这样好吃吗?”
“嗯……还可以……不过好像是有点点凉。”
“还是吧,还是加热一下吧。”
吴智慧这才算是死心了,点点头:“好吧。”
洗完手,吴智慧晃晃悠悠蹭到厨房,**的手往赫思白身上摸了两把,脑袋顶着他的背哼哼唧唧:“什么时候才能吃,我好饿了。”
赫思白没回答却说:“吴智慧,你是不是又在我背上擦手了?”
“没……没有啊。”吴智慧灰溜溜逃离现场。
“毛巾就在那挂着你看不见吗?”
“哎呦!太高了嘛!那个毛巾钩都要被你粘到房顶上去啦!”
“哪有那么夸张?”赫思白愤愤不平从厨房出来,又不满的嘟囔着,“你就是坏,一天不发坏你浑身难受,还在这儿颠倒黑白!”
216.线索
吴智慧开心地吃着孜然羊肉,内心无比满足,暂时把今天一整天的烦恼抛却脑后。www.uu234.ccwww.uu234.cc
赫思白看她吃的开心,一个没忍住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你干嘛啦?怎么又拍我?”
赫思白捂嘴:“噗!没忍住,太好笑了!”
“讨厌死了!”吴智慧赶紧擦擦嘴,“你……你要拍,也拍几张人家好看一点的嘛!总在人家吃吃睡睡的时候,拍一些人家奇形怪状的照片,这是什么怪癖嘛?”
说到奇形怪状几个字,那可谓是用得相当精确了,赫思白端着手机,手指一张张划过相册,里面的确是吴智慧各种奇形怪状的照片。
撕鸡腿的,啃鸡爪的,各种腮帮子鼓鼓,油光满面的,还有裹着被子闭着眼睛流口水的。
吴智慧几次喝令他删掉,可他就是不删,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他绝不能发出去。
“瞧你说的,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能发出去呢,当然是留起来慢慢欣赏。”
虽说这话有点惹人生气,但只要不会被发出去她就放心了。
赫思白又看了一会儿,看够了,把手机收起来。
“对了,你那个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哎呦!”吴智慧哀嚎,“有没有听过那句话,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聊工作!”
“为什么?”
“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聊学习这句话听过吗?”吴智慧问,“就是这句话的改装版。”
赫思白摇摇头:“原装的我也没听过。”
“你感受一下嘛!”
“什么感受?”
“你小的时候,吃饭吃的正开心,家里人跟你聊学习,”吴智慧学着传统家长们的语气,“小白白,最近考试没呀?成绩怎么样啊?你什么感觉?”
“没感觉。”
“没……哦,好吧,当我没说过。”
赫思白又想了想:“骄傲?含蓄的骄傲?故作矜持的骄傲?”
吴智慧瞬间炸毛:“行了!不说了!吃饭!”
“哦,好。”赫思白低头吃饭,突然,“噗嗤嗤嗤嗤嗤!学渣!原来学渣的生活这么心酸,连吃饭都吃不安生,嗤嗤嗤嗤嗤嗤嗤!”
“哼,讨厌死了。”
“怎么,听上去,事情进展不大顺利?”
吴智慧叹口气:“那是太不顺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晚回来,就是因为我要留在办公室给那些投诉人打电话。”
“投诉人,你弄到了快车公司的后台投诉目录?”
“机智!一说你就猜到!”吴智慧挑起一根大拇指。
“岂止,我还猜到你不是用的什么正当手段,又找了阿龙吧?”
“你怎么那么会猜?”
赫思白眨眨眼:“我是你,我也这么干。”
“你!学坏了!”
“当然了,我不是你,我可以找陈嘉,也可以找高甜甜,走合法手段……”
“找谁?”
“陈……陈嘉……”
“还有呢?”
“没了。”
吴智慧瞪他一眼。
然后又叹口气:“唉!等下我还要回去,用办公室的电话,比较省钱。”
“不去了,”赫思白说,“就在家打,用我的电话。”
吴智慧翻他一眼:“有什么不一样,你的不用花钱吗?”
“我的电话费是可以报销的。”
“是吗?那为什么我不行?”
赫思白挑挑眉梢:“不告诉你。”
吴智慧撇撇嘴:“正式工果然不同。”
赫思白突然看着她:“喜欢这个工作吗?”
“还可以吧。”吴智慧没心没肺地夹着肉往嘴里塞。
“还可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嗯,算……喜欢吧。”
“为什么要说算?”
吴智慧没说话,好像在专心致志地咀嚼。
赫思白也没有刻意要等到她的答案说道:“如果觉得这份工作适合你,可以试着努努力留下来。”
“嗯?”
“首先说,我冷眼旁观,觉得你是适合的,所以我才会那么说。”
“怎么留下?”她又想了想,“留下的意思是像你这样成为编内成员吗?那……那要考试吧?”
“嗯,肯定是需要的。”
吴智慧撅着嘴:“那我就不行,我应该没资格考试。”
“要是有呢?想不想试试?”
“有的话,当然想了。”
“行。”赫思白点点头。
吴智慧狐疑地看着他问:“所以怎么样?你……你要帮我走后门?”
“走后门?怎么走?我要有办法,那不早就给你走了。”
吴智慧听他这么说又低下头,看上去有点不高兴:“那你还说。”
“今天我听老赵和老沈他们商量,好像是今年政策有变,允许体系内辅警转正,这样就相当于放宽了学历要求,只不过是有比例的,具体是能转多少人还不知道,而且要求也比较严格,要先考核,考核达标之后由部门领导推荐才参加考试,然后考试通过,就能转正了。”
“考核考试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不太清楚,不过考核的内容应该比较综合,起码应该是包括体能测试,日常表现,还有考勤。你啊,我今天专门去考核办看了你的成绩,你的体能测试倒是没问题,但是别的就堪忧了,尤其是你的日常考勤,如果真的想转正,以后你就要注意了。”
“哦”吴智慧用筷子捣着碗里的饭,“那推荐呢?怎么推荐?”
