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距离（3）
冬渐深，寒流徘徊着，冬景遍布着，可始终不见雪来。UU小说
教室里的他们现在最期待的是什么日子呢，寒假嘛？也许吧，可能更长远些，中考之后的暑假！
黑板旁的中考倒计时转眼间已经变成了一字开头，也许在下一个转眼，就该到了百日冲刺的时候了。
不管其他人的期待是什么，此刻的吕也最期待的还是寒假能够早点来临，课堂上的“飞鸽传书”他总是觉得麻烦，还是放假了好，这样就能整天抓着大黄，每一刻都能将刘玖菊带在身边。
课堂上的交流依旧继续着，它没有受到这股寒流的遏制，就连收敛的意思都没有，它疯了，就像有了上顿怕没下顿似的疯狂着。
意外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生，传递的纸条多了，总会有那么几个活泼份子出岔子，这不，孙倩这波将纸条送回刘玖菊的途中就发生了“车祸”。
它飞了，撞在了桌子的边角，然后混乱在了桌底不见了踪影。
孙倩佯装没事，但她的内心是崩溃着的，自己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惭愧的情绪、抱歉的情感在她的心里交融着，她好想现在立刻马上对纸条的女主人道歉，可她做不到，这是在课堂上，她只能看了看地面，忍着那脸惶恐，扭头面对刘玖菊时还要露出一脸不好意思的微笑。
刘玖菊不会生她的气，甚至还会安慰孙倩，没事的，别放在心上。
落地的纸条就像吕也松开了的手，怎么都抓不住。她是着急的，心里的慌张全都表现在了自己身体的反应上，就当是自己的橡皮落在了地上，刘玖菊拨了拨屁股下的凳子，她弯下腰，眼睛认真的搜寻着，在哪里？吕也在哪里？这份感觉不是轻松的，因为对她来讲，那不是张普通的纸条，它承载了她跟吕也之间的爱恋，它只能盛开在吕也跟她之间，就是这样的绝对。
有她找到的，也有最后失踪的，找到后的欣慰只会偶尔造访刘玖菊，失踪后的惶恐紧张次数更是凤毛麟角，孙倩很少会出错，出错后的纸条也经常被刘玖菊找到，可就是有那些出完“车祸”后失去踪影的，一张？还是两张？少的可怜，会注意到的人很少，最后的归属可能就是在垃圾桶里待着。
折叠公整的一张粉色纸条不知为什么就这样落在了吕行的脚边，他不小心动了动脚，小粉红又向前滚了几步。
刘玖菊没有找到它，那张纸条上的问题没有那么的敏感，也没有暴露出自己跟吕也的身份，就算被别人捡到了、看到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没人会知道纸条上的对话是谁跟谁吧，应该不会吧……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想着想着，心里悬挂着的担心也就越来越低，知道最后，担心化为乌有，那一开始的警惕也逐渐松懈，心里的防线也跟着慢慢瓦解，没事的，刘玖菊告诉自己，没事的，大不了再写一份！
吕行好奇地打开了手里的这张折叠工整的纸条，他不清楚是从哪里过来的，余光里的隐约，好像是孙倩传过来的吧？
这样做不好吧？当他想到这个问题时，纸条上的内容已经重见天日。
这是？吕行目光闪动着，浑身一颤，这个字迹！不会是吕也的吧？
这个？吕行神情呆愣着，疙瘩一地，这个内容！不应该是吕也吧！
不会的不会的，吕行将捡起来的这张纸条死死的揣在手心，不会的不会的，吕也怎么可能早恋呢，想着想着，初二那晚的场景猛地重现在吕行的脑海中，他们几个人对着龙爪槐下的那对情侣大骂“狗男女”，那样的的惊心动魄，那般的刺激绝伦，吕也那时候喊得最响了，难道他不应该是最反感早恋的那个嘛。还有，纸条上的另一个字迹是谁的，翟玲玲的作业吕行见识过，规规矩矩的字体哪有此刻的这般柔韧性，况且翟玲玲坐在前排，要是她的纸条，怎么会跑这么远。吕也喜欢的是翟玲玲吧，既然能排除这个女生是翟玲玲的可能，那这个男的也绝不会是吕也了吧，毕竟吕也的字写的那么邋遢，跟他差不多字迹的人，这个班上只多不少的吧！
关于这个男生是不是吕也的疑惑，吕行一直压着心里，他想问哥哥，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了会怎样，不问又怎样，得到的结果肯定如出一辙，不会是他，真假都不会是他。
吕行对吕也的直觉渐行渐远着，直觉告诉他不是，这是吕行收到的第一条信号，它是那般的肯定，那样的安心，可渐渐地，直觉开始变得模糊不堪，起初的肯定跟安心也逐渐褪去了自身的光鲜亮丽，直觉变了味道，错觉嘛还是？究竟哪个是直觉，哪个是错觉？吕行已经分不清了，纸条上的那几行对话历历在目，吕行不知道自己的记性出了什么问题，课本内容记不住，记这些情情爱爱却很有一套，它们挥之不去，只因为有吕也的那个可能。
月亮已经残缺了很久，吕也记得最清楚的那次月圆还停留在中秋节的那个夜晚，那之后的他就很少抬起脑袋遥望星空，寥寥几次的昂首，入眼的却是一钩残缺。
晚自习过后，母亲会来接他们，这样的待遇不是吕也吕行的专属，翔君、孙策、汪则彬都有。吕也已经忘了这是母亲第几次出现在班级的扇窗口，反正已经很久了，久到吕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吕行没有机会问，白天不方便，晚上放学时又是跟翔君他们一起的，出了校门还要记在一辆车上。
小区南面的那面小出口，母亲鸣着笛，车头换了方向驶进小区，依着公寓，母亲骑行着，吕也吕行坐在车后，或安静或讨论着今日份的学习。
吕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公寓闪烁着的亮光，一股想要证明对错的干劲儿猛地充溢出来。
“吕也！”吕行认真且严肃地问着，“你上次数了多少层楼来着？”
“数什么？”吕也一脸懵逼着。
吕行看不见吕也脸上的疑惑，夜渐深，灯微暗，更何况吕也是坐在自己的身后，想看还是有点难度的。
“公寓啊！”吕行的语气再次加强，“这栋公寓！”
吕也顺着吕行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不是吕也今夜的第一次仰望，他只是顺着吕行的指示重复着自己的习惯。
“18啊！”吕也回答着，“你数不过来嘛？”
“不是！”吕行有点小激动了，“你上次不是数的11嘛？”
“有吗？”
“没有吗？”
“你确定？”吕也听到十一时，内心是些许害怕的。
吕行坚持着，他的的确确听到的是11，“我确定！”
“可能是我数错了吧！”吕也敷衍的找着借口。
“你可真行，能数丢这么多！”吕行语气低沉着，“七层啊！你怎么数的？”
“到家了！”吕也没有作答，怎么数的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第121章 拉扯（1）
清晨？暗暗的，不见太阳的轮廓，月亮恋恋不舍地挂在半空中，它有点隐约、有些模糊。www.uu234.ccUU小说不闻鸟语、不嗅花香，树丫枝头静美了一片，谁家昨夜忘记拧紧水龙头，池子里水流成冰，水龙头上，一柱冰挂子就这样**裸的悬着，淘气的小鬼见到了，会热情高涨的跑去将它折断，冰锥一样的宝剑，水晶般的透明，抓在手里手舞足蹈着，一副孙悟空大闹天空的模样。
只是可惜这副淘气模样早些时候是瞧不见的，小鬼们还在熟睡，小鬼们还在梦里，他们是刚发芽的花朵，黯然的黑夜不适合他们生长，待到旭日初升的时候，那才是他们招展花枝的时刻。
好困、好冷，吕也不想离开被窝，吕行也开始滋生了这样的念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被窝的里头跟外头明显的两个世界，吕也就被子裹的紧紧的额，就像条肉嘟嘟的毛毛虫，他正在努力的吸收着被窝里的温度，脸蛋也跟着埋进了被窝里，浑身上下留在外面的就只剩下了自己那低调而不奢华的小平头。
吕行还是主动离开被窝的，尽管自己心里是百般的不乐意，但他没有办法啊，这是个需要知识的时代，知识改变命运，学习改变生存。这些道理，吕行懂的很浅显，但他能放在心上，至少现在不应该是自己偷懒的时候。
“醒醒，吕也！”吕行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他看着还是躺着的吕也，心里竟有一丝的不爽，怎么能让我一个人提前感受到这般寒凉呢。
“起床了！”他推了推吕也，一下、两下、三下……
其实他也在拖着，上半身已经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当中，剩下的部分还是依依不舍的待着被窝里，吕行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是一种智慧，他只是想慢慢熟悉外界环境带给他的这种感觉。
“你先穿衣服，待会儿我来收拾他！”这是母亲丢给吕行的一句话，此刻的她刚好将盛好的粥放在了餐桌上。
被子上的衣服是昨晚睡觉时脱下的，一件、两件、三件……看上去就让吕行觉得繁重。
坐在床上，吕行完成了自己上半身的所有物件，剩下的下半身，他就不得不抛下被窝的保护了。
吕也照搬着吕行的动作，他坐起身时还傻愣愣的杵着，目光无神的，就像昏迷多年后的苏醒。
“动作快点吕也！”母亲指名道姓的说着，“你什么时候能有吕行一半积极就好了！”
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手里抓着衣服，动作慢吞吞的让人堪忧，他铁定还没有睡醒，六神无主的模样母亲看了真想大臂一挥将被子甩开。
无力的穿完衣物，无力的完成洗漱，无力的拿起筷子，无力的吃完早饭，最后再无力的背起书包走出车库，暗暗的天跟地面一个色彩，这个鬼季节的这个时刻，真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朝气，无力跟虚弱一直伴随着温度，为什么人类不能学学狗熊，大冬天的窝在被子里冬眠不好嘛，为什么学校要这般残忍，等太阳公公出来之后再去学校不行嘛？为什么冬天要如此冰凉，问夏天借点温度做不到嘛？
依旧是北门的那处小洞，那是去学校到教室最近的路程，拿南门比，它整整节省了三分之二的时间，要是走北门还是赶不上点儿，那就跑起来，这样会来的更快些，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班主任还算比较仁慈，他也体会到了今年冬天的极寒，所以他将早读课的到班时间推迟了十分钟，六点四十分，这样缓冲看似没什么实质性的优化，但季节在这里、温度在这里，学生们的态度也随着这番推迟变得稍稍积极了些，至少迟到的同学已经成了稀有物种。
如常的一天，除了换了张课表，调整了学科的出场顺序，其它事项如昨。
吕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像往常一样的平淡度过嘛，他想不到今天会发生什么，像平常一样风平浪静嘛？
早读、上课、下课，刘玖菊的纸条、孙策的造访，这一切都大同小异着，就连同桌的熊猫也变得让吕也习惯，就这样挺好的，没那么的波澜起伏，也不需要其它的惊喜，有刘玖菊就够了，有孙策他们就可以了。
午自习的时间是交给班主任的，跟昨天一样，午间的数学作业便成了孩子们的饭后甜点，他们着急且认真的品味着每一口滋味，就算味道不讨自己喜欢，他们还是会忍着恶心将其吞咽掉，至于什么时候吃完，这就取决于学生自己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吃力？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明白？不，是我太浮躁了吧！我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审题的，吕也，别慌，你可以做出来的。
因式分解都不会了！这开的什么玩笑！
班主任在行间走动着，他绕着圈，前后左右来回个不停。
黄老头经过吕也的课桌时，吕也是低着头护着作业本的，他害怕极了，害怕班主任在他的身旁停下脚步，害怕班主任伸出手来查看吕也的作业，害怕、害怕，害怕到手里的笔惊慌失措，害怕到笔尖开始乱舞，害怕到笔墨书写的玩意儿不知东西，别停下来！求求你不要在我身边停下来！
他确实没有停，班主任的留下背影后，吕也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稍稍降低了高度，他急忙地抓起桌面上的胶带纸开始除去自己刚刚的胡编乱造，呲呲声徜徉开来，纸面受了伤，答题区第一次恢复了空白。
班主任的走动是持续的，第一圈的结束即使第二圈的开始，吕也的担心害怕又一次高高燃起，悬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升的比一开始还要高，不仅能如此，它的质量更加沉重了，一落就能将吕也砸死的那种。
最后，石头还是狠狠地将吕也砸的头破血流，他最不想看到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班主任停在了吕也的桌旁，班主任伸手拿起了吕也的作业端详，吕也不敢看他的表情，不想对视他的眼睛，吕也知道，这次，自己要完了！
熊猫交了作业，自己却还慢吞吞的停留在第二题，喝茶呢？
“干什么的你？”班主任语气不高兴的问着。
吕也害怕的要死，我没干嘛啊，我做作业的！
“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作业！”班主任的批评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多长时间了，才做到第二题！”
