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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楼下的猫     惊辄txt下载     惊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三章 抵达长春

    白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凌燕已经回屋子重新收拾北上的行李了,两人说了些互相注意的话之后,李楠已经在楼下催促起白木赶紧出发了。

    别看白木和汪磊两人平日里看起来完全不着调的样子,可一旦认真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会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执行,就像现在和李楠一起去和厂商吃饭一样,从上车的那一刻开始,白木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张总带着公司负责物流方面的三五个同事一起和白木,李楠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吃到下午五六点都还没散场。我们国家的商务宴请就是这样,大部分时间的合作关系都是从饭桌上建立起来的。这也被称之为我们国家独有的酒文化。

    已经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白木装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努力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了一下,是凌燕发来的信息:准备起飞,勿念!回来后,补我最少三天的假期,这是你欠我的!别喝太多酒!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甚至还有一点专属的小霸道,却让此刻的白木感觉到心里无比的踏实。回拨电话,却提示对方已关机,想来已经是上了飞机了!摸索着回了一条信息:我不在,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给你接风洗尘。

    回完信息,白木嗷地一嗓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环顾了一下饭桌上东倒西歪的众人,大吼道:“继续喝酒!今儿我豁出去了,酒量有多大,业务量就有多大。”

    已经吐了三四回的张总,一脸哭笑不得地拉着李楠小声说道:“你们这老板,也太豪放了吧!”

    李楠眯着醉眼看着摇摇晃晃还要给众人倒酒的白木,咧嘴一笑:“他呀,媳妇儿今天不在,彻底放风了呗!”

    “哈哈哈哈”

    包房里吵吵闹闹,不绝于耳,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吆喝。

    一直到**点,终于没人能直直地站着的情况下,这场对于白木和张总的初次会面,才宣告结束。

    找了个代驾,李楠和白木两人毫无形象地躺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成都夜生活才开始的繁闹场景,白木忽然扭过头,满嘴酒气地冲李楠说道:“楠哥,咱现在挣多钱了?”

    “呵呵,二十来个吧!”李楠眯着眼,迷迷糊糊的说了句。

    “我想买房子了!”

    另一边,给白木发完短信之后,凌燕就索性关了机,坐在候机厅里静静地等着这一趟马上要北上的飞机。

    而汪磊则是拿着电话,在角落里眉开眼笑地说了半个小时,都还没有结束。直到提示登机的提示音在大厅里响起,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跟你的麦子小姐姐汇报行踪呢?”凌燕嘴角含笑地调侃道。

    “嗯啊!”汪磊依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这女人啊,就是黏人,这我才出差几天啊,就要死要活的,都怪我太英俊潇洒了。”

    “呵呵哒!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说你自己呢?”对于汪磊吹牛逼的本事,凌燕重来都不买半分帐,毫不留情地直接拆穿道:“我怎么听木头说,你现在还处于,进不了别人家门的状态。”

    “瞎扯!木头说的话,也就你信了!”汪磊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维护着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凌燕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跟着人潮,上了飞机。

    “对了,刚麦子跟我讲,她弟弟就在长春呢,咱们这回过去人生地不熟的,可以让他给咱当个向导。”

    “你小舅子呗?”凌燕眉头一挑,知道汪磊这会儿最想听的就是这种话,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一听到小舅子这三个字,汪磊整个人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一向以脸皮比城墙道拐还厚的他,脸上也不自觉地发起烫来:“哎呀,快别这么说,还早着呢早着呢。”

    可是他那完全亢奋的神情,完全暴露了他此刻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当飞机穿过云层,飞到高空的时候,凌燕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再也看不到成都那熟悉的地面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不舍。好像这一架普通的飞机,带走的不单单是她的人,还有她整个的青春一样。像极了两年前她离开白木那一刻的感觉。

    只是去几天而已啊,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那个人吗?那个过完年总是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过来的人,那个故事到底是真的是假的?还有给她的那些译文,这些东西如果是真的话,那她此时此刻,面临的又将是什么样子的未来?

    凌燕不知道,也不想过多去想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她不会做任何的决定和猜想,那样只会让自己比现在更苦恼万分。

    可是又不得不想,那天白木说的那些话,是他看出了什么吗?

    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渐渐变得漆黑的夜空,凌燕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北国的春天,依旧是银装素裹的世外桃源一般,走到哪里,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屋顶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化开的雪,本是春天应该万物复苏的季节,可在这里,树丫上仍然挂着晶莹的冰凌。

    这里好像完全是一个童话故事里的世界,洁白,没有瑕疵。也像是一个默默等待情郎来揭开她最神秘面纱的妙龄少女,在一片白茫茫的覆盖下,是她娇嫩且生机勃勃的身躯。

    飞机到达长春龙嘉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九点过了,走出航站楼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童话世界,两人没有多大的感想,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冷!不同于成都那种阴冷,而是真的冰冷的感觉。好在二人都预先带了厚衣服,打了个车,直接往酒店赶了过去。

    打开电话,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白木发来的短信,在这个寒冷的北方城市,让凌燕心里感觉到了相隔几千里的温暖,她很想回拨过去,可是转念一想,那头猪今天肯定每少喝酒吧,这会儿肯定睡的鼾声四起,口水长流。

    好像眼前就看到了白木喝醉酒了的窘态,凌燕会心一笑。电话继续往下翻,找到赵小青的电话拨了过去。

    两人闲聊了几句,果然不出所料,他和李楠中午就出门,一直到刚刚才回到屋里,赵小青说,两个人都喝得烂醉,这会儿正像个二傻子一样搂在一块儿睡得正香呢。凌燕叮嘱了几句,让小青帮忙照顾一下,结束了通话。

    汪磊也给合作方那边去了一个电话,约定了明天上午就去对方公司处理破损货物的事情后,和凌燕道了个别,回了自己屋里,拿着电话继续和麦子煲起了电话粥。

    在飞机上,汪磊和凌燕说,麦子的弟弟叫姜臣,在离长春不远的吉林市,他们上飞机的时候,姜臣也正从那边赶过来,但是这会儿时间太晚了,加上还有工作要做,就没有和他联系,一切等明天把正事处理完了之后,再由这个地头蛇,带领汪磊眼中的老板娘,凌燕美女,好好的逛一下这在古代就被称为童话国度的北国。

    从赵小青那里得知了白木已经回家的消息,凌燕攥着手机,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拨通先前打的那个电话。可是出乎意料的,对方已经关机。

    思索片刻,最终发了个信息过去:“已到,明天与姜臣会面。”

第二十四章 开疆拓土

    第二天一大早,凌燕和汪磊急匆匆的就赶往了位于长春西郊,远达塑材的客户云盛商贸定点收货的仓库就在这边。

    云盛的老板叫许伟强,是个快四十岁的中年人,典型的东北人体型,一米八几的个子,长得非常魁梧。两人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许伟强已经等在门口好一会儿了,身边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像是会计的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哎哟,汪经理,这点儿小事儿还要麻烦你们亲自跑一趟,辛苦了辛苦了!”看到汪磊和凌燕下车,许伟强热情地迎来了上来,握着汪磊的手就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这儿可不比你们内地,外面儿冷,咱去办公室,慢慢聊。”

    汪磊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客气道:“许总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做服务的,服务过程中出了问题,及时处理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应该的。”

    两人一边客气着一边往屋内走,北方的天气和内地的是不太一样,在室外还只有几度,站久了都不由得有些发冷的天气下,走进屋里却一下子好像到了暖炉子里一样,等到房门关上,彻底和外界隔断了联系之后,感觉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在办公室里坐定之后,许伟强一边张罗着泡茶,一边有意无意地将眼神瞟向凌燕的方向。在下车之后,她一直默默的跟在汪磊身后,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什么,像极了一个极为称职的秘书。

    看着许伟强的眼神,汪磊忽然一拍脑门儿,笑着说道:“瞧我这记性,许总我还没给您介绍呢吧?”说着指着凌燕说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凌燕凌总,这不是听说许您是我们的大客户,这次货物也出了点儿问题,可是相当的重视,所以临时决定跟我一块儿过来给您陪个不是。”

    许伟强哈哈一笑,将泡好的茶放在二人面前,笑着说道:“说的哪里话,这货运行业,难免会出现货损货差的事儿,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倒是凌总能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倒是让我这小庙蓬荜生辉啊,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

    “许总客气了,是我们打扰您才是!”凌燕笑着回了一句。

    三人寒暄了一会儿,先前跟着许伟强在门口等待的会计从外面包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放在了办公桌上。

    “许总,我看您也是个爽快人。咱们也就开门见山,这次过来打扰您,主要是有两个事儿。一是上个月中的那台车上的货出现的问题,这个主要责任在我们这边,关于怎么赔偿的事儿。二一个呢,就是和您对对账。”汪磊笑呵呵的说道。

    许伟强点了点头,随手打开面前的资料说道:“嗯,那就一会儿再扯犊子了,先谈工作。”

    让汪磊和凌燕有点意外的是,在货物理赔这一块儿上,当凌燕提出之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按理来说,她所提出的方案首先肯定是向着自己的,而且这个赔偿额度也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东西,为了就是在谈判最初给自己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好应对接下来的讨价还价。只是让人没有想到,这个甚至在专业人士眼里看起来有些不合理的赔偿方案却被许伟强直接拍板了。

    而关于对账这一块儿,汪磊拿出了和远达的对账清单之后,许伟强也没有再次核实自己这边的金额,直接打了个电话让财务给腾飞提供的账户上如数的将货款转了过去。

    原先以为会遇到困难,甚至已经做好了和对方僵持不下的状态并没有出现,从进门到凌燕手机上收到到账短信,这期间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半个小时。出乎意料地顺利。

    事情处理完了,三人坐在办公室里开始闲聊了起来。

    “许总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佩服。”凌燕奉承了一句。

    “这是调侃我呢吧?”许伟强脸上始终挂着合适宜的笑意,看着凌燕说道:“要说做大事,这世界还是你们的天下啊,不要怪哥哥说话直啊,你瞧瞧你们才多大点儿啊,已经操持起这么大的一个摊子了。我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火车站抗包呢。”

    “我们是初生牛犊,哪能和您这样的老江湖比啊,不管是社会经验还是人脉关系,都是我们拍马都赶不上的,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还得跟着你们这些前辈学习,取经呢。”

    “谦虚了啊!”许伟强假装生气地瞪起了眼睛:“你要这么说就太生分了。我这人有个臭毛病,工作上的事儿,从来不拖泥带水。要谈事儿呢,你是凌总,咱进退有据那是本分。但事儿谈完了,你还这么捧着我,那就有点儿太假模假式了昂。”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许总肯定特好说话,特直爽一人吧!”汪磊笑着冲凌燕说道。

    “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了。”凌燕赶紧陪了个不是。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许伟强轻笑了起来,就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嘴角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意。

    “你俩,是还有事儿吧?”半晌,许伟强开口问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凌燕开了口,将想要在长春找回货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许伟强听着凌燕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收了起来,认真地一边听,一边脑子里不断思考,等到她说完之后,才抬起头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嘛。没错,我手里确实有非常多到全国各地的资源,每个月发出去和进来的货不是几十吨那么简单。不过,据我所知,你们公司现在好像还没有开通全国的运输线路吧?”

    “嗯,现在都是从成都往外走的。”凌燕如实回答。

    许伟强闻言,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往后一压,点了支烟笑着问道:“那你现在和我谈这个,是不是有点儿为时过早?还有一点你们可能也没弄明白,从外面进来的货,都是我的那些合作厂家自己找渠道,而出去的,我也有我多年一直合作的单位,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墙脚,让同行知道了,怕是影响不太好吧?”

    许伟强的话说的很委婉,但是凌燕和汪磊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每一条物流线路的合作,其中肯定牵扯着无数的利益往来,还有一些私人关系,这不单单是货物运输的问题了,而是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许伟强的网已经织好了许多年,靠着他的这张网吃饭的人肯定非常多,如果这个时候重新打破这种关系,找一个新的原配,说难听点,就是要断人活路的事情了。

    “我明白许总您的意思,我们也不是一次就要吃掉这么大的蛋糕,而且以我们的能力,也吃不下。我想您可能没太明白我的意思。”凌燕放低姿态地解释了一句,从包里拿出几张张a4纸,递到许伟强的面前:“许总,要不您先看看这个?”

    “哦?”许伟强看着凌燕递过来的东西,眉头轻轻一跳,有些不解又好奇地拿着看了起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走,短短的几张纸,许伟强却看了足足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神情也从最开始觉得有点好笑,慢慢地认真起来。时而皱眉,时而点头又摇头,面上神情不一而足。

    “有点儿意思。”看完之后,许伟强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如果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你的这些想法,都太不切实际了。”

    “许总您是从最开始的一无所有,慢慢地靠着自己努力,一步一步把公司做到现在的地步的。这其中经历的事情肯定比我们要多得多,但是我也想问许总一点,您在十年前觉得不实际的事情,现在也是如此吗?”