“这我就更不清楚了,不过理论上你要转正的话,应该是需要得到连阴天的推荐才行。”
“哈?算了吧,那算了,没戏,他不可能推荐我,就这一条就够了。”
“那不一定,其实连阴天这个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他人还是挺正直的。而且这也是我猜的,不一定是需要他推荐,不过既然是有这个想法的话,跟他好好相处也没什么坏处。”赫思白又说,“其实就算不是为了转正,你跟他好好相处,对你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倒是,其实我也不想总跟他对着干,都是他故意找我的茬。”
“他就这样,好面儿,你给他个台阶下,以后自然就好了。”
“凭什么?他要脸我不要吗?”吴智慧拍桌。
赫思白却愣了愣,有点犹豫地说:“你要吗?”
“什么?”
“不是,我是说,你不是一直都挺想得开的吗?大丈夫能屈能伸,要分清主次矛盾。”
“嗯……那倒是。”吴智慧挠挠头,“这么说起来也是挺奇怪的,你说我,多随和多没脾气的一个人,就跟他合不来!有时候我也想,我这么一个求生欲满满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机灵一点,狗腿一下服个软又怎么样呢,又不是没有狗腿过!可是不管我之前想的有多好,一看见他那张脸我就忍不住,他就长了一张欠怼的脸,我也很无奈啊!”
“嗯,这话倒是不错,别说你了,我也经常忍不住想怼他。”
“对不对,是不是,所以这就不怪我,是他自己的毛病。”
正说着,吴智慧的电话响了。
来的是个陌生号码。
“谁啊?”吴智慧有点纳闷。
“小心是骗子。”赫思白说。
“本地号,应该不会。”吴智慧接通电话,“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喂?谁啊?今天是谁给我这号码打电话?”
“啊?你找谁?”吴智慧有点儿蒙。
“喂!我说你是谁啊!”电话那头的女人好像失去了耐心。
吴智慧想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哦!您……您您!您是……”她今天中午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不惜用自己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只不过都没有问到什么,还有几个把自己当成了骗子,“您是不是之前有乘坐过快车?”
“啊?有啊,怎么了?”
“您投诉过快车司机吧?”
“是啊,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女生越来越不耐烦,“你到底是谁啊,有什么事啊?”
“喂,您好,我是新阳刑侦大队的吴智慧,其实是这样,我们最近有一个案子正在调查,这边想向您了解一下,您投诉快车司机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哦!”对方恍然大悟,“你是快车的后台客服是不是?”
“不是,我是……”
“我投诉他!因为你们快车司机是变态!”
“啊?您……您说什么?”
“我说!你们的司机是变态!”女生似乎有些激动,“他妈的那个臭司机,冲我耍流氓!还把我扔半路上!要不是我反应快,搞不好让他强奸尸解了!”
“等下,您确定您遇到了变态?”
“我确定,那丫儿保证是一变态!车号是4370!我坐他的车,刚开到省道上,他妈的就对着老娘动手动脚的!我骂他一顿,跟他说我爸是警察,他一听慌了,直接把我扔半道上,害我走了七八里地才又坐上车!我要投诉!投诉他!”
“好的好的,我理解您的心情,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跟您见一面吗?我们面谈好吗?”
“面谈?干嘛要面谈?”
“面谈……面谈说的比较清楚啊。”吴智慧说。
“去哪面谈?”女生忽然紧张起来,“你不是骗子吧,我可告诉你,我爸是警察!他在我手机上装了定位,随时都能找到我!”
“拜托,我不是骗子,我也是警察好不好?”
“你是警察?我不说你是客服吗?”
吴智慧无语:“我从来也没有说我是客服啊,我一开始就说我是新阳刑侦大队的吴智慧,是您偏说我是客服啊!”
“是……是吗?不是吧,你骗人吧?”
“没有!真的没有!”
“行吧行吧,那就没有吧,我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那您明天有空吗,我们可以面谈吗?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到新阳刑侦大队来找我。”
“哇塞,你怎么想的?你约我,还让我大老远跑到你的地头上,凭什么呀?”
吴智慧再一次哑然:“那……那你说你在哪,我去找你也可以。”
“你找我?万一你不是好人呢?”
“那你说怎么办嘛!”
“嗯……明天十点半,新和集团对面的咖啡厅见吧。”
“好,可以。”
“还是这个电话,到了打给我。”
“好!没问题!谢谢!”
吴智慧挂掉电话,高兴到飞起:“耶!耶耶!有线索了!竟然真的有线索了!”
赫思白看着她:“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她只是说遇到变态,也不见得遇见的就是王喜啊。”
“呸!不许胡说!就是他,一定是他!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变态,能不能阳光一点?”
“好,就是他,你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赫思白又问,“明天去新和吗?”
“嗯!但是新和集团在什么地方?”
“老远了!”赫思白夸张地说,“要不要我送你?”
“你有时间吗?”
“应该可以。”
“那明天十点半,十点半到的话要几点出发?”
“八点多吧。”
“要那么早吗?”
赫思白看她一眼:“和陌生人见面,不用提前踩踩点儿吗?”
“为什么我要踩点?”
赫思白转转眼珠似乎也有些迷茫:“就是觉得应该踩一踩吧。”
“好吧,那我们早点去,我在那等她,你替我踩点。”
“你是真觉得我没事儿,是不是?”
吴智慧有点蒙:“那你明天到底有没有事?”
