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面前的人之后，李楠先是一愣，随即冷汗唰地一下顺着脑门儿就流了下来。
“白木！”
李楠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一路追赶，一直被视为是猎物的这几个小年轻，居然没有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仓皇逃窜，反而选择在这个时候，杀了个回马枪。
听着李楠略带惊恐又不敢置信的声音，白木挑了挑眉毛，冲带着帽子口罩的姜臣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我还说咱们最起码得蹲一天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搞定了，还弄了个老熟人。看来你在绑架这事儿上，很有天赋啊！”
“这货也不知道咋想的，一个人下楼买烟，正好让我碰了个正着。”
“买烟？我操，这货身上还有钱呐？”副驾驶的汪磊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小臣臣，你赶紧搜一搜，哥们儿现在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会儿咱们去尝尝新疆的大盘鸡，听说好吃的很。”
“磊哥，你可是警察，居然教唆我抢劫！这不太好吧？”
“滚你大爷的！你都干了绑架了，还怕加个抢劫的罪名啊？最多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不检举揭发你，行吧！”
玩笑归玩笑，面对白木手中不断跳动的匕首，李楠仿佛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三个洞口都还在隐隐作痛，听明白了几人的意思之后，非常配合的将身上的现金都拿了出来。
“哟呵，还不少呢，好几千呢哈！”汪磊看着从李楠身上搜出来鼓鼓囊囊的钱包里厚厚的一摞现金之后，嘴唇直接咧到了耳根处：“总算安慰了一下我这颗受伤的心灵了。”
五人在加油站加完油之后，身上早已经没有了现金。一路走到图木舒克之后原本想找个取款机取点现金，却发现凌燕和汪磊的银行卡一点儿磁性都没有，要想取钱还必须得补办一张银行卡才行。白木的行李早就在地下古城坍塌的时候来不及带走永远地遗留在了地下。而麦子和姜臣两人出门，根本就没有带这些东西。
牧马人的目标太大，本想找个收黑车的卖掉，一来可以换点钱，二来也可以迷惑一下王泽等人的视线。可奈何人一看是外地牌照，再者五人身上都穿着一水儿的作训服，模样也是略显狼狈，车辆手续基本都没有，都不敢收。最后无奈之下还是汪磊拿出警员证扯了个执行任务的幌子，好说歹说才将牧马人换成了一辆面包车。
这无疑让刚摸牧马人上瘾的汪磊心痛不已。
“燕儿，你和麦子一会儿去前面的超市买几身运动服，然后买点儿吃点喝的。”白木一把抢过汪磊拿在手里眼珠子冒光的钱包，直接拿给了凌燕。
麦子将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之后和凌燕两人下了车，而汪磊，姜臣，白木则都坐在了后坐上，看着一脸冷汗的李楠。
“说说吧！我的楠哥！你们到底要干啥？我们是怎么得罪你了？要往死了整我们啊！”汪磊一边玩着匕首，一边目光不善地盯着李楠问道。
“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信么？”李楠一眼就看出白木是这群人的核心，面对汪磊的问话，李楠也是一脸苦涩的看着白木说道。
汪磊一巴掌拍在李楠头上，恶狠狠地说道：“妈的，天晴下雨都有你，拿刀不过瘾，这会儿还拿枪了，你特么说和你不知道，你糊弄鬼呢？”
汪磊是警察没错，可他骨子里绝对是那种跳脱不服管的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如果不是爹妈非得逼着自己穿这身皮，他绝对妥妥的是社会上的一个盲流子。而自从来到新疆之后，经历了地下古城里的事情，又被当成狗一样追了几百公里，心里早就对这背后的人不爽到了极点，此刻看到李楠，自然而然这股火就发到了他的身上。一顿拳打脚踢招呼了上去。
白木没有阻止汪磊，他的心里同样也憋着一口气。眯着眼看着汪磊毫不留情地收拾了一顿李楠，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楠，摸出了一根烟：“说说你知道的。”
李楠擦了擦被蹭破的嘴角，费力地坐了起来，虽然被汪磊一顿拳拳到肉的毒打，但他此刻的心里没有丝毫恨意，作为一个三十出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炮儿，看着面前这三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反而却觉得他是了许多，最起码比和王泽等人在一块儿的时候踏实。
“我不说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混混，在外人眼里看来好像很风光，其实本质上还是得仰仗更大权力的人才能生存下去，除非混到像康志勇那样的程度，不然永远只能是一个打手的身份！别人让我们怎么做就得怎么做。”
“说重点！”白木皱了皱眉，他能理解李楠的这种说法，但是却不想听他拿这些做借口。
“我们先前有矛盾不假！但是那天晚上，我出了酒吧之后我就没想过要报复你，是有人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弄你的！”李楠瞄了一眼对面的白木，看着对方面无表情，抿了抿嘴之后继续说道：“他让我象征性地捅你几下，但是不能弄要害。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狠，那几刀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谁给你打的电话？”
“韩朝生。”
白木皱了皱眉，脑子里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儿印象。
“云鼎实业的老总，明面上做建材批发的，也做建筑工程，市政建设，土方这一块儿。关系比较复杂，在圈子里也算是有点儿能耐。我就是跟着他吃饭的，其实说白了就是他养了一群打手。他的人脉广，一些灰色收入的行业在他那儿打个招呼就可以免去很多麻烦。他手下养着很大一群像我这样的小混混，拆迁的，玩儿冰的，放水的，看场子的都有。”
一旦打开了话匣子，李楠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一方面他本身知道的东西就不算多，白木等人哪怕不通过他，也能打听到这些信息，二来，在和王泽等人接触过后他早就打了退堂鼓，他们干的事儿都是动辄掉脑袋的事儿，他自认为还没有那个胆量。所以在白木等人抓住他之后，没有丝毫的隐瞒。
这不能说他就是一个墙头草，在一定的范围内，他李楠也算是有骨气的汉子一条，只不过这一次来新疆的事儿，让他心里着实的后怕了。
“本来在酒吧那种地方，打架斗殴常有的事儿，可是我没想到因为这事儿居然惊动了市局的人，小波和兵兵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就被抓了进去，我是因为你那三刀，被老韩安排到青白江去治伤才躲过一劫。等我伤好的差不多之后，老韩也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把小波和兵兵弄了出来，就让我们来新疆，和王泽碰了头。”
“起先我以为是成都的事儿闹得有点儿大，让我过来避避风头，只是我和王泽接触上之后才发现不是这样。”
“你们到新疆到底要干什么？”李楠说的这些，白木没有怀疑，因为这些事儿上，李楠没有必要说谎，这都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只不过他最想知道的还是为什么他们要对自己等人穷追不舍。
李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虽然能联系老韩，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说，只说让我听王泽的。而王泽每次打电话都是背着我们的。”
“那些枪械和军火，都是王泽他们弄来的？”
李楠点头，看了看汪磊和姜臣，将目光再次停在白木身上，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一直很疑惑到底你们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都要搞得这样武装镇压，不过后来有个事儿让我好像看出点儿其他的苗头。”
“哦？什么苗头？”闻言，三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