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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将近全文阅读

作者:风停十月     剑气将近txt下载     剑气将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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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初识愁滋味

    师傅常说,最刺骨的寒冷不是冬日里那潇潇的冷风,而是那无边寂寞的孤独如风。

    想着自己那乌青发紫的手背,冰雪凝结的衣衫,素白于人间的形象,还有那此生最爱的利剑于己的痛楚。徐长安此刻内心深无比悲伤。

    回想至师傅曾经故作孤奥的背影,徐长安嘴上忍不住悻悻然道:“师傅你错了。那最刺骨的寒冷是这冰天雪地里的孤独如风。”

    嘴上虽然不服,但是内心深处,徐长安已经开始怀念师傅教导自己的时刻了。

    就算师傅再怎么骂自己是个不成器的徒儿,再怎么用刑棍抽打自己,戒律惩治自己,都比此刻在这荒芜的银色世界里受冻要好的多。

    那种寒风扑面而过的感觉就犹如剑芒从脸上刮过般痛苦,而这和一直处于冰天雪地里的寒气侵蚀所带来的痛苦相比简直大巫见小巫,不可比拟。那冷气犹如跗骨之蚁,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徐长安的身体,从手指一点一点吞噬至指节,至手掌,至手臂.....即使徐长安身怀不错的修为,但与这天威相比还是羸弱不堪。

    徐长安现在只能木讷的行走在这荒邻之中,再没有别的选择可走,想着自己那伟大的梦想,游猎山河,路遇不平拔剑而起,乘龙捉凤,游戏天下鬼魅精怪,路遇红粉,双剑合击,扫荡世间妖魔,御剑千里,缨锋天下英雄。在还没实现的现在,就快要倒在了这片荒山雪岭之间。

    真是少年出师多不利,未出茅庐身将死。徐长安此刻真是有无尽苦楚无处诉说,即使想后悔,重返师门,可看着身后这茫茫大山,皑皑雪地,再无退路。

    想来师傅等大雪停了之后下山找他,也无处可寻,他仗着自己年少体壮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以自己的修为不停奔走于山岭之间,然后再稍作休整,不知疲倦辗转千里,遇山而入,遇水而行,荒漠野岭,踏天途。终是换来这数万里的迷途,徐长安此时此刻也该悔断肠子了。

    太阳渐渐落下,黑暗一点点蚕食着大地,银白的雪色本该映满天空,可不知为何天地间在最后的光芒也最终敛去,大地像是陷入了死寂的黑暗,再无余晖,即使星月也隐去身形,只留下徐长安一人僵硬身影在雪途中前行。

    徐长安此时几近没有知觉,只剩心间那最后的一点不甘,和师傅曾经教导过的道理留在耳畔。

    师傅说,当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在

    试着再坚持一小会儿,兴许就有希望出现,人世间的事情不都是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才能完成,还有那时长迟到的运气,你多坚持一下,迟到的运气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下,你的事情就达成了。

    现在徐长安只能寄托那虚无缥缈的运气,希望有路人能来搭救自己,或是仙人过境挽救自己,再不行大妖觅食先把我掳回洞中,待自己恢复知觉,也有个一拼之力,再做定夺也好。

    也许是徐长安命不该绝,也许是徐长安运气来了,也许徐长安师傅的大道真言灵验了。在徐长安不知道第几次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的时候,前方的山岭上有了微弱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夜里,对徐长安来说这就是生命的烛光。

    几经坚持,徐长安终于来到光源前,原来是座小庙,只是在此等时刻,徐长安已经无法看清庙门前写的什么,也管不了那么多礼仪习俗,他只能一头撞上大门求以援手。

    但是令人意外的事大门似未上枷木,他一头栽了进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庙内果然温暖很多,只是徐长安已经精疲力竭,再加上那最后的一撞,整个人已经昏了过去。

    待到徐长安醒来,人已经移至偏殿的火炉边,整个人躺在躺椅上,身上的冰雪早已融化,衣服也变的干燥了。

    兴许是太虚弱了,徐长安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视野内转头四望,只是看了半天除了上方案台即将干涸的烛火最醒目外,再无他物。

    “有人么?”一遍、两遍、三遍、依然是无人应答。

    徐长安无奈,只能靠着体内恢复不多的修为支撑起身体,举目四望。殿内并无他人,火炉旁的案台上放着几个大饼和一碗热汤,这正是徐长安目前最需要的,也是他此刻心中最好的愿望。

    也许是食物激发了人的潜能,徐长安居然一手拿饼一手拿汤,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和刚才虚弱的站不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只是等到吃饱喝足,徐长安便觉得这饼和这汤居然比自己那位号称小神厨的师弟煮的饭还好吃,真是令他惊叹不已。怪不得师傅一直说师弟煮的一直是猪食,山下的才有山珍海味人间美食,当时自己还不信,现在随便一个饼都比师弟煮的好吃,果然红尘俗世才是人间天堂。这越加坚定了徐长安远游江湖的信念。

    徐长安停止发呆,才想起这位救命恩人一直不曾现身,自己还未谢过

    他呢,只是起身转了几圈,走遍了这座本就不大的小庙,却连一个人都没看到真是奇了怪哉。

    等他再回火炉旁,却又看到一页黄纸,上面只有四个大字“自便,勿留。”这书法倒是平平凡凡,但这四字的意思不言而喻,主人家已经下逐客令了。只是这主人好似位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都没看见人就留下了字条,真是叫徐长安涨了回见识。

    吃了人家的东西,还让人家救了性命,而主人已经表了态度,就算自己不能当面谢过,也该尊重主人家的意愿。

    还好,身体比刚才好多了。少年体质本就强,吃饱喝足猛如虎。虽然还未痊愈,但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一身修为尚未恢复。但也不好继续打搅主人。天色虽暗,但依稀可以感觉到黎明的到来,

    正在此时,“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徐长安以为是主人改变心意决定见面,倒是颇感意外,心想“此地主人心思真是如天空中的**,变幻莫测,实在让人难以捉摸,”转念又想起自己的师傅言行举止,于是觉得世外高人兴许都是如此。

    主人敲门不好怠慢,徐长安赶忙前去开门,正想着这位世外高人到底是何模样的时刻,徐长安突然浑身汗毛倒立,即使此时此刻身上修为几乎所剩无几,但作为一位卧牛山世外高人的关门弟子,徐长安依然凭直觉感应到了门外危险的存在。

    只看见一道青光乍现从门外亮起,庙门随即四散纷飞,青芒一闪而逝,直刺徐长安的胸膛,“噗”的一声轻响。只看见一柄长剑插在自己的胸口,徐长安无力的抬头看了看门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一点一点减弱,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冰冷,想着自己还未叱咤江湖的美梦,还未双剑齐舞的人生。自己的一生就此草草了事,徐长安眼中充满了迷茫。

    “是谁杀了自己?”再努力的看看门外。想记住是什么样的人杀了自己。

    然而除了大雪茫茫什么也没有。“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这是要做一个糊涂鬼了。”

    身体已经开始没有知觉,开始听不见了、看不见了、感觉不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长安竭尽生命最后的力气说出“你大爷的。”以告慰自己即将逝去的人生。

第二章 江湖无道苏井然

    “妖孽,受死”

    苏井然左手持符右手御剑,青灵剑破门而入,一剑插在庙内大妖身上,正要追加致命一击。

    庄熊此刻看着自己刚才还在敲击的庙门,已经是碎屑纷飞,胸中似有一团无名之火骤然炸开,回头就要破口大骂,突然感觉庙后有阴沉鬼气搅动。“上面”一声轻喝,飞身而上。

    苏井然本就站在庙前不远,感受到异样之初就以一步登天,御风而上,来到枯澜寺旁的后院的榕树顶端,此树满树银装,挂满积雪,只是此时夜如黑幕,却是被屋内的灯光照耀的火红异常,犹如火树梨花,倒是煞是美丽。

    庄熊此刻已跃上了屋顶,神色凝重的看着这棵黑夜中如此绚丽的榕树,头颅轻点,示意苏井然小心。庄熊虽然此刻胸有怨气,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立场坚定,心知此刻斩妖除魔才是正事,些许小事可以容后再说。

    只是二人在空中凝视良久,仍无任何发现,只感觉此处似有厉鬼之气淡淡环绕与树上,却无任何鬼怪发现。

    庄熊,本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方豪雄,体内罡气雄浑,早已进入人间武夫的极致境界,再进一步,可就踏破人间束缚的自在真人武神之境。只是这一步之遥,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方能达成,因为这已经不是功法修为不断积累的问题,而是找寻自己的道的迷途。可即便如此,仅仅是为人间至强,可依然是那天下鬼物最怕的一种人,因为武道高人的体内罡气,对与鬼怪无异于冰天雪地里的烈日,**里的弱水,见之则弥,触之则灭。

    然而庄熊在此地立了半天,依然无任何鬼物显形,不是此鬼太过至强一直忍受着烈日的灼烧不肯现身,就是此地根本没有鬼怪妖物。无奈的将刀抗上肩,“要不你看看。”毕竟只是武人的庄熊,只能被动的找出妖魔,而不能主动发现,因为这些本事可是山上仙家的不传之密,只有苏井然这样有师门传承的人间“仙师”才能主动搜寻。

    苏井然甩了甩手里的金光灿灿的符纸,符光立即暗淡下来。随手一扔,符纸消失在了身畔。轻轻一跃,来到庙院中间,“要是真有厉鬼,就你这么个大灯笼往这一杵,那还不得飞灰湮灭啊。早没影了,应该是这附近长期有鬼物作祟,才导致刚才的阴风搅动。先去看看我的猎物。可值钱咧。”不待庄熊下来,苏井然先一路小跑进大殿,确认自己猎物去了。

    只是当二人来到枯澜寺正殿,气氛一时间倒是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一位青衫白裤,头顶莲冠,脚踏黑靴的翩翩少年郎,一位黑髯虬须,满脸红光,虎衣鹿靴的威武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刻真是沉默是金。

    “看看还有气么?”

    庄熊示意苏井然看看,毕竟事情并不像他们原本想象的那样,而且现在还出了意外,总得有个解决办法,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得先看看此刻还有没有什么挽救的机会。即使庄熊,几十年来都活在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也没有错杀过一个无辜的亡魂。只是今天就算不是自己出手,这也恐怕说不准了。

    待他检查完毕,苏井然总算舒了口气,“还好,还有救。”只是话刚说完,他脸色垮的就如自己吃了毒药一样难看。随手掏出一个瓷瓶,苏井然,眼睛竟然开始泛起雾丝“这可是师傅留给我重伤垂死的时候,保命灵丹,‘轮回胎’。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生死人肉白骨,聚魂凝魄,重归神位。只是...”还不带说完就将瓶子丢给庄熊,跑到后院伤神去了。

    庄熊看着这里即好气又好笑,“还山上的大仙师呢,一颗救命药丸而已嘛,仙师不都是能救死扶伤,还魂有术的嘛。”

    麻利的将这颗名叫“轮回胎”丹药,给这个躺在地上的少年服下,顺手拔出青灵剑,庄熊就一直仔细观察这致命伤口是如何愈合的。毕竟仙师手段通天,但那大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却少有人曾见过仙师手段,即使是庄熊这样的人间豪雄,依然只见过仅有的一次。

    那还是数十年前,庄熊武艺未成的时候,一次与人山巅血斗,却突然看到天空有一只遮天蔽日,牛首蛇身,蝙翅豹尾,身披焰,嘴含獠牙的异兽从天空飞过,二人被这异兽吓的魂不附体。

    却见天空,一个金钟落下,那只异兽随之消失,然后只见大钟变小随之远去,只能隐约看到远方似有仙人升天。自那以后,庄熊就立志大道,希望有一天能以武入道,登临天上仙山,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只是几十年过去了,这个梦想依然未曾实现。

    不过片刻庄熊就看到,那少年胸口的碎肉开始如植物一般慢慢发芽蠕动,淤血,碎骨也慢慢自动排出体外,少年慢慢的开始挣扎,兴许是治愈过程有些疼痛,低沉的呻吟在庙中响起,而庄熊对于少年的表现无动于衷,依旧只是观察伤口是如何自愈的,不过慢慢的等到少年伤口完全平复以后,少年依旧在挣扎,低沉的吼声变成压抑的嘶吼。看来痛苦越来越大。终于庄熊,发现不寻常的端倪出现,只见少年伤好之后天地间因黎明初升的初阳之气开始慢慢进入少年的躯体,渐渐的初阳之气越卷越多,天地间的初阳之气似乎全部灌注到了这间小庙,随后慢慢融入这位少年的躯体。

    动静越来越大,后院独自舔舐悲痛的苏井然也被这里的异象惊动,飞身来到庙中。

    “你们仙师果然神通广大,不仅救活了这个少年,还赔偿给人家一身绝世修为。果然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且还诚意十足啊

    ,之前是我小嘘与你,认为你年纪轻轻,能是有什么神通的大仙师,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庄熊说完,反手插刀入地,拱手做辑心悦诚服的说,“请苏仙师,受我一拜,我为自己的无知无礼而赔罪。”看着一颗仙丹就能造就一个不自己还可怕的少年庄熊不得不佩服苏井然的仙家手段。

    苏井然全然当没听到庄熊说的一切,因为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轮回胎确实是可以救人性命,这也是他的一种药性,而它的主要药性则是强大人的神魂,使人神识发生蜕变,从而达到更强大的神魂,甚至机缘好的可以直接强大神魂到视为阳神。可那也是万中无一。不过这也是对神魂的作用。对肉身也只有治疗药效。但现在的一切已经超出了苏井然的认知,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少年的肉身正在经历着神魂同样的蜕变,正在以一种他无法预测方式进行质变,他不知道少年曾经是什么人,但是他可以预料,当少年醒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至少与他平视的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地机缘?一步登天?然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依然一无所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引来的初阳之气越来越多,几近液化,慢慢的殿内已经无法容纳庄熊和苏井然,他们已经倍感压力,不得不退出大殿。

    苏井然回头一撇,看着庄熊一脸敬重的目光凝视着自己,一时百感交集。想着当少年醒来自己如何处置这个人,或者会不会被他处置?因为他已经完全无法肯定自己那傲视人间的仙人手段,自己超脱在上的仙家修为是否能够应付即将苏醒的这个少年。

    不就是收钱来抓个鬼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共佣金才有一副山河图,可那能和自己的轮回胎比么?众多师兄弟,师傅一共才赏了7颗,自己千辛万苦得罪了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好不容易抢了一颗,就给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若不是为了自己道心稳固,毫无瑕疵,我怎么能舍得给他。现在还要担心会不会被追杀。这还有天理么?