座位上的男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着用自己的沉默去抵御一切外力，直到班主任唾沫星子光了，直到班主任批评累了，这一切不就圆满收尾了嘛？
“你最近很不在状态啊吕也！”班主任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直戳吕也的心脏让他动弹不得。
吕也摇着头，他尽力不往早恋问题上去想，班主任不会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我跟刘玖菊的事，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今天晚上放学后先别走。”吕也的作业就像一本垃圾一样被班主任扔到桌面上，“你妈妈不是来接你嘛，跟你妈说一下我有事找她！”
第122章 拉扯（2）
要跟母亲面谈！为什么？就因为今天中午的这次数学作业？至于嘛！至于嘛？吕也怎么都想不明白，班主任至于这般的小题大做嘛，还要今晚就面谈，有什么事情不能放到周六上午的补习课上说嘛？
越是往深处想，吕也的心里越是担惊受怕着，他会一直往着早恋的方向去想，一发不可收拾的想，虽然他在竭力着不往那方面思考，但吕也控制不了自己，恐惧加深着，心跳不是加速，而是骤停，感觉要死了那样。www.uu234.ccwww.uu234.cc
班主任离开吕也的桌边时是一脸失望的，嘴里还是冒了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开什么玩笑！”
这是班主任对我的失望吧，吕也尴尬极了，他死死地盯着回到自己手里的作业，数字一串串的映在他的眼里，可是他却没将它们装进脑子，眼里认真的看着，可心里却是一团乱麻。班主任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的耳畔回荡着，开什么玩笑！干什么的你！今晚先别走！找你妈聊聊……
应该不会是自己早恋的事情吧，这事班主任怎么会知道呢，一定是自己的学习状态出了问题，到时候承认一下错误，在老妈面前做的保证就完事了，谁让自己作业做的这么慢呢，班主任一定是闲的慌，不，一定是班主任对我关爱有加，谁让我在他家补习功课呢，我这副状态肯定令他不满意，所以他才会找母亲，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算不上自欺欺人，早恋是个大问题，要是被班主任发现了怎么可能还搞这一出，他老人家一定直截了当的把我拎到外面训话吧，哪还会找个学习状态差劲的理由等到放学后处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把作业做成这副鬼样，班主任也不会找上门来，所以，班主任一定是跟老妈商量学习上的事情，绝不可能是早恋！
关于早恋的顾虑就这样慢慢消散了，一开始的恐惧在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现在想想看，怎么可能是早恋的问题，这个班上知道吕也跟刘玖菊谈恋爱的人一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班主任没理由会知道的。
安心，就是晚回去一会儿；安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午休的时间吕也没用来睡觉，他不去想那么多，手里的数学作业还没有完成，班主任话里的语气真的很伤人，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恨铁不成钢对着吕也说着，惋惜十足的对着作业看着，失望万分的撒开手走着，既然今晚的面谈跟自己的早恋没有半毛钱关系，那现在的自己应该定下心来好好的完成手头的数学作业，好好挽留自己在班主任心目中的形象，能补救的尽量做好，免得今晚回家又是一波血雨腥风。
“吕也！”是孙倩的声音。
男生扭过头时，孙倩手里的那张纸条已经落在了他的桌上，他没有说什么，就是熟悉的将那张纸条揽入手心，此刻，他手里的笔依旧挺立着，不过手里的作业在这不知不觉中已被抛之脑后，比起学习，看来他还是更在乎刘玖菊的消息。
“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
吕也看着刘玖菊在纸条上留下的问题竟然意外的惊喜起来。这是她的关心，一点都不会迟到的那款。
“没什么，就是问我为什么作业写这么慢！”吕也不想让她想太多，也不想借这个机会跟刘玖菊开玩笑。
“那你怎么说的？”
“我没怎么说呀，真的就是什么都不会！”吕也说着实话，心里反倒还有些小神气。
刘玖菊怎会相信吕也的一面之词，“你逗我的吧，我都会的东西你竟然不会？”
“没逗你！”吕也的笔尖转了行，“眼里看不进题目，只能看进你！”
“都被喊家长了还皮啊！”刘玖菊生气着，美滋滋着。
“喊家长怎么了！”吕也的笔墨彰显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我在他家补课呢，不会有事的！”
“说不定找你妈妈是有其它问题呢？”刘玖菊担心着，“班主任会不会发现我们的事了？”
“不会的，被瞎想了！”吕也否决的很果断，他不想看到刘玖菊想多，“他就是跟我妈聊聊我的学习状态，别杞人忧天了。”
“嗯嗯！”是吕也的话给予了刘玖菊点头的勇气，她相信吕也说的，很信。
“我对你的喜欢，你会不会觉得影响到你的学习了？”这句话，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什么时候开口，可现在，她就这样问出去了，写在了纸上，递给了孙倩，进入了吕也的眼睛里。这是她一直担心的，自己的喜欢，这样的关系会不会成为吕也的负担，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拖累了吕也，自己的自私是不是影响到了吕也，让他变得不用功，让他分心，让他在这个本该全力去学习的年纪停下前进的脚步。
映入眸子的问题，吕也心湖里泛起了朵朵涟漪，其实他一直都清楚这样的情况，也一直都害怕面对这样的境地，爱恋跟学习的天枰究竟在往哪边倾倒，这个问题他真的不敢回答，偏向学习或者保持平衡，可事实就是跟期望的背道而驰，吕也坠入了恋爱的长河，淹死在里面，尸体随波逐流着，任由恋爱的浪潮摆布着。
“你想什么呢！”吕也的回答参杂着些许小脾气，“别想太多了，我从来没那么觉得。”
“真的嘛？”刘玖菊的疑虑依然逗留在她的心里。
“当然了。”吕也尽其所能的安慰着。
“真的嘛？你不会因为班主任的话嫌弃我了吧！”她的问题没有还没断。
吕也哭笑不得着，笔尖轻盈地落下道：“跟你的相遇是求之不得的，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你别那么想了！”
……
吕也的注意力再一次回到作业上时，离响铃还剩十分钟的时间，他俩聊了很多，手里的笔断断续续的飞舞着，为了不影响孙倩学习，吕也跟刘玖菊直接开启了互抛模式，轻轻一丢，直接落到对方的桌面，这样的方法看上去安全性不高，但直接性很强，一站到底的刺激徜徉在两人之间，班主任说的那些话，班主任话的威慑力也在这一来一回的交流中消逝的一干二净。
下午的课没了班主任的身影，历史跟政治的课堂上，吕也跟刘玖菊明显乖巧了很多，她知道吕也还有数学作业没有处理，他们给孙倩放了个下午假，他偷偷摸摸的做着未完成的题，他的心里是她，她的眼里有他，刘玖菊会将他收进眸子，一瞥、两瞥、三瞥……吕也转不了身，他只留下了背影，但他知道自己的身后有她，她那双纯澈的眼睛也许就在此刻正看着吕也，男生想回头一探究竟，自己看到她时，会红着脸吧，还是算了吧！
温暖，心里暖暖的，吕也手里的笔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作业本上的题目终于完成了，他满意的看着那早已伤痕累累作业纸，面对班主任，慌嘛？怕嘛？他的回答是：“不会的！”
第123章 拉扯（3）
今晚的夜色跟往常一样的凄美，它笼罩着这片土地、这所校园，还有这校园里停留的学生，美丽是需要细细品味的，可凄凉不是，它触及着人们的肌肤，由表及里的渗透到骨子里，久久地停留在人们的身体里，蔓延、蔓延，无厘头的蔓延着，就像是闯进身体里的毒液，蔓延、蔓延，，毫无目的地蔓延着，直到布满寄主身体的各个角落，直到寄主习惯了这份凄凉，体会到了凄凉之后的那种唯美。www.uu234.cc
说一点儿都不紧张、一点都不担心是完全不可能的，越是靠近下课的时候，吕也心里的顾虑的死灰又会复燃，原来的想法是，只要不是涉及早恋的问题，吕也便会持有一股胸有成竹的气势，但现在，就算班主任不会涉及早恋的问题，吕也还是会隐约的表现出一丝丝的担心跟害怕。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他告诉自己别担心，至少现在的心态比起中午面对班主任时来的淡定。不慌、不虚，就当是班主任周六补习时的面对面点拨，只不过是身旁多了个自己熟悉的女人，一个生他养他的女人。
下课的那个点，吕也关注着，第一节课、第二节课、第三节课，不知不觉中，班主任已经出现在了靠着走廊的窗口，这对大部分学生来讲是个好的预兆，要是在平时，这对吕也同样也是个好预兆，这预示着该到放学的时间了，那扇门很快就会被黄老头打开，一番调整之后，他就会宣告今天晚自习结束的消息。
透过窗，看到班主任的模样，不少学生已经低下脑袋开始收拾书包里的东西，放学的时候快到了，自己可不能给自己拖后腿。
吕也却少有了往常的那般热情，今天晚上，恐怕没机会跟孙策他们一同出校门了。
同桌的熊猫已经收拾好了书包，与其说收拾好了，倒不如讲抓好了。他的书包饿着肚子瘪了嘴，瘦骨嶙峋的样子倒能和它主人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班主任开门而入的时候，以熊猫为首的大部分学生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吕也很有自知之明，他还特地收了收屁股下的凳子以便熊猫能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孙策的好奇源自于对吕也的关心。
吕也回答的很轻快，感觉没什么大事儿一样，“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那你干嘛要带家长？”班主任说的那句话孙策记得清清楚楚，跟你妈谈谈！
“黄老头说我最近学习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想找我妈了解了解情况。”吕也回答的还是有些难为情。
班主任中午的话不仅扎进了吕也的肉里，它同时也扎在了吕行的心上，吕也担惊受怕着，吕行也着急失措着，就这样被喊了家长，吕行真的服了这个爱捅娄子的哥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吕也这一款，不让人省心，在家里是，在学校也是！
孙策不满且疑惑的问道：“不是吧，看你个午间作业就要喊家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吕也嬉笑着，“况且我那个午间作业……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了，有这么难吗？孙策问道：“很难嘛？”
吕也摇着头。
“那老头子干嘛发火？”孙策的不解再一次加深，“他是闲的蛋疼嘛？”
“不是很难……”吕也支支吾吾着不知如何表达，“是我根本看不懂题目……”
无语的表情就这样在孙策、翔君、吕行三人之间荡漾开来，他们真不晓得该对吕也说些什么，面对吕也这样的“大佬”，他们已经开启了无言以对的模式。
班主人走进班里时，母亲们已经出现在了走廊上的窗口，她们的说笑透不进窗户闯不进教室，教室里的声响也溜不进她们的耳朵，她们时而看着彼此，时而望进窗内，话里话间怎么都离不开孩子的身影。
班主任宣布下课时，安静的教室瞬间热闹起来，大冬天里的一番热火朝天，这些坐着的身子开始拔地而起，板凳的声响就这样随着这番热闹的背景音乐，嘈杂着，但却欢快着，可这些欢快是他们的，与吕也无关。
吕也安静的坐着，看着门口拥挤的人群，看着门口处她的身影，刘玖菊离开的很慢，慢到她回眸时，吕也跟她之间只有着课桌的阻碍。
她走了，跟他们一样出了门，消失在了这道凄美的月色当中。
翔君跟孙策就在这不觉间出现在了吕也的桌旁。吕也吓了一跳，真的是一大跳。
“还不赶紧去找你妈！”孙策显得有些不耐烦，“不想早点回去了？”
吕行也聚了过来，三个人聚在吕也的课桌旁，就算班主任在，他们还是跟往常一样。
教室外的母亲们被教室内的情景吸引着，干嘛吕也还是坐着的？他们四个小鬼又想干嘛坏事……
“他们四个干嘛呢这是？”翔君妈妈好奇的问着。
吕也妈妈回答道：“谁知道他们又捣什么鬼！”
……
“你们先回去吧，不要等我了！”吕也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孙策跟翔君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班主任坐在讲台旁的椅子上，吕也经过讲台时，黄老头是假装不在意的，可他的余光还是逗留在了吕也的身上一会儿。
“妈，班主任找你说点事儿？”这是吕也走出校门来到母亲面前的第一句话。
翔君、翔君还有吕行都来到了外面。
母亲是一脸懵逼的，吕也的话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像是彩色的世界一下子换上了黑白。