    “你很有信心嘛!”许伟强饶有兴致地看着凌燕侃侃而谈:“那你知不知道,要想开疆拓土,最为重要的不是想法,而是实力,绝对能碾压所有不同声音的实力。”

    听到许伟强的话,凌燕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心头那口紧张的气氛也跟着一松,喝了口水巧笑嫣然地说道:“所以呀,我才会跟您说这个事情,而且我相信许总您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十五章 奇葩的接头组合

    谢绝了许伟强热情的要留下两人吃饭的好意,因为汪磊刚才接到电话,姜臣已经在来他们所在位置的路上了。听说还有其他事情,许伟强也没有过多的再说什么,合作上的事情其实一早就已经解决了,只有凌燕最后提出来的那个事情,他还需要再仔细斟酌一下,三人也说好了在他们离开长春之前,再找个机会聚一次,当然,许伟强也表示,即便凌燕能全权代表腾飞,可还是希望白木可以到场,不管这个事情最终结果如何,起码来说,他已经表现出来了一点兴趣。而凌燕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种子而已。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面前这辆破破烂烂的金杯车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横冲直撞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一个急刹,停在了凌燕和汪磊面前。

    由于事先谁都没有料到现在这个社会,还有人敢这么丧心病狂地开着车在马路上转悠,汪磊和凌燕两人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辆看起来非常野蛮,司机绝对脑回路不太正常的车会冲着自己而已来,等到车停稳之后,看着离自己脚尖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车轮子,汪磊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这司机以前不会是开飞机的吧?”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要准备和车主理论一下子的时候,车门打开了。

    大大的金杯车里,只坐着两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两个未成年人,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一头杀马特的长发,拉着了吹得异常蓬松,颇有当年风靡一时的葬爱三少的气质,而这位虽然脸上没有涂那些所谓的烟熏妆,但是身上穿着大红色的棉袄,脚上却穿着一双带兔耳朵的毛拖鞋。

    这特么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这是汪磊第一反应。

    而当看清楚驾驶室里人的样子,汪磊脑门上的汗,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忽然感觉自己现在还活着真的挺好的。

    这特么的,驾驶室那位,和后座的杀马特几乎是同样的造型,唯一让汪磊差点儿没跳起来打人的是,尼玛的这货看起来,顶多也就十岁吧?十岁?你就敢开车上路?就算这儿是市郊,没什么警察,但是你好歹有点儿良心,这玩意儿是你能开的吗?还有,你个子不够,在屁股底下还垫了个箱子,是几个意思?

    凌燕也是被这两位的造型和年纪雷得外焦里嫩,这特么都哪儿来的熊孩子啊?

    汪磊正要发火的时候,后座那个杀马特青年突然咧嘴一笑,好像一个饥渴了三十多年的老处男,看到了绝世美女脱光了衣服正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勾引自己一样,两眼冒着可怕的绿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接扑到了汪磊跟前。

    “哇哈哈哈,石头哥,可想死我了!”

    汪磊还在愣神之际,就被一个浑身打扮得流里流气,浑然非主流子的青年给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

    “呀,燕儿姐!”

    青年抱了一下汪磊,松开手看着凌燕,作势要扑上去,却发现后者一脸惊恐地倒退了几步,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止住了脚步,笑着打了个招呼。

    “唉,不是,你特么谁啊?”汪磊皱着眉头冲这个自来熟的小青年喝问了一句。

    “啊?我小臣臣啊?”青年愣了愣,有些茫然地回答到。

    “去尼玛的,我还小蜜蜜呢,小晨晨,滚犊子吧!你哪个鸡窝冒出来的?操!”

    “呃呃呃。那啥,我是姜臣!摄政大臣的臣,不是清晨的晨,也不是下沉的沉!”青年有点尴尬地说道。

    “你是姜臣?”凌燕这下可算这个一下子就叫出自己和石头名字的人是谁了,只是看眼前这个青年的造型,很难让她和印象中的麦子联想起来:“麦子的弟弟?”

    “啊,是我!嘿嘿。”

    汪磊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看着面前这个好像让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岁月的青年,不由得哈哈大笑着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拉在怀来使劲地蹂躏了一番:“哎呀,原来是小舅子啊,那啥,你咋不早说呢!”

    凌燕双手捂着脑门,崩溃得简直不想说话,完全是一幅我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站在一旁。而饱受汪磊摧残的姜臣,则是一脸无辜的看着满脸带着猥琐笑意,手上不断使劲捏着自己肩膀的,自我定位成自己姐夫的人。

    “你这造型有点儿标新立异哈?”汪磊好奇地摸着姜臣头上的披肩长发,一脸不怀好意的说道。

    “咋还掉毛呢?”也不知道是自己用力过度还是姜臣头发长得不结实,经过汪磊一阵好奇的抚摸之后,手上莫名地多了许多黄色的头发丝。

    姜臣无语,伸手把套在头上的假发取了下来,指着头上的板寸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假的!自从上次我姐逼着我剪了之后,我是彻底不敢留了。我真怕她趁我不注意一把火给我点了!”

    汪磊听完,居然没有反驳,还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呀!”

    几人说着,和姜臣一起上了金杯车,坐在后坐上,汪磊忽然又打开车门走到驾驶室旁边,指着坐在驾驶室,正聚精会神拿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的那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少年说道:“下来,让叔叔开!”

    “哦。好哒!”少年很是爽快的跳下了驾驶室,顺带还把垫在屁股下的箱子拽了下来。

    “唉,我说,你姐让我给你打电话,说你是这儿的地头蛇,咋的,小舅子,你准备带咱去哪儿潇洒去啊?”坐在驾驶室,汪磊扭头看着姜臣,一脸的不怀好意。

    “不是,石头哥,你能不能有事儿没事儿就占我姐便宜啊?我倒是不在乎,可要是她知道了我管你叫姐夫,我日子也不好过的好吗?再说了,这小舅子这个词儿,听着别扭啊!”

    汪磊满不在乎的点了根烟:“切,咱车上就三个半,你不说我不说,她咋会知道。”

    凌燕扬了扬手里的电话,上面显示正和麦子通话中的界面:“我在和她打电话!”

    汪磊瞬间无语了,原本十分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比怨妇还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凌燕,那委屈且无知的小眼神,像极了被十几个大汉轮了大米的样子。

    “我就是跟她说下,小臣接到咱们了。”凌燕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随意地说了一句,扭头看着脱掉发套之后看起来还算干净帅气的姜臣问道:“你怎么认识我们?”

    “啊?”姜臣被问得一愣,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你们开业那天我姐拍了视频传给我。”

    凌燕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刚才姜臣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联想到那个最近一直在和自己联系的人说的那些事情,心里没来由地一紧。很多事情好像都在按照自己最不愿意发展的方向前进着。

    心思翻飞,她静静的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就那么靠在椅背上。

    汪磊本打算再扯会儿犊子,不过通过后视镜看到凌燕略显疲惫的样子,还是忍住了想要活跃气氛,拉进小舅子关系的举动,转移话题问道:“这小朋友谁啊?你私生子?”

    “阿弥陀佛!小衲十方!”听到汪磊提起自己,少年放下手中的游戏机,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讼了声佛号,声音稚嫩却十分认真的自我介绍到。

    汪磊一口水喷在挡风玻璃上,回头看着一头杀马特发型,可以把车开成飞机,把俄罗斯方块玩到忘我,却自称十方的少年,一脸懵逼。

    迎着汪磊的目光,十方淡定地伸手取掉头上的发套,露出一颗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的小光头,声音不悲不喜的再度说道:“师兄说,出门在外,头上光光的不好,所以我也带了个发套。”

第二十六章 寺院,石像,老僧

    看着那光滑的小脑袋瓜上,还清晰地点着几个戒疤,汪磊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嗔目结舌地喃喃自语道:“我操尼玛的,还真是个和尚啊?”

    “那啥?姜臣,他管你叫师兄,那你不会也是个和尚吧?你头上咋没用香戳几个印呢?”

    之所以说汪磊的性格就像一条疯狗一样是完全有道理的,他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思维的跳跃性太大了,完全是和精神病一样,想问题总会想到别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点上去。所以在得知面前这个还只能算是个小屁孩儿的十方真的是个和尚之后,立马来了兴致,一脸好奇地盯着姜臣看。

    “额,我不是。我师傅和他师傅是忘年交,所以他就一直管我叫师兄!”说道这个问题,姜臣倒是没有什么隐瞒。

    “你也有师傅?”汪磊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双眼冒着精光地问道:“是不是那种隐士高人,飞檐走壁的那种?”

    “幼稚不幼稚,赶紧开车吧!”闭着眼的凌燕听着他们三人又开始没羞没臊的越扯越远,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可是去哪儿啊?我也不认识路。”汪磊对姜臣眨了眨眼睛。

    “去寺院吧!先把车还回去,不然师傅会骂我的。”十方抱着手机又开始玩起了俄罗斯方块,听到汪磊的话,头也不抬地说了句。

    “这你们寺院的车啊?哟喂,可以啊,和尚都开始开车上下班儿了!”

    “送菜大叔的车!”

    “燕儿姐,你看呢?”汪磊冲凌燕问了一句。

    “也好,今年还没有去过寺院,顺道去烧烧香,拜拜佛。”

    决定好去处之后,汪磊一脚油门踩下去,金杯车平平稳稳的起步,先前麦子就说过,姜臣其实不在长春,而是在相邻的吉林市,不过两地相隔也就一百多公里,开车的话,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再从吉林到姜臣所在地方,大概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所以,距离并不是很远。

    中途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一直到下午两点过的时候,在汪磊的不停抱怨中,金杯车才晃晃悠悠的停在了一间寺院的门口。

    山中寺。

    名字倒是和地理位置完全的相得益彰,这里离市区已经好几十公里了,完全修建在深山老林里,四周全都是荒山野岭,除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柏油路通往外面,其他的都是荒草丛生的山林。

    不过这里真的算不上是寺院,顶多也就是个庙而已,而且看样子,也是一个几乎没有人来烧香拜佛捐香油钱的破庙。

    朱漆大门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显得有些褪色,白色的墙壁也到处都是脱落的石灰痕迹,门口两个石雕倒是没怎么变,依然威武地立在两旁。守护着这个被遗忘在山林里的小院落。

    “师傅,我们回来啦!”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十方率先小跑着向里面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道。

    在外面看,这是一间不大的寺庙,但是推开门之后,凌燕和汪磊才发现,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破旧的老庙而已,此刻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进门之后是一个不算大,但是很是干净整洁的天井。长宽各有五六米的样子,挨着墙角种了一排排的常青树,显然是经常被人打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中间是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水池,水池边上立着一个龙头形状的建筑,原本因该会有水从这里流进池子,但是现在却干张着一张嘴,看起来有点滑稽。

    水池里和大部分的许愿池一样,零零散散的丢着一些硬币,不过数量真的少的可怜,几乎都能数得过来。其他还有非常多的竹片,手指长短,约莫两指宽,静静地躺在水底。

    越过水池,是一个小台阶,上面就是寺院的正殿了。

    “进去吧!后院的屋子里有暖气。”姜臣拿着两人的行李,招呼了一声,率先迈步走了进去。凌燕和汪磊迈步跟上。

    我们所见过的寺院,不管建筑方式和布局如何,在正殿的最中间位置,永远有一尊大佛像经年累月地伫立在那里,佛像面前摆放着供桌,香炉,香炉的地上丢着几个蒲团,以供世人参拜。而当汪磊和凌燕两人走进大殿之后,看到眼前的景象却是一愣。

    这和他们所遇到的所有寺院的样子差不多,但是伫立在中间的那尊佛像,却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哦不,那应该不是佛像吧,准确的说,那只是一个石像而已。不是我们所熟知的任何一个佛陀罗汉。它就是一个人而已,一个和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人一样,普普通通的人像而已。直直地站在那里,身边没有坐骑,没有祥云,也没有捏着佛印,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向前平伸着,而手掌心里,却点着一盏灯,微黄的火光随着门外的风轻轻摆动。

    人像的面前没有香炉,没有供桌,也没有蒲团,他就这么平静的站在那里,周围一切的摆设好像告诉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他是不需要参拜的一样。

    这些本来就有些不同寻常,但是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石像的脸上,竟然是没有五官的,整个脸,就是一块平整得犹如镜子一般的石块组成。

    看着面前诡异的石像,看着那张本应该有眼睛鼻子嘴巴,此刻却只是由一整块石板组成的脸,凌燕忽然感觉心里一阵慌乱,脑子好像要炸开了一样。一些零碎且杂乱的片段不停地再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可任凭自己怎么想,都抓不住。

    整个人感觉好像要虚脱了一样,而正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扭过头,满脸冷汗的看着那人,是姜臣。

    而姜臣的另一只手,同样扶着一个人,汪磊。

    抿了抿嘴,这个脸上的青涩还没有完全褪去的大男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小心地一左一右扶着两人:“走吧,先进去再说。”

    从石像的一侧,有一个通往后院的通道,走了大概十几步,后面又是一个小天井,围绕着小天井的四周,有七八件房间,先他们一步走进这里的十方正在天井中间的石桌旁,看着一个五六十岁,穿着朴实的僧袍的僧人,和另外一个浑身上下看起来都邋里邋遢,看不出年纪的中年面红耳赤的下着象棋。直到这一刻,凌燕才感觉先前压抑在胸口的那种感觉才慢慢的褪去。

    听到脚步声,两位下棋的都回过头看着被姜臣一左一右搀扶着,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的凌燕和汪磊。

    僧人率先站起了身子,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笑着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两位看起来舟车劳顿,肯定非常疲惫了,要不要先回禅房休息片刻。”

    寺院不像寺院,佛像不像佛像,但是眼前的老僧整个人无论是从气质还是谈吐行为,甚至是那双看穿了世界本质的慧眼都在告诉两人,他真的是个僧人。

    “多谢大师,只是有些累,坐一下就好了!”凌燕已经有了些力气,站直了身体,向老僧轻微躬身回应道。

    老僧微笑着点头:“也好。若是二位不嫌弃,可否等贫僧和好友下完这局棋?”