    “是走是留?”一念至此,苏井然已经无法压抑此刻念头,运转修为取回青灵,转身就走。

    忽然间天地元气紊乱。只听一声如龙似虎的长啸自殿内传来,庙内的各种元气全部炸开。庄熊和尚未迈步离开的苏井然首当其冲被炸出院内翻滚在地,好不狼狈。

    昏沉的抬头起头,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你大爷的。”

第三章 恩深似海结金兰

    大殿内元气消散,一片狼藉,除了正襟危坐的金佛,到处都是支离破粹的桌凳、蒲团,横七竖八的梁柱,即使是那曾经完好的屋顶也已经依稀可以看到初阳弥漫。

    徐长安失去了元气支撑直落落的从空中跌落地面,即使有苏井然的轮回胎导致而成的天地奇遇,一夜之间,神魂重塑,体质异变,但大地与脸蛋的亲密接触依然使得还未彻底苏醒的他发出一阵哀嚎。

    只见一位赤条条的少年,在狼藉的大殿中挣扎着站起来,而他的衣物也早与周围的废墟化作一片,如不是此刻徐长安还未彻底恢复神智,只怕这回已经羞赧的找地方躲起来了。

    适应了殿内的微光,徐长安脑中混乱异常,他记的自己在冰天雪地中走投无路,承受着无边痛苦,又记得自己狼吞虎咽的吃着人间美食,貌似还有一道青光对自己穿胸而过。那一刻自己好像死了。但是现在这里是哪里?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景象,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无比的大战。然而周围却再无他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居然没有任何伤口,而自己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一堆堆各种各样的思绪在徐长安脑子里不停的乱窜,可却得不到解答。

    清风从穹顶吹来,徐长安全身说不出的舒坦,总觉得自己全身有着用不完的力量,好似自己与原来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具体是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徐长安抬头看了看天空,黑夜的幕布还未撤去,但依旧有光明可见,看来天要亮了。

    耳朵微动,徐长安听到了殿外的移动,转身迈步,居然一步来到了院外,徐长安不可思议的喊道“什么情况?”不待诧异自己的非比寻常,徐长安就看到大院内有一位青衫少年郎和一位虬髯大汉正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自己,只是这样怪异的眼光,让徐长安全身上下极不自在,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迅速蔓延至身体各处。

    “见过两位兄台。”徐长安抱拳见礼道,只是此刻看着光溜溜的双臂。一种不祥的感觉逐渐蔓延到了全身,低头一看。自己居然赤身**站在冰天雪地之内,而无所觉。还一直被两个大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徐长安怪叫一声,闪身来到庙柱后方。此刻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直光着身子总不是办法,无奈侧头出来看着大汉与少年说到,“两位仁兄可有多余的衣衫,今日之恩小弟日后必有厚报。”

    “看来我这妙医圣手终将是将你救活了,只可惜让那妖怪逃了。”心思早已千回百转的苏井然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挥手之间一套青衫如风如影一般准确无误的飘然而至来到了徐长安身前。

    然后轻抚青灵宝剑,眼光瞟向身旁那个刚才还对自己肃然起敬此刻却诧异之极的庄熊,出口无声的说到“必有厚报”

    庄熊也是在江湖上厮混几十年的老江湖了,转瞬便明白了苏井然此话的用意。更是明白了苏井然此刻的处境,只要自己不点破他误杀少年的事实,这个少年今后必当苏井然是救命恩人般看。只是如此做来,略显没有江湖道义的存在。不过他毕竟是山上仙家,而非江

    湖,也不无不可。只是少年一直蒙在鼓里,还要对这个“恩人”感恩戴德。这让庄熊原本产生的一丝敬意也随之荡然无存,就算你手段通天,他也不会佩服如此行事之人。只是为了避免旁生枝节,还是默许的点了下头。

    徐长安抓住衣服,听着苏井然的话,一时间胸有千恩万谢想要对苏井然诉说,想着濒死前思考的人生,自己未完的抱负,还未孝顺的师傅,尽然是泪从中来。衣履完毕,徐长安一步来到苏井然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托礼,眼含泪光的说到“我叫徐长安,多谢恩公再造之恩,此生无以为报,日后有事,但凭恩公吩咐。”徐长安毕竟年少,也无阅历,做事全凭胸中一腔热血,所以才许下此等重诺,只是世间真有几人能兑现此等诺言。

    苏井然虽然颠倒黑白,但那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不是有意为之,同时更是下了血本来救这么个少年,如此做事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内心毕竟存有愧疚,立刻双手扶起徐长安“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何必如此作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都是义不容辞的。”

    两人一时间谦让有佳,互诉衷肠。庄熊在旁边看着突然说道“既然相见即是缘分,现在更是生死之交,不如我们祭拜天地,义结金兰如何?”此刻庄熊实在是不忍少年越陷越深,最后一生背上此等枷锁,心生此计,因为山上仙家注重红尘历练,不可违背本心,所以一旦结成异性兄弟,大家互帮互助,总比背着恩情的枷锁活一辈的好。再者苏井然始终是仙家正宗,多个这样的兄弟,对自己,对少年,以后总是有好处的。有朝一日自己看破武道,也有个山上的兄弟带带路也是好的。

    苏井然被庄熊的提议,闹的一愣。回头只见庄熊,口型变成“厚报”二字,霎时间有些杀人的冲动,自己可是山上仙门修士,以后可是要纵横天地之间的逍遥人物,要是让人知道了自己的这段黑历史,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不过转念一想,旁边这个少年已经今非昔比,以后成就犹未可知,多个兄弟也无妨,只是庄熊这个老货,也要横插一脚,总觉得膈应人的很。而且他们这个道统更是以修心为主,一旦立誓那就做不得悔,不然心魔缠身,永无宁日,更别提长生逍遥了,这是真要与他们一起同生共死共享浮华。

    “徐长安啊,你受创之前,可曾看到一缕青光?”还不等苏井然愣神完,庄熊有意无意的随口问了一句徐长安。

    电光火石之间苏井然双手抓住徐长安的肩膀慷慨激昂的说到。“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我苏井然与徐长安,庄熊,再此义结金兰。徐长安你可愿意?”

    “我愿意。”虽然只有三字,但它却重若千钧的压在了徐长安的心头,这就是他想要的人生,还未出山,就能与人间豪杰一起义结金兰,从此兄弟同心。徐长安此刻觉得自己真的幸运无比,师傅总说江湖险恶,自己要多加小心,但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也真不少,自己已经亲身经历过了。

    “好。”苏井然随手抓出一把神香,一人三支,反手立香,轻轻一吹,九支神香迎风而燃。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一同跪下,手

    持神香。

    “我,苏井然”“我,庄熊”“我徐长安”“三人一见如故,愿在此方天地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却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人说完,对天地三叩九拜,将神香插入雪地,以示祭天。

    庄熊率先站起来对另外兄弟二人说到,“如今我们已是生死兄弟了,但也有个长幼有序,如今我贵庚已经三十有七。你们呢?”

    苏井然双眼如铜铃般怒目而视的盯着庄熊咬牙切齿的说到“我二十一”真是诸事不顺,被迫认了兄弟,居然还要被迫当老二,人生之悲哀莫过于永远的老二。

    徐长安则是腼腆的回应道“大哥,二哥我今年十四。”

    看着身材触及自己眉心的少年,苏井然是真没想自己居然会拴在一个十四岁少年的身上。只是到了此刻苏井然一直不明白,在他御剑刺破大门的时候少年身上怎么会有强烈的鬼气波动?才导致自己误伤与他,这个便宜三弟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弟,你怎么在这座庙里?”苏井然看着徐长安问道

    庄熊也好奇的望了过来,毕竟庄熊与苏井然是受前方枯龙镇上的镇长邀请来到此庙斩妖除魔的,只是魔没找到还差点误杀了他的这位贤弟?这里面的内情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徐长安则将自己如何下山出走,如何翻山越岭,如何迷路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然后带着兄弟二人来到自己躺着休息的偏殿,只看此殿却整洁异常,居然没有受到天地元气爆裂的影响,火炉旁的案台上还写这一章“自便,勿留。”的黄纸,真是诡异异常。

    苏井然和庄熊开始沿着屋子敲敲打打,寻找暗阁或者机关,徐长安不明所以,追问“大哥二哥,你们在干吗?”

    “看看是否别有洞天,这里的元气沉稳的不像话,搜寻一番试着能不能找出什么原因造成的。”已经是二哥的苏井然回答道。

    徐长安随机也有样学样的敲敲打打,看看是否如兄长所说的别有洞天。

    只是一滴水滴突兀的落在徐长安脸上,徐长安寻着踪迹看去,突然问道“你们记得偏殿顶上有大树么?”

    二人寻声望去,苏井然立刻抬手御剑诀,庄熊起刀,只是还不带反应,屋顶上蔓延的树根在电光火石之间缠绕而出,将苏井然卷住拖入穹顶空间。

    倒吊着的苏井然看着另外兄弟二人扭动着如蚕宝宝的躯体也如自己一般被拖入异空间,无奈的咒骂道“你大爷的。这就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么?”

    偏殿顶端的树根慢慢的缩回异空间,屋顶再次恢复正常,屋内依旧温暖如故,炉火旺盛,香炉袅袅。

    殿外旭日东升,紫气东来,祥和之气再次缠绕在佛殿只间。

第四章 命运何时敲敲门

    终究还是要这样不明不白的走完一生,就如同没人知道命运什么时候来敲门。凡人只能静默的等待上苍的审判。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会怎样死去?师傅你还好么?有没有担心长安?师弟们有没有心急?还是艳羡师兄终于下山去了?我不知道师傅是否已预料到,您的关门弟子,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爱徒即将在自以为是的江湖路上逝去,不,准确的说是在去江湖的路上就马上逝去了。”悲从中来的徐长安想到这里已经面无血色,把因倒挂充血的脸硬生生挤成了青色,也算是人间少见。不过相对于十四岁的少年郎来说,这位卧牛山的关门弟子在两位异性兄弟眼中的表现也可算尚可了。两次生死关头都不曾心生胆怯,也没有哭泣求饶,更是被现在的世间精怪所俘,依旧如此沉着冷静,确实少见,要是其他庄熊在江湖上瞧见的的雏鹰,这回估计早都哭爹喊娘屎尿齐出了。

    “哥哥们,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从这青藤内解救出来?”徐长安早已放弃了无畏的挣扎,虽然不知道自己体质到底增强了多少,但在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徐长安已经拼尽全力进行挣脱,但是此藤好似牛筋,你越挣扎,勒的越紧,同时此藤还禁锢了他的修为,导致最初还能蹦几下的徐长安的少年,此刻已经不能动弹分毫了。只此之下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求助自己的兄长,毕竟在他眼中,即使两位兄长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修为,但大殿内的破坏程度还是记在心底,给徐长安留下了兄长修为盖世的印象。毕竟在他有生之年里,只见过大师兄和师傅展示过有限的几次威势,也不过如此而已。只是这些无伤大雅的误解现在没人有机会给他解释而已。

    “二弟你有何高见?”作为一位老江湖的庄熊也是没法,毕竟一位人间的绝颠的武夫只是先天克制鬼物,对付真正的大妖魔并无任何优势,还是靠实力取胜。只是妖魔先天不属于凡尘,即使人间的顶级武夫,也未必是几只大妖的对手,更别说隐藏于人间妖王,魔王了,那是触之不及的存在。在此等情况之下,只有询问同样一开始就超脱于凡尘之上的仙家修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二人等待良久,苏井然依然沉默无声,并不作答。徐长安倾尽全力扭头望去,只能看到青藤缠绕,荧光流窜,只是藤茧一动不动并无任何异样。徐长安心头一紧,二哥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先行一步了吧。“二哥。二哥...”徐长安急促的嘶吼着,声音传到广阔的天地似有回声传来,和他本来就

    在嘶吼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嘈杂异常。毕竟心地单纯的少年并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结义兄长就这样溘然长逝。

    “别嚷嚷了,他又没死。”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熊山二人耳畔响起,即使声音带着嗔骂,徐长安依然感觉到这道声音犹如溪水潺潺流过心底,犹若天风徐徐吹过脸颊,徐长安觉得,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不然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动听的声音,只是徐长安背对着声音的主人无法一睹仙姿而已。

    “神仙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们下来啊。”徐长安虽然单纯,但绝对和傻子扯不上关系,反而天子卓绝聪颖果然,不然也不能小小年纪就的师傅真传,从而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开始浪迹江湖。通过对方的言语,和直觉徐长安已然可以大致确定身后之人并无恶意,至少目前这段时间他们是安全的。所以才有了这大胆一问。

    “呦呦呦...这位少年小嘴还真是抹了蜂蜜一般香甜啊。你们呀,先吊着吧,谁叫你们不听招呼的,说了勿留,不听劝告,这下想走都难喽。至于你们这位朋友看不出来还是一位仙家修士么,他是真元枯竭,昏死过去了。缠绕你们的青藤名禁元藤,是专门针对仙家修士的锁链,真元越雄厚,禁元藤越紧,仙门修士被此藤缠绕,会被吸干真元禁锢神魂,他就这样脱力而昏的。”听着身后那悠闲的声音解释道。徐长安那紧张的心里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你这少年也是奇异,来的时候明明只是一个连神魂都不曾凝聚的第四境登龙境界少年,这才一夜不见你修为就倒退回了武夫第三境丹气境界,这也就罢了,可这神魂不仅从无到有还直接凝聚出了阳神,这已经是仙门真人境的手段了?你这还是武夫么?体内全是精纯的内息,毫无真元,却有了仙门阳神,真是古之未有,奇了怪哉。”身后大妖看着这个少年的前后差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啧啧称奇。武夫修内息,修士修真元,各有不同,一个是开发人体潜能,一个是夺天地造化,本就是两条不同的大道,所能走出的路和所能领略的风采也是极尽诧异,人间武道顶天也就是第六境超脱境,再往上已是死路,只有天赋卓绝毅力非凡和有大机缘的人才能已武立道奠定自己迈入更高生命层次的基础,视为武神,之后才能与天地挣岁月,开始武道的新纪元。只是千百年来武神之数从未超出两手之数,从而可想而知,武神的诞生之艰难,武道前途之渺茫。而修士之途则要坦荡的多,几乎山上世界全部都是修士之间

    的争斗,但每一位武神出现,修士总会退避三舍,毕竟以武立道,修出自己独有的大道坦途可不是仙家修士利用天下修士学习那上苍大道所能比拟,再加上每位武神对自己肉身潜能开发到了极致拓宽到了极致,使自身比修士更多了身体的本钱。

    而听到这一切的徐长安,则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意味着什么,只听懂了一句修为倒退回了丹气境。徐长安此刻才开始检查自己的修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徐长安体质增强,所以一静一动都给他带来了远超曾经的非凡感觉,让徐长安误以为自己修为渐长,再加上变故连连,就更没时间检查自己的修为,直到这一刻,徐长安才真正检视自己现在身体的一切。体内内息果然都从气府的登龙台退回了气海,登龙台再度关闭,登龙关似乎变得比原来更结实了,而自己通过《溪真解》所修炼的内息也不知什么原因变得更精纯更内敛同时增添了淡淡的金色,显得比原来更有力量了。而自己体内的心口则多了一尊红色的小人一直烈日炎炎,金光绽放,仔细看去,和徐长安有**分相似。只是此刻被禁元藤所束缚,所以徐长安也不知道这个小人有什么用。虽说检查完一切和仙子姐姐说的一样,可徐长安还是可以明确感觉到自己比原来强的太多,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个火红小人带来的改变,还是身体体质提升带来的改变。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真的变强了,还有了更多的提升空间,这也是好事对于徐长安来说。不在于纠结这些,徐长安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获救,于是舔着脸皮,再次问道“神仙姐姐,你为什么把我们吊起来啊,我头好涨,你能不能放我们离开这里。”

