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八十一章 穿刺打击
当蚀月暗曜在殷无流的控制下，向着那片正在破碎的空间靠近的时候，大部分人心中是充满不解的，不过还是有些人的眼神中，已经露出了警惕之色。
要知道之前殷无流，没有立即展开行动，是因为他还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况。尤其是那部分空间混乱的区域内，殷无流在面对时心中有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其实也不光是殷无流，每一个人在看到那些粗大的空间裂缝密布，同时还有着诸多空间破碎以及崩塌的情况时，都会下意识的联想起，之前那恐怖的一幕。
上一次因意外引动空间崩塌的时候，仿佛众人所处的这片空间，也都要跟着一并毁灭，包括身处其中内的人，都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因此当他们再一次见到，空间的碎裂和崩塌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认为，即便眼前这一大片崩塌诡异的没有向外扩散，可是内部的破坏力却绝对是同样恐怖的。
如果没有其他其他情况发生，殷无流绝不敢轻易做任何的尝试，他首先要担心的是，自己的试探可能会导致引火烧身。与其给自己招惹危险和灾祸，殷无流选择了先猥琐观察。
而左风其实是可以什么都不做，至少现在的局面，比起刚刚来要好了太多。至少殷无流现在，已经不能在推动狂暴的空间之力，对自己等人发动攻击。
只是如此一来，对局面不会有任何帮助，双方会陷入大眼瞪小眼这样尴尬的境地。
光是从面对同样的局面上，就能够看出左风与殷无流间的差别。殷无流选择的是更加的小心和保守，至于左风就要更有勇气和魄力一些。
即便左风对于黑色“河水”，了解的更多一些，可是这层层叠叠的空间崩塌，所产生的恐怖破坏力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率先试探的人，都将要面对“引火烧身”这个可能性。
不过面对这样的危险，左风还是选择了积极主动的解决问题，而不是被动的等待下去。光是这种性格上的差异，已经标志了左风只要能够活下去，未来的修行之路，绝对会比殷无流更宽更远。
左风的试探固然让他自己有所收获，而且是难以想象的收获。可与此同时，殷无流也同样有所收获，只是双方收获的方向不同，殷无流得到了试探空间崩塌区域的勇气。
那阵法被一点点的分解和吸纳，让殷无流这只老狐狸从其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原本最担心的是空间崩塌范围，向外围扩散开从而威胁到自己，其次此时进入到其内部的能量被直接摧毁。
可是当他看清楚崩塌的范围，仿佛被某种力量给彻底凝固，他这才有了放心大胆出手的勇气。
只不过这片空间当中，所蕴含的能量还是非常恐怖的，因此就算是想要试探，殷无流也不敢随便出手。
蚀月暗曜的能量非常强大，而这也是左风在眼下，敢于进行尝试的唯一保障。换一种说法，如果这蚀月暗曜攻击失败了，殷无流也不知道还要用何种手段，来面对崩塌的空间了，又要如何杀掉左风这些人。
因此当蚀月暗曜，进入到那崩塌的空间当中时，殷无流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他清楚的看到，那蚀月暗曜在接触以后，并未直接被摧毁掉，他这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只是后来的一连串变化，让殷无流刚刚浮现出来的喜色，又重新笼罩上了一层阴霾。蚀月暗曜不是没有遭到破坏，甚至同样被崩塌的空间之力给分解掉一部分，然后吸纳进入其中。
这种变化让殷无流心中迷惑，可是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这些详细的事情。他必须要全力以赴，去对付左风一群人。
那些快速后退中的蚀月暗曜，迅速的开始凝聚，并且从表面上能够看到，不光颜色发生了变化，还有蚀月暗曜本身也从淡淡的光幕，逐渐向着一种接近实质般在变化着。
当蚀月暗曜出现变化的时候，左风却并未去理会，或者严格一点来说，现在的左风进入到了一种特殊的状态，他对于殷无流的行动毫无任何感觉。
最开始左风的目的，是想要借此机会，更加深入的了解冰台阵法。这已经是他接触符文阵法以来，最为接近远古阵法的一次了。
不知道整个坤玄大陆上，是否同样有像自己这样幸运的人，可是左风很清楚，换做任何人都绝不会轻易放过。
左风就像是那个贫穷了半辈子的乞丐，突然有朝一日闯入到了宝藏当中，他会拼尽全力的将里面的东西搬走。
如果只能够搬一次的话，他甚至能够超出自己能力的极限，只因为对于乞丐来说宝藏内的东西太过珍贵。同样的道理放在左风身上，他深深的明白，眼前这阵法当中的一切都太过宝贵了。
而左风“搬宝物”的方式，就是一边努力的观察，一边努力的记忆，一边刻画进自己的念海当中，一边在御阵之晶内部空间模拟重建。
即便是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左风仍然有种力有不及的感觉，而他越是想要获得的越多，就越是将自身投入的越大。
到了最后连左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整个人的精神，实际上都已经嵌入到，正在分解的阵法当中。
不管是阵法当中任何的细微变化，还是分解时显现出来的那些符文，甚至是符文分解后，慢慢的被破碎崩塌的空间吸收进去，每一个细节他都不肯放过，也不舍得放过。
如果处于此时左风的视角，会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他的眼睛里就只有阵法、符文、以及正在被分解和吸收的符文。
偏偏在这个时候，殷无流已经摸索到了一些窍门，他所控制的蚀月暗曜，已经重新凝聚成为一道道好像手臂粗细，数十丈长的巨大标枪。
明明是光芒形态，可如今却变成一种墨黑色的“金属”形态，环绕在狂暴的空间外围。
此时的殷无流已经冷冷的看向了左风，在他看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该死的左风。不管是一次次将自己逼入绝境，还是一次次破坏自己的计划，都是眼前这个左风所为。
明明已经陷入绝境，却非要搞出来眼前这样恐怖的空间崩塌，差一点就要拉着自己同归于尽了。
所以现在的殷无流，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杀掉左风，这是他在当下就必须要解决的最大障碍。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殷无流哪里还会迟疑，一根根被凝炼后，如同巨型标枪般的蚀月暗曜，就已经冲入到崩塌的空间当中。
并未一次性全部释放，殷无流先动用了凝炼好的三根蚀月暗曜，那么如果这三根出现问题，他也能够及时作出调整，也为了防止其他蚀月暗曜白白浪费掉。
当那由蚀月暗曜凝炼出来的巨大标枪，直接刺入到那片崩塌的空间中时，肉眼可见的破坏也随之出现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破坏速度，比起之前来要小的多，蚀月暗曜虽然在不断的减少着，可是明显不会就这样被直接毁掉。
巨大的黑色标枪，仿佛一把利剑般刺了过来，目标正是悬浮于空中的左风。看到这一幕，逆风立刻焦急的大声叫喊起来，“左风，快想想办法，对方是冲着你去的！”
然而他的喊叫声虽大，可是空中的左风，却好似梦游般，双手怪异的舞动着，手指好像是在虚空中描画着什么，对于逆风的喊声充耳不闻。
琥珀脸色立即也变了，他忍不住转头看向姬娆道：“副统帅大人，我们要想想办法，左风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若是不想想办法，他会有生命危险。”
姬娆脸色同样极为难看，却是摇着头为难的道：“眼下的阵法主要是由我来支撑，若是我离开这里阵法将会直接瓦解。”
“那就解除阵法，让左风现在就从空中下来！”琥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大喝道。
姬娆眉头紧锁，她倒是没有想到，连一直都表现出非常冷静姿态的琥珀，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先冷静下来，左风早就交代过，阵法无论如何不能解除。而且你先冷静的想一想，就算是我现在将阵法解除了，让左风从空中落下来，他和我们就能够活下去么？”
正所谓“关心则乱”，正因为姬娆不清楚，左风与琥珀间的情义有多深厚，所以才不明白，琥珀为何会这般方寸大乱。
琥珀当然也明白，姬娆所说是对的，可是他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左风就在自己的面前，被殷无流给击杀而死。
“送我上去，即便是少了我，这队伍的阵法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琥珀的话还未说完，逆风也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大声道：“还有我，哪怕是死在这里，我也要到上面去，死在兄弟的身边。”
姬娆眉头紧锁，她很清楚这两人就算送上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白白搭上两条性命。可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左风如果死去，自己等人活下去的希望几乎没有。
想明白了这些，姬娆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就准备要开口。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诸位也不必相争了，将我送上去，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护着城主大人的周全。”
第四千零八十二章 护他周全
谁去救下左风？如何救下左风？琥珀、逆风和姬娆三人陷入到了巨大的难题之中，即便已经下定决心之人，心中其实也是非常痛苦的。
这次行动之前，左风的确有过交代，奉天皇朝众人凝结的阵法，一定不能撤去。一方面左风只有阵法发动的时候，排斥之力才能够让左风，保持悬浮于空中的状态。
另一方面，当外侧的阵法壁障，遭到了严重破坏的时候，他们以队形构建出来的阵法， 就成为了所有人的最后防护。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将阵法作出调整，从原本的排斥阵法，调整为防御阵法。
在布置任务和计划的时候，左风当然不可能将这些考虑都告诉大家，毕竟也没有那个时间。
可是身为副统帅的姬娆，还有好兄弟琥珀，脑子都很好使，因此其中一部分原因，能够大致推测出来。
琥珀现在是不愿意去考虑原因，之前左风半兽化的时候，受到了那么严重的伤害，等于是直接承受了一次“凌迟之刑”。
所以这一次，左风处于如此特殊的状态下，又没有专门告诉自己，绝不能够出手帮忙。那琥珀就算是搭上这条命，也要陪在左风的身边。
逆风自不必说，他可以对其他人的生命漠视，却绝不能看着左风遭遇危险。既然左风没有明确的阻止，他就一定要出手，虽然他也知道，如果左风处于清醒的状态，是绝对会阻止自己的。
至于姬娆她恐怕是最为难的一个，虽然是女性，可是她却有着男子般的性格。左风对他们奉天皇朝北州武者有大恩，若是没有左风的帮助，他们这些人也休想走到今天这一步。
再加上如果左风真的死了，他们这些人也绝对难以活命，因此她明知道，这个时候出手帮助左风，得到的可能是同样结果，她却也仍然愿意义无反顾选择出手。
然而就在三人，为了谁出手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其本身的音色，陌生的是那声音透露出来的对特气质。
在场众人几乎下意识就猜到，说话之人的身份，正是那位刚刚创造了，奇迹般提升修为的曾荣。
不光是姬娆、琥珀和逆风，他们三人同时转头，就连其他奉天皇朝的武者，也都齐齐的向着曾荣望去。
只见这位老者，经过了半刻钟的提升，又经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感悟和调整，他现在竟然会带给姬娆一种，看不透深浅的感觉。
“你……”姬娆眼中满是惊讶之色，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老者。
原本的曾荣只是名淬筋期的小武者，按照左风的计划，姬娆安排他做事的时候，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可是眼前的曾荣，却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这种改变并非是外形上，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气质上的变化。
有的时候外形上的改变，可以一眼就被看穿看透，可是内在的变化，却会带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陌生感觉。
轻轻的点了点头，曾荣并未表现的特别激动，也没有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而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语调，道：“没错，现在就只有我了。风城主的计划，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不能够随便更改和调整。所以姬娆你必须要留在队伍中，留在你现在的位置上，来保证阵法的正常运行。
至于二位***，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也知道你们与风城主间的感情。可是你们也很清楚，这时候如果要去到左风的身边，不过也只是白白搭上性命而已。
而我不同，此时此地在这队伍当中，我的力量应该是最强的。我的离开也不会，对整个队伍构建的阵法造成任何影响，另外你们也可以放心，我就算是搭上这条老命，也一定要护风城主周全。”
众人听到老者说出，自己的力量，应该是在场众人中最强的，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姬娆。让大家有些吃惊的是，姬娆竟然轻轻的点头，明显是在认同曾荣所说的话。
琥珀和逆风却是直视着曾荣的双眼，似乎对他有些不放心。然而现在的曾荣，气质上虽然如高山巍峨，可是其双目却澄澈如湖水，让人一眼就能够望到底。
老者的平静，并非是不顾后果的一时头脑发热，相反那份平静的背后，是其对于眼前形势的洞若观火，更是已经做好了为左风赴死的准备。
眼看着三人沉默，曾荣却已经再次开口，道：“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几位细细思量，还请立即拿个主意。”
曾荣在开口的时候，已经抬头向着上方望去，众人此时也都不约而同的举目望去。那被殷无流凝炼成巨型标枪的蚀月暗曜，正在不断的向着左风逼近而去。
对方从开始的试探，到现在下定决心，虽然开始时速度很慢，加上进入崩塌的空间后，也对速度有一定的影响，可是左风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了。
其实原本众人的想法中，也是暗暗的在期盼着，左风能够在关键时候恢复过来，然后出手化解危机。如今看来这种想法，明显不太可能了，因为左风的状态跟刚刚，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左风……他就交给你了！”
“拜托了！”
琥珀和逆风两人率先下定决心，他们其实还是放心不下，可是此时也唯有选择相信曾荣。
姬娆也同样作出自己的决定，沉声道：“我这就送你上去，不管怎样尽量保住左风的性命，若势不可为就带着他回来。我们加上你的力量，也许还有一拼之力。”
曾荣笑着点了点头，那副平静与从容会让人觉得，他接下来并不是要直接面对死亡，而只是有事需要远行而已。
还未等别人说什么，曾荣已经直接迈步，走向了之前左风所站立的地方。他这五十多年来，修行上看不到起色，符文阵法一道却是研究颇深，所以只是稍微观察后，便已经知道要如何去往上方。
姬娆也没有再啰嗦，而是直接转头看向身边的其他人，吩咐道；“大家都打起精神，随时做好应变的准备。”
在姬娆周围的奉天皇朝武者，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从大家的眼神当中可以看出，他们是发自真心的关心着左风的安危。
所有人默默的调集着灵气，很快那一道道由阵法之内释放出的排斥之力，便笼罩在了曾荣的身体上。
随即曾荣的身体，就好像羽毛般变得轻柔，缓缓的向着上方飞去。只是相比之前左风飞起时那种平稳的状态，眼下曾荣稍微有些歪歪斜斜。
由此便可以看出，这队伍构建的阵法，正常情况下就是足够将一人送上天空，两个人便已经在极限的边缘。刚刚琥珀和逆风要求同时飞上去，这根本就已经超出了如今这阵法的极限了。
琥珀和逆风两人，默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却并没有多余的交流，便再次将目光投向空中的曾荣。
至于姬娆等奉天皇皇朝的武者，除了一部分人因为自身状态的原因，必须要全力催动阵法，其他人都是将目光汇聚到了曾荣的身上。
随着身体渐渐的攀升，曾荣脸上的笑容也已经逐渐消失，可是那双雪白的眉毛下方，仍旧是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眸，看不出其中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众人在看到曾荣这副样子后，反而显得更加没底了，不过事已至此大家也唯有选择相信他了。
刚刚那段时间里，蚀月暗曜没有对左风下手，这自然不可能是殷无流手下留情。主要还是因为崩塌的空间，对其出手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首先就是崩塌的空间内部，处于一种相对混乱的能量范围，这不仅仅表现在压力的不均衡上，同时也表现在破坏力的分布不均。