    话虽如此,却没有等两人回话便扭头对十方吩咐道:“你去拿两张凳子过来,顺便倒一些茶。”

    主人都这么说了,凌燕和汪磊也不好推辞:“如此,打扰了!”

第二十七章 棋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都会下一点象棋,原本以为这最多就算是两位老者之间的博弈,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坐,就几乎是一个下午。

    其实当凌燕一行人到寺院的时候,两人的棋局才刚刚摆上没有多久,步数最多走了不到五步而已,这一点会下象棋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十方搬出了凳子和茶具摆在一旁,也和姜臣一样,静静地看着这才开始的棋局。

    才看了两眼,汪磊便皱起了眉头,扭头在凌燕耳边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套路,怎么看不懂呢?”

    凌燕竖起一只手指,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汪磊不要发出声响。观棋不语真君子,这是自古以来的博弈者对观望着最大的一种提示,两人聚精会神的在眼前一尺见方的棋盘上彼此对立的时候,便犹如是面对着一方战场,每一个棋子的调动和配合可能都关乎到整个棋局的生死存亡,而执子者这个时候,便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真正的统帅。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以娱乐为主的人眼中可能这就是一局棋而已,而在真正的博弈者面前,这就是战争。

    凌燕虽然制止汪磊发声,但自己也感觉有点看不太懂眼前的局势。她也会下象棋,偶尔和白木闲来无事两人也会摆上一局,胜负不重要,只是在于乐趣而已。看着面前两人的走法,心里琢磨着,难道这是一种新的下法?

    比如说,老僧对于姜臣师傅不断进卒的举动视而不见,直到过河之后到达己方兵前都不为所动,而姜臣的师傅也是奇葩,没有进一步吃掉对方的兵,而是非常不可理喻的横着走了一步,将好不容易形成的过河卒送到了对方的车口上,被对方毫不犹豫地击杀,失掉一子。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王磊肯定会脱口而出,这两人的棋艺真的是臭到家了,连他这个半吊子都不如。可是刚想出声的时候却看到两人原本要想好几分钟才走一步的棋局瞬间又再起变化,两人几乎是你一下我一下丝毫不带停顿的调兵遣将,不一会儿,姜臣的师傅这一方棋局竟然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除了少了一个边兵,其他尽然没有丝毫变动。

    老僧那边的举动更是让汪磊和凌燕瞪大了眼睛,在姜臣师傅退回己方防线之后,老僧居然毫无规则可言地拿掉了自己的一个象。

    “是这样吗?”老僧笑着问道。

    姜臣的师傅面色凝重的盯着棋盘目不转睛地嗯了一声。

    “那继续。”

    这下的是哪门子象棋?汪磊和凌燕两人心里同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疑惑,但是棋局还在继续,两人也不好意思突然打断,只是抬头望向如同守护者一样站在彼此师傅身后的姜臣和十方小和尚,希望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解释。可二人和两位老者均都是一样的神情,一个淡定自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个一脸的思索,眉头紧皱。

    自从看到这样一副诡异的棋局,两人先前的那种不适此刻好像完全不存在了一般,虽然看不明白,但还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接下来的变化,便不再如先前一样让人费解,俨然按照常规象棋的打法在不断的排兵布阵,偶尔红方用马吃掉对方的炮,反过来对方用车直接长驱直入的吃掉红方的士,两人一来一往,棋面上的子不断减少,渐渐形成一种胶着的状态。

    棋局虽然精彩,不过这个过程委实有点太长了些,每一步,两人起码要考虑五六分钟的时间,东北的天气本来就比成都要低得多,虽然这时候是在院内,但是露天的场合和室外没什么区别,感受着周围的冷空气不断带走身上的热量,两个几乎没有到过东北的人只能不断的喝着滚烫的茶水来祛除身上的寒意。

    这个看似好像厮杀得很激烈的过程,没有再出现重新恢复原样的离奇事件,但是还是有让人目瞪口呆的瞬间,姜臣的师傅在明明处于劣势的时候,偏偏主动拿掉了己方最为重要的一个车。

    两人如同浑然不知天色正渐渐变暗一样,聚精会神的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眼前这副旁人完全看不懂的棋局之上。

    终于,在两个多小时之后,棋面上终于到了快要分出胜负的时候了,一直被压制得寸步难行的姜臣师傅,突然用先前拿掉的那个车,再次摆上了桌面,直接将对方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的防线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而接下来,才是到现在为止最让人捉摸不透的环节。

    打断对方的防守阵地之后,老僧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的看似毫无章法地反复移动着那个再也形不成连环象的独象,试图将姜臣师傅的马和车赶走,而其他还剩余的棋子居然好像失去了任何作用一样停留在棋盘上。

    在双方的不断努力下,姜臣的师傅终于还是逼迫到老僧,双王相见的地步。

    看到这个,已经坐得身体快要僵硬,喝茶喝得都快要吐了的汪磊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特么的可算是下完了,两人的路子,完全颠覆了他先前的认知。最开始还想插上两嘴,可越看越是懵逼,到最后,他自己都猜不到两人会不会发神经一样拿掉棋盘上的哪一个子了。

    活动了一下脖子,扭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凌燕,本来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却诧异地发现,此刻的凌燕,竟然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前的刘海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完全贴着头皮上,看起来狼狈至极。

    汪磊大惊失色,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关切地问道:“燕儿姐,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本来是一句关心的话,惹来的却是凌燕一声好似被严重激怒,且带点惶恐的惊叫:“别说话。”

    这一生惊叫着实有些大了点,不管是下棋的两位老者,还是观棋的两个后辈都被这一声惊叫拉回了神齐刷刷的侧头看了过来。

    “女娃娃,要不要先去休息?”姜臣的师傅明显有点被打断之后的不愉快,黑着脸问道。

    “十方,带这位姑娘去客房吧!”老僧也笑着说了一句。

    听到两位主人都这么说,汪磊第一个站了起来,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冲两位老者点了点头,就要扶着凌燕去客房休息。他很清楚,一向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色的这个女人,现在的状态确实太不对劲了。

    凌燕费力地站了起来,明显坐的有点久了,双腿有些发麻,不过她拒绝了汪磊的搀扶。站起来后并没有往屋里走去,而是冲着两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有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打扰到两位的思绪了,不过我还能坚持。”

    目光投向面前的棋局,凌燕几乎是咬着牙异常艰难地继续说道:“这局棋,还没有下完吧?晚辈可不可以看完?”

    “哦?你看得懂?”

    “看不懂!但是我想看完。”凌燕很坦率地回答。

    “不是,燕儿姐,你都这样儿了,咱先休息休息行不?”汪磊看着有些虚脱的凌燕坚持要看完,不由得有些着急地劝到。

    “我没事,就是太投入了些!”对汪磊报以歉意地微笑之后,居然又坐在了椅子上,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已经算不得残局的残局,示意两位老人继续。

    老僧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着睿智的光芒说道:“如此也好,那我们就下完这一局,姑娘你可要好好看,仔细看清楚了。”

    “求之不得。”

第二十八章 终分胜负

    不再理会汪磊关切的眼神,她就像完全被两位老人带入到了这个莫名的棋局当中一样,神情肃穆专注地盯着面前已经双王相见,明明已经注定结束的棋局。

    两位老人看她如此神情,不由得对视一笑,几乎是同时伸出手,将自己的主帅,从棋盘上拿了下来。

    在汪磊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老僧面前的局面随着主帅的消失,被他大手一挥,将自己的所有棋子从棋桌上捡了回来,重新又到了原本应有的位置上,完全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

    而姜臣的师傅并没有重新摆子,只是简单的把在对方局面上的棋子捡了回来,随意的丢在了自己的阵地上,原本已经牺牲了的主帅,没有被摆回来,在汪磊看着两人不断移动棋子已经快要哭了的表情中,拿起一旁的士,居然摆在了主帅的位置,而先前拿掉的车,也被重新放在了棋面上。

    “我操!这到底是在干啥啊?”汪磊痛苦地**了一句,拉住一旁的姜臣,满脸的祈求与渴望:“小臣臣,你告诉我,这特么是在下象棋吗?”

    姜臣被汪磊拉着,也有点莫名的疑惑,他比汪磊更清楚面对现在的局面是有多痛苦,每隔一段时间,自己眼中完全是个精神病一样的师傅,和自己的这个师伯两人总要摆上这么一局,每一次都看似杂乱无章,可每一次都又不相同。最为诡异的是,在最开始的一次,两人就摆着棋子,一动也没动地静静坐了一天,整整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起身都未曾有过。

    姜臣不说,汪磊也只好苦着脸继续看下去,可是他真的看不懂啊。

    老僧摆好棋子之后,动作犀利,杀伐果断地移动着手上的棋子,在姜臣师傅突如其来的车横冲直撞中,居然非常配合地将自己原本杀敌利器的一半棋子送到了自己的主帅面前,然后毫不留情地自相残害起来。

    “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难道东北的象棋和咱们的象棋完全不一样么?”汪磊此刻已经有些麻木了,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棋局上不断减少的棋子,内心深处疯狂的呐喊着。

    且不管他如何呐喊,两人依旧不疾不徐地排兵布阵。直到老僧自己将自己的棋子杀了一大半之后,才停下了手。

    “是时候分出胜负了!”老僧微笑着看着对面的老友,轻声地说到。

    “已经分出来了!这棋啊,不下也罢!”老者长叹道。

    “哎,这位姑娘既然还想看我们下完,那为什么不索性今天就把这个局下到最后呢?”

    姜臣的师傅看着一直看起来泰山崩于顶都依旧一副淡然面孔的老僧,忽然摇头笑骂道:“你个老东西,我算是服了你了,看起来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原来也是这般假模假式的,明知道自己会输,还要坚持下完,你这是为那般啊?”

    “呵呵,输是输了,可这盘棋,算是盘活了!”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到最后,看着面前虽然胜负未分的局面,均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姜臣师傅用一个车,一炮,一马,三个兵,在以士代王的情况下,硬生生的将老僧剩余的棋子一个个毫不留情地剪除掉。而老僧也没有手下留情,用剩下的棋子,不断地吞噬着老者的防线,阻拦进攻的道路。

    诚如两人所言,在五分钟之后,姜臣师傅一方,一直围绕着士的三个棋子在不断出击下,击溃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最终,用车换掉了对方的王,剩余的两个兵一匹马不断地馋食着棋面上剩余的棋子,直到老僧一方彻底丢掉了最后一颗棋子。

    这场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完全不在套路中,就连走法都闻所未闻的棋局,终于结束了。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里,终于才算是彻底出了一口气。

    终于下完了,这是汪磊的心里活动。

    完了?这就是结局吗?凌燕怔怔地看着棋面上一溜的黑色棋子,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湿,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愣,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姜臣和十方两人心里和汪磊差不多,只不过当看完这一局最为诡异又最完整的象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以后都见不到这样的棋局一样。

    “缘来缘去都是一样,棋盘上本来就不该有子,也就没了争端,没了倾轧。”老僧一边摩挲着手中连续上场两次的主帅,忽而感叹了一句。

    “别扯没用的犊子了,这棋盘建立起来,就是为了摆棋子的。有棋子那必定就有棋盘,两者缺一不可。用你们佛家的话说,那叫什么来着?”老者笑呵呵地打趣道:“哦,想起来了,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嘿嘿。”

    老僧默然。

    姜臣师傅嘿嘿一笑,看着面前的棋盘,忽然伸出那双在姜臣眼中一直以来几乎都从没有洗干净过的双手,重重地一拍,原本用二指厚的石板雕刻的棋盘应声而碎,化作数不清地碎石,散落一地。

    “咦,你这老头,你赢了还发脾气,把棋盘拍烂,以后用什么下棋啊?这是不想大师找回场子了是吧?”虽然全程没有看懂,一直处于被这诡异的棋局深深折磨的汪磊,看到老者一巴掌将棋盘拍得细碎,也不由得有些惋惜,伸着脖子嘀咕了一句。

    “棋都不下了,要棋盘作甚?你这个娃娃,这都看不懂么?”老者瞪了一眼,语气梆硬地回应到。

    “这就不下了?象棋我会,但是你俩下的这种我是真的闻所未闻。我还寻思想学学你们这东北特有的下法呢?”