赫思白摇摇头:“没事儿。”
“嗯,那就这么定了,你帮我踩点。”
“好。”
赫思白突然有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可怜,就像是一个跟班儿,他赫思白,竟然沦落到成为一个跟班,还天天乐的屁颠屁颠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在赫思白勤奋不懈地督促下,吴智慧终于完成了与床体的分离,踩着时间去单位签了个到,然后才下楼跟赫思白一起驱车前往新和集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在九点半左右到达目的地。
吴智慧透过车窗向外张望,右手边就是新和集团高入云霄的总部大楼,左手与新和大楼相对,有一家叫做蓝岛的咖啡厅,看上去高端又惬意。
吴智慧下车横穿马路,选择在咖啡厅外露天的位置坐下,随即又拨通电话,电话很快就有人接听。
“喂,我到了,我就在咖啡厅外面的三号位。”
“好,我看见你了,我马上就到。”
看到我?吴智慧收起手机,乖乖等着那位跟她约定好的女生的到来。
心里又默默盘算着,她说马上就到,还说已经看到自己,那应该是在附近才对。
会是咖啡厅的人吗?不像。
如果不是,那就有可能是要对面新和集团上班的白领佳人,吴智慧的脑海中浮现出白领佳人的形象,白衬衫紧身裙高跟鞋,画着不太浓却精致细腻的妆容,走起路来“哒哒哒”很有精神的模样,应该是这样吧。
不过她应该脾气不是太好,可能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强人也未可知。
217.是我自己想到的
正想着,马路对面走过来一个高高壮壮的女孩子,烫着爆炸头,穿一条宽松的背带裤,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吴智慧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UU小说
应该不会是她吧?
就在吴智慧还没来得及把这个预感从大脑里面赶走的时候,女孩停在她面前,走近一点吴智慧又发现她虽然看上去高高大大的,但是年龄却并不大,脸上还有许多象征了青春的青春痘,估计也就不过十七八岁。
女孩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犀利,说话也单刀直入很不客气:“证件呢?”
“哈?”
“我说,你不说自己是警察吗?证件呢?”
吴智慧拿出警员证,放在她面前。
女孩拿起来看了好久,嘴里又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这钢印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啦!”
“行吧,勉强信你,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打不过我。”女孩说着把警员证扔给她,然后四仰八叉往椅子上一坐,塑料的座椅发出一声艰难地“吱嘎”声,“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对了,你要喝点什么吗,他们家拿铁很好喝。”
“不用。”
“没关系,我请你,”女孩大咧咧地挥手,“看你这种人应该难得来这边一次,估计如果我不请客,你也不会舍得喝。”
“我……哈?”吴智慧有点气不过,“小妹妹,姐姐我是有正经工作的好不好?”
“哎呀,知道,知道,我爸早就说过,你们这种人啊,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工作又累又没什么钱,活的都很拮据,不过警察很了不起,所以我请你,”也不等吴智慧开口她就对门口的服务员招手。
“等下,你爸爸不是警察吗?他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什么啊,我爸怎么可能是警察?警察有钱吗?”
服务员走过来,女孩说:“两杯经典拿铁,记我老爹账上。”
“好的女士。”
吴智慧张着嘴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在夸自己还是在羞辱自己,随后又看着服务员竟然真的答应了,这才逐渐明白,看来这个小妹应该是什么富二代富三代。
等咖啡的空隙,吴智慧问:“为了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董猪猪。”
“董珠珠,好的。”吴智慧拿起笔,一笔一划写下她的名字,“珍珠的珠对不对?”
“不是,是猪,十二生肖那个猪。”
“哈?令尊是……为什么?”
“猪怎么了?我老爹说猪有福气又很可爱,我就叫猪猪,精致的猪猪女孩就是我!”她伸出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不得不说她长得的确算不得好看,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倒也颇有几分可爱。
“好吧。”吴智慧把她的名字改过来,然后拿出王喜的照片推到她面前,“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董猪猪只看了一眼立刻回答:“见过!就是他!死变态!”
“你确定?你再看看,看仔细点。”
“不用了,就是他!”董猪猪信誓旦旦,“这个死变态,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恶心的人,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他怎么了,是不是没做好事?”
“他……呃,他涉嫌强奸。”
“吼!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董猪猪一拍桌子,震得整张桌子都在晃,刚好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对她说,“女士,麻烦你小声一点,会打扰到其他客人。”
董猪猪看看隔着玻璃从咖啡厅里面飘来的目光尴尬地咳嗽两声:“好,我会留意的。”
“二位的咖啡,请慢用。”
于是吴智慧发现,这位精致的猪猪女孩在做人上还是有些精致之处,虽然她看上去是有几分粗犷。
“所以为什么那么说呢?当天到底发生什么,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告诉我吗?”
“完全可以!”董猪猪回答,“那天我本来让我爹来接我,可是我跟他吵架,他就是不来,没办法,他不来怎么办,我想反正我有钱也难不住我,我坐网约车好了嘛,我这才坐上他的车,就坐在他旁边,结果你知道怎样?”
“怎样?”
“他竟然非礼我!他伸手过来摸我,就这样,这样!”董猪猪学着当时王喜的样子在吴智慧手臂上上上下下地摸,“就这么搓!我当时就来气了,我说你手干嘛?”
“然后呢?”
“然后他不听,还在摸,那我就气嘛,虽然我天姿国色,也不能让他这样搞是不是?我就把他手打一边去,然后过了一会儿,他想摸我胸,我当场就爆炸了!我就挠他,那会儿我指甲没有剪,下手也挺重的,我又骂他贱人,他就骂我,骂的超难听!然后还跟我说什么……说我丑八怪怎样怎样,说什么我脱光了都没男人上,卧槽!那你摸我,我说那男人都不上我,你摸个屁啊,你是什么猪狗不如的畜生?然后他又讲什么……”董猪猪翻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对,他威胁我,说他以前强奸过什么什么人,多好看怎样怎样,反正特别下流,超恶心!你还别说我当时真的有点怕,但是我又觉得我不能露怯对不对,露怯我就输了!然后我趁着他扯淡就立刻给我爸打电话,其实也没打通,因为我和我爸吵架嘛!我就一通胡扯假装我爸是警察!他可能也害怕了,就让我滚下车,超凶的,超恶心!我他妈要吓死了,我以为他要让我下车在野外把我怎么样。”
“那你怎么办呢?”