吕也不知道母亲心里想的什么，她肯定是不乐意的吧，他只能猜测着，自己真的不是个好儿子，他想到了初二的时候，那时候的母亲就像他的贴身保姆一样，自己惹的那些麻烦，自己不讨班主任喜欢，所有的一切后果母亲承担着全部，可现在，吕也还要母亲承担一回。
月亮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在这不知不觉中，时间飞逝了一大截。
翔君跟孙策的心意，吕也真的心领神会，可夜已深，人渐稀。
“你们先回去吧！”吕也的话里带着请求。
母亲当然也不想麻烦朋友们，“先回去吧你们。”
大人的世界孩子们不太懂，翔君妈妈跟孙策妈妈迟疑了一会儿后便尊重了吕也妈妈的决定，她们走了，走的很慢，没有回头。他俩也走了，拖着尾巴，脑袋一直转向身后的吕也。
走廊上，三人，母亲、吕也、吕行。
教室里，两人，班主任、翟玲玲。
原来她是今天的值日生啊！吕也才知道这个事实，就她一个人扫地嘛？
没等母亲走进教室，班主任便亲自走出了教室门外，可能是因为班里有其他同学在吧，或者是他已经等不及要处理吕也的事情了！
“黄老师你好！”母亲的礼貌的问候着。
班主任也礼貌的回复道：“你好你好。”
“吕也是不是又不听话了？”母亲严厉地看着身旁的大儿子。
吕也低着头，他不说话，就像这凄凉的夜安静着。
第124章 决堤（1）
凄美的夜少不了风的陪衬，凉风徐徐的一阵接着一阵，吕也穿着棉袄，但还是能感觉到窜进袖口的凉意。www.uu234.ccwww.uu234.cc
“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嘛？”班主任的目光投向了女人一旁的男生。
什么事情？吕也傻了眼，他找我，不就是因为今天中午的作业质量问题吗？难不成是别的事情！
“学习成绩……”班主任的问题，吕也不得不做出回答。
“今天中午的作业怎么回事？”男人的语气加重着，“半小时就给我做了两道题，还做成那鬼样，姚利诚都做完了！”
吕也的脑袋在班主任的话里渐渐低落下来，他不想去看班主任那张脸，也不想见到母亲脸上的表情，
班主任是哪番表情只有吕也不知道，母亲的愁却这样映入了吕行的眼里，这番愁意是被遮掩住的，母亲脸上表现出来的不是一脸的严肃，而是难为情的浅笑，其实她并不想笑。身边的吕也是低着脑袋的，孩子害怕面对这样的场景，但作为母亲的她却不能也低着头。
“吕也，班主任问你问题呢？”母亲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孩子。
手背上的触感传递的是一份母爱，吕也抬起脑袋看的第一眼是母亲，母亲的表情跟往常一样，甚至还比平常来的温柔。
“我也不知道！”吕也真的不知道作业是怎么回事，“看不懂……”
翟玲玲走出教室，她从吕也身旁经过，风里夹着一缕清香。
“老师再见！”这是翟玲玲留下了的唯一一句话。
“嗯！”
不是擦肩而过，也没回眸一瞥，就像一对陌路人，走着两个世界的路。
他们将背影留给了彼此，她不愿回头，吕也不能回头。脚步声渐行渐远，越来越轻，就像落雨化成了飞雪，轻的静谧。
吕行还在，他靠着窗，什么都做不了。
“吕行你先回去吧。”
吕行一惊，他看着班主任，自己在这里影响到班主任发挥了？
“吕行你先回去吧！”母亲将库门的钥匙递给了母亲，车上的也跟在同一个钥匙扣上，“骑车慢一点！”
吕行是不情愿的，可班主任说了，母亲也说了，自己能怎么办？
“那我……先回去了！”吕行转过身时的不舍全都融化在话语里，他不明白班主任演的是哪一出，就简简单单的谈个学习态度，至于这么神秘嘛？
这一切衔接的很快，从母亲跟班主任的招呼开始，到现在吕行的离开，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五分钟，可这些在吕也看来都是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孙策、翔君走了，翟玲玲走了，现在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走了，他回头，一次、两次……直到吕行消失在了楼梯口，直到脚步声难以闯进耳朵。
这道走廊，月色洒不进来，廊灯亮的也是不够明显，对影成三人，现在，母亲、吕也、班主任成了这道来往上的唯一焦点。
就算情节变得像现在这般严肃，吕也对此的恐惧还是没有加深，此刻的他，已经做好了“万箭穿心”的准备，不管班主任怎么批评，自己都会欣然接受。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班主任重复着一开始的问题，“现在没别的人了，就你妈妈在。”
一股严峻的气场一下子将吕也的欣然接受压的支离破碎，这是什么感觉？压抑的要死，透不过气。
“学习……”吕也吞吞吐吐地冒出了两个字。
班主任有些失望，不过还没失望到绝望，“差不多，跟学习有关！”
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扯到她的事情。
“我看周记里有同学反映，吕也你是不是……”
不要！
这一刻，吕也原以为的万箭穿心一下子变成了天打雷劈。
完了！要死了……
“……早恋了？”班主任是略带着调侃的，说到“早恋”两字时，他还特地提高了调调？
额？母亲的疑惑一下子就像突然燃起的火焰，来势汹汹的那种。
“什么？早恋！”女人不相信班主任说的，“怎么可能啊班主任，弄错了吧，吕也怎么可能会……”
“吕也，是不是啊？”班主任没有理会母亲说的话，因为吕也的回答也正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交代。
“别低着头啊！”班主任的调侃继续着，“女生是谁啊？”
女生是谁啊？女生是谁啊？女生是谁啊……这句话就像幽灵一样徘徊在吕也的耳旁，怎么都摆脱不了。
刘玖菊！刘玖菊！刘玖菊……吕也在心里呐喊着这个女生的名字，可嘴巴像是被针线缝起来那样，他开不了口，他不能说，他也不敢说！
“是不是真的啊，吕也！”母亲真的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从来就没想到会面对儿子“早恋”的问题，从来就没有想过。
吕也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这是默认了嘛？母亲想追问的心沉静了，此刻的她仿佛能听到吕也内心的哭泣，能感受吕也内心的焦急。
吕也在拖着时间，他将所有的余地都交给了时间，吕也清晰的感受着每一秒的流逝，也在耐心的等待着下一秒的审判，这种当作羔羊的感觉还真是让他好受委屈。
我的心是痛的，很痛。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完全不知道。
我只能等待着下一秒，变得更差，也许会变得稍好。
我好无力。
吕也想哭了，就是初二时候挨了班主任一巴掌都没落泪的他现在竟然想要哭出来。
眼泪是不能回流的，但却能憋着、忍着。
“是不是刘玖菊啊？”吕也终于还是等到了她的名字。
全程的沉默，一路的默认。
“难怪学习状态这么差！”班主任的调侃转变成了训导，“谈恋爱能学好嘛？”
“现在是谈恋爱的时候嘛！现在能谈恋爱嘛！”
“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干嘛？”
“是学习！好好上学，考个好高中，再读个好大学，去大城市里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
“你知道我对你多失望嘛？”
“你还跟她谈恋爱，她什么人你不知道嘛？班里倒数，你是不是不想考高中了！”
“你跟她谈恋爱有什么结果，你是要考高中的人，她肯定考不上，你是不是傻，别因为她把自己废了！”
“吕也我跟你讲，我教了二十多年书了，谈恋爱的最后没一个考的好的！”
……
班主任说了很多，在他的眼里，早恋是黑色的，是禁忌，是一种自杀行为。
吕也一句话都没说，他所能表达出来的就是摇头跟点头间的默契，他错了，原来万箭穿心真的很痛，班主任的每一句话都是百步穿杨的威力，吕也被射穿了身体，烂透了内脏。
今晚的月色真美，美到吕也流出了泪。
在班主任面前的承诺，答应从今往后跟刘玖菊断绝一切联系；在班主任面前点动的脑袋，答应从今往后好好学习。
今晚的月色确实很美，美到吕也欣赏不了她的容颜。
夜深人静，说的就是这个时候吧！
第125章 决堤（2）
吕也一直跟在母亲身后，与其说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如说正是个做错事的仔。www.uu234.ccwww.uu234.cc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条路的寂静，柔弱的灯光在这寒冬里显不出任何的温度，路上的车辆很少，校门口的寂寥景象吕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对，南大门的灯光是很灿烂，可那又怎样，一点生气都没有，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冬季，还伴着此刻这样的心情。
“回去好好说说！”这是班主任嘱咐吕也母亲的话。
“知道了，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教的！”这是母亲交给班主任的回答。
那颗心一直跟着母亲，走下楼梯、拐过每个转角、走出校门、经过每一处弯口，满脑子的刘玖菊，满脑子的跟她有关，吕也是害怕的，也是解脱的，这件事迟早会被老妈知道，不过这来的太突然，不对时候。伤心跟难过蔓延在他浑身上下每一寸土地，他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当中，任其氧化。
月亮的残缺像极了吕也此刻的情绪，尽管残缺着，可月儿还是陪着吕也在这条渐变陌生的路上走了下去。
母亲什么都没说，自从跟离开（19）班的门口，她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吕也不想也不敢闯到母亲的前面，待在她身后挺好，至少不要看见母亲那张布满失望的脸，至少在母亲眼里，自己出现的次数越少，她的内心才会越平静。
母亲回头过几次，她每一次回头，吕也都会加快脚上的步子，可当她面视前方时，吕也又会放慢脚步。
经过公寓时，吕也很想抬头看看1101的窗口，可班主任的那些话，自己在班主任面前做出的承诺，还有此刻母亲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吕也咬着牙，狠狠地将脑袋朝向了水泥地面，长点记性好不好，班主任说的那些，那些……才是对的话！
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明明知道别人的教导是对的，可自己还是会趋向错误的那方，这真的好矛盾，好难受！
“你们回来了！”吕行是兴奋的，他已经在门外待了很久，坐在小板凳上，一肚子的担心差点就要溢出来，站起坐下，张望着，在后悔跟忧心的陪伴下，他终于看到了路灯下的出现的两个人。
吕也一脸的无力，母亲也拿平常多了些沧桑感。
他们没有回应吕行的招呼，连一个“嗯”都没有。
“怎么了？”吕行是最后一个进屋子的，屋里还飘荡着母亲出发前刚做好的炒饭香味。
母亲坐上了床沿，顺带着叹了一口浊气。
“你让你哥自己跟你说吧！”母亲是苦笑着的，“也难怪班主任要我留下来。”
“啊？”吕行疑惑不解的问道，“什么情况，我哥学习已经差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吕也不说话，他坐着，背后还挂着书包。
“呵呵呵！”母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讲，“我看连高中都考不上了，还考二中呢？”
“怎么了啊？”吕行着急的眼神徘徊在母亲跟哥哥之间，“吕也，你犯什么错误了？”
吕也不说话，吕行干着急，母亲快要说不出话来。这方车库里，沉默、焦急、不知如何是好三方汇聚着。
“你哥竟然早恋！”吕也不说，母亲只能亲自说出口来。
“什么！”母亲的答复真是道深夜霹雳，一下子将吕行的小心脏击倒在地，“早退？”
母亲生气的纠正道：“早恋！”
“早恋！”吕行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放肆，“可以啊吕也，哪个姑娘啊，是不是翟玲玲？什么时候开始的……”
吕也低着头，琢磨了半天就挤出来一句“别烦！”
“你就别添乱了！”母亲指着吕行的脸蛋，“还嫌事儿不够多嘛！”
“不是。”吕也收敛着自己的行为，可怎么也收敛不下自己那激动的表情。
母亲越看吕行越觉得不爽，她严肃的问道：“饭吃完没？”
“没有……”吕行看了看油烟机那边，“回来的时候饭是凉的，所以就没吃。”
“你自己不会热一下啊！”母亲长叹了一口气，“你们兄弟俩真不会给我省事儿！”
吕也低着头，想必是面无表情的。吕行笑着，他现在好奇的像一只猫，嘴角向上的弧度就这样自从确认吕也早恋后就没低过。
母亲起身来到了油烟机旁，语气带劲儿道：“把书包放下，把饭吃了，吃好了，我们把事情好好处理一下！”
“那女生是谁啊？”吕行端着饭碗，他将询问目标换成了母亲。
母亲手里抓着电话，她正在考虑这么晚要不要给孩子爸爸打电话。
“好好吃你的饭！”这是母亲给予吕行最好的回击。
吕也饿了，肚子咕咕的叫着，味蕾也喜欢着母亲蛋炒饭的味道，可是他却抵制着面前的这碗美味，他没有心思吃饭，回到家里的他，满脑子飞舞着问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你不吃吗？”吕行关心着吕也面前的那碗饭。
