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观山海（七）
牡丹庭院里，明世隐凤眼微眯，法器上的花蕾片片凋落，零落成泥。
死而复生的少年所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可是自己的兄弟却没能如少年一般，获得神明的恩赐。
“失去的便应当取回，这没有错。”
李元芳蹲在布满灰尘的档案室外的台阶上，脑海里飞速思考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好不容易灵光一现，却瞅了一眼身旁堆积如山的档案袋，心里更加呕血。
忽然，一朵桃花从屋檐上飘下来，落在他的头顶，李元芳一愣，这大理寺的档案库附近，好像没有桃树啊！
他起身朝屋檐望去，除了一两只春归的燕子，并无其他异常。
他抬头望着穹顶，喃喃道，“这天空好蓝啊，今天天气真好！”
“元芳，你还真是春困秋乏啊！”狄仁杰的声音从档案室深处传来，元芳喊了一声“唉，大人我错啦！”后，赶紧抱起档案冲进去。
档案室里，昏黄的烛光里，狄仁杰看着画卷上的奇珍异兽，问在一旁翻阅山海异闻录的助手，“元芳，百官里肯定有人背叛了女帝，才让那少年进入了书院。但事发突然，没有太多资料，他也一直不肯招供，你说，该如何是好？”
元芳举起手中的山海异闻录，指着上面绘制的银月图腾，“这山海图在百年之前出自战乱之地，或许我们可以从他的身世查起？”
“我查了一下，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长安城，一直和一匹白马，在皇家猎场附近的古庙里生活。”
“唉？”
狄仁杰沉思了一下，皱眉道，“说来也很奇怪，在那之前，根本没人发现那里有一座古庙。那座古庙里种植着的莲花珍稀度，和白马所食用的草料规格，都与皇家特供极度相似，甚至在其上。”
“啊，莲…莲花…白马？”李元芳一惊，与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莲花、消失在小巷里的白马少年联系起来。
莫非，他就是……
“那匹白马，跟那天在牡丹庭院外见到的，是同一匹。”狄仁杰说着，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怎么，元芳，你有什么问题？”
“嗯，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我好像知道他是谁……”李元芳犹豫着，垂下飞机耳，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狄仁杰揉他的头，“你说，我替你分析。”
“我需要看到那个少年，才能确认。”
“这有点难，他已经去了皇家天牢，明世隐卜了一卦，进宫面圣后，陛下就要见他。”说着，狄仁杰就皱起眉头，很不愉快的说，“这件事，没准儿也是他的主意！”
“啊，是啊，狄大人！”李元芳气馁的垂下耳朵，狄仁杰笑了一下，“别难过，我直接带你进去天牢看看好了！”
李元芳瞬间兴奋起来，笑着说，“嗯，谢谢狄大人！”
屋檐上，白袍少女眯眼享受春日暖阳，晃着大长腿，听系统抱怨，“g，你不说要去救子芒的嘛？”
“等等，路过看到了这孩子，有点好奇他会怎么解决这些事？”
“怎么，你要帮他？”β系统幸灾乐祸的提醒她，“嘿嘿，他以后可是会成为你的敌人嘞！”
赫希斜眼，“照你这么说，每一个想要守护长安维护王权之人，都是方舟的敌人！”
“不，g，你错了！”β认真脸，“指挥官在休眠之前，修改了我与a的底层指令不愿执行、或违背方舟意志之人，皆为方舟之敌！”
赫希看了一眼那与长安治安官讨论的王都密探，眼神凛冽，心里却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我明白了！”
“啊，你明白就好，方舟可不认为你会为一个魔种后裔，或者一个被编在计划里的学者，就背叛方舟。”
“放心好了！”赫希挥手关掉虚拟投影，看着长安治安官与王都密探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的说，“任何方舟成员都可能背叛方舟，但是，我不会。”
我清楚的知道，我不会背叛方舟！
她停在贯穿长安城的朱雀大道上，庆祝元宵节的人潮拥挤与霓虹璀璨之中，无人知晓她的存在。
星图g19出现在她身侧，她发出指令，“星图g19，调出我保存的纯音乐，浮岛幻想之律，记得吗？”
伴随着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人潮停止了流动，朱雀大道上，透露出耀眼的蓝色光芒，那是长安城方舟的入口，一般是装置着宇宙探针的舰端，已经被人启动过一次的方舟前端舰。
看着一排凤鸟装饰的机关，赫希想，这飞舟还真是一座充满了王者大陆特色的建筑，不知道内部和方舟三号是否一样？
不，肯定不一样，在没有得到指令前，暂时还是不要冒险好了！
她远远的看着守卫在“裂缝”附近的金吾卫，转身消失，出现在皇家天牢之中。
少年已经被抓了起来，在十二时辰之前。
凤眼微眯的方士说，“元宵之夜，书库的女官，多数会在大明宫内庆祝元宵节，按照我说的做，你应该会找到机会进入那里。”
于是，在他进入书库后，却没想到自己要取得的山海图，竟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封印起来，他没能取回力量，反而被抓起来了！
他望着对面墙上的窗口，那一伦清冷的明月，喃喃道，“这个样子，可真是狼狈啊！”
赫希站在他对面，伸出手晃了晃，确认他看不到自己，更没取回力量后，唤出了β。
“方舟议会执行者g，何事？”在耳边响起的，却是不属于β人格化的声音，而是a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
赫希压住内心的惊讶，问，“β呢？”
“为迎接指挥官的醒来，β系统正在进行最后一次更新，之后全舰进入星际旅行状态。
因此，所有分散的副系统，都会进行更新，陆续回归方舟。”
“明白了，也就是说，我接下来会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进入长安城？”
“是的，g。但是长安城内，已经有了昆仑巡御使和海瑟机关监察者，所以，你会在一段时间后，前往其他区域。”
“嗯？我不负责长安城？”
“是的，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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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观山海（八）
时间：王者时代375年春正月十六
地点：长安大明宫天牢
观察者：方舟议会g
少年望着从窗口投进来的微凉月光，靠着墙壁回想他未曾忘记的事。
记忆的最初，是在一座位于云与山之彼方的浮岛上，终年云雾缭绕，被环海之桥组成的磁石环绕，不与世人知晓。
那时他可以从环海之桥上俯视芸芸众生，人世间的如画美景皆在眼中，偶尔闲来无事，会与兄长对沧海桑田的变化感慨一下。
也时常会隐藏在云端，偷看人世间那座名为沧海之都的城市，直到它在海地魔种的袭击中淹没。
在他记忆里，能够在海潮声里与鲛女和歌的飞鸟、翱翔天空的巨龙和永不落地的白鹿、凌驾万物之上的造物主和神明使者……仿佛就在昨日。
那些轻松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很快，他们和一些来自不同时空禁域的
同类，参与了浮岛的律华之礼一个夺取“浮岛幻想之律”千年使用权的试炼。
律华之礼的胜者，会得到进入忘川之庭拜会神明的机会，可在他们之前，没有一个同类踏进去。
在踏入天阶之前，负责引导他和兄长的神明，是浮岛一线天的领袖，亦是来自忘川之庭的古神第十二使。
一只记载在世界史诗里的，永不落地、泛着萤火之光的白鹿。
它说，它的名字叫做“汶”。
在一个平静的清晨，没有一点征兆，律华之礼便开始了。
浮岛的清晨，向来会是环绕浮岛的云雾散开的时段，但是这一天，云雾非但没有散开，反而更加厚重。
在某种神秘祭祀音的影响下，整座岛的天空，都被染成了一层血色。
少年记得奄奄一息的兄长对他说的话，“子芒，你快躲起来吧，他们见人就杀，我已经被红眼魔女标记了，逃不掉了！”
他没来得及问谁是红眼魔女，兄长就已经死了，身体化作一种类似于能量光团的东西，飘到了一线天的巨型水晶球上。
从那里出发的力量，流淌在浮岛的一草一木上，空气中也充满了那种令人向往的气息。
伤心欲绝的少年忽然明白，这便是律华之礼的真相只有献祭他们的生命，浮岛才能永不落地！
他决定要去找兄长所说的红眼魔女，就算不能报仇，也可以去寻找兄长，不再孤单一人。
但他没想到，在找到红眼魔女之前，还有更大的麻烦，他一出现在其他同类眼前，就遭到了屠杀，他不得不学习同类，并杀死同类。
而就在他遭到追杀时，听到了另一种祭祀音，来自灵魂深处，歌颂世界的律华，他知道，那是浮岛幻想之律。
而浮岛幻想之律，并非一种声音，他是一个人，是他曾在云端偷看的城市云中路羽神殿的祭司，一个已经死去数百年，化为水晶球的羽族。
在一线天的穹顶，他见到了那个持着木笛吹奏的羽族，戴着精致的羽毛面具，手指苍白的羽衣男子问少年，“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也在找她。”少年回答，不用猜测，自己就知道他问的是谁。
律华之礼中，闯入浮岛的敌人，来自深渊的红眼魔女。
据说，她是为了一个人而来……是他吗？
少年心里做出了选择，自己兄长的账，就算在他头上好了！
就在他打算出手的瞬间，一把金色长剑穿过迷雾重重的森林，直直插入羽族祭司的胸口，应声落地的，是一个来自幽谷的部落少年。
对视的一瞬间，几乎没有犹豫，两人同时出手，却在羽族祭司张开金色羽翼，发出强烈的光亮后，不得已闭上了眼睛。
那把插入他胸口的金剑，也被拔出了一部分，眼看就要被整个儿拔出来时，一把偏小的绿剑，忽然插入了他的额头。
而这次出现的，是戴着红眼面具的白袍少女。
少年看着那羽族祭司，确认是否真的被斩杀，他取下挡住了绿剑攻击的羽纱面具，对手中握住一把红剑的魔女说，“好久不见了，可真是一份惊喜啊，红眼！”
看到他近乎透明的面容，少年这才发现，那羽族祭司的身体已经不再是**，而是能量态。
红眼魔女不含感情的说，“已经死去的人，就不要再出现了！”
于是，少年见证了羽族祭司与红眼魔女的战斗，他们之间斗法形成的能量风暴，几乎毁掉了浮岛的一线天。
红眼魔女终结了羽族祭司，这一次，他彻底的化为泡影，进入了一线天的水晶球，而他本身，就是作为能源存在的。
红眼魔女将红剑插入水晶球之前，对那个部落少年说，“不要为这一程旅途留下回忆，离开浮岛后我便不会再记得这一切。”
曜问，“……就像你杀死他一样？”
“是的。”
站在一旁的少年很久之后才明白，为何红眼魔女会没有任何犹豫便杀死羽族祭司，因为方舟会清洗执行者的记忆啊。
就在一线天的能量水晶球裂开的瞬间，身为忘川之庭十二使的白鹿汶出现了，红眼魔女封印浮岛的计划被打乱。
他是最后的幸存者，成为了新一任的浮岛幻想之律，接过了羽族祭司手中的木笛，他最后的宿命，是成为能源。
而作为唯二能闯入浮岛的人类，红眼魔女与部落少年都得到了古神的嘉奖。
在不情愿的情况下，红眼魔女成为了新的忘川之庭十二使。
白鹿汶融入浮岛，化为了新的水晶球。
彻底消散之前，少年听到它的声音，它说它一开始就知道，新的忘川之庭十二使，是来自异世界的魔女，一个继承了红眼之力的魔女。
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一座从未见过的浮空堡垒出现在浮岛之上，造物主的知识投影出现在浮岛上空，他从未见过的机械，和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法阵，强制封印了浮岛。
