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 玉阳关下
……
“咚~咚~咚~”
“呜~~”
“嗷嗷嗷~”
就在霍青在草原之上迂回向玉阳关奔袭的同时,玉阳关下,鼓号齐鸣,上万异族士兵双眼通红、面目狰狞,手持着刀剑,推着冲车,怀着对呼兰人刻骨铭心的仇恨,扛着云梯向坚厚高耸的关墙长嗥着发起了攻势。www.uu234.cc
鲜于羚望着关墙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屑地冷笑一声,随后大声下令道:“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八角弩,弓箭手准备!送他们去大地之母那里忏悔自己的罪孽~”
“哈~~”
“呜~~”
关墙之上,六千精锐呼兰弓箭手齐嗥一声,在角号沉闷的催促下,弯弓搭箭迅速分为三波列与城墙之上,一支支粗重冰冷的狼牙箭已绷在弦上,散发着夺命的寒芒对准了城墙之下缓缓逼近的人流……
“放箭~”
鲜于羚狞笑着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一场血腥冰冷的屠杀即将在雄关之前展开了……
“咻咻咻~”
“噗噗噗~”
“~啊~”
关墙垛口处,数以千计的黑蝗密雨般落入疯癫的人群,一阵接着一阵,但绷弦破躯过后,涌动的人流如同秋收的麦子般,被成片成片的割倒在地……
“~嘣嘣嘣~”
犀利的开弦声在关墙之上好似霹雳炸响,二十多台八角弩带着粗重的弩矛呼啸着扑向关墙下得蝼蚁,只闻寒风吹拂掀起一片血浪四散而开,前进的人群被弩矛贯穿的同时来不及惨叫一声便感觉整个人都飞腾了起来,如同丢入汪洋的巨石,搅动点点波浪翻滚又瞬间归于平静……
“放箭~”
鲜于羚望着关墙之下死伤惨重的话面,不由大吼一声,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继续下令城头呼兰守军开弓绷弦,尽数将逼近关墙的异族士兵射成刺猬。
“呀~”
“噗噗噗~”
一名身中三箭的胡人依旧悍不畏死的向前冲着,结果脚下一滑,跌落的关墙前挖好的壕沟之内,内中削尖的木刺直接将他身体透穿数个窟窿,连同内脏也被刺出了体外异常的渗人恶心。
“砰砰砰~”
“呲呲呲~”
不断有人被城楼上,垛墙之后的弓箭手射翻,然后跌落到了满是夺命陷阱的壕沟内流尽身上最后一滴鲜血……
而在远处,陈庆手持窥镜观察着攻关进度,从窥镜内可以看出,这些异族士兵全凭一口血勇之气在支撑,用不了多久必会溃败下来,毕竟玉阳关上的呼兰人可不是其余散漫的异族部落,无论战力还是装备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良久后,他放下窥镜对副将邓灵说道:“传令下去,再过一刻钟,鸣号撤军,把他们都换下来,再打下去也无济于事,先停止攻势,等下午再做计较~”
邓灵点头领命,立刻向传令官去下达了陈庆的指示。
“叮叮叮~~”
“呜呜呜~~”
一刻钟后,钟号齐鸣,正在进攻的异族士兵闻听这阵号令立刻如释重负,在一片箭雨穿梭的氛围之中,举着盾牌飞速的退离战场,在撤退途中不时有人被箭矢射中倒地不起,待他们退下后,留下了一地的尸首横在玉阳关墙之下……
经过这场攻坚之后,这些胡人的脑子终于稍稍清醒了一些,上万人连城墙都没靠近,就被关外几条壕沟和密密麻麻的拒角给拦住不得寸进,然后如同靶子一样被关墙上的弓箭手割了麦子……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三千人就这样没了,而自己连城墙的边都没摸到,一个呼兰人都没能杀死,这种差距令他们感到深深的绝望,恐惧和仇恨不断交错着涌上这些异族士兵的心头,形成一种极其怪异的情绪……
“嗷嗷嗷~”
见进攻的异族士兵退下,玉阳关上立刻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欢呼声,鲜于羚和狼奎、轲尔能等守军将领对来犯的军队更加的轻视了,眼中满是傲慢之意……
……
“先带他们下去治伤吧,能救就救,救不活就早些解脱他们的痛苦吧……”
陈庆军营内,退下来受伤的异族士兵在各营辅兵的帮助搀扶之下,向医护队行去,虽然这些人都是炮灰,注定要成为军督府问鼎冀州的垫脚石,但毕竟也属于自己的一方,该放的姿态还是要放的……
看着送入医护营地浑身都是箭枝的同伴,这些异族士兵脸上的仇恨逐渐被恐惧所取代,这一刻他们在想为了这些死去的家人值得去跟呼兰人拼的你死我活么?就算杀了他们又如何?自己的亲人也活不过来啊……
“吃饭啦,吃饭啦~赶紧的,米粥配小菜啦,管饱管够哦……”
当这些异族士兵还沉浸在报仇还是退缩的矛盾中时,另一处空营外,伙夫早已经煮好了午饭,敲着梆子让这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异族人食用。
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异族士兵在听闻伙夫敲梆催饭的声音后,立马撒开脚丫向空营赶来,很快就将整片空营围了个水泄不通,拥挤不堪……
“不要挤,别挤,人人有份~”
掌勺得厨子望着眼前那群蓬头垢面的异族士兵,脸上一抹鄙夷稍闪即逝,然后打开木桶盖子腾起一股白气飘散在寒冷的空气中,顺手捞起一勺还在沸腾稠粥倒入一碗破旧的木碗里,随后又从边上取来一个小蝶,将内中腌制过的萝卜跟白菜倒入了粥碗……
在领取到食物的异族人,立马蹲在地上,不顾碗里滚烫的粥饭,当下拿筷子狠狠往自己嘴里扒了两口,当香甜滚烫的米粥入腹一刹那,他们之前心中不安的情绪也开始逐渐平复,有的只是深深的满足感……
“哼,……”
营角一处箭楼之上,手持窥镜望着远处异族人酒食场面的许文静见此,忍不住嘴角发出一丝冷笑,随后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吃吧吃吧,这也许就是你们生命中的最后几顿了,吃饱了继续去填壕攻城,能不能活着吃下一顿就看你们这命硬不硬喽……”
嘀咕完后,许文静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杨又怀说道:“杨营使啊,麻烦你下午前去继续督军,若这些胡人胆敢耍什么花样,就不用本军师教你了吧?”
杨又怀闻言,拱手笑着说道:“军师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紧这群胡人,若他们敢有异动,定叫他们死无全尸!”
“嗯……”许文静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现在你先随我一道去玉阳关下仔细查探下地形,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乘之机,这些胡人根本就别想指望的上了……”
话毕,二人爬下箭楼,踏上战马在一队护卫的护送下朝着玉阳关奔赴而去……
一五一 尸横遍野
……
“呜~~”
“嗷~~”
午时一过,随着沉闷的角号在玉阳关前动彻云霄,吃饱喝足的异族士兵再次带着满腔的怒火向关墙扑去,这一次每人身上多了一个麻袋,内中满是填壕用的灰土,而冲在最前方的异族士兵手上各自持有一面盾牌,替身后填壕的同伴抵挡关墙之上攒落的箭雨……
“呼~”
“笃笃笃~”
第一批填壕的异族士兵在前方盾牌的掩护下顺利来到壕沟前,将手中的麻袋解开麻利的倒入沟中,然后迅速闪入盾墙之后,避开了城头射来的箭雨,箭镞钉到木盾之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动……
“嗯?想填壕?有这么容易么?”城楼上发现敌军意图的鲜于羚脸上变得异常狰狞可怕,“八角弩,给我捅破他们!”
“咯吱吱~~”
几十台沉重的八角弩在开弦之后,齐齐发出一阵弩臂扭曲的刺耳噪响,粗长漆黑的弩矢如同一条拉直的黑蟒,吐着阴森嗜血的舌杏,死死的盯着关墙之下树立的盾墙……
“嘣~~”
一声炸雷轰响,数十条黑蟒绷弦而出,无情的凿入壕沟处严密封锁的防护线。www.uu234.ccwww.uu234.cc
“砰砰砰~~”
巨响震天,盾裂人翻,“巨蟒”急灌之下,严守的盾墙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层层叠叠的掀飞起来,引起成片成片的惨嚎嘶鸣在关墙之下贯彻云霄……
一名胡人手持盾牌,闭着眼睛咬牙切齿,似要阻挡弩矛的来势,但很显然,血肉之躯和强硬的意志力并不能给他带来奇迹。
锋利的矛刃在触碰到他手中的盾牌一瞬间,立马四分五裂,连同他的手掌也被巨大的惯性震的筋骨俱碎,不及惨叫,势大力沉的弩矛就灌入了他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倒腾着掀飞出去,撞倒了身后数个扛着麻袋准备填壕的同伙……
“放箭~”
“咻咻咻~”
关墙之上亲眼目睹盾墙溃裂的鲜于羚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良机,当即下令躲在垛墙后的弓箭手向城楼之下的填壕人群攒射。
“噗噗噗~~”
箭雨如蝗,失去盾墙掩护的填壕队伍顿时被冰冷的箭镞纷纷掀翻,关墙之下哀嚎遍野,遍地都是流淌着殷红的血液……
“妈的,狗娘养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一名胡人看着身边同伴一个个被狼牙箭射翻在血泊之中,顿时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但见他取下身后的猎弓用尽全身力气拉弦满圆,对准关墙垛口一角,松弦就是一箭……
“叮~”
可惜,这一箭偏离数寸,只是堪堪落在垛口墙沿之上,带起几丝碎屑后便被弹开,掉落到了关墙之下,没有对城楼的呼兰守军造成任何威胁。
“噗噗噗……”
当这名胡人不甘心,立马抽出第二支箭矢正欲再射之时,一阵箭雨从他头顶攒落,直接将他射成了刺猬,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全身,在满目不甘之中,他猛吐一口鲜血,仰面倒落了下去,再也没有一丝生机……
正在远处箭楼之上观察填壕进程的陈庆等人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窥镜对许文静说道:“军师,让他们退下来吧,再攻打也无济于事,只会徒添几条亡魂而已……”
许文静没有回话,只是握着手中的窥镜,放在眼前出神的望着远处异族士兵在城楼箭雨洗礼之下,狼奔豕突,凄嚎连连的景象,
良久之后,他才放下窥镜,哼笑着摇摇头:“几千人伤亡居然连一道壕沟都没填上,当真是一群废物!”
陈庆闻言回道:“军师,话也不能这么说,玉阳关城墙坚固,莫说这些异族人,就算是我精卫营冲上去,也会折损不少兵力啊……”
许文静点点头:“不错,从目前来看,这玉阳关不愧是远东的门户,姜家在此经营数百年也非浪得虚名,但是……”
说到这里,许文静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要想攻破这关卡,倒也不是不可能,难的是关墙后那数万呼兰骑兵该如何歼灭……”
陈庆说道:“算算时间,军督大人那边应该也已经派人出塞绕道后方了吧?只要能在呼兰人察觉我们的用意之前抵达,就一定可以歼灭盘踞在玉阳关内的这伙呼兰人……”
“对了……”许文静闻言忽然说道,“说到出塞,在下倒好奇,军督大人来信说这次出塞主帅人选叫什么霍青?这霍青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新入伍不久吧?”
陈庆笑着说道:“军师大人,你有所不知,这霍青可不得了,虽然年纪尚轻,却极为善于用兵,出征以来这战绩让我都有些自叹不如,折在他手中的胡奴怕是有数万之众了,当然能得军督大人垂青信任,就连叶先生都对他赞赏有加呢……”
“霍青,霍青……”
听完陈庆描述,许文静轻声念叨了几声,随后看向玉阳关方向,望着窥镜里遍地横尸的惨景,脑子里却开始有了新的计较。
“为了以后着想,我必须把霍青等有名望的将才拉拢到自己身边以防不测,只要有这等会领军的将帅与我站在一起,相信以后我的前程定会畅通无阻,
到时,无论是叶胤还是秦墨,都不能再随意阻止我辅佐军督大人成就霸业!”
想到这里,许文静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笑容。
……
正月二十一,塞外,某部落……
“都给我跪下,全部跪下!”
上千名部族人丁捆缚着双手,在亲卫营士兵的喝骂声中,推搡着被送到木栅之外的空场地上。
而在部族围栅之内,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呼兰壮丁的尸体,有几具尸体还被倒吊在木桩上,任凭伤口上未凝固的鲜血顺着脖子淌落到干硬冰冷的土地之上……
“狗贼,你们不得好死!”
一名牧民看到霍青等人从自己面前走过,跪在地上神情激动,不停的用胡语叫骂着,眼眸中包含着异常愤怒的情绪。
“大胆!”一名亲卫营士兵闻听喝骂,抬起一脚将他的脸压在地面上,“再敢胡言一句信不信立刻杀了你!”
“等等,放开他……”霍青见之连忙止住那亲卫士兵动粗,只见他缓缓来到那呼兰人跟前说道,“你刚才骂谁是狗贼?”
“呸~狗贼,你不得好死,我草原帝国的勇士定会将你们踩踏成碎片,你们都将死无全尸!”那呼兰人依旧叫骂不断,脸上满是倔强的神色。
霍青点点头,一脸狞笑着对他说道:“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担心下你自己吧……”
说完,霍青又对不远处的王五吼道:“去把这家伙的家人全部挑出来,本将军要在这个呼兰人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在他面前!”