    “你下不来!”老者听着汪磊犹如牲口一般的叫喊,不由得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慨,又像是有点失望地说道。

    老僧也笑了起来,看着汪磊还要说话的样子,劝了一句:“你确实下不来,不过她应该是会下的。你不妨可以问问这位姑娘。”

    顺着老僧的手指,几人的目光投向了还在怔怔出神的凌燕,只见此刻的她,好像丢了魂一样,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石,双眼似乎都没有了焦距。

    突然,她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速度极快地扑到那一地的碎石当中,神态疯癫地用手不断刨出一颗颗被碎石掩盖的棋子,拿在手里看一眼又丢掉,口中喃喃自语:“将呢?将呢?”

    汪磊头嗡地一下子,燕儿不会是被这俩老货给刺激疯了吧?想着就要去拉她,却被姜臣拉住了,冲他摇了摇头。

    凌燕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扒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找到那个自己想找到的棋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从眼眶里哗哗地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将呢?”抬起头,看着两个站在一边无动于衷的老人,满脸泪水,脸上全然是一幅祈求的模样,看的汪磊和姜臣的心都揪了起来,两人从来没有见过她像现在这个样子,哪怕是当初和白木分开的时候汪磊都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认识的燕儿姐,绝对不可能出现现在的神情。

    此刻的她,就像丢失了最珍贵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一样,原本明亮的眼睛已经完全暗淡无光,整个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像那个石板棋盘一样碎掉似的。

    老僧迎着凌燕近乎哀求的眼神,慢慢地摊开了手掌,里面躺着一枚棋子,而这一枚,正是凌燕发疯一样寻找的黑色将棋。

    “棋盘已然不再,棋子在与不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你找得到又如何,找不到又如何呢?”老僧叹息了一声,在凌燕看到它,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目光下,轻轻一握,坚硬的棋子犹如豆腐一样被捏得粉碎,变成细微的碎粒顺着张开的手掌,滑落一地。

    “何处不是棋盘,何人又不是棋子。一局末,一局起。将依然是将,只是这一局,不再了而已!”

第二十九章 催眠

    凌燕昏迷了。在看到那一颗她眼中饱含着希望,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自己要拼了命找寻的棋子在老僧手中华为粉末的时候,她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一样,再无一点点的希望。

    “十方,把她扶到客房去吧!顺便去取点药给她喂下去,这么冷的天,又出了一生汗,不注意点会感冒的!”老僧有些惋惜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冲着自己的徒弟吩咐道。

    抬头看看已经快要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老僧感叹了一句:“天将黑,终须定啊!”

    “定下来了?”姜臣的师傅斜着眼问道。

    “嗯。”

    “不改了?”

    “不改了!”

    “那行,那打电话吧!”

    老僧一愣,看着坐在凳子上挖着鼻孔的老友,一脸懵逼地问道:“打什么电话?”

    “你瞅瞅这都几点了?咱都还没吃饭呢,难不成现在你还要这俩小王八犊子去做饭啊?”姜臣师傅一脸鄙夷地骂道:“他俩那手艺,咱们吃着都特么跟吃屎一样,今天还有客人,你可别让他俩出来丢人现眼了。赶紧让你那个贼有钱的香客给准备点儿伙食,咱下山吃大户去呀!”

    “你不是可以做饭吗?”老僧淡定地回了一句。

    “我懒,不想动弹,行不行?”姜臣的师傅丝毫不以为耻地回敬了一句。

    老僧看着眼目前又恢复了老样子的老友,不由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着屋内喊了一声:“十方,出来。”

    “嘿,你又让小秃驴给你背锅啊?”

    “我不像你,我要脸!”老僧白了他一眼,神态自若地说道。

    “做**还要立牌坊的玩意儿,活该你这个寺院一辈子火不起来!”姜臣的师傅翻着白眼,一手挖着鼻孔,一手指着老僧,恶狠狠地嘲讽道。

    看着两个先前一刻下棋的时候还仙风道骨,颇有些世外高人模样的两位老者,一转眼就开始互相在语言上进行惨无人道的攻击,汪磊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尤其是姜臣的师傅,那句句话都是夹枪带棒,粗俗无比,而且形象上完完全全的一副地流浪汉老赖的形象。更是让他深刻的对人生怀疑了起来。

    谁特么告诉我世外高人都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这特么眼前这俩货也算是世外高人吗?这完全就是两个老无赖啊?妈哒卧虎藏龙里拍的难道都是骗人的?

    不管他如何感想,十方在接受了师傅眼神压迫后,委屈吧啦地拨通了电话。

    “施主,今天寺院来了几个客人,斋菜尚未准备,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您一下!”小十方拿着电话,老老实实的客气问道。

    “......”

    “六人。”

    “......”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十方抬起头,捂住传话口看向师傅的方向:“师傅,是准备斋菜,还是随意。”

    老僧没开口,倒是一旁姜臣的师傅说话了:“屁的斋菜,整点儿肉,酒多点儿!”

    “要肉,酒多一点!”十方老老实实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声。

    “......”

    “师傅去的,还有黄师叔也去的。”

    “......”

    十方再次捂住话筒,一脸无辜地眨着单纯的小眼神看向了姜臣的师傅,也就是他口中的黄师叔问道:“是来接我们还是我们自己下去。”

    “废话!”黄师叔翻了个白眼。

    “废话!”十方再次老老实实地将原话穿了过去。

    汪磊一脸的黑线,老僧尴尬地咳了一下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宝贝徒弟。

    “好的,那我们等你。”

    说完,挂断了电话,十方抬头看着老僧说道:“师傅,施主说二十分钟就到,他也往回赶,正好和我们一起吃饭。”

    老僧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也不理会呆在院落里的众人,转身走进了自己的禅房。

    “小娃娃,你过来!”看见汪磊站在原地,黄老头冲他勾了勾手指,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喊道。

    “干嘛?”看着他的神情,汪磊忽然感觉浑身发寒,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听说你把小臣臣的姐姐给泡了?来咱俩聊聊呗?”老黄头一把将倒退的汪磊抓住,一只手像是铁钳一样搂着他的肩膀,一只手猥琐地挖着鼻孔,冲汪磊挤眉弄眼:“那个妮子可着实漂亮得紧,来给师傅说说,你咋搞到手的?”

    有很多事都不甚明了,整个下午,从进入到这间寺院开始汪磊总觉得自己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几乎没有任何香客的寺庙,一个没有脸的石像,一局不明就里的象棋,凌燕的异常,疯狂,昏迷,这些好像都离他很遥远一样。直到现在脑子都还有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北的天比起成都来黑得要早一些,半个小时之后也才六点不到,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这时候来接众人的车也到了,黄老头口中老和尚的土豪香客非常大气地派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来接众人,而这个时候,凌燕也醒转了过来。

    车上。

    “我下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凌燕揉着还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凑到汪磊跟前小声地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好端端下着棋,你就像疯了一样。”汪磊小声地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凌燕一边听着一边瞪大了眼睛。

    等汪磊讲完之后,她一脸看傻逼的样子看着滔滔不绝的汪磊:“你逗我玩儿呢吧?”

    “咋了?”

    “你说的这是我?怎么可能?”凌燕撇嘴一脸不信。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没有说谎!”老和尚笑呵呵地扭过头看着不敢置信的凌燕解释道:“简单点说,在这局棋开始的时候,整个小院都在我们两人的精神笼罩之下,本身这局棋就不是任何人都能看明白的,你下午的时候太投入了,不知不觉被带入到了棋局当中,在那个时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当局者,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足为怪。”

    “催眠?”凌燕皱眉。

    老僧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凌燕张口还待问话,却被黄老头打断了,后者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这么多人就只有你被催眠了呢?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催眠你呢,我们又什么企图呢?”

    被像连珠炮一样问话,凌燕下意识地看着这个邋遢老头点了点头。

    “嘿嘿,想知道?”

    “嗯啊。”

    “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

    一车人除了老僧一直呵呵笑着,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之外,其余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要笑出声,却碍于两位老者在场,一直憋着。不过被他这么以插科打诨,凌燕也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追究下去,不过心里深处的那一抹疑惑还是挥之不去,只是被暂且压制了下来。

    车子很快到了山下的一家酒店,也正是那个所谓的土豪香客定下的包房,一行人在司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

    “师傅,要等那位施主一起来了再开饭吗?”只有十岁左右的十方,此刻坐在饭桌旁,看着服务员不断地把一道道菜摆上桌子,暗暗咽着口水,看了看都没有动筷子的众人,弱弱地拉了下老僧的衣服问道。

    说到底,不管在别的地方他如何的懂事乖巧,终归来说,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

    “等个屁!”黄老头看到酒菜上得差不多了,一脸鄙夷地说了一句,然后打开服务员拿来的茅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也不吃东西,一口把杯中足足三两左右的白酒一饮而尽。脸上顿时露出一副享受至极的表情。

第三十章 汪磊和老头的战争

    在车上的时候老僧和姜臣的师傅说的话模凌两可,含糊不清,让凌燕心里一直像是有个疙瘩解不开一样难受,本想仔细再询问一下,可看到仙风道骨,泰然自若的老僧,和胡吃海塞,毫无形象可言的姓黄的老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是和汪磊一起来的没错,但是论关系的话,在座的人,她应该是最边缘的,所以此刻她也保持着适当的沉默。

    众人心思各异地吃着饭的时候,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位老神仙,可有些日子没见了,我还以为您二位对我这小地方瞧不上眼,好些年都没来了!”来人对着老僧和黄老头神态极为恭敬地合十鞠躬,然后笑着说道。

    “山上日子清静,施主又忙于生意,所以一直也没敢叨扰,若不是今日确实有远客来,实属无奈,不得不麻烦施主了。”老僧微微笑着说道。

    刚刚落座的中年人闻言忙站起来,连连摆手:“大师哪里的话,这样说的话,就真的是让我羞愧了。承蒙当年大师救命之恩,本该我经常去看望二位才是,只不过我是学不来二位的那种超然物外的心境了,还是逃不开黄白之物的诱惑,还请二位见谅才是。”

    老僧笑着点头:“人各有命,学得来学不来,也不一定是好事坏事。都只不过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老黄头在一旁听着老僧又要开始说他关于佛家那一套,连连挥手:“你可拉倒吧,满嘴的我佛慈悲,以己度人,把自己说得真跟得道高僧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跟老子抢酒喝。”说着,兀自又喝了一口整个一瓶放在自己面前的茅台,冲中年说道:“卫小子,你这儿的厨师是不是新请的?这饭菜味道还不错啊,改明儿你给老头子我弄张会员卡啥的呗?嘴馋了就来你家解解馋。”

    中年似乎早已经对老黄头的性格了然于胸,只是微笑着听他各种刺激老僧,听到后来的话,中年笑着说道:“黄师傅,您这是骂我呢?您来我这儿还需要卡吗?打这店儿一开业,我就给这里的负责人说了,但凡您和大师来,那就是国宾级待遇。”

    “真的假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老头斜着眼看向他。

    “您要是信不过我,您现在马上随便叫个服务员过来,就说您是黄师傅,来这儿吃饭要不要钱。看她们怎么说?”

    “还算你小子有点儿良心!”老头嘿嘿一笑,夹了粒花生米,眼睛看都不看随手一扔,小小的花生米像是装了导航一样,准确无误地砸在闷头吃饭的姜臣头上:“可不像这混小子,出去一趟,啥啥没给老子带不说,还把自个儿姐姐都送人了。败家玩意儿!”