在坠落云端的时候，羽族祭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他会再次遇见她，在她成为红眼之前。
那个时候，他一定能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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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观山海（九）
父亲说，他们是顺应天地而生的四季神，诞生之时，命运就决定了他们的身份。
直到后来，见到降临在战乱之地的忘川之庭十二使后，我才明白，他们所说的命运，就是方舟。
凝视月光的少年收回思绪，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并非一个“人”，而是很多个意识的结合体。
自己不过是方舟的又一个实验体！
“g，系统检测到，u12在你附近？你注意一下，他的意识开始同化了！”
博士的声音响起，坐在天牢外桃树上的赫希一个激灵，忙问，“他没有取回力量，怎么强制融合？”
博士想了一下说，“大概是其他意识一致决定争夺这具身体的主导权，不论如何，最后这个身体的意识，都只会剩下一个。”
“那我怎么确定他是不是我要带回方舟的人？”
“你自己不会判断？错了就错了，反正最后都会植入惊蛰的意识。”
“那子芒岂不是会被……”赫希一愣，叹口气，“算了，我不问了。”
“律都的计划不会改变，反正他们最后的结果，也只有一种……”博士眉头一挑，“你不是说，和纤阿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吗？”
“没有，因为她是真正的方舟成员，所以，我答应她，一定会保护她的孩子……可是谁都清楚，子芒根本不是她的孩子！”赫希很无奈，看着那天牢里闭上眼睛的少年说，“大部分女性方舟成员都接受了改造手术，已经切除了子宫，将身体……总之她根本没办法受孕。
所以，这个孩子只是基因工程的产物，并非她的孩子！”
“就算如此，也有其他办法不是么？！”博士冷哼，“她还是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了方舟。”
“你在恼怒她？”赫希轻轻皱眉，很不平的说，“纤阿她，也没有背叛方舟吧……算了，不提她，我想知道方舟的意思，是顺其自然，还是人为干预？”
“反正你最后都会执行，先静观其变。律都的弥忒尔亚……取的什么怪名字。”博士嫌弃了一下，继续说，“他申请重启梦计划，打算开启浮岛的因果律武器，但是被我驳回了。”
“……谢谢。”赫希叹口气，也只能说这个。
博士轻笑了一下，“那只梦奇是我一个朋友的使者，对你来说，同样珍贵的朋友，与鬼谷子一样，它也在名单上。”
“他们快到长安城了，就不怕我被你封印的记忆复苏吗？”
“唔，不怕，只是想实验一下，那个人在你心里有多重要！”博士饶有兴趣的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能被忘记的、或是已经死去的人，都不重要！”
“是的，但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有些不对劲。”赫希怀疑的打开星图g19，却被天牢里传出来的动静给扰乱了，她赶紧穿过去，出现在李元芳的身后。
长安治安官与他的助手在监牢外看着少年，少年闭着眼睛面对月光，露出恬淡的笑容，李元芳一惊，忙对正在与侍卫交流的狄仁杰大喊，“大人，你看他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
“稍等，元芳，你先过去太医院找个大夫来。”狄仁杰赶紧打开牢门，搭上少年的脉搏，见并没有死亡的迹象，便瞅见目瞪口呆的元芳，疑惑挑眉，“怎么了？”
元芳呢喃着，“他的头发……好漂亮，是彩色的也！”
狄仁杰认真一看，认真的点点头，“确实。”
“狄大人，我有个猜测，你要听我说吗？”
“说吧，洗耳恭听。”
“好，我的推测是这样的。”李元芳抖抖大耳朵，很兴奋的说，“这少年是从皇家猎场里发现的，而我翻遍了所有皇家猎场的记录，从中找到了一些模糊的记录，推测出了他的身份……”
“！”待元芳说完那两个字后，狄仁杰惊讶的看向少年，“你确定，他是山海经异兽录里的凤鸟？”
“虽然太古时代确实有关于它们的传说和记录，但是能够留存在世间的，能化为人形的……不可能。”
“狄大人……”李元芳折起飞机耳，他只是这么推测而已，虽然确实很没有根据，可是档案室的密室夹层里，确实写着“凤鸟”二字。
狄仁杰转念一想，“不过，战乱之地曾流传着凤鸟的传说，但那是百年之前的事儿了！”
“！”李元芳一惊，“难道他……”
“得询问陛下才可以清楚……”就在狄仁杰揉李元芳耳朵的时候，一道清丽绝悦的声音响起，“狄大人，您果然在这里！”
“是你，明世隐！”狄仁杰冷哼，“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晚上的，狄大人又在这里做什么？”方士凤眼微眯，轻笑道。
他一身绮丽的色彩，与天牢的气氛格格不入，狄仁杰冷哼一声，对元芳招手道，“你守在这里，看紧他，别让他坏事。”
“好的，狄大人。”面对方士的微笑，元芳心里有些瑟缩，但还是铿锵的答应了。
“不用那么麻烦，陛下已经吩咐我，带着这位凤鸟少年，前往大明宫。”
“啧，可恶！”狄仁杰看着他身后出现的女帝近卫，便让开了路，让他们叫醒了沉睡的少年。
少年倒在床铺上，睁眼的瞬间，几名女帝近卫与李元芳瞬间跪了下来，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一惊，好强的威压！
很快，狄仁杰与明世隐也蹲了下来，赫希看到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冰冷与不近人情，同时，也充满了茫然无措。
他躺着，就没人敢站着！
“方相……你的名字，是这个吧？”明世隐凤眼微眯，突然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收。”
威压瞬间消失，躺在床上的少年没有动作，那几名金吾卫站了起来，扶起少年，跟着明世隐离开了。
狄仁杰眉头一皱，他看到了明世隐包藏祸心的笑容，于是他叫了一声，“元芳，跟我一起去…唉，元…元芳？”
就在那一瞬间，元芳消失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了！
“奇怪，是去找大夫了吗？”狄仁杰眉头一皱，四处看了看，都没有找到元芳。
“元芳，别闹了，快出来，我们得去陛下身边！”
第十章 观山海（十）
几分钟前，就在李元芳被凤鸟的威压给压在地上时，一直以能量态隐藏的赫希伸手，将他拉入她的空间领域。
元芳抬头，起身惊声问，“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可是大明宫的天牢，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被人闯进来？
“嘘，别说话，跟我走。”白袍少女警告他，不顾他的反对和惊恐的眼神，拉着他就穿过墙壁，离开了天牢。
“放开我，我要回去。”李元芳发动刀遁，远离白袍少女，见她没有追过来，有些疑惑。
“你都看到了？”
白袍少女出现在他身后的桃树上，毫不在意的回答，“是啊，连在你们到来之前发生的事，我都清楚。”
“你就不怕我逮捕你吗？我可是王都密探！”李元芳威胁她放自己离开。
“你试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抓住我。”
“别这么自信，小心有一天会翻船。”
“有那一天一定是我故意的。”
“……”
奇怪，她是怎么进来的，还这么自信……元芳压住心中的疑惑，转身朝天牢的方向跑过去，在路过那一排桃树时，撞见了狄仁杰。
他眼神一亮，挥手道，“狄大人，有人闯入天牢，还看到了一切！”
但狄仁杰没有察觉到他，径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李元芳一愣，伸手去拉，却发现没有办法留住他。
他露出惊恐的神色，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白袍少女伸手，毫不在意外的揉他折起的飞机耳，“你在我的空间领域里，他看不到你，更无法察觉。”
“可，为什么是我？”李元芳惊恐的回头，看着她凌冽的金眼。
赶紧挣脱她对耳朵的蹂躏，不等她回答，就朝狄仁杰的方向追去。
“因为你可爱。”下一瞬间，她便出现在元芳身旁，以一种神明审判的姿势伸手，将他整个人按在玉石修成的花园小径上。
李元芳吃痛，抬头就对即将消失在小径尽头的狄仁杰大喊，“狄大人，救我！”
在狄仁杰决定先去女帝身边，路过那一排桃树时，仿佛听到了李元芳求救的声音，可他四处查看时，却没发现这附近有何异常。
“奇怪，是错觉吗？”狄仁杰眉头一皱，冷声对周围扬声道，“还请阁下将元芳还给本官，否则让本官知道你是谁，定不会饶过你。”
“狄大人！”李元芳眼里闪过几点泪光，就被赫希一把抓起，像拔萝卜一样拉起来，语气嫌弃的说，“摸个骨而已，哭屁嘛！”
“呜呜呜……”李元芳眨巴着眼睛，盯着朝他看来的狄仁杰，就算他的眼里没有自己，可一定知道自己在这里。
“……”狄仁杰皱眉，他突然向周围掷出八道令牌，可都击中了空气，并没有异常。
他心里飞速计算，如果这个时候不去含元殿，那么让明世隐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元芳……
狄仁杰想到很久以前，元芳问自己的话……
属下也是狄大人的棋子吗？在没用的时候会被放弃吗……
“既然阁下对本官的助手情有独钟，还请好好待他，本官感激不尽。”狄仁杰朝李元芳所在的方向抱拳，眼神凌厉的说，“如果本官的助手遭遇不幸，本官不会放过你。”
“可恶，我又不会吃了你……”赫希嘀咕着，对着他发动传送阵，下一瞬间，他出现在含元殿前的台阶上。
“……”狄仁杰一愣，眉头更加皱起了。
大明宫闯入了一名精通传送阵的入侵者，不仅绑架了元芳，肯定对那少年也有所了解……但他又将自己传送过来，并赶在明世隐之前，又是为何？
莫非，这是障眼法？！
他的目标是那个被明世隐称为方相的少年！
“狄大人的速度，很快啊！”
狄仁杰正欲上殿，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略显惊异的声音，转身，果然是明世隐。
优雅的牡丹方士凤眼微眯，笑着请道，“狄大人，您先请。”
“哼！”
“唉，小元芳，我问你，你想成为真正的人类吗？”栽种着桃树的小径上，赫希放下李元芳，蹲下身揉他的耳朵，心情很好，“我可以帮你变成人，就像你崇拜的狄大人一样！”
“！”擦泪的李元芳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有什么好犹豫？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以血脉来划分社会等级。”赫希斜眼看他，“像你这样魔种后裔要么是被赶去守长城，要么就是做着最低层最脏最累的工作……”
她忍不住感慨一句，“人们早已忘记，就算魔种后裔身体里流淌着一半魔种之血，却还有一半人类的血脉。
只要将那一部分魔种之血替换，就变成了真正的人类。”
李元芳呆愣了一会儿，“这世界上，哪有这种技术？”
赫希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有啊，魔种可以转化成人类，魔种后裔自然也行。”
“不过，我还没有试验过……所以，你要为自己的命运拼一把吗？”赫希眯起金眼，没说出后面的话。
只不过，转化失败，会死而已。
“我……”李元芳折起飞机耳，很不确定。
“你好好考虑，若是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唉，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又是化人形又是送礼物的……而且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很久以前就见过。
