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6 要低调
“一家子都是又高兴又害怕，想想，咋也不能装不知道，天上的神仙看着呢。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不，就怕你不让磕头，我送一篮子鸡蛋，你可得收下。”
见如梅娘半信半疑，大妮儿姥姥忙说：“这事儿咱两家知道就好，人家托梦的可说了，到处乱传就是给如梅招灾呢。”
如梅娘一脸懵，问如梅，“昨个儿夜里你干啥了？咋说你救了她娘儿俩的命？”
如梅眨巴眨巴大眼，“我不知道啊，娘，我啥也没干，就跟金环说了会儿闲话就睡觉了。别是她们听差了。”
如梅不认，大妮儿姥姥跟大妮儿爹依然千恩万谢。
大妮儿姥姥说：“听说您家盐碱地盖窑呢，大妮儿几个舅舅过来给你家帮忙去，晌午大妮儿家吃去，你们别管他们的饭。”
大妮儿爹也说：“俺家发电机闲着呢，我送盐碱地去，打夯机、抽水机都用上，早盖好早了事儿。”
如梅爹娘当然连连推辞，大妮儿姥姥跟大妮儿爹却都是利索的人，只说：“这都是应该的，别说了。都忙，俺这就走了，不耽误您家做饭。”
大妮儿姥姥自顾自把篮子里的鸡蛋拾掇到如梅家篮子里，蒯着空篮子走了，真是拦都拦不住。
如梅爹娘奇了怪了，看着如梅一阵蒙圈。
如梅装无辜，“我也不明白，看样子他家真是受了我的恩惠。不管咋回事儿，礼物收了就收了。要是再送回去，大家都知道了，倒不好。”
看几个师傅都起床了，如梅爹娘只得不再说啥。做饭的做饭、洗漱的洗漱，虽然满腹疑窦，也只能暂且压下。
打发众人吃了早饭上工去了，如梅拉着架子车大妮儿家打面去了。再不去，金环给的一笆斗面也吃完了。
大妮儿家一改前两天的愁苦跟悲凉，全家喜气洋洋外加忙忙碌碌。
前面生了三个都是丫头，终于生了儿子，又是死里逃生的，大妮儿家能不高兴吗？
见如梅来了，大妮儿爹忙多远迎过来，“梅子，打面呢？”
“嗯。前儿个我来了，家里没人。”如梅把架子车拉过来，帮着大妮儿爹抬袋子，“今儿再不打面，中午又得借面了。”
三妮儿忙跑过来驾着架子车，“梅子姐，你坐着喝茶，我撑口袋。”
打面得装麸子，有人撑口袋就不会撒，就是呛人。
大妮儿姥姥也走了过来，看着如梅，笑盈盈地说：“这丫头，瘦归瘦，就是能干。”
拉着如梅坐下，说了会儿闲话，“屋里腌，就不请你进去了，喝碗红糖茶。还有，红鸡蛋这就好，你也拿回去几个。”
二妮烧锅，大妮弄洋红染鸡蛋。
听见如梅来了，二妮忙撂下火棍跑了出来，“梅子姐，我娘说，下会让我跟俺大姐给你扯布做裙子呢，你想要啥样的花？”
如梅看着十岁的二妮儿，笑着说：“我啥也不要，你扯了布，自己做裙子吧。”
突然就听见卧室小娃娃哭了起来，大妮儿姥姥忙走过去了，“喝茶啊，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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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7 知恩图报
家有孕产妇的，招待客人最好的茶水就是红糖茶。m.www.uu234.net
如梅也不客气，端着喝了一碗。
二妮儿便拿了空碗又去舀，如梅忙拦着，“不喝了，你赶紧烧锅去吧。”
大妮儿正在锅屋里弄洋红，破碗里化了一大碗粉红的水，看着就喜庆。
把熟鸡蛋在里面滚一下，满满地染上红色，晾在簸箕里，等干了就可以给亲戚家送了。
儿子不是头胎，按照这里的规矩，是不用请客的。但是大妮儿家太高兴了，所以，还是打算送红鸡蛋给亲戚家报喜！
如梅家打的面多，大妮儿爹忙活儿一阵子才好。
如梅早进来帮忙，跟大妮儿爹把面袋子跟麸子袋子抬出来，放到架子车上。
如梅从衣兜里掏出钱来，大妮儿爹说啥不要，“梅子，你再给，大叔可要生气了。别说这回，以后只要你家打面，我一分钱不收！”
如梅无奈，只得算了。虽然不过几毛钱，心里对庄户人的知恩图报还是十分喜欢的。
大妮儿爹让二妮帮如梅把架子车送回了家，又帮着抬袋子倒进面缸，二妮儿这才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盐碱地里。
如梅爹看着大妮儿的两个舅舅跟表哥，有些心里不安，“你看看这，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儿，咋能劳动亲戚。”
等看到大妮儿爹拉着架子车送发电机来，更是惊讶，“哎呀，你可真是的，哪能用你吃饭的家伙！”
大妮儿爹一边招呼如全卸机子，一边说：“这几天公社的电正常得很，发电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发了电，你把打夯机、抽水机都用上，快得多。”
全手工当然慢了，要是有电，就可以用打夯机、抽水机；扯上电线、挂上电灯，还能挑灯夜战，工程进度自然加倍。