吕也点着头。
“那给我吃吧，不能浪费啊！”
吕也依旧点着脑袋。
吕行假装伸出双手，假装端起饭碗离开，假装将筷子插进饭里，假装向自己的嘴巴里输送着食粮，这一步步的假装就这样成为了现实，唯有最后一步，吕行稳稳地将那一筷子饭转到了吕也的嘴边，一粒未落！
吕也撇了撇脑袋表明着自己的不愿意，“我不吃。”
“吃点嘛！”吕行黏上了哥哥。
“真不吃！”吕也显得有些生气了。
“那你告诉我那个女生是谁！”吕行手里的筷子靠的更近了。
紧闭的嘴，沉默的脸，这是吕也最好的防御。
母亲没有拨通孩子他爸的电话，只是他自己打过来了而已。
吕也父亲的电话，这个点儿，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干什么呢？”来自电话那头的关心。
“刚接你儿子回宿舍！”母亲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不爽快。
“怎么了，这么晚才放学的嘛？”那头的关心里滋生出了疑惑。
吕也虽然是安静地坐着的，不过内心兴起的浪花已经随着爸妈的聊天进程越飞越高。吕行压低着声音，他的问题依旧没有被老爸的电话打断，筷子上的米粒已经触碰到了吕也的嘴巴。好几粒已经随着吕也的轻度反抗落在了桌面上。
“班主任找我有事的！”
“吕也跟吕行又不听话了？”电话那头的男人竟然露出了笑声。
“你大儿子在学校里谈恋爱，成绩一落千丈，要不是班主任今晚跟我说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要被他瞒到什么时候！”
“谈恋爱？吕也？”电话那头的疑惑显得更有精神了，“这是什么个情况啊？吕也人呢！”
手机的免提一直都是开着的，父亲的话，兄弟俩听的一清二楚。吕也从来没有拒绝过父亲的电话，甚至有时候还期待着跟父亲聊天，可这次，他是真的不愿意跟父亲交流了。
老爸会像班主任那样批评教训我吧，我一定让他很失望吧，对不起，爸爸……
第126章 决堤（3）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外面有风吹着，一丝丝的。www.uu234.ccwww.uu234.cc车库内的世界恍若与世隔绝般，吕也心里体会着的黑色比这寒冬里的夜色更加幽深。
男生没敢抓着手机，母亲递给他时，吕也一点都没有想要拿着的冲动。
“干嘛呢？”父亲问着电话这头，“怎么不说话了？”
“跟你爸说话呀？”母亲看着沉默不言的吕也，她显得有些着急。
“吕也？”电话那头的疑问清晰着，“什么个情况啊？”
父亲的语气和蔼的多，比母亲来的温柔。
“就是……这么个情况啊……”吕也断断续续的回答着老爸的话。
“所以你妈说的没错了？”老爸的语气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他好像早就料到了儿子会出现早恋的情况。
“没错。”
老爸夹着笑声问道：“是哪个小姑娘眼瞎了看上你了？”
这个问题吕也是不会回答的。
母亲的记性好的很，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女生的名字，就这样，她代替吕也回答了老爸的问题，“好像叫什么刘玖菊啊，是这个吧吕也？”
“我靠！”这一声惊讶是来自吕行。他跟遭雷劈了没两样，这个女生的名字就像是c4炸弹那样，砰的一声在他的脑海里炸开，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吕也脑袋让门夹了还是让驴给踢了，这不就是给自己挖坑往里面跳嘛！
吕行的惊讶表现成功的引起了吕也、老妈，甚至老爸的注意。
“是吕行嘛？”老爸的耳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征服了，“你这情绪波动有点不正常啊，羡慕嫉妒你哥了？”
“怎么可能！”吕行的否认脱口而出不带半点的迟疑，他抓起母亲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恶狠狠的来了句，“我现在很生气，想打死我哥！”
“怎么了？”两双眼睛盯着吕行，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在悉心的等待着吕行的解释。
吕行的表现，母亲看在眼里，懂在心上。她大概知道吕行生气的原因，就像班主任说的那些，班主任对刘玖菊的评价。
在吕行调整状态的时候，老爸突然有来了句，“你也喜欢那个女生啊！”
“去你大爷的！”吕行的激动再一次被点燃，“我会喜欢她？开玩笑的吧！”
“那你来这么大的劲儿干嘛？”来自电话那头的问号。
“你知道那女的……有多差劲嘛？”吕行其实不想说出来的，“她除了长的好看些，其他都不咋地！”
吕也低着脑袋，忍着心里的痛，他的耳朵不愿再听见任何对她的负面评价，可那一句句一声声还是会拼了命的钻进他的耳朵里，一个字都没放过。
“成绩在我们班倒数！”吕行像是在重复班主任说过的话，“真的搞不懂吕也，你这叫玩火**懂吗，你还想不想考高中了！”
“你知道刘玖菊异性关系有多复杂嘛？”
“你眼瞎啊？她哪里好了，你找谁不好，找个成绩倒数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学霸了？”
“你是不是上课跟她传纸条了？”
“难怪班主任说你学习态度出了问题，谈恋爱谈的吧，她导致的吧！”
……
如果说，吕也第一次那么痛恨母亲是因为她在小区里大声呼喊吕也的名字，那他第一次这么痛恨弟弟就是在此时此刻了。
他明明知道吕行说的这些是实话，可吕也偏偏不敢去承认，这样的事实让他觉得刺耳，这样的情节让他感到害怕，这样的处境让他感到无助……
父母成了听客，吕也也是，吕行一个人讲完了自己对刘玖菊的认识。
“啊……”老爸的这声“啊”疑问着拖了好长，“吕也，你弟说的是真的嘛？”
“你懂什么！”吕也的拳头紧握着，“人家成绩差怎么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干嘛总拿成绩跟名次说事儿！”
眼泪终于离家出走了，吕也意识到时，流痕已经淌到了下巴。
“我学习出问题了又不是因为早恋，更不是因为她，干嘛要那么说！“
吕也那碗蛋炒饭失去了温度，没有人会去理会它了，现在的焦点根本就不在吃饭上。
“对你很失望，真的非常失望！”吕行懒的再说下去了。
电话那头是沉默的，只有偶尔传来一串短暂的咳嗽声，老爸吸烟呛到了？还是感冒了？
“哒”的一声，清脆的很。远在唐山的父亲按下了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语气很低沉，“现在呢，你已经初三了，什么是你的首要任务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吕也安静的听着，父亲认真的讲着。
“该怎么处理，不需要我多说吧？”
父亲想要的答案，吕也比谁都清楚，可是他怎么也割舍不来。
吕也哑巴了。
“听到了没有！”母亲重重的提醒着吕也，“你爸跟你说的听到没！”
“哎，红颜祸水啊！”吕行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哥哥，“你们谈多久了？一星期？一个月？还是从开学谈到现在啊？”
吕也默不作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母亲着急着吕也的回答，她一点都没有父亲来的有耐心。吕也的一副颓然模样让她真的很焦躁，就这样，她伸出了手推了推坐在自己对面的吕也。
低垂的脑袋茫然的抬了起来，一脸的不明所以，就像个傻子，迷路的痴人。
“他什么都不说啊！”母亲对着电话说道，“就坐着，跟丢了魂一样。”
“你要是解决不了的话，就交给我跟你妈解决。”老爸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吕也的内心动摇了，想用沉默抵御一切外力的高墙开始出现了裂痕，可他还想挣扎一下，为了自己跟刘玖菊的感情。
吕也想错了，他以为就这样拖着时间，就这样拖到父亲挂掉电话就可以将此事告一段落；他以为自己的沉默寡言在旁观者看来是一种事发后的低落心情，可以被理解、可以被接受，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沉默在此刻却被看作优柔寡断、一种犹豫不决，带给家里人的只会是一层又一层的失望，拖的越久，这失望也就越浓。
“不说话啊？”老爸的疑问里渗透着失望，“吕行。”
“怎么了？”吕行回应着老爸的召唤。
电话那头顿了顿，接着便说道：“你明天帮忙要一下那个女生的电话号码，没问题吧？”
“没问题！”吕行答应的很是爽快。
与此同时，坐着的吕也立即站起身来厉声说道：“你们干什么！人家女生招你们惹你们了嘛？凭什么要人家电话号码！”
“啪！”母亲的这一巴掌一下子浇灭了吕也心头那不满的火焰，他愣住了，傻愣着。吕也的嘴巴红了一大片，就像拿开水烫过般的景象，嘴巴很痛，可他的心更痛。
“你谈恋爱还有理了是吧！”母亲再也忍不住不发火了，“你究竟想干嘛，这学还上不上了，不上明天就回去！“
吕行没有觉得心疼，这巴掌就该吕也受，就这一巴掌，还是少了点分量，直到把吕也打醒了才算行！
“你明天去学校跟那丫头说清楚，关系什么的都给我扯干净了，不然别给我回来！”母亲的狠话继续着。
……
不知不觉间，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声音，母亲突然发现时，老爸已经挂断了通话。
黑色包裹的房间，吕也一直睁着眼，充电器的闪光灯闪烁着，秒针的转动声滴答着，它们陪着吕也，直到他的双眼再也不听使唤地昏暗过去，这晚那梦，平淡着竟很安分！
第127章 决堤（4）
这片夜真的很长很长，就像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街，路灯的光辉模糊着，灯下掠过的不是蛾蚊，而是一片接着一片的飞雪，白色的光、银色的雪，雪光交错下营造出了一幅道不明的心境。www.uu234.ccUU小说吕也是拖着脚步前行的，地上的灯光是昏晕着，他孤零零的从这一块圆圈步入到下一块圆圈，从这一片明亮迈进下一片明亮。就像白昼与黑夜的交替，走出白、迈向黑；走出黑、迈向白，循环着，颜色交变着，不变的是，这路依旧的无尽，这雪依然的无休，这吕也还是孤身一人。
这一条陌生的街、这一圈圈晃眼的灯，还有这漫天飞舞的雪，它们一个不落的全都上映在了吕也的梦里，一片雪花都没有缺席。
这梦是安逸的，一步步的走下去，说它是圈循环也好，说它无止尽也罢，吕也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
梦里没有她的身影，脚底留下的痕迹依旧那么深刻，身后的脚印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大雪填满。这是在寻找她嘛？处在这样一个忽明忽暗的世界，处在这个大雪纷飞、视线模糊的世界。
雪落无声，就连脚步声都是那样的轻巧，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前行，一个人的迷茫，一个人的足迹。
母亲起床准备早饭时，梦里的那个世界出现了缺口，无尽的前方出现了岔路口，吕也醒了，缓缓地睁开双眼，母亲的动作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昨晚班主任的教导声让他提不起劲儿，使他如此安静。吕也闭上眼，他想回到那个梦里，再一次面对那道岔路，他想选择另一个方向，不管它通向哪里，肯定不是这令他心痛的现实。
躲避现实的这种感觉真的好懦弱，懦弱到吕也开始反感自己。
无能为力的他窝在这张温暖的床上，所有的动作声都可以不作听见，可班主任的那些话，吕行的那些话，老爸老妈的那些话成了吕也一辈子的烙印，他好痛，梦醒后的感觉真的好痛，这样的自己是该一直消沉下去吧，可吕也还想做一番最后的挣扎，这样的剧情来的突然，就像飞来横祸，吕也猝不及防着，平静的内心一下子卷起的惊涛骇浪冲垮了吕也所憧憬的那个世界，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也要为她做点什么，至少让她提前知道这件事，至少让她先有个心理准备。
吕也的眼睛是微微张开的，像是只绵羊，不动弹、不躁动。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思考，他想着谁可以帮他，谁可以帮他们，谁可以帮她。
阿雅！这是吕也唯一想到的人，刘玖菊的闺蜜。
阿雅跟刘玖菊一样租在那栋公寓里，每天放学时她很少不跟刘玖菊一起走，她早上会走南门的吧，要是今早从南门走，能遇到阿雅的话就好了，吕也打算让阿雅帮他这个忙，让她向刘玖菊转达这个危险的讯号。
也许会遇上，也许会错过吧，至少要给自己赌一把，仅仅是为了心里担心的她。
从南门去学校真的要走好远一段路，也许还会遇到刘玖菊。但吕也不希望这次会遇到她，每一次刘玖菊从公寓出口走出时，她的身旁总会跟着一个女人，吕也不傻，他知道那是刘玖菊的母亲，一模一样的亚麻色黄发，如出一辙的的背影姿态，吕也不敢多看，要是不注意看到的话，他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一股压力，要不慢下脚步看着她们消失在上学的人潮里，要不就自己迈开步子甩开她们。
几次之后，吕也便再也不在南门的路途上出现，这也是他现在一直钻北面围墙小洞的原因之一。