我们是……隔世而来的陌生人！
赫希站起身，望着缀满繁星的穹顶，笑着道，“你很可爱。”
李元芳仰起脸，不满的说，“这不是理由。”
她眼神认真的说，“小元芳，我有很多帮你的理由，最大的一点，真的是因为你很可爱。”
“确定不是因为故人之后？”
“你不是我的故人之后，是我同僚的故人之后。”赫希叹口气，说，“她被逐出……家族以后，一直在战乱之地找他。但谁都清楚，你的先辈已经死了很多年，而你是他的后裔。”
“……”李元芳一脸不相信的神色，在听她讲故事一样，赫希见他不信，笑了一下解释道，“别在意，她也已经消失了。有点遗憾，她可是这世间不得了的大魔导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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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观山海（终）
“这么说你应该会理解，她所掌握的魔道技，足以毁灭长安城。”看着李元芳呆愣的眼神，赫希露出诡异的笑容，“长安城就是方舟，我奉方舟之令而来。”
“方舟之令……你是谁？”李元芳突然问，不可否认，他心里有很多问题，但在为长安城而战时，也得问一下对手的名字。
她的语气突然轻松了下来，笑着道，“我是赫希，自北境而来的冒险者，目标是长安城的方舟核心。”
“你没开玩笑？我可是长安治安官的助手，你的目的既然是方舟核心，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李元芳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非常愤怒的说，“希望你只是开玩笑，如果你真的要对长安城出手，我和狄大人一定会阻止你。”
赫希耸肩，无所谓的笑着说，“好啊，你到时候来试着杀死我！”
“可恶……”李元芳见自己的话不起作用，跑也跑不掉，只好扭头坐在地上生闷气。
“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吗？”
李元芳斜眼，“为什么？”
赫希金眼里溢出光芒，身后猛然张开了巨大的金色法阵，让李元芳一惊，猛然起身。
赫希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回荡之音，她的视线透过大明宫的层层墙壁，“那个孩子很危险，他觉醒的时候，整个长安城都会因为他的力量而醒来！”
“为什么？”李元芳不明白，再次发问。
“……”赫希闭上眼，收起法阵，对他说，“他没有做出选择，你可以过去了！”
“什么，什么？”
“我无法到那里去，因为没有权限，不知为何，长安城在禁止我接近你们的女帝……她很强，定会察觉到我的存在，所以，你一个人去好了。”
李元芳心里一阵雀跃，“你就不怕我会把你说出去？”
赫希诡异一笑，“不会，你无法说出这一切。”
第十规则支配！
“我不能说话了吗？唉，我可以……”李元芳捂着脖子，不明白的看着她。
“小元芳，所有关于我的存在，你都无法说出口……你也别生气，这是为了保险起见，等方舟重临世间之时，你就可以说出来了。”
李元芳一惊，消失在小径上，在她身后，白衣女子出现在桃树上，衣袂飘飞，如雪域天仙落凡尘。
若非它是个傀儡，赫希一定会惊叹几声，但是它说话的声音提醒她，那只是个傀儡传令官，语气却不那么友好……
“使者大人，您刚才违背了海瑟机关的规则，私自接触新人类，并透露方舟的计划……”它的话未说完，就被一把突然出现在头顶的红剑，切成了两半。
赫希冷声道，“海瑟机关的弥忒尔亚……你对我的做法，有什么意见不成？”
“哪里敢有意见呢使者大人，你所持有的权限远在我之上，我自然得提醒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酒红波浪长发的碧眼美人出现在她身侧，赫希再次将红剑掷出去，穿透了她的身体，却没有留下痕迹。
“果然是投影……”赫希看着她，身后的傀儡传令官已经消失了，那种奇特的羽族生物，在律都的改造下，拥有了不死不灭的体质。
她伸手碰触赫希的脸，很是遗憾的说，“虽然议会、昆仑和海瑟机关都隶属于方舟，但我不可能不防备着你……毕竟，您可是红眼啊！”
“对于拥有半世界造物主遗物的红眼魔女，我可是好奇的很！”
“弥忒尔亚，对未知事物太过好奇，是会被秘密湮灭的。”赫希警告她，发动传送指令离开。
“真是的，不好好听人说话……”弥忒尔亚抬眼望向遥远地方的星空，呢喃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抬起头来，凤鸟。”子芒闻言，抬头看着牡丹方士，那双异色瞳里，映着他此刻的样子。
继承自句芒的彩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红的长发，赤红的兽瞳……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了，成了一只被困在雷电囚笼之中的飞禽。
狄仁杰在见到它的一瞬间心里被吓了一跳，凤鸟的传说从未在史书中断绝过，但从未有人近距离的捕获过。
“陛下，这便是在下卦象中的凤鸟，亦是河洛自建国之初便流传的护国神鸟。”
还不等狄仁杰发问，明世隐便已经向大殿之上的女帝禀告，女帝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却又极快的消失。
“爱卿卦象如此精准，可知这凤鸟销声匿迹百年，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长安城？”
牡丹方士凤眼微眯，“陛下英明，但这凤鸟从未离开长安城，它一直在皇家猎场中，直到前段时间，被狄大人的助手解开封印。”
“哦，狄卿？”女帝的视线转向大殿之下与明世隐同样下跪的狄仁杰，冷声问。
狄仁杰心里一转，答道，“禀陛下，元芳接触凤鸟的时候，他是个人类，并非如今的模样。”
“你的助手身上，流淌着魔种血脉。”
“这不是问罪他的理由。”狄仁杰眉头一皱，问道，“陛下，您是在怀疑元芳吗？”
“他是魔种后裔，这点不会改变，但也不排除怀疑……狄卿，你的助手何在？”
狄仁杰一惊，如实回答，“陛下，大明宫被入侵了。是个使用空间法则的高手，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带走了元芳……属下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不会有人侵入大明宫，狄卿，你暂且旁听……明卿，告诉我，这凤鸟该如何处置？”
明世隐凤眼微眯，“禀陛下，卦象说，神明已经降临世间，世界将会改变，而凤鸟，正是他们的目标。”
狄仁杰冷声喝道，“大胆，神明不过是野史传说，怎能欺瞒陛下？”
“狄卿，听明卿说完。”女帝冷声道。
“想来陛下已经知道，这长安城正是稷下学宫的墨翟大师改造的方舟，被马可波罗启动的方舟核心，本就属于神明。”
方士语气突然一变，有些锐利的说，“奇迹本就属于超智慧生命体，退居幕后千百年的他们，定会取回这方舟核心。”
他说，“他们是神，我们无力抵抗。”
“博士，检测到异常，有人察觉到我们潜入长安城，请求方舟指示。”
“弥忒尔亚……你竟然在长安城？！”
“快告诉我，要不要解决他？”
“不必，最好是让这个席卷大陆的风暴，来的越快越猛！”
“但这有违方舟休眠法案……”
“很快，战时法案就会实行，所有方舟成员，都会醒来。现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不必在意。”
第十二章 算无遗策（序）
长安城的清晨，总是在贯穿朱雀大街的一排古钟的敲响声之中醒来。
赫希坐在朱雀门的天顶，望着那晨曦初露的方向，晓星隐去，天色迅速变化着，由鱼白色变成暗蓝色，又变成明朗透金的颜色。
不多时，金白的曙光又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渲染着目所能及之处的千山万水。
在她目光能到达的最远方，一排在清晨里含苞欲放的桃树上，晶莹明亮的露珠闪烁着，显得生气勃勃。
“一、二、三…十二、十三、十四…九十九…”
当她数到一百次钟声时，伴随着阵阵机关启动的声音，巍峨的朱雀门大开，长安治安官与他的助手出现在门后。
四处张望的元芳已经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抖着耳朵兴奋的问，“狄大人狄大人，今天要去哪里巡逻？”
正在呼吸清新空气的狄仁杰揉揉他的头，试图按住他躁动不安的想法，“今天，就去青玉堂看看好了，想吃什么？”
元芳眼睛发亮，期待的眨眼睛，“狄大人，我要吃新昌坊的桂花糕。”
“这季节哪有桂花糕？”
“有的，有的。”
“好好好，路过就买给你。”
坐在朱雀门天顶的赫希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子里，叹了口气，躺下来望了会儿一碧如洗的天空，闭上了眼睛。
再过一会儿，城市就变得繁华起来，街边的商户、四处可见的货郎、前往私塾的学子、以及那些潜入长安城的……
此时的长安城，才是真正醒来了！
大明宫内，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女帝的书案上，昨夜已批阅的奏折整整齐齐的摆好，宫人鱼贯而入，迅速伺候女帝上朝。
几只红羽白肚的幼鸟在那一排桃树枝上欢快的蹦来蹦去，对着曙光的方向伸展着羽翼，试图飞起来。
御花园里的空中喷泉哗啦啦流水，汇入护城河，流往城市四方，又在某一天回归在它曾流淌过的地方。
算无遗策的明世隐凤眼微眯，站在未开花的牡丹丛中，望向东方，太阳正从大明宫的巍峨宫殿后升起来，一种神圣不容侵犯的威严朝他袭来，让他额间忍不住流下一滴冷汗。
所谓的……逆天者亡吗？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这世道……注定自己会失败吗？
头发凌乱的阴郁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他轻声说，“师父，青玉堂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嗯，阿离和虎子呢？”
“他们已经过去了，玉环姐与我就留在这里……还请师父早日归来。”
“我会的……”方士凤眼微眯，手中法器的花蕾瓣瓣凋落，他的话未说完，却已经被某个人听到。
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赫希睁眼，猛然起身，看向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有些惊讶。
此时，墨蓝而沉重的天幕正一点点地，向眼前那美丽的蔚蓝色天空蔓延，山峦与河流之间已经出现了阴影……她的视线追随着一只红羽白肚的飞鸟划过夜空，飞向那桃枝上。
她后知后觉的问，“g19，我待机了这么久？”
是的，g。
“我……有做梦吗？”
是的，g。
赫希心里一惊，忙问，“有记录吗？”
是的，g。
她突然一笑，“哈，我竟然做梦了……g19，放出来，给我看看。”
是的，g！
此时，在遥远的地方，寒冷的极北之地下，临近深渊的边缘，那沉睡千百年的城市，那至高创世的造物主，从梦中睁开了眼睛。
一道无声浩大的指令，从极北之地开始，向整个世界传达。
神，醒来了！
方舟指挥官，归来了！
“g，指挥官传来全体消息。”
“好快……”赫希有些惊讶，然后点头，“打开投影。”
确认指令，星图g19打开投影，巨大的投影出现在朱雀门上，可除了赫希，无人能看见。
在世界的不同角落，无论是人迹罕至的森林、野马飞奔的荒原、布满毒物的沼泽、熙攘的城市之中……所有的方舟成员，都在接收同一条信息。
“指挥官一号
代号女娲