    “师傅,那是我姐的事儿,她自己乐意我也管不着啊!”被无故引火烧身的姜臣捂着脑门,一脸委屈地说道:“况且他救了我姐几次呢。”

    “那就以身相许啊?”老头眼珠子一瞪,恶狠狠地呵斥道:“你也好不到哪儿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天那手机里存着的照片。”

    姜臣被老头一顿呛,瞬间红着脸低头不语。

    原本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几人聊天的汪磊和凌燕听到这话,却抬起了头,凌燕有点茫然的看向姜臣,而汪磊则有点儿急眼了。

    “唉,等会儿的。小臣臣,你有几个姐姐?”

    “一个啊!”

    “哦”汪磊哦了一声,便坐在原地没有再吱声。

    “咋了?”姜臣有点发懵,看着明显有点儿郁闷的汪磊,眨着无知的小眼神弱弱地问到。

    “没事儿!”汪磊咧嘴一笑,没有说什么。伸手拿过老头面前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这举动让老头不乐意了,一巴掌呼在一旁有点闷闷不乐的汪磊头顶上:“咋的?心里不得劲儿啊?”

    “没有!”

    “那你特么偷喝我的酒是几个意思!”

    “我没偷喝啊?”汪磊被老头的话砸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那你刚喝的啥?你当老子瞎啊?这酒放我跟前儿就是我的,你问都不问酒拿去喝,这不是偷是啥?难不成还跟孔老二一样,窃不算偷?”

    “唉不是,老头儿,你讲不讲点儿道理啊?”汪磊下午和老头聊了会儿,也大概摸到了点儿他的秉性,加上刚才老头的话让他心里想着其他的事儿确实有点儿不痛快,不由得急眼地瞪着他急吼吼的说道:“这特么是酒店的酒好嘛?不够一会儿再给你叫一瓶不就完事儿了嘛。”

    老头贼兮兮地看着急眼的汪磊,一脸贱笑地冲他挤眉弄眼:“你瞅瞅你瞅瞅,还说没有不得劲儿呢,这都急眼了,还装鸡毛淡定啊。”

    “我就急眼了,怎么的吧?”汪磊已经豁出去了,再次抢过酒瓶,对着瓶口就吹了起来。凌燕在一旁看得真切,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了过去,不过还是被他喝了好一大口。

    “那特么都以身相许了?我还傻不楞登的舔着个脸往上凑我是不是贱呐?唉我尼玛的,这娘们儿咋想的啊?”汪磊扯着脖子开始叫了起来:“她要有相好的,跟哥们儿说一声啊,这一天天的,整得我在家门口像个傻逼一样蹲着,有意思啊?玩儿猴呢!”

    这一喊,不光是姜臣愣住了,就连一旁低声说着话的中年和老僧都齐刷刷地扭过头看了过来。

    “哎呀我了个去!这事儿闹得!”姜臣一把捂住额头,此刻他清晰得感觉到头顶上的血管一突一突的,好像要炸了开了一样,可算是明白这突然间师傅和汪磊两人闹的是哪样了!

    “磊哥,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姜臣无语地解释了一句。

    “那是哪样啊?”

    汪磊本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总是得了疯牛病一样这一下那一下的,可在感情的事儿上,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了,不喜欢,那硬塞给他也不要。从他这段时间天天像个医不好的牛皮癣一样粘着麦子家门口就看的出来,这货这回是要打算玩真的了。尤其是这一趟东北之行,按照他们的行程来说,和许伟强接触过后,公司的事情解决掉就应该马上回成都的。可是麦子说让他来找姜臣,这下子就给他本以为没有希望的事儿里边露出了一点儿曙光,这特么都是见家人了哇,那必须来啊。

    可是听到姜臣和老头的谈话之后,汪磊不淡定了。他心里忽然有点儿扭曲了,我尼玛的,就是拒绝你直接当面说不就完了嘛,干嘛要这么旁敲侧击的来整这一出呢。所以,这一刻,他感觉很受伤,感觉自己受到了玷污,自尊心受挫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就完了!”姜臣看着汪磊着急上火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由得扭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老头的方向。

    老头接收到姜臣的讯号,咧着嘴嘿嘿一笑,小口的喝着酒,一双眼睛盯着汪磊看个不停,可嘴里就是不说话。

    这下子,整个场面就有点儿尴尬了。汪磊苦哈哈地低着头,姜臣一脸为难,而老头则有点儿幸灾乐祸,或者说是奸计得逞的阴笑着。

    “额......这两位是?”中年有点不明就里,不过看气氛有点儿不对,咳嗽了一下,指着汪磊和凌燕向小十方问道。

    “麦子的朋友,凌燕。”凌燕冲礼貌地伸出手,指着一旁不吭声的汪磊介绍道:“这个,额,汪磊。”

    “卫国民!”两人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凌燕?”听到她简洁的介绍,中年忽然皱眉沉思:“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听过?”

第三十一张 挖黑历史攻守同盟

    “我不是本地人。”凌燕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僧看卫国民微微皱眉思索的样子,颔首解释了一句:“成都来的,小麦的朋友。”

    “成都的?”卫国民越发肯定这个名字自己听到过,而且肯定不是那种随意说说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失陪,我打个电话。”

    说着,也不等其他等人再说什么,拿着电话向房间外走去。

    凌燕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初次见面就弄得自己有点儿不适应的卫国民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看了看一旁还在和黄老头两人一个伤春悲秋,一个眉开眼笑地喝着酒,凌燕无奈地只好将目光投向了老神在在的老僧。

    “没事。”老僧笑着摆了摆手:“小卫这人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意就好!”

    凌燕只好笑了笑,既然老僧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她心里这会儿一直在犯嘀咕,好像有些事情到了长春之后越发地让她有些迷茫和困惑起来。她给先前的那个人打了电话,依旧关机联系不上,发了好几个短信过去也没有回应。而和姜臣见面,本来这些都应该是围绕着汪磊而展开的一系列事情,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自己被牵扯得更深一些,到底是为什么呢?联想到下午的时候那场诡异的棋局还有他们口中所谓的催眠,整个事情好像都不是那么随意简单。

    低着头,不断回想这一趟的每一处细节。所有的不对劲好像都应该从姜臣和两人的见面开始,他的态度明显是和两人很是熟络才应该有的表现,因为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自然是做不了假的。而后就是那间寺院,无面石像,两个看起来性格迥然不同,但是给人的感觉有有些相似的老者,一副看不懂的棋局,自己被催眠。还有就是静下心来细想这些之后,才发现所有人对她的态度,好像都有些飘忽不定。这里面好像隐藏着很多信息,只不过她还抓不住。

    这些事情,面前的这几个人,除了汪磊和尚不知事的小和尚十方之外,其他人应该都多少有点眉目,从姜臣闪躲的眼神里完全可以看出这一点,可是,他们会说的话,应该早就说清楚了,那么剩下能告知自己事情的原委的那就只有那个电话里的人,可是那个人好像就一瞬间消失了一样。踪迹全无。

    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任何短信和电话。凌燕有点头疼。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僧看着凌燕陷入沉思的模样,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她和汪磊的方向说道:“一会儿吃完饭回山上,小凌我们下局棋,如何?”

    脑子里一团乱麻,甚至有点心绪不宁的凌燕听到老僧的话楞了好一会儿,看着对方一脸随意,却无论是语气态度都无不给她一种感觉,这似乎不是一个请求,而是命令一样。

    “我象棋下得不好。”

    老僧眼神认真地看着她,轻笑道:“不,我觉得你会下得很好!”

    说完,不待凌燕继续说话,便住口不言,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而另一边的汪磊却说话了:“不那么麻烦了吧?咱们住酒店就行了。”

    “麻烦个屁!”刚刚还和他推杯换盏的黄老头气呼呼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险些没把他直接拍在桌子底下去,瞪着眼,一脸不乐意地喝问道:“咋的,山上有老虎啊?能吃了你不?还是你刚才说的要和老子我醉个三天三夜,是扯犊子,逗闷子的?”

    汪磊揉着几乎已经快要脱臼的肩膀,心里叫苦不迭,下午的时候对他的性格差不多就有所知晓,方才喝了些酒,加上心里不痛快,仗着狼狗脾气还敢和他怼一下子,可这会儿经过他连续几次的拍打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本已经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反而清醒了不少,可是他这会儿宁愿晕着,那肩膀也不至于那么疼了。

    “唉唉唉,我说,师傅,您能换个地儿拍吗?这特么都快被你拍断了。”汪磊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眼巴巴地说道:“我这不是怕给您和大师添麻烦吗?”

    “屁话!这不还有俩小东西吗?铺场叠被的事儿,你还寻思我亲自给你折腾呢?你怕是真有点不太要脸啊。”老头横着眉,一脸鄙夷地说着,将汪磊再次拉到身边,冲着他的耳朵小声嘀咕道:“我给你说昂,老和尚那儿藏了几坛六十多年的老烧。这还是他小时候定的娃娃亲的老丈人家闺女出生那年埋的女儿红。”

    汪磊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滔滔不绝,兴致盎然的挖着老和尚黑历史的黄老头,耳边传来压低了猥琐至极的声音:“那女娃娃我年轻的时候也见过,长得可带劲儿了!老和尚那会儿是天天天不见亮就蹲人家家门口挑水劈柴,比地主家的长工还勤快呢。”

    “我操,不能吧?那后来大师咋出家了?”汪磊张着嘴,偷瞄了一眼已经六七十岁,慈眉善目,宛如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和尚,心里不断的想象着年轻时候的他是如何像现在有个词形容的舔狗一样在老丈人家门口忙里忙外的。

    “想知道?”黄老头挑了挑眉毛,低声诱惑着。

    “那必须的呗!”汪磊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兴趣了:“我更想尝尝那个六十多年的女儿红,想着都流口水。”

    两人虽然说话声音极小,可怎奈老僧本就不是常人,看似凝神静气地坐着,其实早已经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早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免不了脸上有点发热。

    “咳咳!不可胡说。”老僧瞪了一眼像是偷了鸡的黄鼠狼一样的黄老头,低声呵斥了一声。

    这下汪磊更来劲了,看老僧的神情,那妥妥的确有其事啊。

    “唉我说大师,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佛语有云,事无不可对人言。而且现在网络上流行一句话,我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不能提及的,都是事故,而能听别人说着自己的过往,还能淡然处之,那就只能叫故事!您是得道高僧,早就应该看开了才对呀。我和黄师傅说这事儿,您不生气,那是真的放下了,您要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不自在,那我们就更得说说,这可是给您红尘练心呐!您说是吧?”

    听着汪磊口若悬河的胡言乱语,老僧竟有些无言以对,唯有苦笑着。

    黄老头和老僧相处得久了,也很少看到他如此吃瘪的神情,不由得对汪磊竖了个大拇指:“你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你不去做传销都特么是组织上的损失。”

    听着老头的夸赞,汪磊心里那个舒坦啊,再联想到那几十年的女儿红,还有老和尚年轻时候和隔壁村的寡妇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啊,什么来自一个曾经堕入红尘的僧人的忏悔啊,什么灯草和尚啊,额,这个好像不对!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由得两眼冒着绿光,完全忘记了才几分钟之前自己还在和黄老头伤春悲秋地喝着闷酒。

    大手一挥,也不问凌燕的态度,直接说道:“既然大师这么诚恳得请求我们去寺院住两天,那么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在佛门净地聆听一下佛祖的教诲。洗涤一下我们这些被尘事玷污了的灵魂,还我一副清洁之身。”

    听着汪磊丝毫不知廉耻地扯虎皮做大旗,背地里却惦记的是那几坛酒和老和尚的黑历史,所有人都是一幅,你也算是个人的表情。黄老头更是一脸笑起来跟一朵菊花一样,兴致勃勃得看着汪磊。

    这特么是个人才啊,简直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贱啊!额错了,是一样放荡不羁。

    一瞬间,刚才还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在这一事情上,变成了坚不可摧的攻守同盟。

第三十二章 愤怒

    酒足饭饱,卫国民还没有回来,两位老人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招呼着一行人,走出了酒店。汪磊要去结账,服务员得知包间号之后异常恭敬地告诉他,老板早就有交代,只要是黄老和大师一行人,全部都免单。掐着银行卡的汪磊不由得砸了砸嘴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资本主义就是好昂。

    一行人还是坐的先前那辆商务车,司机自从众人到了酒店之后随便的吃了两口东西就在车上待命,倒也没有其他需要麻烦的事情。车上,老僧想了想,还是掏出电话给卫国民拨了过去。

    “大师,我刚才突然想到点儿事情,耽搁了一下,这一眨眼的功夫您怎么就走了呢?”电话那头的卫国民此刻正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包房,面色十分遗憾。

    老僧呵呵笑道:“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就是了,不用管我们这几个闲云野鹤。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您这说的什么话,能和您吃一顿饭,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您一直以来都不让我去山上看您,这好不容易您下山一次,我还想多听听您的教诲呢!唉,都怪我。”卫国民无限惋惜地感叹道。

    在别人听起来这可能是一句奉承话,但是老僧对于这个一心醉心在商业上的中年人,却是看得十分透彻,起码卫国民在他面前,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没有改变过。

    “呵呵!”老僧欣慰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刚才给你朋友打电话,是去求证小凌他们的身份的吧?”