那被凝炼成巨大标枪的蚀月暗曜，在刚刚进入崩塌空间的范围时，其实并未受到太大的阻碍，破坏力也相对要小的多。
可是随着蚀月暗曜的不断深入，情况就开始变得愈发不可控制了，首先是压力增加的时候，刺入的蚀月暗曜想要前进都变得非常困难。
好在那内部的环境是混乱的，压力也始终在不断的变化中，当压力减弱的时候，蚀月暗曜自然也能够加速进入。
另外一个麻烦就是内部的破坏力，并不像外围那样的“轻微”。甚至那蚀月暗曜在刺入的过程中，前端或者侧面突然好像被“咬一口”般，直接就缺失掉一块。
不过这些变化，不仅没有打消殷无流的计划，反而还让他坚定了出手的决心。殷无流最害怕的是祸及自身，此刻眼看着影响的就只是深入到内部的蚀月暗曜，他反倒是更加放心大胆起来。
随着蚀月暗曜的不断深入，距离穿过这边正在崩塌的区域，也已经越来越近。更重要的是距离那个该死的左风，自然也更近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殷无流也已经发觉到左风有些异常，似乎从那拆解的阵法当中获得感悟。
对此殷无流心中也只是冷笑，‘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捞好处，简直是不知死活。’
在他的视线中，当然也有着曾荣那缓缓攀升的身影，只不过殷无流根本就未将对方放在眼里。
第四千零八十三章 属性矛盾
在殷无流的眼中，目前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左风。
至于其他人，那是在杀掉左风后，可以随意处理掉的存在，自己根本不需要理会他们。因此他明明看到曾荣，正在缓缓的从下方飘飞上来，却是连眼皮都懒得多撩一下。
其实不光是殷无流，其他月宗武者也同样是如此想。他们都认为只有左风，才是最大的威胁，只有将他杀掉众人才能够彻底安全。这都已经不是为了什么脸面，主要是为了扫除掉威胁。
所以一个个都满怀仇恨和期盼，死死的盯着空中的那不断向着左风接近过去的蚀月暗曜，曾荣的靠近彻底被忽略了。
也不怪众人会如此看不起曾荣，毕竟蚀月暗曜的威力太过恐怖。不要说殷无流在秘法献祭下已经将攻击催动到了极致，即便是正常发动蚀月暗曜，也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承受的。
经过之前的战斗，左风身上的那件原本属于月宗的灰白长袍，早就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即便是面对普通攻击，都发挥不出防护的作用，更何况还是要面对眼前如此恐怖的蚀月暗曜了。
那蚀月暗曜在不断的逼近，速度虽然时快时慢，可是终于已经来到了崩塌的空间边缘。殷无流的眼神已经眯起，最角也是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危险的弧度。
“嘿嘿，死吧，给我死去吧！”殷无流脸上的肌肉，好似失控般的抽搐抖动着，同时他也在声嘶力竭的大吼着。那副模样好像是，押上全部身家的赌徒，心中十拿九稳，马上就要一夜暴富时的样子。
其中一股蚀月暗曜终于来到了最边缘的位置，也就在蚀月暗曜即将穿过空间破碎的区域前一刻，突然一阵诡异的震荡传递进入了蚀月暗曜。
殷无流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会在这里遭遇阻碍，不是越靠近边缘区域，阻碍的力量应该越小才对么。
可是阻碍之力也遇到过，殷无流没有半点迟疑的控制着，继续向前刺入。他不理会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要自己顺利的将蚀月暗曜刺入，哪怕是接触到左风的身体，其性命顷刻间就会被自己取走。
然而下一刻，那蚀月暗曜的前端，突然间就诡异的开始扭曲。这种变化之前却是从未出现过的，哪怕严重一点的会突然缺损掉一块，也没有发生过这种突然扭曲变形的变化，这让殷无流一脸茫然的同时，又隐隐的感到了不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殷无流那眯起的双眼骤然间瞪大，只是身边并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大家同样感到疑惑和不解。
倒是傀襄和成天豪，与其他月宗武者不同，他们两人与接触左风的比较多。也曾经见识过，左风身边那些人，曾爆发出来的惊人手段。
哪怕理智上他们两人不敢相信，可是习惯性的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正在缓缓上升中，白发苍苍的老者身影。
稍微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傀襄目光闪烁，立即便开口提醒道：“快看那位老者，他……他，他身体之外有异常的波动，那些会不会……”
明明有所发现，可是傀襄的提醒却还是非常的保守，他甚至不敢直接将自己的结论说出来。此刻的殷无流处在一种，随时可能会暴走的状态，他担心自己一个处理不好，反而首先遭难。
这种保守的“提示”，果然只是将殷无流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倒是并没有理会将话说了一半的傀襄。
殷无流终究是凝念后期强者，如今只是注意观察了一下，他就立刻发现异常。尤其是那老者曾荣身体周围的异常波动和扭曲，他再熟悉不过了。
“精神领域，怎么会是精神领域，那个小老头我有点印象，他怎么可能是凝念期强者。”
面对这样的结果，殷无流的内心有种无比荒诞的感觉，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真实了。
有一个在之前留意到曾荣的武者，忍不住道：“我之前注意过那老头子，他的修为最多也就达到感气期而已，印象中根本没有见到他灵气外放，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没有达到感气期。”
“未达到感气期的武者，进入这极北冰原内干嘛来了？送死的么！”殷无流咬牙切齿，显然根本不相信手下人提供的信息和推测。
此时身边已经有另外一人，忍不住推测道：“难道说这老家伙一直隐藏着，就是为了等到眼前这个时候才出手，他是左风留下的最后杀手锏？”
对于这样的猜测，众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就连说话者本人嘴角也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显然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猜测。
“我记得之前投奔我们的那些人中，有些是多宝南阁的人，他们当中有人曾经说过。那个老头子原本是他们的人，后来背叛队伍，才投靠了左风的，那就是一个反骨仔而已。”
旁边有人立即附和着道：“我好像也听到过这个说法，老头子是后来叛变投了左风的。”
手上的信息明明更多了，可是殷无流却发现自己更加看不懂了，尤其是眼前这该死的老头子，他那凝念期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边这些人得到的消息应该是真的，可是那老头子周围扭曲的波动，也明显不是假的精神领域啊。
不过还有让殷无流更加抓狂的事情，那就是不管这老家伙的来历如何，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可是直接影响到了崩塌的空间内部了，这才是最难以让人理解的事情。
虽然殷无流不敢直接接触，只能通过将蚀月暗曜穿过去发动攻击。殷无流已经能够肯定那片区域当中，虽然达不到最初那种毁灭一切的状态，可是起码精神领域这样的力量，绝对会被直接毁掉才对。
反而是自己控制的蚀月暗曜，不该受到太过严重的影响，刚刚却被突然扭曲，甚至前端的形态都发生了巨大改变，这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造成的结果。
心中充满疑惑的殷无流，突然怒声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不知道跟着左风与我月宗作对，会是怎样的下场。”感觉到这老家伙恐怕是个巨大的障碍，殷无流改变了策略。
本来曾荣是半闭着双眼，听到殷无流的话后，他的一只眼睛缓缓睁开，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扫视着对方，随即摇头道。
“难为您这位掌月使大人，此时此刻还能够说出如此幼稚的一番话。别说我愿意为了左风舍去这条老命，即便我俩间没有那份情义，我现在不反抗，就能够有什么活路么？”
曾荣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不论是话语和表情上，都有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在说完这番话以后，曾荣也根本不理会殷无流那无比难看的脸色，而是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状态当中。
虽然已经达到了凝念期，并且也感悟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域，可是曾荣毕竟也只是刚刚才踏入到这个境界。
以前他是对这个层次的强者心中向往，甚至是那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他也在二十岁左右，好像左风这个年纪的时候，便已经放弃了达到凝念期这个，普通武者都有的理想了。
如今骤然踏入到这个层次，又立刻掌握了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域，曾荣心中兴奋不已的同时，其实还是有些茫然的。
当他被阵法的排斥之力送上空中的时候，便一直在尝试着运用自身的精神领域。而通过他的不断尝试，曾荣发现自己的精神领域，或者说自己的念力与别人有所不同，巨大的不同。
他现在也搞不太清楚，这种不同到底是因为自身的不同，还是因为环境的特殊，亦或者两者皆有一些，所导致的结果。
既然是尝试，曾荣也选择更加冒险一些，他将自身的念力凝炼为精神领域后，便直接向着崩塌的空间靠近过去。
其实他也很清楚，这种尝试如果失败，最糟糕的结果，可能是自己当场受到重创，那再想要帮助左风都不可能了。
但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直觉，却催促着他一定要这样做，既然自己神奇般的获得了现在的修为和精神领域，曾荣决定还是跟随自己的本心走。
属于曾荣的独特精神领域，缓缓的接近了崩塌的空间区域，彼此间只是刚一接触到，立刻就有着刺痛传入脑海当中。
面对这种变化，曾荣不惊反喜，这种刺痛和不适虽然表现出，对自己精神领域的排斥，却也验证了自己的精神领域没有遭到破坏。
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发现，是曾荣知道自己的精神领域，在进入这片崩塌的空间区域后，竟然会出现了一种相互割裂般的感觉。
刺痛感正是来源于此，而越是向内深入，这种割裂的感觉就越是明显，也越是严重。而对于曾荣来说，他隐隐的觉察到，如果自己能够解决精神领域内产生的矛盾，自己将会获得巨大的进步与收获。
此时曾荣那多年的积累，以及各种经历磨练出来的心性，也成为了他最大的宝藏。
既没有表现出慌乱，也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反而还带着浓浓的兴趣，曾荣开始对自己进行了剖析。恐怕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有他这样清晰的思路。
‘这种相互间割裂的感觉，应该是来自于我自身属性间的矛盾，而这片崩塌空间内的环境，似乎会激化我这种属性矛盾。那么我首先要解决的，便是这个矛盾问题了。’
第四千零八十四章 难解之题
相信这世上武者在低层次上的积累，恐怕没有谁能够及得上曾荣，因为他几乎半辈子的时间，都处于等级武者的状态，而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积累了。
在有些家族和势力当中，是存在这样一类功法的。那是在修行前期时非常困难，每一个等级都要比上一个等级，多出一倍甚至是数倍的积累。
这种功法的前期非常不讨好，往往要比其他人付出几倍的时间、精力和努力。可是付出总会获得回报，当武者达到更高的层次后，有的是感气期，有的是纳气期，更有到达育气期的时候，才将之前的积累一次性爆发出来。
以这种类型功法修行，直到真正开始爆发以后，武者的修为才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提升。而前期的积累和打下的基础，更是会让修行者本人，拥有压过同级武者一个层次的战力。
然而曾荣他与这些，通过功法积累的情况又有所不同。那些人他们从一开始就有目标，即便过程会有些痛苦和折磨，但是希望总还是看得到摸得着，只要坚定的走下去，终究会达到期盼的那个位置。
曾荣从小便被确定是修炼废物，哪怕是他自己不肯放弃，始终在坚持着修行和积累，期盼着自己身上有一天能够发生奇迹，可现实是他越来越看不到希望。
而他在这种状态下，自小受到的冷眼和排挤，打压和欺辱更是多不胜数，甚至是伴随他成长的每一天。
也是曾荣天性就坚韧不拔，既不肯放弃修行，同时又开始努力钻研符文阵法一道，还有炼器之法。
修行是他最初的梦想，哪怕明明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可是倔强的性格让他始终不曾放弃。哪怕在达到淬筋期巅峰以后，他便寸步未曾前进，可是对于修行的功课他却从未偷懒过一天，也没有一时一刻想要放弃。
至于符文阵法和炼器一道，那是曾荣为了活下去，不得已才开始努力研究。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在符文阵法和炼器上，有着不错的天赋，甚至在接触之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的时候曾荣也忍不住咒骂老天，跟自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自己最想要的修行之路，被上天给断绝了，偏偏又在另外一个方向，给自己重新开了一条路。
若是换了一般的人，既然有兴趣有天赋，那就踏踏实实的走下去呗。可是曾荣这个倔脾气，却是偏偏不肯放弃修行，在周围人的嘲讽和奚落中，还有另一些人苦口婆心“奉劝”他放弃的话语中，他最终还是将修行坚持了下来。
其实左风曾经评价过强者，并不是修行天赋好的是强者，也不是心性冷酷的是强者，更不是随时随地豁出性命的就能被称为强者。
只有那些内心强大，明明看清了现实的残酷，仍然还能够堂堂正正的面对，并且笑着接受又绝不低头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强者。
某种意义上来说，曾荣其实同左风属于一类人，所以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偏偏有种惺惺相惜的味道。
到了此时此刻，包括姬娆和傀襄，所重视的也是曾荣的修为，以及此时他表现出来的天赋。可如果左风现在还清醒的话，那么他所看重的必将会是曾荣的心性。
这位老人在第一次面对，如此恐怖的崩塌空间时，连殷无流这样的月宗强者，也只敢用蚀月暗曜试探，他却是直接用自己的精神领域来接触。
乍一看上去，曾荣的精神领域似乎只是受到了轻微的伤害，可实际上这种内部属性上的矛盾，随着不断的激化，可能会导致相互间的割裂，甚至是精神领域的崩溃。
若是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轻则念海损坏修为跌退回育气期，严重的话甚至会直接变成白痴，变成没有思维的行尸走肉。
可是曾荣不仅没有半点退缩，反而一边寻找问题的根源，一边继续努力的尝试着与这崩塌的空间达成一种联系。
原本要将精神领域送入近去的目的，也是因为一种直觉的关系。在精神领域出现问题的同时，曾荣却没有慌乱，更没有抛弃掉那种特殊的直觉。
很快曾荣就发现，精神领域内部释放的能量，竟然真的有一部分，能够同那崩塌的空间内联系上。
虽然沟通的并不多，可是左风却明白那绝不是什么错觉，而且相互间的沟通，还能够影响到内部的一些能量变化。
殷无流控制的蚀月暗曜，正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曾荣不敢有任何的犹豫。尤其是他很清楚，蚀月暗曜非常可怕，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不能硬碰硬。
因此在曾荣的影响下，那其中一部分达成联系的空间之力，以一种无声无息的姿态，瞬间就接近了，眼看前端就要穿过去的蚀月暗曜，恐怖的力量瞬间就扭曲了蚀月暗曜的前端。
当殷无流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感到深深震惊的同时，曾荣眉头已经深深的锁紧，他的身体微不可查的轻轻抖动着。
没有人知道阻挡殷无流的攻击，会对曾荣产生了多么巨大影响，若是换了一般的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已经惨叫出声了。
从小就受到过各种欺辱，甚至遭受过太多来自同伴的折磨，练就了曾荣一副坚韧的性格。到了后来即便没有别人折磨曾荣，他还会自己折磨自己，只盼着有一天能够突然闯过那道“坎”，从此踏上与别人相同的修行之路。
多年的磨练铸造了曾荣，钢铁般的意志，面对念海当中的剧痛，他看上去也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甚至他都没有稍微休息，就已经再次催动起精神领域，向着另外一处崩塌的空间进行能量引导。
此刻的殷无流还处在震惊之中，只是蚀月暗曜在他的操控下，依旧按照原本的轨迹和方向，朝着左风刺了过去。
同样是在接近崩塌的空间之前，化作巨大标枪的两股蚀月暗曜，好像遭遇了两只看不见的巨手攻击，直接将前端给生生的掰弯。