    “我为什么捉你们?这就得问你们自己了。至于什么时候放你们,看我开心了....”背后仙子娇笑着说完,转身消失在了穹顶空间。

    庄熊叹了口气道“等老二醒来吧。”什么天下豪雄,什么人间绝顶,在这些神仙鬼怪面前真是不值一提,此刻庄熊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如果能离开这里,自己一定要踏破山巅,超脱在上,这种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对于逍遥了数十年的庄熊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打击,莫大的耻辱。只可惜庄熊错过了修仙门的最佳时间不然有,有苏井然这个不靠谱的兄弟,还是有望走上仙门一途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春风十里,不及仙妖一尺。大概就是庄熊此刻内心的写照吧。

第五章 前辈有事莫敢从

    时间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是世间最肥沃的养料,令世间万物旺盛生长;也可以是世间最歹毒毒药,磨灭世间一切生灵。

    然而此刻的时间赠送给徐长安的只有那无边的饥饿,和那虚脱的身体。在此之前,他还曾笃定的告诉大哥庄熊,直觉告诉他,他们都会没事的,早晚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当时庄熊不置可否,也并无异议。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徐长安终究还是会有饥饿的产生,毕竟徐长安三人还都是**凡胎远没有达到陆地神仙的境界,离那些餐霞食露的神仙境界相去甚远。之后徐长安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始大喊大叫,依旧无人理会,上次被徐长安称为神仙姐姐的那位大妖也踪影全无,仿佛他们三人都已经被遗忘在了整个穹顶空间里面了。

    现在徐长安已经再没有力气大喊大叫,只剩下师傅所传授的“迟到的幸运”五字真言支撑着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坚持着再坚持着,只是穹顶空间无日无月,只有漫天星光璀璨,宛如白昼,徐长安并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而他心心念念的二哥苏井然却无丝毫苏醒的迹象亦让他倍感绝望的同时心生牵挂。细细想来,自从自己离开山门私自下山之后就没有一刻是走在人生坦途之上,这难道就是师傅常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只是这些杂念一闪即逝,令徐长安更加牵挂起远在天边的师傅,也许师傅在身边一切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吧。

    再又一次默念再坚持一下后,徐长安突然感觉身体一松,整个人从空中跌落。兴许师傅的五字真言真是一部不错的心经,徐长安已经两次借此真言坚持到了希望降临之时。只是当再一次以脸与大地亲密接触之后,徐长安还是无助的发出低沉哀嚎。

    不待徐长安的哀嚎结束,他突然感觉天地易位,星光消散,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混沌,当世界再次清晰起来时。

    徐长安已经身处一座空旷的宫殿之内,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雕梁玉栋,金碧辉煌,大殿中央有立有一座玉石凤座,两边殿梁上各有两只神鸟以纯金打造栩栩如生,都是徐长安不曾在书籍上见过的。而凤座前方被细密如银毫的细雨轻纱所笼罩,令徐长安看不真切,前方是否有人,

    也许是太虚弱了,徐长安几次想爬起来,都只是微微挪动了下手臂。看来此次比上次独行于冰天雪地还要更为虚弱。

    突然脖子一紧,徐长安被人提了起来,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挂在了宽广而坚实的背上。侧脸看去,苏井然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到“能者多劳,请大哥多多关照。”庄熊也不说什么,只是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却神色凝重的看向大殿中央。

    原来当三人身上的禁元藤解绑之后,老江湖庄熊,立刻就龟息状态醒来,自从之前庄熊发现自己没法解开禁元藤而苏井然也陷入昏迷之后,他就以龟息要诀陷入休眠状态,据传此功练至极致可使人

    在不吃不喝的休眠状态下存活数月之久,而庄熊拿来应付当下困境则是在实用不过,即避免了自己饥饿之感,又为自己保存了不错的体力,毕竟连动的体力都没有面对一切的突变都是妄言,至于内息不属于真元之列,只是被禁远藤禁锢而已,倒是无所损害。

    而苏井然此刻也和没事人一样则多亏了师们炼制的辟谷丹,食用一粒即可半月不用吃饭,虽然他行走尘世,但毕竟来自山上仙门,各种手段是凡间无法想象的。至于其昏迷不醒,则是借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修炼师门三大绝学之一的《七转青元》的第三转天玑转,此功由来已久,是上古人间至尊所创,而后被陈天阁所收录,一直流传至今,此功每转一次真元便会精纯一倍,修为增长一倍,回气增强一倍,每一转便要真元凝聚打破身体相应的桎梏,在散尽真元重塑桎梏,如此往复七次,便能真正练成一转,视为七星一转。只是此功前期易修,练到三转以后就再难有人练至七星一转,因为修至三转,修为是常人的三倍,真元的精纯亦是常人的三倍,而本就以回气见长的《七转青元》更是常人的数倍不止,如何能让修炼此的功修士将修为用之枯竭, 因为他会源源不断的再生,除非你伤了大道本源,可这本就是本末倒置的事情,是没人会去这么修炼的。还有那令人无可奈何的重塑桎梏更是令千万天才而止步的原因,你能打破一次桎梏就是天大的福运了,还要在打破之后重新凝聚全身修为修复此桎梏,如何能令长人修炼下去。所以导致此功久而久之无人能够休习成功,因为三转之后就很难再转下去,于是这久富盛名的天下至尊功法,则在陈天阁成了一门辅修的功法,人人都练上一练,毕竟能提升修为,精纯真元也是好事,只是这些人练到第二层的就很少了,不是真元用尽的困扰,就是桎梏重塑的无奈。直到苏井然的出现,他在师门无人指导的情况之下自行修行便直到三转,如今更是六星三转,令其传业恩师,着实在仙门内扬眉了一把,所以那轮回胎才能落入他手中,只是此等神丹则便宜了徐长安了。而苏瑾然通过这些天的无真元状态,一直利用体内修为待尽时所溢出的本源一点点修复桎梏,直到刚才落地。带到他再现人间,只有有充足的时间他定能再破桎梏,达到四转天泉转,一举成为师门千年以来第四位修习至第四转的天纵之资,还是那最年轻的天纵之资。

    只是此刻苏井然和庄熊二人都异常紧张的注视着大殿中央的凤座之上,一位随手可以改天换地的人物,都不是他们三人目前所能触及的存在,也许别人真的随意看他们一眼,他们就会被其目光射杀。所以二人此刻虽然看似镇定,但从那闪烁不定的眼光中便能知道二人的忐忑,。毕竟隐士高人都是喜怒无常之辈,不然也不会形单影只,身边连个随从也没有。这万一不高兴,他们就会化为飞灰。

    “不知前辈找我们前来此地,有何指教。”苏井然率先开口毕恭毕敬的问道。

    “不用如此害怕

    ,我朝你们前来,是有事想找你们帮忙。”大厅里一道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声音传来,苏井然只觉得声音来自四面八王,定神看去,凤座之上朦胧隐现,似有若无,也不知是否有人。

    声音的主人,没有给苏井然庄熊二人发问的机会,又自顾自的叙说到“前些日子这位少年闯入本庙之时,天地异动,元气紊乱,大殿的金佛还曾释放无边佛法,蝉唱真经。当时我还不曾注意,只是认为又有厉鬼行凶,可是不久我便发现,原来并非如此。此庙是为枯澜寺,是上古人皇震禹所铸封魔井的紫薇封禁的三大阵基之一,我是这里的阵灵,当日我便发现西南方向的灵寿塔阵基已经失去联系,我已经问过了西北方向的万蝗谷的另外一位阵灵,他也说失去了此塔的联系。我便派出了我的侍女瑶瑶前去探查,但是此去也是一去不回。所以我想请你们三人前去灵寿塔探查一下此塔的封印是否还在。”

    苏井然沉思了片刻,回头用眼光询问庄熊,见庄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拱手做辑说道“前辈太高看我们兄弟三人了,我们也只是**凡胎,怎么能和前辈这样的存在相比,想来另外一处封印的前辈手段不在前辈之下,如果他都遭遇不测,我们前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是羊入虎口而已。不如前辈亲自前往探查来的更准确。”

    “我是阵灵,离不开枯澜寺的。阵基内一切的生灵都离不开这里,只有瑶瑶是我收养的侍女,现在她也没了音讯,现在能前去查看的只有你们三个外人了吧。你觉得你们有选择的余地么?”那虚无缥缈的阵灵依旧平淡的说着。

    “不用多想了,我已经在你们胸口种下了蛊术,你们三人不能再规定的时间内回来,都将化成一滩血水。”

    苏井然和庄熊心里都是一凉,扯开衣领一看二人胸口果然都多了一束兰花的图案,此花冰蓝幽深、妖艳异常,好似扎根在心脏上,随时准备将他们三人当成养料吸收掉。

    “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最好快去快回,还有这枚令牌是进入封魔井所有阵基的钥匙,同时他可以记录下一切内容传给我。只要你们进去了我自会看到的。”话音未完,一枚精致的金色令牌凭空出现在苏井然面前。

    握着令牌苏井然请求到“能否只允许我和庄熊二人前往,你看徐长安他已虚弱的不成样子,带着也是多有不便。”

    “他必须一同前往,庙内刚好响起的佛禅,和那日暴动的元气,都被这个少年所得,该是他偿还因果的时候到了。”

    不待三人有所动作,三人直接被阵灵已大神通已出穹顶空间置身于茫茫天地之间,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三人出现的位置与冰雪覆盖的雪地尚有数十仗的高度。

    随后只听见“***你大爷的一片叫骂声。”

第六章 乘风御剑天上行

    一切都已经结束,却远没有结束。虽然不是那牢笼中终将归去的野兽,却也不是那自由翱翔与天地的清风。三人身上终归有一条命运的锁链牵附此地,始终不曾真正获得自由。

    “现在怎么办?”正准备前去帮助徐长安的庄熊向苏井然问道。毕竟三人现在被迫听从枯澜寺阵灵的命令,总是要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不然真的就应验了三人那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誓言。一想到这里,庄熊就想给自己两耳刮子。怎么就对天起祭了这么个不吉利的誓言。

    苏井然挪步到徐长安身边,抬手拍开正准备将徐长安背上身的庄熊,随后两指一捏许长安的小嘴,将一粒丹药弹进徐长安的嘴里,对庄熊说到“先解决了这个累赘,总不能一直带个拖油瓶在身边吧。”

    庄熊闻言,脸色霎时铁青,飞身而上从苏井然身下抄起徐长安,脚尖轻点飘身而退,这一来一回于刹那间完成,端是展露了一手江湖上人人羡慕不已的绝顶轻功,随后破口大骂道“苏井然你忒不是个玩意?你我三人义结金兰,算我瞎了狗眼,徐长安若是没救,不等三天,咱们三人现在就在这里玩完。”庄熊此刻内心愤恨异常,眼珠子更是瞪的如牛眼搬滚圆,似要从中喷出火来一下将苏井然烧死。庄熊平日里都是自己斩妖除魔锄强扶弱,自己结识的哪一位好汉、豪杰不是正义凌然,肝胆相照,宁可自断头颅,也绝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自己居然瞎了狗眼,和一个狼子野心的人义结金兰,称兄道弟。真是此生大憾,今日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为自己人生中的结义兄弟一报此仇。

    看着此刻惊怒交加的庄熊,苏井然只感觉自己胸中也有一团怒火无处发泄,指节早已被自己捏的微清泛白、卡卡直响,双眼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庄熊。随即大声咆哮道“我原来在你庄熊眼里就是一个豺狼鼠辈,只会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会蝇营狗苟贪生怕死。请你听清楚,我是陈天阁千峰殿的天之骄子,天下仙门中的一代翘楚,不是你们山下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的。你觉得我就算拖个累赘就会怕死么?就算你也是个累赘,对我来说这次任务也丝毫没有难度。我给他吃的事辟谷丹,是可以恢复体力的仙家良药,服食一粒便可半月不食饭菜,你懂么?”

    庄熊此刻也是尴尬无比,自己居然会错了意,只是苏井然说的话语歧义太强,再加上自己眼界有限,才导致了自己的判断失误,现在想来,苏井然都能令人起死回生,再令一个虚脱至极的人恢复正常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庄熊也是拿得起放得下,赶忙道歉说到“二弟别和大哥一般见识,兄长我一时会错了意,请别再意”说完躬身赔礼。只是随后又转移话题的问道“那二弟觉得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

    苏井然大概也是怒气未消,并不理睬,只是走到徐长安身旁轻轻踢了踢徐长安身体问道“不要装死了,赶紧的,麻溜的站起来。”

    徐长安此刻也不好继续装死人,在吃下二哥的辟谷丹之后,徐长安就立刻感觉的一股股暖流,流向自己的四肢百

    骸,身体内的疲劳立刻都被那股暖流一扫而空。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徐长安感觉自己又变的活力四射了,只是当时大哥和二哥争吵的太快,自己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们便结束了,于是自己干脆在这里装死,只是还是被二哥逮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积雪,徐长安立刻向大哥二哥问好然后说了常常的一段感谢,至于感谢是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现在我来声明一下我们马上要做的事情,你们二人给我听好,别半途出岔子,都关系到我们的小命,请大家认真点,努力点。”苏井然很无奈的说到。一个江湖武夫,虽说人间绝顶,但在苏井然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能给的帮助真的有限,而另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虽说得了天大的机缘,实力方面已经令苏井然都无法踹度,但是在人间行走最重要的还是脑子,他能不起反作用就已经令苏井然烧高香了。若是平时苏井然自视甚高怎么会与这个人商量,即使是哪结义金兰的兄弟。只是这事关乎小命,一切能利用的资源他都不愿意浪费。

    “第一,我们不知道灵寿塔在哪里,只有三天时间,我们不可能浪费时间在找塔上,还有往返的路程所以我们必须先回到枯龙阵去询问当地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灵兽塔。第二我估摸着灵寿塔里有着我们不能匹敌的存在,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进去,还要活着出来确实有些困难,所以我想让庄熊,手持我给你的紫霄雷神符,在附近造成巨大动静,引开他们的监视,我再悄然潜伏进去,用令牌探查里面的一切。而徐长安再在另外一个地方同样释放紫霄神雷符,给我在争取一些足够的时间,然后你们二人放完神符之后都给自己贴上这枚遁天符,符名遁天,即使是仙人也未必能发现,所以你们只管贴上就好。然后我们再回枯龙阵集合。都记住了没?”苏井然在雪地上不停的演示着三人的计划,然后询问道。

    庄徐二人自无异议,一个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而另一个则懒的想出更好的办法,于是事情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下来。

    等到几张神符都各自分发到手里之后,徐长安有些脸红的问道“二哥,我一直看你随手就能把东西变出来,然后变没有,你能不能把这个法术交给我啊。”

    “这是仙门修士储存物品的饰品,看到我手上的这个镯子了么?我一直把东西放在这里面,里面有很大很大的空间,而且没有重量,是不是很方便呢?想不想要?”晃了晃手里手镯苏井然有些得意说着,那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那么光明灿烂,只是还不等徐长安说话。

    就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说到“这玩意啊,天下一共没几个,你就不要想了。等我们以后离开了这里,我去仙门集会的地方给你们两买个普通的储物袋就行了,虽然没我的这个漂亮,方便,空间大,但是也是只有仙门才能拥有的东西,你们就知足吧。”说完之后,苏井然不自觉的笑了,好似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发生即将发生一样,连眼睛都带着喜悦的味道。