再走一次，吕也不希望遇到刘玖菊跟她的母亲，最后一次，过了今天，他可能再也不会走那条道；过了今天，他可能再也不会走进那栋公寓；过了今天，他可能再也不会面临1101的门口；过了今天，他可能再也拥抱不了她的存在；过了今天……
睁眼后就没有再睡下，脑海里，那些情节模拟了一遍又一遍，心跳的震感强烈了一层又一层。他第一次这么亲切的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欢，有点麻木，有点痛苦，还有点欢喜。
刘玖菊的笑在吕也的脑海里重复上演，那些拥抱过的场景，那些亲吻过的情节，那些不敢踏出去的脚步，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我会一直在她的身旁吧，就算说出了分手，就算她接受了我的决定，我还是将这份喜欢延续下去吧。
如昨的一天，吕也安静地掀开被子，严寒一直都在，甚至比昨天来的更透彻，他没有管这些，温度什么的，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初三时候吕也第一次起的比吕行早。
安静的穿完衣服，安静的洗漱完毕，安静的喝完碗里的粥。
“我先走了。”无力的打开门，懒懒的丢下了这么一句。
“你不等吕行嘛？”母亲问着，这时的吕行才进入了吃早饭的环节。
“不了，今天我想自己一个人。”
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从什么时候起就是了，杨光走了之后嘛？还是初二的开头就是一个人的世界？那些流过的泪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在母亲面前的嚎啕大哭，自己躲进角落里默默的哭，忍着眼泪的哭，无声的哭……
出了库门，像往常一样的向着西走去。路的尽头，向北还是向南，只有吕也自己清楚。
不急不慢的走着，在这条渐变陌生的路上，吕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前面遇到谁，他害怕遇到熟人，甚至是同班同学，此刻的他除了阿雅，谁都不想遇到。
走过这条小道，经过那个网球场，公寓的全部面貌就这样全部暴露在了吕也的身前，面前的学生不算很多，他们有的背着包，有的手提着，有的步伐缓缓，有的脚步匆匆，那缓缓而行的一定是跟自己通道的初中生吧，而那匆匆忙忙的想必是南面二中的高中生。
吕也没有昂起头，他是忍着的，事已至此，自己应该学着去克制，学着去习惯没有她的生活。11楼的窗口，它是哪番模样，1101的房间里她是否还在……关于她的一切问题，吕也想去知道，可他却失去了那份寻找答案的勇气。
他留意着公寓的出口，阿雅还没下楼？还是已经走出了小区？吕也无从得知，他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公寓里，脚上的动作没有停，但他却尽力的放慢着，吕也在等待，压着内心的着急等待着。
如果说早恋的事情被班主任发现是上帝给吕也关上的一道门，那此刻阿雅的出现便是上帝给吕也打开的一扇窗。
她出现了，那个微胖的小丫头。
吕也百分之百的确定是她，绝对不会错。男生的心里是有些小激动的，这一刻，吕也似乎有了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他那放缓的步子兴奋起来，跟上去，让自己留在她的身后。
阿雅的个字不高，吕也一眼就能望穿她的头顶。这一刻，吕也真的像一个跟踪狂，阿雅身后，就属吕也靠的最近！
“阿雅。”吕也喊着一声她的名字。
谁啊？她正要的转过头时却被吕也的一句“你不用转过来，就现在这样就行了。”
转过一半的脖子放松了下来，原来是吕也啊！
第128章 决堤（5）
六点一刻的清晨，天色微微亮，温度又是落在零点之后，听不见鹿鸣河的潺潺流水声，看不到小道旁郁郁葱葱的草地，就一幅安静冷清的景象。UU小说UU小说
公寓里的灯光还亮着，它们透过玻璃窗向外界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屋子里的人都正准备着新一天的开始。
这是吕也为数不多的这么深刻的品尝到开心的味道，久旱逢甘霖的那种。
跟自己想的那样，眼前的这一切。自己真的遇到了阿雅，吕也是有些激动的，可心上的那些激动跟从昨晚就开始的失落情绪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根本不能抚平吕也心上的疼痛。
“怎么了？”阿雅问道，“你这招呼打的还挺有新意啊。”
“你别说话，先听我把话讲完。”吕也的脸上是苦笑的，话语里渗透着一番紧张。
“哦。”
“我跟刘玖菊的事情被班主任发现了。”两人身体的距离依旧保持着，吕也说话的声音也尽可能的压低着。
“昨天晚上班主任已经找过我了，今天应该会找她。”吕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想请你帮忙把这事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音落，沉寂的氛围顿时间萦绕在两人之间，脚上的步子继续着，心跳的节奏继续着。
吕也没想过阿雅会拒绝他，至少在关于刘玖菊的事情上从来没想过。
“你们俩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不会去跟她说嘛？”阿雅的回答是认真的还是戏弄的，吕也听不出来。
“你跟她不是闺蜜嘛？”吕也再一次请求着，“就当我求你了，就帮这一次！”
“闺蜜？”阿雅呵了一声，“我跟她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
怎么会？吕也的步伐也跟着自己内心的着急加快了，他跟阿雅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着。
“阿雅……”吕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严肃的阿雅。
“叫姑奶奶也没有用。”阿雅的回复就像是表露出来的决心，坚忍不拔的让吕也感到无助。
刚刚还是一对急促的脚步立刻失去了动力，吕也就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冬天好冷，冷到人心里。
“好了，我知道了！”阿雅笑了一声，“逗你玩的呢。”
逗我玩儿？吕也根本就搞不懂阿雅的这番行为，真的是逗我玩嘛？
“你答应了？”吕也的不确定依旧存在着。
看不见阿雅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的语气。。
“答应了！”语气是不情愿的，语句却显的格外认真。
心里的那块石头不再悬的高高的，它降低了原有的高度，虚惊一场后的欣慰真的让吕也感受到一份坦然。
吕也欣慰的同时又想到了昨晚父亲嘱托给吕行的事情，吕也再一次认真的说道：“噢对了！你还要跟刘玖菊说一下，要是我弟问她要电话号码，千万不能给！”
他的请求，阿雅再次答应时却显得很随意。
“谢谢你！”发自内心的感谢换来的却是一句“你们俩好自为之吧！”
吕也的脚步是放缓的，阿雅的脚步是加快的。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吕也不去追，他也不用去追，前不久还存在着的欣慰一下子被阿雅的那句“好自为之”冲的支离破碎，哪句真？哪句假？吕也半信半疑着她的话，也许是半真不假，也许是亦真亦假。
不管真假如何，吕也的心情已经落到了低谷，阿雅的态度落差真的很大，她是不情愿的吧，尽管不情愿，她还是会帮助我的吧！
当清晨的朝阳准备将这个世界包裹时，吕也已经身在教室，阿雅就坐在熊猫的后面，只要吕也一转头便能瞧见，可他并没有，就好像早上的请求已经用光了吕也所有的勇气，他不想再面对阿雅的那个态度，宛若冬水一样的冰凉。
这是多么挣扎的一次早读课，吕也的注意力游离着，他集中不了，快要崩溃了，脑袋就要裂开了。
早读课后，阿雅会不会去找她？吕也的担心越来越重、越来越浓。
跟往常一样，刘玖菊还没有感受到危险的将来，早读课上，她还是会时不时的看向吕也的位置，女生看不出男生周围的那种抑郁的氛围，吕也还是吕也，他就在那儿，他在，我们的感情就在。
那些训导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那些刺耳的话语依然徘徊在他的耳畔，吕也的担心害怕从昨晚起就没有停过，那些话要是换了接收的对象，她会哭的吧，她一个女孩子毫无准备的接受了这样的一个现实，这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吧。所以，吕也尽其所能的想要将这件事情转告给她，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吧。
说不上为什么，一张纸条就能搞定的事情，吕也却想的这般复杂，也许吕也不想亲手扼杀掉自己的这段恋爱，手里的这支笔已经不知道书写过多少张纸条上的内容，内容的每一个字都充满着对未来的向往，对以后的渴望，可现在，对，吕也是不想用它来宣布这个悲催的事实，班主任的事情，吕也真的难以落笔，只要拿起它，惯性就会趋势着吕也继续朝着未来的美好方向书写。
就算换一支笔也没有用，自己的右手不争气的拒绝着，它做不到，他就做不到。
就在昨天还一起憧憬过以后的幸福生活，就在昨天还在纸条上打情骂俏，就在昨天孙倩还是忙的不可开交，就在昨天……吕也回忆着昨天的美好，昨天中午自己的那份自信，那是他在安慰着她的担心，可现在，吕也没有那个勇气去告诉她，一点都没有。
所有的寄托全都交给了阿雅，吕也等待着早读课的结束，结束后的那十分钟内，如果阿雅没有将事态的紧急转交给刘玖菊，他就打算去寻求孙倩的帮助。
分针指对了位置后，秒针总会跑到20的位置，广播里的下课铃声才会奏响。这绝对是一节收效甚微的早读课，一个单词，吕也念了n遍，就像台老式的复读机，呆愣呆愣的。他倒数着时间，滴答、滴答、滴答……
20！下课！安静的广播终于按捺不住自己那急躁的性子了，它开始放声高歌，叮铃铃的纯音乐闹腾个不停。
时间过了，下课铃声停了，可语文老师还在讲台逗留着，她不走出去就意味着这堂早读课还是没有结束，吕也真的很心急，不少的愤怒就这样迁移到了语文老师的头上，你早不拖晚不拖，偏偏今天拖，故意跟我作对的嘛！
焦躁叠了一层又一层，直到秒针又走了五圈，语文老师才舍得迈出了离开的脚步。
快去啊！吕也想转头看看阿雅是否已经离开了座位，吕也想撇过脑袋看看刘玖菊的旁边是否有阿雅的身影。
她们出了班门，朝着女厕的方向走去。阿雅牵着刘玖菊的手，走的有些急匆。
还不算太糟，吕也心里的急躁跟担心随着她们的身影被带了出去，现在的他，只能期望着刘玖菊可以坦然的面对班主任，冷静的听完班主任的每一句言语。
第129章 决堤（6）
在这个不成熟的年纪遇到了她，在这个未成年的年纪喜欢了她，所有的幻想因她而生，所有的憧憬也因她而在。www.uu234.cc回忆着与她的第一次相识，简单的、羞涩的，那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的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后的现在，会跟她的关系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没想到的拥抱、没想到的亲吻、没想到的呼吸、没想到的心跳、没想到的眼泪……太多太多的没想到，太多太多的惊喜，她就这样的出现在吕也的生命中，扎了根、发了芽，当吕也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这玫瑰花丛包围，她是带刺的，吕也知道，就像周围人说的那样，可旁人不知道她的美，不知道她危险外表下藏着的那颗真诚的心。在学校四楼楼梯口的拥吻场景他们不懂、在1101房里的吻别场景他们不懂、在公寓电梯口拥别的场景他们不懂，他们什么都不懂，班主任是、母亲是、就连吕行也是！
回忆下来的一幕幕是吕也舍弃不去的，他不想让纸条上的憧憬变成泡沫、他不想将躲在被窝里的期待变成云影，说好了的，考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说好了的，在未来的某一天去见彼此的父母，在未来的某一日牵着彼此的手走过红地毯。无名指上的契约，吕也不想让它就这样成为幻影，说好了以后生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吕蔷仁，像她一样，一样的漂亮、一样的温柔……
她应该知道了吧，吕也的眼神躲避着从门口进来的她们。
她应该知道了吧，吕也低着头，懦弱的看着语文书上的字词。
她应该知道了吧，吕也咬着牙，忍着心里的痛痒。
她应该知道了吧……
阿雅移开板凳时的声音就像昨晚母亲的那一巴掌，它打在了吕也的心上，好痛，真的好痛！
第一节课物理课。
没有了纸条、孙倩也是安静的，吕也低着头，耳朵里听不进任何东西，公式、数值、做功、电流……黑板上写着的那些让他提不起胃口，他想看到的不是这些粉笔灰，他想知道刘玖菊的现在，他想听到的不是这些耳旁风，他想知道刘玖菊的感受。他想知道的太多太多，关于她的一切吕也都想知道，只可是，无能为力的现在，无能为力的现实，无能为力的自己。
刘玖菊心里会这么想的呢，吕也不知道，就这样断了联系嘛，我们的以后是不是就这样没了？风平浪静的物理课，惊涛骇浪的内心世界，下课的铃声结束了物理老师的授课，却没有平息吕也心中的浪潮。
不敢回头看，就连询问阿雅的勇气都已经消失殆尽。