告全体成员书：
信件出发时间方舟历5615年02月02日
全体方舟成员请注意，原定于5620年01月01月的文明覆盖计划，经方舟一级成员投票决定，提前至5616年01月01日，既三百三十三天之后，启动琥珀覆盖计划。
因此，请各位持有空间传输调令的成员，在三百天内赶到目的地，并在三十天内完成能量柱的组装，等待方舟的最终指令。
同时，请各位已经觉醒的同胞，勿要与非方舟成员产生接触，但可以帮助未醒来的同伴完成觉醒。
除此之外，一旦违背方舟铁律，皆将与义体的意识连接断开。
最后，忠告诸位，不要忘记，方舟是属于星海的文明，我们终将遗忘这个世界！”
听到这里，赫希低下眼睑，喃喃道，“就像忘掉地球一样……”
“嘀接下来的话，只有一部分成员能够读取，请收到消息的成员，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王者峡谷。”
“起源之地已经废弃，因此，我们将在王者峡谷筑起发射塔，并以此为基地，扩张领地。”
“诸位，请为了我们的世界，放弃怜悯之心。”
“从荒古之时，两个文明之间，就只有幸存与毁灭。”
赫希的声音与女娲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说完后她又叹口气，“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唉，你怎么知道的？”博士的声音传过信息屏障，传到她的耳边。
“你果然在偷听……”赫希躺在天顶上，望着浩瀚星河，眯眼道，“因为我知道，这战争征召令一定是你写的，只有你才会说出‘两个文明之间只有幸存与毁灭’这种话，女娲大人没有必要发出征召令……女娲与盘古大人，都苏醒了吗？”
“嗯，他们的身体正在升级，大概三百天后就会完成升级。”
“咦，怎么要那么久？”赫希一愣，忙问。
“他们要进化为第二形态，即使不用携带氧气和能量块，也能进行星际旅行和曲率折叠的……纯能量意识态。”
“嗯，我能理解，我什么时候才能升级？算了，时间太久了……”
“我看看……”调出她的操作面板，博士突然皱眉，说，“虽然你是能量态，但你的意识等级还不够，进化为二级形态很难，很容易精神分裂。”
“算了，我不太想变成那种样子…！”
第十三章 算无遗策（一）
晨曦初露，牡丹方士站在高楼上，望着世间的芸芸众生，计划着他的又一盘棋局。
青玉堂悦来茶楼。
阿离正与裴擒虎盯着那店小二打扮的瘦弱少年，他腼腆的将手在汗巾上擦了擦，弱弱的再次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吗？您看今天客人也挺多了，为了看那青莲剑仙……我们店里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二位要是再没有什么要求，我就得去忙了。”
阿离扑闪着大眼睛，“等等，我问你，你家老板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渠道，可以见到狄大人呀？”
“唉？奇了怪了，二位不是为了那青莲剑仙而来？”
一旁猛吃甜糕的青年抬头，“我是为了李白大人而来，她是一个为了见偶像的花……”痴
阿离一掌将他按在年糕之中，拍了拍手冷哼，“要你多话。”
店小二瑟瑟发抖的呵呵几声，站到一旁去了。
阿离与虎子就这么看着店小二迎来送往四方的客人，待到闲暇时，才偶尔坐下来跟他们说几句话。
当他送走阿离和裴擒虎后，脸色一变，对坐在角落的青衣男子道，“那个叫明世隐的方士，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要不要解决他？”
“你着什么急，女娲大人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干嘛这么确定他一定发现了我们？”清明丝毫不慌，摸着手中的笛子，“我们在长安城的身份，可都是能够查到的。”
“但也不排除……对了，g，她是不是来长安城了？”
“好像是在这附近，我看看……坐标刷新了，她在朱雀大街。但她应该要去王者峡谷了，毕竟她是方舟最强战力，这种时候还在外面溜达，也太不对劲了。”
店小二有点失望，“啊，是啊，她又要走了。”
清明挑眉，“等等，你要去见她？”
他点头，“嗯，有这个打算。”
清明皱眉，“可她把我们这些人的通讯都给屏蔽了，除了女娲大人或者博士，几乎没人能够找到她。”
店小二眼里蓝光闪过，看着地图的投影，说，“青鸟使之一的冬涯，能够找到她，她们的坐标，曾经重叠了。”
那个梦，像是很遥远的记忆。
它不属于赫希，却一直隐藏在她已经清洗的记忆里，直到这一天才想起来。
玉城，在数年前的魔种肆虐中，已经毁掉的边境城市。
在这座隐藏神明走过的玉石之路的城市里，它的过去，也如同它的毁灭一样，充满了奇幻的色彩。
档案：t13
记录时间：第二纪元约一百年左右，太古时代初。
地点：云中漠地阿德尔水晶能量反应区
调查组档案编号：l17y36r28
成员：昆仑芒种、青鸟冬涯、洛川佚名、议会d、方舟议会t等十二位方舟成员
记录者：方舟议会t
根据方舟检测的能源反应，我们确定了一部分疑似目标点，但飞舟在这种环境下无法低空飞行，因此我们一致决定降落，分散成员，徒步到达目的地。
根据多萝西娅的推测，这里隐藏着巨大的玉石洞窟，她还说，这下面的洞窟，是活的。
我不清楚她所说的“活的”是什么意思，但她被博士安排与我一组，因此我对她的话有了一丝好奇。
这里提示一下，博士没有名字，也没有身份，甚至连他的dna序列无法在基因库检测到，所以，方舟成员都叫他博士。
但我记得洛川这个词……
通过这一个“……”符号，赫希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遥远的时光里，名为桃乐丝的女孩，她是如何在万分纠结中写下这份记录，并在消失之前，将这个记录送到自己手里。
赫希划了一下屏幕，继续看档案。
虽说女娲的知识投影警告她，她所遇见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可是她不信。
女娲确实能够安排她所遇到的一切，可是这么做没有意义，顶多只是个口头警告，而且命运哪可能被女娲如此轻松的，安排的明明白白呢！
桃乐丝的记录还在继续……
在旧世界（方舟规定，以旧世界替代地球一词）时，是一个反抗浮城与绚都的科学家组织，他们的首领叫阿纳托利，如今的“盘古”首领，并非我所遇见的博士。
多萝西娅警告我不要太过好奇，博士属于方舟高层的禁忌边界线，任何对他好奇的人，最后都被清洗了记忆。
我开始记录接下来的所见所闻，经过一段时间的徒步旅行，我们即将进入类似于时空禁域的区域，在那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会被切断。
我们这一批探索能量反应的成员，都没有使用义体，极有可能受到阿德尔水晶的辐射，因此也实验一下改造身体后获得的免疫。
毕竟，这颗星球上最强的辐射，还不足以真正杀死我们，我们注射了某位方舟成员被半世界辐射后产生的抗体，极大几率可以从阿德尔水晶的辐射中活下来。
“那个时候的她们，想的真好……”看到“某位方舟成员”后，赫希叹口气，关闭档案。
起身调整了一下位置，准备跳下朱雀大门，却发现有三个熟悉的身影，正躲在门下的阴影里。
赫希一愣，有些惊讶，“好快的速度……他们已经到达长安城了吗？”
突然，伴随着混沌的气息，那非人的造物出现在朱雀大街上，开始巡视它的城市。
看到方舟核心的守卫，赫希看着它，心想已经子时了吗？
“g19，我能去接触它吗？”
抱歉，g19没有查询权限。
“好吧，那我帮他们隐藏起来好了。”赫希正欲发动传送指令，就被星图g19的电子音给阻止了。
g19说，指挥官不允许方舟成员接触非方舟成员。
“好吧，那我现在，应该去哪里？”
已为您标注新目的地王者峡谷，全程一万公里，预计用时十天。
“如果我不想去呢？”
星图g19停了一会儿，才回答：请在三百天之内到达。
赫希看了一眼时间，问，“新的计划在凌晨之后才更换，现在接触他们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g。
她从朱雀门上跳下去，切割空间，迅速落在地上，从不可见的能量态转化为可见人形，对一脸懵逼的梦奇和鬼谷子挥了挥手，小声道，“你们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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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算无遗策（二）
坊间流传着他的故事，他那仙人一般的气度和奇异的来历，不仅是适龄少女们的话题，也是长安治安官头疼的尧天首领。
那是河洛元宵节的清晨，在赫希到达朱雀门看风景，子芒遇见明世隐的那一段时间，长安城的某个茶楼，可以望见长乐坊顶层钟塔的房间里。
站在阴影里的女子翻看着投影，边嗑瓜子边说，“我看到天眼行动报告里推测，那叫明世隐的方士，今晚要去长乐坊拜访青莲剑仙李白，我们要一起出手吗？”
“我去就行了，他可不是一般人，而且g还没有出手，你干嘛去做这些事？”描眉画眼的黑长直少女朝她做出飞吻的动作，领着描金红花襦裙，起身转了一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也不回的问，“弥忒尔亚，我这个样子，怎么样？”
弥忒尔亚斜眼，“谷雨，你没必要穿成吧，那么长的裙子，根本不适合行动。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傀儡传令官，没有必要接触他们。”
而且，那男人的内心，可真是强大！
那种人人向往的、盛世之歌的梦境，也无法将他的内心动摇……希望他的存在，不会影响方舟的计划！
“切，好不容易休眠结束了，干嘛不四处转转？”谷雨碎碎念，很不满意她的态度，翻白眼也是那么好看。
她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很满意的点头，自我陶醉的说，“真好看，这样才像个人……”
弥忒尔亚不想听，撇嘴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你要去溜达就快去，我会帮你拦住系统的询问。”
谷雨感动的扑过去，抱住她，“弥尔真好，爱你～”
弥忒尔亚挣脱她的禁锢，“噫，恶心！”
谷雨卖萌的眨眼，“什么嘛，我不好看吗？”
弥忒尔亚别开视线，“啧，很好看，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怪物，怎么可能喜欢的起来……”
“切，你不欣赏我的美，自然有人欣赏。”转出茶楼的少女，很快消失在闹花灯的人潮中，她要去找那长安城第一的占卜师……
此时，距离禁止接触的指令下达，还有十二个时辰。
三个时辰后，子芒潜入大明宫寻找山海图，赫希找到李元芳借出指令。
再三个时辰后，子芒被女帝宣上殿，赫希带走元芳许诺他一个愿望，重逢来到长安城的弥忒尔亚。
很快，方舟禁止接触的指令，以及无数条规定，都随着圣伦塔的更新，开启了新一轮的世界观。
方舟议会g，您的身份依旧是指挥官助理，请在倒计时结束前的三百天内，到达王者峡谷。
跳下朱雀门的一瞬间，电子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一楞，“这一次，终于是宇宙航行时代的制度了！”
终于可以……
“赫希，救命……！”
她的内心活动被打断，看了一眼出现在眼前的钟馗，立刻抱拳，恭敬的道，“得罪了！”
她没有抬头，钟馗在她身前停下来，转身走向另一边。
“赫希……”正欲与她交谈的鬼谷子话未说完，脚下就出现了一圈法阵，一瞬间消失不见。
看着被留下来的妲己，赫希叹口气，打开她的操作面板，封闭了她的精神活动，陷入彻底的昏迷。
“我以前可没这么善良……”赫希将她抱起来，一起消失在法阵中。
她仍是比他们先一步到达目的地，旧日辉煌银河之泪。