在殷无流的操控下，他释放出了三股蚀月暗曜，如今全部都遭到了破坏。虽然蚀月暗曜没有被毁，在他身边还有一些被凝炼后的蚀月暗曜，此时还完好无损，可是殷无流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搞不清楚，那三股蚀月暗曜是被崩塌的空间破坏，还是那个突然出现的老家伙所为。为了谨慎起见，所以殷无流这才没有冒然出手。
而这恰恰就是曾荣想要的结果，现在他的脑海当中，仿佛被一把刀从中间斩入，整个大脑好像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寒冷如万年冰窟，一半如喷涌的火山，两种截然不同的痛苦，却是一同袭来。
曾老的额头、鬓角，还有背后满是汗水，可是他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只是喉咙里隐隐发出一阵阵“呵呵”的怪异声响。
若是了解曾荣的人都会明白，这是他的忍耐达到极致时才有的样子，显然此时的他已经到了极限。
以前曾荣不管面对怎样的痛苦，他都有信心可以坚持过去。然而这一次曾荣的心中，却开始有些没底了。
他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到底还能够坚持多久，可是他却有一个信念，就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也许大声嘶吼，也许立即将精神领域，从那片崩塌的空间内退出来，会让曾荣的情况有所好转，起码痛苦会大大减轻。
可如果是那样做了，殷无流这只老狐狸，将会立刻看出问题，必然会马上对自己和左风出手。那样自己努力营造出来的微妙局势，也将会被彻底打破。
要知道殷无流，之所以没有将全部蚀月暗曜使用出来，也没有仓促间再次攻击，就是因为看不清、看不透。
若果他看出了破绽，哪怕只是有一些怀疑，那么对方便会立即疯狂攻击，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
曾荣忍着头颅好似被砍开的疼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与此同时他在努力的回忆着，回忆着之前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是怎样被调和到一起，从而凝炼出精神领域的过程。
左风当时双手刻画阵法，一边是朝阳雷炎，一边是冰魄的极寒之力，彼此交融结合的过程，一遍遍的在眼前掠过，某种玄之又玄的体悟，仿佛又一次降临。
只不过这一次又有所不同，上一次曾荣是专心致志的凝炼精神领域，而这一次他是将精神领域释放并使用。
‘最大的问题，仍然是两股能量彼此割裂。在念海当中我能够将他们统一，即便是在精神领域内部，我也可以将他们调和到一块。
可是为什么进入这片崩塌的空间后，不仅精神领域受到了严重影响，就连我的念海也出现了割裂的情况，这到底是为什么？’
曾荣的有着浓浓的不解，可现实是这个问题别说是在此时此地，恐怕就算是放在整个坤玄大陆上，也未必能够有人可以解答。
因此曾荣在尽量稳住自己精神领域，安抚自己念海的同时，也在努力的寻找着解决矛盾的方法。
第四千零八十五章 阴阳相济
虽然痛苦直入脑海深处，可曾荣却坚决不肯，将自己的精神领域，从这片崩塌的空间当中撤出来。
严格说起来，这可能算是曾荣第一次与敌人生死搏斗，要面对的竟然就是一名催动秘法，使用了蚀月暗曜的月宗掌月使。
在此之前他只是淬筋期的小武者，放在多宝阁南阁这个以拍卖为主的势力中，他的战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人们反而更加看重他的炼器水平。
因为他的炼器水平不俗，这反而导致了多宝阁中的武者，更不会让他直接参与战斗，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他们还要如何继续榨取曾荣的价值。
可就是第一次面对敌人，还是施展出如此强大手段的敌人，更是在这样一片诡异的区域相互交手，可是曾荣的表现倒真的是可圈可点。
从战斗一开始，他就准确把握住了机会，先一步用精神领域试探。虽然伴随着剧痛，可是那种直觉没有欺骗他，否则如果让蚀月暗曜穿过这片区域，那么他将再没有机会阻挡了。
还有曾荣也很清楚，自己不仅要在这片崩塌的空间区域周旋下去，而且还要找到解决，自己念海和精神领域内，两股能量割裂开的问题。
因为暂时没有搞清楚状况，殷无流一时间也不敢大张旗鼓，将全部的蚀月暗曜都刺入进来。
他选择的是保守的方式，继续利用已经刺入到其中的三股蚀月暗曜。前端遭到了破坏，却没有被毁掉，他干脆就这样控制着，开始重新将其凝练成长枪的模样。
只是有过之前的遭遇后，这蚀月暗曜凝炼成的长枪，不管是长短还是粗细，都发生了缩水。
不过殷无流并不在乎这些，三股蚀月暗曜搬来就是试探用的，如今既然大部分还保存下来，这对他已经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因为太过痛苦的原因，曾荣的牙齿咬的“嘎吱吱”直响，目光已经紧紧的盯住了，那三个重新凝炼的蚀月暗曜“长枪”。
‘这该死的殷无流，还真是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可惜我念海内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曾荣的心中郁闷至极，可是他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够紧咬牙关再次催动起精神领域。
精神领域刚刚一动，曾荣嘴角便抽搐着，同时“嘶嘶”的抽着凉气。他感受到的痛苦，实在难以言表，同时心中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催动精神领域，比上一次还要疼的多。
不过上一次曾荣因为剧痛，所以整个心神都有些乱，而这一次虽然要更加痛苦，可是他却仔细的感受着痛苦，并且从痛苦当中寻找规律。
这就好像一般的人，在受伤之后会立即包扎和治疗，可是曾荣却选择，将伤口直接翻开，任由伤口流血，并且在旁边不顾疼痛一点点的翻看，从而更深入了解敌人的武器，以及攻击方式等信息。
如果一个人能够如此残忍的对待别人，那倒是没有什么可说的，问题曾荣是在这样对待自己，而且还是远比一般伤口，痛苦无数倍的脑海和念海。
可这就是曾荣，这位五十多岁从淬筋期直接跨入凝念期的强者，他就能够做到如此残忍的事情。
随着精神领域在崩塌的空间内，不断的调动着内部的能量，痛苦也在急剧的攀升，甚至曾荣的视线都有那么一刹那变得模糊。
好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更不能让精神领域失控。所以他稍微缓了一缓。可是殷无流那边已经出手，曾荣实际上根本得不到休息的机会。
他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了一次调整，然后便直接开始应付，那根已经在逼近的蚀月暗曜“长枪”了。
崩塌的空间之力仿佛暗流般，在水中的涌动无法用眼睛捕捉到，即便蚀月暗曜身处其中，也无法清晰的察觉到那股力量，自然无法躲避开。
那崩塌的空间之力，与蚀月暗曜间的碰撞，只有曾荣感觉的最清楚，也就在两者发生碰撞的瞬间，曾荣突然双目圆睁，大吼了一声“哈”。
这声音出现的有些突然，而且是在蚀月暗曜“长枪”前端被直接扭断的时候发出，感觉上就好像是曾荣亲自下手破坏的一般。
实际上的情况说出来有些让人心疼，那是念海当中的剧痛，让曾荣实在有些挺不住了。所以他干脆大吼一声，以这样的方式进行释放，另外也是借此达到震慑敌人的作用。
只不过也是在那一声大吼的同时，曾荣在感受到那种撕裂的痛苦时，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陡然袭上了心头。
似乎精神领域内，能量的流动发生了异常变化。其实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况，曾荣也搞不清楚。
一方面他过于专心操控精神领域，专注于引导那空间当中的特殊力量。另外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在阻挡蚀月暗曜的时候，仍然还是对自己的精神领域和念海，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因此曾荣自己也不敢肯定，那种在精神领域内流动的能量变化，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自己一时间的幻觉。
没有任何的结果，曾荣也只来得及稍微回忆，便马上要专心的应付，下一个蚀月暗曜“长枪”的攻击了。
这一次曾荣率先调动起了能量，引导着那部分空间之力，直接向着蚀月暗曜迎了上去。
在这片崩塌的空间当中，即便是如此恐怖的力量碰撞，也不会有任何的声音传出，大家看到的也有一种，事情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的错觉。
曾荣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了，甚至殷无流都已经稍微注意到了。而脑海当中的痛苦，更是让曾荣剧烈的喘息着，可是他一双眼睛，却反而露出了一丝难掩的喜色。
他感受到就在刚刚碰撞的瞬间，精神领域出现了变化，一股能量在精神领域当中流动。他终于能够确定，之前那种感觉并不是自己的幻觉，而且那种能量的流动，是受到崩塌空间内的环境影响。
消耗和承受都已经快要接近极限，整个人都要绝望崩溃的曾荣，终于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希望。
他虽然还无法准确的辨认出，那流动的能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却有种曙光在望的感觉。
虽然头痛欲裂，可是曾荣的眼神中，除了兴奋和喜悦外，还有着一丝期盼，他盼着剩下的那一个蚀月暗曜“长枪”的到来。
殷无流当然不会让曾荣久等，因为他不仅已经开始失去了耐心，同时他刚刚注意到，曾荣那轻微颤抖的身体，并以以此做出了推测。
他现在要加以验证，如果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这老家伙的情况其实并不太好，那么自己也就不需要客气，直接全力发动自己手中所有的蚀月暗曜。
在殷无流的全力催动下，蚀月暗曜终于还是动了起来，速度比起之前的两个，还要更快了一些。
这个放在后面释放的蚀月暗曜“长枪”，不光本身更大，它也是目前受损最小的一个。殷无流到现在还觉得，故意够将它留在最后使用，自己实在是太太明智了。
另外一边的曾荣，此时也已经准备就绪，他明知道接下来的疼痛，将会是十分恐怖的，可是他的心底里却隐隐又有些兴奋。
终于，那蚀月暗曜“长枪”，直接撞上了一股无法看清的力量，那长枪的枪尖部分，瞬间就崩溃瓦解。
这与之前只是被扭曲有些不同，虽然破损的部分也不算多，可这却是实实在在受到了破坏。
见到这样一幕后的殷无流，却不惊反喜，他盯着不远处那已经消散的蚀月暗曜“长枪”枪尖部分，脸上不自觉的荡漾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他看到了曾荣那极力掩饰下的痛苦，还有那身体内的抖动，确实是在极力压制着痛苦后的表现。
自己的确没有看错，眼前这个老头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自己也许只需要一根“手指头”，便能够将其彻底击垮。
曾荣的确是痛苦，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这一次并未极力掩饰，或者说他现在的心情，可能比起殷无流还要高兴的多。
就在刚刚那次碰撞前，曾荣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在那种剧痛之中，终于寻找到了能量流动的源头。
就好像正在燃烧的炉火之中，将刚刚烧熟的栗给抓出来一样，那是在明知道会极为痛苦，还非要在痛苦中细细品味一样。
然而这些痛苦终究不是白白承受的，曾荣从那痛苦当中寻找到了能量的流动，而且抓住了它的流动是以自己的精神领域的一部分开始，而更原始的能量，却是从那空间当中。
极寒之力，这就是崩塌的空间内部，隐藏极深的力量。因为混合在崩塌的空间内部，甚至是不知道存在于具体哪一层的空间，所以之前曾荣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毕竟这镜面迷宫的空间，冰山空间，以及那黑水内部的空间，这就是三处空间了，也不怪曾荣一直都无法准确捕捉到。
可是到了现在，曾荣不仅发现了这流动的能量，更搞清楚了念海和精神领域，内部能量割裂开的原因。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相继，万物化生……”
突然，一道精神波动，仿佛冥冥之中神灵给出指引一般，回荡在曾荣的脑海当中。
第四千零八十六章 信心满满
崩塌的空间与外界，就好像彼此隔绝开的两个世界，不仅仅是内部的能量状态不同，天地规则和空间规则，也都截然不同。
在崩塌的空间之中，并没有天地灵气，也没有供应普通人呼吸的空气，甚至连内部的物质，也都处在一种自我破碎和毁灭的状态。
至于其中的能量状态，并不是完全没有，而是处在一种从相对混乱，朝着绝对混乱不断发展的过程中。
正因为是相对混乱，所以殷无流释放的蚀月暗曜，即便是没有曾荣的引导下，还是会受到阻碍，或者是直接造成破损。
假如发展到绝对混乱的状态，一切就要简单的多了，不管是蚀月暗曜或是其他什么，进入这片区域后立刻就会遭到彻底的毁灭。
至于这其中的空间结构，那可就复杂到了一种让人发指的地步了。
众人所处的镜面迷宫空间，也是空间出现裂痕，乃至造成破碎时最先影响到的空间。而这种破碎造成的崩塌，很快就影响到了更外层的冰山空间，至于有没有影响到更外层的极北冰原空间，那就无人知晓了。
假如空间崩塌会继续传递，持续的造成更大的影响，就不知道是影响的坤玄大陆的空间，亦或者是更外围的空间乱流域。
这需要首先了解，极北冰原的空间结构，以及它与坤玄大陆两者间的关系，是一种包含还是并行的状态。
千万不要觉得这可能就是最复杂的关系了，要知道还有那个诡异的黑色“河水”。此物太过特殊，严格上来说他并不能算是空间，可是它又处在蕴育的过程中，所以具备了空间大部分的特点和属性。
恰恰是因为“河水”的介入，才使得此处的空间崩塌，走到了眼前这种匪夷所思的状态。
如此特殊的状态，几乎任何人将本身的灵气、念力，精神领域等等渗入，结果都会是毁灭性的。
偏偏这曾荣是个例外，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精神领域能渗透进入，甚至还能够影响到内部的能量流动。
曾荣根本没有时间搞清楚为什么，他只是非常的清楚，眼下这种局面，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顶上去，否则不管是左风还是自己，都将会葬身在这里。
哪怕殷无流真的能说到做到，殷无流最后还是会选择，出手帮助左风，哪怕自己会为此搭上性命也义无反顾。
刚开始的曾荣，是没有打算去研究这片空间的，他一心想着的是救人。可是随着双方的战斗，曾荣渐渐的念海和精神领域有些支撑不住，逼迫着他必须从其中寻找规律。
终于，在那猛烈的攻击中，在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殷无流从其中寻找到了线索。可让他要抓狂的是，线索算是找到了，可是如何将这线索，变成能被自己加以利用的手段，却成了新的问题。
没有人能够体会，曾荣此时的那种心情，明明感觉一切都好像触手可及，甚至手指指尖都有了一点点的触感，可偏偏就是无法抓住。
连他都没有注意到，随着他与殷无流“隔空交手”，其实已经有个人受到了影响，这个人正是左风。
其实仔细想想便不难明白，殷无流和曾荣交手的环境，是这片特殊的崩塌空间。而左风获得感悟的地方，也同样是这片崩塌空间。
那部分阵法之力是因为接触到这片崩塌空间，才出现被分解的变化。在没有被分解之前的阵法，左风无法破解，无法从中获得领悟，只能干着急。
只有当这阵法壁障接触到崩塌空间，才会被一点点的拆解，将阵法的奥秘展现到左风的面前。
左风的心神是借助与阵法的联系，然后延伸向崩塌的空间内部。他虽然对崩塌空间的了解并不多，可却是借助阵法，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的了解。
尤其是殷无流释放的蚀月暗曜，攻击是靠近了空间的边缘位置，左风的感受也开始越来越清晰。
然而左风本身，却处在一种十分奇特的状态，是一种他自己都从未接触过的状态下。他整个心神都嵌入阵法当中，对于周围的变化，他并非一点都没有感觉，只是那种感觉并不真实，更像是一种虚幻的存在。
也无法判定左风的状态，是他主动进行选择，还是被动的被拖入进去。也正因为是这样，他反而对于那自我认为的“虚幻”，保持着一种近乎绝对客观的姿态。
大部分人面对发生在眼前，哪怕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事情，都只能做到相对客观。而绝对客观就类似左风这样，那些虚幻的一切，就好像是发生在梦中，或者是另外一个世界，甚至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左风脑海当中自己幻象出来的。
也正因为是处于这样一种特殊状态，左风才能够抛开一切影响，只是大胆的给出自己的推测和想法，而不用考虑出现错误会有什么后果。绝对客观让自己不用“负责”，不用考虑任何的结果，就好像是对无关的事情，说一句“风凉话”般。
他在一种不真实的“虚幻”中，“看”到崩塌空间内的特殊战斗，他以绝对客观的状态，大致上明白了困扰曾荣的问题。
于是，左风也向着他所认为存在于“虚幻”当中的曾荣，给出了一个自己的看法。其实这都不是他的看法，而只是他借用了一句，纳晶空间内宁霄留下的规则感悟中的一番话。这并非刻意而为，只能算是一种有感而发。
纳晶之中的第二层空间，物品非常丰富，不仅有一片巨大的药田，更重要的是那数十万册的典籍。其中随便挑出来一本，放在外面都是打破头争抢的存在，甚至古荒之地的那些超级宗门都会不顾身份出手掠夺。
这么多的典籍中，实际上只有一小部分是宁霄本人所著，而左风当然也从一开始，就对这部分能量非常感兴趣。