……
一五二 寸草不生
……
王五得令后,立马从这些跪伏的族民之中找出那个辱骂霍青的呼兰人家眷,将他们一一拉出人流按倒在地上。www.uu234.cc
霍青回头指着那些牧民一脸堆笑着跟那呼兰人说道:“挺厉害嘛,四个姬妾,八个儿女,老母亲也健在,真是阖家幸福啊……”
那呼兰人望着霍青眼中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瞪大双眼再次辱骂起来:“狗贼,有种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是没本事……”霍青懒得跟他争辩大道理,笑着说道,“只会欺负女人孩子,你能怎么办呢?”
说着他踱步来到一个异族孩童身边,露出一脸和蔼笑容,伸出手掌说道:“来哥哥这边,过来……”
那稚嫩的孩童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霍青一脸笑容,以为是要陪他玩,便木然的想要去接霍青的手掌。
他身后的母亲吓得连忙把孩子往自己怀里拉了拉,紧紧的护在身后。
霍青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伸手的动作就这么悬在半空之中,边上的士兵见此心领神会,立马上前一脚将她踹翻,把孩子从那胡女怀中垛了下来……
“出来,给我出来……”
“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见孩子被夺走,那胡女立马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想要起身去夺回自己的骨肉,但很快就被身后两名凶狠的敢字营将士拖了下去……
“乖~”
霍青从将士手中接过孩童,抱了起来对他笑了笑,然后瞥了一眼一脸愤怒的呼兰人,对孩童说道:“小弟弟,哥哥跟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嗯……”那孩童茫然的点点头,应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这话中之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霍青抱着他来到一匹战马后,将他放在马身之后,然后命人用身子将他的小手紧紧捆缚住。
“小弟弟,你想不想跟雄鹰一样在草原上空翱翔呢?”霍青拍拍孩童的脑袋问道。
“好啊~”孩童开心的笑了起来,浑然不觉死亡已经降临到自己的头顶之上。
见孩童答应,霍青招招手让一个敢字营将士跨上战马,然后又开口对孩童说道:“这位叔叔会带着你在草原之上飞翔,你要跟紧哦……”
那呼兰人再傻也知道霍青要干什么了,立马红着眼睛竭力嘶吼起来:“畜生!畜生啊!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的孩子,他才四岁啊!冲我来,冲我来啊~”
霍青没有理会那呼兰人的吼叫,对马背上的骑兵颌了下眼眸:“开始吧~”
“驾~”
那骑兵立马一甩马鞭,策动马身向远处疾驰起来。
而那异族孩童被捆缚双手的绳子猛地一紧,整个人也随着战马策动不可控制的跑动起来,没走几步后就被拖在地上翻动,在稚嫩的哭喊声中渐渐归入了死神的怀抱。
“不~~”
眼见自己的孩子被战马活活拖拽致死,呼兰男人和孩童母亲都爆发出一阵绝望的呐喊……
“下一个……”
然而,霍青对此,脸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怜悯,冷漠的命令麾下将士将下一个辱骂自己的呼兰人家小拖了出来。
“开膛破肚……”
这一次,霍青没有再演戏,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就让敢字营将士极其残忍的处决剩下几个牧民的性命……
当他们体内的肠子内脏被活生生抽出来那一刻,在场所有人包括不少敢字营将士都受不了这种刺激,直感觉胃里一阵汹涌澎湃,倒是亲卫营的将士对此却十分的镇定,冷漠的望着眼前地狱般的场景……
“畜生,畜生……”亲眼见证自己亲人在自己眼前一个一个惨死,那呼兰人内心彻底崩溃了,只是不断喃喃重复着“畜生”二个字。
“呵呵……”
霍青满不在乎地望了眼遍地血肉模糊的情景,只是发出一阵冷笑,随后又来到那辱骂自己的呼兰人跟前说道,瞥了眼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拉出去,五马分尸~”
得令的亲卫营士兵立刻把那呼兰人拉出人群,然后四肢和脖颈被捆缚在五匹战马之上。
“行刑!”
“啪~~”
“吁~~”
但闻一阵长鞭挥舞,五匹战马在背上骑兵的拉扯下向五个不同方向奔驰起来,最终那呼兰人在呈现成一个夸张的“大”字形后,在一阵骨裂肉撕的痛苦之中,惨嚎一声四裂开来,激荡的血液溅洒在那些被俘虏的族民面前,立马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嗯……”霍青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对望向那些被俘虏的普通牧民和奴隶,再次挥了挥手,“就地处决,一个不留,杀!”
随着霍青一声令下,无数把屠刀立马落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呼兰族民身上,整个场地再次充斥着血腥的画面,如同一幅人间惨剧……
“太残忍了,实在太残忍了……”
屠杀过后,牧风和徐辽望了眼遍地的修罗血景,顿时齐齐摇头叹了一声,霍青的残暴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可怕的多。
因为霍青的缘故,一直对胡人有成见的徐辽此时反而跟牧风走得异常亲近,倒是对那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主帅有些不敢再亲近了。
徐辽心道:“这小子是不是心里有结没解开?怎么会这么扭曲呢?不行,我得去劝劝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这么暴虐下去了……”
带着这种想法,徐辽转身去找霍青理论了。
不想一到霍青的帐篷,却见霍青此时正跟麾下亲卫营众将士啃着锅里煮的稀烂的羊肉,喝着温好的马奶酒,一脸的惬意从容,哪有什么心里有病的模样?
见徐辽到来,霍青热情地对他打了个招呼:“徐大哥,你来的正好,这锅肉刚煮好,不肥不腻,一块来尝尝,暖暖身子……”
徐辽闻言踱步来到他身边,随手取过一名亲卫营将士递来的木碗,顺手捞起锅里一块带有肉筋的羊骨头,也不顾烫口,立马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舒坦……”
吸吮完羊骨中最后一口汁髓之后,徐辽把骨头往边上一丢,随手在毯子上擦了擦便开口对还在喝羊汤的霍青说道。
“霍兄弟,算算日子,出塞也有十日了,这十天时间我们沿途攻破了四个大小不一的部落了,你带兄弟们一路打仗立功,
这点我们都心知肚明,可是有些事我这做哥哥的还是要跟你说道说道,当然要不中听的话你就当是笑话……”
霍青喝下一口羊汤,放下碗后对徐辽说道:“徐大哥,你是不是想说我霍青嗜杀成性么?”
徐辽一愣,默默地点点头。
霍青笑着替徐辽又夹了块羊腿肉说道:“徐大哥,你就不必劝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枉然嗜杀成性之人,至于为何这么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来吃肉,趁热……”
“你,唉,罢了,你知道就好,我也不再多说了……”
见霍青和自己这么说,徐辽也只能无奈的继续和眼前的羊肉搏斗起来,一时间整座帐篷内到处都是咀嚼的声音……
一五三 夺关激战 上
……
“呜~~”
正月二十四,玉阳关下,三万异族士兵经过十余天的填壕,在付出半数伤亡后,终于填平了那深长的壕沟,扫清了关墙之下的拒角。UU小说
随着犀利的号角在战场之上响起,此次攻城主力,封愁年的旗团军终于向关墙发动了正式的攻势。
“嘿~~”
几十辆高耸入云的攻城塔和巨大的攻城车在辅兵的推搡下,向着玉阳关方向缓缓的移动……
“放~”
“砰~”
陈庆主阵方向,一座座投石机不断挥动着长长的臂杆,将渗杂了生灰重达数十斤的石弹抛向远处那坚不可破的关墙。
“轰~”
“砰~”
一块巨大的石弹呼啸着落向城头之上目瞪口呆的呼兰守军,待反应过来之时,只觉的一片乌云遮顶,下一刻,重重的凿入了密集的人群之中。
“啊~”
石弹落入城面,巨大的震荡立刻将城墙上的守军掀到半空之中,只闻一声“舒爽”的凄喊,人浪便重重叠叠的被扫落城墙之下……
“砰~”
“喀啦~轰~”
又是一块巨石落在玉阳关墙之上,刚好砸在一座八角弩上,但闻一声木料裂碎的巨响,那座八角弩已经散成碎屑,彻底报废,连同遭殃的还有周围十几名操弩手和四五名呼兰守军,被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掀飞了出去。
“咔擦~轰~”
另一台的八角弩也被一块从半空坠落的巨石砸的粉碎,巨石去势未减,翻滚着穿梭过人群,带起成片的血雾,最后连同两个倒霉的呼兰守军士兵一道,翻落到城楼之下摔成肉泥……
第一轮投石机攻势结束后,玉阳关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凄烈的景象,地面上所现尽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数以百计的呼兰士兵躺在地上抓着自己的残缺的伤口哀嚎不止,面上表情因痛苦变得极度扭曲……
还有些侥幸夺过一劫的呼兰人却捂着眼睛,他们被巨石掀起的震波中所掺杂的生灰伤了眼睛,同样在痛苦的哀嚎着。
“轰~~”
第二波飞石再次从天而降,在数十台投石机推送之下,有八块落在了城墙之上,又有四台八角弩被掀翻砸毁,同样被命中的还有数不清的人浪起舞,给这次守关之战布上一层不祥的预感……
“这才是这群绵羊的真正实力?可恶~”
鲜于羚所在一面垛墙之后,望着城墙之上那凄凉万分的惨景,心中是五味杂陈,天石坠落,光挨打不能还手的窘境实在令他感到万分的憋屈。
“嘿~嘿~嘿~”
就在这时,关墙之下传来整齐的口号声响,鲜于羚和周围几名守军将领缩着脑袋从望孔内向外瞄去,只见那一座座可怕的怪物不停地向城沿逼近,顿时脸上浮现一丝莫名的阴霾……
“加把劲,推,快点~~”
此时的封愁年一身重装铁甲,抵在攻城塔后面大声指挥着大军前进,虽然如今已经贵为旗团使,但他的作战风格却依然蛮横狂野。
这次攻城本来他只需坐镇后方指挥即可,但他却不顾陈庆和许文静的劝阻,非要亲自带军攻城,大家拗不过他,只能暗中嘱咐他的亲卫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的安危。
在攻城器械已经逼近玉阳关墙楼一半距离后,投石机也停止了工作,以免误伤了自己人,投石机无论如何改良也有他的局限性,那命中率说实话非常的操蛋,十发三中这种概率在古战场上简直就是奇迹了。
不过,这也足够了,攻城塔和攻城车两侧那特制的护板绝对能防御住五十步内任何箭弩的攻击,除非对面有弩或者大黄弩,但很显然胡奴阵营目前是不可能有这么高端的利器……
“射箭,别让他们靠近~”
鲜于羚抓住时机,趁投石机停歇,立刻命令城头守军攒射箭矢阻挡攻城器械的进程,连同八角弩也是发出阵阵等等轰鸣巨响。
“笃笃笃~~”
一阵箭雨钉入,只扬起一片木屑飞舞,根本没法阻止那些庞然大物的靠近……
“砰~~”
终于,第一座攻城塔靠在了城墙边缘,随着攻城塔上的悬桥重重砸在十余丈高的墙面之时,内中一队盾阵喊着口号,冲了出来。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镇守此处的轲尔能大声厉喝着指挥自己的勇士予以还击。
“咻咻咻~”
一阵箭矢射过之后,但见四面盾牌之上插满了箭矢,却唯独不见一人中箭掉落塔下,那严密的盾阵如同一尊移动的玄龟,怎么都无法撼动。
列与盾墙内的旗总聂磐瞧了眼对面黑不溜秋的的呼兰人,眼中闪现一丝鄙夷,对旗内将士吩咐道:“听好了,冲上城面保持住阵型,千万别逞能单打独斗,胡奴虽然未曾开化,但这武艺咱是比不过的,尽量三个打一个,群殴围死他丫的,要这次北伐结束我没升职,我保证让你们天天绕校场十圈蛙跳……”
“放心吧,旗总,你就等着请我们喝酒吧……”
身后的将士回了一句后,再次呐喊一声向城墙之上扑去……
“肉搏,娘的!把他们全赶下去~”
眼见箭矢无用,轲尔能立刻挥动双锤大吼一声,和其他呼兰人一道堵在悬桥口,准备开始近身肉搏之战。
“砰~”
两军接触,最前列聂磐所部的刀盾手狠狠地与垛口处的呼兰人撞在了一起,在双方人浪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不断相互推搡着势要把一方挤开……
盾击,刀劈,甲叶碰撞,火花飞溅,在玉阳关的城头之上,最为惨烈的短兵交接开始了,一座又一座的攻城塔也靠近了墙面,随着一座座悬桥被放下,厮杀呐喊不止与耳。
“砰~”
“砰~”
“砰~”
而与此同时的玉阳关城门前,攻城车也已经抵达城洞之下,在刀盾手的保护下开始了一下接过一下的撞击,不时发出阵阵轰鸣的巨响,城门在高约三丈的巨型攻城车的撞击下,不断开始微微摇晃。
“快点,撞,赶紧给老子撞开!”