“我怎么办,我想就算真这样,在野外起码我还有跑的余地嘛,他真强奸我他总得脱裤子吧,到时候我就趁他脱裤子的时候跑呗,不过他可能真的怕了,也没把我怎么样,就把我扔在半路上跑掉了。”
“哇,很惊险啊!”
“真的很惊险,幸好我长的壮又够机灵,换成别人不一定怎么样了!”董猪猪看上去情绪非常激动,“我气得要死,回家我就投诉他,结果等了好久一个反馈都没收到,我又没有别的办法找到他,要不然老娘找人揍死他,卧槽敢威胁我跟我耍流氓,真是不想活了!”
“好了,没事就好嘛,你也不要激动了。”
“怎么不激动,不提就没事,提起来我就超激动啊!对了,他是强奸犯是不是?”
“额……还在调查。”
“不用查,肯定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
“对,我刚才就留意到,你说他曾经威胁你他有强奸过什么人是吗?”
“对!而且他说的特别详细,我觉得不像是编的,而且他那么变态应该也做得出来。”
“那你还记得他有没有提过关于那个受害者的信息?比如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什么的?”
“姓什么叫什么好像没说,印象好像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女的。”
“十几岁?”
“十六吧,可能,而且应该长得还行,要不然他不跟我讲。”
“十六?那么小?”
“也不小吧。”
“对你来说不小,对我来说小。”
“好吧。”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他重点也不是跟我介绍那女的,他就是说他怎么弄的人家,说是**,他还有他两个朋友什么的,在路边上就把人家搞了,而且那女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报警,好像还自杀了,太垃圾了,真的!要是我,就算不报警我也找人揍死他!女孩儿就不能脾气太好,你说对不对?”
吴智慧没有料到她突然会就这个问题跟自己展开探讨,点点头说:“嗯。”
“干杯。”
“哦,干杯。”
送走了董猪猪,吴智慧独自坐在原位发呆。
直到眼前突然多出两条大长腿。
吴智慧抬头看了赫思白一眼:“坐,别客气。”
“怎么了?不顺利?”
“顺利倒是挺顺利的,就是有点受打击。”
“受什么打击?”
吴智慧叹息一声:“我啊,我真的是老了,有些事呢,不是你随便装一装就可以掩饰过去的。”
“,这可受了大刺激了。”
吴智慧没有跟他细说,却转头对门口的服务员说:“服务员,可以给我来杯柠檬水吗?”
“好的,女士。”很快服务员端着柠檬水过来,“慢用,女士。”
吴智慧抬抬下巴对赫思白说:“给你的。”
“给我的?行吧。”赫思白端起柠檬水尝了一口问,“怎么了,这口味没什么特别啊?”
“对不对,我也觉得,来,干杯。”说着吴智慧端起自己的咖啡杯。
赫思白有点儿愣,傻乎乎地跟她碰了一下,然后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干杯?”
吴智慧耸耸肩:“就是说啊,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为什么突然就决定要干杯呢?”然后她又叹息一声,“我不懂她,你也不懂,而且不管再怎么努力,我们也无法完全融入和理解她的世界,这就叫代沟,忧伤啊!”
“你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
“你猜?”吴智慧突然来了精神,然后偷偷一笑,捂着嘴巴小声跟赫思白说,“因为我刚才看了一下菜单,这个地方真的好贵!一杯咖啡就要68块!”
“真的假的?那柠檬水呢?”
“免费的。”
“哦,那就好。”
“所以,既然来了就索性坐久一点,这样比较划算。”
赫思白没说话就只是点了点头,眺望着远处林立的高楼感慨道:“唉!你说这地方有什么好,楼高的连天儿都快要瞧不见了。”
“我也觉得,其实我觉得还是荣城好,比这里好多了。”
“嗯。”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赫思白问,“回单位吗?还是有什么新去处?”
“唔,还是先回办公室吧,我觉得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再查一下。”
“好,送你回去。”
赫思白站起来,吴智慧紧跟其后。
吴智慧看看他:“你不想知道我要查什么吗?”
赫思白忍不住笑:“你想说就说吧。”
吴智慧皱眉:“你要想知道,我才会说啊,你都不想知道,我怎么会说呢?”
“那我不想知道,你不用说了。”
“不可以!你想知道!”
“好,我想知道。”
“这还差不多。”吴智慧得意地笑笑,“刚才我向董猪猪了解王喜的事情,他说王喜有跟她讲过,说他的确曾经有强奸过一个女孩,而且是和他的另外两个朋友一起。”
“一起?”赫思白不禁严肃起来,“这要是真的,那他真是个人渣。”
“不是假如是真的才是人渣!而是他能说出这种话,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就已经足以证明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呢,如果董猪猪的话可信,他的确曾经强奸过一个女孩,而且那个女孩又没有报警,最后一自杀,那想要通过局里面的案宗查到相关的信息基本上不可能。”
“嗯,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既然他不是一个人做这件事,那么从他的社会关系入手,搞不好会有什么发现。你想啊,假使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他们做过这件事的几个人一定存在某种联系,王喜是独生子,家里面没有兄弟姐妹,和老家的表兄弟们也几乎没有往来,那么可以和他产生联系的就无外乎这几种,比如说同乡、同学、或者同事,又或者是什么网友牌友之类,总之他们一定要有交集。”
“但是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他们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最后那个女孩子又死了,我估计他们还在往来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从他们做这件事的结果来看,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就只是单纯的求刺激,所以杀人不是他们的初衷,但是现在人死了,而且王喜知道,那么剩下两个人应该也知道,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即便是为了自保,也不会敢走得太近了。”
“对,否则的话,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人被牵扯出来,剩下两个也就脱不了关系。”吴智慧又点点头,“那这么一来,要找的范围就更小了,就是找之前和王喜来往比较密,但是突然就不来往的那种关系,相信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很多吧。”
“嗯,”赫思白点点头,“行了,思路给你理清楚了,送你回去了!”