然而他一一简单翻阅以后，就悲催的发现，大部分典籍看都看不懂，而就算是十分少见能看懂的几本，也让左风有些浑浑噩噩，始终抓不住关键。
就在刚刚身处于那种特殊的状态，对于那场“虚幻”的景象，让左风突然对当初读到的一番话，有种豁然贯通的感觉。
所以他便直接，将那一番话，借由念力传递给了曾红。而这一切对于左风来说，似乎也只是一段“虚幻”的经历。
可这并不是什么虚幻经历，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而且这句来自当初宁霄的话，在曾荣的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孤阴不生，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默默的念叨着，曾荣的眼神不断的闪烁着，表情也在不断的变化。时而凝重，时而疑惑，时而惊讶，时而又欣喜。
好一会儿，曾荣才再次嘟囔着道：“阴阳相继，阴和阳在我这里都是有所对应的，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这边曾荣此时的感觉，好似有着电流直接传遍全身，好似每一个毛孔都瞬间舒展开了。
另外一边的殷无流，看其脸色同样异常兴奋。他本来还为无法对付曾荣而头疼，现在明白这个老家伙，竟然就只是在咬牙硬撑着，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而且通过刚刚的观察，殷无流也发现，即便曾荣能够以诡异的手段，催动崩塌空间内的力量，但是对于蚀月暗曜造成的影响和破坏，却算不得严重。
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殷无流已经已经直接出手，不仅在崩塌空间内的蚀月暗曜此刻动起来了，之前准备好后，一直漂浮在崩塌空间外面的蚀月暗曜，也同样动了起来。
很明显殷无流已经不准备继续试探，他要一鼓作气，直接将曾荣、左风，以及内部的其他人都全部击杀掉。
一根根蚀月暗曜凝炼的“长枪”，之前就漂浮在殷无流身边不远处，这样可以让他减少，操控的过程中，自身的一小部分消耗。
如今在他的控制之下，那些蚀月暗曜便迅速的动了起来，并且快速的围绕在崩塌空间的周围。
如果是之前的曾荣，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定然会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现在的曾荣，却好似变了一个人般，极力掩饰的痛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平静。
远处的殷无流，冷冷的看着曾荣，忍不住嗤笑着道：“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要在这里故弄玄虚，你不是喜欢装模作样么，好，我就要看你还能装多久，我看你被杀的时候，是否还能够继续装出这个样子来。”
脸上带着浓郁的笑容，殷无流猛的伸手向着空中连连虚抓，那些蚀月暗曜凝炼的“长枪”，会突然的颤抖，甚至表面上还有着一阵阵的嗡鸣声。
下一刻，十五把蚀月暗曜“长枪”，就如同利箭般的激射了出去，分别从不同的位置，几乎朝着同一个方向冲入到崩塌的空间。
看到这样一幕，下方的姬娆和琥珀等人，心头同时一紧。可是他们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看着那些“长枪”径直钻入到崩塌空间，然后迅速的朝着左风和曾荣两人冲去。
可是面对如此多的攻击，曾荣反而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仿佛在静静的感受着什么。
殷无流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他的思绪已经转向，接下来要如何离开这里的问题了。
第四千零八十七章 梦中转醒
蚀月暗曜所化的巨大“长枪”，在崩塌的空间周围，摆出一派“万箭穿心”的架势。
从之前的试探，再到眼前所见到的这种，声势巨大的攻击手段，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殷无流必然是从试探中寻找到了什么破绽，总之眼前的架势，代表了殷无流他此刻的信心有多么强。
即便在场众人，一时间还搞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光是看见殷无流的手段，也大致能够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可是旁观之人终究只能够旁观，姬娆等人根本什么都做不到，琥珀和逆风也没有再去强硬的要求，姬娆他们放弃阵法，让左风和曾荣从空中落下来。
因为那些蚀月暗曜凝炼出来的“长枪”，可并不是什么不会转弯的箭矢。这些蚀月暗曜凝炼出来的“长枪”，绝对可以在飞行之中不断的调整方向。
就算左风和曾荣从空中落下来，依然躲避不开那些蚀月暗曜。因此琥珀和逆风也没有要求其他，左风如果被杀以后，接下来就要轮到自己了。
至于其他奉天皇朝武者，心中也是一片悲凉，可是他们也无力做些什么。大家能够存活到现在，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左风的缘故。
因此没有人的心中，会对左风有半点的不满和责怪，有的只是无奈和绝望而已。
墨黑色的“长枪”，分别从四面八方刺入，再加上原本就在崩塌空间中，那另外的三根小了一倍多的“长枪”，同时发动进攻朝着前方冲去。
没有人能够看到，在崩塌的空间内部，突然间便有着一道道的能量，快速的流淌而出，并且朝着某一个方向聚集过去。
这些能量是看不到的，可是它们汇聚的地方，却并非是无迹可寻。那片模糊的能量，是属于曾荣的精神领域，显然那看不见的能量，便是由他引动而来的。
如果能能够清楚的知道，崩塌空间内的能量流转，殷无流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狂妄自大，至少他会采用更加保守的方式。
可惜他的信心太满，加上本来的耐性已经被消耗光了，所以在他认定自己看清了形势和局面后，就毫不犹的将自己的全部筹码，都给一股脑的押上了。
那些来自于崩塌空间内的能量，之所以非常隐晦，是因为本身已经跟这片崩塌空间融为一体。甚至可以换一种说法，这能量本来就属于这片崩塌空间的一部分。
那些能量虽然刚出现的时候，只有很少的一点点，可问题是整个崩塌空间内，随处都有这样的能量出现，它们如同海纳百川般的汇聚到一起，然后才进入到曾荣的精神领域中。
表面上似乎看不到什么变化，只有曾荣感受到，自己念海当中的疼痛消失了，精神领域当中的疼痛，也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消失着。
最重要的是精神领域内，那种相互矛盾，彼此割裂的两部分，又有了重新融合的迹象，而这也是一切痛苦消失的根源。
殷无流所操控的蚀月暗曜，快速的朝着这边冲过来，速度虽然放缓了一点，可也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他能够催动到极限的速度了。
眼看着那些“长枪”来到了崩溃空间的中间，突然其中一根“长枪”直接停下，接着“长枪”的枪尖部分破碎掉，甚至有一部分还被直接吞噬掉了。
见此情景殷无流也只是冷冷一笑，根本没有当一回事，目光扫过曾荣那平静的表情，不屑着道：“还在死撑着，以为装出没有事的样子，我就真的相信你没有事么，我看你还能够撑多久。”
也就在殷无流的话语落下的时候，第二根“长枪”也好像撞在什么上，同样也是前端刹那崩碎开。
殷无流眼皮翻了翻，嘀咕道：“嘿嘿，还来劲了，不错，不错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可别让我太失望，那我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他这边声音还未落下，第三根“长枪”出现了同样的状况，而且前端破碎的还要更加严重。
“继续，继续，是没有吃饱饭么？再加把劲嘛！”殷无流继续说着风凉话。
然而这一次他刚刚开口，第四根“长枪”已经出现破碎，殷无流见此还想要出言讥讽，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第五根和第六根“长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破碎的，这一连串的变化，让他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自己应该已经看清楚了形势，也看透了殷无流的情况才对，可是为什么眼前的情形，跟自己所判断的不太一样。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说那些风凉话，心中更是暗暗的念叨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千万要顺利的弄死这帮家伙。我不会看错的，他就是虚张声势，他就是……’
可就在这个时候，殷无流亲眼看到前方不远处，那崩塌的空间当中，一根根的“长枪”接连破碎，而且每一次的破碎，相比上一次都还要更加严重一些。
一刹那间殷无流感到巨大的羞辱，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难以言明的愤怒。他觉得自己被耍了，对方是故意引诱自己出手，然后再一举将自己的所有“长枪”毁掉。
对一个人内心之最大的打击，便是在其信心最强，同时信念也最为坚定的时候，将其所有的期盼和信心都给摧毁掉。曾荣虽然不是刻意而为，但是眼前的形势，却造就出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刚刚的殷无流还信心满满，同时期盼着自己发动的攻击，下一刻就能够将曾荣和左风给彻底抹杀。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和小心，用三根“长枪”反复试探过，直到能够确定以后，他这才全力出手的。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被打败，准备好的手段被对方破坏。
面对这样的景象，殷无流几乎不敢再有任何犹豫，马上就控制着那些“长枪”，开始迅速的调转方向，要从崩塌的空间中抽离回来。
虽然现在孤注一掷，也许还有一击定乾坤的可能，但是也会有手中的蚀月暗曜，都被彻底摧毁掉的可能。信心和希望的破灭，对殷无流的打击太大，他根本不敢孤注一掷。
这种时候殷无流退缩，曾荣却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其实曾荣此刻的情况，也并不算太好，因为随着他不断引动崩塌空间内的能量，向着那些蚀月暗曜“长枪”进行破坏，精神领域和念海当中的剧痛又回来了，他也有点控制不住的架势。
只不过现在的殷无流，根本无暇理会曾荣的变化，甚至就算他发现了问题，也会觉得这是曾荣在装模作样，故意引诱自己继续进攻，曾荣便可以继续破坏蚀月暗曜了。
可是这些蚀月暗曜在快速刺入的时候，速度和力量已经催动到极限，这个时候突然改变方向，而且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显然是不可能立即就被收回。
而曾荣即便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也还是清楚的知道，这最好的痛打落水狗机会，绝不能够放过。
因此念海当中，以及精神领域当中的疼痛在加剧，曾荣依旧还是咬牙坚持着，继续发动攻击。
接下来的过程，姬娆等奉天皇朝众人，看的是大快人心，而殷无流和月宗武者，一个个却是内心崩溃。
那一根根蚀月暗曜凝炼的“长枪”，在一个个的崩碎掉，而且破坏的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崩碎之后，其中还会有一大部分，都被彻底的吞噬掉。
殷无流简直是要发疯了，眼看着“长枪”破碎后又被吞噬掉，他的心就像在滴血，好似损失掉的是他的血肉一般。
“怎么会这样的？这该死的老头子，他到底是谁啊？是左风安排的么，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殷无流整个人都要抓狂了，只不过他却不知，自己口口声声喊的老头子，实际年纪可能也就跟殷无流的儿子差不多，他们俩之间基本上还差了两代人。
只不过殷无流一路正常修行过来，年纪早就过百，没有战斗前状态最佳时，看上去也就刚刚五十岁左右的样子。
可是曾荣却一直被卡在淬筋期巅峰，所以他看上去五十多岁，那就是他的实际年龄。只是这个看上去就很老，实际上只有五十岁的凝念期强者，所拥有的潜力是在场这些人难以想象的。
就比如眼前曾荣所使用的手段，其实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一半是依靠着自己的直觉，以及精神领域特殊的能力，另外一半是依靠着，左风刚刚提醒的那番话、
在崩塌的空间之中，一根根的蚀月暗曜被彻底化解，而且这种化解的过程还在不断的加快，崩溃后的蚀月暗曜还在被不断的吞噬掉。
殷无流已经彻底慌乱了，别的他都顾不得了，只希望能够尽量抢救回更多的蚀月暗曜。
于是在崩塌的空间内，形势完全发生了颠倒，原本信心满满全力发动进攻的一方，狼狈的开始“逃窜”，而被攻击的一方，展开了疯狂的反击，一定要赶尽杀绝。
也正在这个时候，左风的双眼缓缓的睁开，那眼神微微有些迷离，好似还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状态之中。
第四千零八十八章 神宁大丹
当一个人过于专注的时候，不仅会忘记周遭的事物，同时还会忘却时间，甚至是忘却自己本身的存在。
有的只剩下眼前的目标，那是正在全神贯注的事物，哪怕是非常微小的一点点改变，也会被放的很大很大。好像到最后，自己同关注的视事物融合到一起。
刚刚左风就处于类似的一种特殊状态中，甚至比这还要更加的极端。因为冰台阵法太过复杂，不仅超出了左风所见过的所有阵法，甚至已经超出过往左风对于复杂阵法极限的想象。
可也正因为如此的复杂，左风才能够深深的明白，如今摆在眼前的机会到底有多么的宝贵。
如此复杂的阵法，在自己面前好似庖丁解牛一般，近乎完美的一点点的拆分了出来，将内部那复杂的结构，完全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还是左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力的不足，推衍的速度太慢，以及阵法刻画的速度太慢。
别说是在左风这个年纪，就算是一些活了数百岁，在符文阵法一道浸淫了无数岁月的老家伙，都未必能够达到左风的记忆力、推衍速度和阵法刻画速度。
不过就算左风本身刻画和记忆的速度，还无法达到大陆顶尖的水平，可是当他借助了御阵之晶的力量后，他绝对算是大陆上顶尖的存在。
这不是说他符文阵法水平达到顶峰，而是指单纯的记忆、推衍和刻画速度这几方面。
可即便是这样，左风依旧感到力不从心，所以他其实算是主动进入这种状态的，只不过他自己也不清楚，进入这种状态后会怎样。
如果事先左风就知道，自己会被与外界隔绝，意识都被牢牢的“锁”在符文阵法上，他是绝不敢这样选的。毕竟如今的处境如此凶险，自己又支撑着整个队伍，本来就应该时刻保持警惕，准备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好在冰台阵法即便是这样的复杂，可是他本身却并不是那些主城护城大阵般庞大，随着崩塌的空间，不断对其进行拆解，阵法终究还是被拆解完毕了，分离出来的符文也被一点点的全部吸收进空间中。
从自身的感觉上来说，左风是不情愿就这样结束的，他本能的还处在不断的回忆，还在按照最后的印象去刻画阵法。
可是阵法终究已经被拆解完毕，一切也终究会过去，左风即使不情愿，最终仍旧无法避免的要从这种特殊的状态中，一点点的退出来。
而这种意识慢慢回归，重新找回自我的过程，对于左风来说既陌生，又有些痛苦。好像睡眠不够的人被强行唤醒，好像一个昏迷已久的人，正逐渐的开始感受到自己本来没有知觉的身体。
出于本能的反应，左风的双目最先恢复了视觉，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他勉强能够看到，符文阵法之外的存在。
可是看到并不表示能够认出来，眼睛虽然看到，脑子一时间却还反应不过来。他只能够一点点的适应，这个过程其实并不长，差不多也就不到两息的时间。
在左风逐渐恢复的过程中，他看到的越来越多，他也逐渐找回了自我，并且慢慢的明白了自己身处在何处。
就在看清楚了一切后，左风的脸上突然间就浮现出了一抹惊容，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这些……难道都是你做的么？”
能够看到的那些崩塌的空间内部，有许多漂浮着的蚀月暗曜，看上去好像受到某种恐怖力量的攻击，变得破碎不堪，而这其中一部分破碎的蚀月暗曜，还在逐渐的减少，他们正在被空间吞噬掉。
更加惊人是那些在崩塌空间内部，“逃走”的蚀月暗曜“长枪”，它们一个个在飞驰中诡异的破碎开。
如此诡异的一幕幕变化，若是换了别人，即便是看到了也无法相信，这些都与眼前的曾荣有关系。可左风却不同，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些都是曾荣所为。
“城主大人，看来你终于是恢复过来了，真的是太好了。这一切还是要多亏了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为我指点迷津，解开我心中最大的疑团，恐怕咱们两人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我……”凝视着身边的曾荣，对方一番话说的十分坦然，视线却并未在自己身上多做停留，他很快就重新望向了崩塌的空间。
脑中思绪纷纷快速的闪过，左风马上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口中忍不住嘀咕道：“难道说那些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当时说的话……，那也只是宁霄所说的。”