    “啊,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卫国民笑着感慨道:“我这会儿才发现世界真的不大,中午那会儿小许给我打电话说了一下小凌的想法,顺便提了一下这个名字,我还挺好奇什么样的人说的什么计划能让一向都以稳妥见称的许大个儿这么推崇,没想到晚上就坐在一起吃饭了,而且更巧的是还都和大师您认识。”

    “小许现在也正赶过来吧?”

    “额。”卫国民拿着电话微微一愣,旋即摸了摸鼻子,有点小把戏被看穿了之后的尴尬:“我对他说的那个规划挺感兴趣的,所以......”

    老僧打断了他的解释,对着电话说道:“那你们俩,也上山上来住两天吧,这几年也多亏了你,我和老黄两个糟老头子才不至于流离失所啊。”老僧笑着开了个玩笑。

    “啊?您说真的啊?那行行行,我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到。”电话一头的卫国民神情异常的兴奋,好像老僧对他说让他去寺院住,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和赏赐一样。

    黄老头在一旁咧嘴笑着伸脖子喊了一声:“那个茅台,多带两瓶。”

    “没问题,我给您用车拉一后备箱。”

    在卫国民兴奋的声音和黄老头一脸猥琐的笑意中,电话挂断了。老僧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又欲言又止的凌燕,拿起电话再次拨通了一个号码。

    “人到了!”老僧言语简洁地说了一句。

    “等我一下,一分钟。”电话那头的噪音很大,似乎很多人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接电话的人听到老僧的话之后飞快地起身,走向了一旁的房间,关上门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您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

    在凌燕一脸疑惑的表情中,老僧将电话递到她的手中。

    “是我!”

    听到电话那头那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原本还有些疑虑到底是谁和大师也有联系还让自己听电话的,但是这个声音的出现,让她浑身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凌燕拿着手机,语气有些激动地快速问道。

    她这一声突然间的喝问,让车上除了两位老者意外的人都看了过来。

    “出了点问题,那些连续方式都作废了。我想着你到了吉林咱们可以有很多方式取得联系就没有跟你说。”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解释,又像是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她的行踪,和接触的人,他都知道。

    “这些人,还有之前的那个所谓的催眠,都是你安排的?”压低了声音,凌燕尽量让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情绪显得平静。任谁因为任何事情,在经历或者是接触到的人,最后都是由别人设计好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爆发出一股怒气。因为这种感觉好像自己的生活都**裸的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而且,这种被算计的心理,是个人都不好受。

    “是,也不是!你不要在意这个问题,先听我说接下来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围着中国跑了一大圈,最后还都是在你们的监视和操控之下,我现在真的特别好奇,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个小老百姓,值得你们不遗余力的这么坑人吗?”

    电话那头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玩的什么?楚门的世界?”她此刻终于在到达东北之后第一次联系上了这个在这段时间内带给她无尽困扰,已经严重影响到自己的心境和生活的人。胸中那一口憋了许久的气,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终于犹如火山爆发一样再也压制不住。

    她愤怒了,不单单是为了那些从这个人口中传来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单单是为了来到吉林之后,本来是属于边缘人物的自己却好像被置身于风暴中心,更不单单是为了无论是电话那头的人,还是老僧,对自己好像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而是她心里就开始抗拒这样的事情,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可某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如果跟着这样的节奏走下去,她会失去很多很多,甚至是某些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

    如她先前时候所说的一样,现在的是生活未必是完美的,设置在别人眼里,有些幸苦,可她却异常珍惜,某些时候脑子里闪过那些零星的片段更是时刻提醒自己,如果不小心翼翼,很可能自己会再次陷入那如同梦境一样零碎片段里的世界,如此,她如履薄冰地做着每一件事情,甚至连一个女人最在意的形象都不在乎了,她只想好好的经营着这份来之不易安宁的生活。要知道,她还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啊,放在那里都是一个比花儿还艳丽,比公主更应该受宠的女子,却成天穿着工作服,在满是灰尘泥土,杂乱堆放着油腻物品的仓库里像个大妈一样任劳任怨。

    所以,当这个电话来的时候,第一次,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不理智了,冲动了,疯狂了,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你们说的那些,我不在乎了,你们想要我做的那些,我不干了,我就想安安静静的活着,做个老百姓,相夫教子,生儿育女就够了。什么译文,什么危险,什么不知所谓的组织,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此刻的她,声音语调已经从最开始的焦虑,不安,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可是这种平静才是最让人感觉到骨子里发冷的,因为这样的一个人,除非她自己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车上的人听着她的情绪转变,都低头不语,汪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此刻的凌燕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好像是自己不知道的,而这件事情,很重要,重要到一向冷静,傲娇的凌燕,会毫无顾忌地在一群外人面前如此激烈的表达她的愤怒和不满。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半晌,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轻轻说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第三十三章 机会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然也就更不会有绝对理智,做事说话都能完全站在一个理想角度看问题的人。我们做每一件事,说每一句话都是严格按照设定来的。我记得曾经在哪篇杂志上看到过一个心理学家这么说:或许某些时候的一些话,一些细小的动作,看似是我们不经意间的举动,其实深究起来,这和每个人所接触的社会层面,所经历的社会阅历,性格,甚至是家庭因素都是息息相关的,在我们无意间说错话或者做错事之后往往会说这是自己的无心之失,但其实这些都是潜意识里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只不过我们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在东北之行最初,凌燕其实在内心深处是抗拒的,她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但是又非常矛盾地满足与当前的现状。可能骨子最深处的潜意识一直在暗示她自己,要如何保护自己,保护这样的生活吧。

    这一通电话,不但让她愤怒了,也委屈了。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而且最让她感觉到委屈的是,就算再难的事情,只要理清楚了所有的端倪,她都可以做一个在自己看来很合理很直接的决定,可现在对于这些事情,她却一无所知,只是那个电话背后的人在一直牵着这群人,不断的走向一个未知的以后。

    拨打着白木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可能这会儿他又喝得烂醉了吧。凌燕苦笑了一下,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找合适的理由让现在的自己不那么消极。生活不还得继续吗?不管是什么,总要一步步走下去的。

    “想你了,你在多好!”

    给白木发了个短信,便静静的看着车窗外已经走到荒野之后的一片漆黑的夜晚,不知道想些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车上的气氛在这个电话之后显得有些诡异,就连一直不拘泥的黄老头也安静地坐在老僧旁边没有说话,小十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大家都一脸严肃,也只好强忍着要拿出手机玩俄罗斯方块的冲动,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

    山上的夜很凉,甚至有些刺骨。小十方和姜臣在老僧的指挥下忙着整理房间,而汪磊一回到寺院,就被老黄头不知道拉到哪里去挖老和尚的黑历史了。偌大的院墙内,只剩下凌燕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手里摩挲着下午被摔碎的棋盘,怔怔出神。

    好像所有人的刻意地忽略了先前所言下棋的事情,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只有她这会儿看起来好像找不到任何事情做。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自己一个人静一下,好好的整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心里已经对那个人所说的事情相信了七八分,只不过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证实这些都是真实存在之前,她依旧没有那么确定。因为这些事情只能用玄幻来形容了,这是正常的世界,人民相亲相爱,大家其乐融融,多么美好的社会啊。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儿个小老百姓,在经历了最初迷茫,忐忑,躁动不安的青春之后,终于开始慢慢地走向自己可以预期的未来,这是多让人舒心的事儿啊。

    可正在这样应该庆幸,满怀热情地迎接美好的以后的时候,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按照剧本一次次预演过的,这并不是你自己的生活,只是一出被人像提线木偶一样观看的电影而已。这个时候,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愕然,然后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说这些风凉话的人的脸上,并且深情并茂地对他说上一句:我去你大爷的。

    好,即便有的人很无所谓的说,管他谁谁安排的呢,反正老子觉得现在的小日子挺好的,安排就安排吧,电影就电影吧。这样的人有错吗?没有!他们其实算是比较幸福的那一类人了,最起码他们在享受着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生设定下的每一秒。就算在得知这些比较难以接受真相的时候依旧可以坦然地面对,没有像某些人一样哭着喊着要回家,要找妈妈。

    但是,正在你憧憬着,享受着,**着你与众不同的生活的时候,有人跳出来,一脸不耐烦地对你说:嘿,哥们儿,导演说要改剧本,接下来是苦情剧了。这个时候怎么办?说好的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升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设定没有了。你说你不干,那也行,恭喜你,杀青了!

    面对选择的路口我们往往会徘徊,裹足不前。不是因为害怕以后的路,而是舍不得现在已经习惯了的生活。可能以后会阳光灿烂,春暖花开,在海边有一座房子,和自己喜欢的人,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但是也有可能,真的就是地狱呢。谁知道呢?

    燕儿姐,正在这个路口,有点儿懵逼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国民带着一个人,到了寺院。而这个人,凌燕居然认识。

    “许总?”

    “凌总!咱们又见面了。您怎么不早说您是黄师傅他们的朋友啊。”看到凌燕,许伟强这次的表情可和先前有了天差地别,如果之前是对凌燕和王磊两人是出于礼貌的尊重,那现在可以说甚至有点儿刻意讨好拉拢关系的意思了。

    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凌燕拢了拢头发笑着对二人说道:“我先前也不知道姜臣的师傅你黄师傅,也是来了这里才晓得的。”

    “您和卫先生?”看着两人前后脚的走进来,而且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凌燕好奇地问了一句。

    “卫总可是我的大老板,我早就想来拜访大师他们,这又听说凌总您也正好在,我这不是就厚着脸皮让老板带我来了嘛!”许伟强笑呵呵的开着玩笑。

    卫国民摆摆手,白了他一眼:“这里又没外人,别总不总的,都是一家人两兄弟!”说着冲凌燕笑了笑:“伟强是我表弟,今天也是听他给我打电话说了小凌你的设想,提了好几次你的名字,所以刚才我才觉得那么耳熟。”

    “我先前还以为是哪位商界大鳄提出来的想法,完全没想到是你这么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可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啊。”

    凌燕莞尔一笑:“卫先生您要这么说就真的是折煞我了。我就是一个愣头青,什么都不懂,瞎说的。”

    “可不能这么说,你这个想法和方案,放在一般人眼里,可能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可一旦好好的经营一下子,那以后能到什么程度,谁也不敢断言。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很对,以后的世界,肯定是一个信息爆发的时代。”

    “这么说,两位老总是有兴趣咯?考虑一下投资怎么样?”凌燕巧笑嫣然地弯着俏眉笑着问道。

    其实从最开始看到两人联袂二来,她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几分,不过转念一想,卫国民对老僧的态度着实恭敬了些,也有可能是来冲着老和尚来的。但是这才见面的短短两句话,都围绕着凌燕在办公室和许伟强聊的事情,那她心里也暗暗的肯定了一些事情。

    这是一个机会,在自己还没有能力完全独立运作这样一个大盘的时候,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第三十四章 棋局开始,老黄把门

    三个人就在露天的院子里忘我的聊了起来。在面对卫国民和许伟强两个无论是社会阅历还是前瞻性都比自己要丰富无数倍的商界前辈,凌燕一点没有怯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讲述着她眼里的蓝图,期间两人也就一些被忽略的地方讲了自己专业的看法,更是让她听得豁然开朗,心神摇摆。

    而卫国民和许伟强二人对于她勾画出来的这样一份蓝图本来就有几分兴趣,随着凌燕不断地将之呈现在二人面前之后,也不由得怦然心动。当即拍板要参与其中。

    三人说的好不热闹,忽略了还在室外的寒冷,忽略了只有从屋里透出来的一点零星的光亮,甚至已经忽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寺院里的其他人已经都聚在了一起,或坐或站地聚在正房门前的石阶上,或是凝神细听,或是低头思索,或是茫然不知所措地听着他们三个人手舞足蹈地慢慢完成这样一副宏大的构想,也见证了在之后几年时间里,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崛起的庞然大物的最初构架。

    终于,在定下了大部分的基调之后,这在刚才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三人终于发现了台阶上的众人。

    “聊完了?”老僧不疾不徐地微笑着问道。

    卫国民恭敬地合十冲老僧说道:“小凌的这个设想太精妙了,而且非常庞大,如果真的实施起来,那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对于各行各业绝对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这是一个觉得值得把握的机会,可能在不久之后,我们今天的这个举动,可以改变太多太多约定俗成的格局。”