    “好了,想活命的话,就赶快赶路吧。”话音未落,苏井然一指青灵,一道青光划过天际,苏井然踏天而上,

    一步来到青灵剑上,一身青衣咧咧,青丝飞舞,刹那远去。庄熊则反手握刀,烈焰炸燃,然后一道火焰被庄熊远远掷出,随后庄熊在平地急走而行然后一步飞跃来到烈焰之上,也是就此远去。看着二哥的御剑飞行,和大哥的掷刀随行,徐长安羡慕不已,随即才反应过来,兄长都已经远去,自己还没动身,待会岂不是又要迷路?想着那彻骨的凉意,和那世间最冷的风。徐长安一时有些汗毛炸裂,背上师门配剑,徐长安开始疾步狂奔,追着兄长而去,只是不跑还好,一跑,徐长安才发现,自己的改变是多么可怕,这几日只是一直觉得自己变强了,虽然修为下降了,但那种强大是徐长安,十四年来首次体会到的,那不是源于自己的修为,而是来自原原本本的肉身。徐长安每奔跑一步,便会出现在数十丈开外,如此不停狂奔,徐长安居然渐渐看到了御剑飞行的二哥,还有那不断升空的大哥。直到此刻徐长安才有些心安,终于不用再孤单独行了,不用再迷途荒野了。可以安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徐长安很是羡慕大哥二哥的远行方式,只是自己尚且没有机会学习,只能靠自己师门传承的轻功了。然而师门的轻功直擅长近距离辗转腾挪,像这样长途跋涉的奔走,徐长安觉得还不如自己一路狂奔跑得快,后来徐长安干脆放弃了运转修为,因为他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纯粹的绽放自己身体力量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比舒适的心中意境,徐长安感觉自己还能再快,更快。不知不觉徐长安感觉自己可以感觉到世间的一切,他听到了风,看到了雪,他们就这样在自己的所奔走的狂风中陪伴着自己,徐长安觉得他们都是天地的一部分,徐长安觉得自己也许可以踩着他们乘风而上,于是试着迈出了第一步,没什么不同的感觉,第二步第三步...徐长安的身体开始慢慢的从地面向空中奔跑,原来真的可以做到。徐长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的天空,徐长安开始尝试俯视大地,环顾人间,原来从天空看人间是如此的静美靓丽,徐长安兴奋的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两眼绽放出异样的神采。然后他不知觉变得越来越快,随后整个人如天上寒风,随云飘荡转瞬远去。

    苏井然御剑飞行于天幕之下,突然听到徐长安的怪叫,有些诧异,在他想来,自己本可以借着这次赶路,测测徐长安的深浅,毕竟徐长安就算实力变得不可踹度,但飞天遁地的本事,在他那傻里傻气的表现下也不像是学过的。唯一方式只有地面狂奔,山间飞跃不懈这种最原始的办法。那时只要自己稍稍回首,看看他奔跑的速度,飞跃的距离,大概就能判断个实力高低,只是这才开始赶路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回头观察,怎么就传来了那小子的尖叫声,难不成他也会飞不成?心念电转间苏井然已经回头望去。只见一席狂风从身后吹来,苏井然还没看清,就被天风刮落于青灵宝剑之上。向着深谷坠去。

    真是御剑乘风天上行,天灾**随身降。

第七章 有缘千里来背锅

    命运的可爱就在于不管你如何计划着自己的未来,你永远也看不到下一刻你将面对什么。

    此刻坠剑的苏井然正式应验了圣贤的古语“做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亏的苏井然道法精深,在天上强行转身纵跃,如轻轻飘落的雪花般飘摇下落,手捏剑诀青灵剑再度来到脚下,运转十成修为,一道青光乍现,瞬间来到奔走于天空之上的徐长安身畔。

    苏井然两眼青光流转,然后仔细的凝视着踏空而行的徐长安,看着天风乱舞中疾驰的少年,苏井然丝毫看不出少年的端倪,更看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御风而行,因为他真实的感觉到少年仅仅只是舒展**力量便能奔跑于天风之上,并没有用任何神通道法,及人间武学,此等怪事,真实闻所未闻,兴许回到师门问问师傅或可解答。

    “二哥,奔跑在风里的感觉好舒服,好美妙啊。在天上看世界更显得异常壮美,原来都没觉得山水大地是如此的壮阔。”徐长安瞥见身旁的苏井然,立刻说道。对于第一次飞天遁地的徐长安来说,心情从没有比现在更好过,这种身心合一,舒泰至极的美妙感觉令徐长安有些沉醉。

    苏井然没有理会徐长安内心的倾诉,只是淡淡的嘱咐一句“跟紧了!”然后便再次提速留给徐长安一个远去的背影。

    徐长安毕竟年幼,虽然心底敬畏这位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兄长,但也不甘于人后。心底一念至此,只想跑的更快,便发现,原来自己还能再快,更快,而后真的追着全速远去的苏井然而去。就此天上留下三道各自不同的身影,正全力赶赴枯龙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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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长安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双手,看着眼前令人恐怖至极的画面。干燥冰冷的寒风吹拂着徐长安的脸面,然而依然阻挡不了内心因恐惧而产生的冷汗自额头留下,他腹中一阵搅动,立时让他干呕出阵阵黄水。

    即使是下山历练多时的苏井然此刻也是面色惨白的看着周围这一切犹如人间炼狱的画面,亦有些恍惚,又有些无措,只能紧握双拳慢慢前行于院落大殿之内。

    此刻只有真正见惯了尸山血海的庄熊,面色如常的在院内四处查看,只是那把被他从不离身的“断背”散发出阵阵轻音,显示出他此刻内心并不如表面来的平静。

    一阵阴风从徐长安背部吹来,只吓的

    他一步跃至二哥苏井然身畔,满嘴的呕吐物亦是洒满全身,也让徐长安顾不得这些了。毕竟一位刚刚下山的少年,在山中最大的历练也只是于野兽精怪搏杀,何曾见过这等骇人的场面。

    “梁府上下一共死了一百八十九人,鸡犬不留,在场的无一活口。而且全府上下死状怪异,身上并无伤口,感觉是三魂七魄皆被人直接湮灭。手段颇为阴毒。”庄熊检查完全府之后对苏井然二人平静的说到,只是越是平静越是能感觉到庄熊内心深处的震怒,虽说刀口舔血对庄熊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灭人满门此等歹毒行进比之江湖上魔道中人的行为都不遑多让,整天嘴上说着除魔卫道,然而现实确早已变成人间地狱,庄熊焉能不怒。

    三人本打算来到枯龙镇寻找枯龙镇长询问灵兽塔方位一事,顺便解释一下枯澜寺鬼怪精魅之事已安抚镇长之心,只是刚一进门,就看到整个府宅横七竖八、三三两两、到处都躺着生气全无的尸体,而且满宅尸水直流,看来是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然而却无人发现,直到三人的到来。

    “有没有看到镇长?”苏井然扭头看着庄熊问道。苏井然虽然没有自己检查四处的尸首,但凭着神觉探查,并无一人是自己记忆中的镇长,只是此刻苏井然心中焦躁异常,不能肯定自己的判断,才询问庄熊,已确定自己心中所想。

    “并没有镇长,看来他才是这场祸源的根本所在。”庄熊眼神闪烁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我们是先解决这里的问题,还是先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毕竟按照庄熊的性子,一定会再此搜索蛛丝马迹,然后来一场正义的替天行道,即使到时自己也将没有活命的机会,但是那终究无愧于心。只是当下的情况可不一样了,自己的命可以不要,可是还有两位结义兄弟,他不得不考虑一下兄弟的感受,毕竟他已经不再是独善其身的孤高寡人了。

    徐长安只是紧靠着苏井然的后背继续呕着黄水,此刻他已经忽略了庄熊的话语,他只想将胃中翻江倒海的滔滔江水一口吐尽,只是无论怎么吐,总是如鲠在喉,难受异常。

    苏井然任由徐长安紧贴着自己并不理睬,只是此刻在生命和道义面前突临选择,确实让其焦灼不已。如果现在离开,也许再无人能替这里冤死的百十口人一鸣枉死之冤,而且这里所有人都是死后魂魄便无踪迹,由此可见绝不是一般武林中人,而是真正的山上的邪魔外道。而这些枉死的人落入这些人的手中定当永无宁日,不得超生,说不得便要从这方天地彻底消散,再无轮回。然而

    一旦如此选择,他苏井然再不能够坚定得了心中的道心,再不能势如破竹一登逍遥。

    只是本就时间不多的三人,此刻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运道已尽,在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时,上天便在本就两难的选择间取消了选择的权利。

    “就是他们三个,我刚才看到他们三人进的镇长的家,然后就看到镇长的家人横七竖八的乱躺一地,肯定是他们三人下的杀手。”一位獐头鼠目的小哥领着大队的官差来到镇长的府邸外。

    待到捕头,衙役全部进来府宅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即使那位獐头鼠目,猥琐至极的小哥在此等氛围下也停止了那一副鞍前马后的嘴作态。领头的老捕头此刻内心也是挣扎异常,一看对方三人就不是他们这些寻常衙役所能应付的了的,只是事关镇长,他们若是谁也捉拿不到,甚至连手也不动,到时候回了官府可是要丢饭碗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此刻必须出手,不管成功与否。

    老捕快心中打定主意,随即两眼凶光喷涌“全部带走。”一声令下,所有衙役提刀将三人团团围住。

    苏井然本就烦乱异常,此刻又闯如一群不速之客。更是要捉拿他们带回官府,怎能不令其生气,正要开口和一群衙役对峙。却忽然背后一紧,已然被庄熊左手提起,在看到他右手抓住徐长安,飞身而走,急速向镇外掠去。

    身后一时,喧闹异常,随之烟尘四起,衙役们出府上马疾驰追赶,只是依然只能看到三人远去的背影。

    庄熊掠出一里,便放下苏井然自行飞掠,只是提着一时间无法正坐的徐长安继续赶路。

    只是不等三人赶出枯龙镇一里便突然一头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一时间庄熊和苏井然都头破血流,白眼只翻,凄惨至极。只有被提着的徐长安因为一直在身后而幸免于难。

    苏井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走到近前,用手触摸在无形的阻碍上试探了下,一堵无形的元气结界缓缓流淌在三人面前。

    “我去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大爷的....贼老天”苏井然不禁仰天怒吼着。

第八章 牛刀小试真武夫

    古之圣贤有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人生在世总是祸福相依,在你最低谷的时候一定要抱有希望,因为当前灾祸正是你日后登高望远的登山石。

    然而这些早已烂熟于胸的圣贤至理对于自幼修心养性逐道而行的苏井然来说简直狗屁不通。破财可以理解,毕竟那是外物;受制于人可以接受,毕竟有一线生机;被人污蔑还能容忍,毕竟那些都是凡夫俗子。可是现在却成为笼中之鸟,命运再次跌入前途未卜的迷雾之中,怎么能让苏井然还保持一颗沉稳的道心。灾祸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不给你翻身的机会。说好的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万事皆有那遁去的一线生机。而此刻苏井然只感到被上苍一次又一次的愚弄,终于真正的跌落九幽,再无希望可言。

    作为出自人间传承久远的古老宗门陈天阁的弟子,眼界之高,见识之远,学识之渊博可以说冠绝天下,除了少数同样历时久远传承千古的宗门,无一能出其右。更遑论苏井然在门派内可是千峰殿的当代英杰。只是轻微触碰,神识扫过,苏井然就能断定此乃八禁以上封禁结界,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修为的人所能逾越的空间。天下阵法封禁总计十禁,每一禁都有天壤之别,据传第十禁便可开辟虚空自成世界,只是此等阵法不知是否在世上还有传承,也许人间连施展九禁封禁阵法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十禁了,由此可想而知八禁封禁对于苏井然三人意味着怎么样绝境。还好此等封禁,只是隔绝天地,并无杀敌之效,否则刚才三人绝不是只是撞的头破血流而已了。

    徐长安和庄熊看着苏井然狂暴的状态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徐长安将手搭到苏井然的肩头以示安慰。

    感受着肩头传来的力量,苏井然稍微平复了一下。虽然有被迫,有强求,在各种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三人义结金兰,即使直到此刻,苏井然心中亦没有真正接受二人,只是为了证道长生顺势而为。

    但是就在刚才,这只虽然稚嫩但却温暖的手压在肩头,转头看去那双充满担忧而又纯净的双眼一直专注的凝望着自己,苏井然心头一暖,压抑的心情消散了不少,缘分,即是人生相遇的命中注定,也是命中注定的在劫难逃。既然缘分将三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那就让缘分牵引着三人走向未知远方。

    随手掏出手帕,抹去徐长安嘴角的异物,看着庄熊说到“我们出不去了,现在我们只能回枯龙镇找人,如此强大的八禁封阵一定是有强大的阵法师在阵中主持,我们只有去找到这位前辈,才有可能离开这里,否则就只能等死。”

    “八禁封阵?阵法师?”庄熊和徐长安都很疑惑的看着苏井然。自从和苏井然走到一起后,二人总能从他的言语中收获到自己不曾关注的世界,同样也使得老

    江湖庄熊和小雏鸡徐长安显得更加小白。

    “先别管这些,先回枯龙镇再说。”苏井然示意二人紧跟自己。只是苏井然每次的计划好似永远赶不上他们所遇的变化,此刻亦是如此。

    三人刚转过身体,一杆银光铮亮的钢枪从天而降,笔直的插在冰雪覆盖的岩层里,随即不等银枪清鸣结束,一身血红风衣,头戴毡帽,脚踩铁靴的身影踩着银枪尾端悄然出现,而后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三人。“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断背刀雄'庄熊庄大侠亦是个徒有虚名为非作歹的恶徒,真是白瞎了天下武林人士上千颗的敬畏之心。”那人无风自动的风衣下传来一道嘶哑得犹如乌鸦般的声音,令人听之浑身气血翻涌。

    “庄某不懈与你争辩,待到我自己查清真相,自会还我一个清白。”庄熊神色坦然的说到,即使对面是一个不比庄熊逊色的角色,庄熊也从无畏惧,'断背刀雄'是杀出来的刀中之雄而不是吓唬出来的嘴炮之雄。即使身边站着兄弟二人,待会动起手来,庄熊也不会让二人插手,毕竟武者的尊严比生命更重要。

    “查案是官府的事情,你们只许和我在牢狱里走一遭便可。”依旧是冰冷嘶哑的声音,听不出男人半点情绪波动。

    “你觉得你能拿下我们三人么?”庄熊眉毛一挑,一双精光内燃的双眼凝视着这位突然间凭空出现的官府武夫。

    “当然不能。”话音未落,三人另一侧一位身披铠甲,肩束披风,头戴虎面银盔,手握大戟将领从雪中漫步走来。

    “铁蛟龙,这就是你说的武林豪杰,人间武雄?怎么看着都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农夫而已”曾是‘虎贲军将领’的裴烈虎兴致缺缺的说到。若不是镇中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大案,裴烈虎是绝不会来此浪费时间的,毕竟一个正直壮年却已经卸甲归田人来说,什么事情都已经勾不起他的兴趣,只有那未完的人生该如何享乐才是余生唯一的指教。

    庄熊玩味的看着二人,若是前些时间,面对此等组合,今天还真有可能栽在这里,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身后的兄弟二人,可都不在庄熊之下,即使再来几人,庄熊也有底气安然退走。