并非毫无印象，可是也并不算印象深刻，就好像是梦中的经历，虽然醒来以后有些印象，回忆起来又并不真实，更是缺少了许多的细节。
可是从曾荣这里证实了，之前那些并非虚幻，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自己对他的提醒，也实实在在的帮到了对方。
一方面是因为好奇，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经历太过奇特，左风觉得有深挖的价值。所以他在看着崩塌空间的变化，脑海中已经忍不住努力回忆起，在那种特殊状态下所发生的一切。
此时左风并未理会拆解的阵法，因为能够来得及记忆的，都已经刻印到念海和御阵之晶中，那些错过的现在回忆也没有任何愿意。
因此左风在努力回忆的，是之前曾荣精神领域的特殊变化，尤其是与崩塌空间的联系。
让左风感到有些吃惊的是，自己去整体回忆的时候，感觉上非常的模糊，其中并不包含细节。
可这个时候专门回忆细节的时候，突然间许多的画面和感觉，又开始变得非常清晰起来。正因为是从曾荣那里证实，所以左风现在能够从记忆中，稍微验证一番，如此确认了发生的事情，自己的确有参与过。
因为眼下的情况，正变得对自己这一方更有利，所以左风也放心大胆的开始回忆，同时他也开始思考着，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出那样一番话，给予曾荣提示。
之所以左风能够说出那样一番话，主要原因就在于他以前，就对宁霄的那句话印象很深。只不过当时的左风，对这句话的理解很浅。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相继，万物化生。
最初读到这番话的时候，左风首先想到的就是白天和夜晚，太阳和月亮。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对于这番话的理解便是，如果是漫长的夜晚，植物不可能得到生长，而如果始终烈日当头，植物也根本就经受不了，同样还是会死亡。
阴阳相继，万物化生。指的就是天地规则，使得黑夜和白天交替，太阳和月亮给予植物不同的滋养，让其能够真正成长起来。这个道理也不仅仅指植物，而是说天地万物的成长皆同理。
不过若仅仅只是这样的理解，那么根本就不可能给予曾荣什么帮助，而自己当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显然是针对当时状况，赋予的也是另外一番解释。
正在左风思考的同时，耳边忽然传来了曾荣，有些压抑的闷“哼”声。而这声音也立刻将左风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此时崩塌的空间之内，就只剩下两根蚀月暗曜“长枪”，其他的都已经遭到了破坏。而就是这剩下的两根，也只是勉强逃到了崩塌空间的边缘。
至于曾荣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需要仔细观察就能够看出来，他的状态并不好。看起来他的消耗很大，与此同时他似乎也非常的痛苦。
其实在左风恢复意识的时候，曾荣就已经开始感到痛苦，可是他为了对付殷无流，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坚持下去，而且必须要将那些蚀月暗曜都彻底消灭。
因此即便是感受到了痛苦，也感受到了自己已经超出了极限，可他就是不肯放弃，而是咬紧牙关继续坚持着。
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曾荣也已经达到极限。曾荣哪里肯在这个时候放弃，所以他不顾痛苦和自身的状况，继续催动精神领域，对那另外两那根蚀月暗曜“长枪”发动袭击。
在那最后两根蚀月暗曜“长枪”，终于逃到了空间边缘的位置时，到底还是没有完整的离去。
伴随着两次剧烈的颤抖，那两根蚀月暗曜“长枪”最终都破碎了。殷无流双目猛的凸起，胸膛一阵阵的起伏后，鲜血终究还是没有压制住的吐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蚀月暗曜被损坏，让他的身体受到了创伤，还是因为他被眼前的一幕气的气血不稳。
嘴巴开阖之间，殷无流似乎在大吼大叫些什么，只是因为有那崩塌的空间阻隔，左风和曾荣两人，也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看其表情和口型，倒是大概能够猜到，那绝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终于将最后的两根蚀月暗曜“长枪”给解决掉，曾荣的身体仿佛也一下子垮下来，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有些萎靡。
左风赶忙伸手轻轻扶住他，随即就从手掌内的纳晶中取出一颗药丹，递到了曾荣的手中。
本来接过药就想立即服用的曾荣，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这一眼看完后曾荣差一点没有拿住。
他用颤抖的声音，向着左风询问道：“这，这……莫不是神宁丹？是那传说中的神宁丹！可是这神宁丹……怎么是这般的大小，不会是神宁大丹吧。”
左风含笑点了点头，催促道；“都已经知道它是什么，还不赶快吃掉，可别白白浪费了里面的药性。”
第四千零八十九章 暗中观察
当曾荣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左风递给自己的药丹时，并没有多想过什么，只是当成了普通的恢复药丸。
之所以将其当成了药丸，自然也是有其特殊的原因在，只不过曾荣毕竟是来自于多宝南阁，这样一个以拍卖和交易为主的地方。即便本身修为天赋极差，可见识和阅历倒还是有的。
因此当曾荣将其接过来，稍微认真打量以后，立即便看出了这并非是什么药丸，而是实实在在的药丹。
并非是普通恢复类型的药丹，虽然大部分的药丹，不管是恢复灵气或体力的，其实多少都包含了一点点恢复精神力的效果。只是效果并不会太过明显，甚至大部分可以将这个效果给忽略掉。
可眼前这一枚，却是以恢复精神力为主的“神宁丹”，在药丹当中，只要涉及恢复精神力那一类型的药物，其价值不可避免的会急剧攀升。
甚至曾荣的记忆当中，不管是多宝南阁、北阁、东阁和西阁，这数十年中就只得到了一枚。那一枚最后如何达成交易的，曾荣这个层次的阁员，根本就没有资格知晓，但是光是随便想一想，那价格都绝对配得上“恐怖”二字。
只不过这些还都不是让曾荣最为惊骇的，让他吃惊的是，眼前这颗并非是普通的神宁丹。它更准确的名字，被称为宁神大丹，算是比普通神宁丹高一个层次，但是又没有到极品层次的水平。
在药丹这个层次，每提升一点点的药性，不仅仅是要付出各种珍稀且庞大的药物，更要面对成功率大幅度降低的风险。
所以高阶炼药师，其实已经不能用罕见来形容，而是根本就见不到。不论是加入某个大势力和家族，又或者自己开宗立派，那都会受到严密保护，很少有人能够接近。
即便是古荒之地的大势力中，高阶炼药师也非常宝贝，即便是那些超级势力当中，高阶药师的数量也是非常的稀少。药师的珍贵，自然也从另外一方面，证实了高阶药丹的珍贵。
当普通品质的药丹，已经开始达不到要求，可是炼制极品药丹，珍稀药材需要的数量庞大，再加上成功率又太低，使得炼制的门槛非常高。
这才导致了有人经过专门的研究，最后有些阴差阳错和一些好运的加持，成功炼制出来了介于药丹和极品药丹间的存在，大丹。
大丹的特点是药效强于普通药丹，不过却并非是改变了炼制方式，如果用一种相对粗浅的方式解释，那就是在原本炼制药丹的基础上，增加了药物的堆砌过程。
当然，这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将更多的药材堆积到一起。其中也拥有着一些特殊的手段，从而让药丹的效果，超越普通药丹的水平。
不过这种药物的堆砌，不可避免的使药丹体积增加。因此曾荣在接过药丹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觉得这是药丸。因为通过高级手段，炼制出来的药丹，都是标准的龙眼大小。
手中这颗差不多是鸡蛋黄大小，且整体看上去形态并不规则，药丹表面还会有一些坑坑包包，以及细小的气孔。
可是看清楚这是大丹以后，曾荣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惊骇，甚至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连那么残酷的战斗，曾荣都能平静面对，如今换做是眼前的大丹，他反而变得如此时失态。左风心中也是微微一动，‘看来这曾荣，恐怕对于炼药也有一些兴趣，日后有机会倒是不妨让他试一试。’
心中如此想着的同时，左风忍不住向对方提醒了一下。曾荣这才猛的回过神来，然后便紧张的将手中拿的宁神大丹，给吞服进入口中，
药物达到药丸品质后，若是不用来服用，基本上是不会让其暴露在外部。内部蕴含的精纯能量和药力，会自然而然的宣泄出去。
在外界暴露的时间越长，药物内的能量也会流失的越多，深知此理的曾荣几乎毫不犹的将宁神大丹吞服下去，然后立即就开始着手吸纳内部的药力。
那神宁大丹看着有些大，曾荣还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经过一定的咀嚼以后再咽下去，可是当他放入口中时就明白，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药丹刚刚接触舌头，其表面就迅速的开始融化，只是那感觉和味道，却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一种带着酸涩味道的气息，在口鼻之间流转，同时在舌头上融化的部分药丹，感觉上有点像鼻涕般微带粘稠。
曾荣倒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品味这药丹的独特之处，混合着半融化，还有些粘稠的液体就那样直接滑入到喉咙当中，然后没有半点停歇的直接落入到了腹中。
一股别样的清凉，骤然在胸腹之间弥散开，那种淡淡的凉意仿佛直透骨髓。并不是寒冷而是清凉，好似炎热的夏天里，将整个身体浸泡在山泉当中，只是凉意是由内而外的释放出来。
曾荣差一点就要惊呼出声，因为接下来的感觉，就好像是有无数只纤细，带着清凉气息的手，在自己的脑海当中轻轻的抚弄着。
整个人在此时，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仿佛心灵也变得异常宁静。好像自己并没有处在战场中，而是夏夜里坐在庭院葡萄架下的摇椅中，享受着微凉的夜风抚过身体。
“呜”
最后曾荣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个有些压抑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从胸腹当中，被舒展放松后的躯体，给生生挤压出来的一般。
在那种难以言明的舒爽感觉过后，曾荣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念海当中，之前受到的一些损伤，已经得到了一丝修复。而已经快要干涸的念力，也在以一种缓慢且持续不断的方式开始了恢复。
“这便是神宁大丹，这便是真正的高阶药丹，太……太神奇了，简直是太神奇了！”曾荣刚刚无法开口，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能够，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惊讶，以及激动和兴奋之情。
左风默默的在一旁观察，从头到尾也没有给出任何意见。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更加清晰的观察，曾荣在这种特殊的“状态”下，会有怎样一种反应。
一方面左风要观察他的天赋，通过观察发现，曾荣的天赋其实非常惊人。只是一直被特殊的原因给埋没了，如今好似因为解除掉了某种束缚，显现出来的天赋好的惊人。
另外一方面，曾荣是第一次服用这样的药物，而且还是精神力恢复的药物。左风可以悄悄的以自己的念力，感受对方念力和精神领域中的细微变化，借此可以判断对方的心性如何。
虽然这么做多少有些乘人之危，也没有经过曾荣的允许。可是现在左风是打算要彻底接纳对方，那么就不能不稍微提防一点。若曾荣还是原本淬筋期的小武者，左风倒也不需要如此慎重，可对方如今已经达到凝念期，这样的人物就必须要谨慎一点了。
通过对念力、精神领域，甚至是情绪细微波动的观察，左风逐渐的感觉到，眼前这位还真的是很特别。
在那种激动和兴奋的情绪之下，曾荣表现更多的是平静、沉稳，而这种状态当中，还透出一种勇敢和果决的味道。其中并无阴郁和幽暗的波动，可以说这个人的气息和反应，都让左风非常满意。
其实从了解到曾荣自身的特殊情况，左风也大致推测过一些。对方应该在童年，还有成长的过程中，肯定遭受过许多的不公，甚至是羞辱与折磨。
很多人会因此走上歧途，会放弃自己的信仰，甚至是越过自己的底线，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可是眼前的曾荣，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从黑夜之中走出来，眼中依旧带着光明，以及对于光明的渴求。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曾荣的性格其实与左风有些相似。甚至于两人小的时候，有那么一段经历都有些相似。
如果说左风本来是欣赏，从自身利益的角度考虑，才将曾荣吸收到风城势力中来。那么现在的左风是真正认可了曾荣，并且也已经彻底接纳他了。
只不过左风的心理变化，并没有对现在的曾荣有任何影响，他自己也根本不清楚，左风刚刚悄悄做过些什么。
他完全沉浸在自身的恢复，尤其是在身体当中，念海和精神领域的修复，还有本身念力的恢复之中。
此时此刻不管是左风和曾荣，还是下方的姬娆和琥珀那些人，都下意识的忽略掉了殷无流。
并不是刻意而为，只是当崩塌空间内部，只剩下数量不多的蚀月暗曜，被其勉强收走以后，他的威胁也随之降到了最低。
而一旦暂时抛开了殷无流的威胁以后，大家立刻就将关注的焦点，放在了如何从这里离开这件事上。毕竟努力到了现在，可不是为了对付殷无流，只是想要先从这里离开。
只不过若是有人注意观察一下，殷无流此时眼神就会发现，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放弃的打算。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因为极度的愤怒而疯狂，可是看他现在的眼神，也绝不是处于什么理智的状态下。
他那眸子缓缓的转动，似乎正在考虑和衡量什么，不久后他的目光陡然一凝，死死的盯住半空中的左风和曾荣，看样子他终于做出决断了。
第四千零九十章 步踏奇阵
通过奉天皇朝武者的特殊队形，构建出阵法释放的排斥力量，左风和曾荣两人此时都漂浮在空中。
这么做的最初目的有两个，一方面他可以将殷无流的注意力吸引到上方，自然相应的攻击也都会朝着自己来。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护其他同伴。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左风需要控制阵法，尤其两股阵法合力，向着那部分崩塌的空间进行挤压和碰撞，是有可能引起一些难以想象的恐怖波动的。
这其中如果有什么特殊变化，左风既不想波及伤害到其他人，另外一方面自己还有出手加以利用的可能，独自一人在空中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片崩塌的空间，之所以会变成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左风利用那黑色“河水”办到的。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左风能够做到不惧怕“河水”，也只有左风有可能利用“河水”。只是中间可能会存在太多难以预料的变数，所以远离身边人，左风才能够更好的放开手脚。
原本的情况自然是这样，只不过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曾荣。不得不说这位曾荣，的确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从他迈过淬筋期的门槛，或者说是从他解除了身体内，那部分的极寒属性后，他就已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了。
基于这样的一个原因，所以左风并未在他恢复的时候，就让其回到地面上，而是将其留在身边。
到底要如何做，左风还没有想好，自然更加不可能知道，接下来需要曾荣如何做才能够配合自己。那几乎是下意识的直觉，就是想要将曾荣暂时留在身边。
在左风陷入思索的时候，那个他觉得已经不具备什么威胁的殷无流，眼神却已经突然变得坚定下来。
突然，殷无流开口向着身边的武者发出命令，这命令其实也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只是为身边武者，指出了他们新位置的所在。
众多月宗武者心中虽然充满疑惑，可是对于曾荣的要求，却并没有拒绝，他们也根本不敢拒绝。
可是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连那么多的蚀月暗曜发动攻击，都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他们现在就算是重新布置队形，发动的阵法再强，又如何能强过刚刚那些蚀月暗曜。
连前后一共凝练出来的十八根蚀月暗曜“长枪”，最终都失败了，他们现在的努力还能够有什么意义。
而接下来殷无流，又向傀襄和成天豪，指出了他们需要站立的位置。这一下子其他月宗武者，就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对于没有配合过的硬凑到一起去，未必能够提供多大的帮助，反而还有拖后腿的危险。