下课的嘈杂声就像火上浇油，吕也的心里越来越乱着，他好想堵住耳朵，好想找个洞躲进去，远远的逃离这个地带。
班主任会在什么时候找她？午自习嘛？还是跟自己一样被安排在晚自习之后？
班主任会不会喊她的家长？她妈妈会不会打她？她妈妈会不会找我？双方的父母会不会就这样吵起来……太多太多的疑问，吕也想的越来越深，担心跟害怕渐渐的变成了恐惧。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第二节课数学课。
在班主任的课堂上，吕也的害怕变的越来越浓，那张脸让他想到了昨晚的被训话时的表情，那些声音，让他不得不想到了昨晚班主任说的那些话，这是一份煎熬，浑身不舒服着，每个细胞都恐惧着他的存在，同时也仇恨着他的存在。
又是一节安静的课堂，孙倩宁静的学习生活又延续了一节课的时间，今天的这对小情侣怎么这么安分了？难不成“弃暗投明”了？
吕也怎么都不会想到班主任会在上午的大课间找刘玖菊谈话，临近期末的缘故，早间操这一项目已被暂停，这是全校性的，可能在校领导眼里，升学率真的比锻炼身体来的重要，就如班主任所说的那样，“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不是谈什么狗屁恋爱！”
数学课的结束铃声显得忧郁极了，再配上窗外那刺骨的温度，满满的令人不舒服。
“刘玖菊，你出来一下！”班主任没有宣布下课，他向教室中间的位置勾了勾手，眼神也示意着。
吕也的心头一颤，他清晰地听到了女生放下手里笔、移开了自己的板凳、向门外走出去的声音。
“别去！”吕也的内心担心受怕着，“别去啊！”
发不出声，说不出话，吕也的内心在无助的呐喊着别去。
那一抹熟悉的背影渐渐变的模糊，吕也小心害怕地抬了抬头。他听见了落笔声，听见了踱步声，可他怎么也听不见门外走廊上的交流声。
每一秒都在挣扎着，时间过的好慢，慢到呼吸没了、心跳没了、生命要没了。
吕也低下了头，心如乱麻。
猜到刘玖菊为什么出去的人屈指可数，真正知道的不超过三个。
听到了！吕也听到了！是她的声音，这是什么声音，她在……
吕也抬头时，见到的是从门外跑进来的她，她是哭着跑进来的，哭声很低，眼泪很密。
好痛，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吕也不知道，他见不得刘玖菊哭、见不得刘玖菊的泪、见不得她的伤心、见不得她的难过。
这一刻，吕也的世界不是狂风骤雨，而是阴沉沉的，天空流着泪，那是她的泪水，它们一滴滴的打在了吕也的心口，咸的、疼的、要死的！
班主任跟她说了什么？吕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刘玖菊哭了，他从来没见她这样的哭过，这样的难受。
对不起！
对不起！愧疚感占据了吕也的身心，担心跟害怕被这份愧疚驱赶掉了。对不起！吕也的脑袋再一次低垂下来，他没有勇气再去抬起头。对不起！这样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哭出来的勇气也没有。
她成了全班瞩目的焦点，那一下子，男生女生都看向了她，除了吕也。
她把头埋在了收拢的臂弯里，眼泪继续流着，沾湿了她的手臂，腐蚀着她的心。
吕也最不期望的成了现实，这一刻的所有悲伤全都聚集到了一块，要不释怀、要不压抑，他不想结束这段感情，刘玖菊的泪告诉吕也她也不想，可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被别人左右着的情感真的好难受，做不了反抗，来不及继续，好想快一点，时间能快一点，好想直接来到三年后，做着彼此想做的事，不用躲躲藏藏，不用暗地里的爱，大胆的拥抱，热烈的亲吻，在阳光下，在和风里。
班主任在这天的午自习特地强调了早恋的问题，他没有拿出谁跟谁的例子杀鸡儆猴，但不少的学生已经猜到了谁跟谁有故事情节，班主任指的是哪些人，他们心知肚明。
他把昨晚对吕也说的那些话、那些后果说了一遍，想入非非、不务正业，最后跌的头破血流是你，最后会后悔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刘玖菊跟吕也的早恋从暗地里被抬上了桌面，孙策知道了、翔君知道了、宋茜知道了、翟玲玲知道了……班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第130章 挣扎（1）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真的跟冬天相呼应着，外面很冷，吕也的心里更冷。www.uu234.ccwww.uu234.cc
知道这件事的人弥漫到了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熟悉的、陌生的，他们都知道了吕也跟刘玖菊的事情。
现在，吕也成了伙伴里的焦点。风水轮流转的时候到了，不过，转到吕也头上时却打不起一点精神。
翔君跟孙策的好奇没有逗留多久，埋怨还是有的，就简简单单的一句“吕也你真是见外，谈恋爱了也不告诉兄弟们！”
也许，最大的安慰便像现在这样子，有关刘玖菊的什么都不过问、有关刘玖菊的什么都不管，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吕也跨过这个坎，熬过这些日子，习惯那段回忆。
大家表面上都装作不知道，其实他们心里明白的很，有人关心就有人看笑话。
课堂上再也没有了她传过来的纸条，就连孙倩也有些不习惯起来，恍然间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当他俩的信使已经这么久了！
孙倩是有些不自在的，更何况是吕也跟刘玖菊。
失去了纸条的联络，失去了她的消息，吕也不敢转过头，他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跟她还有联系，他更怕自己会见到她那张失望的脸。
失去了纸条的联络，失去了他的消息，刘玖菊不敢轻撇脖子，就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朝吕也伸去，她怕被旁人瞧见，她更怕看到吕也突然转过脑袋的失落表情。
第一天……
想知道彼此的消息，想问侯彼此的存在。下课安静地坐着，就跟上课时一样的认真，冷清地结束着一天的学习生活，与旁人交流的次数都变的稀少。
第二天……
手上的笔按耐不住，它不停的模拟着回复纸条的动作，它乱画着什么，随便着，反映了吕也那颗杂乱如麻的心，枯燥的结束着一天的学习生活，懒懒的不想动弹。
第三天……
他终于愿意多动弹动弹了，至少孙策约他上厕所时，他的拒绝已从百分百降低到百分之六十。经过窗口时，他还是会刻意的透过窗望向她的方向，刘玖菊是安静的，他的视线不敢在那亚麻色的短发上逗留太久，能见到一眼，便已经很知足了。
第四天……
吕也知道是她，晚自习回家的途中，经过公寓西面出口时，躲在黑暗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吕也清楚那个眼神，吕也熟悉那个轮廓，她每晚放学后都会早早地走出班门，原来这不是她不愿意在教室多待片刻，她一直在等他，等他经过，尽管吕也只是坐在车上从自己的眼前驶过，但她依旧背着书包，站在那片黑暗里耐心的等着。吕也想下车，想一个人走在这条回家的途中，想闯进那片黑暗里拥抱她、亲吻她，想在她的耳边呢喃那句“我想你！”
周末的英语补习她没有来。吕也看着那张熟悉的板凳上换了面孔，他是失落的。
补习回来的路上，吕也有了抬头仰望1101的勇气，她没来是因为我吧，那个窗口，吕也不需要数，那个窗口，他能一眼锁定！
窗户是关着的，窗帘是拉着的，她在那间屋子里吗？她在吗？
公寓的入口是深邃的，就像暗幽幽的隧道，吕也看着那方深邃，它深深地吸引着吕也，呼唤着吕也。吕也渴望着能被它的深幽吞噬，可是，他的脚步怎么都迈不开。
周末的晚自习，曾今约定好的楼梯口也淡薄了视野，她不在那里等待，他也不去那里赴约，吕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是街灯笼罩的路边，也许是生意马虎的奶茶店，亦或许是在那间自己向往着屋子。他跟着孙策他们一起，一起去食堂、一起回教室，现在的吕也，就连去洗手间都不愿一人前行。
课上是安静的，课下也是。
新的一周就这样开始了，吕也清楚的记得今天是第几天，他对她的喜欢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喜欢日复一日的堆叠着，对，吕也心里还是很喜欢她，就算和她断了联系，就算没有了纸条上的交流，自己的这份喜欢还是会继续下去，直到，直到她亲口告诉吕也她不爱了，不想继续了！
第九天……
伤疤裂开了，血流着、胸口痛着。吕也不断地告诉自己，是自己看花了眼，她不会那样的，她不是那样的，可血怎么都停不下来，他的一个不经意地转过头，看到的是刘玖菊跟后座男生的嬉闹场景，吕也傻了眼，他真的很生气，真的很愤怒，对她的喜欢顿时间变了色彩，这一刻，吕也是恨她的！在吕也心里，他质问着刘玖菊，“你把我对你的感情当什么了！”
第十天……
这是恨意渐变无力的一天，刘玖菊被表白了，吕也傻笑着，谁表白的她并不难猜，刘玖菊的后座张重阳，那个跟她嬉闹的帅小伙，那个体育课上跟吕也打招呼的帅小伙，那个如今取代吕也跟刘玖菊互传纸条的帅小伙！
吕也是麻木的，他想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大声的宣泄出自己内心的难过，他找不到，所以他只能憋着，将这份痛咽下去，将这份苦消化掉。
这是吕也度过最“开心”的一天，今天的他是洒脱的，自嘲着。也是啊，她应该去追寻一个更好的，至少是比我好的，看看人家张重阳，人又帅，家里又有钱，我跟人家怎么比得了，在他面前，自己不就是个笑话吗？
第十一天……
行过走廊时，吕也再也不会透过窗户看向她，在吕也眼里，刘玖菊活出了自己的精彩，自己已经没必要被她左右情绪，班主任跟吕行说的对，我跟她是不可能的，老妈的那一巴掌打的对，应该再多来几巴掌的，越重越好。吕也是这样释然的想着的，可他心里却是痛着的，好痛好痛，窒息感扑面而来，他想哭，他想呻吟，跟笑融合在一起，跟眼泪交错在一起！
第十二天……
这是完成约定的一天，激动跟兴奋充溢着孙策、翔君、吕行。吕也没等到张重阳的问侯，今天的吕也跟其他男生一样站在了跑道上，这是他腿上痊愈后的第一次1000米测试，踩在橡胶跑到上，深呼吸着，放下了一切执念。吕也持着“我尽力，你随意”的态度懒懒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后。
翔君、孙策、吕行跟他一样，懒懒的站在队伍后面。
孙策的激动是收敛不住的，“看你的了，吕也！”
吕行担心的提醒道：“你腿刚好不久，别太拼！”
翔君轻拍着吕也的肩，“你可要稳着点，别跑完了就去厕所，我们可不扶着你！”
吕也的一个笑是对他们的最好回应，低头跟抬头间，一个笑容便胜过了所有的“别担心”。
哨子声响破了头顶的这片天空，测试开始了！
脚步声徜徉在这圈跑道上，吕也迈开脚步时，第一名已经将他拉开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像往常一样，他懒懒的迈开步子，漫不经心的前进着，也许现在吕也手持的并不是那句“我尽力，你随意！”，而是这句“你尽力，我随意！”。
第131章 挣扎（2）
不会去想太多，也不用去想太多，脚步迈开的那种感觉是奇妙的，在这前进的过程中，吕也抛弃了那些多愁善感，抛弃了那些已经模糊了的未来。www.uu234.cc步子没有慢下来，一刻都没有过。来不及，觉得怎么都来不及，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场测试当中，虽然谈不上刻不容缓，但此刻的吕也告诉自己不能输！怎样都不能输。
他只想证明这一次，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给伙伴们看、证明给刘玖菊看、证明给张重阳看，吕也输掉了太多，这一刻他想以这样的方式赢回来。
张重阳打破吕也3分28秒的记录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他创造了一个新的排位，现在的他比那时的吕也更快，那10秒的差距是一道荆棘遍布的险境，每一步都夹杂着呼吸的疼痛、每一秒都包含着跳动的着可能，心脏在疯狂的颤动着，扑通扑通、扑通扑通……他的脚步随着身体里的那颗炽热奔跑着，向前，不要停！
他们都淡忘了吕也的曾经，只有那些心里有他的人才会记得吕也的每一次奔跑，孙策不会忘、翔君不会忘……
第一？一次就好，让他们超越不了就好，让他们害怕，要是再被超越了，那就再击溃一次，眼前出现的只能是终点，不允许有别人挡着。
吕也跑的很稳，他就像只缓慢前行的蜗牛慢慢变成了一只迅捷的兔子，慢慢的提升着，就凭着这看不出来的提速，他甩开了一个又一个对手。
他赢了，赢得不算轻松，3分08秒。你领先了曾经的我十秒，那我就还你十秒，你超过几秒，我就还你几秒！
吕也跑过了终点，脚上的步子放慢了，双手垂直放了下来，他的身后是正在品尝失败滋味的张重阳。
他使出了全力，可当吕也从他的身旁跑过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追上眼前的这位少年，此刻的吕也就像是一道移动的坚韧铁壁，他身后的第二、第三、第四……怎么都迈不过他的高度。
逾过终点后的吕也没有回头去欣赏他的对手，脚步减缓的他安静地走在了这条熟悉的跑道上，他在等待着，等待着孙策他们的到来。