“什么啊!”吴智慧不服气,“什么思路帮我理清楚了,明明就是我自己想到的!”
“好好好,你自己想到的,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你!你这个态度就更讨厌了!就是我想到的!我自己想到的!”吴智慧掐着赫思白的脖子晃来晃去,“是我自己想到的!”
218.橡胶厂往事
吴智慧火急火燎地回到办公室,进门就喊:“魏松!魏松!”
结果没看见魏松但是和连阴天撞了个头对头脸对脸。UU小说
不出意外的,吴智慧又挨了一顿骂:“干什么!大呼小叫干什么!”
吴智慧下意识就想说:“躲开点,老娘有急事。”又想起昨天赫思白说的那话,咬咬牙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变成一句无伤大雅的,“连队,您在呀?”
连阴天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没想到她竟然回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无法适应,结果卡在嗓子眼儿里的斗志也没有爆发出来,变成了一句平淡无奇的:“你什么事儿?”
“队长!我有新发现!我用昨天一天的时间,调查了快车集团近半数的后台投诉情况,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叫董猪猪的女孩,她说她曾经乘坐过王喜的车,而且还遭到过他的骚扰,根据她说的情况,王喜这个人绝不只是一次性侵女性。”
“不止一次?”
“那个董猪猪说,王喜的威胁她的时候有讲到过,他曾经和自己的两个朋友一起性侵过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孩,但是当时那个女孩并没有选择报警,所以这件事我们也就不可能知道,而且后来那个女孩也自杀了,就这样不了了之。”
连阴天听完沉思片刻:“这样的话,我们的手头不可能有什么有用线索,你还要怎么查?”
“查他社会关系!”吴智慧说,“就查那些原来跟他有来往,现在断了来往的人。”
“嗯,这是个思路。”
“所以我需要关于王喜的所有详细资料,从他小时候家住哪个村,在哪里上学,后来到哪里工作,这样就可以筛选出来哪些人可能和他有关啦!”
“嘶!这是个大工作啊!”
“没关系,我可以!”吴智慧拍拍胸口。
连阴天愣了愣:“我说你这孩子,你是不是有点儿傻啊?”
吴智慧瞬间面部僵硬,差点忍不住又炸了毛,心说我哪里傻了,我要是傻能想到这么好的方法吗?
连阴天倒背着手回到自己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这个你先拿着看吧,今天魏松刚整理好交给我,姜睿和程大黑我让他们分别去王喜和王琳的老家去调查了,有需要也可以和他们联系。”
“哈?”
“啊什么啊?听不懂我的话?”
听得懂是听得懂,不过就是不敢相信,这意思就是这个案子算是交给她全权处理了吧?她可以独当一面地处理案子啦!
吴智慧内心有点小激动,憋了好久才没有笑出声。
心里面又默默嘀咕,心想赫思白说的果然不错,和连阴天搞好关系是没什么坏处的,自己只是小小的示了一下弱,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效!
好的,知道了,不就是狗腿吗?
她吴智慧别的不会,狗腿还能不会吗!
想到这吴智慧立刻双腿并拢,认认真真打个敬礼:“谢谢队长!哎?人呢?”
吴智慧原地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连阴天的影子,原来早在她心里头瞎嘀咕的时候连阴天就已经走了。
吴智慧默默翻个白眼儿,白费功夫。
她打开文件袋抽出王喜相关的简历,出生于辉州市三方镇白水塘村,父母早亡,由村委送至三方镇福利院长大,小学在三方镇中心小学就读,初中在三方镇白水三中,但由于学习不好,初三毕业后也没考上高中,在村委的特别照顾下去三方镇职业技术学院学习,两年后由学校分配到新阳橡胶厂当工人。
也就是说,从三方镇职业技术学院,到新阳橡胶厂的这批人里面,应该有一部分是王喜的同学。一群从辉州来的十几岁出头的少年,背井离乡来到新阳,这群人既是同学又是同乡,然后又成了同事,就算是再孤僻的人,也会从中找到一两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吧?
新阳橡胶厂。
魏松的资料显示,新阳橡胶厂早在两年前就由于经营不善倒闭了,但是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能找到工厂的老人,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一些有关王喜的旧事。
吴智慧尝试着拨通了新阳橡胶厂老厂长的电话。
厂长听说吴智慧是刑侦队的人,立刻表示愿意积极配合。
“不过嘛,”厂长说道,“您说的这个王喜啊,我是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的,不瞒你说,我们的工厂在倒闭之前那也是个大厂长,有一两千人呢,现在又过去那么久了,估计他也不是什么业绩非常突出的工人,我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那有谁有可能知道呢?”吴智慧问。
“有可能的话么……”厂长想了一会儿,一拍脑门,“哎,我想起来了,要说有可能的话,那老金有可能知道,他是我们工厂的人事部主任,那个时候厂里所有人的情况都在他那里,我给他打个电话,没准儿他能知道。”
“好呀好呀,那就辛苦您了!”吴智慧深表感谢。
“不过啊,我这厂长没了,老同事还在联系的也没几个,如果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也说没印象,那我可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好的,我明白了,您先试试看吧。”
厂长就这样当着吴智慧的面拨通了金主任的电话:“喂,老金啊,是我,有件事儿想问你,我这里来了一位刑侦队的警察同志,跟我打听一个叫王喜的,说以前是咱们厂里的工人,我实在是没有印象了,你当时是人事主任,你记得有这个人吗?”