殷无流身为月宗掌月使，应该很清楚其中的利弊，那他就更不该让傀襄和成天豪参与进去了。
可是殷无流接下来的行为，却是愈发让人看不懂了，他直接取出一件件灰白色的长袍，并且将它一件件的分发给身边之人。
“听从我的指示，将你们身上那些长袍都脱掉，全部都换上新的长袍。”
对于这个命令，在场的月宗武者，没有人不显现出吃惊的表情来。要知道这灰白色长袍的珍贵，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许多中低层次的月宗武者，甚至见都没有见到过，他们原本能够得到那一件，还是因为参与这次极北冰原冒险的缘故。不过也就只有这么一套，并且是需要穿到彻底被破坏，才能够自行脱落，没有特殊方法根本脱不下来。
可是如今殷无流，竟然教给他们脱下长袍的方法，将身上那么珍贵的，还没有被完全毁掉的长袍就这么舍给弃掉，这简直都不能用奢侈来形容了。
心中充满的惊讶和不解，可是月宗的武者们，最后还是迅速的将长袍给套在了身上。
接下来殷无流的做法就更加惊人了，他竟然直接将剩下的两套灰白色长袍，交给了傀襄和成天豪，并让他们穿在身上。
傀襄和成天豪早就看出来，这灰白色长袍的珍贵之处，如今看到殷无流竟然要给予两人一人一件，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老家伙绝不可能如此好心。
可是看着殷无流那平静中，透出一丝森然的目光，就那样紧紧的盯着自己，傀襄和成天豪明白，自己此时根本就没有资格拒绝。
默不作声的将长袍接过来，然后迅速的穿在了身上。这灰白色长袍非常奇怪，一接触到武者的身体，就好像拥有生命般紧紧贴合上。
傀襄和成天豪稍微尝试了一下，发现若不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根本就无法将其脱下来。至于脱下的方法，殷无流刚刚倒是讲述了出来，他们两人虽然也清楚的听到，这个时候可不敢轻易尝试，殷无流那个样子随时都可能会动手杀人的。
目光冷漠的扫视了身边这些人，殷无流随即便翻手取出了一只形态有些奇怪的水晶瓶。在水晶瓶内盛放着，十几颗散发出点点天蓝色光泽的药丹。
傀襄和成天豪有些不解，转头看向其他月宗武者以后，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因为他们发现，其他的月宗武者，看向那水晶瓶内的药丹时，同样是茫然和疑惑。
另外一个引人所注意的地方，就是这水晶瓶外，刻画着一道算得上复杂的阵法。只是与之前左风刻画在水晶瓶外的阵法不同，眼前那些阵法符文，是嵌入在水晶瓶瓶身内部，彼此间浑然一体。
这说明水晶瓶炼制出来的时候，阵法便一同刻画出来，表示眼前的水晶瓶，属于那种专用的物品。
单手持着水晶瓶，另外一只手迅速的划动，最终凝结出了一道手印，与水晶瓶瓶身上的阵法迅速的融合到一起。然后那瓶身上方的瓶塞，竟突然诡异的蠕动了起来，然后就那么自行开启了。
就在那封堵瓶口的瓶塞，诡异的动了动自行开启的同时，那水晶瓶内的药丸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深邃了一点。最让人想不通都的那那些药丸，竟然毫无预兆的轻轻动了动，殷无流的手可是没有任何的晃动。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药丸难道都是“活着”的不成？然而当众人再次定睛细看的时候，却发现每一颗药丸都安静的躺在那里，可以确定的就只是药丸本身的颜色变得更加幽蓝一点。
与此同时在那药丸表面上，晶莹闪烁着的天蓝色闪光，比起之前来却要明显闪亮了几分。人们看到那些闪光，会下意识的觉得，刚刚自己看到的并不是药丸真的在动，那只是细小的光芒闪耀，给人造成一种的视觉上的错觉而已。
殷无流的手掌，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水晶瓶，眼神阴郁中带着几分犹豫。不过已经下定决心的他，也只是停顿了非常短暂的时间后，直接将瓶中的药丸倒入掌心当中。
其实已经不需要殷无流再吩咐什么，在场一共七名月宗武者，已经纷纷的伸出手掌。
没有使用任何的灵气或念力，却只是单纯的甩手抛出，将那些药丸直接丢向每一个人的掌心当中。
为月宗武者分发完毕后，殷无流目光缓缓的瞥向了傀襄和成天豪。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那种冷漠近乎不蕴含任何情绪的目光，让傀襄和成天豪的心头同时一沉，几乎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掌。
他们两人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有任何犹豫，对方会毫不犹的杀了自己。那不仅仅是他们的猜测，更是一种可以肯定结果的直觉。
当两颗药丸落入手中的时候，傀襄和成天豪的表情同时一僵，因为他们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就是这于药丸竟然有些扎手，好像药丸表面有着看不见的“刺”一般。
如果换了是其他任何情况，傀襄和成天豪可能会将手中药丸直接丢弃，甚至于会当场将其毁掉。可是眼下却不行，他们知道这药丸不仅不能丢弃，甚至还必须要立刻服下去。
那些月宗武者们，有的人似乎也稍微迟疑，可是最后仍旧和同伴一样，将药丸给服用了下去。
这些人更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哪怕是犹豫的人，最后依旧是乖乖的服药了。殷无流的目光扫过其他月宗武者后，又一次落在傀襄和成天豪的身上，目光淡漠甚至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脸上有种不耐烦的表情。
傀襄不敢再有迟疑，不过在他选择接过药丸的同时，眼睛就已经在轻轻的跳动着，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这个时候他拿起药丸后，却是直接伸出了舌头，将药丸放在舌头的中心，然后直接卷起收回到口中。
这个服药的过程显得有些特别，可是殷无流却丝毫不在意，因为他要确定的就只是，傀襄将要服用下去。
另外一边的成天豪，感觉着手中药丸传来的那种细微的刺痛感，正犹豫的看着傀襄。当他见到傀襄服药的动作后，马上就像是明白过来什么。
他根本没有再多犹豫，直接就将药丸举到了嘴边，同样是伸出舌头，将那颗药丸放卷入其中吞了下去。
成天豪服用了药物以后，殷无流也嘴角划过狰狞的弧度。瞬间将注意力转向了空中的左风和曾荣，那眼神不像是人类，更像是一只被逼入到绝境的野兽，要豁出性命殊死一搏。
目光盯着空中，殷无流却是直接迈步，在他脚掌刚刚抬起的瞬间，空中漂浮的那些，破碎的蚀月暗曜就动了起来，其中一部分瞬间就钻入到殷无流的脚底。
殷无流每一步踏出，都有着蚀月暗曜汇聚，随着其步伐越来越快，所走过的位置逐渐形成了一套闪烁着黝黑光泽的阵法来。
第四千零九十一章 血纹涂镜
左风凝视着曾荣的变化，他此时倒是不再以审视和考察的方式，而是以一种近乎欣赏的态度，去更加深入的了解曾荣。
如今仔细观察后左风会发现，虽然容貌上并没有什么特殊变化，仍然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然而带个人的感觉，却好像是比刚见面的时候，要年轻了许多。
‘这就是气质的变化么？看来武者的修为境界，对于个人的气质有着很大的影响啊。只不过凝念期之前的影响，大多数都显露于外，更容易发现，但也相对浅显易发觉。
可是到达凝念期以后，这种改变反而十分内蕴，不容易从表面察觉到，而更多的是一种感受。
看来高阶武者能够成为领袖，能力固然是有一定的原因，气质上与低阶武者的不同，应该也是更容易征服手下武者的重要原因。’
下意识的联系起自己过去所了解的那些知识，结合如今看到的情况，左风在内心之中分析着。一方面是因为兴趣使然，涉及到规则变化，尤其是天地规则与精神领域间，存在紧密联系的情况，尤其是会引起他的兴趣。
另外一方面，对方气质上的这种变化，其实也涉及到了精神领域，以及规则对武者身体的影响。而左风始终认为，人类的身体就像一座宝库，即便达到神念期也远远没有挖掘完毕。
如果放在一般的武者身上，想要观察到这样的变化，那必然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在左风接触到的人中，即便是一些天赋不错的，从进入育气期到迈入凝念期，都起码用了十年八年的时间。
就是自己手下的强者，经过特殊的改造以后，最多也是感气和纳气，跨入到育气期而已，也没有谁能够直接进入到凝念期。
时间跨度一旦拉长，即便是大致的变化有记忆，甚至可以记录，但是细节上和感觉上，却已经无法做出更加详细的比较。
眼前这位曾荣，可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直接从淬筋期巅峰，直接跨入到凝念期。而且进入凝念期后，很快就凝炼了属于自己的规则，拥有了相对完整的精神领域。
这样的人可能今生今世，都不再可能遇到第二个，所以左风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的了解对方一番，并印证自己对于修行、改造、晋升等方面的推测和想象。
而曾荣现在的状态，其实也是非常的适合，一方面他已经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吸收和炼化，左风交给自己的那枚神宁大丹上。另外就是暂时不需要担心外界的打扰，对于左风曾荣非常放心。
曾荣能够将身心放开毫不设防，也没有半点保留的展现出来，其实也是一种表态。意思很明确，‘就算是我现在达到了凝念期，可我依旧还是选择跟随你，我的一切也都属于你。’
有了曾荣的这种态度，左风在满意之余，当然也更加放心大胆的去观察。
随着左风不断的深入观察，左风很快就有了，让他有些震惊不已的发现。如果说之前对于曾荣的了解，还停留在他调和了两种规则间存在的矛盾，那么现在的曾荣，却已经朝着两种属性的存在，相互融合开始努力了。
看到了这种情况与变化，也怪不得左风会非常震惊，因为别说是曾荣这样，刚刚踏入到凝念期的强者，恐怕就算是神念期的强者，也根本无法走到这一步。
阴阳相互调和，这基本已经是一种极限，因为按照坤玄大陆有记载的历史，以及从幻空那里了解到，关于古荒之地的历史之中，调和冰火两种矛盾那是最为困难的。
曾经一些大能，在神念期之前，只能够舍弃矛盾双方的其中之一，待到真正达到神年中期以后，才将那部分曾经抛弃属性规则给重新捡起来。
因为这部分强者最后会发现，如果真的完全舍弃掉本属于自己的其中之一，那么自己终生将无望渡过天戒，更别想着什么破碎虚空跃升更高层次。
然而毕竟舍弃了太久，真正能够重新捡起来的人太少太少，而捡起来又能够重新修炼，两种矛盾的属性，达到同一个高度的更是少之又少。
而接下来是两者间的调和，有些人借助阵法规则的感悟，有些人借助前辈的经验，甚至有人尝试着分魂各自修炼，然后再想办法统一到一块。
大部分人即便达到神念后期这样的胜利，仍然在尝试和领悟中迷失，甚至最后陨落，也有少部分人最终成功调和矛盾，而他们最终也只能够止步于神念期巅峰。
也就是说在这条路上，已知的神念期就是尽头。而眼前这位曾荣，他竟然此时就已经走到了那无数先辈的终点，而看他的样子，似乎这还只是他的.asxs.而已。
压抑着内心之中巨大的震撼，左风对曾荣更感钦佩，与此同时左风的也沉下心神，将自己的念力靠近过去。
既然是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左风也不想要错过，而且如果能够利用得当，那么自己这一次也将会有巨大的收获。
毕竟自己感悟获得的朝阳雷炎后，如果又想要借助冰蛟的力量，让自己的手段和力量都更上一层楼，可不仅仅只是将两种力量调和就够了。
而这也仅仅只是眼前利益，从更加长远的角度去看，曾荣目前在感悟和钻研的，恐怕才是更加接近天道的存在。
最大的证明就是宁霄的那番话，“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相继，万物化生！”
自己当初的解释看似粗浅，可是有的时候天地至理，何尝又不是由简化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天地既然有黑夜和白天，有日出与日落，阴与阳自然也在天地初始的规则当中。而研究阴阳相继，彼此调和便是接近天地达到的一个重要的方向。
也是在这一刻，左风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一次进入极北冰原，最初的目的是要进入解决体内的问题，可是现在看起来，自己可能还有更大的收获也说不定。
曾荣进入到一种全身心的感悟中，不过他也能够稍微察觉到，左风渗入到自己精神领域范围内的举动。
开始他只是有那么一丝错愕和不解，紧接着他就变成了震惊和兴奋，最后他便又快速的平静了下来。
虽然没有任何恶意，不过左风将属于自己的念力，渗透到自己的精神领域中，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不是对曾荣危险，而是对左风自己非常危险，不论精神领域凝炼的是何种规则，又是否是怎么针对精神力的，在这种情况下，精神力都会非常脆弱，并且很容易受到严重至无法修复的伤害。
不过也是在同一时刻，曾荣便已经明白，至少左风对自己是绝对信任的，否则不能将自己最脆弱的精神力如此释放。
另外让曾荣感到震惊的是，那非是什么普通精神力而是念力。对于左风拥有念力这件事，曾荣倒是很早的时候便有所猜测，而他所震惊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左风的念力水平，远远超出自己许多。
现在吃惊之余，曾荣不可避免的感到兴奋，自己选择跟随的人越是强大，越是神秘，才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经历过这些情绪后，曾荣也马上就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左风将念力渗透过来，主要还是因为此时的感悟。
眼前的机会非常难得，因为前方便有这样一片崩塌空间，内部的诸多规则变化，是能够促进自身的领悟。
如果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碰上，也许有的人一生也再难以遇到这样的机会了，因此必须要牢牢的抓住。
另外曾荣自身的状态，在那枚神宁大丹的效果下，一边修复着受到的一点点损伤，同时还在恢复着本身的念力。
有了这颗无比珍贵的药物，曾荣倒是能够，放心大胆的运用精神领域，而不需要有其他的后顾之忧。
在这种奇妙的感悟当中，不管是曾荣或是左风，都仿佛暂时的忘却了时间，甚至要忘却了众人还未曾脱离险地。
在某一个瞬间，曾荣和左风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睁开了双眼。并非是他们已经感悟完毕，而是他们两个突然有种心悸般的不舒服感觉。
如果非要追究起来，这种感觉的源头，实际上来自于左风。只是因为他正将自己的念力，渗透进入到曾荣的精神领域当中，所以左风这种突然间的反应，也在第一时间影响到了曾荣。
两人同时疑惑的睁开双眼，目光却同时朝着斜下方，月宗众人所在地方望去。虽然是受到了左风的影响，产生了这样一丝感应，却不影响曾荣能够快速的发现问题的源头所在。
在看到那些月宗武者所在的瞬间，曾荣和左风的瞳孔便猛的一缩，他们的眼中这一刻满是警惕之意。
殷无流双手结出了一个奇怪的印记，最为诡异的是在他脚下所踩的黑色妖异阵法，正在将他周围的人笼罩。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惊人的地方，还有更加诡异的地方。在那墨色的阵法当中，一缕缕黑色的血线，好似一条条深红色的怪蛇，朝着天空上飞去，最终涂抹到那蚀月镜之上。
在涂抹的瞬间，会形成一片血污，然后又会快速的消失。之后好似从蚀月镜内，隐隐约约泛起一片微不可查的妖异纹络出来。
第四千零九十二章 献祭月华