    说起这个,卫国民依旧还处于亢奋当中。

    老僧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往大了说,无论是国家,民族,还是民众,往小了说,一个行业,一个公司,乃至一个小到只有寥寥几人的小团队,存在的时间久了,都会存在特别多负面的东西,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冲击,巨大到伤筋动骨的冲击,才能唤醒和奠定新的基础,以达到新的高度。这和历来的各朝各代的更替是一个道理。”

    “朝代久了,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就多了,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倾轧,而皇帝,却只能看到由这些所谓忠心的臣子精心勾画出来的繁荣稳定的江山,可这些表面上看起来让掌权者老怀大慰的盛况下,潜藏的可能是民不聊生,尸横遍野的惨象。那这个时候,暴乱肯定会随之而来,起义反抗,各种打着推翻暴政旗帜的队伍就出现了。你们现在也一样,只不过你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存在了很久,几乎已经被人默认的一种社会规则而已。”

    卫国民深以为然的颔首道:“确实如此,但是只要做好了,最开始的动荡肯定会很快平息。接下来就会进入一个新的秩序,一个新规则的时代。”

    老僧笑着看向在石桌旁的三人,虽然他不懂商业规则,对于三人刚才所说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极少接触,不过到了他的这个境界,已经差不多可以做到闻一言而知全貌,窥一斑而知全豹。所以,应对起来倒也没有太过突兀。

    “凌姑娘,咱们还有一局棋没有下,不知现在可否?”老僧将目光转向凌燕,含笑问道。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楞了一下,谁也没想到这已经快要十点的时候,老僧依然没有忘记晚上十分和凌燕的那个约定。

    一句话,将凌燕从那种对于自己的设定规划依然沉醉其中,拉回到了现实。咬着嘴唇看着一脸无悲无喜,眼神清澈纯粹的看着自己的老僧,凌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道:“那就叨扰大师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最中间的那间敞开门的屋子,里面是一个正厅的样式,两边分别放着一排长椅,而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八方桌,此刻上面已经摆好了一副象棋。

    “国民,在山上小住几日再走。”走进屋子之后,老僧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正要跟着前去观看棋局的卫国民听到这句话,呆愣了会儿,正想以公司的事情没有安排好的理由推辞,却被一旁的黄老头搬过一张八仙椅,往门口一垛。像个土匪恶霸一样拦住了跟着上前的众人。

    “让你住两天,就住两天。你啥时候见他要求别人在他这儿住了?”黄老头十分鄙视地看了欲言又止的卫国民,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道:“就让你呆两天,又没有让你不和外界联系,你完全可以电话遥控指挥嘛!真的是个猪脑袋!”

    听着两位老人都这么说,卫国民也是个玲珑的人,瞬间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点头应承了下来。

    “唉老头,你别坐中间挡路啊。”汪磊看他像个老财主一样坐在大门口,将路堵得死死的。不由得皱眉叫了一声。

    黄老头头也不抬,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酒葫芦,抬头就是一口,然后咂巴着嘴巴说道:“该干嘛干嘛去,都跟这儿瞎凑什么热闹啊?”

    “不是,他俩下棋,咱不能看看啊?”

    “不能!”

    “哎哟我去!咋的?这下的又是那种能催眠人的棋还是咋的?还不让人看?弄得这么神秘,搞什么幺蛾子呢!”

    “老子说不能看,就是不能看。”黄老头眼睛一瞪,恶形恶状地冲汪磊咆哮道:“要么你就跟这儿悄摸呆着,要么你爱干嘛干嘛去。但是绝对不能在这儿闹腾。”

    “你过分了昂老头儿!”

    黄老头不说话了,低头从兜里拿出手机开始翻了起来。

    汪磊看着他一会儿一个德行的样儿,也有点懵,凑过去好奇地看着手机屏幕问道:“干啥啊,玩儿贪吃蛇还是俄罗斯方块儿啊?”

    “给小麦子发信息!”

    眼看着翻到标注麦子的电话号码,再看老头儿那一脸你再跟我凑不要脸耍无赖,老子就让你彻底没脾气的样子,汪磊瞬间认怂。一声不吭地蹲坐在台阶上,咬牙切齿的开始画圈圈。

    “十方,领这俩货去房间歇着去。”老黄头制服了汪磊,扯着脖子冲躲在一边玩俄罗斯方块的小十方喊道:“姜臣,该准备的准备了。”

    汪磊闻言一楞,回头看了看关上了门,但是从玻璃上还能看到里面两人对立而坐,已经开始下了起来,本想问准备什么东西,但是看到老黄头那一张欠揍的脸,还有那个在他手中不断跳动的手机,汪磊忍住了。

    不就是一局棋的时间吗?哥们儿能忍!你和老和尚的脑回路都不正常,下三四个小时,我特么也就不说了,但是燕儿姐怎么着也不能和你俩那么悬扯吧!那哥们儿就在这儿等着,看你们玩儿出什么花儿来。

    其余人都开始陆续进了各自的房间,姜臣也不知道准备什么东西去了。只剩下黄老头优哉游哉的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时不时地喝一口酒,还有一旁像个傻子一样,眼巴巴坐在地上,一脸便秘的汪磊。

    约定好的棋局已经开始了,而黄老头,像是一个最称职的门神一样,牢牢地守着门口,就连姜臣拿着一大包东西过来,都没有让他老人家挪动一下位置。

    原本在汪磊眼里只需要最多半个小时的棋局,却再次给了他一个沉重且沉痛的打击,这场看起来极其不靠谱的博弈,生生地持续了一整夜。

第三十五章 问道老僧

    仅仅隔着一扇玻璃房门,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外面的天空漆黑如墨,里面的屋灯火辉煌。外面的两人一个抓耳挠腮,一个醉眼朦胧,屋内的两人一个淡定自若,一个汗如雨下。此刻的凌燕已经完全再次沉浸在棋局当中,眼里,心里只有棋盘上自己不断减少的棋子。对于汪磊在屋外偶尔发出狼狗一般的哀嚎充耳不闻。

    当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在这个时候就显得非常的不起眼,甚至可以说两人都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这种状况一直不知道延续了多久。直到棋盘上的局面再次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在老僧的刻意引导下变成了和下午时分一模一样的时候,她忽然惊叫一声,从棋局当中幡然醒悟过来。

    看着和下午如出一辙的局面,凌燕冷汗唰唰地流了下来。

    “我赢了?”

    面前棋盘上老僧的棋面已经没有了一颗棋子,凌燕依旧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在非常清醒的情况下得出来的结果。下午的时候她被老僧和黄老头两人清醒催眠进入局中,看到的情形和面前一样。可现在她整个人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自己,整个过程,她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而老僧也没有对她做任何言语动作上的暗示。

    老和尚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点了点头:“你赢了。”

    “可是......”

    “不明白?”

    “嗯”凌燕双眼期盼地看向对面几个小时都未曾动过一下的老和尚,她总觉得这个棋局,从最开始到现在的演变,里面肯定有一些东西,在引导着整个走向。

    老和尚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地站了起来,将棋子放在凌燕手中,豁然正是下午她如同魔怔了一样要找寻的那一枚将。

    “我和他就这个棋局推演了无数次,下午你看到的只是最完整,也是最简便的一局而已。你可知你刚才的时间里,在这副棋盘上,重现了多少种可能?”老僧神情开始变得异常认真,眼神犀利地盯着一脸茫然的凌燕继续说道:“从开始到现在,你几乎将所有的可能,不管是残局,还是断局,都潜意识地下了一遍。”

    凌燕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给你任何暗示,你却近乎完整地重现了整个棋局,而且在某些地方你甚至比我们先前的设想走得更精妙。我不得不承认,你超出了我的预料,很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凌燕已经察觉出了老和尚和黄老头两个人绝对不是简单的隐士,不单单是他们和电话里的人有联系这一点,更确切地说,通过这一局棋,她也看出了很多事情。

    “凌燕!你太聪明了。可是这并不是好事,对你来说,反而会承受比别人多太多的东西。”这一次,老和尚居然直呼她的名字,看着她的神情也不再如先前的超然物外,而是一种认真,严肃,犀利,甚至还带有一点点悲天悯人却无可奈何的情绪夹杂其中。

    “不要管这局棋了,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迎着老和尚直入人心的眼神,凌燕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把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一样难受。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追根究底地去要一个结果,要一个原因,可是当这个东西即将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犹豫了,它就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就放在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甚至盒子上面还有一个小恶魔阴恻恻地看着我们笑,耳边传来无比诱惑的声音:来吧,打开我吧,打开了你就知道所有的真相,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而往往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纠结。到底要不要打开?打开之后会出现什么?是不是和自己设想的一样?如果是,那我应该怎么办?如果不是,那么面对未知的事情,我们又要怎么面对?

    “想!”

    思忖了良久,凌燕还是说出了肯定的答案。她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压制打开魔盒的**,在脑子里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不断冲击下,这种所谓的理智显得有多么孱弱无力。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和尚呵呵笑了起来,拿出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指着电话问道:“他?”

    “对。”

    “合作关系。”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什么人?呵呵!”老和尚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好像说起这个触碰到了他的痛点一样,眼中闪过一丝哀痛神色:“普通人罢了!”

    凌燕呵呵一笑,看着对面的老和尚,没有说话,但是面上的神情已经明确地不能再明确地表达了她现在的态度。

    不信。

    老和尚没有看她,转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外面已经快要蒙蒙亮的天空,陷入沉默。

    这种沉默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之久,而期间,他一直看着外面,凌燕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两个人都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等待。

    “这条路不好走啊!”老和尚感叹了一句,转身眼神直直地盯着凌燕的双眼,显然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异常严肃地问道:“你当真要知道?”

    “与其不明不白的活着,不如洒脱一点,哪怕前面是荆棘火海,起码求得一心安!”经过十几分钟的沉默,显然她也有了自己的决断,毫不畏惧地应着老和尚的眼神,同样铿锵有力地回答:“朝闻道,夕可死矣!”。

    “赊刀人。”

    “不可能!”

    听到老僧嘴里说出来的三个字,凌燕一下子从座上弹跳起来,手掌重重地拍得桌子哗哗作响,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哦?你知道赊刀人?”老僧看着陷入呆滞的凌燕,反而显得有些好奇起来。

    理了理思绪,凌燕正色道:“赊刀人,相传始于王婵老祖,是一个极为诡秘的组织。他们往往身负一把菜刀,赊给群众的时候却不收取一分报酬,不过都会留下一句对于后世的预言,当预言成真之日,再来向赊刀对象收取商定好的价钱。在历史上,相传赊刀人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一次赊刀人出现都会伴随着社会极大的动荡。由于自称是传自于王婵老祖这样一位盖世奇人,所以很多人对于赊刀人的传说深信不疑。但是近代的很多学者在面对这一组织的时候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称他们只是一群掌握了部分社会经济学的投机倒把的人而已。鬼谷预言本来就是无稽之谈。在古代科技不发达的时候以这样的手段迷惑世人并谋取钱财和名望,但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这一传闻诡秘的组织,自我的真相不用揭露,就已经变得没有任何神秘可言了。”

    “哦?你也是这么认为的?”老和尚静静地听着,嘴角泛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嘲笑。

    “我不知道,这些都是别人的只言片语。但你说你是赊刀人,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老僧反而好奇了起来。

    “直觉!”凌燕异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哈哈哈哈......”

    老和尚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不停地拍着手,看向凌燕的表情满脸的赞赏:“不错,不错,确实不错!你果然不一般,哈哈哈!”

    “没错。我并不是什么赊刀人。但是他是!”

    顺着老和尚的手指,凌燕的目光落在了门外,那个看起来比汪磊还不着调,邋里邋遢,嗜酒如命,如同叫花子一样的老者身上。

    黄老头?

第三十六章 秘闻 岐黄.卫

    “传言多谬论啊!”老和尚感叹了一句:“世人愚昧,总喜欢用自己的眼光去曲解事实。”

    “自古以来,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堂之上,都存在一些古老且神秘的组织,他们不一定活跃在世人的视线里,但是却有自身无可取代的作用。为民谋福祉,为帝王谋天下,不外如是。”老和尚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之后问道:“你对哪些组织比较了解?”

    凌燕微微一愣,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如实回答:“我对历史不太熟悉,都是一些道听途说。”

    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我所知的,也只有诸子百家,不良人,天策府,大谁何,赊刀人,绣衣直指,锦衣卫,血滴子,还有近代的一些民间组织,不过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很多都没有太多的依据。”

    听闻她能说出这些,老和尚不由得笑了起来:“不错,你知道的这些已经算是比很多人要强太多了。不过你说的这些基本上都是帝王直属,而真正存在民间的却寥寥无几。不过也实属正常,学得一身艺,卖与帝王家。这在历史上可以说是一大铁律了。”

    “无论是唐朝的不良人,天策府,还是武则天的梅花内卫,还是明朝的东西厂,锦衣卫,清朝的粘杆处,也就是世人常说的血滴子,这些都是属于皇家内卫,里面奇人异士固然多如过江之鲤,但终归它们的存在都是一个短期性的,唯独有两个完全不属于任何势力的组织,从春秋战国时期,一直到今天,虽说被世人遗忘,但却一直没有没落。”

    “愿闻其详。”凌燕正襟危坐,听着老和尚将这些几乎是没有任何历史文献记载的事情一一道来。

    “关于岐伯和鬼容区你知道多少?”