大家都很高兴。
见大妮儿家如此下本儿，虽然不明白是为啥，但是工地上能用上电，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儿。
如梅爹却之不恭，只得受了。
打井的黄师傅跟建窑的两个师傅都高兴得很，忙回去弄打夯机跟抽水机去了。
中午收工的时候，大妮儿两个舅舅跟两个表哥直接回大妮儿家吃饭，如全几个拉都拉不住。
江军跟崔珏几个自然奇怪得很，却不知缘由。
如全也是一头雾水，问了爹，被含混过去了，也不再深究。却光知道高兴。
就这么着，工地上干活儿的又多了四个大劳力，再加上用上了电，工程进度真是一日千里，一天便干了过去十天的活儿。
不消说，大树下的井第二天就打出了水，抽水机抽了俩小时就见了清水！
打夯机“噗通”“噗通”一天打个不停，只消一个人扶着，一天就能平整几百平方。还比人工弄的平坦、匀称！
大家喜笑颜开，干劲儿更足。
如梅做饭也容易得多了，大妮儿家给送的一篮子鸡蛋发挥了重要作用。
不能天天逢会，自然不会天天吃肉；天热，肉也不好放。每天鸡蛋不断，就是十分好的饭菜了。
七十年代，即便是七八月份，乡下也有吃不上饭、天天挨饿的家户。
0198 差远呢
如梅晚上送江军回家，见江军有些不快的样子，还有些好奇，“累了？”
江军摇头，抬手握着如梅的小手，有些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今天邻居家的亲戚都来帮忙了。www.uu234.net恁多天，我们家就来了我一个人，你们家该不高兴了吧？我明天让我爸跟江民都过来。”
如梅“噗嗤”笑了，“我还以为咋回事儿呢。这有什么啊，大妮儿家欠了我家人情，他爹走不开，让大妮儿舅舅来帮几天，心里舒坦些，真没啥。”
江军挑眉，止住了脚步，低头看着如梅娇俏的小脸，问：“真没有不开心？”
如梅摇头，抬脚往外走，“亲戚里道的，你挑我毛病、我看你不对，以后还咋成亲戚？我倒是真没有想那么多。”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明儿个我给我爹娘说说，我看他俩也没有啥不满意的。再说了，要是你爸跟江民来了，俺家还得当贵客招待，你说是不是更麻烦？”
江军想了想，“还真是。要不这样吧，我明天让我爸跟江军过来看看，不等中午就让他们回，不在你家吃饭。这样总不会有啥吧？”
如梅气笑了，“你这就是戳事儿呢。俺家真不怕多俩人吃饭，真要不管饭，你妈说不定还有意见。光干活儿、不管饭，这不是让你妈生气吗？”
江军忙说：“没有。我妈怕你跟婶子忙不过来，还让我中午回家吃饭呢。”
如梅暗暗撇嘴，对这话根本不信。
“你别提让他们来的事儿。我们家干活儿的人多，你数数，现在都三十个劳力了，哪差他俩？还是亲家！你天天过来干活儿，我看你爸妈都要不高兴呢。”
江军摇头，“真没有。”
如梅也不辩解，接着说自己的：“不想让我们有矛盾，你就别掺和这些事儿。人情礼节上面，你我都差得远呢。你不知道，乡下的事儿，亲家之间的关系最难相处。”
“对了，我说个事儿，你就知道了。你看我三哥跟金环，金环喜欢三哥，我爸妈也想结亲。因为是一个村的，就犹豫到现在，不就是怕离得近、麻烦多吗？”
江军想了想金环跟如全，笑了，“这小子......”自然不好评价大舅子，话说了半截，就打住了。
如梅看着不远处的村子，说：“好了，我送你到这里，你回去吧。明儿个早些来，中午可以多歇会儿。”
江军点头，“嗯，刚才叔也说了，有机器了，人就多歇会儿。大热天的，累着谁都不好。”
如梅笑笑，“是啊，当然是人金贵。”
江军大手用力，一把把如梅搂到怀里，低头在嘴上亲了一下，“你也早些睡吧，我看这几天累的不轻，眼下都黑青了。”
如梅忙推开男人，“没事儿，忙不了几天了。今天不是把砖都拉来了吗？”
“嗯，他们几个去的，富贵没跟来，说跟贤良在窑上干得不错。”江军笑着说：“砖拉来，就开始垒窑、树烟囱了。人多就是快。”
如梅有些得意，“我看是有了电，才会这么快吧。啊，对了，明天我得跟娘一起去找木匠拉砖瓦模子。”
0199 不是去干活儿
“不给你说了，我回去睡觉了，明儿个得早起呢，你也赶紧回吧。www.uu234.net”说完，转身跑走了。
江军笑笑，看着如梅窈窕的身子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大踏步地回家去了。
家里父母都还没有睡，听见江军的脚步声，相互看了一眼，“可算回来了。”
江军爸还好些，江军妈脸上便十分不高兴，唠叨江军，“你还知道回家？我看你去如梅家倒插门儿算了，省的回来还气我。”
江军笑着进了门，“我倒是想倒插门，就是她家仨哥不答应。她家现在发了，怕我过去分家产呢！这不，大晚上的我还是回来了。”
一席话把江军妈气笑了，“你就给我贫嘴吧，反正也没有几天好气了。该走了吧？”
江军坐下，“嗯，最多一星期就该回去了，一个月过得还真是快。啥也没干呢，就又该走了。还真是舍不得。”