时间稍稍倒回一点，不需要太久，差不多是左风刚刚开始尝试，将念力渗透向曾荣的精神领域。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稍微有那么一丝阻力，可是紧接着那阻力便完全消失，后来的一切也都非常顺利。 在这种情况下，殷无流和月宗那些人，几乎被暂时遗忘，因为在左风和曾荣看来，他们已经不再具备什么威胁了。 他们当下最急切的是抓住机会，认真感悟两种矛盾属性的能量，可以完全调和，乃至于融合，甚至于在这个基础上，再向更深层次进行感悟和探索。 而且就算是感悟结束，他们两人也不会去管月宗的那些人，因为众人需要面对的是如何离开这里。 失败的滋味固然痛苦，而被人忽视的感觉，更是会带来极大的羞辱。殷无流并非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滋味，可那都是在他作为小武者时候的事。 从自己迈入凝念期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失败的痛苦，更没有遭受过被敌人无视的羞辱。 殷无流的内心也是在这个时候，悄然发生了转变，一种他自己都说不太清楚的转变。那已经不是最初的愤怒，更不是后来失去理智般的疯狂。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现在殷无流的状态，那么比较贴切一点的就是“扭曲”。从被击败的打击中还未恢复过来，紧接着他就要面对，眼前这些小辈对自己无视的羞辱，他的内心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开始扭曲。 没有任何犹豫，殷无流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始催动全部的修为，最重要的是他正在燃烧，自身的全部潜力，以及本身的生命力。 然而当他已经做到这一步之后，却是有些悲催的发现，不仅自己能够调动的蚀月暗曜少的可怜，就连想要催动新的蚀月暗曜都毫无任何反应。 这一次进入极北冰原，殷无流的确是带着一块完整的蚀月镜，可是如果要彻底发动一次蚀月镜，却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不仅仅需要繁琐的前期准备，更是需要付出各种珍稀的材料。 要求固然有些苛刻，但是效果却是有目共睹。一次释放就有十股庞大的蚀月暗曜，从蚀月镜当中激发出来。 殷无流等人刚刚来到的时候只用了其中的四股，就将这片广场周围的通道给封锁，后来的六股也是一直折腾到了刚刚，才被一点点的消耗掉。 然而此刻殷无流全力催动以后才发现，即便自己已经发动了“九转入月诀”，也根本无法重新让蚀月镜，释放出新的蚀月暗曜。 不是某一个条件不具备，而是各方面条件都不具备。至于身边所剩不多的蚀月暗曜，殷无流非常清楚，根本无法对左风他们构成威胁，拿来发动攻击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左风和曾荣双眼微闭，漂浮在空中一副恬淡从容的模样，就好像有无数的钢针，正在不断的向着殷无流的身体内刺入。 没有人能够察觉到，殷无流此时的内心变化，因为从表面上看去他只是非常的阴冷，实际上内心的扭曲已经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没有人知道殷无流此时的内心中，到底处在怎样的一种矛盾中，不过他终究还是生性凉薄，且又非常自私的人，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身边最后几名手下的身上。 当他看向身边这些同伴的时候，不仅仅代表了殷无流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同时也代表了他打算要放弃这次极北冰原的探索。 这场内部探索充满了风险和危机，即便他的实力再如何强悍，仍然需要同伴的辅助。可是当他放弃了深入探索的决定时，也是他下定决心真正不顾一切的时候。 大家还不知道殷无流想要作什么，只是完全按照吩咐行事，只是有其中几个人，从各种异常的细节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每一个人穿着全新的灰白色长袍，其中蕴含的能量非常惊人，只要稍微激发就能发挥出强大的防御效果。 因为这灰白长袍没有什么异常，月宗武者才稍微放下心来，而接下来是服用药丸的时候，大家却是一个个再次变得非常紧张起来。 然而面对殷无流那刀锋般冰冷的目光时，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情愿，最终也只能够乖乖的吞服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在场的月宗武者，才渐渐的发觉到殷无流的一些异常。看不出紧张和愤怒，也看不到兴奋和得意，哪怕所有人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反应。 现在的殷无流，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这样的殷无流比他暴怒和发狂的时候，更加让人心生恐惧。 只不过大家心中还是很想知道，殷无流接下来到底打算要做些什么。而他也确实没有耽搁时间，而是马上开始凝聚蚀月暗曜在脚底，短短不到五息的时间内，就构建出了一套十分诡异的大阵。 蚀月暗曜构建阵法，其中自然不会欠缺能量，可问题是这阵法却是并不完整的，或者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一般月宗武者看来，只会感到别扭，好像阵法当中缺少了些什么。如果左风这个时候，将注意力放在这边，就会惊讶的发现这阵法当中，不存在主阵。 要知道不论是防御、攻击、幻阵、迷阵，哪怕只是固基，或者是纳灵，都需要一定的主阵才能够确定阵法的最终用途。 一些高级阵法，也会存在多主阵，而一般的阵法会采用一主多辅，前提就是阵法中必须要有主阵才行，那才能够被称为完整的阵法。 眼下殷无流利用蚀月暗曜刻画的阵法，内部并不蕴含主阵，所以哪怕没什么阵法水平的人，也会感觉到有些别扭，以及好像缺失了什么。 可是殷无流却在此时停了下来，似乎他需要的阵法已经刻画完成，那样子更不像是忘记了什么，而是非常确定这就是他想要的阵法。 在众人心中充满不解的时候，那脚下的阵法竟然如同活了一般，一道道阵络竟然活了般诡异蠕动起来，在地面上四散这爬行。 因为所有人本来就站在阵法内部，所以这个时候大家只是感觉不妥，却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其他反应，那蚀月暗曜所形成的阵络，就直接缠绕在众人的身体上了。 如果是之前的灰白长袍，上面有不少的损坏之处，此刻蚀月暗曜缠绕上，肯定会有人当场死亡。 现在每一个人都刚刚换上的崭新灰白长袍，那些蚀月暗曜虽然缠绕了上来，却是并不会直接造成损伤。 即便是这样，对于当中的月宗武者们，还是瞬间就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其中还伴随有痛哭求饶的声音。 即便是傻瓜，现在也能够大概猜得到，众人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处境，所以只求殷无流能够放过自己。 可是这些痛哭和求饶，对于殷无流根本没有任何触动，他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不断的在地面上行走。 他在行走的同时，能够催动阵法的运转，不仅可以加快阵法的运转速度，同时还能够对阵法上的一些细小的纰漏作出调整。 左风若是此刻能够看到这里的情况，必然会发现，原本不全的阵法，此时竟然被无声无息的给补全了。 最为重要的一点，这诡异的阵法原本缺少的是主阵，而现在补齐的部分正是主阵，很难让人想象得到，那些被蚀月暗曜层层包裹起来的人，他们才是整个阵法的主阵部分。 一脸默然的殷无流，终于在此刻缓缓开口，“好了，终于成功了。放心吧，你们不会白白死去，那些家伙会付出代价的，他们会死的非常凄惨，你们的死亡我会记着，月宗会记着，你们死的……有价值。” 稍微顿了顿，殷无流紧接着又开口道：“嗯，你们可以怨恨，负面情绪越多越好，既然是要献祭月华，当然需要注入更多的能量，强大的负面情绪，可以让整个过程更加顺利。” 虽然被层层包裹住身体，可是月宗那些武者，短时间内还能够听到殷无流的话。他们已经明白痛哭求饶根本没有意义，所以他一个个开始愤怒的咒骂，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着殷无流。 只不过殷无流脸上看不到什么波动，他就那样保持着平静，默然的注视着阵法运转上的全部细节。 某一个瞬间，殷无流突然停止了行走，似乎阵法的运转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就那样站立在阵法的中心位置，仰起头来朝着高空上望去。 与此同时那些被包裹着的武者，齐齐发出了痛苦的尖叫，他们已经再也骂不出一句脏话，剧痛让他们无意识的嘶吼和咆哮着。 无数殷红的血线，缓缓的自那些被蚀月暗曜包裹成的“茧”中飞出，向着空中的蚀月镜汇聚过去。 那些蚀月暗曜在慢慢的旋转着，并且缓缓的向着上方飞起。那些蚀月暗曜在向上移动的时候，本来被包裹的武者仍然留在原地。 只是他们并未因此而脱困，在他们身上还会有着各种血肉精华、灵气之类的存在被不断的抽离出来，向着那正在从他们身体上分离的蚀月暗曜中注入。 某一个瞬间，殷无流那木然的脸庞上，突然就有着一丝讶色闪过，他随即便低头向着侧面望去。 那处位置正是傀襄和成天豪所在，在他们的两人的身上，同样也有蚀月暗曜被剥离出来来，可是他们两人却并未发出任何惨叫声。更加诡异的是，他们两人的身体竟然完好无损。
第四千零九十三章 尸傀替代
左风与曾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所感应，虽然并不算太过剧烈，但是感知到的却非常清晰。甚至立刻可以肯定，那绝不是某种错觉。 左风和曾荣两人是在同一时间获得感应，而感应的来源，正是曾荣精神力如今所在的崩塌空间。 波动的来源其实没什么特别，是那些蚀月暗曜，它们刚刚虽然被毁掉，并且被那些空间之力吞噬掉，可是却并未真的消失。 吞噬他们的是那崩塌的空间，也就是说他们被吸入到，层层叠叠崩塌混乱的空间当中。一方面无法确认在哪一层空间中，另外一方面殷无流也无法将掌控的能力，渗透到那层层叠叠的空间中去，所以那些被吞噬的蚀月暗曜，自然也就同殷无流没有了关系。 然而既然没有消失，那么这部分蚀月暗曜就仍然存在，当他们突然间出现强烈波动的时候，即便是殷无流无法察觉到，曾荣的精神领域却通过与空间的联系，产生一定的感应。 这种感应直接影响到的就是左风，毕竟他的念力，就渗透在曾荣的精神领域当中，两者的感应即便没有完全同步，却也并不会相差太多。 产生了异常的波动，而且又是来自于蚀月暗曜，那么左风和曾荣首先想到的，自然便是殷无流了。 这一看之下两人不免又是一惊，他们本来认为这个掌月使，终于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总该要老实一阵子了。 可是他们显然还是低估了对方，尤其是低估了对方的疯狂与不顾一切。不管是曾荣还是左风，在看到那些黑色蚀月暗曜形成的大“茧”，将武者包裹在其中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猜到这是一种残忍的血祭手段。 左风和曾荣当然非常清楚，这个时候最好能够出手阻止，哪怕是稍微破坏和拖延，也会对自己更加有利。 可是偏偏现在的情况是，崩塌的空间阻隔了殷无流，同样阻隔了自己二人。所以心中虽然焦急万分，曾荣和左风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神情凝重的继续观察着。 只见殷无流双手最后凝结的印记，似乎同脚下的阵法达成诡异的联系，催动方式又偏偏不像是通常情况下操控阵眼。 整个阵法的运转，偏偏还是按照殷无流的想法在运转着。虽然没有看到整个阵法凝炼的构成，可是左风却注意到了，那些黑色的“茧”，就是阵法的主阵所在。 至于对方使用的是献祭类型的血阵，也是通过眼前那诡异的阵法，是以束缚的武者为主阵等等细节推测出来的。 一道道黑色的蚀月暗曜，在左风二人注意到的是哦胡，便是开始如同“茧”一般，将武者包裹在其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内部的情况。只能够从形态，以及身体诡异的扭动和手臂的一点点动作看出是人在其中。 不过身处其中的那些人，却能够感受到，好似无形的能量，正在不断的侵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也可以换一种说法，那颗之前殷无流分给大家，命令众人吞下去的诡异药丸，正在吸引着外部能量的侵入。 原本蚀月暗曜如果接触到人类，便立刻会由内而外的开始进行焚烧，在短短两息左右的时间，就足以将一名凝念初期的强者给焚烧而死。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那些侵入的蚀月暗曜能量，竟然穿过了本来能够起到隔绝作用的灰白色长袍，直接钻入到武者的身体内后，偏又不会立刻产生任何的实质性破坏。 那几名月宗武者，虽然吞服下了诡异的药丸，可是他们却都各自施展手段，或者是运用灵气将药丸彻底隔绝，或者是直接在体内将药丸给破坏掉。 可是不管是将药丸隔绝，又或者将药丸给彻底破坏掉，当蚀月暗曜缠绕上来后，都还是立刻出现了特殊反应。 那些隔绝手段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马上就能够与外部的蚀月暗曜达成联系。即便是将药丸给破坏掉，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破碎的药丸在体内重新凝聚，丝毫没有耽搁药效的发挥。 月宗的几个人最初感受到，那些渗透进入身体的蚀月暗曜非常恐怖，可是紧接着他们就发现，那颗吞服的药丸，才是更加的恐怖。 因为那药丸受到侵入的蚀月暗曜影响，竟然就那么化为细小的颗粒，然后向着身体的各处延伸了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过来，为何刚刚接过药物的时候，会有一种扎手的感觉，那是因为药物当中蕴含着，丝丝缕缕比发丝还小数倍的电弧，。 在没有蚀月暗曜能量激发之前，还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可是一旦被彻底激发以后，内部的那些电流，仿佛一个个就像活过来了一般。 这些带有电流属性的药力，会渗透到身体的各处，跟血肉、跟经脉、跟骨骼、跟脏器，跟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相互结合。 完成这一步后，那好像“茧”一般的蚀月暗曜开始自行剥离，外人还可能会觉得这是好事，可是那些月宗武者却立即明白，他们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 那些散发到各处，并且与身体完全结合的药力， 受到蚀月暗曜的牵引，向着身体之外狠狠拉扯。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身体内有着无数比汗毛还要细小数十倍的钩子，要将自己身体内的一切给钩出去。 而在外人看来，这些月宗武者的身体内部，正有着一道血色的能量，飞向头顶上那蚀月暗曜当中。 然而这些还都不算是最诡异的，当那些黑色的“茧”被剥离以后，原本被包裹的人自然显现了出来。 可是其中两个人却与其他人，有着极大的不同，这两个人正是傀襄与成天豪。整体上看去两人的模样也十分痛苦，只不过那种痛苦却并未显得太过失态。 最重要的是那些蚀月暗曜所化的黑“茧”，从他们的身体中彻底剥离以后，他们两人的嘴巴就诡异的的张开。 若是换了一般人张开那么大的嘴巴，嘴角应该都被彻底撕开了，可这两人的嘴巴看上去，却并未有明显的破损。 突然，从两人的口中先后有一只手直接探出，那手掌血肉模糊，比起成年人要小了许多，却比孩童又要稍微大了一点。 手掌、手腕、手臂，到后来竟然是肩膀，以及一个有些扭曲的头颅，从那张开的口中钻了出来。 傀襄和成天豪这个时候，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痛苦，甚至鼻涕眼泪都在狂流不止。可是相比于其他月宗武者，他二人的痛苦可就要轻的太多太多了，至少看不出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 那从身体当中爬出来的人，看上去动作非常僵硬，有点好似傀儡一般。 “尸傀！” 左风和殷无流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显然他们是发现了傀襄和成天豪的一些奥秘。 殷无流神情冰冷，眼中却不免有着一抹惊诧，‘这两个小子怎么会动运用这一类控傀之法，这在鬼魈阁内都算得上是顶层的秘法，难道说……，看来不论如何，这两个家伙都绝不能留了，否则若是真的与鬼魈阁有关系，会给月宗惹来麻烦的。’ 以月宗的实力，倒也不惧鬼魈阁，可是同为古荒超级巨头，大家还是会尽量避免正面冲突。尤其是殷无流自知理亏，所以他更要将这件事掩埋起来了。 至于左风同样感到奇怪，他当然不会怀疑，傀襄和成天豪是鬼魈阁的人。不过看这两人的手段，恐怕还真的拥有了远比当初，要强大许多的操控尸傀手段，身上的隐秘也比想象中要多。 正在各自考虑的时候，那两个从傀襄和成天豪口中钻出来的尸傀，半截身体已经露在了外面。 而从他们的腹部位置开始，能够无看到一大片鲜红蠕动的肉“片”，缠绕在上面。 这一幕十分诡异，让众人都不禁仔细打量起来，可是随着身体越来越多的暴露出来，大家这才看出来，那竟然是变大了无数倍的舌头。 看到这一幕的殷无流，脑海当中立刻就浮现出，这两个家伙之前吞服药物时的那诡异动作。 原本还搞不清楚状况，现在他们倒是已经明白，那药丸看似被他们给吞了，实际上却是被“送入”到尸傀的身体当中。 两具尸傀还在继续往外钻出，而两道血线也一直从两具尸傀的身体当中被抽离出去。这使得两具尸傀，身体暴露的虽然越来越多，可是那身躯却又明显越来越小。 当两具尸傀终于完全爬出来的时候，甚至连站着的力量都没有了，就像是两滩烂泥般趴伏在地面上。 傀襄和成天豪两人，这个时候还在弯腰干呕着，他们的嘴巴就像破口袋般松松垮垮，若不用手扶着，下巴都要拖到地面上了。 不过三息之后，两个人的嘴巴就开始慢慢的恢复，他们更是直接动手，将下巴脱臼的部分给重新“装”了回去。 从殷无流的手中逃过一劫，傀襄和成天豪倒是显得非常乖巧，既没有表现出敌意，更没有说出任何恶言恶语。 殷无流忍不住深深的凝视两人一眼，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向着天空上望去。虽然很想解决掉傀襄和成天豪，可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至于这两个人，他们既然有魂印在自己的手中，杀人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当殷无流抬头望去的时候，恰好看到空中蚀月镜内外，正有着浓郁的血光乍现，同时一缕缕尘埃般的能量，开始围绕着蚀月镜旋转了起来。
第四千零九十四章 纯净魂体
