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 人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匈奴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发生了溃败,有很多在逃跑之后,还带倒身后一大片的匈奴“同胞”,然后这群人全部没有站起来。
兵败如山倒。
哪怕善战于匈奴,当成为溃兵的时候,也一样已经失去了回头再战的勇气。
那自身后传来的,仿佛震天撼地的喊杀声,让他们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让他们惊惶不安,一个个都拼命逃跑着。
“给我稳住!稳住!”匈奴败军中,有都伯大声的喊道,甚至挥刀斩杀了几名附近的溃败士卒,但是却完全止不住溃兵,反倒连自己的手下,也跟着溃逃了,最后连他自己也被裹挟走了。
这就是真正所谓的,兵败如山倒,一泻千里!
不仅仅是匈奴士兵的溃败,仿佛连锁反应,就连那些西凉士兵,也杀得急眼了起来。
打疯了之后,甚至于,就连几十个西凉士卒,就敢在队率的带领下驱赶着几百匈奴溃兵,仿佛就好像,他们完全不担心这些匈奴士兵们,会敢扭头攻击。
到最后这些西凉兵,实际上就是在憋着一口气追砍着前方的匈奴士兵,他们根本没有觉得前面的匈奴人是人,当一群早知道逃跑的绵羊,再强也只能会是沦为刀下之肉。
跑跑跑!
整个匈奴败军,在此时此刻,已经彻底成了惊弓之鸟,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有人跑,然后一群人跑,最后成百上千的士兵都会玩命跑起来。
甚至于,在这些跑起来的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到死都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跑到现在,就连最开始逃跑的刘豹自己,都有些盲目麻痹了,他也在玩命的跑向自家叔父呼厨泉的聚集地。
说实话,和最开始意气风发,想着趁汉朝落寞的空隙,狠狠地横扫一番河内诸郡,立下不世之功的征伐者不同。
如今的刘豹,整个人已经消了很多,就连颧骨都已经明显了很多,整个人像是从泥土里面钻出来的一样。
这两天是他经历过最痛苦的日子,带领着自己的手下,疯狂的逃窜。
甚至于,在西凉大军的追杀下,他显得颇为的狼狈不堪。
一开始还有马,不过没过多久马都跑死了,之后的路上,更是不断有人掉队,也不断的有人加入,诺大的队伍,愣是生生的在这不断地掉队加入过程中消减了不少。
此仇,有机会,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跑,继续跑,跑,俨然已经成为战场上的主题。
整个匈奴败军玩命的绕着圈圈,此时的他们已经全然无有主见,直接被前面的人带着在疯狂的逃窜,不断地有人掉队,被跟在后面的追兵收降、杀死。
每一次停下来稍作休息,都会有数十上百精疲力竭的匈奴士兵无法跟上下一次的步伐,同样也会有一些匈奴士兵,真正的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高郅带着三分惊艳,三分好奇,三分莫名意味的语气,打量了一番身后颤颤巍巍的主仆二人。
“你要送我们,回...哪里去?”犹豫了一小会儿,蔡琰轻咬一下下嘴唇,忍不住柔声询问道。
“先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对了,还未曾请教芳名。”高郅眉头微微一挑问道。
“我家小姐,姓蔡,老爷更是当世大家,乃是大名鼎鼎的蔡中郎!”仿佛恢复了自信,从死亡阴影中恢复的林桃儿,忍不住娇哼一声,带着自豪的介绍道。
“...果然是她!”看着一脸傲娇的侍女,高郅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悄然一松。
总算...还是成功的救下了她,免去了一场遗憾千古的悲剧,也算是自己对这个历史的浓浓一笔改动吧!
“原来是蔡大家,久仰大名。”虽然心中感慨,但高郅面容上自然不会无辜流露出惋惜,毕竟,在他的干涉下,历史上的蔡琰的悲惨遭遇,已然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送佛送到西,好事自然不能做一半,所以高郅决定将她们送到长安后再离去。
“那...如今河内动荡,蔡大家,相必也已经返乡结束,不如,由在下护送,返回长安?”高郅想了想,建议道。
“...也好,有劳将军了..”蔡琰想了想此次河内之行,夫家所受的委屈,遭遇匈奴的恐惧,也是不想再多做逗留,黯然一叹。
“好,我会派人守护蔡大家,稍做休整后,我们就启程。”高郅点了点头,将亲兵分拨二十,命令他们护住二人。
说起来,原本像这种大战过后,抓捕俘虏的事情都是交由后军来做的,毕竟前军一场戮战之后基本都是精疲力竭。
不过,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又大胜匈奴,高郅也就顺势返朝。
在高郅的安排下,分出了五百人的轻伤员,将俘虏像赶鸭子一样赶到一起。
又分出三千人,进行四下戒备,剩下的人像是斥候一般四散开来,作为警戒。
在驱赶俘虏的过程中,硬是没有一个敢于反抗的,看起来这些匈奴士兵俘虏们,基本上算是被打废了,至少在短时间之内面对这支将他们打败的西凉铁骑们,他们是一点抵抗的想法都不会出现了。
在战斗之后,真正的麻烦,却是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
因为,往往,被灾祸席卷的他们,会陷入绝望。
而绝望,往往意味着堕落与暴行。
因为人类享受不起这个理念,失去了治安,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善”。
就好比,在地球曾经的秩序,创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善人’,无论是真善还是被法律拘束,但是如今一切,都会露出他原本的面貌来。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高郅他们,在河北郡,出手解决了不少的“暴行”恶徒,哪怕,更多他们曾经只是普通的百姓。
这就是战争带来的罪恶。
无法掩盖的罪恶,无奈又可怜,可怜又可恨!
总有人受不了灾难的降临,资源投身于罪恶的阵营,变成了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貌,还很享受他们获得的强大的暴虐力量。
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也不愿意相信什么奇迹。
现在的他们,其实更相信靠着自己的力量,能让自己一家吃饱饭。
不过这些,不归高郅他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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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一 大儒
烦恼,总是不分季节、不分场所,不分身份地位与年龄的。
哪怕晴空万里,哪怕阳光明媚,也会因为烦恼,而让人心里,为之阴云密布。
天空一碧如洗,鸟儿欢快地鸣叫,地面散落着被夜雨打落的树叶和花瓣,春意盎然。
还带着些许湿润泥土气息的官道上,却是已经人流如潮,声尘雀起。
一扫乱世之颓乱,整个长安,再度的重现昔日的繁华。
当然,如此的繁华,不过虚空之楼阁,无名的忧愁,飘荡潜伏在看似昌盛的浮波之下。
潜而不定,隐而不发!
时至晌午,一辆马车,慢慢悠悠从某处官邸浮出,滴答滴答,行走在罕有行人的官道上。
马车是普通的车,马却是难得一见的高头俊马,神骏非常,舒顺的绒毛,顺延着皮肉根根竖起,形成一股流线型的特殊美感。
驾车的老翁皮鞭一扬,那匹骏马,立刻打了个响鼻,鼻子喷出白色起雾,迈着蹄子带动马车前行。
随着马车的前进,马脖子上的铎铃晃动,悠扬的铃声回荡在道路上。
不算沉闷的车轱辘,压着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车上的人轻轻震动。
不一会儿,马车,在有意识的特意蜿蜒曲折的驱赶之下,拐到了一个偏僻巷子里,停在了一座院落的大门前。
“笃笃笃...”老翁上前敲门。
“哗”的一身门开了,一个守卫模样的人一脸怒容。
“这里是私人宅邸,麻烦还请离开。”那守卫倒也算客气。
“先生...”老翁没有搭话,而是恭谨的转身,背脊微凹,干枯的手臂微微抬起,掀起马车的帘幕。
很快,自马车上,下来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
一身锦袍上,没有一丝褶皱,就像他本人一样挺拔,密布的皱纹,显示了老者的年纪,泛着银白色的长发整齐的梳理在脑后。
一身寒绢绸缎的华美衣袍,还是很清楚地表明了,此人非同寻常的身份。
看门守卫,正要说些什么,忽见那弥漫着一身书生气质的老者,从怀里逃出个牌子,亮了亮。
牌上有一“圣”字,写的如脱缰骏马,龙飞凤舞,看久了仿佛有无数龙蛇,跃石而出。
晨光照在牌上的字上,字的表面都出现极淡的光晕。
身为文人,一笔好字可比一张好脸更重要。
守卫看到一惊,立马行礼道:“啊,原来是大人来到!小的不知,快快请进!”
“有劳了。”老者点了点头,步行而去。
声音听起来非常柔和悦耳,虽然有些低沉,但听上去,却给人一种沐浴在春风中的感觉。
抬起头对上老者的目光,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乍一看没有什么奇特,但仔细一看,老者的双眼中,却是蕴有极淡的光华,柔和温暖,有一种让人安宁淡泊的力量。
迎着老者的引路人,慢慢转动视线,看了老者一眼,又慢慢地低下了头,无言地跟随着对方的牵引,移动了脚步。
老者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向侍卫微微颔首,示意身后的驾车老翁在门口等候,这才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如今的这天地间,虽然修武炼神,逐渐的演变为了大汉朝的主流。
但,却并非唯一,而是在这上面,百花齐放,开辟出了诸多路子,如这所谓的儒文一道,同样是博大精深。
短短十几年的演变,仿佛溯本回流一般,仿佛又一次回返到了昔年的秦汉时期。
儒道、墨道、法道、兵道、杂道、阴阳道等等等等,诸子百家,可谓百花齐放。
有人读书不倦,得悟孔孟之理,感悟浩然正气而入儒道。
有人金戈铁马杀人盈野,杀气入体而修得兵家之道,还有人穷究机关算术,感悟生生造物之奇,领悟墨道造化等等...
得受于多年文学的积淀,蔡邕,也有了一身非比寻常的独特能力。
他将之,称为才气。
又叫,浩然正气!
蔡邕踱着脚步,在进入门院后,便不再需要守门人的引路,眼中浮动淡淡的光雾,轻车熟路的,向一处庭院走去。
没有丝毫的掩饰,嘎吱一声,老者径直的推门而入。
瞬间,原本正在讨论的氛围,陡然一转,压抑起来,无数道目光,迅速的凝聚过来。
“哼,原来是你!蔡伯喈!你居然还有脸来这里!”见是“熟悉的身影”,当下一名舒了口气的老者,蓦然一拍桌案,闷声喝问道。
自他的身上,猛然散发着一种实质但无形的力量,有山岳之威,碧海之阔。
就像是奔腾的河水一样,由娟娟细流不断的汇聚,最后竟然成为了江河之势,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很快,一股股寒风呼啸凛冽,细碎尖锐的风刃缓缓凝聚。
风刃如刀,要是卷进去,势必难逃被绞成碎肉的悲惨下场。
“翁叔,难道就连你,也如此看待邕的吗?”