“你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鬼谷子踉跄着步子，他有很多话想问，最终因为赫希的突然出现，没有问出来。
赫希坐在那块刻有文字的岩石上，妲己睡在她的身后，她抱起梦奇说，“我可不想你们插手我们要在长安城做的事，明白吗？”
“你打算把我们扔在这里？”
“有这个想法。”
“太过分了吧！我们为了到长安城，做了多少努力……”
“我不知道！”赫希打断他的话，挥手就将站在草地上的他转换到岩石上，背对着他说，“可不管多么艰难，你们还是来到了长安城。”
“可你还想把我们扔在这里。”
赫希笑了一下，“不会，骗你的。”
“啧！”
“我说，你察觉到了世界的改变吗？”
鬼谷子一愣，回答，“有，但是说不出来是哪里有变化了，我总觉得这些都是虚假的，魔道技啊机关术什么的，感觉……”
“被操纵了一样，对吧？”赫希接上了他的话，望着那浩渺星河，微眯了一下眼睛，“如果我告诉你，所谓命运被方舟操控之类的话啊，都是那些已经预见既定未来的家伙说的假话，你会信吗？”
“半信半疑！对我们这些生命漫长的…怪物来说，四个月的旅途不足以让我们成为一生的挚友…！”鬼谷子顿了一下，“你实话实说，为何要接近我？”
“一开始，是为了验证你是不是世界意志……”赫希抬起手，隐藏在皮肤下的纹路泛起金光，“什么形状？”
鬼谷子看了一眼，道，“跟梦奇身上的一样……”
“原来是这个图案……金色的，一定很好看。”
“唉？你看不见？”
赫希点头，“只有世界意志才能看到世界意志，所以，鬼谷子，你就是世界意志。”
“啊？我？世界意志？”鬼谷子不可置信，怀疑的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你在取笑我吧？”
“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赫希眯着眼睛，冒出一句没有由来的话。
“那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被封存的记忆、首领、还有那些梦……在重逢你后，我都想起来了，你对我的作用，就是这样。”
但对于方舟、对于这个世界……
鬼谷子饶有兴趣的问，“然后呢？”
“鬼谷子，你去过海岸线吗？”
“很久以前去过……那夜幕下的海岸线，寂静浩大，是放松身心、远离尘嚣的好去处。”
“我生在一个滨海城市……但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了。”赫希垂下眼帘，叹口气继续道，“我有很多故事想要告诉一个人，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可现在，我找到了你。”
“唉？”鬼谷子一惊。
“在我消失后，你会得到我的见闻录，它记录了我在王者大陆上所有的冒险，会成为你的助力。”
“……你会死吗？”
“有可能……长安城，是方舟啊！”
虽然，它不是方舟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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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算无遗策（三）
鬼谷子很气愤的说，“你怎么这么轻松的说出这种话？死对于你有那么容易么？”
“永生是场幻梦，我们都难逃一死，而且，我活得够久了啊。”赫希露出了苍白的笑容，眼神里包含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那是经历了漫长时光的人，才拥有的眼神。
她说，“我的首领，便是那位化为王者峡谷一部分的机关巨人，他的遗志已经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他再也回不来了。”
鬼谷子一惊，他忙问，“啊…！可方舟的转生之术？！”
他不会被选为那位大人的容器了吧？！
赫希斜眼看他，耸了一下肩，道，“你想成为首领的容器我也不会阻止，但那样就不是我的首领了。”
他的躯体还保存在休眠舱里，等到以后，一定可以复活他……
“那你打算对我们做什么？”
“很快我就要离开长安城了，我会带上梦奇，妲己就交给你了。”
“……”鬼谷子一愣，压下心里的不舒服，问，“她对你，很重要吗？”
“梦奇的天书碎片，是最后一块，我必须带着它。”赫希哪能不明白他的心理活动，有些无奈的解释，说到最后神色就有些悲伤，“妲己不与我见面最好，她的命太苦了，本来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啊？”
“姜公子牙，太古魔导，先贤……你们看来是如此，但是对方舟来说，不过是一个实验体……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才成功的实验体。”
后来的姜子牙，并非她最初所认识的那个，一心想要逃出起源之地的少年，他和那些生命短暂的实验体，一起湮灭在时光里。
他的名字和编号，也在后来逐渐被其他的实验体顶替，一代又一代的实验着，直至计划成功……
“当时，每一个议会成员都需要跟进一个生命重塑项目的实验体……我抽到了十九号，很幸运，他是最后一个死掉的实验体，但他并非行走世间的姜子牙。”
“在十训门中，有三…两个孩子幸存了下来，我所抽中的十九号，和博士的十二号……一个拥有强大的法则，一个拥有无以匹敌的智慧，他们都察觉到了那些莫名其妙死掉的同类，是因为律都的指令。”
“方舟对反抗失败的他进行了实验，很残忍的实验，你还是不要知道……最后，以他的基因序列为蓝本，制造出了强大的神武战士，来替我们征战奇域。”
赫希看了一眼思绪飘飞的鬼谷子，笑了一下，“幸好，他们都已经被销毁了，你们不会再遇见，否则我还无法确定救赎之翼能够救下你。”
“……他们有那么强吗？”鬼谷子怀疑的眼神。
“很强，不讨论这个了。先说一下，用不了多久，长安城会发生一件大事，甚至可以盖过上一次异乡人启动方舟核心的事件，你和妲己可得小心，我没办法帮你们了。”
“为什么？不愿意出手？没空？”
“指挥……女娲大人下达了禁止接触非方舟成员的指令，所以，后面基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如果我消失了，你就会得到由我记忆组成的见闻录。”赫希抬手，搭上他的羽毛头冠，笑了一下，“作为赔礼，我帮你变回人形可好？”
“！”鬼谷子抬头，蓝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喃喃道，“怎么可能变得回来了呢？！”
“嗯？变不回来了吗？”
“嗯，变不回来了啊！”
那是鬼谷子从稷下到长安城的旅途中，在云梦泽经历的一件事……但他不愿意说，赫希也没有追问。
直到后来，派往云梦泽的方舟议会y、昆仑霜降以及青鸟使舜玉向方舟发出求援消息，她才知道他们曾经历的一切。
但那是后话了，当鬼谷子说完变不回来之后，赫希幽幽的叹了口气，取下他头顶的玉仔捧在掌心，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好。”
“我身为执行者，也就是神明使者时，情绪被压制，与现在的我判若两人……但这不是重点，故事的开始是在建立长城之初，一批出自方舟的探险队，寻找某样东西……”
维持绝对的统治与神权，方舟需要无尽的能源，而仅仅靠着采集塔的星球之血，是远远不够需求的。
因此，寻找新的能源，迫在眉睫。
阿德尔水晶，一种只存在创世引擎的影响下，在人迹罕至之地，也就是大陆上被称为奇域，方舟标注为时空禁域的地方生长的水晶。
虽然阿德尔水晶的数量极度稀少，却如同无尽能源一般可以一直生长，源源不断的为方舟提供能源……
“他们在如今的云中漠地，找到了一个能源反应最强烈的奇域，拥有窥探之眼的d…多萝西娅确定那下面的玉窟是活的。
因此，当时v37的飞舟上所有的成员都降落了，飞船设定为自动行驶，一直在他们头顶盘旋，直到失去他们的讯息……”
“后来，我去到那里时，他们都被阿德尔水晶辐射了，t…桃乐丝和另外几个方舟成员没能等来救援，就被洞窟杀死了。”
“啊嘞？”
“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玉泉，在过去曾经是活的，它的生命形式，就是玉石矿洞！”
“议会成员阵亡，女娲首领下令，要求我解决它……在我解决它后，一只长着三片叶子的玉仔，将桃乐丝的星图交给了我，我看到了她的记录，才知道那下面究竟是何模样……”
“桃乐丝，她曾在那里救了一只以玉仔为食的红鸟，红鸟为了报答她，每天都给她送来玉仔的玉石，某一天，她看到红鸟辛苦潜入洞窟的抓捕玉仔，便让它不要再报答了……”赫希停了一下，挑眉，“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但没有人回答她，连掌心的玉仔都已经昏了过去，悠扬的笛声响起。
“在她临死之前，是那只获救的玉仔，送来了水晶作为星图的能源，让她继续写完记录。”她看着掌心的玉仔，自顾自的笑了一下，“这只玉仔，也许是当年那只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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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算无遗策（四）
鬼谷子与梦奇陷入了昏迷。
梅树投下的阴影里，吹奏木笛的青衣男子还未走到月光下，笛音就被那把刺破空间，出现在他头顶悬空凌冽的金剑打断了。
但他们已经睡了过去，没有醒来。
赫希将他们放在刻有文字的岩石上，发动传送指令，将他们送回长安城后，才收回金剑。
在她收回金剑的瞬间，从清明淡青头发里生长出来的数朵青莲，才收了回去，变回三千青丝。
赫希眼神一暗，若是她刚才发动攻击将清明切成两半，就会被那伪装成青莲的合金属给割成碎片，而超智慧生命体之间的任何攻击，都会影响到本体。
清明若是被她给斩杀了，昆仑会重新挑选一个人类，将已获得永生的意识注入，重回坐标点……长安城！
而她则会因为义体重伤回到洛川，直接被博士调往王者峡谷。
赫希心里百转千回，表情却没有变化。
“刚才的故事真有趣，是没有报告女娲大人的档案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清明眯着眼睛，走到月光中，笑意盈盈的问，“g大人，想听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吗？”
“不听，驳回。”赫希正欲发动传送指令离开，就被他的话给阻止了，他说，“这一代的惊蛰，有两个人！”
赫希顿了一下，斜睨着他，“这与我有何关系？”
“你所追踪的少年，是律都制造的能源生命体，他也是惊蛰。”清明半跪在岩石前，抬眼看着那行字，慢悠悠的说，“律都的弥忒尔亚大人，将很多不同的意识，都注入了那能源生命体的合晶里，他们在争夺主导权。”
赫希心里一惊，她记得星图g19的记录里，那少年会成为惊蛰，也会成为方舟的能源。
莫非……他不知道？
不，或许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是真正的合成人，因此方舟给他们植入了概念，有些文字即使他们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便无法读懂，以此来掩盖他们与真正的方舟成员的差别。
“说重点。”
“简单来说，就是与g大人无关。”
“……”
看到使者g眼底的怒意，清明清咳了一声，恳切道，“希望g大人不要阻止吾等在长安城的行动，您的权限在吾等之上……”
“在长安城的什么行动？”
“啊，嗯……探索整座长安城，将待机在光脑，也就是核心里的a与β系统唤醒，将它与天眼、死月、北大陆等奇域信号塔相连……”
听到他说的任务，赫希一愣，原来a与β还没有重连数据网，那它们是怎么跟自己联系的？