江军妈瞪眼，“舍不得？舍不得谁？舍不得如梅？舍不得你爸还是舍不得你妈？说清楚，别让我们白高兴一场。”
江军笑起来，“妈，你可真是的，当然是都舍不得了。如梅也是咱们家的人嘛，还是你要给我娶进门的，你忘了。”
江军爸咳嗽了一声，显然不习惯儿子在老人面前说舍不得媳妇，说：“知道没几天了，就该好好算算，剩下的几天该去哪。你舅家、姨家、姑家，该去的得再去看看。要不，以后见面了，还说咱们看不起人家。”
江军皱眉，“不是都去过了？咋又要去？梅子她家这几天活儿正关键呢，我看倒是走不开。对了，我还有事儿给你们说。”
虽然如梅不让说，但是江军还是说了，“爸，明儿个，你跟江民也去她家窑上露个脸儿吧。我以前还给梅子说过，你跟江民会去。”
“你俩一趟也没去过，看邻居们笑话。她家邻居的亲戚都去帮忙了，虽然是欠了她家的情。咱家不是亲家吗？更该去。”
江军妈果然不高兴，“去啥去？你从白到黑在那，累死累活的还不行？你爸一把年纪了，倒要去巴结亲家？还有江民，全家就他是个大劳力，全靠他队里挣工分呢。窑上干活儿，你丈人给工分还是收秋分粮食？不去！”
江军爸倒说了句：“我明儿个去看看，干活不干活儿的再说。我是亲家公，在那也不好。江民就别去了，怕你弟媳妇有意见。你丈人家的活儿他去干，说出去也不好听。”
江军高兴了，“爸，明儿个咱爷儿俩早走，不到晌午就不干了；有电机呢，人歇得早，累不着。”
江军妈瞪眼，“你这孩子，你爸是去看看，不是去干活儿！”
江军忙说：“那总得抗把铁锨吧？总不能空着手去，多不好看。西山屯的人看笑话、说难听的，你们不是也面子上无光？”
“再说了，那边有三十个劳力呢，又有电机，不差爸一个人干活儿。爸去做做样子，我也心里好受些。”
江军妈还要反对，江军爸一挥手，“别说了，好歹是亲家，她家弄这么大摊子，三里路远，别家都知道，咱假装不知道也不合适。明儿我去！”
0200 江军爸的贪心
第二天一大早，江军就起来了。m.www.uu234.net
江军妈生气爷俩去如家献殷勤，不起来弄饭；江民媳妇平时本就不做饭的，正搂着孩子睡大觉，；妞子更不用说，还算个半大孩子，做饭也轮不到她。
江军也不计较，自己烧锅把馍馏熟了；拿了俩碗，把鸡蛋打散，开水冲成鸡蛋茶，滴了小磨香油；把坛子里的腌黄瓜夹出来半盘子，翠绿爽口也算个菜了。
有馍有汤有菜，爷儿俩胡乱吃饱，就出发了。
不等走到盐碱地，就看见人欢马叫地开始干活儿了。
如梅爹见亲家公来了，自然十分喜欢，离多远就忙走过来招呼：“老江哥，咋还把你给惊动了。”
如全很有眼色，立即就跑过来给江军爸递茶，“叔，先喝口茶。”
江军看着自己爸爸一脸诧异跟震惊，还是有些成就感的，要知道，想起这点子的可是自己家小媳妇呢。
果然，江军爸喝了茶，点着了烟，有些激动地问如梅爹，“这可不小啊，得有二百亩地吧？”
如梅爹当然自豪了，“嗯，二百多点儿，队里也算照顾咱家，合同上按照二百亩签的字，其实我跟富贵量了，二百三十多亩地呢。”
如全笑嘻嘻地插嘴，“反正就是这片儿盐碱地，都是咱家的了。”
江军爸抬步往里走，看着机器、人工，点点头，“不赖、不赖。哦，那边井都打好了？”
“嗯，可不是得先打井。”江军指点着正抽水的电机跟正浇水的地，说：“一趟一趟从清河挑水，累死人不说，也慢的很。大伏天的，人根本受不了，一天干不了多少活儿。”
如梅爹给江军爸指点着：“看看，地基打好了，昨儿个就开始垒墙了。青砖是从县南拉的，最后一趟了，以后啊，啥都是咱自己窑里出。”
“老江哥，您家啥时候盖房子要砖了，只管说一声，多少我都不要一分钱，让贤良跟富贵给你架子车送去！”
江军忙客气，“叔，俺家都是瓦房，不需要盖屋。”
江军爸嘴上客气，“不要不要。”倒是心里一动。
家里是瓦屋没错，却是土墙的呢，有了砖，推到重盖也不是不行。再说了，谁会嫌东西多啊？有人给，不要白不要！
也不算欠人情，别的不说，单前一阵儿，军儿给如家寄的三十块钱，就能买多少好砖！
江军自然跑去干活儿了，如梅爸陪着江军爸到处看看。
江军爸也很满意，“摊子是不小，累点儿也没啥，赚钱就中。您家咋想起来弄个砖窑？”
如梅爹有些炫耀，“唉，都是梅子，也不知道她咋想起来的。”
江军爸可真是吃了一惊，“是梅子起的头儿？这孩子，心可不小。”
以前整天羞羞答答的小姑娘，啥时候变得恁大心劲儿了？家里娶个这样的儿媳妇，以后公公婆婆还有啥权威？军儿以后也得服她管。看看，这不是把自己这个老爹都给弄来替她家干活儿，真是！
如梅爹哪里想到江军爸的心思，兀自喜滋滋地说：“谁说不是呢。发不了财、也不赔多少。全家算算帐，我跟富贵又去县南窑里看了一趟。这不，就干起来了。”
0201患得患失
江军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www.uu234.net
如梅这孩子起头弄恁大生意，是好是歹还不知道。思来想去，对江军也没有多大好处。