这次的测试，孙策他们没有像上次那么拼，这是他们答应吕也的，正巧现实也响应了朋友们之间的约定，他又是第一了，他回来了！
“还让我们别那么拼，你看看你自己，跑的像给止咳糖浆做广告似的！“孙策是第一个来到吕也身边的，”是不是想表现给你家玖菊看啊！”
“找打是嘛？”吕也挥了挥拳头。
孙策撒腿跑开了一段距离，回过头时才发现吕也并没有追过来。
他一心一意的跑着，视野里只有眼前的对手，吕也不需要观众，不需要喝彩，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刘玖菊的眼里，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就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存在，随便一个谁都可以将他代替。
这是吕也心中所想，他认为的事实就是这样，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说到底，自己真就是个笑话，自己真就是个小丑。
眼见为实，可吕也不知道眼睛有时也会欺骗人的，它是心灵的窗户，可窗外景真就如窗内所见？
她不敢多看，堵在嗓子里的加油出不来咽不下，可不管现实怎样，她在心里一直都在为吕也加油欢呼着。
刘玖菊不知道吕也知道了那件事，张重阳对她的表白，承载在纸条上的一份喜欢，当她难为情的笑过转身，她不知道这一幕被吕也看到了眼里，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吕也的痛恨对象，她是迷茫的，也是害怕的，刘玖菊不知道彼此现在的关系是什么，依旧的情侣嘛？还是吕也选择了分道扬镳的结局。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刘玖菊呆愣着，手里的纸条再向她招手，身后的男生正向她招手。
多一个人的喜欢应该是开心的，可此刻的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自己跟吕也之间下起了浓浓的迷雾，她看不见吕也的模样、听不见他的声音，她大声呼喊着“吕也”的名字，可灰蒙蒙的对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心里只住着那个男生，她的喜欢只想对那个男生，一分一毫都不想给别人。
“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刘玖菊笑着将这手里的这张纸条还给了身后的张重阳，笑的干脆，没有任何的留恋。
他是失望的，手里的笔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张重阳没有想到刘玖菊会拒绝的这般直接，“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句话在他的眼里轮回了一遍又一遍，一开始的失望也渐渐演变成了愤怒跟不满，凭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吕也了！我长的不知比他帅多少倍，凭什么他能得到的我得不到！凭什么？
“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嘛？”张重阳还在坚持着，“你跟吕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不可能了？”刘玖菊的笔锋里带着丝丝的不满。
“班主任已经知道了你们俩的事情，有他在，你们俩的感情不可能继续下去的！”
“这个用不着你来费心！”
“他哪里好了？”张重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我哪里比不上他！”
“抱歉，你跟他根本比不了！”坚决的回答，没有一点的犹豫。
张重阳是愤怒的，此刻的他真想将身前的这个女生强按在床上，霸占她的身体，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他看了看吕也的方向，瞧不起的眼神肆虐着，嘲笑着，收敛不了。
“你对他这么上心，那他对你呢？”纸条上的言语述说着当前的这段现实，“他现在关心过你嘛，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说不定已经把你给忘了呢？”
“这关你什么事！”
……
吕行没有向刘玖菊询问电话号码，那次，看到那个女生哭成那样的回到教室，吕行的所有心思全都烟消云散了，那一刻，他心里的憎恨跟埋怨竟然化作了对刘玖菊的同情，平日里那样的一个女生，那个活泼乱跳的“疯子”竟然也会有眼泪，不，这么说不对，应该说，这个家伙竟然会因为恋爱的事情流泪，是班主任说的话太狠了嘛，还是她真就动了情，对吕也是真的嘛？
开什么玩笑！吕行内心也是矛盾的，他清楚的知道哥哥的心里是痛的，一想到这里，胸口的那荡漾的那片怜悯之意又开始泛滥起来，抱歉，谁让吕也是我哥呢，跟翟玲玲想比，你真的差了好远。
吕也不是喜欢你的本质，他只是迷上了你的面容，这是吕行认为的，不管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假的痴情，倘若你们继续走下去，会受伤的一定是我那可怜的哥哥，你会把他抛弃、把他遗弃，我不相信你们会有未来，从来就没有相信过！
第132章 挣扎（3）
我们本就处于不一样的世界，现在是，以后也是。www.uu234.cc时间跟距离会教会我们什么叫残酷，吕行现在是这么想的。
两人安静了太久，吕也压抑着心里的疑惑，他开始怀疑晚自习后隐藏在公寓出口的是不是她，那个身影总是会一次次的在那里出现，经过那出口时，吕也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朝着她望去，隐约的四目相视，隐约的似曾相识，黑暗之中的隐隐约约，吕也的疑惑越来越大，对她的了解更是越来越模糊。
也是啊，她那么美，喜欢她的怎会是我一个人，这样的我是自私的吧！吕也想的越渐淡然，我不能截断别人对她的喜爱之意，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自己放不开曾经，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他是这么想的，可脑袋里回放着的是她对其他男生的笑，笑的那么真，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对吕也这般笑过，只要触及到这一幕，吕也就忍不住的难受，心好痛，明明决定好了放下了，明明都已经那么恨她了，可自己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他想见她，当着她的面问清楚，吕也想要拥抱她、亲吻她，这双臂腕不想再将她松开，就算结局注定是分开的，吕也还是想亲口听她说出口。
这样的吕也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讨厌，甚至恶心。可是，内心的煎熬就是这样的无助，吕也沉入这片未知的深海，下沉、下沉、不断的下沉，吕也挣扎着，可这份挣扎一点用处都没有。
其实，要逃离这片深海很简单，去找她，就问她一句，这段感情你还想继续下去吗？
逃离这片海就差一个行动，一张纸条，一个回答……
“吕也走，上厕所去！”
好像回到了开头，每次下课孙策都会光顾吕也的课桌，不管吕也坐在哪里，哪怕是第一排的位置，孙策都会毫不顾忌的赶过去。
吕也让他失望的次数也是渐变减少，毕竟到现在，一直陪伴着吕也的，是这些朋友嘛。开心的时候有他们，伤心的时候有他们，自己打破记录时，站在吕也身旁的还是他们，每天都能见到的存在，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在这间教室里学习，有他们的陪伴真的很快乐，要是没有关于刘玖菊的那段回忆，要是没有现在这样的不明不白，吕也一定是超级快乐的吧！
好想回到当初的那个自己，记忆里还没有关于她的片段；好想回到当初的那个自己，暗恋着前排女生的那个时候；好想回到当初的那个自己，尽管很孤独，但却不痛苦！
回不去的曾经，退不了，却又不敢进。
“吕也，吃饭去！”
吕也的课桌成了三人的集中地点，这个习惯是吕也腿受伤时养成的，就算现在他已经行动自如，可这块友谊的地点风景依旧着，确实，他们是吕也在校的避风港，身心所能依靠的地方。
走下楼梯，走上那条熟悉的道路，它是连接教学楼跟食堂间的轨道。
每次走在这条路上，那时的回忆就会滚滚袭来，这里是唯一能压的住爱恋的地方，友谊的鲜花绽放了一路，这花香真就是一番不可描述的温柔，它安抚着吕也的心，缝合着吕也的伤。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等我腿好了要让你们也体验一下坐飞机的感觉嘛？”吕也回忆着当初说起的那个约定。
三个人是傻眼的，很显然，他们已经将吕也说过的那句话忘的一干二净。
“有吗？”孙策的疑惑表情真实的一塌糊涂。
吕行跟翔君没有说话，他们停下了脚上的步伐，脑子里回想着那些提着吕也起飞的情节。
“好像……是有吧！”翔君的记忆打了个擦边球。
“谁先来谁先来！”吕也可不管他们的回答是什么，此时此刻，他好想成为孙策他们的坚韧臂腕，就像当时自己享受的那份依靠，那样的自信、那样的安全。
“还是算了吧！”孙策的拒绝是不想麻烦朋友。
“嗯嗯！”翔君跟吕行呼应着孙策的拒绝。
吕也着急了，他苦苦的说道：“别这样啊，就让我试试嘛！”
他的请求是强烈的，不管孙策他们怎么拒绝都难以抵抗，就这样，孙策、翔君、吕行还是乖乖地缴械投降了。
第一波！
吕也架起了孙策的左肩，配合吕也架起孙策右肩的是吕行。
“一、二、三，走你！”
孙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就像是凌波微步，脸上的笑容是克制不住的，心里的激动跟紧张也是抑制不了的，在吕行的配合下，三人成功的跑出了二十米的距离。孙策继续凌空着，下半场配合吕也的便换成了翔君，随着一二三的戛然而止，孙策再一次驾驶起了飞机，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绽放开来，满足的、幸福的。
第二波！
吕也架着吕行的左肩，站在自己对面的是刚下飞机的孙策。
“一、二、三，起！”
吕行的身体上升了一个高度，宛如盘旋而上的直升机，脸上的激动跟心里的喜悦交相呼应着，这些根本不需要掩藏着，就算身旁又不认识的同学经过那又怎样，这段距离里承载的是友谊，是幸运！
……
第三波！
吕也没有觉得疲惫，他唯一的感觉便是兴奋，他的手扶的很稳，没有一丝的松懈。
飞机上的最后一位乘客，他们稳稳地将翔君送到了终点位置，他那上扬的嘴角还有那激动着的鼻息，翔君是开心的，这点不言而喻。
四个人的路程、四个人的午餐，当然，他们并没有遗忘汪则彬的存在，他永远是四个人无法忘记的留恋，吕也会想到他，在去食堂的路上想，进入食堂之后想，在窗口打饭时想，吃饭的时候也会想，吕也如此，吕行如此，翔君孙策亦如此。
友情是吕也最好的止痛药，它是温性的，没有一丁点儿的苦涩；它是纯净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副作用，它在吕也最麻木难过的时候给予安慰，它在吕也孤独依存的时候给予拥抱，它是吕也黑暗世界里的一道永不明灭的光，照亮着他的世界，指引着吕也找到出口的方向。
午自习的作业变得不再那么恐怖，这不是跟刘玖菊断了联系后的成果，吕也觉得此时的自己跟那时一样，不会做题不是谈恋爱惹的错，那天中午的状态就像是计划好了的，什么都不会，等到班主任走到桌旁，看着他拿起作业，听着他说出那番话，这一切是上帝安排好的嘛？
我还喜欢着她，可我却不知道她的世界里还有没有我，纸条上说过的话是否还算数？一问一答时的那种简单是否还能继续？1101的房门自己能否再一次敲响？那份拥吻自己是否能够继续享有……
我还喜欢着他，可我却不知道他的世界还有没有我，笔墨里描绘的未来是否还能憧憬？你来我往的那种直接是否还能继续？1101的门外是否还会出现他的身影？那暖鼻息是否还能继续靠近……
第133章 挣扎（4）
那之后的感觉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对吕也、对刘玖菊都一样。UU小说
双方都迷茫着，徘徊在这层浓浓的迷雾当中分不清方向。两颗心依旧躁动着，对彼此的痴迷依旧浓烈着，可这份渗进骨子里的喜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安全感什么的，头一次显得这般重要。
十二月的尾巴显得格外凄美，这个冬天少了点什么，雪！也许是它迟到了吧！吕也已经记不得姜堰上一次的雪景是什么时候，自己还是小学生那会儿吧，哪个年级呢？
黑板旁的倒计时不仅记录了离中考的日子，它还是吕也跟刘玖菊分别的倒计时。
吕也对她还是抱有期望的，想着高中三年能够还在同一所学校，想着自己以后的学习生活仍有她的陪伴。
当然，现在的吕也还来不及想这些以后的事情，毕竟现在的情况还是个问号，吕也不知道那些笔墨里的未来是否还会继续盛开着。
等待是最残酷的煎熬，胡乱猜想随着等待的延长渐渐失去了原有的躁动，频率降低了，可深度依旧那样的记忆犹新，记忆喜欢跟他们开着玩笑，前一秒还是着手着眼前的情节，下一秒脑海里就会冒出彼此的模样，这样的玩笑不是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他俩都有。