对了，在方舟里，能够直接与aβ对话的，也只有核心建成时，录入信息的二十六人……
但现在只剩下了六个人，所以方舟无法直接调动核心返回北大陆，必须得手动更改指令……
而更改指令，必须要二十六人之中至少两个人的指令。
博士是一个，她是一个，正在升级第二形态的女娲与盘古无法帮助他，以及最后两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程序员，他能找到的也只有自己了。
清明心里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他们的任务，顿了顿他又说，“此次任务以弥忒尔亚大人为首，我们的一切行踪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但她无法知道这奇域里发生的一切。所以，还请g大人不要插手我们的行动，也绝对不会向您的朋友下手，任何事情都向您报备一下……您看这样可行？”
“……”赫希盯着他，觉得有些奇怪，诡异的很！
这种会在计划开始前，就告诉可以作为支援力量的自己行动的坐标，以便在必要时候助力他们的做法，只有博士……赫希想起t的档案，叹了口气。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没有接受改造无法抵抗辐射的博士，就这么深入阿德尔水晶能量反应区，是将她当做支援之力才共享位置的啊！
弥忒尔亚，一直是博士的属下！
“我知道是弥忒尔亚的意思……但我不会支援你们，哪怕你们在长安城里全灭。以及，在没得到方舟指令之前，所有来自白名单之外的通讯，都会被星图g19阻断。”
“不愧是g大人……”
“……”
清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赫希冰冷的眼神给整的没声了，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正想着开溜时，赫希突然说，“我在长安城见过弥忒尔亚，星图g19显示，你们这一行有十二个成员，但我能调取资料的只有六个。”
昆仑的惊蛰、谷雨、清明，律都的弥忒尔亚、三青鸟之一的冬涯，方舟议会的d。
鹤舟……他不是最初的d，那名为多萝西娅的女子，已经消失在玉石洞窟里，与桃乐丝，与其他参与探索的人一起永远消失了……
“所以，您的意思……”
赫希眼神凛冽，冷冷的说，“把其他人的资料给我，如果任务出现意外，我会替你们善后！”
“但是……”清明表情犹豫，似有不舍。
“弥忒尔亚肯定给过你指示，要你把资料送到我的手中，无论如何，为了计划，你都得办到！”赫希打断他的话，不想整套路。
就算她此时拒绝了弥忒尔亚的计划，也会因为博士而不得不支援她们！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主动权拿到自己手中！
“g大人，名单已经发送到您的星图中，希望您能忘记我刚才……”清明话又未说完，就被传送阵的光芒给整没声了。
赫希返回了长安城，她坐在朱雀门上，望着正朝后褪去的夜幕，躺在天顶上，等待那不容错过的拂晓瑰丽之时。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淡蓝色的轻纱。
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道钟声，划破了这寂静。
她猛然睁眼，对上那奇幻的景色。
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活着，作为一个有不凡爱好的人类，而非g！
随着越来越响的钟声，不过一会儿，东方天际就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她消失在空气中，身后的天顶上，是逐渐醒来的鬼谷子一行人……
换一个地方看日落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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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算无遗策（五）
长安城元宵子夜
元和大街悦来茶楼。
弥忒尔亚坐在阴影里，她在思考一件事。
不知溜达去了哪里的谷雨，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何喜欢待在阴影里等候指示，像是生来就为方舟而动，完全没想过怎么成为一个拥有感情的“人”。
所以谷雨一醒来，就来到了这长安城，学习河洛女子的装扮和姿态，尝试融入这座城市。
可骨子里的她终究是合成人，终究会变成怪物为方舟而战！
至于他们为何喜欢待在黑暗之中……
若是以前，身为律都统领的自己，绝对会告诉谷雨，他们是为了方舟，为了旧世界的同胞才如此。
可这个理由，除了像g一样对方舟忠诚无比的家伙，其他没有被植入概念的方舟成员，谁都不会信。
我们是星海的文明啊！她想。
就因为无法放下这掌控万物创造文明的力量，而被困在一个小小的星球上……太不值了！
弥忒尔亚记得很久前的某一天，g在清除掉某个奇域回来后，博士招揽她后她说的话。
“我宣誓，会和诸位一样，忠诚于方舟！”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加入任何势力，哪怕她原本就是伏羲的执剑者，是方舟的执行者。
每一位方舟指挥官，都有一名执剑者！
g是伏羲的执剑者，惊蛰是女娲的执剑者，而她弥尔，是博士的执剑者！
她追随博士很多年了，在旧世界时，律都还未建立之前……但那个时候的记忆实在太模糊了，已经不记得。
“弥尔，我想活的像个人……”谷雨不知何时说过的话，又在脑海里回荡。
她有些愁眉苦脸，抬手揉了揉眼角一圈后，叹了口气。
昆仑二十四节气使和青鸟使，都是律都的产品，以深渊半世界和奇域生物为原型的战争兵器，二代古武神。
虽然他们在方舟拥有、甚至更高的地位，却没办法对真正的方舟成员起到威胁。
机器人第一定律：不得伤害人类！
他们是合成人，有的意识永生，能够轮回因此不吝啬生命，而有的意识只有一次，却想要真正的活着……
谷雨她，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弥忒尔亚想，她都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百个替代品，但每一个谷雨，都想要真正的活着。
也许，谷雨是真正活着的，但她还没有验证……
也许是的呢？
也许她就是自己的挚友呢？
也许她可以像g一样，复活逝去的谷雨，但她绝对不会像g一样，明知道他是那个人，却冷漠的、毫不留情的杀死挚友……
“哪怕是再渺茫的希望，我也要你回到我身边啊！”弥忒尔亚喃喃自语，她伸手，看着指尖的淡黄色结晶，亮起了火焰光团，将其压制。
这是来自奇域沧海之都的诅咒，根本没办法彻底祛除，哪怕是g，也得使用女娲大人制定的指令来压制它。
“当我们离开这颗星球后，这诅咒就会像它的历史一样，消失在茫茫时间长河里！”
博士说的话，她会信，也会怀疑。
也许她和g一样，忠诚于方舟，而不是某个人。
但却会因为某些理由，不得不说服自己去忠诚某个人！
g……她也是这样的吧？！
方舟成员的使命都是一样的，守护方舟，并非守护某个人。
所以，伏羲前往西大陆，然后消散天地间，也是为了断开g的退路，让她必须为了方舟而战。
方舟成员为了三首领而战，早已经是遗忘的理由了！
“弥尔大人，你在烦扰什么？”
“惊蛰…！你来做什么？”
突然出现在她对面窗台上，挡住月光的店小二疑惑的看向阴影里的弥忒尔亚，她的思绪也如被挡住的月光一样，被断开了。
她不满的话，在扮作店小二的惊蛰耳边如风吹过，他端着红木托盘，稳稳当当的跳下窗户，将几只盛满香甜软糯汤圆的红花碗，放在西式长桌上。
“昨天是元宵节，可惜我今天才学会，没办法了你们将就一下。”惊蛰有些遗憾的擦手，然后疑惑的问，“那几个家伙呢？”
弥忒尔亚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端着红碗闻了闻，“不知道，你不会看地图吗？”
“谁会没事注意地图啊？”惊蛰诧异的说，然后打开了地图，浏览着他们的记录，饶有兴趣的说，“g与清明的坐标在银河之泪附近重合了，你的计划成功了！”
“嗯，他还在找导入传送指令的编程，我没办法直接带回他，只能靠他自己打开传送门了。”弥忒尔亚端着盛满热气腾腾汤圆的红碗，一口没动却又舍不得放下，眼里有种遗憾之色。
“弥尔大人，我想做个真正的人类。”
看着少年认真的眼神，她不由得想起谷雨说的话，此刻，却与惊蛰的话重复了。
她不理解的问，“为什么？这样不好么？”
惊蛰有些同情的看着她，“弥尔大人，你还闻得到食物的味道吗？你还能看到金钱的颜色吗？你还听得到万物的声音吗？”
弥忒尔亚一愣，少年所说的东西在她看来恍若隔世，食物、金钱、声音……在方舟的运作之中，已经是不需要获取的东西了
“那你还带来这种东西……”弥忒尔亚想到自己曾在报告里看到g吃下食物后呕吐，顺便的转移话题。
惊蛰叹了口气，道，“开启合晶百分之三十状态的我们，能够直接分解吃下去的食物，就算没有味道……也应该很好吃吧？”
“不，我觉得很难吃。”
“谷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弥忒尔亚很诧异的问。
“哪里难吃了，老板明明说很好吃啊！”
“我之前吃了更好吃的，可惜被分解了，不然还可以掏出来给你瞅瞅。”将空碗放在长桌上的谷雨，毫不淑女用绣着牡丹的衣袖擦嘴，含糊不清的道，“就在刚才，清明让我去银河之泪救他。”
惊蛰一惊，“他呢？”
“创世引擎中转站，很快就回来了。”谷雨话音刚落，传送法阵就出现在窗台上。
“……我回来了！”清明出现在窗台，差点掉了出去，幸好他的头发化作青莲，插在长桌上才稳住身形。
“那法阵是……”弥忒尔亚突然问。
清明端起一碗元宵，“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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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算无遗策（六）
“g，请帮我把他们送回去！”
“不，我拒绝！”
冬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眉头一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g，我的条件不足以打动你吗？”
“我知道你打算告诉我什么，但我不会在意，我的权限在你之上，不必你来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
“可是……”冬涯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才说，“你既然知道，那为何不阻止他？”
赫希冷哼，“他并非我的故人，是律都创造出了他，怪物…！”
“怪物也会爱人，你……”
“想都别想！”赫希掐断通讯，躺在草地上，望着晨曦之中飞过的红鸟，闭上了眼睛。
活着，就是看身边人不断死去！
女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猛然起身，发动了传送指令，将那为了解救清明而闯入奇域的谷雨，传回了长安城。
赫希问他，“以弥忒尔亚的行事风格，她不可能就这么留在长安城，她肯定在计划着什么，是吧？”
“是的，g大人，弥尔大人要……”
长安城悦来酒楼。
“哼，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了解…理解她的一部分想法。”弥忒尔亚本想说她了解g，但想了一下觉得不对，自己并不了解g，只是能够理解她的处境。