万一亲家背债，恐怕自己儿子负担大，更怕亲家跟自己家借钱；窑赚钱了、亲家富裕了，以后，自己家在亲家面前还有啥面子？连带着自己家儿子也得听如梅的。
江军爸说话便有些酸溜溜的，“我咋听军儿说，这是贷款弄起来的？得借不少钱吧？这要是不赚钱......可想好了咋还贷款？”
如梅爹当然不能说没贷款，顺着他的话说，“贷了两千。我心里也是急得很，想着早点儿开窑就能早点儿见钱。这不，你看看，愣是找了二三十劳力在这干活儿呢。”
说完，唯恐江军爸误解自己想要拉江家的人干活儿，忙又说：“有电有机子，咱就不急了，师傅说，十天半月就能完工。”
见江军爸看几个干活儿的人，如梅爹说：“那个就是烧砖的孟师傅，正带人和泥呢，一会儿如梅跟她娘拉砖瓦模子来，就能制砖了。要不，窑建好了、砖坯子不能烧，才急人呢。”
江军爸看了看天，“只要不下雨，恁毒的太阳，十天八天就晒干了，正好赶上烧。要是秋雨连绵的，那可就保不准了。冬天上冻了，也不好办。”
如梅爹点头，“谁说不是呢。”
正说着，如梅跟如梅娘拉着架子车过来了，“如全，过来卸！”
就是让本村木匠给做的砖模子和瓦模子，都是木头的，不是省钱嘛。铁的以后再说，现在还是木头的便宜。家里的钱紧张，还是省着点儿花。
如梅跟如梅娘也是突然看见江军爸在这，都吃了一惊，却也高兴。人家来了就是关心嘛，干活儿不干活儿的，倒在其次。
娘儿俩都忙过来招呼。
江军爸拿着铁锨，其实一铲子也没干，跟俩人摆手，“你们忙你们的！”
如梅娘忙说：“亲家，中午可不能走啊，我这就回家杀鸡去。”
江军早走过来，一边帮着卸砖瓦模子一边说：“婶子，你不用管，我跟我爸中午都回家。给家里说好了，做着我们的饭呢。”
如梅爹忙说：“你这孩子，说啥傻话呢。我跟你爸轻易见不着，来了咋能走？”说着，转向如梅，吩咐道：“村头小卖铺再买几瓶好酒，我看家里的几瓶都喝完了。”
如梅脆生生答应了，忙拉着架子车跟娘一起回家了。
说心里话，江家的人来，如梅还是十分喜欢的，不管咋说，人家重视，总比不搭理强吧？
多公公一个人吃饭不算啥，本来中午也要招待师傅们的，再来他一个不多，就算江民也来了，也是一样招待。
砖瓦模子来了，就可以开始制砖了。如全当然是要跟着学的，和泥掺水这些，自然交给其他人。
如家早就商量好了，要留几个人在窑上长干。所以，这些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活儿，就交给他们几个。
其实，也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啦。胡建设、梁跃进、金柱三个，是一定要留下的。制作砖瓦，他仨就都得学。
0202 跃跃欲试
这是早就说好的事儿，所以，仨人一看见模子来了，眼睛都放光，扔下铁锨就跑了过来。www.uu234.net
几个人把模子拿手里，翻来覆去地看，金柱挠挠头，“咦，都是砖模子，咋不一样大？”
孟师傅知道这几个就是要学制砖瓦手艺的，当然得教给他们。
指点着砖模子，给几个人讲：“砖模子也分几种大小不同的型号，小的砖木子可装四块，厚一寸，宽四寸，长7寸，俗称为一四七砖。”
“中号的装两块、规格为：厚二寸、宽五寸、长八寸，俗称为二五八砖，大号砖木可装一块，厚三寸、宽为六寸、长为九寸，俗称三六九砖。”
江军爸也走了过来，问：“如全他四个人，能做够烧的不？”
孟师傅说：“一个劳力，一天能弄500到800块砖坯。不包括和泥，和泥是和泥的劳力。”
如梅爹对江军爸说：“咱这个窑大，满窑能装一万五千块砖。再捎带着烧上几千块瓦，能跟上。”
如全几个跃跃欲试，有些亟不可待地问：“那边砖架子都好堆了，这边啥时候能往上摆？”
孟师傅笑了，“急啥？待砖坯八成干，就能上砖架了。”
砖架，是事先在场地边上，用土堆好的一个平台，高约20公分、宽约1.5米、长约20米；周围挖一小沟，便于下雨流水，故称为砖架。
把砖坯摞在上面，半人多高，通风晾透就可以装窑烧制了。当然了，下雨时，砖坯垛上就得用草毡或者塑料布盖上。
待砖坯在砖架上自然干一月左右，就可以装窑、烧窑了。
见几个人又开始摆弄瓦模子，孟师傅又开始讲了：“下面讲讲做瓦。做瓦坯，叫车瓦，烧好的瓦叫布瓦。成弧形，一头稍宽、一头略窄；一头稍厚、一头略薄，宽的一头略厚一点。”
他用小木条拼装成一个小木桶型状的‘’瓦桶子‘’，“把这个瓦桶子放在这个能转的车瓦园台上，瓦桶外边儿套上一层半湿的布，在布上撒些草木灰，瓦坯跟瓦桶就容易分开。”
“先看制砖。”说着，把砖模子拿到和好的泥堆跟前，现场制作起来。
大家看着孟师傅两手翻飞，很快就制成了四块砖，都十分高兴。
“咦，也不多难嘛！”如全捋起袖子就要上手，孟师傅笑笑，“嗯，你试试。”
金柱眼巴巴地看着，急得不轻，师傅不发话，自然不敢乱动。
砖瓦模子都新崭崭的，说实话，还真不好意思弄脏了。
很快，如全也做成了几个，自感得意，却被孟师傅指出了几处毛病，“边儿不齐；铁丝刮边儿的时候得使劲儿；往外磕的时候，要两手放平......”