封愁年扛着偃月刀,烦躁的在关门之前来回踱步,不断催促自己麾下把拉动撞杆,只见他身上已经挂上了七八支狼牙箭,但却没有一箭能透穿重装精铁的防护,他现在甚至连扫都懒的扫落一下。
“嘿~”
“砰~”
随着士兵一声呐喊齐鸣,紧闭的关门终于被撞开了。
封愁年一见,立马挥动偃月刀大喊起来:“哈哈,把车推开,苗刀上手,跟着老子杀进去!”
“杀~~”
攻城车推开后,内中率先冲出守卫的呼兰人,只见他们手持虎枪长斧,嚎叫着向门外攻城部队杀来。
“来的好,真是找死,列阵迎敌!”
封愁年兴奋的舔了下干燥的下唇,拉下头盔上的面甲,手中偃月刀高高一扬,指挥身后重装步兵踏着沉重的步伐撞了上去。
“轰~”
“呲~”
在双方交织刹那见,但见重装步兵手中苗刀由下至上齐齐一挥,逼近刀锋范围的呼兰守军立马激荡出成片鲜艳的殷红,很快双方便在拥挤的城门口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去死~”
封愁年如同一尊杀神,手中偃月刀如龙飞舞,将眼前浮现的敌军尽数砍翻在地,由于自己身上甲胄那惊人的防护力,索性弃守为攻,完全无视了袭来的刀枪,是越杀越兴奋……
关墙、城门两处,已经彻底进入了白热化,谁都不肯退让,冷兵器交错刹那双方都有士兵倒落尘埃……
“不行,这样下去玉阳关定会失守!”鲜于羚见到战事焦灼,隐隐感觉是敌军逐渐占了上风,当即眉头紧蹙,“必须要阻挡一处敌军才行,否则的话,就算想跑也难啊……”
他沉思过后,望向封愁年所部,很快有了决断。
“放铁闸,把他们赶出去!”
……
一五四 夺关激战 中
……
“嘎嘎嘎……”
关门之后,数丈高的城洞顶部忽然发出阵阵金属摩擦的巨响,但见一条肉眼可见的缺口处,一块重达上万近的铁闸门,正在缓缓的降落……
“不好,快攻进城门~”
封愁年见铁闸落下,一刀将一名呼兰士兵劈成两截,不顾血液染红自己征袍,大声命令将士向城门逼近,一旦那道铁闸落到地面,自己就再没有其他办法攻进玉阳关了……
“喝~”
闻令的将士齐喝一声,借助身上重装甲胄的防护,开始用力挤压眼前的呼兰人,但无奈城洞实在太挤了,狭小的空间内数百人围在一起,一时间难以施展战阵的威力。UU小说www.uu234.cc
“擂石,滚木!”
鲜于通见城头之上一声令下,立马有无数石头木料如雨点般落向城楼之下的敌我两军,瞬时间局面变得是更加混乱不堪。
“噗呲~”
“砰~”
一名重装步兵双手持刀一击砍裂一名呼兰人的脑袋,还未来得及庆祝,就和另外迎上来的一个呼兰人一起被滚落的擂石砸中脑袋,满脸是血的倒了下去……
另外一列重装步兵,成功杀退对面的胡人,但刚踏出两步,就被一堆掉落地面的滚木砸裂了小腿脚掌,这些将士痛苦的惨叫一声,也重重的倒在地面之上。
“呀~”
封愁年瞅准一个机会,一招横扫千军从一排呼兰人胸前扫过,登时那五名呼兰人胸膛甲胄裂痕处就激溅出一滩滩鲜红的血痕……
但是封愁年的勇武并没有让城门前的局势朝自己有利方向发展,城门内外依然堵截着滚滚人流,阻碍了自己大军的前进。
眼看那铁闸已经落下三分之一,而自己的军队仅前进数步而已,不由心里一阵焦急。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可恶,怎么办?”
封愁年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进入城门范围,在铁闸落下之前杀进关去。
蓦然,他想起刘策曾经说的用兵之法。
“如果进攻受阻,面对敌军的箭雨或其他远程事物阻击,你们该怎么办?这时候唯有一条路,那就是利用自己的优势全力突杀过去,只有这样才能达成自己的战略目的!”
“我怎么没想到呢?”封愁年懊恼一声,立马改变了战术安排。
“重装步兵全部退往后阵!长矛手,列阵突击,务必要一举拿下城门!”
“喝~”
“喝~”
三千重装精锐闻言,齐喝一声,立马向后阵有序的退去,然后,准备就绪的长矛阵在铜哨声的命令下,挺着四米长矛朝着关门挺近。
“噗噗噗噗~”
长矛阵的出现立马改变了城门外的胶着形势,但见最前列长矛手一声齐喝,立马有整列的呼兰人惨叫着被捅翻在地,还几人身上足足被捅了四五个血窟窿,连肠子都掉出了体外。
……
城头之上的战斗也在如火如荼的继续着,聂磐已经与其他两个旗总汇合,整准备向城楼之下杀去,好迂回到城门之前,助封愁年稳定城门内外的局面。
“杀~”
“嗷~”
两片人海在城墙之上重重撞在一起,杀的是难分难解,双方不断有人倒下,但厮杀声却更加的激烈。
“呀~”
一名呼兰人一把抓过眼前攻城士兵的圆盾,那攻城士兵一个踉跄之下,被拉出了阵列,自己的要害也暴露在了呼兰人的眼帘。
“噗呲~”
呼兰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斩击的机会,手中寒刀一挥,从划过那名士兵的咽喉,带起一抹殷红的血痕,那年轻的士兵登时丢掉手中兵器,痛苦的捂住自己淌血的脖子,满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的呼兰人,最后眼前一黑,无力的倒在城墙之上……
“砰~”
“噗噗噗~”
不过转瞬之间,那名呼兰人就被眼前的盾墙砸中面颊,只觉得脑袋一片轰鸣声响,一时间五味杂陈,仰面倒了下去,最后被无数双靴底带刺的铁靴踩成了血人……
“叮~”
正在指挥旗内将士向阶口移动的聂磐,忽然被高处一支狼牙箭射中了肩膀上的肩甲,聂磐只觉得肩膀一阵酸麻袭来,咬牙切齿的望了眼,却见肩甲上的狼牙箭早就被弹开,不知落在了何方,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侵尔母之穴,妈的,达翰,给老子把箭楼上那俩鸟射下来!”
缩进盾阵的聂磐望着一处箭楼上的不断向下方攒射的异族弓箭手,立马冲队伍内一个乌族士兵大吼了一声。
“来了,盾牌掩护我!”很快一名粗壮的乌族士兵大吼一声,取下身上一张劲弓,搭上一支粗重的羽箭,但眼眸微颌,死死锁定了箭楼之上正在射击的呼兰弓箭手。
“磨蹭什么啊?吃饭还早着呢,你他娘倒是快啊!”
见达翰迟迟未动,自己阵列还要应付来自城墙之上呼兰守军的攻击,聂磐不由冲他怒喝了一声。
达翰闻言并未给予理会,依旧开弓满圆,紧紧盯着箭楼之上那个不停移动的黑点。
“你他妈倒是快啊,回去请你喝白酒~”
“飕~”
就在聂磐再次喝骂不止的时候,达翰手指一松,弦上的羽箭带着呼啸的风势如同流星一般射向箭楼高处的黑点。
“呃~”
羽箭穿过箭楼砖角,带起一片碎屑直接洞穿了那呼兰弓箭手的脖颈,那呼兰弓箭手只是闷哼一声,便重重倒落在地,双目圆睁,任凭脖颈处的鲜血把地上的青砖染红……
“飕~”
“噗~呃~”
边上的呼兰射手眼见同伴被一箭射杀,微微一愣神功夫,城墙之上又是一箭袭来,将他的头盔射穿,直接钻入了脑颅之内,到地瞬间,脑浆混合着血液将他的脸全部遮住……
“两坛……”
达翰两箭射翻两人,在缩回阵中一瞬间冲聂磐伸出两个手指,轻声说了一句,要知道那发酵过后的白酒是深得这些将士喜爱,包括异族人也一样。
“喝喝喝,喝死你个王八蛋~”聂磐冲他不屑的嘀咕一句,然后转身继续指挥盾阵和前方呼兰人厮杀在了一起。
……
“噗噗噗……”
“啊啊啊……”
城门之外,长矛阵的攻势一览无遗,每前进一步,就有不知死活的呼兰人被刺中身躯倒在地上,没死的却是在不停地凄嚎,入目所见到处都是残甲血浆以及触目惊心的人体器官……
“快点,再快点~”
虽然进程顺利,但那铁闸已经放下了一半,但自己的长矛阵离城门距离至少还有十余步,拥挤不堪的城洞内到处都是呼兰人的身影,想要在铁闸落下前冲进去还是非常的困难,也由不得封愁年不着急。
而此时城楼上方注视着城下门洞情形的鲜于羚也是愁眉苦脸,看这情形,若是不采取些措施,没准还真会被那些手持长矛的铁甲兵给冲进来。
与是,鲜于羚眼眸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加快放闸!”
边上的呼兰副将闻言一惊,忙道:“将军,我们的人还在外面和敌人交战啊,如果这时候加快的话,他们就……”
“按我说的去做,莫要多问!”鲜于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副将,“若让他们攻进关门,我们就算想跑也难了,还不快去!”
“遵命……”
那副将闻言,面色沉重的看了一眼关门外和敌人鏖战的呼兰勇士,深吸一口气领命而去了……
一五五 夺关激战 下
……
“嘶~快些,赶紧冲过去,铁闸就要放下了!”
看到铁闸忽然加快降落,封愁年顿时心急如焚,手中偃月刀不停挥动着,将阻挡在自己眼前的呼兰人尽数叉飞劈裂,不顾一切的冲向那道只高过自己头顶的铁闸。www.uu234.cc
凭借自身铁甲的重量和惊人的防护能力,封愁年索性丢掉偃月刀,如同一头蛮牛般狠狠地撞向密集的人群,只闻一声金属断裂的清响,呼兰人惨叫一声被封愁年重重掀翻在地上……
“保护指挥使!”
封愁年的护卫见到这一幕吓得的魂不附体,指挥使亲自冲阵固然能鼓舞士气,但也是最容易出事的,齐齐呐喊着向他追去……
“给我去死!”
离铁闸只有两步距离,封愁年一把接住眼前两名呼兰人刺来的虎枪就势夹在腋下,虎吼一声猛的一压,两条虎枪的枪杆应声而断,那两名呼兰人措不及防之下身形一个踉跄,匍匐倒向地面。
但很快,一双大手就死死按住他们的脖颈,硬生生被封愁年提了起来,在双足离地刹那间,狠狠地一合拢,两名呼兰人的脑袋就重重撞在了一起……
“砰~”
“咯嘞~”
只闻一声轰响,铁盔瞬间崩碎,残破的铁片陷入二人的脑壳之中,登时喷出一坨血浆把人脸糊的跟厉鬼一般,其中一个呼兰人的眼珠子也被砸出了眼眶,就这么挂在脸颊之上,给人感觉诡异又惊悚……
“嘿~”
“咯嘞~”
一把丢开两具尸体后,封愁年身形一仰避开迎面扫来的狼牙杵,随后借势一把抓住那呼兰人胸前的衣甲,俯下身子一蹲抓住一条腿,然后起身将他整个人高都举过头顶,怒吼一声后重重向地面砸去,在过腰的时候,封愁年一抬腿,那呼兰人的腰就被他的膝盖活生生的扭断了……
又是两拳扫开挡路的呼兰人,封愁年终于来到了缓缓坠落的铁闸之下,见铁闸已经落到自己胸口的位置,他一把拉开面甲,微微一蹲,借助肩甲的防护猛地顶在了铁闸下方。
“呀~~”
铁闸的重量远远超出预计,纵使此刻封愁年用尽全身力气,脸憋的通红,也无法阻止铁闸继续下坠,他的身躯也开始渐渐弯了下去。
“指挥使大人……”
就在这时,封愁年的护卫也赶到了铁闸之前,二话不说,也一起用肩膀去顶那万斤重的铁闸,誓要将铁闸顶回去一般……
“将军,不好了,铁闸的绞盘转不动了~”
“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
“铁闸被人顶住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加派人手,顺便让人把那些碍事的家伙赶走!”
鲜于羚一声令下,传令官立马领命前去城洞下达军令,同时鲜于羚又望着关墙之上厮杀的情景,神色是愈发的凝重起来……
“呲~”
“咚~”
聂磐这边,一路踏血杀伐后,已与此处守军将领轲尔能的军队交上了手,但闻一片破甲盾裂俱响,开始了新的一场血战。
轲尔能挥动双锤,将一列盾墙尽数凿开,凡与他手中铁锤碰触的物件无一不是被四分五裂。
“卑狗,来啊~”
轲尔能一锤砸飞两名刀盾手,随后一个旋身再次将一名士兵的胸口凿出一个凹陷的印痕,顺手一挥掀翻一片人海,严谨的盾墙已经出现一丝崩溃的苗头。
“长矛手,混刺!”