听着昔日志同道合的老者,那充斥着几分威胁的口吻,听得蔡邕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右手一招,身旁出现一股碧绿色的波澜。
蓦然,一片碧绿竹林出现在他的身后的虚空。
这一片竹海,郁郁葱葱,浓的如同无暇翡翠。
隐隐约约,仿佛还有一道虚琴当空,置身于其间,伴着耳边风吹竹叶刷刷作响,听者无不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哼!”又是一声哼声,坐于上座的王允,亦是忍不住出手了。
漫天风沙围绕其转动,在风沙中,视线所触及之人,无不只觉在身体沉重万分,非但一步行走不得,甚至连呼吸都难以负担。
很难以想象,王允那看似老朽的躯体里面,居然隐藏着如此深邃的力量。
“...子师...!你们...即便是真要不念旧情杀某,也多少,让某将话说完吧?到时候,如果你们还是如此看某,要杀要剐,邕绝不抵抗。”对于王允的出手,蔡邕没有丝毫的惊讶,眼眸中确是闪过一丝难以磨灭的痛楚,不禁高呼一声。
在此时,蔡邕的身上,却是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无力与暮气,好像春天已远,夏日已过,秋季落叶,寒冬将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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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二 挚友割袍
接连遭到两名旧友的攻击,蔡邕的心,甚是难受。
对于他们出手的理由,他心里明清,可正是如此,他才愈发的难受。
所以,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因为,在以他如今的气魄看来,人的这一生,自古艰难,最难,也不过唯一死罢了。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那在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什么能让他恐惧的了。
很多时候,死亡固然也许恐怖,但有时候,也会转变为动力的源泉。
或许是年龄愈大,见多了生离死别,浮浮沉沉,蔡邕之前的那一番话,确是说的是感慨万千。
“....哼,我倒还真的想听听你的话。”或许是想到了昔日的友情,马日与王允二人对视了一眼,杀机渐敛,同时止住动作,却依旧隐隐的将蔡邕围拢于其中。
“...多谢。”蔡邕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在意二人的动作,浑身莫名的浩然之气,缓缓涌动,背后虚空中,竹琴的光芒愈发的闪烁。
很快,虚影化实,竹琴幻现,蔡邕盘膝而坐,一手拂过,以膝为琴台,竹香氤氲,整个人显得更加明亮。
蔡邕撩衣而动,十指轻挑,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一缕琴音袅袅飘出,萦绕梁间,
闻得此声,马日与王允二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睛。
无韵的曲调显得哀婉自然,仿若是平平淡淡的娓娓叙谈,又似是潺潺流逝的不羁小溪。
虽然乍一听起来,清缓无奇,却又令人平生一股落花流水的茫然,勾起无限相思情肠,酸楚幽痛几难抑制,不知不觉心头便如堤溃洪泄一般,只想着痛快一恸。
在关键之处,琴意的风格,却是又蓦然一转,婉转奏出杨柳之调,融融暖意间略带惆怅追惜,其中的哀伤却已平复。
悠宁安和取而代之,宛如胸臆之间郁塞泄尽后的一剂温补,令人倦意渐起,不由地想要在长长的追逐后稍加安憩,把酒独酌,心愁几何!
“唉,身不由己,乱世之途,身不由己啊!”蔡邕双手合平,琴声渐淡。
他的言语之中,多含有抑郁无奈之意。
这世上的人,不管是光明磊落伟丈夫,还是蝇营狗苟真小人,只要在红尘中打滚,就会经历生死离合,爱恨情仇。每个人心中都有会有所得有所失。
王允与马日皆是饱读经书之辈,都听出了,蔡邕他这一声叹息中所包含着的感慨,分明是有感而发。
他们却是不由得惊讶的抬头,认真的看了几眼,脸色却不由地有些微微的变化。
“既然你琴述胸臆,又为何如此变动?”性子急躁的马日,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质问道。
语气之中,多有遗憾、愤慨与不解与怨恨之情。
情之深,恨之切。
他却是在愤其不为,又恨其所为!
想昔日灵帝去世不久,董卓任司空,专擅朝政,听说蔡邕的名气,于是征召他,蔡邕推说有病不能去。
当时志得意满的董卓,顿时发怒,骂道:“如今的我,执掌辅助天子临朝,有灭人族祀的权力,就算你再怎么的骄傲,也是不过举手的事而已。”
又急令州郡征召蔡邕到府,蔡邕不得已,只好应命,被任命为代理祭酒,很受董卓敬重。
仅仅只是初入宫廷,他蔡邕便被举为高第,历任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尚书,三天之内,遍历三台!
在朝堂众人看来,蔡邕,无疑便是投奔了董卓!
本来他们这些昔日挚友,自不会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相信蔡邕会做出此等之事。
甚至于,他们都相信,好友蔡邕,定是收到董卓的胁迫,还打算商量去帮助他摆脱“魔手”。
然而,当他们私下与其联系,准备让其内应,刺杀董卓的时候,却被蔡邕拒绝。
是以,众人才渐渐相信,蔡邕,是真的“堕落”了。
马日与王允,才做出与其割袍断义之事。
“唉,身不由己,吾辈之路,就是要披荆斩棘,不是与人争,而是与经义争,与自己争!”面对好友质问,蔡邕神色黯淡,长叹一声。
想他蔡邕,一声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昔日黄巾祸乱,常有雷霆疾风,伤树拔木,地震、冰雹、蝗虫为害。而鲜卑又侵犯边境,百姓为劳役赋税所苦。
他便上述,申请明堂月令。
于灵帝在位的时候,上请天子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及季夏之节,居明堂迎祭五帝于郊。
为了导引神气,求福丰收。清庙祭祀,孝敬祖先,养老设教,告诉人守礼化俗,这些都是帝王的大业,祖宗恪守奉行的。
这些事宜,皆是他的职责所在。
如今,之所以不参与刺杀,也是为了报董卓的礼遇之恩,这是他的义务所在。
恩怨分明,是他蔡邕一贯的作风。
“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蔡邕苦涩的一笑,跳过质问的话题。
“你们也都清楚,如今的汉朝逐渐衰微,如今的天子,虽有天下共主之名,再无治政之实,如今的天子,更是只余一座孤殿困守其中,可悲可叹!
而天下诸侯趁势而起,争霸,逐鹿中原,战火连天!”
蔡邕嘴唇紧紧的抿着,略显文弱的脸庞上,却是浮现了一抹冷冽。
“虽然某不能出手助你们,但是还是友情提示一下,子师,你这段日子里面的动作,委实...过大了一些,有些时候,不是事无大小,都要鞠躬而至。”
蔡邕哀叹一声,含糊其辞的提示道。
“呵呵...”王允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对于这段时间的频繁出手,他自然清楚动静不小,步子有点迈得过大了一些,只是,对此也很无奈。
因为,到底还是实力弱小了。
哪怕小皇帝为了寻求士族支持,愿意付出代价与那些朝堂上的老世家合作,但这其中的付出随时可能是他难以承受的,一个不好就会尾大不掉,被其架空。
所以,他必须亲自出手,在利用这些世家势力的同时,要时刻对这些世家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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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三 至此情分
在王允的心中,世家,从来就不应该有过多的染指皇权的机会,哪怕他本人也是“世家”中的一份子。
或者换句话来说,除了他自己,他根本不相信,还有谁会不对皇权动心,除了他自己,他也根本不觉得还有人能够力挽狂澜,扭转如今的糟糕局面。
天子年幼,董卓恶行当道,官员无能牵连百姓,更兼税收繁重,百姓几无生机,诸侯战火,硝烟弥漫,整个大汉依然风雨摇摆,积苦累久。
是以,在王允看来,只有他本人,才是最适合帮助如今年幼无知的小皇帝,匡服大义,执掌朝政的人。
因为,王允他相信自己对灵帝,对大汉的忠诚,哪怕暂时会惹得小皇帝不快,他都有信心,为其塑造出一个重返强大的大汉。
他有信心,按照自己的计划,合纵连横,聚集利用那些有能力,有实力的个人或势力,先将如今的国贼董卓除掉。
然后自己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夺兵权,势掌大局,然后平定战乱,做行周公。
等再过个十年,小皇帝长大了,他再全权交托,还政与他,安享晚年,也不失为一方乐谈。
到那个时候,他王允,也能够名留青史,无愧于心,无愧于大汉诸多圣贤、先皇。
不过,要想心中的“抱负”实现,摆在王允身前的路还有很多。
不光光是如今明面上最大的障碍董卓,还有那些和他暂时连为盟友的世家,都需要他算计于心!
毕竟,昔年,光武皇帝,仰南阳、河北等豪强之力,方才中兴汉室。
可也正是因为过于依赖世家之力,导致于后来虽屡有抑豪强兼并之策,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地方豪强势力的膨胀。
在那之后,士族势力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不断强大,直接威胁到了皇权。
于是东汉才屡屡出现皇帝亲近阉宦,特许宦官干政,以打击士族的局面。
仔细想想,因果循环,冥冥之中,仿佛一切,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王允出于谨慎为主,所以这次连开会时间,都只告诉了少部分人不包括面前的蔡邕!
毕竟蔡邕如今,却是并不是行动中人,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反水。
虽然这些没有证据的事,就算透露出去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结局,无伤大雅,不过毕竟会产生一些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告诉他就不要告诉他了吧。
哪曾想,蔡邕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也就罢了,但是蔡邕来这里又并非加入,反倒是过来提醒王允这段时间做的动作有些大了,需要收敛!
或许蔡邕的初衷确实是关心挚友,没有错。
但听在王允耳中,却格外刺耳:“倘若你我同谋,何须如此麻烦?诛董之关键时刻,正是我等携手,中兴汉室,还天下太平之时。本该一心,你又何故如此冥顽不灵?”
“非我不愿,只是深受其恩,不能反戈负义啊。”蔡邕苦涩的摇了摇头“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们不要逼我加入,唉,我左右皆为为难,实索无奈至极。”
王允看着蔡邕那一副苦涩难耐的脸庞,想了想,复又质问道:“自董贼擅专,逼死弘农王,《礼记》曾说‘父之仇,弗与共戴天。’何况君父?臣等以此为大耻,枕戈为得礼,用尽心思的谋划。
但是你呢?承蒙圣恩,却是分毫不为大汉思忧,反倒是受那董贼的恩情,甘之如饴!”
“你!”
天地君亲师。
蔡邕被王允如此以“君父”之论,说的也是有些恼火了。
“弘农王之死时,老夫又未曾入都任职,老夫又何时做过分毫与我大汉有负之事?想想当初你出狱,岂不是老夫誓死想保?”
“啪!”这下子,王允却是被气得胡须真颤,一拍桌子,怒道“强词夺理!你分明就是目无天子!目无朝廷!端地.....不为友者!”
“如果你真的关心朝政,关心天子,关心大汉,今日就不是过来提醒,而是应该加入我们!”王允双目红瞳,盯着面前的蔡邕,质问训斥道。
“杀董之事,刻不容缓,倘若你执意袖手旁观,那就请走远点,不要来老夫面前反复晃悠!你闲着,老夫可忙着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你太急切了!”