吴智慧在旁边听着稍稍有点紧张,情不自禁地就攥紧了拳头。
“什么?哦,你有印象?”厂长赶紧对吴智慧说,“他说他记得,他有印象!喂,喂老金,我打开免提,你直接和吴警官说。”
厂长说着打开手机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喂,金主任?”
“喂。”
吴智慧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金主任您好,我是新阳刑侦大队吴智慧,您说您记得王喜这个人对吗?”
“对,我有印象王喜这个名字,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王喜。”金主任说。
“那有关他的情况,您可以详细跟我讲一下吗?”
“呃,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我年纪也不小了,不一定记得全。”
“没关系,记得什么说什么。”
“行,那行。不过我能多问一句吗?这个叫王喜的他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哎,对啊。”厂长也反应过来,“他怎么了?”
“诶……其实,他现在跟我们正在调查的一宗强奸案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想多了解他一下。”
“强奸案?哎呦呦!”老厂长感叹一声,不说话了。
电话那头,金主任重复一遍:“强奸案啊,哦,那要是这么说,我觉得还真有可能。”
“怎么说?”
“嗯,我这样说似乎有点儿落井下石的意思,不过我了解的就是这样的,再说他能卷到这种事儿里边,估计也没干什么好事儿对不?”
“没关系,您直说就好。”
“行,那我说了。”金主任得到吴智慧的鼓励,心里立刻有了底,把自己知道的有关王喜的那些事,甚至传闻全都倒了出来。
“这个王喜啊,他是我们厂里的老工人了,刚来我们厂的时候也就十来岁的毛头小子,那个时候是和他们那些同学一块儿来的,都是从辉州来的,他么,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性格比较内向,尤其是刚来的那几年,和他一起来的那些同学也不怎么来往,去食堂吃饭经常都是他一个人儿,就是偶尔和一个叫高大良的,他俩也是同学,又是一个车间里,有时候能聊到一块儿。
高大良这个孩子吧,我一直都很有印象,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时候经常有女同志匿名给我写举报信,举报她占女同志的便宜,还有几次让人逮着偷偷在女澡堂那里打个洞,看女同志洗澡,后来因为这个事儿,我是没少跟他谈话,但是你要说起来吧,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十几二十的毛小子,那血气方刚的,他有时候他管不住自己,倒是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儿。
但是一开始的时候,王喜没这么办过,是后来和高大良有的近了,也就开始不学好了,再加上后来又和宋争走一块儿。”
“宋争又是谁?”吴智慧问。
“宋争我知道。”厂长忍不住插话,“这小子可不是东西了,他是我们厂里的会计,趁着他老婆怀孕就和厂里一个小媳妇儿好了,传的沸沸扬扬的,后来他老婆挺着大肚子来厂里闹,说再要是跟那个女的来往她就带着孩子一头碰死,这一闹他不敢了,这才跟那女的散了,这事儿弄得我都知道。”
“对,”金主任接着说,“这个宋争尤其不是好鸟,这个事儿其实厂里的老工人都知道,但是你说他人品不行吧,算账算的还算精,也就一直这样,他又比王喜高大良他们大几岁,后来他们几个凑一块儿,就是他给出馊主意,几个人有事儿没事儿趴在男厕所里头隔着那个坑往人家女厕所对面儿看。”
“哈?看?怎么看?”吴智慧不理解。
“你看,你年轻,你没见过那种土茅房。”老厂长解释,“原来的茅房和现在不一样,男厕女厕中间隔着一道墙,其实两边儿是一个坑,然后他们就趴在男厕所这边儿,把镜子伸到底下看人家女同志屁股。”
“这样都行?”
“那可不,要不然说他坏,这就是宋争的招儿,以前他就这么办。”金主任又说,“后来他三个凑一块,捅了一回大篓子,不知道老厂长还记不记得。”
“啥事儿来着?”老厂长问。
“就是孙区长他外甥女儿。”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这个事儿我记得。”老厂长说,“原来我们厂有个叫刘素素的女工,长得挺好看,大高个儿大眼睛麻花辫儿,是当时那个刘区长的外甥女儿,现在他是退休了,那以前我们也觉得人家是大领导啊,就他们仨,把人家刘素素堵了工厂后边儿的墙根儿底下脱裤子给人家看,你说这是什么人,这不耍流氓吗?人家刘素素那时候也刚来没几天,让他们一吓唬回去就告状了,孙区长一听说亲自找到厂里来要处理他们,后来因为好歹也是没出什么事儿,弄着他三个写检查,在全厂大会上做检讨,打那以后算是老实了。”
“天啊……”吴智慧默默感慨,“这是神经病吧?”
“是不是神经病不知道,反正是有点儿不要脸,后来他几个在厂里名声就算是彻底坏了,你说这人吧,脸丢光了他就啥也不怕了,虽然是不敢在厂里耍流氓,人家女同志们也都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就开始上外头去搅和,骚扰人家女学生。我们旁边有个高中,他几个有事儿没事儿就骚扰人家,有一回还让人家学校的老师找了来。那个时候厂子的效益也不大好了,然后厂长说裁员,我一看,正好就借着机会把他仨开了。”
“那开了以后呢?您二位还有在见过他们中的谁吗?”
“我就没有了,没联系了。”金主任说。
“我好像……我像是后来又见过宋争几次,”厂长挠挠头,“他后来好像卖包子,就在橡胶厂后边儿的那条路上,我那个时候因为厂子效益不好整天地跑,到处想办法借钱,他还笑话我,把我给气得呦,我也没理他,后来厂子彻底倒闭那天,我又路过他的包子铺,他还送包子给我,说是给我的滚蛋包,王八羔子,老子滚蛋了现在重头再来,照样活的好,他个小王八羔子估计也就是一辈子卖大包子挣几个零碎钱。”厂长提起这事儿,又愤愤不平起来。
“那您可以告诉我,他的包子铺具体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老橡胶厂后边的那条文化路,就是直冲着新阳二中那条路,我估计他就是瞅着那边儿路上女学生多,也不是正经想要卖包子。”
“那他的包子铺叫什么?”