几个人眼睁多大，唯恐错过了一丝一毫。这个学会了，以后可是挣工钱的资本呢。
不消说了，如全学得最认真。这可是自己家的生意！
崔珏见这边热闹，扔了铁锨就走，“江军，走，看看热闹去。”
江军冷哼，“你好好干你的吧，朝三暮四说的就是你！”
崔珏不理他，尥蹶子跑了。
0203 赶他们走
江军看着崔珏的背影，有些发愁，咋把这俩知青弄走就好了。www.uu234.net
看看村子的方向，江军暗暗打定主意。
等收工了，到大队部走一趟，看看能给这俩家伙换个地方不。
真是想啥来啥，没大会儿，就见大队书记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过来了。
江军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如梅爹也忙跟上，“书记，咋有空来了？”
大队书记接过江军递过来的烟，点着了，看着工地上的热闹劲儿，有些酸溜溜地，“我就说，这下地的劳力咋越来越少，都来你这挣工钱了，队里的工分真不值钱了。”
“嗳，不是这么说。”如梅爹心里一沉，看如全端水过来，忙说：“书记，坐下喝口水。”
江军也忙说：“这活儿急，眼看着十天半月就好了，耽误不了队里几天。有几个是外村的，那边几个师傅也不是西山屯的。看着多，其实也就十几个劳力是西山屯的人。”
如梅爹笑得谄媚，“书记，俺家弄个这，以后队里的工分是一分也挣不到了，您可得多包涵啊。全家扑到这个窑上，也将将能裹住给大队里交的那五百块，可不敢耽误了。”
“多招一个人，就多发一份工钱，我也不想。书记别急，这就用不了恁多人了。十天半月的，等窑建成了，就留建设、跃进、金柱他仨，再多可就真养不起了。”
这就算是跟大队里请假了，也算有个交代，更是堵嘴的意思。万一他是过来塞人的呢？
大队书记吸着人家的好烟，又有江军这个大军官说情，自然面子足足的。
弹弹烟灰，点头说：“那是。干啥就得干好，弄不成再背一身债，队里得不了你一分，还得操着你们的心。”
要是再添一个困难户，别说一年五百的承包费了，大队里还得给如家弄救济呢！
江军看着不远处的崔珏，对大队书记说：“那俩知青，能换一家最好。大夏天的，家里也住不下，梅子跟婶子也不方便。大队部跟生产队的棚子多得是，老住到贤良家，不太好吧？”
大队书记点头，“也是。我上回在公社开会问了，别的大队都是专门给知青们弄的屋子。咱大队也有闲着的房子，好不好得也能存身。就是，他俩一来就指定要住贤良家，这不，我也是为难。”
如梅爹还要客气，见江军递眼色，忙打住了，顺着江军的话也说了两句：“梅子在家呢，是不太方便。”
“再有井方便，咱村以后再来知青，万一都要住俺家，你也不能不一碗水端平。能把他俩挪出去，最好。”
“可不是俺家嫌弃他们，这本来不是咱庄户人该管的事儿。哦，对了，还有吃饭，好的没有、吃孬了，还怕人说嘴。”
“伙食费收不收都不合适、收多收少都不得劲儿，也容易伤和气。他俩倒说干活儿抵，城市娃没干过，累伤了也是俺家的责任。”
“还有，城市娃办事儿也没咱庄户人稳妥。你看看他俩，这个来那个走、一会儿在家一会儿没影儿，我跟贤良娘也是悬着心呢。出点儿啥事儿，俺家都有责任。”
0204 韩擒豹怒了
大队书记点头，“嗯，我再踅摸踅摸，过几天把大队部那间宣传队办公室拾掇拾掇，让他俩搬进去也行。m.www.uu234.net”
江军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大队书记喊崔珏过来，“你俩搬到大队部去住咋样？”
崔珏立即变了脸色，怒视着江军，“是你要撵俺俩走吧？好你个江军，贤良家又不是你家，你管得恁宽干啥？”
说着，手动了动，对大队书记说：“你别管我们，我们在如全家还就住定了。哼！”
大队书记立即点头，“嗯，本就该住在他家，有井方便不说，你俩跟如全、富贵几个也说得来！”
江军跟如梅爹十分惊诧。
崔珏一来，大队书记的态度立即就变了，还真是奇怪得很。
崔珏说啥他说啥，真是邪门儿了！刚才明明已经答应让他俩住大队部，这就不算数了？！
看江军一脸便秘的样子，崔珏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哼！别想关我们的事儿，臭小子！”骂完跑了。
江军跟如梅爹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江军十分郁闷，不满地看了大队书记一眼。
大队书记被崔珏施了法，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完全忘了刚才的事儿，见那边热闹，站起身来，“走，看看他们咋摆弄的。”
一群男人都围着孟师傅，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江军爸也看得有些入神，啧啧有声。
“光听说、没见过，现在看看，摔砖坯也不是恁容易的事儿。”
“你看看这砖，如全制的跟孟师傅的一比，明明就是两个样儿！”
“是是是，看着怪简单，上手就不一样了。”
“......”
如全脸上汗都下来了，一脸不服，“我是第一回弄，能跟孟师傅一样？弄几天就好了。我摔的咋也比金柱摔得好！”
如梅爹笑着吵如全，“你比金柱大五岁你咋不说？”
金环十六，金柱是金环的弟弟，周岁才十四，暑假初中毕业，刚下学。要不是个子长得高，其实还是个毛孩子。
听如全一个快二十的大小伙子把自己跟金柱半大小子比，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盐碱地一片热闹！
如梅跟如梅娘急匆匆回到家，却正看见韩擒豹从西屋开门出来。
如梅诧异，“咦，你啥时候回来的？”
韩擒豹冲如梅娘叫了“婶子”，转眼看如梅就十分冷淡了，根本不理她。
如梅瞪眼：“......咋？我惹你了？”
韩擒豹冷哼一声，转身接过如梅娘手里的东西，“家里人都去盐碱地了吧？”
“嗯嗯，我俩也是刚从那回来。”如梅娘一边拾掇东西一边笑盈盈地对韩擒豹说：“先喝口水歇歇，崔珏跟如全几个都在那摆弄砖模子呢。你想去就去看看热闹，不想去在家，他们要不了多大会儿就该回来了。”