一个人的心灵如果受到鼓舞,虽然器官已经萎缩,也会从沉沉的麻痹中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活动,像蜕了皮的蛇一样获得新生的力量。
此时被激起辩驳的蔡邕,便是来了精神。
“子师!难道你看不到当今之形式吗?此时的长安,暗潮汹涌,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老夫倘若不与之虚予,我们倘若不适当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安宁,那战火岂非又将重启?
如今的大汉,已经经不住连绵的征战了啊!这些百姓,都是鲜活的生命!
老夫,焉能因他人诽谤而畏葸不前!一世骂何如百世骂!”
越说越激动,蔡邕不禁挺直略有弯曲的背脊,容光焕发的阐释道理。
“正所谓,天下有道,君子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无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祸,而犹或不免。”蔡邕之言,振聋发聩。
于言谈之间,浩然正气,穆然房内炸响,所有人都如同耳畔听雷,毛发如同在狂风中吹乱。
“渭以泾浊,玉以砾贞。物性既区,嗜恶从形。兰莸无并,销长相倾。徒恨芳膏,煎灼灯明!”
“唉,王子师,言尽于此,老夫忠于陛下之下,日月可诚,天地可鉴!”蔡邕一脸坦然,胸怀坦率,身带正气,浑身傲骨挺直的看向面前质问他的所有人。
那副神情,当真是问心无愧的最好诠释。
只是,因为他的这副表情,王允被气得胸口愈发的隐隐作疼,不仅因为这是他感觉头一次在挚友的身上,感受到背叛,而且是眼前这个背叛他的人还如此理直气壮。
他一副没有错的样子,难道,他还是在认为是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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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四 晦嫉之蚀
蔡邕双手垂落两侧,隐于袖袍之内,静静的望着脸色神色隐隐变化的王允,眼眸深处,带着些许的期盼。
因为,在他看来,其实如今的大汉,真正需要的是安稳,这个时代是乱世烽火,任何的想法都需要保住自己才有可能实现,不管是兴复汉室,还是匡复大汉的想法,都需要一个安稳的大的格局。
虽然不得不承认,对他施予恩情的董卓,却是残暴,但是其手下那个叫李儒和贾诩的谋士,却着实能干,愣是将原本萧条的长安,治整有序,恢复昔日繁荣。
只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知若莫友,多年的交情,使得蔡邕对王允的性格,非常的了解。
此时此刻的心情,见其依旧是那一副冷漠的神色,便是清楚,王允的心意坚定,根本无法劝说。
叹了口气,也不再强求,拱手道:“也罢,今日之事,还请慎言,我们...就此别过。”蔡邕苦涩的摇了摇脑袋,泛起一丝凄冷。
有些时候,人一旦做出了选择,便注定难以改,所谓男人的承诺,那是一辈子的承诺,不贬值的承诺,所以……
他,给不了承诺。
踱步转身,蔡邕重新往来时路上走去。
原本在房间内坐着的“会议者”一个个起身,面面相觑,望着蔡邕的身影,恍如做梦一般!
世间很多事物,其实并不能单纯地强加正确或许错误。
就拿选择的道路来说,每一个人都有他所选择的道路,不必用外人的眼光去判断其选择道路的正确性,只要他认为是值得的,那就是正确的....
眼中闪过了一丝对友情的缅怀之色,王允惋惜着摇了摇头,深深望了一眼,忽而语气凝重地大声喝叫道。
“喂!伯喈,刚刚收到密探的消息,匈奴入侵河内,肆虐席卷诸郡,不过你放心,昭姬侄女她很安全,已经由骑兵护送,奔长安而来,估计过两日就能平安抵达。
还有...或许下次见面,你我二人就是敌人了,到时候,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此消息,蔡邕走动地脚步猛然一僵,眼皮略微抽了抽。
呼吸一下子沉闷了不少,袖口下方的手指,猛然的捏撰到一起,穆然动容。
“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昭姬她....昭姬她果真没事吗?”
“是的,我已经特意安排死士护卫隐于她的身畔,你走吧,这,是我和你最后的叙旧了。”王允忍着情绪,默然说道。
“好,多谢....”蔡邕松了一口气,旋即点了点头。
王允说的很直白,他们之间,或许,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平日里,王允他虽是讲究和气生财,但是对触犯他心中规矩的人,只有雷霆万钧,不死不休!
唉!
一声哀叹,蔡邕推门而出。
凝望着蔡邕那道离去的宛如枯竹一般的背影,王允眼中的情义,于一阵犹豫后,果断消散。
下一次抬首,双眼之中,便陡然迸发出精光,连带着,他那佝偻的身子仿佛瞬间挺直,竟也生出了几分鹰视狼顾的枭雄本色。
既然情义已了,那么,接下来,就再无分说可言了!
王允眼眸底部闪过一丝冷意。
他王子师的天赋平平,资质平平,际遇更是一般。
虽然说这世界上,其中大部分人庸庸碌碌,无为一生。
但是!
也是会有人硬生生凭着胸中一股气,披荆斩棘,生生的踏出一条康庄大道。
“呵呵...,没想到吧,天赋资质皆一般的我,最终却厚积薄发,也达到了如此之能!”
勾了勾嘴唇,想起余下的“同僚”,王允面色瞬间回暖,冷意散去。
既然蔡邕已经争取不了了,那么这些人,就需要他多劳费点心神了。
毕竟,一人计短,多人计长。
要知道董卓身为朝廷重臣,手握重兵,所以要想除掉董卓,绝不仅仅只是刺杀掉就完事的。
在刺杀前如何团结各方,在刺杀后如何迅速稳定朝局,安抚军心。
王允背后,是有着一个密谋团队来替他出谋划策,完善刺杀计划。
在对抗董卓的问题上,王允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可谓是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要知道,无论是洛阳也好,还是如今的迁都长安后也罢,刺杀董卓的行动,可从未停止过。
有来自于灵帝时期暗自培养遗留下来的暗影刺客,有来自于庙堂之上,某位宗亲重臣的密授杀手。
有来自宫殿之内的某位膳房毒手,亦或是后宫佳丽中的某次享乐过程的疯狂反杀。
有来自于世家底蕴的死士刺杀,也有来自于沙场老兵的抱憾一击。
在董卓以昔日沙场荒疆的粗鄙的武将身份,因缘至地,恰巧碰逢大汉朝百年难遇的权柄交替、宦官外戚争锋之际,趁乱而为,并且顺利进入洛阳,执掌朝政的时候,他们的对立关系,就已经注定了!
或者说,董卓,是一个破坏了世家计划的变数!
要知道,董卓入京,是谁向何进提出的建议?
袁绍!
堂堂袁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如果一切顺利,不仅能够形成董卓和何进制衡的局面,而且还会留下诸多后手稳定以防意外。
只可惜,千算万算,算不过变数。
世家这一切算计的很完美,前戏也进行得很顺利。
董卓是在他们有心的安排下进京了,但何进却“意外”的和宦官同归于尽了。
而且,董卓这家伙,在他女婿李儒的安排下,居然还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不仅没有顿足不前,相反手速神速,就连何进的旧部也“莫名”的被董卓收编,作为后手制衡的西门八校尉面对这么强大的董卓丝毫没有任何作用就同样被吞掉了。
可是世家终究是世家,作为世家,虽然因为李儒的设计,不仅把他们的糖衣全收,还反给他们来了一个炮弹归还,令他们有些猝不及防,但世家的后手多不胜数。
立刻,就有美色财富开始对其进行腐蚀,以期望这个在他们眼中粗鄙不堪的胖子,自然而然的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在他们的构思中,如果能够计划更有所为的,便是能够通过董卓的手,可以把这个国家最后的一点根基推倒的同时,再顺道毁灭了他自身。
那个时候,新的皇权,便十有**,产生于世家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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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五 淡雅男子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大汉,之所以陷入到这个群雄争霸,狼烟遍地的狼狈局面。
在最初开始的起因,实际上仅仅只是出于,一群沉寂已久,不甘寂寞的世家,联手合作,意图瓜分这个天下的阴谋计划。
至于说此事成功的可能性与否,对于自己家族的影响力,这些骄傲的世家子弟,从刚开始,一个个可都是信心满满的很。
在他们看来,那叱咤风云,横行西凉的董卓,也不过是一介趋炎附势,依靠着些许好运气混水摸鱼的西凉匹夫罢了。
虽然其麾下的军师兼女婿的李儒那厮,确实非常的难缠,颇有心计。
不过,到底只有一人,在那些世家大族们看来,依旧不足挂齿,面对他们这些庞大的世家联手,任何单独的势力,弹指可灭!
当然了,老实来说,他们也确实是有这个底气,因为在这个时代,寒门之才,往往都意味着,他们将很难拥有系统的知识传承。
虽说人口基数大,于寒门的偌大基数下,还是会“堆积”出一些出类拔萃的顶级人才。
但放眼整个大汉,其主要基数,多还仅仅只是能够堪堪被称上一句略通文墨。
寒门之中的中坚人才,相较于世家还是相差甚多。
虽然时不时,的确会出现几个惊才绝艳之才,但是一般也同样比不过世家。
三国时期能够算得上寒门出身的顶尖谋士虽说也不少,但是相较于世家还是差太多。
譬如那鼎鼎有名的荀家,就不用说了,荀氏八龙再加上荀荀攸荀谌等年轻王佐之才,简直亮瞎人眼。
其他的方面,像诸葛家的龙虎狗三兄弟、庞家庞统,司马家的司马朗司马懿,张家的张昭张,陆家陆逊...数不胜数,简直不要太多。
在如此雄厚的世家大势面前,纯粹的寒门,寒门显得如此无力,如此脆弱。
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寒门都被世家压制,但同样却渴望着成为世家的一员。
而往往,当那些好不容易成为世家的寒门,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开始压制起了自己一开始的阶层,寒门;最终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打那之后,寒门便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永无出头之日,而世家则一直统治着这个国家。
甚至于,假如,这个世界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按照固定的走势下去,历史上原有的一幕,十有**,会再度的上演!
世家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强了。
仔细的想一想,最后,和世家对着干了一辈子的曹操,到头来,诺大一番基业,不也正是,白白便宜了司马懿一家吗?