眼见局面变得岌岌可危,聂磐冷眸一闪,号声过后立马改变了阵列,列与后阵的长矛手趁机从前方盾牌缝隙出探出一条条夺命的寒芒,直扑轲尔能和他身后的呼兰守军而去。
“呲~”
正杀的起劲的轲尔能一时不差,忽然见到从盾隙出伸出的长矛,猛地一怔,连忙向后退缩而去,一支矛刃刚好擦过他腰上的甲胄,带出一连串的甲叶,吓的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缩回自己阵中。
轲尔能逃过一劫,但他麾下的士兵却没这么好运了,只见那些撞上长矛的呼兰人无一不是被捅的血流如柱,好不容易避开长矛冲进去也被刀盾手给活活顶了回去,继续暴露在长矛的寒芒之下……
“杀~”
“杀~”
“杀~”
本来略显混乱的阵型此时在长矛手的攻势下,再次恢复了本来面貌,踏着整齐的步伐继续向前杀去。
“娘的……”
轲尔能漆黑的脸庞不住抖动抽搐,对眼前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列感到无可奈何,看着自己部下勇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心里是不断在滴血,卑贱的两脚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轲尔能虽然心情复杂,但聂磐和他麾下的将士可不会管你此刻是什么情绪,依旧在铜哨声的催促下,向他们逼近,这些士兵如今已是全都杀红了眼,心中有的只想拿手中的长矛利刃狠狠地在这些该死的胡奴身上带出一抹血色……
“小心,保护指挥使大人~”
“噗噗噗~”
“呃~~”
城门外,封愁年和他的护卫们正死死顶着落下的铁闸时,忽然关内的呼兰守军钻入铁闸之下,将一条条虎枪刺向他们。
这些护卫吃惊之下第一反应就是顾虑封愁年的安危,毅然挺身站在他跟前替他挡下了刺来的虎枪。
血液飞溅,这些护卫双手死死托住头顶的铁闸,任凭虎枪从自己的甲叶缝隙透入躯体,直至浑身浴血,无力的倒在了铁闸之下,尽到了自己的职责,结束了自己年轻又富朝气的生命……
“噗噗噗~”
“指挥使……保护指挥使大人……”
挡在封愁年身前最后一名护卫在全身上下被捅出数十个血窟窿后,口吐鲜血大喊一声,无力的松开高举的双臂,倒在了铁闸之下。
“咯吱吱~”
铁闸越坠越下,眼看自己忠诚的将士因为保护自己而枉死在呼兰人的手中,封愁年托着铁闸双目变的更加通红,牙龈也因为用力过度变的鲜血淋漓……
这时,两名呼兰人手持虎枪再次朝封愁年的胸膛袭来,封愁年此刻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一名护卫,只能眼睁睁看着虎枪枪刃逼近……
“噗噗~”
就在这时,封愁年眼前出现一道身影,但见寒光一闪,对面两个呼兰人的半边脸已被自己那把偃月刀尽数削去,那两根虎枪枪刃距离自己的胸膛只有几寸距离无力的掉落下来。
“指挥使快走~”
那身影杀了袭击封愁年的两名呼兰人后,见还有更多的敌人进入铁闸之下,立马抱住封愁年,猛地向铁闸外退去……
“砰~”
“咯嘞~呲~”
在封愁年离开刹那,铁闸重重的落到地面之上,内中的呼兰人也尽数被压成肉泥,底下缝隙处流淌出一滩滚烫的鲜血……
“不~~”
封愁年咆哮一声,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一把推开救了自己一命的廖祯,尝试把铁闸再举起来。
“兄弟,我的兄弟啊~~”
封愁年见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铁闸分毫,顿时将拳头重重砸在紧合的铁闸之上,只到双手鲜血淋漓也不自知。
廖祯见此连忙上前拉住他安慰道:“指挥使,冷静点,快走吧,别让兄弟们白死啊……”
确定再懊恼也无济于事,封愁年一把抢过廖祯手中的偃月刀,狠狠瞪了眼这道铁闸,随后对身后的大军下令道:“上城墙!随我杀!”
一五六 撤退
……
“杀,把他们全部赶下去~”
“嗷嗷嗷~”
铁闸下坠成功,鲜于羚松了口气,这下总算后顾无忧,能全神贯注对付那些城墙上的冀州军,但闻一声令下,无数呼兰人齐齐狼嗥一声,向城墙之上的盾墙扑去。www.uu234.ccUU小说
“顶住,不要慌!长矛手!”
城头各阵列之间紧密配合,对扑面而来的呼兰人严正以待,摆出一副死战不休的架势。
“噗呲~~”
“砰砰~~”
城头之上,两军再次装在一起,只闻一声金属交错的轰鸣,双方各自一片人浪翻腾,惨叫着掉落城墙之下,封愁年的军队就此被困在了城头,此刻纵使结阵严密也不得寸进,双方进入了最为残酷的混战。
“噗呲~”
“啊~”
挥刀,挺矛,刺,格挡,城头冀州军机械的来回重复着平日训练的成果,不时让自己的刀锋染上血与火的痕迹……
勇猛,野蛮,粗狂,呼兰守军同样不甘示弱,挥舞手中的刀枪硬撼逼近的盾墙长矛,在他们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支所接触到如此悍勇的中原军队,是一个值得自己拿出十二分的武勇的对手,势要与他们在这片关墙之上分出一个胜负。
陈庆后阵,一直在窥镜中观察着玉阳关战况的各营主将无不面色凝重,实在是太惨烈了,这种战况,若再这么厮杀下去,伤亡比例会越来越大……
那些胡人士兵阵亡对这些精卫营出来的老将来说,根本不会有一丝情绪波动,但冀州军不一样,那可是自己的同僚啊,这么一个个倒下去也是心疼不已……
“陈指挥使,要不我去替换他们吧?让我上吧!”
杨开山实在看不下去了,北伐以来估计就这玉阳关下伤亡最为庞大,这还是让那些异族士兵当炮灰使用的缘故,若不然的话,真的不敢想象……
陈庆面色平静,良久后放下窥镜对杨开山说道:“不必了,敌军士气正盛,今日是别想攻下玉阳关了……”话毕,他冲邓灵手一扬。
“呜呜呜~”
撤退的号角被吹响,杨又怀立马率领自己的“怀”字营上前去接应封愁年的大军,以免撤退途中被敌人箭矢攒射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嗯?这号声,可恶~”
正在攀登攻城塔的封愁年听闻这阵号角,顿时恼怒的骂了一句,望了眼关墙之上血肉横飞的惨景,将手中偃月刀重重一挥,大吼一声。
“全军听令,结阵后撤!”
“撤退~”
“撤退~”
“撤退~”
三声号令在军中响起,城头之上仍在血战的将士闻令,纵使再有不甘,也只能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缓缓退向城墙跟攻城塔之间搭建的悬桥之上向地面有序的退去。
“想跑?!”轲尔能一见城头的冀州军想要逃跑,立马兴奋的大喝一声,“勇士们,随我一道,把这群胆敢侵犯我呼兰人的两脚羊砍成肉泥!”
“嗷嗷嗷~”
轲尔能本部的呼兰士兵闻令,立马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长嗥,怒吼着扑向对面的冀州将士。
“妈的,没完了是吧?”轲尔能的军令,激起了聂磐的熊熊怒火,他一把拉过达翰指着轲尔能说道,“看到那持双锤的黑碳了么?给我把他脑袋射个窟窿出来!”
“嗯~”
达翰闻言应了一声没有多言,取下背后的劲弓和羽箭,开弓拉弦,对准嚎叫不止的轲尔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马一箭贯出……
“杀~呃~”
兴奋不已的轲尔能正张口嚎叫,一瞬间冰冷的箭锋就洞入了他的口中,直接从后脑穿出……
“哐啷~”
“哐啷~”
轲尔能手中的铁锤无力的滑落,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模糊起来,他张着嘴任凭血水滑落嘴角,已经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最终浑身无力地倒落在了城墙之上……
“统领死了~”
“统领死了~”
看到这一幕的呼兰士兵怔了半晌过后,惊慌失措地呼喊起来,一时间竟无人去追杀聂磐所部……
“不错,快退……”
聂磐一把拉过还在沾沾自喜的达翰,无所谓的赞赏了一句,便一起混入军阵之中踏上了来时的悬桥向关下退去。
对聂磐来说,这个达翰可是个宝贝,虽然是乌族人,但为人憨厚实诚箭术精湛,深得聂磐器重,只是一点不好,这达翰严重惧内,对自己家里的女人可是怕的要死,就连喝酒都只能在外面偷偷喝,经常遭到聂磐的戏笑……
……
“军师,封指挥使的军队已经撤下来了,足足两千六名百将士伤亡,呼兰人伤亡估计在三千左右……”
封愁年等人回到主阵之后,便有军中统计司官员开始清点损失情况,不想这一仗打下来,伤亡会如此之巨,着实超乎了意料之外。
闻听统计司官员的禀报,许文静默然不语,只是问了句:“陈指挥使知道么?”
统计司官员回道:“已经告之陈指挥使了,如今他正和其他将领一道在安慰封指挥使……”
许文静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统计司官员离开后,许文静走出帐外望了眼远处高耸的玉阳关,叹道:“玉阳关乃远东门户,哪有这么容易被攻破的?就怕再折损一两万人也难啊……”
轻摇了下羽扇,许文静闭眸沉思,面露痛苦之状,但很快,他的脸上浮现阴沉之色。
“不过,胡奴也该知难而退了,如不出意料,今夜他们必会撤关而走,现在就看那霍青能不能堵截他们了……”
……
“啊~~”
“我的腿,啊~我再也不能骑马了~”
“我的眼睛瞎了~”
玉阳关内,虽然击退了封愁年大军的进攻,但城墙之内到处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声,气氛显的是异常凝重,没有半点获胜的喜悦……
“四千五百多人,连同之前的天石在内,我们的伤亡足足四千五百名高贵的勇士被对面的周**队杀死杀残,可恨啊,唉……”
狼奎向鲜于羚禀如实报了关于守军伤亡的状况,这一听之下也是心惊胆颤,那些受伤的勇士不少落下终身残疾,就算活下来基本也是废人一个,尤其轲尔能的死更是雪上加霜……
鲜于羚沉默许久,立马有了决断:“传我军令,两日后子时,准备好干粮和水,立即弃关退往关外……”
狼奎闻言一惊:“这是为何?勇士们还能打啊……”
鲜于羚说道:“周国官军一连十多天攻城,朔阳方面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定是已经陷入敌手,我们守在这里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不会有援军来支援我们了,
不如先撤到呼兰草原再做其他打算,而且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只要他们守在城下数日我们就都得挨饿,还是早些退走比较稳妥……”
狼奎想了想,也点点头:“既然要退,那么谁来断后呢?对面的敌军一旦得知我们退走的消息,必会前来追击……”
“狼奎!”鲜于羚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可愿意留下断后,为我呼兰勇士争取撤离的时间?我只能给你一千呼兰勇士,守住四个时辰便可……”
狼奎闻言眉头一皱,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头领,我愿意留下断后!”
鲜于羚眼中喜色稍闪即逝,张开手臂用力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说道:“狼奎,你不亏是我呼兰草原上最忠诚的战士!愿大地之母与你同在!我在呼兰草原上用最香醇的马奶酒等着你归来!”
……
一五七 军督让我多惹事
……
“呼~”
寒风瑟瑟,草原之上,一支近万人的骑兵部队在风雪交加的清晨向着玉阳关方向顶风而行……
“哈~”
徐辽哈了口气,吐在冻的通红的手掌,一脸惘然的看向远处,塞外的寒冷超出预计,纵使身上披了厚厚的几层皮裘,依然感到彻骨的寒意,麾下不少将士都冻伤了。UU小说
策马走在霍青边上的牧风,拿出地图仔细对照了下路径,开口跟霍青说道:“将军,前方再行二十里就到玉阳关了……”
“哦?”
霍青闻言喜上眉梢,连忙将皮手套一角放到牙齿上咬脱下来,擦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取过地图看了几眼。
“赶了十几日路终于要到了,现在去找下一个埋伏地点,准备给胡奴一个致命的打击……”
听霍青这么说,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来可算是遭了大罪,现在总算可以大展拳脚争取一些军功了。
忽然一探马疾驰来到霍青跟前:“报~”
霍青:“讲~”
探马:“前方数里发现一队牧民,约摸十几人的样子……”
霍青闻言沉思片刻说道:“这样的鬼天气居然有牧民?立刻派人将他们带过来!”
“我去吧……”牧风二话不说,立刻带领二十名牧族骑兵风驰电掣般向探马所言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这些异族牧民就被带到了霍青面前。
这队牧民三男五女,还有三个少年少女,以及一个老人,他们望向霍青以及庞大的骑兵时,眼神里都充满了恐惧。
霍青踏马而出指着那几个精壮的汉子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这些人显然听不懂中原话,依旧畏畏缩缩的不敢开口。
霍青见此看了眼牧风说道:“牧风族长,麻烦你了……”
牧风点点头然后把霍青的话转述给了那几个牧民,牧民闻言立刻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胡语。
“霍将军,他们本是附近稣捻部的牧民,如今要前往伦特部挨过这个冬季……”牧风把探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转述给了霍青。
霍青略加思索,对牧风说道:“你问问他伦特部距离此地多远,部族人丁多少?”
牧风再次把霍青的话转述给那群牧民,等这些牧民说完后,又对霍青说道:“霍将军,伦特部现在有丁口一万五千有余,全是四处小部落内的牧民聚集而成,
距离此地尚有六七十里的路,由于王罕和反对势力之间相互征伐不休,他们只能自发聚集在一起等待战争结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霍青脸上顿时闪现兴奋的光芒,“命令全军立刻向伦特部前进,让他们在前面带路!”