    裴烈虎刚至,身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群黑衣捕快,青衣衙役几十人蜂拥而至。毕竟荒野小镇再大不过方元三里,衙役捕快就算武艺不高,但是配上快马,想抵达不过一二里地之外那还是轻松无比的。

    不稍片刻,三人再度陷入重重包围,弓弩箭戟整齐划一的瞄准三人,随时准备出击。这可不是镇长府宅之内,无高人坐镇,说走就走的局面。

    铁蛟龙看着眼前的阵势嘴角咧开,轻轻笑道“断背刀雄,今天你

    就是真龙也得给我盘着,猛虎也得给我趴着。不然...”不等说完。一道炙热的烈焰扑面而至,铁蛟龙不及细想,只能凭着本能脚尖轻点向后跃起,只是刀势太猛,又是突兀而起。铁蛟龙猝不及防,眼看脱离不了刀光,只能举臂而迎,只听一声脆响,刀光被阻,铁蛟龙一个翻身终于安全落地,猛冲至前手提银枪,铁蛟龙此时心中才算稍安。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差点在这等小镇翻了船,那真是丢了自己大晋第一神捕的名声。转头看着烈焰缠身的庄熊和银光乱舞的裴烈虎已然是斗的激烈万分,招招致命,凶险异常,一时间自己竟是一点插不上手,脸色变得铁青的铁蛟龙此刻才感觉到,自己与二人的差距,虽然同为人间武夫绝顶境界超脱境,然而三人的实力却又如此天差地别,焉能不让铁蛟龙惊怒。

    转脸看向两位少年,既然我拿你庄熊没办法,总要让你一起的人吃些苦头。心念转至此处,银光乍泄,一道粗如蛟龙的枪风直袭苏徐二人,在铁蛟龙看来,这二位少年就是软柿子中的软柿子,怎么会有反抗之力呢。

    只是世间最可怕的就是但是二字,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二位少年,任何一个都不是其所能匹敌的存在。只见徐长安,一步迈出,避开枪芒,而后便瞬间来到铁蛟龙身前,。

    少年只有铁蛟龙眉心高,低头一顶,肩肘击在铁蛟龙的腹部,霎时间铁蛟龙内息尽散,一股沛然巨力击穿在了他的内脏之上,刀绞般的疼痛从腹部袭来,铁蛟龙只感觉整个胃胆都要吐出来了,然后变感觉下巴被人一拳击碎,自己犹如断线的风筝在风中飘摇,然后茫然无知的昏死过去。在陷入黑暗之前,他从未想过,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快的速度,如此硬的拳头,自己竟然被一个少年差点两拳打死,这是他打死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然而此刻无情的事实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徐长安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拳头,有些忐忑的问二哥道“我也不知道他这么不禁打,我只是想把他打败,没想到他两下就到倒地了,他是官府的人,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在少年曾读过的书中,官府就是世间最强大的组织,朝廷就是官府最大的靠山,这种遍布天下的势力,是他心中不能招惹的恐怖存在,此刻伤了人家官府的人,怕是以后都要被悬赏追杀了。

    苏井然随手一道镇灵符定住了刚才乱箭齐射的衙役捕快,对徐长安微微一笑“放心就好,没事的!”

    然后二人就开始旁若无人的看着这对人间绝顶武夫的捉对厮杀,以排解当前苦闷的心情。

    不管二人胜负如何,总之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三人的这个灭人满门的黑锅是背定了。这也许就是三人缘分深处的在劫难逃吧。

第九章 命中注定了此生

    人可以没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有之才能抗起自身的尊严,顶天立地于星空之下,否则永远只是一个红尘里卑微乞怜的可怜人。

    这就是苏井然一直看着庄熊靡战至此的原因,即使留给三人的时间不多了,苏井然也会尊重庄熊的选择。因为一位人间绝顶武夫的尊严不是世人恭维出来的,而是刀头舔血以命厮杀出来的,没人可以触犯一位武雄的尊严,庄熊也不允许有谁冒犯自己的尊严,即使稍后身死道消于裴烈虎的大戟之下,庄熊也亦会无怨无悔。

    徐长安此时此刻虽然看似观望着庄熊与裴烈虎的激斗,实则内心深处在反思着刚才的战斗,因为仅仅只是简单的两次摆臂,连一招都算不上的情况下,自己居然干翻了一位人间超脱境武夫,那可是师傅曾经展露过的境界,自己怎么能如表面般平静,即使之前的随风奔跑,亦不能给徐长安带来此刻的直面冲击。毕竟乘风远游只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而刚才的战斗则直观的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底线。此刻的徐长安怀疑自己可能比师傅都要略胜一筹,已如大师兄一般青出于蓝了,想到此刻嘴巴轻轻的嘀咕道“我不会实在做梦吧。”然后有些忐忑的看着二哥。

    听着徐长安嘴边的疑惑,苏井然叹气道“别瞎想了,赶快想着怎么活命吧。”转身向枯龙镇走去。苏井然内心对徐长安的表现也是颇为震惊,虽然早预料到,三弟已是非比寻常,但是完全没想到,他竟单单以**力量就干翻了一位超脱境武夫,这是何等令人惊骇的事情,这简直就如仙家战巫佛门金刚一般的杀戮机器。可是不管是战巫还是金刚都是仙门修士,而人间武夫有此等体质的真是闻所未闻,因为人间超脱六境就是武夫极致,谁人体质能打破此等极限,何况是一个三镜武夫。

    当然除了那些武神、武仙以外,但那都是不可以道理计量的存在。也许只有那些传闻中的失败者由此可能,但那亦是拥有武神真意的存在,断不是徐长安所在之列。

    等到此间事了,苏井然再打算带上三弟回到陈天阁请师傅引荐一下三弟,毕竟此等体质若是去修炼本门坐忘峰以武转道定然成就匪浅。

    苏井然思虑完徐长安的事宜,便开始思考如何找到此阵的阵法大师,毕竟活下去才有后话。

    庄熊于裴烈虎缠斗至此,已是打出了真火,自从自己成名以来,何曾有过此等靡战,哪一个对手不是刀光闪过灰飞烟灭,而今不仅未能一刀斩了对手,自己反而有些吃力的迹象,看着苏井然和徐长安闲庭信步间便将未爆发的厮杀画上了句号,庄熊心中焉能如刀光舞动间平静。

    心中打定主意,即使以伤换伤也要在三招内解决对手,心念至此,运气方式陡然间发生变化,原本侵略如火,势如破竹的气势当然无存,只见‘断背’隐于庄熊身后,庄熊双眼神光内敛,他的身影忽隐忽现间消失在了裴烈虎的身前,裴烈虎心中一紧,无法捕捉到对手行踪的他,横戟当胸,准备迎接庄熊这看似毫无威势,但却必定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

    霎时山摇地动,大地崩塌,一阵阵裂土蹦石的雷音自地底传来。只见银装素裹的世界犹如摔碎的瓷器,一道道巨大的裂缝自枯龙镇蔓延而开直至结界而停,四通八达的裂缝犹如一张张魔神的大嘴散发出邪恶的气息,欲要吞噬地上所有的生灵,而裂缝之内慢慢飘出令天空都为之黑暗的滔天魔气。

    徐长安在异动之初便被苏井然拖上青灵飞至天空,惊骇欲绝的看着下方那犹如灭世的场景。而庄熊与裴烈虎则在布满蛛网的大地上奔走急跃,以寻求站立的空间。徐长安转头看去,人间神捕铁蛟龙已经再无踪影,应该是跌落魔坑再无活路。

    徐长安终是少年心性,心有纯善,不忍看到那些被二哥定住的王朝捕快就这么枉死于此。毕竟捕快与衙役只是公职所在,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随后挣脱苏井然的束缚,飞身落地,将还没被魔坑吞噬的众人一手一个提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只是裂缝在不断新生,衙役总计三四十人,徐长安终是人力有时穷。苏井然看着三弟那奋不顾身的身影,终是叹到“义之所存,道之所在矣。”随后以乾坤道法,搬山有术,将众人一同转移到了安全地段,只是终究有些人没能活下来。这就是人世间的命中注定,在劫难逃。

    “枯龙镇没了。”裴烈虎有些迷茫的低吟到,这里是他的家乡,是他的故里,是他曾想埋骨的地方,然而此地只剩下一片惨淡。

    庄熊终是纵跃来到苏徐二人身旁,听着裴烈虎的呢喃,回头望去,枯龙镇已经在刚才的灭世场景中化作深不见底的大渊飘,摇着滔天魔气。

    只是在三人思索间,枯龙镇所化的大渊突然冒出滔天血光,一时间将天空侵染成了血红的夕阳。一声声怪异之极的尖叫自大渊深处传出,声音此起彼伏,若影若现,似利刃破空,似断铉续乐,似鬼哭狼嚎。徐长安、苏井然、庄熊三人听之不寒而栗,毛骨悚然。徐长安更是不自觉的喊了声“二哥”顺势抓住了二哥的肩膀。苏井然猝不及防被徐长安的手摸的一阵凉气直冒,只是回头看着怯却不安慌乱无措徐长安。眼神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

    同时发现裴烈虎不知何

    时居然站在了三人身后。眉毛微挑的看着裴烈虎道“怕了?”

    “不怕的是孙子。”

    听着裴烈虎干脆异常的回答,苏井然竟有些刮目相看,毕竟一位久经沙场的虎贲军将领,居然能厚颜的说出自己害怕,同时更是躲到了他们身后,也是一种勇气。虽然这种勇气苏井然不怎么瞧得起。

    转眼间,大渊下的魔音传到了枯龙镇上空,就看着形色各异的魔怪随之而来,有四翅八臂,头如魔狼,脚如猎鹰的异魔飞天而出;有头戴金盔,手持海螺耳如巨翅的风魔吹螺而鸣,更有身骑龙尸,手持黑枪,身穿黑甲的魔骑兵疾驰而出。

    看着越来越多的魔怪不停的充斥着天地之间,一股股寒意自心间缭绕开来,苏井然居然不自觉的大笑出声来。“本想着最差还能活三天,没想到一天都活不到,上苍真是演的一手好戏。”真是应验了那句神语,上苍预要起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而此刻就是他们即将疯狂的开始。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却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枉此生。”庄熊苦笑的说到。庄熊此刻不禁有些后悔,谁曾想到誓言来应验的如此之快,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是起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恒古都得永生呢。’兴许那时如此起誓,今日未必就会如此。

    徐长安何曾见过如此场面,早已吓的呆若木鸡,面如土色。待会魔怪冲来,徐长安十分力能用出七分就算不错了,毕竟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此刻他只想哭着告诉师傅,最冷的风不是那冰天雪地里的孤独如风,而是这魔域如渊里的肃杀之风,是这魔音缭绕的不定之风。随之一股股凉意如潮水般在徐长安的全身散开,令其本就冰冷的身体直凉到了谷底。

    而裴烈虎虽有惧意,但也不至于束手束脚,毕竟身经百战,绝不会坐以待毙。只有其身后的衙役捕快们才表现得惨烈不堪,虽然久处官门,但在此等偏远小镇,若不是有几任护国公和裴烈虎归隐于此,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官差维护此地治安,多数都是一辈子没见过凶案的普通衙役,怎么能接受此等铺天盖地的灭世景象。数人更吓是屎尿齐出,瘫软在地,再也无力做出抵抗,当然那也是无谓的抵抗。

    上苍就是如此无情,不会给善人多活一天,也不会给恶人少活一天,大家都是命中注定,死在今日。即使你逃过了今天,也逃不过明天。

第十章 在劫难逃又如何

    生命如歌,亦如诗。有时跌宕起伏,有如唯美如画。

    苏井然不用去多想便能断定,自己此刻正处在自己人生的最低处,已经低无可低,无处可低。还有什么能比活着看不到希望,更加让人绝望。一次又一次的掐灭那最后的光明,此刻苏井然竟有些麻木。总是一次次的给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又一次次的被无情的推倒。在哪意味难明的笑声之后,苏井然的双眼居然凝聚出令人侧目的光明。随既昂首嘶吼道:“既然苍天非要我死,我就偏不死。你非要灭我,我就活下来给你看。什么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什么上苍慈悲,总有一线生机。我苏某人的生机从来都只在我自己脚下。”

    一时间围绕着苏井然狂风四起,青光闪耀。早已断裂交错的大地,在苏井然脚下冰雪纷飞,如龙、如虎肆意张扬,而那被漆黑与血色渲染的天空,更是在苏井然的上方被清扫一空,再度展露出青天白云,晴空数里。

    青光一闪而逝,苏井然在下方众人目不能及的瞬间来至天穹,手捏剑诀,一剑斩出,刹那间青灵化作腾渊之龙,张牙舞爪裹挟天地威势杀入魔怪群中。一时间碎尸如雨,从天而坠。青灵化龙之际,苏井然右手虚握,一道七尺长剑出现在了苏井然手中。此剑通体碧绿,剑宽两尺,剑身一侧印有万里山河,另一侧印有江海涛涛,两侧荧光相互流转,万里山河似有山风吹拂,江海涛涛似有江河咆哮,端是神妙异常。只看此剑,便知是那仙门圣器,人间何曾有此等神物。

    一剑在手,苏井然追着青灵所化之龙,一头扎进了妖魔腹地。从枯龙镇陷落的魔渊里冒出的妖魔,一时间全部奔向此处,即使这里青龙飞舞,剑气纵横,魔尸已经碎了一地,但是这些妖魔好似不知生死恐惧,依然毫不畏惧的冲向哪里,似乎不把苏井然杀死,便不会罢休。转眼之间,哪里似有一道妖魔所汇聚的巨大龙卷,铺天盖地的搅动在魔渊之畔,而后一点点的向着魔渊深处移动而去。

    而此刻庄熊徐长安二人,还愣愣的待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从苏井然拔剑,到杀入重围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时间留给二人思考的时间确实不多。只是此刻,庄熊握紧“断背”扶着徐长安的肩膀叹息道,“枉我庄熊一生阅人无数,自认为有识人之明。但不曾想,我一直看错了你二哥苏井然。豪气干云,真乃大丈夫也。”庄熊自认为是一代豪杰,不曾想遇到眼前这等场景,居然还不如一个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透彻。此生,不!余生,除了一往无前,还能如何。庄熊摸了摸自己的老朋友“断背”轻轻说了一声“上吧,老伙计。”随既一道雪尘拔地而起,只射前方巨大的妖魔群铺天盖地所造成的龙卷。

    直至此刻,庄熊看待苏井然再不是从前的山上仙家修士,而是一位令自己真心拜服的二弟,不再是背景身份的仰慕,而是真正的从品相气节所折服敬仰的金兰弟兄。

    徐长安此刻手脚冰冷,浑身颤抖,看着前方奋力拼搏的大哥二哥,徐长安也想要前往相助,但是身躯却不争气的难以动弹,此等铺天盖地

    的妖魔鬼怪那里是少年可曾见过的,徐长安突然无比的痛恨自己的懦弱,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再高的实力配上一颗懦弱的心,他依旧是一个弱者。刚刚才击败了一位超脱境武夫的沾沾自喜,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只有深深的自责。毕竟谁无年少时,勇气和魄力是需要历练的。

    裴烈虎迈步来到这位初次谋面的少年面前,轻拍肩膀说到“别气馁,别伤心,人总会有长大的一天,你也有顶天立地的时刻,活下去,才能有机会替别人抗着苍天。”说完一甩大戟,在雪原上狂奔而去,一时间冷风咧咧,卷起银甲披风,在风中好不张扬。