作为世家的代表,司马氏如愿以偿的代魏自立了,三国鼎力的格局,随后也随之一统。
三国就以作为世家代表的司马氏建立的晋国,一统天下,作为了结局。
那,可是个典型的世家共同管理天下的奇葩国家。
在那个特殊的朝代,世家的的确确,走上了自己的巅峰,可接踵而至的结果,就是国家的各种分裂作乱,五胡乱华、八王之乱...种种悲剧都发生了。
只是,这一切,随着一场流星雨,发生了最为本质的改变。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一切的一切走向,都从这一个转折点开始,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世家虽然也承受流星雨的恩顾,产生了一大批能人异士,但更为受益的,还是那些从来不知道改变穷苦命运的百姓。
而且,随着武将气武的开发崛起,在战斗之中,所能起到的作用,真真正正的能够达到“力敌千军”的变态程度,世家的垄断压制,开始渐渐受到一股无形的抨击。
董卓的事,便是最为显明的变数!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按照世家谋算并有意放纵推动的方面进展。
可是,很快,当十八路诸侯起兵会盟,洛阳最大世家袁家满门被灭,董卓烧洛阳,胁帝西迁等等惊悚破天的消息,接踵而至的时候,众人才真正的懵b了。
这般举动,无疑是拿着棍子狠狠的在这些自持清高的世家大族头顶狠狠的敲了一记。
不过这些世家也都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蠢货,绕是心中如何暴怒,他们也不敢在此时,胡乱的正面得罪一方实力堪称天下第一的诸侯董卓。
至于说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大臣,大多实际上就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各怀心思的墙头草,更是不值一提。
指望这群只会搞阴谋和夺权的老狐狸和董卓正面刚?呵呵,还不如回家做梦去吧。
当然了,朝堂之上,当时还有老将震慑,正所谓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在这个时代,对绝大多数学武之人来说投身军旅,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荫子才是正途。
那个时候的老将,威势可不弱,比如那皇甫嵩,卢直等人,皆为赫赫之功之将领,站出来,也绝对能镇得住局面。
只可惜,没兵没将,外加上因为忌讳,被私下软禁着,有心救国,奈何无力。
所以,才导致当时的董卓,成功的以一万偏师,“骗过”了天下人,以分兵多进之法,愣是大摇大摆的成功入住洛阳帝都。
对于这些,王允他的心里都门清似的,只是碍于时局动荡,加上手头无人,大敌当前,贸然处理世家问题,恐怕会直接造成士人集团的内部动荡,不敢轻易动手。
毕竟,在董卓刺杀行动还没有完成,朝政人心未稳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他王允想要的结果。
不过,好在,这些世家潜伏下来的势力,着实不弱。
原本私下刺杀无望之后,犹如毒蛇一般,悄悄的盘踞起身体,暗自的添着伤痕,似乎随时在等待着机会,重创于敌的他们,重新荟聚在了一块。
一股非比寻常的强大隐流,开始凝汇,这样一个庞然的刺董团队,所定下的计划,自然也要确保是万无一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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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六 红粉骷髅
呼!
一阵狂风,突然吹开了一扇窗户,木窗吱呀一声在墙上拍的砰然作响,冷风在室内旋绕一圈,顿时吹灭了所有的灯火。
室内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吓了一跳,本来坐于坐位的人,此时也跳身而起,警惕的,齐刷刷的将目光,往窗口张望着。
在这个决定大汉国运的关键时刻,谁也不敢在最后放松警惕,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众人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好在...是风。
仅仅只是虚惊一场罢了。
本就郁闷不已的王允,顿时气炸了,又惊又怒,甚至气得不顾仪态,喝道:“是哪个混账,没把窗子关严实!”
没有人敢接话,王允沉着脸,亲自去将木窗盖严。
见王允一脸戾气的走了回来,那些不久前还自诩忠义的朝臣,更是纷纷把头低下,生怕气头上的王允找自己的麻烦。
但王允没空理这些心惊胆战的胆小鹌鹑,扫视一圈,径直走到了一个人的桌案前。
那是一名年约二八的青年,除了腰间一条玉带外别无华贵的饰物,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雍容,容颜灵秀,气质清雅,让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王允认识此人,天子侍前黄门令,出身自颍川颍阴,荀家的新一代得意子弟之一,荀攸,荀公达!
虽然根本看不清楚,但以一种本能般的直觉,王允还是猜到了荀攸他此刻公然在众人面前翻看的那卷绢笺,到底是什么文书。
“公达,可有想法焉?”王允想了想,穆然开口,嘶哑的问道。
正在桌案上若无事事的荀攸,他停下举动,抬起头来,颔下细长的胡须,无风自动。
“司徒大人,您却是心乱了。”
荀攸和煦的一笑,随随便便把绢笺卷了卷塞进袖子,起身向王允这边走了过来,白色的衣襟微微飘着,步态十分闲淡潇洒。
此时,室内的众人,也顺着王允的视线看过去,看第一眼时,只觉得是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只是看其一身白衫,容颜清素的样子,又猜不出是何来头。
然而多看几眼后,就不知不觉地被那并不夺目耀眼的清雅风采给吸住了心神。
荀攸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偏头劝道:“老司徒,还请暂时息怒,再气也不过这一时,还望司徒以身体为重,莫为这一时之辱而耽误了大事!”
王允,深吸一口气,涨红的脸缓缓恢复正常的脸色。
他对面前的优雅男子问道:“多谢提醒,不过,老夫之前嘱托的事情,不知公达准备的怎么样了?
最多后日清早,董卓那厮派出去的西凉骑兵,就要裹带平定黄巾、击溃匈奴左贤王之威,还朝入宫,朝觐国家。
越是临近时间,我等越是不能疏忽大意,此事只许成,不许败。”
“吾自省得。”荀攸点了点头,右手平伸到桌案的面前,淡淡的光芒一闪而过,一个铺开的绢笺已经出现在他掌心之中。
“董卓无道,甚于桀纣,天下皆怨之,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今直刺杀之以谢百姓,然后据、函,辅王命,以号令天下,此桓文之举也!”
荀攸嘴唇浅动,淡然的说出让王允以及在场众人心魂动荡的话语。
王允,接过荀攸手上的绢笺一览,顿时面色大喜,也不知道看到了何等计划。
随后,刚刚看完的王允,面色陡然一变,双手轻轻一搓,手上的细长绢笺,顿时冒起了一缕轻烟,竟然在他的手中就被焚化了。
随后王允抿嘴一吹,一股轻柔的气息吹过,顿时将已经化成了灰的绢笺,轻飘飘的,送入到了室角的木篓中。
“公达你的想法,老夫常朝之时,定会如实的向圣上禀告,到时候可跑不了你的功劳啊!”王允板着的老脸,终于回暖一笑。
常朝又称外朝、日朝,每五日一朝,这是从孝宣皇帝开始就逐渐形成的制度。
不过,随着汉宣帝之后,自历代皇帝逐渐加强尚书台的职权后。
常朝便只是臣子对皇帝例行朝见,一般不会讨论什么重大机要的国事,只会在朝会后,由皇帝召集亲信官员在宣室召开小朝会商议机密,又称内朝。
此时,他点出此话,除了有说明自己的“权威”外,也是有些骄傲的。
这时候,老友马日也朝他看来,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相视一笑,却是都懂了对方老友的意思。
恰逢此刻,一秀美如仙女的女子,端着茶水从门外悄然而入,外面的侍卫见到她的闯入,不但没有阻止,相反还鞠躬有礼。
但见那女子容貌极美,黑色长发,白皙的面庞,一身鲜红色的长裙,脸型看上去略微有些带有柔弱感,但却并不影响她那高贵、漂亮的气质。
不论是走还是站,都会给人一种笔直的感觉,似乎她那纤细的腰肢永远也不可能弯曲似的。
却不正是那不久前还隐于密室内谋划私密的貂蝉,又是何人?
无愧于她那“红颜祸水”的名头,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一大半人,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开始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想很失礼地表现出急色的样子,可惜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看到貂蝉的到来,王允浑浊的双眼之中,脸上的神色缓缓平静下来,微微抬头,蓦然一亮,微眯的双目缓缓睁开,眼中精光闪烁。
那种感觉,就好似看到了一炳天然的利刃。
貂蝉,也是立刻就感觉到了王允他那投之而来的灼灼的目光,秀眉微皱,眼底闪过一道粉色的光芒,朝王允看去。
两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女子眼中的光芒顿时变得恍惚了一下,瞬间消散,显得那么的无辜娇弱,以至于王允没有分毫察觉。
“原来是蝉儿啊,辛苦你来给为父送茶了啊。”
王允眼中的平淡早已经在看到那道倩影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的消失了,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深湛波澜的情感,就连声音之中也多了几分磁性。
几分满意,几分自得。
这可是他眼中,最完美的武器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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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七 公达背计
没错,在王允的眼里,这个被他收为府邸的名义上的义女貂蝉,其实质上的本质作用,就是一件完美的兵刃。
一件绝世独立,可以斩魂夺魄的惊艳神兵!
这样的神兵,其实在历朝历代都出现过。
有的可以斩杀名臣将相,有的可以蛊惑谋害君王,有的可以镇压叛乱,有的甚至能灭亡一个国家,妲己、褒姒、西施、王昭君……
无一例外,这些曾经名动一时,流芳百世的女子,都是这样的神兵,而现在,这件神兵利器的名字叫做---貂蝉!
“公达,且来认识一下,这是小女貂蝉,如今于宫廷担任女官一职。”
“蝉儿,这位,便是荀家的青年俊杰,荀攸。”
王允笑看了一眼荀攸,为二人互相介绍道。
荀攸礼貌的点了点头,在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到貂蝉的身畔,面上露出意味深长地的微笑,眨眨眼睛道“原来是貂蝉小姐当面,在下荀攸,表字公达。”
他有注意到,这个叫貂蝉的女人,进入室内的时刻“掐”得非常的巧妙。
不偏不倚的,恰恰就在他们话题将断未结之际,此女就端茶走了进来。
所以方才他们的探讨,肯定是一字不漏的都传进这位绝色美女的耳朵里了;而作为一个女人,是不应该知道太多的军国大事的。
“哈哈哈,怎么样公达?小女可还中意否?”见荀攸“盯着”貂蝉看得“入了迷”,王允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笑问着打趣一句,同时心中蓦然一动。
“只要公达能帮助朝廷渡过这次难关,老夫情愿以此女相赠,从此以后铺床叠被,端茶倒水,悉心伺候,为公达排减寂寞之情。
另外老夫再赠送黄金、珠玉,以为陪嫁之资,到时候,也不失为一桩美谈,不知公达意下如何?”
也许是貂蝉的出现,勾起了老司徒的灵感,王允立刻拿出了百试百灵的绝招--美人计!
“呃,呵呵,却是谢过司徒好意,除董本是大义,恕攸不能接受。”
“再则,貂蝉小姐,面相惊艳,乃呈凰图腾之向,贵气迫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荀攸苦笑着摇了摇头,面色陡然一正,留下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后,直接从貂蝉的身侧迈步而过,一点回顾留恋的意思,也没有。
在他看来,貂蝉这样的绝世美人,的确算得上是绝世神兵,可也是绝世凶兵。
放眼历史,如此的“利器”,可以使兄弟反目,也能让父子相残,神兵出世,必然会掀起滔天的血浪……,这样的神兵,还是留给别人吧!
荀攸...这得是一个怎样的男子,才能够面对自己的时候,说出如此的话语来啊?
貂蝉望着此人修长的身影,喃喃无语。
此人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如玉,明明有天纵的才华与锋芒,却从不让人觉得他咄咄逼人。
听了荀攸此言,貂蝉的心头一动,颇觉得对他这个原本不放在眼里的小黄门令,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说他爽直没有心机吧,他竟能一眼看出王允那老家伙心中的隐思。
大智若愚!