“呃,我说霍兄弟啊,你又想干什么,如今都快到玉阳关了,别再生事端了……”刚好经过的徐辽闻听霍青此言,顿时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劝道。
霍青对徐辽笑了笑,说道:“徐大哥,临行前军督大人可是亲口对我说过,让我多惹些事出来,我怎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呢?”
“我……”
徐辽闻言顿时一阵无语,军督大人是说过这话,但傻子都能听出那话是在敲打你不要忘了分寸,你居然会觉得军督大人是在希望你惹事出来?
霍青没有理会徐辽此刻内心的想法,大喝一声下令道:“全军听令,目标,伦特部,出发!”
近万大军闻令浩浩荡荡的向伦特部进发了……
……
“愿大地之母保佑,明年能让草原之上的草儿长势旺盛,绵羊能多产崽,远离瘟疫和病痛折磨……”
伦特部一座巨大的牛皮大帐内,千余名呼兰男丁只有一条布裹住自己下身,正跪在大地之母的雕像前,在巫师的吟诵之下,虔诚的进行着祷告,乞求来年风调雨顺,牛羊茁壮成长,人丁更加旺盛。
同时不远处躺着百余衣衫单薄的中原女子正在压抑的抽噎,正等待着“神圣”时刻的来临,让这群畜生“临幸”以洗净那肮脏的灵魂,而且这些女子都是处子之身,身体未被开垦……
浑然不觉一场巨大的灾难中正在快速向他们逼近……
“族长,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祷告仪式要进行到最“神圣”的关键时刻,帐帘忽然被人拉开,一名族人跌跌撞撞的面带惊恐的闯进了大帐,大声吼叫起来。
“慌什么?”年过五旬的伦特部族长阿奇马回过头不满的说道,“没看到我们在干什么么?”
那族人浑身颤抖地说道:“族长,外面,外面,外面……”
阿奇马见此,更是愤怒地责问道:“外面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说!”
族人咽了下口水捋过情绪后说道:“外面,外面好多骑兵啊,他们马上就要杀进来了……”
“什么!”
族人的话立马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骑兵?冬季?这怎么可能!
“是王罕可汗的骑兵还是赛尔诺的骑兵?”阿奇马紧张的问道,如果是他们前来的话,看样子族内又要有不少族人和牛羊被征走了。
“不是,是……”
“杀啊~~”
族人刚要开口,帐外就传来一阵轰鸣的铁蹄声,伴随着激烈的厮杀,越来越近。
“快,快给本族长更衣……”阿奇马扭动肥硕的身躯,连忙命人把衣服给自己披上,“无论来者是王罕可汗,还是赛尔诺大族长,本族长都要和他们理论一番。”
“呼哧~”
“唏律律~”
就在这时,紧闭的帐帘被人掀开,一阵寒风吹过,带起帐内羊脂火把和篝火不停地摇曳,但见数十全副武装的铁骑踏入帐内,粗重的马鼻息响令帐内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很快又有百余骑兵冲入大帐,为首一名头戴修罗面甲的骑兵策马来到营中,扫视了帐内的情景一圈,最后在那些**身上停留片刻后,长呼出一口浊气问道:“这里谁是族长?”
面甲后传来冰冷的话语,令这些呼兰人感觉仿佛是死神光临,惊惧的心脏都要跳动出来了……
阿奇马强忍着恐惧,来到那名骑兵边上颤声说道:“我,我就是伦特部族长,请问……”
“噌~”
“噗呲……”
阿奇马话未说完,便见一阵寒光闪过,锋利无比的八面汉剑带起一股劲风扫过阿奇马的咽喉,连周围的羊脂火把都开始不安的摇晃起来。
炽热的鲜血激荡在大帐之内,吓得帐篷后面的女子惊叫连连……
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的阿奇马,马背上的骑兵缓缓取下脸上的面甲,露出一张十分年轻又不失英武的脸庞,正是霍青本人。
但见霍青用剑挑起一块祈祷用的细布,擦拭了下剑锋上的血迹,随手一丢,收回鞘中,大声对帐内的呼兰人说道:“你们听好了,伦特部从现在开始,由我霍青接管,我决定你们的生死,胆敢不从者全部处死,现在统统出去等候发落,三息时间,不遵者!诛!”
话音刚落,身后的铁骑便将这些几乎赤身的呼兰人尽数赶到大帐之外。
“霍将军,那些女人怎么处理?”一名亲卫营士兵对霍青指了指百余不着片缕的女人,开口问道。
霍青闻言踏马靠近这些女人数步,女子们见霍青靠近,吓得连忙退后缩成一团。
“呼~”
霍青望着莺莺燕燕一片,胸膛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小腹下方也有了些许反应。
他强压欲火把这些杂念抛开,冷眸扫视了她们一圈,确定这些花季少女基本都是中原女子面孔后,大声下令道:“来人!”
一名亲卫闻听霍青传唤立马上前:“将军有何吩咐~”
霍青眼睛一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找些衣物让她们披上,暂时就安置在这大营之内吧……”
“遵命……”
那亲卫闻令也呼了口气,生怕这霍青脑子一热把她们都砍了,毕竟出塞以来霍青的行为可以用杀人如麻来形容了,不过同时也诧异这霍青为何忽然会放过她们呢?就算是中原人也没见他手软过啊……
带着满腔疑问,亲卫和霍青一道步出了大帐……
一五八 绝佳的埋伏点
……
“中原子民留下,妇孺孩童留下,其余尽诛!”
霍青一声令下,伦特部彻底迎来了灭族之灾,数千呼兰男丁在骑兵的践踏声中一个个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UU小说www.uu234.cc
那些侥幸没被处死的中原人和异族女人,望着族内凄厉的惨嚎和血腥屠戮的一幕幕,身子骨缩成一团是不停地发抖……
部族之内耸立的精卫营的大旗迎风招展,见证了部族内血腥屠杀的一幕幕,飞溅激荡的血液在冰冷的夜空下,将毡包、土地染成了一片殷红……
“啪啦~啪啦~”
大帐之内,火苗在不停地窜动,几堆篝火之上架着数口大锅,里面煮烂的羊肉汤汁正不停翻滚,冒着浓密的白气令人双眼朦胧,羊肉散发的香味,让那些已经穿好衣物的中原女子不住的吞咽口水,足足两日她们不曾吃过什么东西,肚子早就已经饿的是万分难受……
“去看看肉熟了没……”
霍青对士兵吩咐一声后,便十分嚣张的坐在大地之母的雕像之上,将祈祷用的圣水取来浇灌自己手中的八面汉剑,不时拿丝帛慢慢的来回擦拭,对它是爱不释手。
“呼哧~”
帐帘猛地被人掀开,传来一阵嘶吼惨嚎的呐喊,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只见徐辽和牧风踏步走进暖和的大帐,然后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瞧了眼坐在雕像上装逼的霍青,不由齐齐摇摇头。
徐辽冲霍青笑骂道:“臭小子,你真是能耐了,爬神像头上撒野了?”
霍青一脸无所谓地回道:“徐大哥,外面情形如何?”
徐辽问道:“你是说玉阳关还是外面那些?”
霍青说道:“自然是玉阳关方面的胡奴,外面的蛮夷都已经是任我宰割的羔羊,没那心思浪费精力……”
“没动静……”徐辽回了一句坐到一口大锅前,然后取过勺子在锅里搅动了几下,“我估摸着最快也要两三天吧,还有你小子凭啥觉得玉阳关的胡人会撤到这里?”
“噌……”
霍青收剑回鞘,一下跳到雕像下,对徐辽说道:“徐大哥,你觉得胡奴撤退会带多少粮食?沿途所过最大的部落只有这里,他们别无他处可去,所以这里就是我们绝佳的埋伏之地!”
“肉熟了……”
霍青话刚落,在烹饪的将士就很合适宜的开口说道。
霍青闻言,拉着徐辽和牧风来到一堆篝火前坐下说道:“先吃饭,待会儿和你们细说……”随后又对亲卫营士兵说道:“赶紧给牧风族长和徐大哥盛上一碗……”
“咕噜噜……”
就在霍青三人端着羊汤准备喝上一口的时候,身后隐隐传来那些女人腹腔饥饿的呼叫声。
霍青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眼徐辽,只见徐辽冲他使了个眼色,霍青这才放下碗对那些花季少女说道:“都别愣着了,自己找个篝火堆坐下吃吧……”
那些少女闻言,立马不顾一切跑到汤锅前,取过地上的碗筷开始往锅里捞汤肉,一时间都开始争抢起来。
当这些少女端着碗,完全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地吃着汤肉时,边上注视着他们的亲卫营将士都微微叹了口气。
“这什么世道啊……”徐辽放下喝空的木碗,看着那些女孩,眼中露出一丝忧伤,“多好的一群姑娘啊,要不是胡奴肆虐,现在都应该在家里跟父母团聚过冬呢,如今却……唉……”
牧风闻言回头也望了她们一眼,同样露出一抹不忍之色:“塞外如此,冀州也是如此,整个远东都是如此,要不是军督大人亲临冀州扭转乾坤,这样的日子怕是要年复一年的轮回下去啊……”
“都是那群官军无能……”徐辽愤愤地说道,“几百万大军居然无法保护中原百姓的安危,任凭胡奴害的她们家破人亡,这些孩子又怎会在这里饱受欺凌?”
牧风点点头表示赞同:“大周军纪败坏,当今圣上只顾玩弄权谋之术,和各地世家斗的不亦乐乎,完全不顾大局之势,算算日子,边军兵械差不多十年没有更换过了,
拿着一折就断的刀剑,和一个指头就能捅一个窟窿的甲胄,如何跟如狼似虎的呼兰狼骑硬撼?还是要多亏军督大人率领边军,不然,呵呵……”
“好了,牧风,你我现在也是官军了,你这不是把自个儿也骂进去了么?”徐辽又捞了块羊肉,狠狠咬下一口,对牧风嘀咕了一句。
牧风想了想,忽然俯在徐辽身边神秘地说道:“徐将军,你认为军督大人的志向如何?”
徐辽正在和肉块搏斗,闻听牧风此言,顿时一愣,看了眼对面似乎满不在乎的霍青,对牧风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牧风说道:“我们牧族人有一说一,恕我直言,现在大周是君昏臣庸,将疏兵弱,各地贪官污吏横行,世家又如蚀骨之蛆无可救药,
反观我冀州这块,在军督大人的治理下是井井有条,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多拥戴军督大人,是不是可以趁此良机问鼎中原,推翻大周,成就一番王图霸业呢?”
“慎言……”徐辽连忙捂住牧风的嘴,又向霍青地方看了眼,见他好像完全没在意,这才对牧风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要让人听到,还以为军督大人有不轨之心呢……”
“拉倒吧……”牧风甩开徐辽的手,继续说道,“不是我吹,各营将士早就有这种想法了,你看,咱用的兵刃,军督大人造的,咱身上的甲胄,军督大人拨的,军饷,军督大人筹的,土地,还是军督大人分的,
现在的一切跟那什么鸟朝廷有半毛关系么?只要军督大人有这打算,我牧族数万子民立马带头响应,随他一道杀入神都,没准也能捞个开国功臣当当,
另外,我都听军师私下里说了,真有那一天的话国号就叫汉!”
“汉,汉朝?”
徐辽闻言眉头一蹙,心思立马活络起来,如果刘策真有问鼎神州之志的话,没准还真能成事,那到时自己就是从龙之功啊,卧槽,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你们说完了?”
就在牧风和徐辽两人还沉寂在未来那种美好时光的幻想之中,一直默不作声的霍青开口了。
“不管军督大人有何决定,我霍青都会誓死相随,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来研究下如何阻击玉阳关撤下的呼兰骑兵,
这群胡奴不同以往,自小又在马背之上长大,与他正面作战纵使取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买卖我霍青可不做,所以还是要耍些手段才行……”
徐辽和牧风望着霍青那逐渐变得阴狠的脸庞,不由齐齐打了个冷颤。他们知道,这家伙心中一定又有了可怕的计较。
见徐辽和牧风怔怔地望着自己,霍青转身对另一堆篝火前的亲卫营将士说道:“把那俩巫师带过来,本将军要和他们商议些事……”
一五九 梦魇
……
正月二十七,呼兰草原,晴……
“咯哒哒~咯哒哒~”
冰雪覆盖的草原之上,一支上万人的庞大骑兵正疾驰着向伦特部落呼啸而来。www.uu234.ccUU小说
“吁~”
当伦特部的轮廓出现在鲜于羚的眼帘之时,他急忙喝住跨下战马止住前进的大军,一脸凝重的向前望去。
异族副将策着马身来到鲜于羚身边问道:“头领,怎么不走了?前面就到伦特部了,赶了也有五六十里路,正好进去歇歇,补充点干粮,恢复下马力啊……”
“嗯……”
鲜于羚回头望了眼自己的副将轻轻应了一声,只见他额头有道已经被寒风凝固的伤痕十分的显眼触目惊心。
“派人前去通知,告诉他们呼兰勇士来了,让他们的族长出来迎接!”
“遵命!”副将闻言,立刻点拨了数十骑踏马前去。
约摸两刻钟后,副将就回到了鲜于羚身边说道:“头领,我已经通知他们了,阿奇马已经命奴隶们准备杀羊宰牛,为我等接风呢……”
“嗯……”鲜于羚沉吟一声后,又问道,“伦特部内有什么异常么?”