谷雨拆下发钗，拿在手中把玩，在弥忒尔亚说完之后，撇了撇嘴，“是青鸟使冬涯找到了g，谈了一会儿后，她就把我和清明送回来了！”
惊蛰看着已经被解决的元宵，眉头一挑，“说起来，为什么非得找g传送你们？”
“我们找不到第二个能建立空间节点的存在。”看到他依旧不理解的眼神，清明继续解释道，“方舟系统的传送阵，是博士在女娲大人曾解读的空间法则上建立起来的。g是议会记录官，自然知道如何利用空间节点传送，甚至更强……她不需要方舟的指引，就能进行远距离传送。”
弥忒尔亚叹了一声，“真是令人羡慕的能力，却也因此要忍受空间法则对精神的侵蚀。”
“我们能不提她么……说说如何进入大明宫？”谷雨将发钗插进木桌里，冷哼。
“我们都进不去，长安城在保护那个地方中枢室的入口。”弥忒尔亚说。
“也就是说，长安城并没有保护这座城市的主人？”
“你是说武则天？”
看着弥忒尔亚奇怪的眼神，惊蛰皱眉，“啧，难道也不能提起她么？”
谷雨说，“不是，方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个人类，对我们没有威胁。”
“e025是第五序列的实验体，海瑟机关的观察对象，如果实验体偏离轨迹，方舟议会肯定得派出执行者，这一次的执行者，应该是d。”
“鹤舟？”惊蛰一愣，他记得……
“嗯？就是那个浮岛之子，博士曾经的助手之一的鹤舟？”谷雨语气里也有些惊讶，“我记得……”
“他被博士杀掉了，对吧？”就在此时，一道不属于他们的声音插了进来。
围绕在他们身边特殊的声波屏障突然裂开，使方舟成员之间的交流，不会被非方舟成员知晓的程序被打断，一身黑羽的年轻人出现在角落阴影里。
没有任何征兆，惊蛰迅速朝他所在的位置将木桌踢过去，却被他用几根羽毛切断。
“就这么不欢迎我吗？诸位……”年轻人虽然眼带笑意，可是周身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死神取走你的灵魂。
弥忒尔亚猛然站起身，眼睛里冷芒闪过，她淡淡的说，“鹤舟……不，应该叫你d，或者是阿德尔修！”
“……”鹤舟眯起眼睛，还未等弥忒尔亚喊出快跑，就看到惊蛰等人被夺取了权限，进入待机状态。
“你……”弥忒尔亚放在身后的手拔出谷雨的发簪，一瞬间便形成法杖，她对准他释放指令，形成的法阵却在一瞬间被湮灭。
时间…被…冻结了……弥忒尔亚察觉到杀意，却没有来得及逃出时滞奇域，就被同化的失去了色彩……
“没有用的，在我的奇域里，任何来自女娲的指令都无法释放！”鹤舟抬手，将亮起火焰光团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发动指令谎言监察者。
“你怎么知道我被博士杀死了？”
弥忒尔亚紧咬嘴唇，然而声音还是被他读取了，在星图中播放出来。
她说，“浮岛的试炼，在我们的记录里，是古神培养继承者的律华之礼，但在更高一级执行者的档案里，其实是方舟的造神工程……”
“造神工程分为两种，一种是非人类，一种是原生性……”
听完她所说的，鹤舟眯眼道，“看来，你们律都知道的事情，不少啊！”
“如果女娲大人得知，会如何对待博士呢？”
弥忒尔亚瞳孔骤缩，怒喝一声，“鹤舟，你要背叛博士？！”
“背叛？何来背叛？”鹤舟转身，露出让她不寒而栗的笑容，他轻声说，“你要明白，我从未向博士宣誓过效忠于他，我只对方舟忠诚！”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方舟成员背叛方舟！”
“可你又不是真正的方舟成员，你只是个以为自己能够在浮岛之子的容器里永生的疯狂科学家！”
“不，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他收起笑容，如同神祗审判凡人一般，将右手放在她头顶的一寸处，声音回荡在奇域之中，“清明在弥忒尔亚的授意下，将其他任务成员的名单泄露给g，违背了方舟的行动准则！
因此，你们四个人，出局！”
话音刚落，奇域迅速崩塌，连同他们一起，湮灭成看不见的分子……
青山崖边的松树上，坐在树顶的白袍少女又一次看着日出，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出现的方舟指令……指令已经下达，而她却不愿意离开了。
她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像很久以前，在那个遥远而蔚蓝的星球上……
她曾经遇到的，疯狂科学家所收养的孩子，阿德尔修！
第十九章 算无遗策（七）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曾在故事里听到了自己的一生……
在首领还是人类的模样时，他们站在红海的礁石上，看着那惊涛骇浪里穿梭的飞鱼。
“要是以后还能来到这里，我一定得带上钓鱼竿，飞鱼可是吃了就能长出翅膀的神奇生物呢！”首领说完之后，又道，“g，你相信方舟把你的一生安排的明明白白吗？”
“首领……您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女娲在奇域浮岛改写因果律，我看到了你的命运，你想知道吗？”
“可我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会影响计划……”
“g，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就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听吧！”
“好，首领。”
在封神之战的很久之后，有个因为冰川活动而醒来的地球少女，使用她所掌握的指令，从北大陆进行空间迁跃，遇见在稷下学宫的梦境里沉睡的人偶少女妲己。
妲己为了重逢曾经的爱人，承诺只要地球少女将她送入摘星楼，就追随她一生。
此时的地球少女很清楚她的生命会在何时终结，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她送入摘星楼，进入摘星楼后与诸葛亮、赵云的分身一战，最终，妲己重逢纣王帝辛。
而地球少女却得到了指挥官的命令，必须毁掉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偶，于是，对方舟无比忠诚的她，毫不犹豫的杀死了妲己。
她再次利用空间迁跃前往王者峡谷，目的是清剿那所有的魔种，包括龙族的主宰，并为方舟的降临做好准备。
而她在杀死主宰后，接收到成为峡谷的首领留下来的意志，决定收集和利用方舟核心与天书复活他，哪怕是利用一个无辜的学者鬼谷子。“听到这里，有什么想法？”
“不符合我的人生准则！妲己是很特殊的存在，除非是您的命令，否则我不可能伤害她……”
“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不需要证明，我更希望的是，你能作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去世间看看。”
然后，地球少女带着她首领的宠物，和看起来无辜的学者踏上了前往长安的旅途……
在西域里遇险的时候，少女觉醒了，为了保住能够复活首领的学者，不顾世界意志的禁锢，杀死了人，被方舟收回意识，重新载入新的义体和人格。
学者踏上了前往北大陆日之塔的旅途，却不知道日之塔又一次毁灭了……
长城之畔，守卫军的故事在边境四城流传，直到某一天，那被夺走心爱之物的牡丹方士，将战事挑起……
繁华的城市化为焦土，故人背上虚妄之罪，求援不成的魔种少年加入尧天组织……
“你从海潮里听到了什么？”
“网，有人在编一张网，将长城与长安相连，将方舟与奇迹相连…！”
作为方舟议会的执行者g，地球少女的使命是将方舟的知识，交付给值得拥有它的人手里。
她不断地旅行，在命运的指引下，找到了很多优秀的人，可等她来到长安后，并不让方舟核心搭载的系统满意……
后来，为了挽救她的朋友等人，地球少女决定遵守已故首领的指令，将方舟核心送往太空，与天眼结合。
可这样做，长安城将会解体，大唐的权威将会摇摇欲坠，整个大陆又会重新陷入战火。
为了阻止战争，地球少女曾经的伙伴，成为她了敌人。
于是，在梦奇制造的梦境里，地球少女再次见到了已故的首领，她没有将方舟核心送往太空，而是重启了核心……
最后，她也消失在方舟里。
“如果我的设定是这样，那我没有怨言。”
“但过程很精彩……虽然你现在知道了，会改变结局，但是，这样才能活成自己，不是吗？”首领笑了一下，她已经不记得那笑容，早与首领一起湮灭在时光里。
“女娲写的故事是……你会与鬼谷子、梦奇通过娲皇殿的指令，找到妲己和鲁班七号，然后在长城之畔与长城小分队的相遇，和兰陵王一起阻止魔种攻城，从铠的记忆里，得知海都的诅咒和天书碎片的下落。”
首领念完，又道，“不得不说，女娲写的故事还凑合，如果让我来写你的命运，估计是让你直奔长安，搞定一切！”
“……追杀扁鹊时遇见庄周，回忆过去的自己……你的过去有什么可回忆的！天书碎片集齐一半，你带着一行人前往长安……太浪费时间了！”
“你与老夫子解开姜子牙的封印，对女娲理念的动摇……不，我觉得你不会动摇。”
“梦奇找到李白，他是继承天书碎片的人……额，她连这个都想到了……你与尧天组织的接触，狄仁杰和李元芳查探到你的的身份，报告给女帝……如果这么简单就被探查到了，就别说是我的助手！”
“我明白的，首领……”
“虽然现在的我是个知识投影，但是，这些话，不会改变！”
“g，十二奇迹并非我们的目标，你的任务，不过是我想要你四处旅行的借口……我已经没办法了，你还能活成自己。”
“我明白了，首领…！”
遥远时光里，红眼面具下的眼睛缓缓闭上，再次睁眼时，那首领的知识投影，已经消散如风……
她说，“这个故事的结局……我看到了呀！”
……赫希唤醒方舟核心，与钟馗的谈话，方舟核心属于超智慧体，终有一天，首领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为了收集天书，赫希一行人去六国旅行，中途为了女娲的计划，抛下队友迁跃到达勇士之地，重逢安琪拉。
赫希于海都遇到即将前往长安的马可波罗，同样迁跃而来的鬼谷子等人，一同在海都找到天书碎片。
拿到碎片后，赫希一行人前往北夷部部落，被成吉思汗追杀时，王昭君救了他们。命中注定的人在长安，但她不愿离开极北之地。
赫希一行人回到初遇的王者峡谷，向鬼谷子等人说出了她的计划，将首领复活。但复活首领的同时，魔道生物一同醒来，鬼谷子等人死亡。
伏羲与女娲的因果，最后一同归于尘土，赫希带着他们来到方舟核心，不惜一切代价想让他们复活。
在赫希与方舟核心商量后，以将四人复活的条件，让核心前往太空与天眼结合。与此同时，巡街的钟馗被李白伏击，马可波罗开启方舟，不久，阴谋被化解。
核心里，赫希加快了复活他们的进程，但他们在得知了赫希送走核心的计划后，最后与她为敌。
赫希在设定了核心与天眼对接的航线后，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前来阻止她的人，在梦奇的梦里走一遭后，她关闭了核心，而代价则是赫希与核心融合……
“你看啊首领，我没有经历那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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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算无遗策（八）
弥忒尔亚做了个梦，像是很久以前的经历……
旧世界，她在海弥涯旅行时误入龙族战场，看到了绚都执行者与律都机械生命的战斗。
律都的机械生命将她当做绚都派出来的入侵者，决定把她作为求和使者送到浮城，而浮城的使者二话不说就把她的投影给杀了。
在随后的追杀中，那个浮城使者的脸，随时让她在梦中惊醒，直到遇到前来处决律都叛徒的博士，才在海弥涯的毁灭中幸存下来。
她总是这么认为，相信梦里的那些场景遥远而模糊，是再也回不去的故事，但是那孩子的出现，仿佛昨日重现，噩梦成真！
那是被方舟议会执行者g带回来的浮岛之子，苍白的皮肤、赤红的眼睛，残破的黑斗篷……一幅病弱无力的样子，可那张脸，却像极了幼年版的浮城使者。