    在很年少的时候,裴烈虎也曾如少年一般无助过,也曾有一位将军,拖着大戟对裴烈虎说到,“别气馁,别伤心,人总会有长大的一天,你也有顶天立地的时刻,活下去,才能有机会替别人抗着苍天。”然后拖戟而去,那次一场数十万人的黄沙千里,生生被染成了血色,而那位将军再也没有回来,自那以后裴烈虎数次生死才踏破心境,一往无前,终于是如那位将军一般抗起了边境青天。

    不多时,身后衙役,亦有两人手握佩刀,步履急行,随裴烈虎而去。不论生死,此二人至少当得起无畏二字。

    结界旁只剩下瑟瑟发抖徐长安和屎尿齐出瘫软在地的官府衙役。一时间此处倒是平静。

    虽说,裴烈虎安慰了徐长安,但是心中的自责和内心的悲伤恐惧,还是一样没有减少。少年努力压制心中的恐惧,想重掌身躯,随大哥二哥一同前往,但是如何都办不到。

    忽然想到师傅曾说过的话“再大的恐惧,也不及身后的狗扑,若有一只恶犬向你扑面而来,不管你多悲伤,多无力,都会瞬间奔跑如风,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想到此处,徐长安不再去看远处挤满天地的妖魔,而是撕下衣袖遮住眼睛,以耳为目,以心为眼,准备听声变位,行于人间。然后,幻想着身后有恶犬扑来,试着奔跑。徐长安并不知道,在他想着这一切的时候,他心关处的阳神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一股暖意充斥了他的全身。倏然间,徐长安真的感应身后有恶犬扑来,不及多想,徐长安果然奔跑如风,倏然远去,只是徐长安真实的感觉到身后有恶犬扑来,还时不时的有犬吠除传来,真是奇了怪哉。徐长安,摘下衣袖,回头一看,一只恶犬在天风中扑面而来,吓的徐长安再度提速。明明只是想象一下,为何真的会有恶犬追逐,只是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管徐长安跑多快,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这条狗都能紧紧的追着徐长安,不远不近,一屁之隔。徐长安想着,这狗这么快不会真咬到自己吧,忽然声后刺啦一声,二哥所赠的青衫,屁股处被咬掉一截,吓的徐长安不管不顾,哇哇大叫拼进尽全力,急速狂奔,速度之快,达到了平生巅峰。

    庄熊武道境界虽高,但依然在武夫第六境超脱境,是以不管他如何拼杀都不能如苏井然一般一剑杀入妖魔腹地,只能在妖魔边缘不停的冲杀,即使这些妖魔实力大多都是相当于人间武夫

    第三境,第四境,但终究胜在数量太多,即使此刻庄熊还没感觉到什么,但是只需时间流逝,终有一刻庄熊会力竭战死,因为魔渊之内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出大量妖魔。

    忽然间一声怪叫传来,庄熊如一个大火炉搬突然炸裂,倾倒周围一片妖魔,趁此间隙寻声望去,只见天空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倏然而来,而更怪异的是其身后居然有一条金光四射的恶犬紧跟而至。然后一阵炸响,天空中的很多飞天恶魔被那到身影所裹挟的劲风撕裂,或是直接被其身形撞碎。总之天空一片血雾,一头头恶魔坠地而亡。

    徐长安时不时的用余光瞟着身后锲而不舍的恶犬,心里真是万马奔腾,此刻恨不得速度再快一点,只希望离恶犬远一点,因为暴露在空气里的凉飕飕屁股告诉徐长安,在不快点的话,屁股就没了,至于之前的什么灭世风波,群魔乱舞,天崩地裂早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此刻,徐长安只有一个念头再快,更快,超级快。徐长安并不知道,在他专心至此的时候,身后的恶犬,渐渐消散,化为一层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徐长安的全身,令其速度在光芒附体的那一刻似乎打破了某层桎梏,速度怦然暴涨,徐长安整个身体都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苏井然手握长剑身伴青龙,在妖魔风暴的正中心不停厮杀着。对付这种只有人间武夫三四境界实力的妖魔,苏井然丝毫感觉不到压力,一剑挥舞,便能斩杀大片,只是妖魔众多而且魔渊还在不停的升空,方才感觉到杀之不绝。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人间武夫五境的妖魔要开始飞出来,偶尔甚至有一只两只六境的飞出,这才是苏井然倍感压力的。若不是苏井然年仅二十出头就修炼到了仙门真人境的境界,同时《七转青元》让苏井然练到了三转绝顶,如何能让其如此轻松自如的面对这如此多的妖魔。可是照着魔渊的趋势,和那山崩地裂的景象,飞出来的妖魔只会越来越厉害,而六境只是初始而已,苏井然更有理由相信九境绝不是终点。而随便一个仙门九境实力的妖魔绝不是苏井然此刻所能力敌的。只是这已经不是苏井然所能左右的事态了,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杀进魔渊深处,找出里面阵法师,然后撕裂大阵,逃出生天。只是这几率有多少,他不知道,但是他只能这么去做。

    只是随着苏井然为中心移动的妖魔风暴,突然间响起阵阵音爆之声。就见风暴被洞穿出无数窟窿,而如飞蛾般升空继续加入这个风暴的恶魔,显然不如无形间音爆所产生的窟窿快,只是不多时,风暴便炸裂开来。

    苏井然此刻突然在不及反应间就被一股熟悉的气息拽回了结界的边缘,然后就看到徐长安抓着苏井然的肩膀用用关切备至的眼神望着苏井然道,“二哥我救你出来了”

    苏井然然愣愣的看着徐长安,然后破口大骂道“我救你大爷,我是要下去好么。”

    人间就是如此奇妙,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却弃之如敝。天下间又有几人能真正读懂他人的心意呢。

第十一章 少年何事逐冬风

    命运害怕勇敢的人,专欺负胆小鬼。

    所以徐长安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二哥前往魔渊而自己无能为力。

    胆小是因为你内心心生恐惧,有所畏惧,当恐惧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时,命运便会欺门而上,或是落井下石,或是趁火打劫。

    只要你能克服心中恐惧,命运终将会回到自己的手里,徐长安便是如此,当他看到天崩地裂,妖魔如渊时内心是恐惧至极的,既有被那邪恶的外表所惊吓,也有对命运的穷途的无助,更有对天地异象,一切未知的上苍的敬畏。

    只是当他奔跑如风时,发现自己可以轻易撕裂那所谓的妖魔鬼怪。这就给了徐长安底气,原来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更不是如外表那般强悍恐怖,只是一堆空有躯壳的纸老虎而已。心中大定的徐长安跑的越发心安。

    而在徐长安发现身后的恶狗消失时,自己居然跑更快,好似进入了另一层的空间,那随行的风也再触不到自己,而那些追逐着徐长安的风就像武器一样,帮自己撕碎那些可怕的妖魔,于是徐长安计上心间,便开始了绕着妖魔风暴奔跑,最后干脆横冲直撞,毁了这不停旋转的妖魔风暴,然后心系二哥,便将其救了出来。只是事与愿违,事情并不像徐长安担忧的那样。

    看着二哥气愤异常的嘴脸,徐长安内心有些委屈的想着“我只是想救你啊。怎么就变成了不识好歹了呢。”一念至此,刚刚还由于冲破恐惧,掌控自我的一点小激动都悉数消散,瞬间变成了两眼泛着忧伤的苦瓜脸。

    苏井然此刻骂娘的心都有了,千辛万苦来到魔渊附近,眼瞅着就能更进一步,一跃入渊,然而还不等他过去,便再度回到了原点,焉能不怒。只是回首望着本就消散于天空的妖魔风暴再度重新凝聚,苏井然愣住了。再回头看着身旁的三弟徐长安,眼神之间渐渐的闪烁着意味难明的眸光,好似他眼前站这的不再是徐长安,而是一件志在必得的稀世珍宝。

    徐长安察觉到苏井然怪异的目光,一时间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怯生生的对苏井然说“二哥你别看我了。我浑身难受。”

    “刚才是你在妖魔风暴之间横冲直撞?”虽然苏井然大致能够推断出是徐长安在疯跑,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亲眼看见,怕被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生机又一次落空,所以想再度确认一遍,以落下心中最后的大石。

    徐长安被盯的难受,听到询问后,竟有些支支吾吾不敢开口,实在是苏井然的目光让他慎得慌,他不知道回答了之后会有什么不明的后果。

    “你倒是说啊。男子汉大丈夫,吐个唾沫都是钉,你怎么扭扭捏捏的。”苏井然此刻看着徐长安

    有些懊恼的说到。

    “是的,二哥,你要干嘛。我刚才只是瞎跑,只是单纯的想要救你,没别的意思”徐长安心里有些忐忑的解释道。

    苏井然心中大定,拍着徐长安肩膀说到,“那就好办,用你最快的速度,带我冲下魔渊,不管深浅,一直带我落到最深处。”

    徐长安亦是松了口气,总算知道二哥不是对自己有其他念想了。答应了苏井然后,徐长安亦如刚才救回来一般抓住苏井然肩膀离地而起。

    只是速度虽快,但他二人的身影依旧清晰可见的显现于天地之间,而对面铺天盖地磅礴无比的妖魔风暴急速聚集而来,挡在了二人身前。徐长安一如既往的冲了进去,只是风暴内妖魔数不胜数,虽然身畔的烈风帮助他撕裂了部分妖魔但最后终于消散于天地间,再无徐长安先前无可阻挡的威势。徐长安和苏井然二人同时被拦在了天空,一时间,剑气纵横,狂风肆虐。苏井然眼看不对,瞬息扯着徐长安的衣领撤出风暴。而风暴失去目标再度向庄熊与裴烈虎二人移去,而刚才一同前往的两个衙役,此刻也早已葬身在妖魔的嘴下。

    苏井然有些不快的质问道“我让你用最快的速度,你就这样的速度?就是刚才你消散与天地间横冲直撞,我都无法捕捉的那种速度。你刚才那是在逗我呢吧。”

    徐长安有些迷茫的说“我刚才就是这样跑的,就是这么快啊?怎么就冲不过去了呢。”徐长安一直到此刻都不曾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快的速度,在他的心中只是感觉的比刚才稍快一点而已。

    看着一副事实如此的样子,苏井然居然有些忍不住相信的冲动。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那种破坏力巨大的破空而行,苏井然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你再想想,你刚才怎么跑的。”苏井然试着引导出原因所在的问道。

    徐长安有些脸红的看着苏井然,然后低头回想着自己起跑的经历,自己只是假想有一只恶狗再追自己,然后自己就成功的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就跑上天了,难道是因为那只狗不见了?心念闪过此处,突然身后一只恶狗扑来,徐长安吓的拔腿就跑,霎时间乘风而起,回头望去,发现这条狗又跑了出来追逐自己,看着自己光着的半边屁股徐长安,突然间冷汗一颤,立刻加速跑的更快了。

    苏井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倏然之间从徐长安身后跳出的恶狗,然后开始追逐着他漫天奔跑,随即他惊诧发现徐长安,竟然在天上被一只恶狗追的越来越快,然后,那狗再度淡淡的化成金光,与徐长安融为一体。刹那间徐长安随着音爆消失于天地之间。

    然后苏井然变感觉自己被徐长安拖走来到了一片妖魔横行的世界,

    这里到处都是冲向地面的妖魔,各种各样不一而足,而苏井然在这样的极速之下根本无法分辨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渐渐的头顶的光明由脸盆般大化成盘子大小,在化成杯子,在化成针尖,直到此刻再也不见光明,而身后烈风呼啸,妖魔四裂的碎石在魔渊中一时犹如雨下,只是那等飘落的速度远远不及徐长安的呼啸而过。

    苏井然艰难地低下头,此时此刻只他能静静的等待徐长安将其拖入深渊底层。

    而到这一刻,苏井然才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如此高速的运动之下,苏井然只是被动承受,身体便开始有些麻木,而这仅仅只是开始,情况恶化随着时间的延续还在不断加重,苏井然终究不得不停运转修为抵抗这些罡风所带来的压力。

    而一直狂奔的徐长安居然毫无所觉,由此可以二人**差距到底有多大,原来自己还是太低估了徐长安那日所获的机缘,只是一切都显得太过匪夷所思。

    在苏井然还没得出定论时,徐长安一个急刹,已经带着他来到了魔渊最深处。

    而此地再无妖魔,只是一片空旷的地渊有些零零散散碎石而已,徐长安再度飞驰而去,不稍片刻,回到苏井然身边,再度带着他来到一座青铜大门之前,苏井然和徐长安二人站在门前行如蝼蚁,此门有百仗之高,数十仗之长,左侧门板雕有麒麟登天,右侧门板雕刻着貔貅坠地,一天一地,一瑞一孽,相辅相成,暗和阴阳两仪之势,而门楣之上写着”封魔井”三个大字更是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暗合天下太平,浩然正气之意。

    苏井然回想着心中所有的线索,急速反思,不禁叹了口气道“原来这里才是我们遭罪的根源。”

    徐长安不明所以,但也猜出了大致脉络,所有事情都和这里扯不开关系。只是此刻大哥还在地上,徐长安怕其身处险境,便再度狂奔而去,准备将其接下来,再做定夺。

    只是不多时,苏井然漠然的站在青铜大门前又听到,头顶传来犬吠之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该好笑。堂堂仙人第八境造化境的造化真意,居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无意间练成了,这种意境可不是境界到了造化境就能掌握的造化真意,即使境界不断攀升,所能掌握此等真意的也是万中无一。而现在居然有一个无名小卒还是个武夫,掌握了此等真意,真是古史数万年来不曾遇到的怪事了吧。

    还是那句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十二章 善恶自古难有别

    放弃,是一个念头;而永不放弃,则是一种信念!