“叫什么?好像也没什么招牌,反正旁边儿有个复印社,对面儿有个药店。”
“好的,多谢您二位啦!”
219.让人阉了!
“文化路,文化路……”
吴智慧抱着手机地图念念叨叨,总算找到有“文化路”三个字的路牌,还以为是条多么宽阔的路,搞了半天原来就是个比较宽的胡同。UU小说
难得的是,这个胡同的内容竟然挺丰富。
食品店,文具店,药店,奶茶店,打字复印店,应有尽有。
其中食品店所占的比例是最大的,单这一项也是五花八门,炒菜,炒饭,炸酱面,蛋糕,炸鸡,臭豆腐,唯独少了一家包子铺。
吴智慧从街头走到街尾,一家一家的店数过去,总算在一大堆杂乱无章的招牌里头,找到一面用用红色油漆在破木板上写着的三个字“包子铺”。
只不过从外观上看,这间店应该是已经倒闭了。
吴智慧想,如果说这真的就是宋争的包子铺,那可也真称得上“风水轮流转”这几个字,两年前他在这里买包子,给面临工厂倒闭的厂长送上滚蛋包,而今天,他也带着他的滚蛋包倒闭了。
所以说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坏事不能乱做,因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遭报应。
吴智慧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迈进包子铺旁边复印社的门。
“你好!”吴智慧热情地跟复印社的女老板打招呼,“可不可以问一下,旁边那家包子铺怎么关掉了?”
女老板看她一眼:“你问这干嘛?”
吴智慧拿出证件:“我是新阳刑侦大队的吴智慧,有些事情想要向隔壁包子铺的老板了解一下。”
“哦,原来是警察啊,”女老板的目光立刻恢复了正常,又说道,“那你可是来晚了,隔壁那家包子铺早就歇了。”
“歇了是什么意思?”吴智慧又从包里找出从厂长那里要来的员工合影给女老板看,“隔壁开包子铺的是他吗?”
“对,就是他,老宋。”
“那他还会回来吗?”吴智慧问。
“这谁知道,”女老板又八卦地说,“警察同志,他是犯什么事儿了吧?”
“为什么这么问?”
“嗨,就随口一问呗。”女老板笑。
“随口?那你怎么不觉得是他出了什么事,而要说他犯了什么事?”
“哎呦,真不愧是警察,这字眼儿抠的,得,我就说了吧,这个人啊,”女老板指着宋争的照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原来在这儿卖包子的时候,只要看见漂亮的女学生,他就要跟人家多白活两句,还尽想着趁机摸摸人家的小手,别说学生了,就我这种皮糙肉厚的,他也有事儿没事儿来着我里瞎逛,没少让我恶心了他。后来吧,估计他也看出来我不好惹,就不怎么来了,正好对面药房新来了个小姑娘,隔三差五地就去人家那里拿药,后来让人家的男朋友堵在墙角揍了一顿脆的,打那不敢了。”
“然后呢?”
“然后?”
吴智慧说:“照你这么说,他应该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你这里他捞不到好处,药店那边又挨了打,可他总不会消停吧?那就只有对女学生下手了?”
“哎呦!”女老板一拍手,“警察同志,您可太明白了!跟您说,还真就是这样儿,不过倒也不只是女学生,就前段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女的,那两天把他给得意的,有事儿没事儿的显摆,说他有女朋友了,又年轻又漂亮!”
“女朋友?”
“是啊,也不知道哪个女的眼瞎,也说不定就不是正经女的。”女老板说。
“那他有没有提过他女朋友叫什么?”
“叫……叫什么小燕儿。”
“那他女朋友多大,该不会十几岁吧?”
“十几岁?不能吧!”
“那你有见过吗?”
“没见过,他就光说,有没有的谁知道。”
“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女老板想了想说:“时间也不长,就一两个月吧,他关门儿也没几天,突然就不来了,本来以为也就是歇两天,结果这都快一个月了,我寻思着,也没准儿他又瞎搞,让人家那女的的男朋友揍死了也不一定。”
“那也太夸张了吧,对了,您在这有没有见过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就你啊。”
吴智慧无语:“我以外呢?他没什么其他朋友吗?”
女老板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嗯……好像没见有人来找过他……也不是,刚开始来这儿的时候,也有俩人经常来,俩男的,都不像是什么好人,但是后来就不来了。”
“那大概是什么时间,又大概什么时间不来了?”
“哎呦,这我哪记得住,老早的事儿了,少说也有好十几年了吧,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没这辆电动车,”女老板指着门口的电动车说,“我那时候是一辆红色永久,后来就是让他们给我砸了,把我气的,那时候我也好脾气,要现在跟他们没完!”
“那大概多久以后他们不来了?”
“也没多久,也就小半年不到,反正很快就不来往了。对,”女老板又说,“我记得有一回,他们其中一个男的过来,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关上门儿说话,一看见我就把我骂回来了,把我吓得,我还以为他们出去做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了,我一害怕干脆关了一个星期的门,等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回来的。”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怀疑呢?是听到什么了吗?”
女老板皱皱眉头:“我忘了,反正当时就是那么觉得,就觉得他们肯定是没干好事儿。就打那以后,他们就不来往了。”
“好的,谢谢你跟我说了那么多,”吴智慧把记笔录的小本子收起来又问,“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他不住在店里,而且每天一早就来,晚上老晚才回去,应该是住在这附近。”
“好,谢谢你。”
吴智慧告别了复印店老板,索性打电话给魏松,让他帮自己查宋争的住址。魏松查了半天,却只查到宋争户口上的住址,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资料了。
吴智慧挂掉电话叹口气,内心有点小失落,找不到人吗?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路口的地方走过来几个安全检查的工作人员。
“对啊!”吴智慧二话不说冲上去,“同志,您好。”
“您好,有什么事儿吗?”