而且此人给她一种温雅感觉,表情柔和,目光清澈,完全没有其他人眼底隐藏的贪婪。
王允都把自己打包好送到面前了,没想到这个家伙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还说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自己这个‘美人关’你还不是一侧身就过去了。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呢!
貂蝉蓦然一笑,转身收拾一番桌案,退出房间。
那个笑容狡黠灵动,与她平常清风朗月、淡雅若兰般的气质有些差异,却同样摇人心魄。
...
“不过之前蔡大家的一番话语,亦是不无道理,我们的动作不能过于急躁。”
见貂蝉退出房间,荀攸又默默感应一番,停顿了一下后,方才继续说道:“想必司徒公,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因为事关重大,不敢轻言面对,对吧!”
王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说道:“那么,公达,乱世将临,你们荀家,难道也还没有做好准备吗?”
“我们荀家,已经分出数股资源,这一点,我们谁也不能改变。”闻言,荀攸确是一苦。
“大汉之乱,始于世家,这个道理,有识之人恐怕都知道。”
“是啊!作为英才云集的世家,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已经是个问题?
不过是身处其中,骑虎难下罢了。”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世家又不是一个纯粹的整体。虽然大部分都意识到整个世家阶级出现了问题,世家应该被削弱,但是谁肯让步?”对于王允的想法,荀攸摇了摇头。
“就如我荀家,就算是深明大义,放弃了大半的家业又如何?其他的世家愿意这么做吗?
不会!
他们会趁着我荀家元气大伤之时自己填补上那个空出来的顶级世家的位置!”
“人都是自私的!世家这个看似整体的阶级却是由大量的小团体组成的。”
“家国,家国,这些小团体之间也矛盾重重、各有私心,如何能够为了整个阶级、为了整个国家而达成默契,共同退步?”
“乱世是一个洗牌,一个世家自身的洗牌。”
“因为这个国家已经容不下如此多的世家,所以世家推动了这一切,为了将自己中那些不优秀的和弱小的世家消灭,减弱整个世家这个大团体。”
“但这一切不过是饮鸩止渴,可世家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以前,也只能继续这个循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想了想,荀攸有些郑重的开口道。
毕竟,相比之下,重新培养一颗健康的小树,将其培养长大可远比医治一颗从根到叶都已经腐烂透了的大树要容易得太多了。
天下一统后,就会形成新的利益集团。
这,同样也是那些世家蠢蠢欲动的理由。
只是,那些企图用心的人,到底不是全部,至少对于他们荀家而言,绝不会去触碰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千年长存的世家,没有恒古不变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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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八 胁势迫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此时,王允望着面前淡然处之的荀攸,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睁大双眸紧紧的盯着荀攸:“请公达,为老夫解惑!”
“司徒过讲了,攸也不过小小黄门令,哪有定计?
只是,这世间一切都有轮回报应,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大盛之后必是大衰,中庸平和才是王道,过于急切,反倒容易生乱。”
王允愣了愣,随后慢慢收起了笑容:“公达放心,此事若无把握我肯定不会去做。
这段非常时期,我自然会把握尺度,不会做的太过明显。
不过,这件事情不论如何都必须尽快就做。
诚如你所言,一颗树苗,如果你不把它扶正了,它只会越长越歪,到最后整个腐朽的时候,除非砍掉整棵树,否则无法将其变正。”
对于王允的想法,荀攸有些揣测,还是担忧地说道:“可是,司徒大人还需谨慎再三,毕竟此举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一边说着,他的余光一边扫到貂蝉离去的方向。
司徒公的底气,是在她的身上吗?
此女身上又有什么秘密?
一个女子能对现在的时局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难道说,司徒却是认为,一个女人就可以拯救岌岌可危的大汉江山吗?
“司徒公也不能将所有期许,尽数放于一处啊。”荀攸叹了口气,劝慰道。
王允点了点头,脊背挺立起来,缓步走到了窗边,负手而立,颓然的说道:“老夫也知道,如此行径非君子所为,但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尝试。
即使会对不起蝉儿,或许会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纵使前路再困难,为了我大汉子民,虽千万人指骂,吾亦往矣!”
对于荀攸的话语,他有许多认同的地方。
对于荀攸,他也非常地看重。
在王允看来,此子目光深远,大局观强,面对巨大的诱惑,却能够冷静的思考得失而不迷失。
是时候,可以找个机会向皇上推荐一下此等大才。
不过皇帝身边的近侍,也是一个隐患,需要想办法避开点。
就好比董卓的侄子董璜,现下,就是侍中兼中军校尉。
但好在,那董璜也不是个管事的主,兼之又是负责掌管当年灵帝编练的部分西园军,只在重大场合才会出现在皇帝身边履行侍中职责。
不然,只怕如今本就不好过的小皇帝,想对身边的“自己”人,进行一些探讨,还真不容易逃过董卓的耳目。
“诸位,今日之会就到这里吧,咱们之间的言谈,也希望大家都互相埋藏于心底。”
想了想,王允骤然板起一张脸,神情十分严肃,冰冷的目光在在场的诸人们的脸上扫过,用有些渗人的声音道。
非是他苛刻,亦不是他太过不信任这些人。
人心,虽然就在每个人的胸膛里跳动,可却永远也无法看透!
阴谋,背叛,杀戮,这些东西在政治博弈的游戏中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人就是这样,平时贪婪的不得了,要官职,要爵位,要财富,要美女……,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的,几乎就没有不想要的。
可一旦危险来临时才真的弄明白,最宝贵的,无非就是自己一条小命而已。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做舍命不舍财!
对于王允来说,愈是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就愈会让自己变得小心谨慎。
只要再等等...
董卓那厮的好日子,不多了!
挥了挥手,宣布散会,坐在重新恢复空荡冷静的室内,王允手指下意识的蜷缩,捏紧。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
只是,这个老头,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他所幻想的那种情况,根本不能被其他世家,或者说是整个世家阶级接受。
而那些所谓的关东诸侯们,谁也不会将王允视为自己在朝堂上的代言人,因为在某些人眼中,长安朝廷,尤其是皇帝身份的合法性都有问题,更遑论听命了。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时间很快,转瞬,就来到了第二天清晨。
距离早朝的开始,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最近这两次的朝会都是董卓的一言堂,朝堂之上遍布董卓一党,哪怕有王允与马日禅等人为小皇帝张目,也难敌董卓势大。
所以,有些沮丧的小皇帝刘协,开始学会赖床了。
伴随着轻微的摇晃感,刘协,刚刚起床,闻得殿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还没有睡醒,一脸起床气的他,眉头蓦然一皱。
“来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吵到朕睡觉了!”揉了揉惺忪的小眼,刘
“蹬蹬蹬!”很快,寝宫之外传来一阵碎步,随即便有一名宦官匆匆入内,面对刘协拜地禀道。“启禀陛下。相国大人求见!”
“什么?董卓?!”
刘协稚嫩的面上一惊,与一旁伺候的,同样吃惊的宦官老者对视一眼,在屋子中来回踱了几步。犹豫说道,“就言联刚刚起床,身体不适,不见!”
见那宦官为难说道,“可是董大人说了,现在就定要见陛下一面?”
“什么?”刘协面色涨红,愤怒说道,“他竟然敢如此说?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还没等刘协冲着那名宦官发怒,一抬眼,却是错愕见到那边的董卓,已然是,一脸笑容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口中还假惺惺的唱道,“臣董卓见过陛下,陛下万万岁!”
“爱卿平身!”
真是该死的家伙,居然如此目无王法!
刘协心中暗叹一声,无奈之下,只能一摆手轻声说道。“爱卿请入座!”
“老臣来得匆忙,有失礼节,却是希望陛下,不要怪罪。”董卓肥脸抖擞,笑眯眯的望着刘协说道。
“呵呵....,不归罪,不归罪,相国来得正是时候,朕也正打算进行早膳,我想董公劳苦,也累了饿了。”
眼眸闪过一丝阴霾后,小皇帝咬了咬牙,努力鼓起小脸,正色道:“等会太官令端些吃的来,也给太师带些。”
“那臣,就却之不恭了,提前谢过陛下的赐食,啊哈哈哈。”
“你,去给陛下和老夫,摆设桌案!”
董卓嘴角勾起,随意的表示谢意之后,起身走到门口,对门外的小黄门吆喝着,吩咐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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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九 压制
随着那些侍候的小黄门们,一个个都被董卓挥喝着去办事后。
一时之间,诺大的整个寝宫之内,只剩下了刘协,李英,董卓三人。
三人似乎都没有说话的想法,董卓就那么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刘协则是努力的绷紧小脸,做出一副尽可能严肃的表情。
而宦官老者李英,则是步伐稍稍挪动,身形若隐若现的护住刘协的同时,眼光紧紧的盯着那个看似臃肿,实则给予他很大压迫感觉的男人。
他一直在权衡着,自己与其之间的差距。
说实话,董卓没有丝毫的掩饰,那股几乎令人窒息般的浓郁气势,压抑得整个寝宫的空气,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凝固起来。
该死的家伙,居然没有丝毫的遮掩,他是打算现在就撕破脸吗?还是打算直接逼宫了?
李英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可是无奈之下,李英他也只能一边释放气势化解董卓的势,一边尽心护住身畔的刘协,同时在心里暗自咒骂董卓。
好在没过多会儿,几个小黄门便端着丰富的菜肴,走了进来。
二者之间凝滞般的气势碰撞,蓦然消散。
就连一旁的刘协,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四周大殿内的整个空气一下子,恢复了“清新”。
那些一无所知的小黄门,端着菜肴,穿梭于寝宫殿前。
替小皇帝刘协与如今的相国董卓,各自已经铺设摆构好的桌案上,开始放置、摆陈好各式的菜品。
汉礼规定,天子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
现在朝廷用度方面由于董卓的控制,加上战争的消耗,比起灵帝时代要略显的拮据,不是铺张浪费的时候。
但既然是皇帝的宴席,就断不能小气。
此时端上桌案的,是一份豉汁煎鱼,荷叶烤鸡,宫廷内秘制的酱肉和用新鲜的葵菘菜,烹制的汤锡菜肴。
虽然汉朝这时候没有辣椒之类的调味品,但主食种类还是非常丰富。
而且自古以来,饮食方面,皇宫内院,向来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抛开那些顶级的灵食以外,这些宫廷御膳的色香味,足够让身为皇帝的刘协,都开始食指大动一场的了。
不过,对于董卓而言,这些也就马马虎虎罢了。
毕竟,如今的皇宫内院中,吃穿用度方面,他董卓认第二,还真没有人能够称第一的!
要知道,皇室那所饲养的共计四十头灵性生物,可是统统被他给一次性打包带走,收入囊中的!