韩擒豹诧异，“这还早呢。”
如梅有些得意，“大妮儿家把发电机弄到盐碱地去了，现在打夯抽水都有机子，人可不就能早收工。大中午的再哪个中暑了，可麻烦了。”
一提大妮儿家，韩擒豹就变了脸。好啊，她还敢提这茬？！自己还没找她的事儿呢！
0205 多管闲事的死丫头
瞅瞅如梅娘不在跟前，韩擒豹走过来，怒气冲冲地小声怼如梅说：“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死丫头！”
两个血盆鬼哭哭啼啼地找到衙门，把这个死丫头给告了！
说她“一个凡人，仗着有一双阴阳眼，就敢管阴间的事儿！还拿刀剑砍鬼，罪大恶极！还有那三个女鬼，甘愿给一个凡人女娃当狗腿子，为虎作伥，更是大逆不道！”
黑白无常两个家伙也不高兴，唠唠叨叨地在自己面前抱怨。
“俺兄弟俩白跑一趟，权当练腿，也就不说啥了。就是，大妮儿娘跟她弟弟，该一命归西的俩人，却被如梅那姑娘给挡了，愣是逃过一劫！你看看她，硬是要给人家改命呢！多管闲事！”
瞅瞅吧，都是她干的好事儿！
都说“阎王让谁三更死、谁敢留命到五更”，这下好了，敢留下人命的就是这个死丫头。以后，自己在下属面前还有个屁的面子！
都是她害的，你看看她，还敢一脸无辜地跟自己瞪眼！
如梅一头雾水，瞪着大眼，看着韩擒豹，“我弄啥多管闲事了？你这人......说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还说崔珏不靠谱，我看你，还不如崔珏那人痛快！”
韩擒豹怒，正要怼，如梅娘端着面盆从锅屋出来。
不知道俩人说啥，光听见后半句，就接过话来，“可不是，崔珏那孩子就是喜庆，说话也好。”
韩擒豹无语了。
当着如梅娘的面儿，自然不好再说啥，狠狠地瞪了如梅一眼，气得转身走了，“我去盐碱地了。”
如梅娘忙夸，“这孩子也实诚，还跑一趟干啥？恁热的天，也干不了多大会儿。”又忙冲着韩擒豹的背影喊：“让他们早点儿回来吃饭！”
韩擒豹冲后面摆摆手，头也没转，大踏步走了。
如梅看着韩擒豹高大背影，撇撇嘴，“就说城市娃神经病！哪有咱乡下孩子实在！”
如梅娘气笑了，“你这孩子，就会跟他俩吵架。好好的说话不行？你别忘了，现在江军也是城里人，以后你随军了，也是城市户口。对了，等生了孩子，就是城市娃，你能说自己孩子神经病？”
如梅目瞪口呆：“......”
如梅娘哈哈笑了，“别瞪你的大眼了，赶紧蒸馍去。我看都发了，弄好馍赶紧烧水，我抓鸡去。”
如梅气鼓鼓地进了厨房，想着被韩擒豹莫名其妙怼了一顿就生气，“混蛋！男人都是混蛋！”
如梅娘在外面一边抓鸡一边唠叨：“这几个鸡可搁不住杀，再杀几回就绝种了。人家说烧窑那天得祭窑、第一回开窑起砖得谢师，你看看，哪回不得杀只鸡？”
如梅在屋里听见了，说：“杀就杀。娘，你看看咱家院子里，都是鸡屙的。不小心就踩一脚。鸡都杀了，以后买鸡蛋吃，也不贵。”
如梅娘看着不远处院子外面的猪圈跟羊圈，嘀咕了一句：“猪跟羊我看倒该处理了，等忙起来，哪有功夫伺候它们！光伺候那些兔子就累死了，还有三亩地呢。”
0206 到底去看谁？
如梅高兴了，一边揉面一边冲着窗户跟外面的娘说话。www.uu234.net
“我的意思也是，除了兔子，家里啥都别喂；腌不说，也累人。等家里院子盖好，青砖铺地、垒上院墙，沿着墙边种点儿花啥的，院子多漂亮！”
如梅娘一听也喜欢，“也是。就跟电影里城市的公园一样，一年到头都有花，好看得很。给你三个哥说媳妇，人家来看家庭，能有不愿意的？几十间青砖瓦房，那可真是十里八乡头一份！”
如梅“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娘，你咋就想着娶儿媳妇？一个兰英还没让你气够？我看啊，倒是先消停两年吧。”
“等家里的窑挣了钱，多少漂亮贤惠的大姑娘等你给我仨哥挑呢。到时候，娘，可别跟挑大嫂一样，愣是挑花了眼。”
提起兰英，如梅娘就恨得牙痒痒的，“兰英啊，娘哪是挑花了眼？是瞎了眼！你说，我咋就愣相中那个傻货兰英了呢？明明多少比她好的姑娘......”
“还是富贵眼毒，他见兰英第一面就说，兰英不是个好人。你看看，娘活了一辈子，还不如富贵这个愣头小子眼里有水！”
娘儿俩说着话，很快如梅就切好面剂子，开始舀水，准备烧锅。
如梅娘也抓了只鸡，屋里来拿刀，就听见金环在外面喊：“梅子？”
如梅笑了，小声说：“娘，你三儿媳妇来了！”
如梅娘也笑，“瞎说啥！”
金环蹦蹦跳跳地过来，进屋看见如梅坐在灶膛前，立即说：“我烧锅。”
见如梅娘手里抓着只鸡，金环眼睁多大，“婶子，这是要杀鸡？又来新师傅了？”
如梅起身，把烧火棍交给金环，说：“哪有啥师傅，一个没来不说，还走了四个打井的师傅。”
如梅娘笑吟吟地说：“是江军他爸来了！”
金环坐下捂着嘴笑，“梅子，你公公来了？嘻嘻嘻......你今儿个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如梅给娘外面送碗，好接鸡血，回来就跟金环小声开玩笑，“我可是得好好表现表现，轻易见不着婆家的人。哪像你，天天能表现！”
金环小脸一红，不敢接腔，忙转移了话题，“听金柱说，昨儿个就开始垒窑了？”
“嗯。”如梅弯腰，一边从篮子里拿菜一边说：“还开始制砖了呢！金柱跟三哥都跟着孟师傅学。”
“真的？”金环这一喜非同小可，兴奋地说：“吃了晌午饭，咱俩盐碱地看热闹去。”
“好啊，反正在家也没多大事儿。”如梅一口答应，“喂完兔子就去。后晌你家地里不薅草？”
秋季庄稼都长老高了，现在主要是拔草。
“我娘去。”金环摆弄着大辫子，“我不去也中，咱俩去盐碱地！”
如梅促狭地眨眨眼，小声调侃金环，“到底是去看热闹，还是去看我三哥？”
金环又羞又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杀鸡的如梅娘，瞪了如梅一眼，“哼！再瞎说，看我还跟你好不！”
见如梅娘端着碗进来，金环忙转移话题，“婶子，锅里水好了，再烧就滚了。我撤火了啊。”
0207 被看穿了