    苏井然并不知道自己在此等风云变幻的灾难里,经受着怎么样的心力路程,更不知道这一切无形折磨,让其本就坚定的道心变得越发坚实。

    仙门修士自五境蜕凡境以后与人间武夫将发生天差地别的改变,其中最明显的差异就在于仙门修士的寿元开始以凡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增长,而与之相应的更有灵魂的蜕变。魂乃万物之灵,有灵方可长存,而灵魂的蜕变与壮大,无异于等同于生命的延长,这就是仙门修士可以长存的因素所在。而修士自五境以后每一境的攀升都与心境,意志,灵魂脱不开关系。

    而人间武夫,因为是无穷无尽的开发人体潜能,却无法蜕变自己的灵魂所以寿元与凡人无异,人生百年就是大限。至于真正超脱在上的武神那又是另一翻光景。

    苏井然掏出手里那枚得自枯澜寺三大阵灵之一的令牌,只见上面乌光莹莹,正反各有一字,一是为封,二是为魔。仔细观察一番之后,苏井然在心中思量,这枚可以打开三大阵基的钥匙是否也能打开封魔井的青铜大门呢。只是此等重地,一看就是关押着毁天灭地的魔头的封禁,自己是否应该打开呢?万一放出了史前魔神,那人间可就生灵涂炭了。自己本就是,下山历练除魔卫道,到时候为了一己之私,虽说不能迫使无垠的人间大乱,但是绝对可以造成一洲的生灵涂炭。那时自己可就是整个“北禹清州”的罪人了,罪不可恕了。可是自己的命运也许就在这青铜巨门之后。一时间苏井然天人交战,心意难平。

    或许连上苍也察觉到苏井然是个可怜人,在近断时间内心所受的煎熬实在漫长、痛苦,于是上苍绝顶不再折磨他了。

    在苏井然内心挣扎之际,只见手中的令牌突然乌光暴涨然后自行飘向青铜大门,随后青铜大门也散放出阵阵青光,与之遥相呼应。然后便见到青铜大门上的麒麟与貔貅活了过来,在大门上不停摇摆,随后一阵清明,两只异兽同时跳出大门,分别立与大门两侧,随后摇头摆尾,抖动身躯,似是在活动筋骨,而后蹲坐于地面再度化作铜像。随后青铜大门随之而开,一道道青光,自门后射出,一时间令早已飞退出数百丈远的苏井然看不真切门内的景象。不多时青铜巨门前的刻有封魔二字的闪烁着乌光令牌再度恢复平静,然后只听“叮咚”一声坠落在了地面。

    苏井然面对此等情况一时间也有些发愣,心中默念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因为他真的还没决定要开这个门,这都是一场意外。

    不多时,黑暗的魔渊上空响起了阵阵音爆巨响,眼前一花,徐长安已带着庄熊和裴烈虎来到苏井然面前,只是还不等苏井然看清,然后转眼间又呼啸而去。徐

    长安这一来一往,迅若闪电,根本不给苏井然说话的机会,苏井然本想轻声安慰的话语只能换成对庄熊二人的问候了。

    苏井然在师门是出了名的早慧,所以在徐长安再度离去的瞬间便已明白其心意。只是那些衙役捕快,根本连个武林高手都算不上,在徐长安的极速行进间,身体能否撑的住,最后能否活着下来,又令当两说。

    而两位伤痕累累的超脱境的武人,在被徐长安送下来之后便开始调息打坐,恢复几近枯竭的修为和已经疲惫不看的身体。本来庄熊和裴烈虎还能勉强迎战,但是在苏井然和徐长安倏然间消失之后,天地间的妖魔只剩下庄熊和裴烈虎二人了。而二人又仅仅只是武夫,实在无法如苏井然一般凭借生生不息的修为厮杀过来,更没有苏井然一般的道法通天,神通无敌。于是二人便陷入了险象环生的境地,好在裴烈虎,可是常年在沙场打拼的万人敌,找到庄熊之后二人凭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直厮杀至此,眼看就要支撑不了多久的时候,二人瞬息之间就被徐长安扯下了魔渊,然后不知多久便来到了此地。

    待的二人气息平稳之后,苏井然人给两人各自一枚回春丹,说是此单具有疗伤回气之功效,二人二话不说一口吞下,不稍片刻,原本惨白的脸已经红润了许多。裴烈虎大笑赞叹道“我裴烈虎居然也有幸吃到仙家珍品,真是三生有幸啊,大恩不言谢,如果还有日后,定当厚报。”

    庄熊则坚定无比的说到“一定还有日后,我们等着你的厚报。”

    苏井然突然想到自己曾经许诺的厚报,结果找来了两个不靠谱的兄弟,有些悻悻然的“还是算了吧。”转念又想到了徐长安的天真与温柔,又嘀咕道“也许还不错。”

    听着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语,庄熊和裴烈虎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忽然间爆音再起,而后人影一闪而至,黑暗中只看到情绪低落的徐长安抱着一个弱小的身影徐徐向着三人走来,来到近前,徐长安猛然间大哭起来,嘴巴含糊不清的说到“我真的很快了,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赶到的时候,他们都差不多都快不行了,只有这个重伤昏死的少年和几位将死的大叔,他们让我救救他们,可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只能带走两个人。我真的没有办法。”说着便蹲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埋头哭了起来。嘴里还喃喃念叨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选,我尽力了。”

    听到这里,苏井然面色铁青,眼含怒意。看着身畔只留着一个少年的徐长安,苏井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个,但也能想象得到,当时众人面对将死之局的丑恶嘴脸。当你怀抱着希望和善意面对着万世红尘时,也许人间回馈给你的并非是善意的结果。当得不到善意的对待时,你心中是否还会保留着那份善意与希望,

    而在那之后才是你面对人间最后的道德准则,有些人因此一念成魔,有些人因此一念弃佛。

    当时徐长安以自己所能奔跑的最快速度来到结界附近时,只看到无力的捕快,拿着佩刀,在进行着最后的拼搏,数十人的队伍,顷刻之间就死了过半。这还是因为庄熊和裴烈虎消失,群魔在附近仔细搜索,而这些人靠近魔渊太远的结果,不然这些人早已无一生还。只是待到徐长安前来时,已是一地残兵败将,还能喘气的大概也就五六个的样子,然而徐长安来到近前,才发现自己一次只能抓住两人奔跑,如果想带走所有人,还都是伤员,这完全是不可能的。自己若是带走两人,剩余的人将无一生还,一时间徐长安有些不知所措。更无奈的事群魔又在围猎,徐长安只还用出自己的师门传承,但奈何与自己的极速破敌而比还是相差甚远,于是只能继续狂奔以烈风灭魔。

    只是这样并不是个办法,徐长安又不能开口说出只能救两个人。万一如此,那其他人怎么办?于是只能告诉他们说自己会尽力保护他们的。只是令其没想到的是,地上的捕快中有一人,提刀而起三刀两式便杀完了身边所有奄奄一息的剩余衙役,然后指着身边的身体说到,“仙师,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救我们这些人了,我只请求你带走我的弟弟,他只是受伤昏厥了,请你救救他。”此捕快也是个精明之人,一番思索便想到了徐长安在附近徘徊不去的其中关键,所以杀了所有人,只为救了他弟弟。说罢看着傍边腹插佩刀的兄弟,说了句“我此生对不住兄弟们,只能共赴黄泉,在那边让你们报仇了。”言毕,横刀自刎而死。

    徐长安刹那来到全部都已经无声无息的人群中,一时间不知所措,有悲伤,有忧愁,有愧疚。在找到那个昏死的小捕快后,徐长安看着剩下这些人一时间悲从中来,因为每一个死了的人都睁大了双眼恶狠狠的看着徐长安的位置,似乎是在质问,为什么不救我。而在此时,还有一个未彻底断气的衙役,盯着徐长安道,“大家都逃不了,都逃不了,我会在下面等着你们的。哈哈哈....”笑声未完此人便断了最后一口气。徐长安看着这些人,一时间千言万语无处诉说,心中愧疚积累成山沉甸甸的压在了徐长安心间。徐长安看着周围的妖魔不断再度汇聚,只能僵硬的带着这个少年衙役。飞奔而去,不多时来到了深渊地下。

    只是此落地之时内心的压抑已经将徐长安击溃在地。毕竟一个心地向善纯洁无邪的天真少年何曾经历过此等人伦无道之事。

    以德报怨自古有之,以怨报德亘古不灭。人性就是如此真实,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他是否隐藏着丑恶的嘴脸。

第十三章 命运因何有不同

    人世间最可悲的事情便是凡人学会了用圣人传承的道德去绑架善良的人。

    苏井然此刻异常愤恨自己没有当时一剑斩了那些衙役,从而让现在的徐长安陷入了此等境地。割肉喂鹰、以身饲虎,那都是佛门集大成者才能达到的境界,道门集大智慧者方可堪破的生死。然而此刻,一个纯真无邪的少年怎么能经受如此人间拷问,只会在善与恶的轮回里不断陷落。

    即使是苏井然也解不开这等人间拷问。但是世间并不是每个人愿意理睬此等困扰,苏井然显然就在此列,在他心中,事情无非就是非黑即白,没有那么多是非善恶,只要大道直指本心,不违背圣人教诲的为恶,不违背圣贤至理的弃善,便是苏井然行走天下的准则。

    诚然,世间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苏井然的“不为恶与不弃善。”

    因此很少有人因此困扰。只有那些心思单纯一心向善的人才会陷入此等困扰。很显然徐长安便是如此。

    苏井然叹了口气,面对此刻的徐长安也是一筹莫展,再看看庄熊与裴烈虎同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毕竟此等导人心性传业解惑的事情,在人间是先生夫子的职责,在山上仙门则是师傅师门的课业。

    庄熊与裴烈虎都是江湖出生,怎么会此等智慧,就算人生数十载历经万事轮回,看尽人情冷暖略有感受,可怎奈何肚子里笔墨不多,无法诉说。

    苏井然,轻轻背上在地上抽泣无力的徐长安回头对着庄熊二人道“带上那个小子,我们进去。至于这位兄台,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我们不妨碍,但是进到了里面就生死自负,各安天命。里面到底是祸是福就看咱们的造化了。”言毕,苏井然头也不回的跃上青灵宝剑向着青铜大门飞掠而去。

    庄熊顺手提起躺在地上的少年,抗肩入背,回头看着裴烈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不语的几步纵跃,入了青铜大门。

    庄熊其实想告诉裴烈虎,自己兄弟三人身中蛊术,不得不去寻求生机。

    而裴烈虎也可以在这里暂避一时,但是他若不去,又能去哪里了。

    最终庄熊还是没有说出口,让裴烈虎自行决定,毕竟二人一开始虽是敌对,但是经过一番激战,再到后来的并肩作战,早已惺惺相惜,所以还是想着与人为善,不希望他再度涉陷。

    只是天下貌似没有如此便宜的脱困而出。

    裴烈虎自是二话不说,奔跑纵跃紧随其后,毕竟都到了这一步,自己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三道身形来到青光摇曳的青铜巨门之后,整个世界都显得不再一样了。

    上方不再是如魔渊一般漆黑一片,而是到处都闪耀着光明的微小星辰,而每一处小星辰都是以周天星位而排布,印对着人间苍穹之上

    的真实星辰,挤满了整个地底空间。

    地面全是以大小不等的青石随意铺展而成,每一块青石之上又篆刻着寓意不明的符号与生物,整整镶满了整个地底广场。

    在整个广场中心则是一副巨大的“明皇八阵图”此图有八种阵势,每种阵势相互缠绕交错而各自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每种阵势的起始的阵首则各自竖立着一尊巨大的神像,共有八尊,每尊神像手抓一根锈迹斑斑的漆黑锁链缠绕己身,而锁链的另一端则束缚着八阵图中心的一座枯井,整座枯井被八条铁索束缚着,分成了数层。

    枯井上的其中四根锁链已经断裂,而剩余的另外四根锁链也在万载岁月的消磨中摇摇欲坠,眼看隔不了多久便会再次断裂开来。

    到时整座枯井便会摆脱束缚,至于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苏井然此刻心中也没有底。

    苏井然背着萎靡不振的徐长安来到八阵图外,开始绕着阵法细细打量起来,想凭自己渊博的知识从中快速找出离开此地的办法。

    而庄熊将小捕快放在苏井然身边不远处之后,便开始四处打探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下广场了,想从中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此地除了星辰与青石之外,只剩下苏井然身前的“明皇八阵图”了。

    庄熊抽身回到苏井然身畔,实在找不出任何异样,只能来此出看看。

    裴烈虎也走向这里,只是来到阵边,他没有停止,而是一步来到了八阵图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步,骇的苏井然背着徐长安飞退而去,同时不忘嘱咐庄熊后撤,本以为,裴烈虎这个莽夫就此触发大阵,性命不保,同时还会给他们兄弟三人带来飞来横祸。

    只是三人已退至门边,裴烈虎已然安稳的站在阵中,回头诧异的看着三人,然后自顾自的继续走在阵中,看着周围的八尊铜像,直到愣愣的转头看着其中一尊神像久久无语。

    苏井然看着阵中的随意游走的裴烈虎,一时间有些迷茫,它曾在古籍上看过,明皇八阵图触之必死,入无生门,是上古人皇“明皇”所创的一种禁绝神通,此神通同时也是一阵阵法,是只有阵法与修为并重的修士才能修行的一种无尚神通。

    此神通第一次解决了阵法只能被动的应敌现象,一个随身使用的阵法到底有多恐怖,只有面对它的人才董的那种恐怖。

    何况还是明皇这种修为冠古绝今阵法惊世骇俗所创的绝世大神通,曾经威压一个整时代,是何其可怖。

    然而现在居然有人可以里面随意穿梭。一时间让苏井然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判断错误。

    苏井然突然想起神像上的四根断裂的锁链,看来此阵应该已经破损严重,已经失去了其因由的未能,当八根尽数锻炼之后,此阵便会废弃,只

    是苏井然疑惑的看着八尊神像,自己并未在书籍上看到过此等记载,这八尊神像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想着内心种种的疑惑,苏井然也来到大阵边缘,然后一脚迈出,霎时间,雷光闪耀,一道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苏井然的身上,一时间令还有些萎靡的徐长安和苏井然两人飞出数百丈远,然后落在地面,只见两人身躯上电光流动,青烟袅袅,似是被烤熟了一般。

    庄熊因为前去背负小捕快,从而慢了一步,因此躲过一劫。

    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随光远去,一时间楞在当地。

    随即便听到苏井然操着一口冒烟的沙哑嗓音咒骂道“你大爷的,老天没有眼啊。”

    此时才意识到背后还压着三弟,赶忙翻身看去,还好只是轻微的触电,毕竟徐长安体质已经达到了一个非人的境界。这原本气势十足的一击连苏井然都没受到多少伤害,对徐长安的伤害则可以忽略不计了。

    徐长安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扶着二哥问道“二哥你还好么?”虽然心有悲伤,气息萎靡,但是刚才的一道惊雷居然让徐长安清醒了不少,即便徐长安依然不能从困扰中走出来,但是至少让他明白自身的当下处境。

    苏井然拍了拍徐长安的肩膀,再看着那一双依旧无神的双眼,无奈的回答到“站起来就好。”

    反身走到阵前,看着在阵内目瞪口呆的裴烈虎,苏井然真有些想破口大骂,闪电是瞎的是吧,里面有个人不劈,专劈这些准备进去的。

    不过转念一想,苏井然竟有些庆幸自己命大,要不是此阵破损了一半由余,怕是自己刚才就被劈死了,绝不是只受点皮外伤而已。

    自己何时已经变得如此不智了,看来是长久的突变,已经让苏井然放弃了大多数繁琐的思考,从而仅凭直觉行事,只是他这直觉真的不敢让人恭维。

    “这尊神像是我家先祖。我曾在我爷爷翻动族谱的时候在上面见过。”裴烈虎突然坚定无比的说到,然后转头对着阵外仨人再次补充到,“我不被雷劈大概是因为我家先祖是这里的神像,所以他的族人身负血脉传承的我,不会在这里受到攻击。”

    听到这里,苏井然总算接受了自己不受老天待见的事实,毕竟人家阵内有人,上面罩他平安,而他们这些编外人士只能无情的接受着摧残。

    不等自己的话说完裴烈虎,苏井然,徐长安,和庄熊同时都感到一阵寒意在背后传来,四人一起回头,就见青铜门前站着一位华服老人。

    “镇长?”苏井然双眼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盯着华服老人说到。

    一切不幸的起点亦或是一切不幸的终点,缘来缘去,原来在此。

第十四章 大爷可否解惑矣

    真相永远不止一个,有多少人参与就有多少真相存在,如果你不相信,就只能自己去寻求那个属于你的真相。

    苏井然此刻就在追寻那个属于他的真相。

    枯龙阵一行,数千生灵,在一瞬之间灰飞烟灭。

    然而致死,他们的冤魂都不曾知道自己因何而亡。因此,苏井然不仅是在为自己追寻真相,亦是再给那些枉死的生灵寻求一个解脱。

    一位本应该在那场灾难中死去的人,忽然之间出现在一个他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更是一个他绝不可能出现的地方。那只有一个解释,他可能也是这场灾祸的源头之一。