吴智慧拿出自己证件:“有件事想麻烦你们,我想要知道前面那家包子铺老板的住址,请问你们那边有登记过吗?”
“好像还真有,去年年底的时候对这条路的小商贩进行过一次大摸底,应该是有。”
“那可以告诉我吗?”
“你稍等,我打电话帮你问问。”
半个小时后,吴智慧出现在宋争的楼下,门口传达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大爷正在端着茶壶听收音机,看到吴智慧立刻伸出头来:“哎!干嘛的?找谁啊?”
吴智慧跑过去把自己挂在传达室的窗户上说:“您好,我找宋争,请问这里有人叫宋争吗?”
“你找宋争啊?”
“对!他在吗?”
“不在,医院去了!”
“哪里?”
老大爷比划了一下:“医院!上医院去了!”
“医院?他怎么了吗?”
老大爷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你是谁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啊?”
“警察,我是警察!”吴智慧给他看自己证件。
老大爷又眼花,对着证件研究好久:“哦!哦哦!警察啊!你来晚了,他住院了!都住了快一个月了!”
“为什么住院?”
老大爷摆摆手,拒绝回答。
“不讲不行哦。”吴智慧严肃。
老大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他,让人家阉了。”
“哈?什……什么了?”吴智慧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
老大爷又重复一遍:“阉了。”还配合着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咔嚓!”
“谁……他……是自己还是别人把他?”
“自己?他又不练辟邪剑谱,他自己是多想不开能干这个?”
“那是……谁啊?”吴智慧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卡机了。
“唉!”老大爷挥挥手,“来来来,你进来,我跟你说,这个不好意思在外头说。”
“好。”吴智慧推门进去。
“来来来,你坐。”老大爷拉过来一个凳子给她,“这个宋争啊,这家伙不是什么正经人。”
吴智慧不太记得这是第几次听到有人用这三个字形容宋争了。
“都五十多了,没老婆。不过啊,听说他以前也有老婆,后来离了,离之前他什么样咱们不知道啊,可是离了之后这么看吧,人家跟他离婚也没什么毛病,你别看他那个样子,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女朋友换的可勤了。”
“他有女朋友,还很多?”
“他说是,我看也不一定,要不然也出不了这种事儿。”
老大爷继续说下去:“前段时间,他说交了个女朋友,倒不是我爱打听,都是他自己说的,说他那女朋友多年轻,多漂亮,咱不信啊,你说都五十多的人了,又不是什么大老板,人家凭啥喜欢他呀,我就故意问他,我说你女朋友干什么的?他说理发店的,是理发师。我心想估计理发店是真的,是不是理发师不敢说,那边儿路头上好几家理发店,说是理发店可没几个正经给人理发的,都是些大姑娘光着腿见天儿的在门口坐着,我琢磨着他说的理发店的女朋友估计也大差不离儿。”
“他女朋友叫什么?”吴智慧问。
“叫小燕儿。”老大爷回答。
“您见过吗?”
“那倒没有,统共来过一回,还没等见着就跑了。”
“跑了?为什么跑了?”
“这还为什么,”老大爷说,“敢情是我误会了,估摸着人家那小燕儿也没想和他好,是他瞧上人家了,三更半夜把人家骗家里头来,琢磨着也不是想干什么好事儿。那天我有事儿晚过来了一会儿,我这地方离他那个屋近啊,”老大爷指着临近传达室的那栋楼,“你看,就这个楼,就这个屋,这是他后阳台,靠这边儿就是他家卧室,那大晚上咋呼的,吱吱歪歪叫猫子似的嗷嗷了半宿,嘿,我这一个没留神,就听见宋争在那儿叫,听着就不是好叫了,我就有点儿怀疑,刚打算去看看,就感觉背后一个人跑过去了,我一回头一个女的,看背影就不熟悉,带着个大兜帽子就跑出去了。”
吴智慧没听明白:“您打算去看看,然后一个女的跑出去?没跟您撞上?”
“撞不上啊,我沿着楼东边儿这条道走,她从楼西边儿绕过来的,我当时也没认出来那是谁,也没太在意,等我去宋争家里一瞧吧,嚯!那家伙!”
“怎么了?”吴智慧觉得这老大爷不去书场说书实在是委屈了他这么个人才,自己听着他说,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偏偏他又不说,又讲起细节来了,老大爷说:“我走过去的时候,那门儿没锁,我就觉得不对了,你说他办这事儿,他不锁门儿吗?那不能,屋里头隔着门我还能听见宋争咋呼。我就有点儿害怕了,我又想起来门口过去那女的,心说别是进贼了。我在门口顺手捡了个把棍子就进去了。嚯!那家伙!”
“怎么了!”吴智慧的心又跟着吊起来。
老大爷咧着嘴,一双手在面前儿和面似的胡拉过来胡拉过去就是不开口,这叫一个吊人胃口。
吴智慧有点儿着急:“大爷,您到是说呀!”
老大爷这才开口说话:“那是满地上哗哗的血啊!一直淌到卧室门口,我再过去一瞧,宋争就躺在他那床底下的地上,也没穿裤子,就光着屁股,下半身全都是血!我这害怕呀,我先看了看屋里没别人我才问他,我说你怎么了?”
“那是怎么了呢?”
“他在那哆嗦,也说不出话来了,就两个手捂着裆哆嗦,我一看觉得不对,我问他我说你哪出来那么多血啊?他还是不说话,我给他把手掀开,他还不想撒手,不撒手也不行了,那血都快要放干净了,我一看,那玩意儿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