副将说道:“倒是有一些,他们说前些日子王罕可汗的卫队来此征兵,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不少族民都被征调一空,还杀了好几个族人……”
鲜于羚点点头,叹道:“看来,呼兰草原也不太平啊,传令全军,前去伦特部暂时落脚休息一下,等用过午餐继续向王庭赶去,记住,这些都是我呼兰草原的子民,不得惊扰他们!”
“知道了头领……”副将领命后,便和大军一道紧随鲜于羚向伦特部前进。
……
“牧风族长,这次成败就全看你的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可是伦特部的族长,阿奇马!”
站在牧区栅栏之外的“阿奇马”在边上霍青和徐辽的陪伴下,紧张的等着鲜于羚所部一万三千骑兵的来临。
“唏律律……”
当鲜于羚的座骑打着响鼻,停在牧风跟前时,乔装打扮成阿奇马的牧风整了整自己的衣甲,带着霍青和徐辽一脸恭敬地迎了上去。
牧风说道:“伦特部族长,阿奇马,恭迎我高贵的呼兰勇士光临,请勇士们下马到毡包内歇息片刻,一会儿就有酒肉奉上为勇士们接风……”
说完,牧风双手平摊,便呈九十度角躬下了身子,对鲜于羚行了草原上尊贵的迎客礼。
“你就是阿奇马?”坐在马背上的鲜于羚一脸警惕地问道,“为何我感觉你很年轻?”
鲜于羚没见过阿奇马,但阿奇马已有五十岁,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一口流利的胡语没什么破绽,但年龄似乎不对。
“勇士说笑了……”牧风闻言,依旧弓着身子恭敬地回道,“我阿奇马不过四十又二,哪有五十岁?那不过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诬陷本族长而已,还请勇士们进我族中喝口马奶酒暖暖身子吧……”
“嗯……”
听他这么说,鲜于羚也没再多想,反正草原上操蛋的事也确实不少,把人年龄往老了说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就在他要进入栏栅的时候,忽然发现边上的站立的霍青,立马紧张地说道:“他是何人,中原人?”
牧风闻言,回头看了眼霍青对鲜于羚说道:“他叫丰月,是去年从远东抓捕来的奴隶,我花了三头羊才从其他部族人手里换来的呢,主要见他脑子灵活,干活勤快,这才让他在我身边做了个随身仆从……”然后又对霍青说道:“还不快见过勇士……”
霍青立马缩着身子对鲜于羚鞠躬摊手行礼。
“原来如此……”鲜于羚点点头,心里最后的戒备终于放下,带着上万人一起步入了伦特部内。
听闻马蹄声从自己耳边经过,霍青心中不由一阵冷笑:“让我给你行礼?就怕你受不起,哼,你这些战马就都归我军督府了,包括你这一万多呼兰人的命!”
……
“来,给勇士们满上!”
“鲜于羚首领,这羊肉可还合你口味?”
大帐之内,鲜于羚在牧风的陪同下,啃着烤的里黄焦嫩的肥羊,喝着温过的马奶酒,感觉是异常的舒坦,帐内到处都是已经醉的东倒西歪的呼兰人,而牧风等人则一口没动眼前的食物,任由他们享用……
自从刘策北伐以来,他们都很久没有这么舒坦的饱餐一顿,成日缩在玉阳关内吃着陈米粗粮,都快不知道肉的滋味,此刻能吃到如此美味的肉食,各个都是异常的满足。
酒足饭饱之后,鲜于羚打着饱嗝,拍了拍自己吃的滚圆的肚子,醉眼惺忪的对牧风说道:“阿奇马族长,你很好,等我回到王庭,定会让王罕可汗把你的族人放回来,我们呼兰草原眼下需要团结才行,这样才能,呃,才能应付来自关内的威胁……”
牧风闻言,立刻给鲜于羚满上一碗马奶酒:“贵客,你可否和我详细说说现在冀州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鲜于羚闻言惨笑一声,落寞地说道:“不提了,玉阳关估摸着已经失陷,刘策一定已经掌控了整个冀州,多少勇士血洒战场,成了那群中原卑狗刀下亡魂,唉……”
牧风闻言,瞥了眼跪在一侧的霍青,只见霍青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
“不提了,对了,女人呢?为什么没有女人?”
俗话说饱暖思**,这句话无论在中原还是塞外都是相通的,鲜于羚也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连日来的守城差点把他的神经磨成铁条,如今一放松下来,这下半身就开始思考人生了。
“呵呵,女人?你还是去阴曹地府找吧……”
忽然,霍青冷笑一声,一把甩开矮桌前的马奶酒,起身对鲜于羚一阵嘲讽。
“大胆,你,你敢……呃……我的肚子……”
正欲发怒的鲜于羚忽然感觉肚子里一阵火烧一样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啊~~”
与此同时,帐内其余呼兰人也齐齐捂着肚子惨叫起来,而身边伺候他们的“奴隶”,这时候都缓缓起身,各个都露出狰狞的笑容。
鲜于羚登时双眼通红,指着霍青跟阿奇马说道:“你,你究竟是何人?阿奇马,这到底怎么回事?你……”
“呵呵……”牧风冷笑一声,走到霍青身边,摘下了头上的胡帽,丢在地上对鲜于羚说道:“抱歉了,阿奇马昨夜已经送他去见大地之母了,而我,是牧族族长牧风,我等特意奉军督大人在此断绝尔等退路,认命吧……”
“噗~”
鲜于羚闻言,毒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自己的口鼻耳眼也考试渗出黑色的血泪,面目变得是格外的扭曲狰狞,帐内其余呼兰人也开始毒发起来,很快蔓延到整个部族之内……
“七种毒虫磨成的毒粉,混合了些许清灵草涂抹在肉和酒碗之上,无色无味且延缓了毒发时间,这是你们呼兰人的杰作,本将军今日对这种毒药当真是佩服的紧啊,你们可以安心的去了……”
霍青抬起一脚,轻轻踹在鲜于羚的胸口,只见鲜于羚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再次吐出一口黑血后,血眼狠狠地瞪着霍青那嚣狂的脸颊,最后气绝身亡。
一支精锐的草原骑兵,就这样葬送在了霍青的毒计之下,死的毫无价值……
而霍青的征程,才刚刚开始,草原大漠的梦魇,即将来临……
一六零 人肉
……
“呲~”
“噗~”
玉阳关内,奉命留守抵御陈庆大军的狼奎,领着一千呼兰士兵,在城墙之上与源源不绝的攻城部队进行了殊死搏斗。
这些呼兰人不可谓不悍勇,在绝对劣势之下,依然死死坚守了三个时辰,才堪堪的退到城墙之下。
随着城墙之上一阵箭雨洗礼,狼奎身边最后一名呼兰人也浑身是血的倒了下去。
“前进~~”
聂磐一声令下,旗内两百将士在刀盾手护卫下,分成数列缓缓逼向狼奎。
此时的狼奎左手手臂已经被削断,身上甲胄缝隙处插着几支折断的箭杆,鲜血如泉涌一般一直滴落到脚掌之下……
“呼……呼……”
狼奎喘着粗气,一双冷眼死死盯着逼近的方阵,没有半点退缩的气势,这是属于草原族群的骄傲,哪怕战死也决不和中原人妥协。
“杀~”
见长矛阵已经逼入眼帘,狼奎高高举起已经满是缺口的精铁弯刀,踏着遍地的尸骸飞蛾扑火般冲入了长矛阵。
“噗噗噗噗~”
冰冷的矛尖毫无怜悯的洞穿了他的铠甲,无情地透入他火热的胸膛,带出片片血花绽放在寒冷的空气中……
“哐啷……”
弯刀无力的垂落在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狼奎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弥留之际,他脑海里浮现一幅美丽的画面,蔚蓝的天空下,他和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共乘一骑,遨游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四周都是遍地的牛羊,那场景是多么的美好,那么的心旷神怡……
“收~”
“噗噗噗噗~”
随着聂磐一声令下,四支洞穿狼奎躯体的长矛猛地一收,再次带出一连串的血珠,飘洒在天地之间,激战十余日的玉阳关之战,也就此落下帷幕……
冀州,终于落到了刘策手中……
望着遍地的尸体,陈庆并没有一丝喜色,而是立刻对邓灵和傅云骁下令道:“速速打开关门,与霍青所部汇合共同阻击逃窜的胡奴!”
“遵命!”
邓灵和傅云骁领命,当即点拨骑兵准备出塞驰援霍青,毕竟他们对霍青所部实力还是不甚放心……
而许文静望着巨大的关墙,心中却开始有了别样的心思:“冀州已平定,接下来该劝军督大人把目标放在关内,姜晏之死,神都很快就会有动作,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思虑过后,许文静继续对陈庆说道:“陈指挥使,先把玉阳关收拾一下吧,我这就派人前去朔阳跟军督大人报捷……”
陈庆点点头:“虽然冀州胡奴已平,但仍有不少零散的抵抗势力需要肃清,争取在军督大人来临前将燕城到玉阳关周围一带的敌人全部歼灭……”
“大局已定,这些零散的势力不足为虑,只要数旗并出,定能一举扫平!”许文静无比自信的说道。
……
“~”
夜幕之下,某个不知名的山林内,一名浑身上下裹着裘皮的汉子,围在一队微弱的火堆前,用树枝串着一块血淋淋地肉掌放在火堆上烤,血丝滴落在火堆上发出一阵卟的轻响。
慢慢的,这肉掌渐渐变焦,登时散发着浓郁的异香在林子内蔓延,仔细看去,会发现这肉掌居然是人的手掌,上面的指甲还未尽数剥除干净……
一阵风吹过,黑暗中的男人紧了紧身上的裘皮,摇曳的火光闪耀,映射出了那男人的脸庞,居然是被霍青两次击败的项羡。
当日,项羡在秋风牧场上被霍青和徐辽两面夹击之下仓惶逃窜,慌乱中连自己的汗血宝马都弃之不顾了,只带了七八个异族人如同无头苍蝇般四下乱窜,好不容易摆脱霍青追击后,便向着玉阳关方向流窜……
结果在半道上,才知道玉阳关前已经有刘策另一支北伐大军把守,自己根本无法通过,情急之下,只好和追随自己的异族士兵一起躲进距离玉阳关不足十里的山林内,暂避锋芒。
很快,随行的干粮吃光了,在连续饿了三天,没有得到任何食物之后,为了活命,人性最为黑暗的一面便自然而然的暴露出来了,这些异族人开始残杀自己的同伴,靠吃人肉维持生命,项羡自然也加入了其中,化身为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
最后,所有的同伴都死在自己人的手中,成为了他人口中的裹腹口粮……
此时此刻,项羡的双目已经深深凹陷了进去,原本英俊无比的脸庞此刻已经变得憔悴不堪,杂乱的胡茬遍布下巴嘴角,一头长发凌乱不堪,蓬头垢面如同一个乞丐。
“呼~”
项羡将烤熟的手掌放到嘴边吹了吹,随后不顾一切一口咬下,脸上神情满是狰狞可怖,一双眼眸在火光照射下,呈现出可怕的暗绿色……
吸吮完指掌之后,项羡一把丢掉吃剩的人骨,随后起身来到一具冻僵的裸尸跟前,一把将其翻过,但见这具尸体的面部只剩一个可怕的窟窿,内中血迹早就冻干,身躯的半边吃的已经只剩骨架,在这片山林之内显得异常诡异恐怖……
“噌~”
项羡举起一把马刀,狠狠地劈在尸体的腹腔上,待砍出一条拇指粗细的裂痕后,他又取出一把带勾的匕首,狠狠地扎入肉缝鼓捣一阵后,挑出一串冰冷的冻肉这才满意的起身来到火堆边放在火上烤了一阵,等内中凝固的血液开始流淌便用树枝插上,继续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哈喝~”
项羡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嘶吼,望着人肉在自己手中不断变形,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
或许太饥饿了,又或许习惯这种日子,在人肉烤的半熟之际,他再也抵挡不住这种诱惑,将它从火堆上取了过来,猛地塞入嘴中,狠狠咬下一口,咀嚼起来,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滑落,布满了整张脸庞。
“飕~”
正当项羡吃的起劲之际,一支羽箭发出破空呼啸迎着他的头颅射来。
“呀~”
“笃~”
感觉危险来临的项羡本能的一侧身子,避开了这夺命的一箭,随后丢掉手中的人肉,抓起地上的马刀,一脸戒备的望着四周黑漆漆的山林……
“什么人!出来!”
项羡冲着黑暗处怒吼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是呼啸的风声在密林内回荡。
“飕~”
“叮~”
又是一支羽箭从项羡侧身疾驰而至,他挥刀一挡弹开了箭镞,但同时手臂一阵发麻,手中的马刀差点脱手。
“纳命来!”