    然而此刻的镇长处处透着平凡,在苏井然的破妄瞳术之下几乎与凡人无异,这一结果一时间令苏井然陷入了毫无头绪的境地。但是心间清晰的铭记着一点,镇长能来到此处,必定身有诡异。

    庄熊看着苏井然双瞳一阵青芒闪烁,然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是此刻镇长的诡异,在这个老江湖心中已经响起了警钟。

    “二位壮士此去多日,可除了那枯澜寺的妖孽?”在一阵沉默之后,镇长率先打破了僵局问道,而后随意的向着广场内的八阵图走来。

    青芒闪烁,青灵一剑化龙,呼啸之间便来到镇长头顶不足一寸之高。“你再往前走一步,便要人头不保,还是和我们保持一些距离的好。”苏井然剑诀掐动,神色凝重的说道。

    老镇长停下步子,平静的看着头顶的青龙,无所谓的说到“那咱们先谈谈?”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的魔渊到底是谁造成的?还有这封魔井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苏井然神色之间看不到丝毫松懈,反而更加凝重的的凝视着老镇长。

    没法,连自己可以跨境界探查一切的破妄瞳术都起不了丝毫作用,对方不是真正的凡人就是,连自己都不能企及的隐士高人,然而这不用想也知道,凡人是不可能如此平静的面对自己的御剑青龙,那只有后者了。

    此等高人的存在,在多半是敌人的情况之下如何能叫苏井然不紧张。因为在他近期遭遇的记忆里,命运的相遇除了落井下石,从来都是趁人之危。那些高风亮节、雪中送炭的缘分,总是每每与他擦肩而过。叫他如何能不提高警惕,如何能够不心生紧张。

    “饭要一口一口吃,问题自然也是一个一个答了。年轻人别那么心急嘛。”老镇长甩了甩宽大的衣袖,仰头看着穹顶星空说道。

    “我是镇长,难道你们已经忘了我了么?我还委托你们去枯澜寺捉妖的呢。我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和你身后这位裴烈虎是一样的,我们都同属于镇魔神将的后代,是八位镇魔神将流传与世间看守封魔井守护人。所以我才能随意出入这里,就如他裴烈虎一样,而你们应该吃过苦头了吧。”老镇长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

    浑身还冒着缕缕青烟的徐长安和苏井然。

    不待有人回应他的话语,他又自顾自的说到,“当年魔界打破界壁入侵人间,一时间激起血雨腥风,生灵涂炭,无数种族在抗争中从此消亡,直至后来横空出世的人族至尊人皇‘震禹’带领着手下数百员神将与人间众族一同与魔族在人间的大地上展开了数千年的争斗,直至神界神帝御驾亲征,驰援人间共击魔族,再到超脱在人神魔三界之上的仙土圣贤下界重封界壁,才结束了这场数千年的大战。而后人间的所有残余妖魔,便被人皇‘震禹’亲自以莫大神通封印在大地的七个秘境之中。毕竟当时人间已经血河滔天,罪罚累累,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杀戮了,否则便会让本就千疮百孔的的大地再度接受上苍的惩罚,到时生机断绝,人间生灵怕是又要灭绝大半。而此地的封魔井便是这七大秘境之一,封印了数之不尽的妖魔。”说到这里老镇长随手托出一杯热茶,细细的品了两口然后又两口。

    轻轻迈出步伐,缓缓向一旁走去,也不去理会随身而动的青龙,就那么逍遥自在的形同散步。

    “好茶,不愧是进贡皇家的仙品。”

    “然后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时间一晃数十万年也仅仅只在弹指之间化作流沙。你看那封魔锁都已经断了第四根了,剩下的也是时日不多。于是你们就看到了苍穹之上,漫天妖魔。这还是我们守护族人开启结界封印的缘故,要不然啊,外面的世界又要生灵涂炭了。只可惜了那些故人啊。”老镇长悠然的品着热茶说到。

    听到如此清晰的答复,苏井然、庄熊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正在思考这位前辈高人所说是真是假,是对是错。至于徐长安,还依旧徘徊在那是非善恶的困境中怔怔出神。

    倒是此时的裴烈虎,一脸不信的嚷道“胡吹瞎掰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是镇魔神将留下的守护一族?你是在这里和我说书呢吧?”

    “我都替你爷爷感到悲哀,这就是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守护一族传承的原因。没脑子啊。你身前的那尊神像是你的先祖啊,你难道认不出来?名震千古的明皇八阵图即使破损的在严重,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进去么?没看见你身旁的两位少年才吃了苦头,你真认为你是天选之人啊。难怪当年的八支守护族人到了而今只剩下了三支。我看要不了多久就只能剩下两支了啊。我真为我们的先祖痛心啊。”老镇长一副横铁不成刚的样子拿着茶杯盖指裴烈虎言之凿凿的骂道。

    裴烈虎听完这一切,一时间楞楞的看着自家先祖的神像。

    庄熊和苏井然想着老镇长的言语,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观点,裴烈虎却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嫌。

    只是即便如此苏井然依然不能确定,这位老镇长是敌是友,因为他从始至终只是说了一个故事,却从未说过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这令苏井然积压在心头的巨石根本无法放下。最终

    苏井然还是鼓着勇气问道“敢问前辈现在出现在此地,所为何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终究还是要自己出面面对。苏井然依旧左手掐诀,控制着青灵紧跟老人,而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握住了那柄即使再山上仙家也依旧光彩夺目的仙家圣器,准备随时拔剑而起。

    感受着空间内泛起的不寻常气息,老镇长双眼一亮,闪烁出炙热的眼光而后缓缓转向苏井然“枯木逢春?”

    当听到这四个字时,苏井然一时间冷汗直流,因为苏井然的掌门师叔曾对他说过,识的这件仙剑的人无一不是人间的老怪物,因为此剑在世间已经消逝了千年之久,而且在天铸谷内圣器排行榜中也无收录,因为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青庐仙剑,天下绝品,所以一般的世外高人也不曾识得此剑。

    但是此刻老镇长,未见其剑,只是感知到了它的存在,便一口道破它的真名。由此可见,这位老镇长到底是何年代的何等前辈高人。

    苏井然干脆持剑在胸,完全不去理会那自额头流入眼中的汗水道“请老前辈先回答我的问题。”

    老镇长眼神炙热的盯着苏井然手中的七尺长剑,而后慢慢的收回目光重归平静道“可惜,可惜,如此天赐良缘,我居然无福消受。真是可惜。”

    “我当然是看到了我们这位不成器的守护一族族人引起了八卦图的感应,才过来一看。至于你们想来是拿到了枯澜寺的令牌,所以才能入得此门。”

    “想来前辈知道我们误入此地,不会为难我等,那就请前辈告知我等如何出去的方法,我们这就自行离开。”苏井然勉强向老镇长抱拳以礼的询问道。毕竟再多的防范也可能顶不住老妖怪的一下,不如放开枷锁,说出请求试上一试,总是个机会。

    “现在想出去?难喽!看不到外面天魔横行,妖物肆虐嘛?现在都还是些小妖小魔,就算如此一旦打开禁制,外面也会是生灵涂炭。当第五根铁链断裂,第六跟铁链断裂时,禁制就估计挡不住了,那时要不了三五天,他们就能冲出去了,到时你们自然就有机会逃出去了。只是那时能不能走出这个魔渊,又当另外两说。”老镇长不以为意的说到,似乎又是在调侃众人。

    一时间除了心思恍惚的徐长安和昏迷不醒的小捕快,剩余的三人都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叮”的一声脆响自封魔井哪里传来,原来本就将断未断的四根封魔锁再度断开了一根。

    苏井然和庄熊看到这里,本就沉到谷底的心请又再度下降了数尺之深。

    人间果然是命运的出气筒,它除了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再无别的嗜好。

第十五章 命运多舛求余生

    人的生命似洪水在奔流,不遇着岛屿、暗礁,便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

    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里,苏井然并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奔流的海啸中,激起那朵可以活下去的浪花。

    但是他不得不为之而努力,蝼蚁尚且偷生,况且已是历尽艰辛后意志坚定的仙家娇子。

    “不知前辈可知如何才能阻止封魔井的封魔锁继续断裂?如果前辈需要帮助,晚辈愿意尽绵薄之力。”苏井然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老镇长放下手中正在品茗的茶水,抬头看着地下广场穹顶的微小星辰缓缓说道:“封印已经有十万年之久了,早已不复当年威势,这残余封印也在妖人的不断破坏中急速腐朽,再加上此次前来破解封印的魔族可是十境魔神领军,不肖一日便可彻底破解封魔井,此地已是陷落之地了,而外面则有灭顶之灾。终于结束了。”说到这里,老镇长竟有些阵阵出神竟不自觉的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镇长作为镇守此井守护一族,难道不守护此地禁制的安危么?就这样任由魔族在此肆意妄为,以至于生灵涂炭。”庄熊已经意识到即将来到人间的灾难,有些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毕竟以刚直不阿,正义凌然在江湖上出名的庄熊,是真正将守护黎民百姓为己任的一代游侠。

    然而此刻,他心中曾经为之守护的对象即将面临灭顶之灾,庄熊焉能不怒。

    而更让其气愤的是,作为此地的守护一族的传人,居然对一切视若无睹,更是将自己的职责视若无物,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盖棺定论了即将到来的灾难,而自己都不曾努力过。

    “年轻人,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次生的机会,只是你们不珍惜而已。现在将会在这里陪我而死,也是天意。”面对庄熊的满腔怒血,老镇长毫不在意的说着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随既叹气道“就让你们陪我看看我守护的魔井这最后的样子吧。”随即老人转身消散而去,不待众人反应,所有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拉扯向了八阵图中心的魔井之前,只是不等靠近,众人开始迎风而小,最后化成一道道流光飞向封魔井顶端,而此次八阵图却毫无反应,看来是彻底坏了。

    众人恍惚之间,便来到了一处广阔无垠的碎石场边,回望身后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大渊,而低头一看,下方正式一层又一层的奇异空间,沿着巨大的深渊内壁有着一道绵延无尽的走廊盘旋而下直入不见底

    的深渊。

    突然一声惊呼传来,裴烈虎以手指着苍穹叫喊到。众人寻声望去,一颗颗遮天蔽日的金身头像悬与天穹之上,众人立刻环顾四周所有的天幕顶端,不多不少正是八颗金身头颅,每一颗都占据一方视野之内的天幕。

    至此众人终于明白,原来封魔井就是八位金身铜像用铁链束缚的枯井,而此井却是人皇“震禹”以莫大空间神通炼制而成的洞天法宝,以芥子化须弥的神通镇守此地。所以当每个人进入此井,便会发现天穹之外的金身神像,巨如天障。

    不等众人为这神奇的一幕感慨,一道破空之声应声而去,众人转头望去,原来是庄熊背着小捕快,一跃而下,追着老镇长的身影而去。

    苏井然即便是万古传承的仙家门庭子弟,但也不曾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只是一时走神便立刻清醒过来,拉着徐长安的手紧随庄熊的身影而去。

    裴烈虎当然不敢落后,随身追赶。毕竟此地单以实力来说,自己一个人流落在外,遇到妖魔决计不可能活着的。

    当众人开始下落时,便逐渐发现,封魔井内其实一片安宁,很难看到有妖魔作祟,能看到的妖魔,大多不是已是化成石像立于地面,便是冻成冰雕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亦或者被藤蔓束缚成重茧吊与每层空间的顶端,密密麻麻形如蜂巢,真正能活着的居然没有看到一个。

    苏井然此刻一脸疑惑,不是说封魔井镇压的万千妖魔么?没有声息的倒是一片又一片,但是活着的居然并无一个,而且一看前几层空间内的妖魔都还不曾苏醒,或者已经彻底死了,那么地面魔渊之上铺天盖地的妖魔是从何处而来?

    当时苏井然被徐长安拽下深渊底部之时,只是感觉到下降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没有妖魔了。那这些妖魔都是哪里来的呢?一时间苏井然充满了疑惑。

    无意间撇了一眼依旧神情木讷的徐长安,苏井然不禁心生怜悯。

    此刻的苏井然宁可徐长安在激烈不停的与妖魔厮杀也不愿意看到如此神魂恍惚似若木人的他,毕竟最残忍的事情,不是身体发肤的伤痕,不是那生命印记的磨灭,而是那人世间自我意志的消亡,是自我救赎的放弃,是随风而去的那份坚定。

    “啪”的一声脆响,在下降气流激起的涟漪中消散开来。

    苏井然一巴掌扇在了徐长安脸平静的说到上:“该醒醒了,不管当时你选择了什么

    ,你现在该醒醒了。还有数以千万的人,马上就要面对灭顶之灾。还记得那些死在你面前的人么?还记得那些你救住不了的人么?他们已经死了,但是他们也获得了新生,三界之下有冥土,那些都是死去的人的故乡,他们不是死了,只是重新开始而已。”

    “他们没死?只是获得了新生?只是重新开始?”徐长安似乎抓住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根稻草,有些木讷的问道。

    “他们死了,但也获得了新生,他们开始了新的历程。但是如果你现在还不清醒的话,那将会有更多的人去获得新生,而这些重获新生的人中总会有他们的朋友,亲人,爱人。那时即使是冥土,他们也会记恨着你,你想两个世界的人都要来记恨你么?不管活着,还是死去,你想全天下的人都痛恨你么?现在你有一个机会,你可以拯救很多人,只要你救了他们,即使相隔冥土,你依然可以得到他们的宽恕,你明白么?你知道了么?”苏井然有些激动的看着徐长安说到。

    徐长安的眼神终于闪出了些许光芒,然后喃喃的说到“可以得到宽恕,可以得到宽恕,可以得到宽恕...”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念着,渐渐的徐长安眼神散发出坚定的光芒,越来越明亮,然后像是得到了某种答案的异常坚定的说到“我要救更多的人!”

    然后徐长安扭头看着苏井然问道“怎么救?”

    听着似乎是有所恢复的徐长安突如其来的问题,苏井然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因为连他自己都只是在做着连他自己都觉得没用的挣扎而已。如何能给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都面临的问题的答案。

    “冲到井底找出魔神,然后斩杀魔神,即可拯救这个世界。我想那时即使再大的罪孽,上苍和逝去的人都会原谅你的。”苏井然讲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轻声的说到。

    突然间音爆响起,一阵烈风将苏井然掀飞出去,而后徐长安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内,了无踪迹。

    庄熊看着一身青衣系带的苏井然此刻却变成破破烂烂的潦倒模样掠至自己身畔漏出些许玩味的表情。

    “看你大爷啊!”苏井然怒声嘶吼道。

    因果的关系就在于,你的善意,换回的若不是善意,一定是你上辈子没做好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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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将近介绍:
剑气浩荡十万里,乍遇不平自然停。 我徐长安要游猎山河,路遇不平拔剑而起,乘龙捉凤,游戏天下鬼魅精怪,路遇红粉,双剑合击,扫荡世间妖魔,御剑千里,缨锋天下英雄,睥睨人间。剑气将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气将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气将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