“恐怕我们的感悟只能到此为止了？”曾荣声音低沉且平缓，不过隐约之间还是能够从中听出一丝失望的情绪。 ‘只是有一点失望么？倒还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如此绝佳的感悟机会，乃是整个大陆的巅峰强者都梦寐以求的机会，他竟然也可以做到从容放弃。’ 想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左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行事执着却又不偏激，分的清轻重缓急，看来老天打压了你那五十多年的岁月，也同样赐予了你最宝贵的礼物，那便是强大的心性。’ 缓缓的点了点头，左风附和着道：“看殷无流信心满满的模样，他这一次应该会准备的很充分，千万不要大意了。” 曾荣双目微微眯起，虽然上一回交手自己占了便宜，胜了对方一次，可他明显没有轻视对方的意思。 早就养成了不从对方的话语，而是从对方眼神和表情中读取信心的左风，这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这种交流看似没有实质上的意义，可往往越是在危险和多变的战局中，这样的交流有时候比完整的战术还要更有用。 毕竟再好的战术，最后都是要由人来执行，眼下要面对的情况尚不明朗，左风和曾荣两人就必须要先达成一种默契。 默契的建立并不单纯只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来配合我怎么做，遇到那样的事情我要配合你怎么做，这些只能算是粗浅的约定。 真正的默契是一种思想上的“同步”，是在遇到各种突发状况的时候，两个人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交流的前提下，作出相同的判断和行动。 在这方面左风的战斗经验更丰富，曾荣人生经历更丰富，所以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可是彼此间已经达成了一种，尽在不言中的默契了。 短暂的交流之后，曾荣已经开始重新将精神领域向外发散出去。与感悟的时候不同，此时精神领域主要是以操控为主。 经过了刚刚的一番感悟，他的进步也立竿见影，精神领域不仅迅速的与崩塌的空间达成一定联系，更是同空间的一部分能量达成了联系。 那种轻微的刺痛感，也随之出现正在他的念海当中，显然即便是通过感悟有所改善，可是问题却并未彻底解决。 “小心使用精神领域，存在的隐患会随着你运用的越来越多，而变得越来越严重。不要想着反击，甚至是反杀对方，自保才是我们现在的目的。” 虽然马上就要战斗，不过左风却并未完全收回自己的念力，他仍然留有一部分，深入到曾荣的精神领域当中，这样也更能方便彼此间的交流，同时左风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这只是没有对曾荣言明而已。 在两人交流并做着准备时，天空之上的蚀月镜，已经被大片的血光所包裹。 那些血光越来越浓郁，与此同时下方的月宗武者也在飞快的干瘪下去。那几个人不光身体迅速的干瘪，甚至连他们的骨骼都在慢慢缩小。 远远看上去，这些人好似在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就从成年变成青年，如今从青年正在变成孩童，当然这仅仅是只身形的变化。 那几名月宗武者，到了此时已经没有了声嘶力竭的惨叫，他们只是张开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嗬嗬”的怪异声响。 他们看上去还没有死去，可若是能够探查一下他们的身体内部会发现，这几个人的身体内早就一塌糊涂，**更是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 最重要的是看那几个人，眼神早就已经涣散没有焦点，应该是那抽离出去的血红色能量中，还包含了几个人的灵魂。 直接将一个大活人的全部都作为献祭的能量，这手段已经非常歹毒，更何况出手将他们献祭的，还是自己的同门前辈。 他们平日里对殷无流恭顺小心，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探查。可是如今为了殷无流的目的，却是要将他们以最残忍的方式献祭，甚至连重入轮回的机会都不给，灵魂都要跟着一同被献祭。 而正如殷无流所说的那样，这些人越是怨恨憎恶，就能够为蚀月镜提供更大的能量，所以殷无流可以说将眼前几个人的价值，都给彻底榨干了。 可就算是这样，殷无流其实还是不太满意的。因为傀襄和成天豪两人的献祭并不顺利，这两个家伙没死固然是麻烦，更重要的尸傀提供的血肉精华，生命之力和最重要的灵魂都不足。 面对这样的结果，殷无流也明白，此时再去对付傀襄和成天豪，并不会对激发蚀月镜起到太大的帮助。 所以犹豫再三之后，殷无流突然间从自己的储晶戒指中，拿出了两团被阵法包裹的物质。看上去好像一团美丽的星云，被缩小到只有巴掌大，然后被阵法给包裹在了其中。 看到这星云一样的物质后，左风是立刻忍不住惊呼道：“纯净魂体，那竟然是纯净魂体，殷无流竟然还保存有这样的宝物。” 曾荣正在这方面的见识不如左风，立刻忍不住问道：“纯净魂体是什么？似乎非常珍贵的样子。” “何止是‘珍贵’二字就可以形容的。”左风目光闪烁着，许久之后才平静的开口道：“纯净魂体并不罕见，只要达到凝念期的强者灵魂，实际上都有可能制作成为纯净魂体。 制作纯净魂体的材料为灵魂，却是必须拥有了念海的灵魂。也只有凝念期的武者灵魂，本质上才能够达到之制作纯净魂体的基本要求。” 曾荣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所表示明白的地方，是自己刚刚踏入凝念期，明白灵魂第一次蜕变的具体状况。 左风已经继续解释起来，“你知道由灵魂制作成纯净魂体，最为困难的是什么？” 见到曾荣茫然的摇头，左风没有卖关子的直接回答道：“就是剔除掉内部的杂质，要知道一个人的灵魂，从出生后就开始拥有记忆，伴随着成长更是会积累各种的情绪。其中包括记忆和情绪，还有诸多的意识与思维，都已经与灵魂变成了共同体。 而只有将诸多存在，全部从其中剔除出去以后，灵魂本身才能够变得纯粹，才能够真正的被称为纯净魂体。” “这怎么可能做到？”曾荣忍不住惊呼道，他这算是有感而发，左风也同样感慨的点了点头，然后才道。 “正因为太过困难，所以才珍贵嘛。剔除灵魂内的一切，是有几种特殊的方法。不过每一种都有着巨大的风险和困难，而我所知道的一种，是进入空间乱流当中，借助空间锋刃和空间罡风的力量将内部的杂质一点点的剔除掉。” “空间乱流当中！那不是去找死么？”曾荣更加震惊了。 点了点头，左风脸上带着苦笑，道：“所以我听说的是，神念期巅峰强者，进入到其中花费数年时间才能够做到。” 曾荣听到“神念期巅峰”和“数年时间”两个关键词后，便直接陷入了沉默。 左风似乎很明白曾荣的想法，毕竟他当初刚听幻空讲述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表情和反应。 “另外，一般凝念期强者其实根本没有太大利用价值，就算是凝念后期武者的灵魂，制作成纯净魂体以后，剩下来的也就差不都指甲大小而已。 而看殷无流手中的这两个，恐怕至少要神念期，甚至神念中期强者的灵魂，被剔除掉内部的记忆和情绪等等，才有可能这么大。” “两名神念期强者的灵魂，而且是制作好的纯净魂体，如此宝物怎么会被他获得？” “我倒是还听说过另外一种获取方式，就是神念期强者闯荡空间乱流时，结果在其中迷失。当**承受不住的时候，武者就只能让灵魂遁离，继续寻找活下去的希望，若是运气不好最后难免被剔除掉记忆和情绪，最终变成了纯净灵魂。 我想他手中这两个应该是第二种方式形成的，只是被殷无流机缘巧合得到，这运气可真的是有些逆天了。” 左风却不知道，真正运气逆天的是殷无流的同门师弟，一位修炼天赋比他要好，许多年前就达到凝念期巅峰的家伙。 只是那位同门早就已经失踪，手中的纯净魂体，出现在殷无流的手中。想来那位所谓失踪的同门，坟头草恐怕都变成了坟头树了。 曾荣稍微消化了一下左风的讲述，然后问出了他最为好奇的一件事。 “这纯净魂体既然如此珍贵，又如此难以获得，那想来也应该有着十分神妙的作用吧。” 左风眼神眯起，有些不舍的从殷无流手中的纯净魂体上收回目光，这才回答道：“如果是殷无流手中那种品质的纯净魂体，可以让凝念期后期强者，有机会直接跨入到御念期，成功机会超过五成。 御念期巅峰强者，晋升神念期的成功率提高最少两成，而且就算晋升失败，也可保证修为没有任何跌退。” 长长呼出一口气，左风忍不住道：“我终于没明白，这家伙为何敢于那样运用‘九转入月诀’，即便是他的情况再糟糕，只要能够离开这里，仍然还是有很大机会迈入御念期，只是再往上恐怕就没有多大可能了。看起来他保留这两个纯净魂体，是期盼着有一日可以借此突破神念期的。” 就在左风话音落下的时候，那两颗纯净魂体，已经被殷无流向上抛起。 待到那两颗纯净魂体，靠近蚀月镜大约三四丈的距离后，那蚀月镜周围如尘埃般的蚀月暗曜，骤然化作一只巨手，一把抓住后拖入到了蚀月镜内。
第四千零九十五章 妖异眼球
“啊！”曾荣猛的抽了一口气，发出了某种怪异的惊呼声，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左风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远远的看到那纯净魂体，被直接抽入到阵法当中的一幕时，他感到自己心脏仿佛都猛的抽搐了一下。 终究是太过惊人的一幕，即便是殷无流在此刻取出纯净魂体，很大的可能是拿来献祭，可是在知道其价值后，面对献祭的结果，还是会被狠狠的惊到。 曾荣似乎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后，这才缓缓的开口道：“这家伙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如此珍贵的纯净魂体，便这样给舍弃掉了。” 左风先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紧跟着就开口道：“毕竟每一个决定，都可能会左右生死，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可能就要准备迎接死亡了。 手下那些人已经被牺牲掉了，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都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不过也能由此推断出，这殷无流对于正在酝酿的这个手段，应该有着很大的把握，所以我们必须要更加的小心应对才行。” 此时的曾荣，倒是并未嫌左风过于啰嗦，因为通过短暂的接触他发现，眼前这个青年就是非常谨慎之人。也只有行事谨慎小心，才能够让自己获得更长久。 之前透过那尘埃般弥漫的黑色蚀月暗曜，还能够隐约间看到内部的蚀月镜。然而当那两颗纯净魂体，被蚀月暗曜给拉入到蚀月镜当中以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此刻能够看到的就只有，蚀月暗曜在外部翻滚涌动，好像水加热到快要沸腾之前时的模样。因为有崩塌空间隔绝开，所以左风和曾荣只能够看到，其他什么多余的感觉都没有。 在看到蚀月暗曜，将两颗纯净魂体吸纳的瞬间，殷无流的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太兴奋，还是因为失去了最珍贵的纯净魂体，让他感到了心中难舍。 不过这位掌月使毕竟是活了上百年的家伙，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同时手上又开始快速的结印了。 随着他每结出一个手印，那漂浮着的蚀月暗曜都会猛的收缩，在接连十几次收缩后，最后一缕蚀月暗曜，直接收敛进入到蚀月镜当中。 这一刻，除了最初殷无流布置阵法的时候，在他脚下的那部分蚀月暗曜外，崩塌空间之外，已经再也找不到一点蚀月暗曜，全部都在刚刚被吸入到了蚀月镜当中。 妖异的血红色纹络，璀璨的的蓝色电弧，再加上深幽不见底般的黑色，同时出现在那蚀月镜当中，给人的感觉那仿佛那是连通另外一个世界的“窗口”。 正在左风和曾荣，紧盯着那蚀月镜观察的时候，上面却好似诡异的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在逐渐的扩大，最后一颗血红色的眼珠，缓缓的从其中浮现而出。 在看到那眼球的瞬间，左风和曾荣几乎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就将目光挪开，竟然不敢与其对视。 那颗突然出现的眼球，并不会产生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也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它甚至只是凝望着方左风和曾荣。 然而就是这种凝望，却让左风和曾荣，有种皮肤表面都有电流划过的感觉。当他们将视线挪开后，虽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减弱了不少，可是却并未完全消失。 曾荣表情凝重，却是身体微微紧绷起来，他的状态虽然过于紧张，可是这种紧张只会提升的他反应，而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左风的身体同样紧绷，只是与曾荣不同，看他的表情隐隐泛起一丝狐疑。曾荣稍微避开与那蚀月镜内眼球的直视，左风经过调整以后，如今反而开始凝望着远处蚀月镜内的眼球。 要知道不论多么血腥或诡异的画面，左风都曾经见识过，因此他并不会认为，有什么是自己不敢看，甚至需要刻意避开的。 尤其是这颗眼球，除了本身有些邪异，从画面上来看却并没有什么太过难以直视的地方。那么这明显解释不通，自己根本不敢与其对视这件事。 许多人可能会忽略这样的细节，可是左风心细如发，也见识过的诡异事情多不胜数，因此他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发现。 那眼球位于漆黑的环境中，就好像通常人类的是眼白，而它却是一片的黑色。眼球本身是呈现血一般的深红色，甚至那种红色，会让人感受到一丝丝粘稠的味道。 在眼球中央的瞳孔，呈现出一圈淡淡的蓝色，好似光晕一般环绕着，处在眼瞳的中心位置，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魂体般的‘星团’光辉。 无法判断这眼球到底是怎么构成的，可看上去似乎是从那些献祭的武者身上抽取的一切，以及那两颗纯净魂体，好像都没有半点浪费的融合到了其中。 即便左风已经获取了殷洪的记忆，可是他却仍然不知道，眼前这眼球到底是怎么回事。很显然这针对蚀月镜的献祭之法，即便是以殷洪的身份，也是没有资格得到的。 不过殷洪的记忆当中，也有一些关于蚀月镜的描述，虽然有些是他听来的，但相信大部分的说法应该还是靠谱的。 这蚀月镜制作的过程，涉及到了许多异常珍贵的材料，甚至有的已经在坤玄大陆上都绝迹了。 因此蚀月镜的珍贵之处，可不仅仅是能够发挥出恐怖的威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特点，是它的数量有限，即便是月宗也只有一个固定的数量。 以殷洪的身份，他也不清楚蚀月镜的具体数量，只知道殷无流带出来的这颗蚀月镜，应该是掌月殿的高层出面，才求取而来交给殷无流使用的。 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其实殷洪也并不清楚，他只是知道其中不太寻常。这样一来从他记忆中获得讯息的左风，也只能抱着有限的情报在心中感叹了。 可就算暂时不了解，可是左风相信，对方只要出手，便不可能毫无痕迹可寻。尤其凭借曾荣的手段，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那眼球在此时突然动了动，更准确一点来说，是那眼球中的眼瞳，好像人类般的微微收紧，然后又慢慢的放松，在这个过程中左风和曾荣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被这个奇怪的眼球给锁定了。 “它拥有生命！”曾荣的呼吸变得略微有些粗重，显然对自己的这个判断，也是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然而紧接着，左风就已经点头接着道：“嗯，应该还拥有了一定的思维，这样对付起来，恐怕要比应付殷无流还要麻烦。”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那眼球突然间颤抖起来，然后那眼球内部，立即有着无数的血丝向着周围延伸了出去。 即便相隔一段距离，仍然能够看到那些血丝，好似在蚀月镜中凝结出无数古怪的符文。左风注意到那些符文，并不是一点点的刻画出来，而是在同一时间里凝结出来的。 光是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这些符文应该是制作蚀月镜的时候，就一块刻画到了其中的。不过在左风看到那些符文的瞬间，他感到自己的脑子都一下子懵了。 不仅仅是因为符文间的组合异常繁琐，更因为那些符文全部都是由远古符文构成。除了这些惊人的发现之外，左风还注意到了那些远古符文，和符文组合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脑海当中的第一个反应，‘这内部刻画的阵法，恐怕与宁霄有些关系，否则纯粹由远古符文构建的阵法，我又能够感觉到熟悉，唯一的解释就是与宁霄存在联系。 可是我实在无法相信，蚀月镜是由宁霄创造出来的，难不成月宗也是宁霄创立的不成？’ 左风很快就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原因非常简单，幻空曾经说过，现在古荒之地的宗门都是后来创立。在这之前的那些宗门，早就已经被覆灭了，至于宁霄这个存在，都已经不知道在多少岁月之前了。 心中的疑问没有人能够给予解释，那诡异的眼球，却是突然间颤抖了起来，接着一道道的黑色光束，好似最为浓郁的墨水，直接涂抹到天际上一般。 刹那之间无数的黑色光芒，直接将周围给充斥包裹起来，感觉上众人好像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大家能够看到的就剩下漂浮在空中的妖异眼球，地面上再一次不断结印中的殷无流，另外就剩下不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火光。 在看到那团燃烧的火焰时，左风顿时就有种百感交集的滋味。这个本来该成为自己最大依仗的朝阳雷炎，如今却根自己断了联系，自顾自的继续吞噬着火焰吸纳着鬼炎和夕炎。 不过左风现在也没有时间理会这朝阳雷炎，毕竟眼前还有个不小的麻烦。根据左风从殷洪那里得到的记忆，根本就没有眼前这恐怖的蚀月暗曜释放。 借助殷洪记忆，再结合眼前所见到的情况，蚀月镜这一次释放的蚀月暗曜，恐怕比正常情况下增加了一倍还要多。 如此想来，如今的蚀月镜的确诡异，它竟然直接打破的蚀月镜的本身限制，在一瞬间就释放了两次蚀月暗曜。 要知道之前殷无流战斗到此时也只是释放了一次蚀月镜，那是十股蚀月暗曜。如今他瞬间就释放两次，那就是足足二十股蚀月暗曜。 如此庞大的力量，接下来要向自己发动攻击，光是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