项羡看到了黑暗中涌动的身影,立马咆哮着向黑影方向追去,眼中绿幽幽的光芒更加的令人发悚……
“呼~”
“啊~”
然而,就在他追击黑影一阵之后,忽然感到脚底一紧,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不等他回神,就觉的有一张大网把自己紧紧包裹住动弹不得,下一瞬整个人都被腾了起来……
“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被吊在半空的项羡发狂的怒吼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扒开束缚自己的铁网。
“快来看,吃人的魔鬼抓到了,吃了的魔鬼抓到了……”
一阵铜锣敲击之后,四周立刻亮起了几十支火把,但见村民们举着木叉锄头,齐齐围在项羡的下方不停地指指点点。
“快送去玉阳关领赏钱啦……”
村民们看着项羡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一六一 三年之约
……
大周历371年,一月初六……
“咯吱吱~咯吱吱~”
收到许文静的捷报信后,刘策和叶胤端坐在马车之内,在吕肃和卓少云两部人马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向玉阳关方向赶去……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调理,刘策的病终于痊愈,总算让叶胤和众将士松了口气。UU小说www.uu234.cc
“这路况真差,还有这马车,看样子得把四轮车鼓捣出来才行,太难受了……”
一路的颠簸,让刘策无法专心呆在马车上工作,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四轮马车搞出来。
这玩意儿说复杂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就是一个前轮转向装置而已,前世的战国时期就已经在王族高层中广泛应用,只是没有普及到民间,才给人造成一种华夏古代造不出四轮车,国外才有四轮车的错觉。
事实上国内国外都一样,欧洲在文艺复兴之前普通民众所用的马车同样是两轮为主,四轮之所以无法普及的真正原因只有一个,马匹费用太贵,不是小资阶级可以负担的起……
当然刘策想造四轮车可不单单只是贪图享受而已,而是有更重要的用途……
“军督大人,你的身子无恙了么?”
见刘策眉头紧皱,叶胤关心地问道,他生怕这个男人的病会再度复发。
“无碍……”刘策对她点点头说道,“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我打算回去就和叶先生去提亲……”
“军督大人……”叶胤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不能嫁给你,真的不行……”
刘策顿时一愣,眼眸浮现一丝疑惑:“胤儿,这是何意?”
叶胤黯然说道:“军督大人,其实那晚我们都太冲动了,我们之间本不该发生那样的事,就当是一个回忆好么?”
“理由……”刘策闻言,脸色瞬间一变,“为什么?”
叶胤说道:“军督大人,我想问下,我们做出这种事,如何跟宋姑娘交代?如果她知晓我和你之间……我真的不敢想宋姑娘心里能不能接受,所以请忘掉那一晚发生的一切好么?”
刘策虎眸微颌,对叶胤说道:“嫣然那边我会和她交代,毕竟是本军督强占了你的清白,如果不能给你名份,你这样又如何面对世人?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我会处理妥善……”
叶胤摇摇头道:“军督大人,名份什么的,我不都在乎这些,而且就算宋姑娘不介意,我也不能嫁给你……”
“这又是为何?叶胤,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是怕我对你只是为了一份责任才娶你么……”刘策登时有些恼怒,“虽然那晚是我强要了你,但是如果我对你没有爱意的话,莫说那白酒,就算是春药入喉,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这一个月来我怎么对你,你难道还没明白么?”
叶胤心中一阵甜蜜闪过,她当然知道刘策对自己是真的有情,就如同自己也不知何时喜欢上这个男人一般,在被他夺去贞操的时候非但没有恨意,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喜悦,但是……
叶胤想了想,开口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如果我嫁给你的话,就只能在您的府中久居,无法再施展自己的抱负,我,我不想当只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受你庇护,所以……”
刘策一愣,这才想起在这个礼数等级森严的环境下,尤其女人的地位真的十分尴尬,叶胤是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女人,而且才华横溢,行事果断,不比许文静差多少,帮自己解决了许多疏漏的难题,一旦将她收入后宫的话,恐怕就只能如她所言般,如同一只金丝雀被束缚了自由,一身所学将再无法施展为天下所知了。
这么一想之下,刘策犯难了,私心作祟,他的确需要叶胤的能力替自己解决不曾料到的问题,但若就此不娶叶胤的话,良心又过不去,毕竟叶胤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把身心都交给自己的女人,如何让他舍得放弃?
可是娶了叶胤,再让她抛头露面替自己出谋划策,以目前那还未扩散完整的新思想,怕是很快就会遭到来自各方面的反扑,别的不说,光许文静这种对女人极度轻视的奇葩存在,就是个巨大的麻烦,若让他知道叶胤是个女儿身,怕是早就想着法要整的她无地自容不可,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造成军心不稳。
“军督大人,你也别再为我为难……”叶胤见刘策沉默不语,与是出声劝慰道,“我能与你有这段美好回忆就心满意足了,除了你,我心中再也不会容纳其他的男人,以后我们还是维系现在这种上下属关系好么……”
刘策闻言,依旧面无表情,最后索性闭目思索起来,寻求一个解决的方案。
“必须提高女人的地位,太多人才因为这种礼数阶级被淹没了,看来,本军督要走的路很长,将要挑战的是整个固化的传统阶级,妈的,大不了学一下太祖爷,来他个釜底抽薪,彻底打破这种礼数森严的封建体制……”
打定主意后,刘策睁开眼眸看着叶胤无比自信地说道:“三年,最多三年,相信我,三年后我定会让世人永远铭记你叶胤的才华不输男儿分毫,到时你就算嫁给我,也一样能在世人面前施展你的抱负!而且可以光明正大用女儿去身面对世人,愿意相信我么?”
“军督大人……”
叶胤见刘策说的斩钉截铁,知道他是言出必行之人,不由心下一阵感动,能把身心托付给这种男人,是何其的幸福,命运待自己真的不薄,眼前男人不但救了自己的命,还愿意为自己改变这个世界,她还有什么能不满的呢?
见叶胤深情地望着自己,与是又说道:“私下里,你就喊我名字吧,军督大人,军督大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真的感到有些别扭……”
“嗯……”
叶胤轻轻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眸也不再说话。
“吁……”
就在这时,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很快焦珞就来到车前对刘策恭敬地说道:“军督大人,玉阳关到了……”
刘策闻言睁开眼眸,与叶胤四目交错,同时微微点头,便起身步出了车厢。
“参见军督大人!”
一见刘策出现,以陈庆为首的上万边军将士齐齐呼唤一声,眼眸中满是尊崇的敬意,刘策就是他们的心里支柱,无论谁都无法替代。
刘策扫视了一圈众将士挥手致意后,大踏步走下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向远东门户,玉阳关走去。
叶胤随后也步下了马车,但是就在她双脚落地一刹那,顿觉一阵头晕目眩,一阵乏力感从腰间传上脑海……
“难道我也病了?”
定了定心绪,等这股眩晕后劲过去后,叶胤悄悄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脉搏上。
毕竟叶胤之前染上药瘾后,在叶斌地方也学过一些基本的药理诊断的医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能准确判断的,也时常帮别人诊脉相过病症……
“这是……”
不想这一诊之下,叶胤顿时心下一惊,身体因为激动而止不住颤抖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我,居然会,只一次就,不可能的……”
震惊之余,叶胤望向刘策的背影,满脸的不可置信,怕别人发现自己情绪异样,不动声色地拉下兜帽遮住自己的脸,悄然跟在刘策身后,手中佛珠无规则的捻转起来……
一六二 塞外规划
……
玉阳关内外,虽然已是经过陈庆大军精心收拾,但空气中依然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残破的城墙依稀可照见昔日激战时的残酷,将士的呐喊声和厮杀声隐隐在风中回荡,似乎诉说着战事的惨烈……
刘策踏上关墙,望着关外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热兵器,都是以杀人为最终目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需一个转瞬就会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是多么的无奈和凄凉。www.uu234.ccwww.uu234.cc
不过,身为军人,刘策明白,这条血腥的征伐之路还要继续走下去,哪怕再厌恶也必须强忍着踏下去,为了初心理想,只能一往直前。
“军督大人……”见刘策出神地望着塞外方向,许文静小心翼翼地在边上开口说道,“如今,玉阳关已经收复,冀州局势已然平定,接下来是否该把重心转移到永安呢?”
刘策闻言微微蹙眉,自然是听出许文静话中之意,显然是因为姜晏的死如同一个定时炸弹埋在身边,随时都会炸开,自己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
不过,现在的刘策已然有了战略目标,自然是不会再担心大周世阀的反扑,尤其是霍青此次出塞带回的四万三千匹战马更是可以为大规模训练骑兵打下了完美的基础。
刘策稍加思索过后,就对许文静说道:“等安排好冀北相关事宜,我便回转永安坐镇,马上开春了,对郦国的战争又要开始了……”
“军督大人,郦国的事暂时可以先缓一缓啊……”叶胤一听又要对海外用兵,立刻出声劝阻道,“如今平定冀州,我大军仅从呼兰人手中获取的财物便合计白银一亿三千多万两,粮草一百四十余万石,不才认为已无需急迫攻取姬国啊……”
许文静一听,也对叶胤的话表示赞同,眼下冀州平定,最为紧张的财务问题也有了缓解,确实不用急着出海征讨异邦,想那郦国不过一个弹丸小国而已,应该也没什么累积起来的财富。
“不,郦国必须要灭!”刘策对叶胤地斩钉截铁地回道,“眼下财政虽然能喘口气,但这远远还不够,战死的上万将士需要抚恤,获胜的将士需要奖赏,伤残的将士同样需要补助,
各地遭到战争毁坏的城镇需要重建,百万无家可归的平民百姓需要安置,无数荒废的良田也要早日恢复劳作,冀北到冀南的主道需要重新修缮,
另外,战争中消耗的兵械也需要及时补充,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需要用钱用粮,这些钱粮真的多么?事实上仔细核算后你会发现,真的一点都不多,远远不够!”
听完刘策一番话,叶胤和许文静也选择了沉默,照刘策这么个用钱法,这些银钱全投入进去怕是真的所剩无几。
别的不说,就说这修路,刘策定是要采用那“水泥路”,虽然每里计价远比青石材料要便宜,而且这质量也十分可靠,但平均下来一里地算上人工差不多也要百两白银,冀南和冀北之间,数条主道总计怎么也有四五千里吧?仅主道建设便是四五十万两去了,那还有小路和山路呢?以后还要担负道路保养和修缮费用,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至于那百万冀州百姓的安置,这费用同样是异常的庞大,冀州现在百废待兴,一切计算下来后,这些缴获除去各种开销后,也只能维持住日常的运转而已。
所以,郦国的征讨计划,依然不会因为冀州的平定而终止……
但许文静内心却是异常兴奋,认为刘策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把冀州纳入自己治下了,只要冀州治理妥善,有个稳固的基业,确实可以成一番大事了,接下来就准备开始为夺取整个远东布局了……
“本军督打算在呼兰草原上建一座城池,至少可以容纳数十万百姓在此居住……”
猛然间,刘策的话让这些随行的将士感到一阵惊讶,尤其叶胤,塞外建造城池,这种壮举可是前所未有,如果刘策真的打算这么做,那估计真是历代以来第一人了……
刘策继续说道:“需要找一处水草茂盛,即可开垦田亩又能放牧牛羊的场地,将来中原百姓在草原之上也可以生活的很幸福,不过在此之前,必须把呼兰人的势力全数连根拔除才行!”
许文静闻言立马上前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真是好魄力,属下倒是有个方案,能大幅的削弱呼兰人在草原之上的实力……”
“军师请讲……”刘策默默地说道。
许文静说道:“可遣游骑在塞外草原之上烧杀抢掠,掠其丁口,掳其牛羊,这样不出数年,属下相信塞外呼兰人的实力定会大幅削减,到时军督大人再遣一将,便能一举将呼兰草原纳入治下!”
“如果蒙洛人来袭,又该如何应对?”刘策问道,“仅仅一个呼兰部落就有如此可怕的战力,在拓展过程中,远比呼兰人强大百倍的蒙洛人,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呼兰草原之上为所欲为?”
许文静回道:“军督大人请放心,依属下愚见,这蒙洛人至少在三年之内是无暇东顾的,西域一行蒙洛人损失也不小,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而且八幡高层皆非鲁莽之辈,玉阳关既然已经被我等攻克,他们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向远东进军,军督大人您必须利用好这段时间,尽快提升自己麾下的实力……”
听完许文静的分析,刘策深以为然,随后凑到他侧脸,白着眼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那十万异族平民的账,我到时还要跟你好好算一下,你是不是不搞这些阴谋就不会打仗了?”
许文静闻言干笑了两声:“军督大人请放心,只要能助您打出一片基业,属下这颗脑袋您尽管拿了去!”
“哼……”刘策戏谑地笑了一声,然后模棱两可地对他说道,“不过在你死之前,本军督还要对你加以重用,莫忘了昔日你来投奔本军督之时,我答应过你的话,让你名满天下!”
“多谢军督大人成全……”许文静弓着身子笑道。
刘策拍拍他的肩膀,又高声对周围众人说道:“走吧,去看看霍青,还有那个项羡……”
……
一六三 酷刑
……
“参见军督大人!见过叶先生!”
一进玉阳关主府,不等陈庆开口,站在一侧的霍青,便一脸兴奋跳了出来,在刘策和叶胤“狠狠”行了一礼。www.uu234.ccwww.uu234.cc
“呵呵……”刘策难得放下架子,上前拍了拍霍青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小子,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说实话,我本来还挺担心放你去出塞会不会出什么事,现在看来你真是一次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啊!”