那冷酷无情的执行者g把他带到律都的双子星塔，只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她说，他是浮岛的战争机器，能销毁就销毁，实在不行就把他封印起来。
鹤舟，博士这么称呼他。
博士知道那孩子的身份，律都在浮岛投放的实验体之一，唯一在浮岛清除机制中活着出来的实验体，可做二代战争机器的母体，复制出更多的战争机器。
但是那些被复制出来的生命，都没有留下，博士清除了他们，把唯一的鹤舟留在身边。
一时兴起，将他当做助手培养，却为今后埋下祸患。
弥忒尔亚醒了过来，泡在充满金色溶液的池子里，傀儡传令官走过来，为她重组战斗服。
站在中枢室控制台上的博士眉头一挑，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金色女子，“恭喜，活着回来了，弥尔！”
“活着？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弥忒尔亚眼底满是怒火，不顾身份咬牙切齿的对博士说，“博士，我早说过，什么方舟成员……都不过是意识与机械的合成人罢了！”
“你的怒气，该收敛一下了！”博士冷声道，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猛然消失。
弥忒尔亚被这一声给吓回神了，立刻认错，“对不起，博士，我又冲动了！”
博士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厉声道，“弥尔，他们的身体早已湮灭，只有意识能够得到永生……你要告诉它们这个残酷的真相，然后挑起方舟内战？”
“不是，博士，我只是觉得，它们迟早会背叛方舟……它们不会在知道真相后依旧忠诚！”
“那我给你一个权限，当律都实验体失控了，你可以向我提出申请。”博士挑眉，知道她的算盘。
弥忒尔亚一愣，“博士，我……”
“为了方舟，弥尔！”
“是，博士。”弥忒尔亚脸色严肃，抬手行礼，“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将它们的数据返回洛川了，接下来，我要去海塞尔吗？”
“去，为何不去，为了返回洛川，你的义体都毁掉了，因此，那把剑必须收回。”
“明白，博士，我有件事情，还请您成全我。”弥忒尔亚欲言又止，博士眉头一挑，“你想清除谷雨的记忆？”
“是的，她的意识也许已经永生，我不想让她记得我，我不是个真挚的朋友，她会为了方舟而战，而我会成为她的对手……”
博士与女娲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战斗！
“后悔吗？”
“不，为了方舟！”
鹤舟站在朱雀门的天顶上，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坐标，眉头一皱，有些意外。
使者竟然放弃了她的同伴，将所有的通讯封闭，取消位置共享，让他无法找到她的位置。
一切都需要有个了断……不管博士打着什么算盘，他一定要问清楚，使者对他的态度，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为什么弥忒尔亚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在回忆某个人，某个对她回忆很不好的人！
博士说，他的本体数据，来自一个浮城生化人，使者g曾是他的朋友，但是后来，他们成了对立面的敌人！
“找到你了，g……使者大人！”
雾凇之崖，一黑一白的人影停在那上面，赫希背对着他，没有任何防备，她知道有这么一天。
没等他开口问，赫希率先说，“浮岛原本是古神挑选侍从的奇域，律华之礼的胜者，可直入忘川之庭。
你是律都为了侵入浮岛而投放的实验体之一，目的是让你们从厮杀中成为战争兵器。”
“但是后来发生了异变，很多事情无法被预料，只好将你们收回来，到那个时候，就只有你了！”
“所以，你救我，只是出于任务？”
赫希转身盯着他，冷声道，“是的，所以，你在抱怨我吗？”
“不，并非，我很感激你……让我知道了真相！”鹤舟愣了一下，指间的黑色羽刃收了回去。
“你要脱离方舟？”赫希手一动，只要他点头，她定会杀了他！
鹤舟是方舟成员，并非普通人类，解决他，不会被世界意志制裁！
鹤舟说，“不，你还在这里，我就不会离开！”
“……”赫希眯了一下眼睛，收手道，“他叫焕，焕然一新的焕，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死在……我忘了，你是他的力量复制体，并不是他！”
“那……我是个人吗？”鹤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在方舟所学的东西，已经不足以使他震撼。
“在方舟看来，你是成员之一，在律都看来，你是实验体，在我看来，你跟他们没什么两样……所以，你是不是个人，非得取决于别人眼中？”
“不，使者大人说的是，我不会犹豫了！”鹤舟身后张开一对黑色的翅膀，说，“你是将我带出深渊的人，也是将我带到炼狱的人，只要杀了你……我就能获得心灵的救赎！”
“你这样会后悔的！”赫希没有动，看着他冲过来，在他化为钢铁之刃的翅膀接近她的一瞬间，她手中的金属棒发出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波。
他瞬间停止行动，羽翼消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过来，将那长长的金属刺入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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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算无遗策（九）
“真是的，回收合晶的事，为什么要交给我啊！”赫希从它胸口取出泛着迷人光芒的琥珀合晶，叹了口气，略有些遗憾的看了鹤舟一眼，用金属棒在他眼前挥了几下，他瞬间消失不见。
姓名：阿德尔修
编号：d17。
结果：重塑失败
记录者：方舟议会g！
在将合晶一起传回满冰之域后，她坐在树枝上，望着那正在升起的曙光。
当弥忒尔亚离开中枢室后，博士打开控制面板，看着上面的图片，悠悠叹口气，心说弥忒尔亚也是个仿生人啊！
得联系一下执行者g了！
博士取下眼镜，露出有些红血丝的眼睛，他对漂浮在身边的投影发出指令，“a，进入第二空间，联系议会执行者g。”
正在悬崖上看风景的赫希正抬眼望向破晓的曙光，眼里的风景就瞬间变化，在闪烁着警报红光的空间里，她惊讶的问，“博士？你怎么突然用第二空间联系我？”
“有情况，弥忒尔亚察觉到了不对，还有其他的律都实验体，也对自身产生了怀疑……”
“嗯，我已经将阿德尔修的合晶回收了，传送到了满冰之域，它的身体也送回了洛川，需要给它重置吗？”
“那倒不用，你竟然就这么轻松的下手了？没有一点犹豫？”
“事关方舟，不得大意。”
博士虽然惊讶，一边关掉警报声，一边叹气道，“它们的初代数据，都是使用了阿德尔合晶的方舟成员。”
“旧世界的阿德尔合晶……我记得没有多少方舟成员植入？我们使用的都是阿德尔水晶，这种附带着魔道之力的能量结晶。”
赫希坐在伸出地面的金属台边缘，博士在她对面的金属台坐下来，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数不尽的能量柱，有的灿烂辉煌，有的暗淡无光，有的残破不堪，有的正在消融……
她从空间装置里找到了一小块淡蓝色能量结晶，拿在手中不多时，就被掌心的纹路给吸收了。
“阿德尔水晶是和星球之血差不多的能源晶体，它们附带的魔道之力，与旧世界的阿德尔合晶的变异辐射，有差不多的作用。”博士看着她的用法，眉头皱起，“而且，所有的方舟成员，都曾使用过阿德尔水晶做武器的能量结晶……”
赫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眼看向他，冷声问，“博士，你告诉我，‘我们’还有多少人？”
“数字有点残忍，你自己看吧……”博士欲言又止，揉着眼睛，语气有些疲惫，示意脚下，“g，你可以回到洛川来吗？我有点累，仅仅凭借方舟过去的辉煌远远不够镇压它们，那些东西已经蠢蠢欲动了！”
“好少……”赫希看着那个数字一愣，她望着脚下深渊中的隐约的红光，心里怦怦直跳，然后她说，“放心，博士。紧急情况下，我会被系统强制断开意识连接，返回洛川。”
“但是……”博士欲言又止，在长久的沉默后，他有些无奈的说，“g，你知道它们不是傻子，你曾经跟它们的首领一起旅行，也未曾发现它和我们的差别，这些ai甚至比人类聪明，更懂得隐藏！”
“博士，你有测试过他们吗？”赫希说完就有些尴尬，测试对它们已经不起作用了。
造物主创造人类，人类创造机械生命，为什么人类可以怀疑造物主，而机械生命不能怀疑人类？
不过，现在是机械生命怀疑神明啊！
“没有，会引起怀疑。我现在差不多是孤军奋战，其他成员已经分散在世界各地，而留守的那几个人对它们的态度很不友善，像是决定在下一次方舟议会的投票时，把它们解决。”
“我觉得可行……”赫希顿了一下，突然问，“什么投票？我好像没有接到消息，博士你……”
“啧，你别问我，你的先导命令在女娲手中，女娲处于中立，你也一样，所以完全没把你计算在内。”
“……”赫希露出怀疑的眼神，博士叹了口气，道，“女娲是造物主啊，这颗星球的生命源于她的一念执着！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那些孩子们……”
博士欲言又止，赫希撑着脸，淡漠的看着他，道，“二十四节气使追随女娲大人千百年，女娲大人自然不会做出伤害它们的事，这种事，就让身为执行者的我去做好了！”
“你果然明白我找到你是做什么，我授权给你，如果红名单上的它们会成为方舟的隐患，你可以先斩后奏，我相信你的判断！”
“我不确定，g，在方舟的叛乱发生前，我得找到可以代替引星塔，进行恒星能源调动的装置，在到达sa17之前，可以用律都只要出来的能源生命体替代恒星能源。”
“好，我会看着它们。”赫希点头，突然说，“对了博士，对于你抹去我对伏羲的记忆，我很想骂你几句无耻。”
博士眉头一挑，“但你也没有骂出来啊！”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清楚我对他的记忆是不会随着时间消失的，只是模糊……
“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g，想过离开这颗星球以后去哪里吗？”博士突然问，指导性的说，“虽然地球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但我们一定会回去，却也不会在那里停留，我们的文明，属于星海！”
“啊，大概是……不，我会一直留在方舟上！生命如此漫长，总会在星际旅途中找到复活首领的办法。”
“唉，你还不肯放弃……他就那么重要吗？”
“他带我离开了地球，在我失去一切的时候，一道救赎之光！”
博士问，“可……要是救不回来呢？”
“会的，一定会的！”
博士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叹口气，“宇宙，是高等文明的试炼场！”
“不，我不想借助旅行者文明，也不想去寻找培养者文明……它们会毁了方舟！”赫希顿了一下，喃喃道，“首领说过，与它们接触也许是个机会，方舟是地球的文明符号，绝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g，我们的文明属于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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