比起珍贵的灵性肉食,这些看似丰盛的菜肴,其实也就显得“平淡无奇”了许多。
所以,董卓只是聊胜于无的挑了几口,砸吧砸吧嘴,就开始说出他今天提前前来找小皇帝的缘由了。
“哈哈哈,陛下,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喜讯,不日前,臣麾下小将,率领一万西凉铁骑前往河内为陛下平定那黄巾乱贼。
在平定途中,又恰逢那匈奴寇边,袭扰河内诸郡,幸得来夫的将领,临危不乱,英勇善战,成功的将那帮匈奴狗杂碎们,击打得落花流水,给老夫,给陛下大大的长了一回脸。”
“?爱卿可是有要求奖赏加封?”刘协小脸一鼓,问道。
他仔细的想了想,这段时间,董卓除了加封官职的事情,貌似还真没有其他时候,过来找自己。
“哈哈哈,知老夫者,陛下也啊!”董卓咧嘴一笑。
“老夫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一下陛下。”董卓也不跟刘协这个小皇帝客套什么,大大咧咧的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何事,相国不妨直言,朕若能及,定允之。”刘协无奈的道。
“哈哈哈哈,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今日午时,某的西凉骑兵便会携大胜之势归朝。
老夫这不想了想,和手下的人又合计了合计,对于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而言,有什么奖赏比让陛下亲自迎接他们,要更来得荣幸和辉煌呢?”董卓咧嘴笑道。
“什么!”刘协小脸一僵。
“让朕...让朕去亲自迎接他们?”
该死的家伙,你对你手下论功行赏,居然拿朕做奖赏?!!
“那个...相国,可能你的这个要求,朕是做不到了。”
刘协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与屈辱感。
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被怒火中烧的刘协,下意识的就开口拒绝了董卓的要求。
虽然,刚刚脱口而出,他就有些后悔了...
“啪!”
“岂有此理!”董卓大步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重重一拍桌案说道。
“亏某家如此心忧汉室,某麾下的将士们,亦是为陛下你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如今,陛下你倒是想当然,推卸责任不成?”
咳嗽一声,刘协尴尬一笑。轻声说道,“相国大人何出此言?莫非联年幼不通晓世间道理,不经意,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以至于惹恼了爱卿?”
“呵呵,某却还想问一下,陛下你是何必出此戏言?”董卓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此刻此间只有陛下与微臣二人,言不传六耳,若是陛下有对微臣不满之处,也尽可说来!”
我要是敢...
早骂死你了!
刘协翻了翻白眼,心里没好气的暗自骂咧道,面色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不满。
“相国过虑了,并非陛下不愿意,而是由于昨夜风大,陛下不小心着了凉,确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再轻易外出。”关键时候,一旁觉得刘协开始落于下风的李英,赶忙插嘴救场道。
一边说着,他用身体挡住刘协和董卓二人互相之间的视线,向刘协使了个眼色。
“啊..咳咳咳,对!咳咳咳,董相国,朕确实是身体有所不适啊。”刘协接受到李英的提示,顿时心领神会,装作病态。
“.....”董卓肥脸一抖,嘴角蓦然勾起一丝似笑非笑。
“呵呵,来时,某家贤婿李儒却是有所担忧,怕陛下你因为身体娇弱而容易生病,所以特意让老臣来时,稍上一名御医,此时确是恰逢其会,正好,让他为陛下诊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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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 妥协
“....”
“....”
董卓的一番话,却是让刘协和李英二人,不禁对视一眼,满脸无语和苦涩。
mmp!
如果说,他们要是懂得这个词的“含义”,那么此时他们的心境,绝对就是这个词的大写的诠释。
谁能够想到,那什么李儒居然这么变态?
居然还提前准备御医,是在搞笑吗?
要知道他们可只是临时随便找的个推辞的理由罢了,居然这样都能够被堵住。
这下惨了。
刘协苦笑一下,他自然清楚,那上来的御医,肯定是董卓的人,不会帮他圆这个“谎言”的。
那边的董卓,可不管刘协二人的感受,冲殿内随时侯着的一名常侍谒者点了点头,那谒者便向前高声宣道;“宣御医入宫!”
这一声犹如洪钟大吕,响彻刘协的寝宫。
这一嗓子,怕是都快比上后世的高音喇叭了。
说来讽刺。
这所谓的谒者,本应该是国君左右掌传达政令的近侍,有奉使出行、监视等责。
所以,历来选拔谒者时除了品德学识以外,还要求个人仪容端正。
说白了,就是只有既长得帅,同时又是学霸的高等人才,才能当谒者。
而侍从谒者,更是应该直属于皇帝的职位。
此时,却是屈服于董卓的胁迫和霸道之下,为其所用。
很快,御医便被人领了上来。
“见过相国,见过陛下。”那御医恭谨的冲二人鞠躬。
董卓撇了撇嘴,说了最为关心的问题:“那么,陈太医,你来说说,陛下圣体如何?还能主持今日常朝么?”
陈太医,又名陈锝,乃汉灵帝刘宏时期就通晓经学杂说的名医,于中平年间被公府征辟,举高第,除太医令。
他不敢怠慢,上前一番诊断后,反身拱手答道:“回相国大人,下官并未检查出陛下有何疾病。
而且据陛下身边的中黄门所说,昨天夜里起了大风,把帝寝的窗户吹开了。陛下一时不防被冷风侵体,所以早起时有些着凉。
只是,下官亲自查看过,没有什么大碍。”
董卓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撇了一眼李英。
暗叹好险,要不是自己的女婿能干,怕不是差点又被这老家伙给蒙混过关了。
顿时,有些恼火的他,冲着李英,不禁色厉内苒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狗东西是想拖延时间,告诉你们,没门!
今天要是去了,那就还好,不去,那就别怪某不给面子了!”
紧接着,转头望向刘协,董卓肥脸上闪掠一丝冷笑“老臣自诩对陛下你是忠心耿耿、废寝忘食,所以希望陛下可不要对某这样的大忠臣不忠啊!
那样的话,某可是会感到非常的...寒心的!”
话语落下,一股闷沉的气劲猛然爆发。
“放肆!”一声闷喝,于刘协的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圈淡淡的气流,那是来自于老宦官李英的气,护住了他身畔的小皇帝刘协,以免受到空气中,董卓那沉闷气机的影响。
“这...”
看着董卓的架势,这个时候的刘协,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在两难之际,倒是一旁的宦官李英,站了出来。
他强忍住心头火气,道:“吾虽仅为宦侍,但也知朝廷规矩,相比之下,你在陛下寝宫前殿大喊大叫,倒是失尽了礼数!”
“老家伙,你想找死吗?”董卓撇了撇嘴,上前一步,想要给李英一个教训。
“倒是想试试!”
李英却是似乎早就猜到了,并没有惊讶,脚下的步伐变得虚幻了几分,似慢实快的,同样奔着董卓方向而去。
一看到董卓,他那双干枯的大手,立刻抓了上去,董卓却并没有闪躲,任由他的双手抓住自己的肩膀。
董卓瞪了他一眼,一层淡淡的紫黑色气流从他体内飘然而出,那是高傲的气息,霸道的能量。
顿时,李英围绕在身体周围那一层淡淡的气流逐渐消失,虽然身体周遭的气,明显要浓郁一些,但黑色的颜色却要深了点。
巨大的压力不禁令老宦官李英的眼中,光芒大盛。
下一刻,他便是蓦然的感受到了一股如天地一样的意志扑面而来,压迫着自己,神魂一震,愤怒起来,口中发出阵阵咆哮。
该死!
李英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头,顿时气劲凝聚。
这些咆哮汇聚成两个巨大的声符:“不屈!不屈!”
仿佛受到了这股意志的影响,董卓身后,确实一道诺大的虚影,同样忽然出现在虚空中,巨大的威严面庞也化作了阵阵愤怒:“蝼蚁当死,不自量力!”
凌空劈下,透着破灭一切,镇压一切的霸道之意而出,将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股凝重的压抑氛围当中。
正在发力,准备抗衡的李英,神色一颤,不等反应,已经被这股神芒中的霸道气意给狠狠地镇压住,连抵抗的念头都无法运转,宛如石雕。
那种感觉甚为难受,就仿佛他忽然的就感觉天地骤然崩塌。
紧接着一股若隐若现地霸道之气围绕在他的身边,如若泰山压顶一般,浑身上下一个指头也动弹不得!
这霸气浓稠地犹如凝滞,触之则觉身处无边压抑之中,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痛苦悲鸣。
“呼!”当董卓哈哈大笑的,收起气势之时,宦官老者,方才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周身汗腺张口,无数的汗水喷涌而出,体力几乎用尽。
而之前趁机爆发的念头,也随着一击闷撞,而消耗殆尽。
嘴里粗重的喘息着,宦官李英,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重重的甩了甩头,让一片混沌的脑袋清醒一下。
眨眨眼,让眼前那好几个残影散去。
“怎么样?”董卓得意大笑,再度踏前一步,顿时李英愈发的痛苦。
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这法门,可是肉身和神魂兼修,对自己帮助极大,可以和图腾之术,进行互相参悟,得天独厚。
“哈哈哈,陛下放心,老夫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小小的惩戒一下。”瞥了眼有些担忧又恐惧的刘协,董卓咧嘴大笑道。
这话带着说教的意味,像是长辈劝导后辈一样。当然,在董卓眼中,刘协这个小皇帝,本来就是个不谙政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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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一 倔强稚童
“....”盯着那张耀武扬威的肥脸,刘协紧咬牙关,用力的用他的舌尖抵住牙齿,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卡塔卡塔的牙齿颤抖声响。
手指狠狠的捏拽着关节,直迫压力,刘协下身,开始隐隐约约的,打起摆来。
是的,在真正正面面对董卓那浑身如同凝化的可怖压力的时候,他害怕了。
尤其是当一旁,自己信赖的老宦官李英,还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蜷缩着,刘协心中的那股无助感,愈发的,更是呈几何趋势的疯狂上涌。
说到底,他刘协再怎么身份高贵,实质上来说,也仅仅不过是一个尚且年幼的孩童罢了。
什么真龙天子、什么受到上天眷顾庇护的男人,那些看似高大上的头衔,说到底,也不过是皇权权威下,一种粉饰。
仅仅只是用于哄哄那些愚昧的百姓罢了。
毕竟,倘若要是真的有这些神奇的上苍庇佑,也就不会有什么黄巾起义,十常侍乱朝,宫廷事变,董卓入京,十八路诸侯讨伐,火烧洛阳,迁都长安....等等遭糕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切的灾祸,都是血淋淋的事实,是无可遮掩的残酷!
就如同现在,当没有了老宦官李英在一旁的帮衬护持,他刘协,也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幼童罢了。
只是,他这个幼童身上,所需要肩负的责任,比较多一点。
普通的孩童,在面临可怕或恐怖的事或人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通过哭闹、摆动等姿态行为,发泄宣泄自己的内心彷徨。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流露出害怕的情绪,那些情绪只能在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有机会发泄。
在有旁人的时候,他便必须要学会隐忍,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波动。
这一点,不仅仅是来自于皇室的教育,更是从他的那位兄弟的身上得来的,血淋淋的深刻教训!