    凌燕被问得一愣,不知道老和尚突然间问起的这两个人是何用意,不过她搜寻了所有的记忆,似乎都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名字,不由得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

    “黄帝时期,平定蚩尤之后,与众大臣议事于殿。其中臣子便有岐伯和鬼容区两人。岐伯是医学大家,与黄帝坐而论道,研讨医理。两人对于医学的很多见解都记录在《黄帝内经》之中,成为医学史上的一本巨著。所以后来人也称中医为岐黄之术,为的也是对二人在医学上做出的贡献的一种认可和尊崇。而鬼容区这个人很多人可能不熟悉,他是当时黄帝手下的四大将之一。鬼容区,号大鸿,也是一代医学巨匠。在听闻黄帝和岐伯两人论道之后,结合医理,更是衍生到国家民族的层次上,他直言黄帝,医人乃治身,医国乃治世。因此,也就诞生了历史上第一个结合了皇权和民间的组织,岐黄.卫。”

    “岐黄.卫?”凌燕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没错!”老和尚神色肃穆地点头道:“古往今来,从来不缺乏能人异士。黄帝著医书乃是救人,而大鸿与岐伯组建岐**便是救世。岐黄.卫的成立之初只有两个部门,一乃医理,二乃战争。在历史的车轮不断前进的时候,这一组织不断的吸纳各方面的人才,逐渐的演变成一个完全服务民生的民间组织,其中包含了诸多的部门,医理,机关,农业,兵法,占卜,易学。只要是和民计民生息息相关的,岐**里面都有相应的部门一一对应。”

    “当然,这在古时候来说可以说是一个组织,用现在的话来说更像是一所无所不含的大学一样。在历史当中,出现过许多惊才绝艳的人物,大禹治水,学习的便是岐黄.卫中的民生一门,姜子牙封神,则是综合了岐黄.卫里,兵法,心理,易学等各家所长。”

    “什么?这些人都是从岐黄.卫出来的?”凌燕听到老和尚如此说,心神巨震。

    “没有历史记载,但不能说它就是不存在的。虽然很多人说这是谬论,但事实却是如此。”老僧感叹道:“和所有的组织一样,岐黄.卫也发生过很大的变故,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几乎绝迹在历史上。这都是源自于内部的争斗,一直到春秋战国时期,岐黄.卫的寿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彻底分崩离解。”

    “而正是这一次的解体,才出现了诸子百家,竞相争鸣的局面。”

    “您是说,诸子百家都是由岐黄.卫内部分裂出来的流派而形成的?”如果先前关于大禹治水和姜子牙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一种震撼,那老和尚现在说的这些,则是让她对于整个历史认知都起到了一种颠覆。

    老和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仍然自顾自的说道:“这其中诞生了无数人,对后世的影响巨大。诸子百家,那是一个无论是文化还是军政都大放异彩的年代,只可惜,仍旧好景不长,在秦统一六国之后,这些在各自领域已经封神的流派最终也湮灭了。只剩下两个从最开始就没有投身任何党政的分支,一直流传了下来。”

    “一为墨家,二为鬼谷!”

    “墨家?鬼谷?”凌燕喃喃念叨了几遍,抬起头问道:“墨家在反秦的队伍中受到了最严酷的打压,而鬼谷子所教授的学生,几乎在七国中都起到了无可取代的军事地位,您为什么说他们没有投身任何党政?”

    “这就是传言的谬论了!”老和尚呵呵笑道,细心地为凌燕续上热茶后解释道:“其实墨家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研究机关的组织,他们所造的各种利器,在战争中可以让当政者完美地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遭到了各种针对性的追杀和剿灭。不过很多人都被胜利者所书写的历史给蒙蔽了,墨家其实质上,是一个包含了多项岐**学派的组织,暗杀,情报刺探,机关术,奇门遁甲,在当时都是顶尖的。不过在帝国铁蹄下,如此辉煌的一个组织也不得不隐身到民间,昙花一现之后再度潜伏了起来。一直流传到现在,虽然中途还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分崩离解,但好在还是保存了下来。”

    “而鬼谷,这可能是最大,也是最荒诞的传说了吧!”老和尚说道这里,不由得苦笑起来:“王诩,又号王禅老祖,精通兵法韬略,因隐居鬼谷,所以世人均称之为鬼谷子。但是真正的原因其实不是这样。王诩可以说是岐黄.卫发展到当时,在兵法和心理上最为惊才绝艳的一人了。岐黄.卫解体之后,他所隐居的地方其实不是后人所说的鬼谷。当时那里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山谷罢了,只不过他个人对于鬼容区的崇尚可以说是到了狂热的地步,所以便将那处山谷命名为鬼谷。这也就是后人所传的鬼谷,而王诩便被称为鬼谷子。”

    “之所以说他没有参与到党派之争,其实你只要细心一点就很容易发现,那些鬼谷子所教授的出来的弟子,全部被分散到了七国当中不同的阵营,在每一方几乎都有他自己的门生。这也正是他最聪明,把人心人性研究得最透彻的地方。几乎可以说,七国争霸,其实便是鬼谷子一人耍出来的小把戏引导着出现的局面而已,试问一个可以将几大国的局势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的这样一个人,他会是任何党派的人吗?这可能吗?”

    随着老和尚缓缓的讲述,凌燕已经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些历史上不同时期朝代出现的惊才绝艳的人物,在老和尚说出岐**秘闻之后,全都被串联了起来,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都是出自于同一个组织,一个几乎完全掌控了华夏名族,却又从来没有登上历史舞台的庞大组织。

    如果这些所言非虚,那真的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桩秘闻。那些什么哪个朝代黄帝的离奇暴毙,皇位之争的秘闻,在这一事情浮出水面之后,都只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第三十七章 药

    “可是,这些和您说的赊刀人有什么联系?”凌燕慢慢地消化着老和尚所说的惊天秘闻,皱着眉头问道。

    “诸子百家昙花一现之后,便开始没落,岐黄.卫的其他流派在七国战争中一步步被瓦解,甚至有些流派已经慢慢地绝迹。这个时候,鬼谷和墨家两个最有先见之明的组织不忍岐**就此衰败,所以开始收拢各地残留的流派同门,把这些人集中到了一起,但是两边都不可能完全接纳这些已经只能算得上苟延残喘的学杂流派,最终只能在众人的商议下,把这些人所学之长全部集合起来,形成一个新的组织,也借此逃避战乱,彻底和两者一样,彻底在历史舞台上沉寂了下来。”

    “这些人,就是后来的赊刀人?”

    “没错!”老僧用力地点了点头:“真正的赊刀人,并不是背着菜刀走街窜巷的欺世盗名之辈。赊刀人,所研究的几乎包含了所有岐黄.卫的流派,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后世的赊刀人,完全是岐**的一个简化版。但不同于岐黄.卫的是,赊刀人比起最初的岐黄.卫更为严苛。作为一名合格的赊刀人,必须学习几乎所有的岐黄.卫流派,无论是个人武力,智谋,天文地理,纵横谋略,奇门遁甲,奇淫技巧都要学习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赊刀人。而赊刀人也没有岐黄.卫的那么多限制,他们可以行走江湖,可以入朝为官,可以下海经商,更可以默默无闻的做一个小老百姓。只不过当他们作为一个赊刀人一旦决定踏入外面的世界之后,都要背负自身的一份责任,恪守岐黄精髓,医国医民虽谈不上,但必须正心。这就是后世所传的赊刀人。”

    “这,才是真正的赊刀人。”

    历史的曲折性往往在于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篇章,而那些无论是在远古,上古,甚至洪荒时代所发生的事情,到如今我们的耳中,除了那些流传在坊间的传说和神话故事外,其余的一切都无从考证。或许是一个笑话,更可能是一出悲剧,谁知道呢?所以,尽管老和尚说起这些的时候一脸的悲切和缅怀,可在凌燕眼中,这些事情顶多算是一个听则作罢的版本故事罢了。和自己有关系吗?或许有那么一点儿,但是真的不重要。

    凌燕默然不语。

    “大师您是在给我普及历史知识吗?”良久,凌燕慢慢地平复了心中的动荡,重新将话题引证到原先的事情上“或许真如你所言,但无论是岐**还是赊刀人,和我们现在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呵呵。”似乎早就料想到了她会有如此反应,老和尚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笑了笑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经常会想起一些什么?但是又抓不住?”

    凌燕闻言一愣,旋即有些好笑又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和尚问道:“您不会告诉我,我是什么什么的传人,隔代记忆传承,然后现在到了我要恢复原本记忆的时候了,要我来拯救族群,然后带领他们重新登上历史舞台大放光彩吧?”

    老和尚有些莫名地看了看表情怪异的凌燕,皱眉嘀咕道:“你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

    “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了,凌燕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果然是和汪磊白木这种不靠谱的人呆得久了,脑回路也有点儿被带跑偏的节奏。

    “进来吧!”老和尚坐在原位,下巴往门外点了点。声音不大,却如晨钟暮鼓一般着着实实传到了门口假寐的黄老头和汪磊耳中。

    “啊?”听到老和尚的声音,汪磊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抬起迷茫无知的小眼神,四处张望了一下,伸手摸了一把彻夜在室外被冻得挂在鼻子下面犹如面条一般的鼻涕:“下完了?”

    说完,抬眼看了下蒙蒙亮的天空:“我去,天亮了啊?”

    黄老头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滚去睡觉吧,这东北的天儿可不比内地,这会儿才四点过,还能睡个囫囵觉。”

    说完,迈着八字步推门走了进去,汪磊刚想跟上,却被紧跟着关上的门差点撞了个鼻青脸肿。

    “哎呀我去。这什么情况?”隔着玻璃门看着里面三人重新围坐在桌旁,汪磊有点儿懵逼了!伸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而正在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姜臣,提着一个精巧的小木箱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汪磊的肩膀说道:“磊哥,你去休息会儿吧!”

    “哎不是,小臣臣,这整啥呢?不是下完了吗?”汪磊扭头看见是姜臣,连忙拉着他的胳膊问道。

    姜臣摇头,看着一脸不解的汪磊,咬了咬嘴唇,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拿进来!”正当汪磊想再次开口的时候,屋内传来黄老头的声音,显然这是对一旁的姜臣说的。

    闻言,姜臣给了汪磊一个抱歉的眼神,那扇汪磊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开的门,却在姜臣把手搭在上面之后,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眼睁睁看着姜臣将小木箱送了进去,不到两分钟又退了出来,那扇普通的玻璃门再次关上,汪磊依旧如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门口,呆愣原地。

    “搞什么飞机啊?我操。”颇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转身看姜臣,后者已经走到了转角处。

    咬了咬牙,屋内的三人坐在桌边不知道说着什么,汪磊一跺脚,顺着姜臣的方向跟了上去。

    跟着姜臣身后走进屋内,汪磊看着面前的情形不由得楞了楞。屋内就只有两人,姜臣回来之后坐在桌旁发呆,而另外一个,却是小和尚十方,此刻他一脸严肃认真的守着一个药炉,轻轻地煽动着蒲扇,让火势一直保持着理想的样子。

    一缕缕药香味从炉子里面散发出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给谁煎药呢?”汪磊轻声地问了一句。

    姜臣没有说话,依旧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两眼无神地盯着空荡荡的桌面发呆。小十方抬起头看了一眼进来的汪磊,手上的动作不断,另一只手揉了揉一整宿没睡而有些红肿的眼睛说道:“小燕姐姐的。”

    “燕儿姐?她咋了?”汪磊被这个回答给震了一下,有些茫然地问道。

    小十方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了姜臣。

    “磊哥,喝点儿不?”

    “啊?”

    “走,咱俩出去喝点儿!”姜臣明显情绪不高,说完之后,抬腿走了出去。

    汪磊更是一头雾水,询问地看向煎药的小十方,对方怂了怂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而后继续扇动着蒲扇。

    “我尼玛,今儿是咋的了?一个个跟神经病似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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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辄介绍:
世界的运行到底有没有轨迹可言?
人类文明从发展到如今究竟经历过什么,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爆发期和蛰伏期是因为什么?
一个小小的日记本,揭开了一个鲜为人知的世界观,在不断的探索和追寻的道路上,一个接一个的未知迷惑着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
真相是什么,未来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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