手里的动作不能停，脑袋里的思考不能歇，忙着、忙着，一刻都不能停歇，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到埋藏在心里的那个人；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到约定终身的那个人，他们不敢停下，哪怕只是停下一秒、一瞬间，他们都会切身的感受到那份彻骨的煎熬。
使自己忙碌起来，一刻都不能停留，要不一直忙下去，要不就现在立刻马上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
白天思绪可以用手里的笔填充着，可到了晚上，那些无处安放的寂寞就会一涌而出，闭上眼却难以入梦，脑袋里的空白瞬间被对方占满，煎熬再一次遍布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躁动着，辗转不定，想念、思念、怀念、念念不能忘、念念不能舍。
也许只是一次闭眼、一回转身、一下呼吸，一个微动作就会让他们掉入梦境，关于对方的美梦、关于对方的噩梦，现实里的防备就在这梦境里瓦解，胸怀毫无顾忌的敞开着，放肆的去看、去想、去做。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半月的时光是深刻的，它很慢，慢到让他们不舒服，吕也跟刘玖菊都不敢回头看，都不敢去细数着日子，慢慢的，他们感觉日子过了好久好久，自己走了好远好远，原以为已经够久了、够远了，可停下后才发现这不过半月的时光。
其实，想问的什么，她已经落在了纸上，每个字都深刻的让刘玖菊提不起笔。
自己这算什么？自作多情嘛？
也许张重阳说的对，吕也并没有将这份感情看的多重要，要是他心里有我，干嘛默不作声；要是他心里有我，又怎么会看都不看我一下，难道他就不应该主动些，难道他就这么要面子……
纸上已经写完的问题就像是导火索，它点燃了刘玖菊内心的不满，她是难过的，同时也是生气的。
那张表达自己疑问的平整纸条被她生气的握在了手掌心里，它变的曲折，变的柔软，变的伤痕累累，最后变成了一张别人眼里的废纸。
没办法，她还是劝着自己，吕也就是这样子一个内向的人，他主动不起来，那我就要主动点，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不试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不问怎么会知道没结果。
扔掉了那张已经破旧不堪的纸条，她又重新提起笔写下了自己心里的迷茫
女生是百感交集的，就算手里的内容是重复的，可她一刻都感受不到轻松，压迫感只增不减着，内心的矛盾频繁造访着，手里的纸条团了又写、写了又捏，这个过程是反复的，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刘玖菊一会儿替自己抱怨，一会替吕也说话，反反复复的，崩溃、崩溃。
那张纸条是阿雅午自习开始前交给吕也的，交到吕也手上时，阿雅就说了一句“刘玖菊给你的！”
吕也吓的胆都快破了，尽管班里的人还没来齐，尽管她的音量压的很低，但他还是担心被其他人听到。
对于吕也来讲，现在的她究竟意味着什么，听到她的名字，吕也都会感到害怕，都会不自觉地撇过头，难以触及地美梦继续做下去就是噩梦了吧？吕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持着这样的想法，他应该去拒绝阿雅递给他的纸条，可他的表现出来的犹豫是虚伪的，那是没反应过来的惊讶，亦或者是披着惊恐模样的兴奋。
他还是接受了这张突如其来的纸条，不，应该说是等待已久的纸条。就算是全身心的投入到题海当中，可心里躲着的那个自己每时每刻的等待着她的消息，而现在吕也就偷偷的开了个小差，屁股还没有坐稳就收到了自己期待许久的东西，他没有任何的准备，看到阿雅手里的那张纸条时，他真的不是在等待。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吕也有些措手不及。
吕也是很着急的，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接过纸条时的冷静跟随意是装出来的、只有那一瞬间的不作声才最真实！
纸条里的内容是什么？吕也着急着想知道，可他却不能这般耐不住性子，对他来讲，现在是个危险的时期，周围的眼睛很多，恶趣味的人也不少，吕也不敢保证在班级的下一次周记上不会再有自己跟她的名字，这也是很令吕也头疼的地方，他跟刘玖菊的事情就是被班主任知道的，虽然事后再考虑前因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可吕也还是会去琢磨究竟是哪位兄台狗抓耗子多管闲事。一开始吕也真的想不出任何人来，就算想出来了也会立刻被打消，猜测最深的就是自己的同桌熊猫，哦对了，还有初二那个让他百般不爽的死肥猪。
对，你没听错，肥猪跟吕也还在同一个班上，吕也看他不爽不是一学期两学期的事情了，吕也不喜欢他，吕行也不喜欢他，孙策翔君更是不跟他有任何来往，刘玖菊讨厌肥猪的程度跟吕也真是可以拼个不相上下。
这是初二肥猪还是吕也同桌的时候告诉吕也的，肥猪跟刘玖菊初一的时候处过一段时间的同桌，那时候的夏天，天气热起来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脱剩下一件单薄的短袖，男生还好，就算脱光了上半身也不会引起全校性的轩然大波，女生就不一样了，在这个青春肆意的年纪，男生对她们的关注就像是看见鱼的猫，疯狂的很。所以，本身就拥有一副漂亮脸蛋的刘玖菊，身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这样，在一次午休的时候，肥猪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多巴胺的分泌，他将自己的咸猪手伸向了那个熟睡的女孩……
第134章 暖冬（1）
腿控、胸控、手控……那么多的控他不当，肥猪偏要当个臀控！
他真算不上是头温柔的猪，错了，他才不会温柔，说白了，他的字典里根本就看不到温柔的词眼。www.uu234.ccUU小说
她是敏感的，在被那咸猪手触及后的下一秒她便像触电一样的惊醒过来。
刘玖菊吓了一跳，对着肥猪质问道：“你干嘛！”
“没干嘛……”那个胖子不敢看刘玖菊的眼睛，那眼神就像片吞噬星空的夜。
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肥猪事后却没这么想，他反而沾沾自喜起来，毫不顾忌的将摸过刘玖菊屁股这事当做一件引以为傲的事。
当初知道吕也跟肥猪处同桌时，她是担心的。肥猪那张嘴什么都敢说出来，就像吃的食物一样，什么都能吃得下。
吕也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是初二，告诉他这事儿的人正是当时还是自己同桌的肥猪。
见色起意是很常见的事情，特别是在这性征表露的时期，对漂亮女孩子的非分之想是屡见不鲜的，只不过男生们都是藏掖着，自己对性方面的冲动在想象中、在梦里才能得到缓解。所以在那个时候，在男生包里收到小黄书、色情杂志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更有甚者将色情dvd带到学校进行私底下的研讨交易。
肥猪放肆了些，吕也很讨厌他，后来又听他说了一段引以为傲的光辉历史后，吕也对他的讨厌真的是突破了天际。
后来在跟刘玖菊的纸条交流中，当讨论到彼此最讨厌的人时，他俩异笔同画的写下了肥猪的名字，刘玖菊真的很讨厌他，吕也对他的讨厌比刘玖菊的那份还要深。
谈到为什么时，两人手里的笔都显得都犹豫不决了。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尽管如此，她还是说出了为什么。
吕也打不过肥猪，两个吕也加起来都打不过。
……
讨厌什么的就这样化作了仇恨，提起时真的很想把肥猪打的满地找牙，可吕也做不到，自己体重都没过百，对方可两百斤的胖子呀，尽管心里满满的不爽，可在压倒性力量面前，吕也能做的也只是望而却步。
肥猪肯定对她有意思，吕也会怀疑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跟他嫌疑不相上下的对手张重阳。
看到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这谁能忍的了，于是干脆点，把刘玖菊跟吕也的事情暴露给班主任，借刀杀人也好，棒打鸳鸯也罢，只要能让他俩不好过，自己就会有机会，对的吧？
其他男生的嫌疑真的很小，跟他俩比起来真就可以完全忽略。
上交了手里的作业，午休的时间也到了。
吕也埋着头，手里抓着中午回来时收到的那张纸条。
午自习的作业他做的很顺手，就像挂上五档的车，一路飞驰了下去。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跟昨天一样的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后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右手心的纸条上。
班主任离开了，熊猫休息了……绝对的安全来了。
轻轻的打开它，纸条复原的声音跟心跳声呼应着，他是小心翼翼的，小心到收敛起了自己的呼吸。
吕也心头一颤，他将纸条握在了手上，手臂垫着额头，眼睛合了起来。
“你还喜欢我吗？”
对啊……你还喜欢我吗？这个问题不也是自己这半个月以来一直想问的嘛！你还喜欢我吗？你还喜欢我吗？你还喜欢我吗！
“那些约定还算数吗？”
是啊……那些约定还算数吗？这个问题不还是自己这半个月以来一直想问的嘛！那些约定还算数吗？那些约定还算数吗？那些约定还算数吗！
就这样两个简单的问题，却在吕也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答案还用得着说吗，当然喜欢！当然算数！
喜欢她，从第一眼见到她，吕也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她，想要去招呼、了解，想跟她做朋友，想跟她在一起，这样子的喜欢是偷偷摸摸的，表现不出来，一下子压倒了吕也对翟玲玲的全部喜爱，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一见钟情的那种，触目的那一刹间，魂魄都被她吸引过去，妖精嘛？不！这么说铁定是不对的，应该说是仙女，天仙下凡后的那般撩人，这是视觉上的冲击，也是最直接的，最能直观体现的。当然，好看的皮囊有着让人一见钟情的魅力，有趣的灵魂也当然也不甘示弱，不过那样的一见钟情，需要有着更加敏感的观察力，亦或许，你对那个一眼入眸的人在前世就相遇相识，要不然，哪有这样的存在呀！
算数！
怎能不算数。说好的以后，憧憬过的未来，计划的好好的，都计划的好好的，那么值得期待、值得等待，值得去实现，怎么能不算数，传过的那些纸条上记录的是什么，谈笑着昨天的事，憧憬着明天的事，谈到了很多很多，婚礼、伴娘、孩子……太多太多，只要一不小心回味起来，它们就会立刻占领吕也的大脑，那以后的日子这真的很美，约定好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怎么就不算数了呢，难道就因为班主任的突然阻止而放弃了嘛？难道就因为家里人的严厉反对而放弃了嘛？在这个所谓充满希望的年纪，约定一件美丽的事情，这难道又错了吗？他们不信就算了，他们觉得可笑就任由他们笑吧，喜欢一个人有错嘛？彼此喜欢有错嘛？我是人，我也是肉做的，我不是学习的机器，我也有自己的感情啊！
吕也的回答是令她满意的，纸条的中间人没有换，还是阿雅，男生很郑重的将那张重新折叠好了的纸条交给了这个女生。
“谢谢……”
吕也的道谢显得一点都不严肃，他那张脸上看的出来笑过，嘴角向上的弧度就像烙铁一样刻在了他的脸上，久久都没有回复原来的样子。
阿雅没有说话，一句话都没有，她接过那张纸条，漠不关心的将它收了起来。
之后的那些日子，孙倩就再一次担任起了信使的工作。
十二月的风很残忍，它携带着冬的锋利，将这个小地方折磨的很是凄凉，吕也不喜欢冬天，原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因为他怕冷，因为怕，所以不喜欢。
刘玖菊的两个问题如秋天一样，静美和凄美跟吕也打着招呼，而吕也的回答自然没有随着秋的节奏步入寒冬，他跳过了，没有把冬天考虑在内，没有把拒绝跟不愿放在心上，他再也不想继续装下去了，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清心寡欲，装作冷若冰霜，这一次，他想大胆的去喜欢，小心的去爱。
回答如夏季的骄阳般炽热，他写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其实吕也想说给她听，一字一字的告诉她，我喜欢你，那些约定怎能不算数！
这张纸条比那张表白的更有味道，它感动吕也的并不是它的深度，而是它那某一面的浅滩，看到那一面的吕也就像是一条搁浅了的鱼，他拼了命的拍打着尾巴，对，就在深潭跟浅滩之间，就这样，尾部扫起的水花在那光芒下辉映出了一幅七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