如梅娘一边端盆舀热水一边说：“别撤火，这就蒸馍。梅子，馍长好了，拾到锅里吧。”
后半句是给如梅说的，说完，如梅娘便端着半盆热水去外面拔鸡毛去了。
蒸馍滚锅十分八分就好，老鸡得多炖会儿，把馍拾到馍筐子里，在大锅炖鸡，小锅得用来炒菜。要不，炖鸡就占住小锅了。
依然是金环烧锅、如梅娘摘菜、如梅炒菜，仨人说说笑笑、配合得极好。
如全跑回来往锅屋门口一趴，看见这幅场景，说了句“饿死了！”看也不看金环一眼，转身跑走了。
男人们都回来了，做饭的速度就加快，如梅在锅屋炒菜，如梅娘就要开始上菜了。
少了四个打井的师傅，却来了江军爸跟韩擒豹，所以，午饭一点儿没打折扣，还是四凉四热八个菜。
窑匠两个、孟师傅、江军父子、俩知青、如全父子，九个大男人，把一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
虽然有些挤，幸亏都不胖，要不，还真是坐不下。
如梅边对娘说：“趁家里起新屋，做檩子、大梁的时候，让木匠大叔给做个会转的大圆桌、十把椅子。”
“以后家里人且得多呢，来客来人坐不下，到底一年也没几回；平时家里人吃个饭，都是坐得坐、蹲得蹲。”
“有时候借桌子、凳子，真是难受。看着也不雅观。”
如梅娘很干脆，“咱家有木头，做！”
凉菜先上来了，好吃又好看，也是如梅第一次给江军爸做饭，有心露一手。要不，以后进了江家，怎么也得有个能拿住婆婆的！
金环满脸艳羡，“梅子，你啥时候恁会做饭了？”
如梅娘也诧异，嘀咕了一句：“看你公公来了，就能起来了......”
其实，如梅的厨艺当然是上一世带来的。孤儿嘛，没有机会在家里练习厨艺。上学虽然国家免学费，但是想要有个零花钱，当然得出去打工。
能去哪？饭店洗碗的活儿最好找，关键是饭店一般都管吃管住，所以，如梅一直都是在饭店、酒楼这种地方打工。
在饭店里，自然有机会学厨艺，根本不用偷师。
大厨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喊小工甚至帮工们动手，如梅自然是上过大灶、轮过炒勺的。也没见哪个食客退单，就是没有被人称呼一声大厨罢了。
其实，在这个物质匮乏、糊口都难的七十年代，缺这少那的，如梅的厨艺并没有真正发挥。
就这，不过一些家常菜，这些常年饿肚子的人吃了，都感觉是无上美味儿呢！
如梅娘有心在亲家公面前给如梅落个好，特意客气了两句：“如全，招呼你江大叔吃菜。他大叔，这菜都是梅子做的，好吃也有限。别挑剔，也都别客气，先喝酒，我这就给你们上热菜。”
众人自然都让如梅娘坐下吃饭，如梅娘笑着说：“你们吃，锅屋里留着呢。大锅里还炖着鸡呢，我看看去。”
想着小媳妇在厨房汗流浃背，江军有些心疼，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表现出来，干着急。
崔珏好像看穿了似的，冲着江军小声嘀咕，“别瞎惦记了，吃你的吧！”
ps:假期结束，要忙起来了，暂定明天中午三更啊。
0208 脸皮厚得很
韩擒豹冷冷地看过来，没说话，只是嘴角抽了抽。m.www.uu234.net
一个臭丫头片子，还是个戳事儿精，哪值得江军这男人惦记了。切！要不是不能滥杀无辜，早就让这黄毛丫头一名呜呼了，哼。
见韩擒豹气鼓鼓地，崔珏有些奇怪。当着满桌人自然没法说话，吃完饭，瞅着空子问韩擒豹。
“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我给你说，我可还没逍遥够呢，不走！等我玩儿够了，自然就乖乖回去替你。你晚上还回去吧，啊。”
韩擒豹狠狠地瞪着崔珏，“疯魔了？这里有什么好？底下忙得一团糟，我一个人累得不行，还有糟心的事儿搅缠。”
崔珏诧异，“不是都好好的，有啥糟心的事儿？该不是天上又让去开会呢？年中总结我交过了啊，明年规划我也写好了送过去了。该不是嫌咱定的规划不具体，让改呢？真是这，你改啊，我最讨厌返工改稿子了。”
韩擒豹抬手就拍崔珏的后脑勺，“怪不得如梅说你不靠谱，还真是话多。我一个字没说呢，你听听你，乱七八糟唠叨一大堆，不是那事儿。”
崔珏一转头躲过，怒气冲冲地看着韩擒豹，“直说啊，先嗦的是你！还敢说我！”
看着端着洗菜盆出来倒水的如梅，韩擒豹低声说：“你就是个眼瞎的。不知道这两天村里的事儿？还跟她一个院儿住着，都看不住她？她呀，又被鬼给告了！”
崔珏眨眨眼，“真的假的？”
韩擒豹鄙夷地瞪了崔珏一眼，“说你睡觉死你还不服气。前两天夜里，这村有人生孩子吧？血盆鬼都来了俩！可好，全被如梅这女人给打了，有一个胳膊快让她砍掉了。俩无常也白跑一趟。你说说，这个女人！”
崔珏吃惊地睁大了眼，“好家伙，她这是跟你唱对台戏呢！那，你过来的意思是......把她给灭了？还是把那产妇的魂魄给捉了？”
韩擒豹抬脚就踢在崔珏腿上，“净胡说！我要是这么草菅人命，还是地府神君吗？真是的！她挡了血盆鬼，那产妇已经生下儿子，活生生两条人命呢。”
崔珏摸了摸自己的腿，连还手都忘了，“你是说，她拦了两条人命？我的天，她还真是嚣张的很！”
韩擒豹听如梅在厨房不知道说啥，高兴得咯咯笑，不由得捏捏太阳穴。
“真是头疼。你说，她咋就得了阴阳眼呢？这女人到底哪冒出来的？我最初见她，还有些魂魄不稳，几天不见元气蓬勃得很。”
崔珏耸耸肩，“呵呵......天天酒足饭饱地，元气不足才怪！以前她家吃不饱，现在呢？你看看，天天饭菜都要剩。鸡鱼肉蛋不断，身体壮了，她的元气且得充足着呢。”
“不说这个了。你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是个脸皮厚的。”韩擒豹咬牙切齿地瞪着厨房，“我都揭穿她了，她还敢在我面前死活不承认她有阴阳眼！”
崔珏一愣，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可真有她的！脸皮不是厚，是很厚、非常厚！”
0209 丢不起人！
猛地想起一事，崔珏把笑声一收，用胳膊肘捣捣韩擒豹，小声说：“她是不知道咱俩的身份。m.www.uu234.net你说，咱俩要是亮出身份来，她会不会吓死？哈哈哈......”