此时的他,必须要忍住,忍住...
绝对,绝对...不能轻易失态!
他是如今的大汉天子,当朝皇帝,一国之主!
他的身份,代表着历代汉家先皇的尊贵。
他的地位,继承着古往今来的皇权象征。
自从他担任这个职责,接受这个地位开始,他的言行举止,便不再仅仅代表他个人了。
这,就是身为帝皇的,悲哀。
深呼吸,再度深呼吸...
刘协小脸上,难得的浮现出成人般的冷静。
“我同意了...,相国...朕,愿意去为那些将士,亲自接见。”刘协小脸鼓起。
“早朝之上,朕也会知会一声朝中文武。”刘协偏侧身子,低下脑袋,尽量不让自己那副咬牙切齿的神情,给董卓看到。
毕竟,这天下任何一个皇帝,知道眼前之人会对自己的统治造成威胁,甚至于,当其野心膨胀之时,就算是取代自己的地位也不是不可能的时候,永远都只有一个反应,斩草除根。
他刘协,虽然年幼,但是既然坐上了皇位,又如此憋屈受辱,自然也是对董卓心怀杀机。
倘若要是有个机会能够让他斩杀董卓,相信毫无意义的,刘协会立刻、马上,迫不及待的,选择让他去死!
只是,现在形式比人强,在董卓如此强势的势力下,他还是只能,先蛰伏委屈,低头示弱。
“那就这么定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听到刘协同意,董卓不禁哈哈一笑,舌头舔了一下略微干燥的嘴唇,他的眼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
“还是陛下有见识,真不枉老夫昔日,力挺陛下登基称帝。”董卓放肆的笑道。
“说起来,回想当初初次见到陛下的时候,陛下的英姿就让老夫忍不住高看一眼。”
“啧啧,不得不说,这牢笼里的金丝雀,是永远无法唱出美妙的曲子的。适当的时候是应该要放一放的……况且……”
“陛下你,没事弄点小动作,老夫并不会去管你,责怪你的,毕竟宫中无聊,这样也多少能给老夫,逗闷逗闷,仔细想想,其实也是怪有趣的,啊哈哈哈哈!”
说完大言不惭的大不敬话语,董卓他直起身子,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协,并且不断的靠近了他。
“但是呢,当老夫需要陛下为老夫办事的时候,那就希望你,能够顺顺心心的,为老夫帮忙。”望着努力板着小脸的刘协,董卓咧了咧嘴。
“不知道,陛下你...能不能听明白老夫的话,懂得老夫的一片赤诚肺腑之心呢?”
“...相国的...一番好心,朕...明白了。”刘协狠狠地捏紧小手,心中恨意滔天,嘴上却还努力摆出一副感激董卓的表情。
这种滋味非常的难受,刘协他的心里,自然是如同刀割一样。
他还年幼,和一般的小孩一样,不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绪波动,可是,残酷的现实,愣是硬生生的逼迫他,必须学会了演戏。
他,只能努力去适应,同龄人的喜怒哀乐,以前有父皇庇护的他,只会体验到一半的滋味。
以后的他,恐怕也只能体会一半,不过是相反的...
有些恍惚的刘协,重新抬起小脑袋,偏侧望着董卓。
“却是不知,相国你...还有事吗?”
“哈哈哈,陛下想休息了吗?哈哈哈,老臣就不唠叨了,不过...”
说完,董卓面色一沉,重新起身,向后方挥了挥手。
“进来。”
“诺!参见相国,参见陛下。”
很快,一名身高八尺的大汉恭谨的走了进来,只见其面色威严,不怒自威,往那一站,金戈铁马之气滚滚而来。
且手长脚长,步履间稳健异常,且双腿微微弯曲,双眼余光下意识的注意四周。
显然,这是一位武艺高强,马技娴熟的军中悍勇猛将。
“这是...?”见到突然上来的大汉,刘协眉头一蹙,心中暗自揣测,是不是董卓这厮,又在耍什么花样。
“哈哈哈哈,陛下,且来看看,这位,便是老夫专门为陛下挑选的帮手与护卫。
哈哈哈,他可是老夫麾下精锐飞熊军里面的偏将,实力不凡,且行事果断,相信能够给陛下你许多的帮助的。”
果不其然,很快,董卓就说出了让刘协难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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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二
恬着大肚子的董卓,到底还是带着得意的,从刘协寝宫离开了。
只是,于刘协的寝宫门口,却是蓦然的,多出来了一名不言不语的壮汉。
该死的老匹夫,居然...如此无视我,还专门派武夫,明目张胆的监视于我!
光是瞥见那道身影,刘协的心情就愈发的不好。
“陛下...老臣无用,让陛下受苦了。”李英艰难的自地上爬了起来。
“不关你的事,你的身体还好吧?”刘协也清楚董卓和李英的差距,没有怪罪于他的意思,反是问道。
“老臣无碍,谢过陛下关心。”李英惭愧弯腰。
走到刘协身边,扫了眼门口的身影,李英便压低声音,俯耳劝说道,“老臣知道,陛下你心里憋屈得很,但是...唉,都是老臣无用!”
“朕,没有怪你。”
“陛下,如今董卓这厮势大,陛下势弱,不妨该为怀柔之策,不论虚实与否,陛下就静待时机...”
“可朕,真的很憋屈啊!”刘协惆怅的叹了口气。
“唉,此刻已非是陛下不想去,便能不去的!
不过陛下也大可安心,陛下为君,董卓那厮为臣,君臣上下有别。
至少,在天下没有被平定的时候,董卓那厮,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安全方面,陛下安心!”
李英苦涩的摇了摇头,宽慰道。
“李英。”刘协摇了摇头,突然叫道。
“陛下?”李英恭谨的低头。
“你给朕讲讲,董卓那厮的实力...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刘协脑海里面闪过方才董卓给他的,那股压迫感,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关于那场神乎其神的流星雨,刘协也曾有所耳闻,也数次听父皇说起过,由此引发的变化。
只是,具体的详细,当时因为他尚且年幼,父皇并未曾与其细说。
加上这么多年来,宫廷内乱外患不断,所以,对于刘协来说,此等关于修行与武者的事情,还是算得上是非常的辛密。
只是,有了今日董卓的“亲身体验”,让刘协一下子,对此方面的事宜,起了好奇之心。
虽然信息不足,但刘协他深刻的记得当时那实打实的恐怖威压,便是,越想越觉得事实如此。
之前的他,还没有什么不适地感觉,但随着父皇、兄弟的逝去,这些日子以来,刘协对外界地了解越来越多,他逐渐发现,自己懂地东西实在太少了。
那种感觉,好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地秘密,在大汉朝广阔的土地上,也有很多稀奇古怪地事,偏偏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这种大脑空白地感觉令刘协他心中,其实是感到非常不舒服的,现在。他对整个修行和谋略方面地知识,都充满了渴望。
“李英,趁着时间尚有,给朕,细说细说吧?”刘协负手而立,悠然一叹。
细细一看,此时此刻的刘协,双目之中神光隐现,身怀龙气却是含而不发。
便如那潜龙在渊,待得时机成熟,必能一飞冲天,正是那人中之尊,帝皇之象。
当然,这些也仅仅只能算他的资质之类的潜力。
不过说句实话,倘若要是将刘协生于盛世巅峰时期的大汉皇朝,那么可以肯定,他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甚至能够流传千古的大汉名帝。
如今,却是只能感叹一句,生不逢时。
在董卓这等强悍霸道的人物手下,刘协的成长,还能有几分,恐怕,除了老天爷,谁也不得而知了。
对于刘协的变化,李英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也是非常的相信,这位小皇帝的身上,一定有着能够兴复汉室的重任。
而他,便是尽全力辅助与他的爪牙,为此,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如今汉势凋零,也唯有委屈一下陛下了...
李英点了点头,深深地注视了一眼刘协,他突然发现,这位先帝挑选下来的心意地继承者,似乎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对此,他更加要努力,尽心扶持与他,早日,匡扶汉室正统!
收回心神,李英加快脚步,一边与刘协步后与其详细的讲述。
在门口有董卓的人把手,所以二人并没有出殿,而是就于殿内密谈。
....
一切,似乎都正按部就班的按照董卓的意图进展着。
清晨,一支五千左右的骑兵出现在长安城外,着实令城墙上的士兵吓了一跳,那可是数千的骑兵啊!
哪怕隔着老远,他们也都能够清晰的听到,那时一阵隆隆的巨响之声,声音中充满了压迫力,是从那的方向传过来的。
明媚的阳光使远处掀起的土龙看上去更加明显,隆隆巨响令大地剧烈的震颤着。
随着一声令下,当先一匹白甲将军,勒马顿足。
在他背后的骑兵们,也已经是在同步的,齐刷刷的停了下来,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充分显示出这支队伍的素质。
很快,自骑兵中,窜出一骑,向城门方向交接。
按照规矩,很快,得令后的城关,在反复确认后,打开城门,进行放行。
从城关上,远远看去,便是一大队的人马,犹若长龙,旌旗飘扬,向这长安城门方向行来。
刚一进城,这边长安内城方面的城防,就被十几名身穿黑衣的精锐士兵给接收了,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通知他们的。
不过,这些人显然,都是董卓的属下。
高郅与其中一人交接信息后,下令放缓步伐,徐徐而入。
....
不得不说,自打董卓迁都之后,这长安方向的内城城墙,便亦是做的气势恢宏,更有着一种强横地霸气。
城墙与城门互阙,城墙内心为夯土,内外壁上均以条石为基础,上则包彻城砖,巨檐重脊,门南侧左右有石狮、下马碑各一对。
内城面积极大,相当于整个外城地四分之一。
此时,也是相当的热闹。
宽阔的青石大街,足足容纳八两马车同行,两侧虽然没有商铺林立,可是在这厚实的巨石建筑衬托下,却是多出了厚实威严的气息。
可是在今日,这宽阔的道路却是显得有些拥挤,一辆辆装饰豪华的软轿,不时的带着大队的人马,比肩接踵,将整个马路塞得是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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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三 世家军撩
别看这些衣着锦袍,穿着光鲜的人们,此时都在奋力挣扎推攮着,相互拥挤着。
要知道,他们的来头,可皆不简单着。
可以说,当今长安能够说得上话,摆的上台面的世家家族,富商巨贾们,统统都派人或是亲自前来,对即将“大胜而归”的西凉精锐报以目视。
不得不提一句,如今已经这样糟糕的劣势下,那刘协与董卓二人于言谈气势方面的“隐性”交锋,终于是以董卓的胜利而不甘心的落幕。
而作为失败者的刘协,因为气势是上被完全压制住,没有底气的他,不仅仅是明面上的话语权,被董卓给狂暴压抑。
就连势力方面,则亦是受到严重打击,开始急速的收缩。
正所谓,朝廷一黜陟不当,一政令未便,则正论辐凑,各效其忠,虽雷霆之威不避也!