“嘿嘿……”霍青干笑几声,再次拱手说道,“回禀军督大人,此次末将与徐将军还有牧风族长一道出塞,扫平六处部落,全歼一万四千胡奴,缴获战马四万两千匹,牛羊二十六万余头,救回中原百姓三千余人,虏获胡女五千八百余人,全军在塞外没有发生任何一起奸污妇孺的恶行……”
“好了,好了……”见霍青一脸兴奋没完没了的吹嘘出塞战绩,刘策笑着打断他,“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军功!”
“多谢军督大人……”霍青闻言脸上立刻浮现一丝得色,对刘策再次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
“嗯……”
刘策应了一声,然后踱步走到陈庆跟前,对他点点头:“陈庆,这次北伐有劳你了……”
陈庆立马站正军姿,对刘策郑重行了个军礼。
二人四目相对,没有任何言语,从彼此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种绝对的信任……
少时,刘策回敬一个军礼后,便开口说道:“走吧,和我仔细说说攻克玉阳关的详细经过。”
“遵命……”
陈庆心下一阵激动,和刘策详细描述了出雎城以来到玉阳关的征程……
……
“放开我,放开我~~”
玉阳关一处黑屋之内,一阵狼嗥由内而外不停地咆哮着,已成为阶下囚的项羡被腕粗的麻绳五花大绑,捆缚在柱子之上动弹不得。
自项羡被猎户带到玉阳关后,可算是受尽了非人的折磨,聂磐听说项羡那玩意儿很大,便命人扒了他的裤子检查,结果众将士观后都是一脸的惊呼,暗道果然是不同凡响,不少士兵都自叹不如。
不过,接下来聂磐便开始琢磨着出损招整他了,他认为不能暴殄天物,先是命人找来个车轮套在那玩意儿上面开始来回转动,痛得项羡是龇牙咧嘴,差点昏死过去,周边将士则是不断吹口哨大笑起来。
再后来有人给聂磐出了个更损的阴招,觉得那玩意儿那么大,木轮不能让大家尽兴,建议用磨盘套上试试,聂磐接受了这个建议,结果项羡一见到两个将士抬着百余斤重磨盘,狞笑着向自己走来时,直接吓昏了过去……
“咚~”
黑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了,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边军将士,二话不说就把项羡押送出门,铁叶晃动的声响犹在耳畔回荡……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放开我……”
一路上,项羡不住的叫骂,两名将士嫌他饶舌,索性用碎布堵住了他的嘴,这才清净了许多,这才来到了刘策所在的主厅之内。
“跪下!”
一进主厅大门,项羡就被人狠狠按倒在地,跪在了刘策面前。
刘策端坐在主案之前,默默注视着堂下的项羡,只见此时的项羡哪还有当初一骑当千的英武气势,整个人早就颓废不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犹如一个流浪的乞丐一般。
“把他嘴里的布松开……”
刘策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项羡身后的将士立即把他嘴里的布给取了下来。
“呼……呼……”
嘴里的布取下后,项羡只觉得两边腮帮一阵松弛,舒畅了不少,连呼几口起后,立马移动膝盖往刘策身前靠了靠,边上的将士见此连忙上前拉住他,免的他对刘策不利。
“军督大人,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求你饶了小的一命,小的愿意鞍前马后,为军督大人血战沙场!”
不想,刘策还未开口质问,求生的本能让项羡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不断向刘策示好致意,这幅小人的模样令周围的将领对他更是感到一阵鄙夷,瞥向他时,眼里都充满了不屑,尤其是叶胤,更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个人就是草原第一勇士?
“饶了你的命?”刘策闻言,嘴角轻轻一扬,冷冷地说道,“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项羡忙道:“军督大人,在下也是中原的子民,被逼无奈之下才从了胡奴,但我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回到中原,重归我大周的治下啊,今日得见军督大人,在下终于能得偿所愿……”
“就这样?”听完项羡的话,刘策冷笑道,“项羡,你本为冀州边军将士,身为一名军人理应保卫家园,与胡奴血战到底,可你为了活命不惜沦为胡奴走狗,陷我神州百姓与水火之中,如此你还指望本军督放你一条生路?”
“军督大人……”项羡吓得连忙说道,“小的也是没办法,迫不得已啊,只要你肯饶我一命,我愿意以我一身的勇武替你征战天下!”
“你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指望本军督能放你一马?”刘策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我放过你,就怕枉死在你手下的中原百姓,以及被你活活糟蹋的无数良家女子又会怎么看待本军督?想活命?断无可能!”
项羡闻言,顿时面如死灰一般,眼见活命无望,索性露出狰狞之相,准备破口大骂。
“刘……呜……”
然而他刚一开口,边上将士就早有准备,把一块破布塞入了他的口中,登时不能再骂出任何话,只能暴着青筋冲刘策怒目而对。
“这种啃食人肉的畜生,不配留有全尸,拖下去烧成灰烬……”
说完这句话,刘策便起身不再理会项羡,带着叶胤和许文静离开了主厅。
……
玉阳关空旷的场地之上,项羡被束缚在一根高耸的圆柱之上,他的脚下满是碳火柴禾,边上一摊火盆内,燃烧着熊熊烈火,在寒风中发出“呼呼~”声响……
“叶公子……”在关墙城楼之上观看行刑的刘策对身边的叶胤说道,“你偶感风寒,姑且就先回避一下吧……”
“不才多谢军督大人体谅。”
叶胤答谢了一声,转身便告退离去,其实她也正有此意,倒不是对这种场面畏惧,而是现在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一条生命,必须要好好守护着,不能出半点差池,免的动了胎气。
“行刑!”
叶胤离开后,刘策一声令下,项羡身后的士兵便举着火把将他脚底下的柴禾点燃了。
滚滚浓烟很快就将项羡的身体覆盖,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在玉阳关上空不断回荡,听得人头皮直发麻。
项羡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肌肤在一寸一寸裂开,简直是痛不欲生,就在他嚎叫的当口,一口黑烟呛入他的咽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气来……
渐渐地,项羡感觉不到痛楚了,意识模糊之际,眼前浮现一个个因他而死的身影,三千异族狼骑、那个被自己糟蹋的少妇,以及被自己吃掉的异族人,一个个都如同索命恶鬼般从浓烟火海里向他扑来……
最终,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之中,项羡的身躯化为了一摊灰烬,结束了他那罪恶的一生。
看着场上燃烧的火焰,刘策单手托腮,坐在太师椅上,对许文静淡淡地说道:“军师,接下来,是不是该去应付来自姜家的报复了?”
“军督大人英明……”许文静闻言,立马弓下身子说道,“姜晏一死,各方势力都把矛头指向了军督大人您,大周皇室一定会采取强硬的措施,还望军督大人早日做好准备……”
“嗯……”刘策轻轻应了一声,随后起身又看了眼场上的惨景,想了想又说道,“立刻发布报纸,告知天下,冀州已经被我军督府收复,十年远东之乱就此结束,明日就回转永安……”
“遵命!”
许文静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默默地跟在刘策身后走下了台阶……
外患暂息,然而在大周内部,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却即将被彻底引爆……
一六四 远东沸腾
……
“卖报,卖报,远东时报重大新闻,前军都督领军十万大破胡奴,收复冀州,卖报,卖报……”
一月二十二,远州城内,报童挥动着汉陵新出的报纸,不断大声吆喝着,立马引来周围无数人侧目。www.uu234.cc
自从报纸在远东各省传开以后,由于价格便宜内容新颖,受到了士庶一致的追捧,时常在各处茶楼水铺围坐在一起拿着张报纸评论时局的变化。
而同时,报童一行也开始在城里乡间盛行起来,倒是给那些贫困的家庭补贴了不少糊口钱,日子也稍微好转了起来……
聚丰德茶楼内,一位衣着鲜丽约二十出头的世阀子弟,怀里揣着一张刚买的报纸踏步来到了二楼大堂。
一到二楼大堂,在一张红木圆桌前,立时就有四五个同样衣着锦丽的公子哥起身对他做了一个揖礼,随后眼睛死死盯着那世阀子弟怀中的报纸,露出一脸焦急之态。
“各位哥哥,可算买到了……”那世阀子弟来到圆桌前,立马给自己倒了碗茶,然后将手中报纸冲他们挥了挥,露出一脸的得色,“为了买这份报纸我可是足足等候了半个时辰,后来花了一两银子才从一个民户手中强买来的……”
“远东时报”一份三文钱,最贵不过五文,拿一两白银倒买确实也是花了巨大代价,但这些银子对这些出手阔绰的富家子弟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同时也侧面印证了这报纸的火爆程度,经常是刚有报童喊卖,一刻钟功夫便已脱销,不少达官显贵相互之间,甚至为了争夺一份报纸不惜当街大打出手,两边家奴一阵群殴械斗,甚至家主亲自挽袖动手,真是斯文扫地……
“顾兄,快来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几个公子哥可不管那世阀子弟用了什么代价买到这份报纸,最关心的还是报纸上的内容,同时周围其他没有报纸在喝茶的宾客也开始侧耳倾听。
当姓顾的世阀子弟读完报纸上的内容后,整座茶楼是鸦雀无声,就连送水的茶博士也是愣在原地一脸的震惊之色。
“好~”
良久之后,顾公子对面的一名锦衣公子哥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打破了屋内沉寂的气氛。
只见他神情激动地说道:“军督大人不愧是我等膜拜之楷模,他来远东仅一年多时间就扫平远东十余年的胡患,驱逐了胡奴,收复了我大周沦丧的故土,好!好!好!”
连着三个“好”字,代表了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狂喜,一时间情难自抑,当着大厅广众之下居然吟唱起歌来,正是刘策昔日护着宋嫣然离开远州城所唱的《礼仪之邦》。
“好啊,军督大人真是厉害,如此雷厉风行边杀的胡奴尸横遍野,我算是服了……”
“冀州收复,我们远东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被胡奴骚扰喽,诸位学君,让我们以茶代酒,为军督大人贺……”
“我大周有军督这等年轻的帅才,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异族的兵锋……”
“诸位,今日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所有的茶水在下做东,尽情畅饮!”
整个茶楼都沸腾了,故土收复,对这些年轻的士子来说是何等的快事,呼兰人加在自己头顶上的屈辱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成了过眼云烟……
以前,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早已麻木了,认为呼兰人的确勇不可挡,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他们,只能任其宰割。
但只到刘策出现,才明白中原的将士是有能力击败呼兰人的,还把呼兰人赶出了冀州,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骄傲?
可是,就在茶楼内到处都在为刘策取得如此大捷感到庆幸之时,几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入了这些已经兴奋的忘乎所以的士子公子哥耳中。
“切,未经朝廷同意,便私自对他国用兵,这个刘策真是包藏祸心……”
“就是,刘策身为大周边军主帅,理应忠与朝廷与他国处理好彼此关系,结果却善启兵戈导致血流成河,真是匹夫行径……”
“我看这刘策收复我大周故土是假,借此丰自己羽翼是真,这等狼子野心嗜杀成性的屠夫,早晚会有报应的……”
顾公子等人闻言,眼神顿时一冷,齐齐向靠窗台的桌边望去,只见四个三十余岁的士家子弟正满脸不屑地诋毁着刘策,浑然不觉周围射来异样的目光。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
顾公子听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诋毁刘策,顿时带着一群人来到那些士子的桌边,气势汹汹地问道。
那四个正在数落刘策的公子哥闻言,也是抬头看去,随后其中一个绿衣的书生冲顾公子冷笑道:“哎呦,顾公子,我们说什么没打扰你们吧?何须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呢?”
顾公子指着他说道:“军督大人收复冀州,驱逐胡奴,这等惊英雄豪杰,为何在你们这些鼠辈眼里却不值一提?”
“英雄豪杰?”那绿衣公子闻言顿时戏谑地笑了一声,“我看是乱世奸雄吧!”
“放肆!”顾公子听后大怒,指着绿衣公子的鼻子骂道,“军督大人你也敢诋毁,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诸位,此人三番五次对边军将士的功绩不屑一顾,随我一道把他轰出去!”
“对,滚出去~”
周围士子齐齐对那几个侮辱刘策的公子喝骂不止,有几个情绪激动之下,甚至开始动手拉扯。
这一下子,可算成了点燃扭打的导火索,只闻茶碗崩碎的裂响,双方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哪还有半点身为士子的风度礼仪?
而在这些士子大打出手的时候,二楼角落里桌子边,一个黑色锦衣绣丝边的熟悉身影,却背对着喧闹的人群,默默地喝着手中的茶水,对他们看都不看一眼,不时轻捋着自己鬓间的垂发。
“哈……真是一群无聊又愚蠢的蠢货,刘策所做一切与你们又有何干呢?在这里逞凶斗狠,只会彰显自己的无知,真是令人感到厌恶……”
嘶哑的声音落下,那魅影便缓缓起身,随后一个转身,露出一丝他英朗却又深沉的俊脸,正是埋伏在远州城内的上官雁本人。
他默默地经过顾公子那桌,随手取过桌上被遗漏的报纸,瞥了正在发狂的人群一眼,便走向了一楼阶梯。
一出茶楼,街上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不时也有争执双方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的情景。
“城里为什么到处都充斥着愚蠢的气息,真不敢想象,在这种环境下,他们居然能如此坚挺的活了下来?嗯~我得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免得窒息而死……”
上官雁单手轻抚着鼻子,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后向远州内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