可以预想,在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面,刘协他那本就因为董卓压迫而显得不算好过的日子,恐怕会变得愈发的困难、煎熬。
董卓在长安的形式作风,愈发的显得愈来越嚣张霸道?
这不,很快,内墙方面就让出一条专门供给骑兵通行的“畅通无阻”的道路来。
“驾!奉令出行,闲杂人等,迅速向两侧散开!”
一声咆哮,一道纵马身影,如同旋风一般,呼啸而过。
但见那人身材高大而挺拔,相貌普通,左脸颊上有一道长达五寸的伤疤一直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位置,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冲在最前面,一袭黑色披风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惹眼。
此时他的手中,正持着一杆混铜大杆重枪,配上彪悍的形象,显得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感觉。
“参见将军!”见有西凉军方面的将领到来,那些连排肃立的精锐士卒们,顿时面色一正,抱拳行了一礼,铿锵有力。
站在不远处的那些世家大臣们,皆是一脸惊讶、震撼地看着,眼前的那些西凉士卒的身上,所蕴含着的浓厚的杀气,错愕不已。
饶是有些见识过战争的退役武将,此时,亦是用眼神中带着浓厚的惊奇来回张望着,再听到街道两旁,依次横列好的西凉将士,以及徘徊充斥于四周的浑厚洪亮的喝声。
更别说那些随身负责保护这些各家家主的私人招募的兵丁了。
此时的他们,正怀揣着一脸羡慕地表情,看着这一切。
那一身黑甲,那响亮的西凉士兵们所流露展现出来的沙场悍勇、不凡气质,都是,都令他们无限的向往,但是可惜的是,自己还只是各大家族的私军而已……
“哈哈哈哈,这就是老夫的底气啊!”
董卓骑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在左右兵戎的护持下,转了一圈,发现这四周围的西凉将士们,均是双目望着前往,无有一人看向自己。
“醒掌天下权!春风得意,不过如此了!”
一念至此,董卓不由得得意的咧了咧嘴,心中暗赞,这些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啊,难得的精锐!
“飞熊!”董卓抬起手臂,伸直手掌,于巴掌中拍响声音。
“在!”“在!”
下一刻,无数回应陡然升起。
下一瞬间,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只全身裹在重甲之上。
呼啸一声,远处这些重甲战士们,便呼啸而来,这些重甲战士,全身罩着两层铠甲,一层是鞣制的牛皮甲,一层是重型铠甲。
除了这两层,中间还有一层丝绸制造的纱衣。
这样即便中箭,伤口也有丝绸拦截,可以轻易取出箭矢。
手中或是握着巨大的铁斧,或握着巨大的重锤,或者握着宽背大刀。
除了这些重型武器外,他们也同样背着巨大的战戟,或者手臂粗细的铁枪,似乎这样还不满意,伸手又提着一面大盾。
这些精锐,绝对担当得起,克敌先驱!
“嘶”
就连那些仅仅不过是有所见闻,在通过看到这数百上千的“洪荒猛兽”的时候,在场的众人,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精锐士兵穿着三层战甲,看看便可揣测,恐怕,这个世间,任何弓箭也伤不了他们,而他们却没有丝毫阻碍,行动如风,力大无穷,几乎就是行走的钢铁巨兽。
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凶悍绝伦的感觉。
这些重甲士卒的勇武,也让之前的那些西凉精锐们都不由得为之而感到肃然起敬。
能当着上董卓麾下“飞熊”之称的精锐甲士,果然不简单,方才的情形他们都暗暗看在心里,虽是震惊但是眼中的灼热更甚。
要知道,他们,可也是董卓大人麾下的精锐战士,有荣与焉。
此时,他们则是充当扫路人,为董卓,清空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
军队开路的效果,无疑是显著的。
原本拥挤车马顿时向两侧移动,将大路中心的位置空缺出来,一个个跪立在地上等待着皇帝驾临。
而那群朝臣的队伍最前面的,则是一个手持牌匾,衣着整齐的老廷尉,身后,一杆人等,尽数恭谨而立。
秦汉两代习惯用冠、佩和绶来区分官员品秩和职能,通俗的说法是文玄武绯,文官多半戴进贤冠,穿玄色朝服,以冠上梁的数目区分等级,武官则戴武弁冠,穿绯色朝服。
比较特殊的还有侍中戴貂蝉冠,在殿旁敲礼钟的乐人头戴建华冠,宫殿门吏、仆射戴鹊尾冠,卫士戴却敌冠。
而御史和廷尉等负责司法和监察的执法官一律戴獬豸冠,此冠又称法冠,高五寸,样子类似獬角,很容易辨认。
此时此刻,站立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廷尉,他的名字叫宣,本是朝廷不入流的一个小官,却被董卓赏识,顶替了挂印出逃的袁绍,一跃成为了司隶校尉。
迁都长安时,也正是他,在董卓的授意下,一力上书以灾异罢免了反对迁都的司徒杨彪等人,后来改任光禄勋,持节拜董卓为太师,深受亲近。
此时,出现在这里,恐怕与董卓的安排,是脱不了太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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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四 归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出去的原因,此时出现在街道旁前来“迎接”的世家子弟,都不在少数。
尤其是其中还不乏一些年长权贵的老臣们。
比如说,其中最为典型的,便是那以杨彪为代表的顶级世家--弘农杨氏!
虽然说杨彪他在董卓意图迁都时,据理力争,而导致交恶董卓,最终被削剥官职。
但毕竟董卓他因为擅专朝政,诛杀了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
为了抵消所带来的消极后果,在李儒的建议下,董卓他改拉拢关西豪族,故而对同样四世三公,名望不输于袁氏的弘农杨氏大肆封赏。
所以,如今,弘农杨氏在朝为官者有大小数十人,分布内外,内朝有尚书杨瓒、侍中杨琦;外朝有谒者仆射杨众、光禄大夫杨库等等等等。
此时,这些官员们,皆是一脸恭谨的于街边恭候。
刘协由身边的人一路伺候着,穿戴整齐的高坐于主位之上,望着街道两旁的文武官员的姿态,暗自冷笑不已。
这就是他麾下的官员“丑态”,自九卿、百执事,外至一郡县吏,非无贵官大职,可以行其道也!
有些麻木的摇了摇脑袋,刘协瘫倚在轿中,继续在搬动中移动。
......
老实说,刘协的行进仪仗前行的并不迅速,以来是让道路两旁的臣民参拜,瞻仰帝王威仪,二来也是给那边的高郅等归来的西凉铁骑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毕竟,小皇帝是突然前来,若是皇帝到了城门口,还没有准备好迎接圣驾,那到时候乐子可就闹大了。
就这样,估摸着有小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过去,在内城中的众人,才渐渐的见到一阵声响。
大约三声钟响过后,高抬大轿之内,便传出皇帝升座奏乐的声音,然后再是一声高声叫喊:“吉时到,陛下临过。”
紧接着,抬着刘协的大轿子,便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中央官道。
虽然有两名谒者早已放下帘子用来遮挡御容,但还是依稀可见皇帝样貌,他头戴通天冠,身穿上玄下的朝服,外罩绛纱袍,内着皂缘中衣。
上衣以象天,下裳以象地。虽然身子单薄,但他正襟端坐在御榻之上,剑眉上扬,凤目微张,隐隐然透出一丝君王气象。
在得见尊容后,街道两旁,老小及一众家臣奴婢以及道贺的那些趋炎附势的朝政大臣门,纷纷恭敬的站在在两旁。
待到这边刘协一行走过之后,一行人整齐划一的跪下道“恭迎圣驾....”
还没完...
紧接着,是在随行谒者的引导下,文武百官,及那些围观百姓们,再次稽首伏地,一齐发出声如山呼般的唱颂作为行礼的赞歌:‘某官/..臣某...草民叩见陛下,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只是,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就在不远处,同样百官迎路拜揖,董卓乃遂僭拟车服,乘金华青盖,爪画两,时人号“竿摩车”,言其服饰,近天子也。
“相国大人,居功至伟,乃互汉大英雄。”
“相国学究天人,五等不及其万分罢了。”
“哈哈哈哈。”心情愉悦得喝了,董卓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欣然的接受了属下的马屁,大手一挥,落后刘协半步的车,就看你的了。
他笑得很开心,但是旁人却是有些瑟瑟发抖。
毕竟,眼前这位看似臃肿的身影,如今,在诺大的长安城内,还犹有你了。
就像一头恶魔般在洛阳长安沿途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血如泉涌,人头滚滚,杀得那些百姓、兵丁们,那是尸横遍野,凄惨无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凶神恶煞的家伙,即将发作地时候,董卓那肥胖臃肿的脸上地冰霜,却突然融化了。
很快,于他的嘴角处,露出一丝玩味似地微笑。
“嚯嚯嚯,陛下,可以准备去开始迎接得胜之师,当然,老夫指的....可不是那种止步寒暄就可以的哦?”
作为让步,董卓他自然也是需得到让自己真正总朝政的名义,从而改变如今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局面。
只要有了这个方面的名义,董卓便大可从容的号令群臣,不单单只是介于如今这样的朝堂牵制。
真正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还有什么,比天子亲自出席,更能宣传正统的方式吗?!
顿时,起哄阿谀之声满溢镇街,很快就将刘协想出来的的自谦之辞给盖了下去。
在这附和声中,刘协表现得非常无奈,像是在逼他做不愿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似乎....没有人在乎皇帝的想法,或许在有些人眼中,皇帝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皇帝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这些长安城里的文武百官根本就没有拼死一战的勇气,数百年的安逸生活,早已经让大汉朝的公卿大臣们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如今只剩下了一群外表光鲜的酒囊饭袋而已。
而那些,现在还在西凉军的旗杆上,在微风中不停的左右摇荡着的泛着黑色的凝滞血渍。
每当看到这一幕,那些围观的朝臣们,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冷飕飕的,仿佛有一把大刀不停的在哪里旋转飞舞,随时都会落下来一样。
“啪踏啪踏...”
一行数百骑正从徐徐开启的城门间穿过,一个个骑姿英武,马势如龙,当先一柄大旗迎风招展,黑底旗面上一个大大的高字,跃跃欲飞。
众多西凉军将士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同时用手中的兵刃有节奏的敲击起盾牌来,这是军中特有的一种礼节,致敬之礼!
望着那人山人海的呼喝,高郅有些略微恍惚。
回想回长安的途上,随处可见瘦的皮包骨头的灾民,甚至还有些人就蜷曲躺在路边不知生死,看那架势就算现在没死,也是去死不远。
有那些稍有怠慢的,便是遭到路过身旁的人,极其彪悍的迎面一脚踹来,砰的一下,踹的人倒飞而出,一直冲出五、六米,在地上打了个滚才趴在那里,犹如死去一般。
“乱世民,不如富贵狗啊!”高郅蓦然感叹的说道。
这句话,才是当今世界的时代“潮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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