韩擒豹冷冷地哼了一声，“我看，半点儿也吓不死她！倒有可能指使咱俩给她做这做那！说不定还嘲笑你我，名贯古今的俩神君，大伏天扛着铁锨给她家挖坑刨土。反正，我是不会露出身份的，丢不起那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崔珏一听，忙两手抱着胸口，“我更不会。你怕丢人，我是怕麻烦。你想啊，阳间的活人都知道，阎罗殿的阴阳判官最是公正无私。”
“要是知道我来了，鸡毛蒜皮的事儿还不得都跑来找我判？好不容易出来逍遥几天，我才不给自己找麻烦呢！”
韩擒豹“嗤”地一声，正要讽刺崔珏两句，就见如梅端着一大盘子切好的西瓜出来了，笑眯眯地喊众人：“大家来吃西瓜。”
江军忙过去接着，压低了声音，说：“我端着，你先吃一块！看热的，一头汗。”
如梅抿嘴笑，“你吃吧，锅屋里留着呢。”
江军不信，“真留了？天太热，别不舍得吃。”
“家里好几个，我舍得吃。”如梅推着江军往前走，“你赶紧端过去吧。恁多人看着，你也真是的。”
江军自然先给岳父和亲爸，“叔、爸，吃西瓜。”说着话放下盘子，给俩人一人拿了一块。
等俩人接了，又忙给几个师傅拿西瓜，“赶紧吃，吃完再切，家里多呢。”
如全跑过来，瞪江军，“你把我的话说了，让我说啥？！”
江军笑着给如全也拿了一块，“没啥说就别说了，赶紧吃瓜！”
如全拿了一块，转头见韩擒豹跟崔珏俩人头抵着头，不知道说啥呢，忙喊俩人：“你俩过来吃瓜啊，再不来就没了！”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果然走过来拿西瓜吃。
这会儿的西瓜都是自然熟的，味道很甜，如梅也喜欢。
在锅屋里跟娘俩人一人吃了一块，如梅端着一个小盆出来了，放在众人跟前，“瓜皮扔盆里，等会儿我剁剁喂猪。”
“瓜子也别吐地上，放桌上、盆里都行。等我洗干净、盐水煮熟，晾干了收起来，让金明看电影时候卖去。”
这个时代大家都穷，西瓜切成一块一块的卖，农村逢会的时候很普遍。
村里来了拉架子车遛乡卖西瓜的，大家才整个整个的买。当然了，用麦子换的话，那就一下子换几十斤、好几个，放家里慢慢吃。
乡下的小孩子没有零食，家长也舍不得给钱买这买那。夏天西瓜上市了，一到逢会，便有小孩子拿着笤帚、脸盆，蹲在西瓜摊子前，眼巴巴看着赶会的人吃西瓜。
吃瓜的人走了，便拿笤帚扫地上的瓜子，回家洗净晾干、攒多了用盐水煮熟，再晾干，到了冬天就是很好的零食。
也有用书本子纸包成拳头大的小包，村里放电影，五分钱一包拿出来卖，一晚上能卖好几块钱。
家长不阻止孩子扫瓜子、吃瓜的人也不会轻贱孩子、明知道瓜子是别人嘴里吐出来又加工的，想吃的人也照买不误。
0210 热死算了
等如梅收拾完毕，江军迎上去，显然有话要说。www.uu234.net
如梅便站住了，“有事？”
“嗯。”江军示意如梅坐下，“窑建得快，我看也就一个多月，就能卖砖瓦了，找到买砖的下家了吗？”
如梅摇头，“这会子顾不上。第一窑怕烧得不好，自家留着盖东屋。钱不紧张，年前家里的房子都翻盖一遍。后头的才卖，到时候再去联系也不耽误。”
如梅打算找公家单位卖砖，指望老百姓是不行的。
大家都穷，有钱起新砖瓦房的是少数。即便该修的房子还是要修的，用砖的少，而且不成规模，零卖还要牵扯不少精力。
何况，七十年代各种物资还凭票供应，物资严重匮乏，只要有产品，根本不愁销路。
所以，在这个“产品为王”的时代，如梅从不担心砖瓦卖不出去。
父母哥哥们也是不晓得发愁，根本就没提过这个问题，总觉得，既然东西有了、自然是能卖出去的。
这会子听江军提起来这个，如梅不由得赞了一声，“还是你率事周全、眼光又远。”
江家轻笑了一声，“我也只对你的事儿想得多、想得远，别人的事儿我可不会花这心思。后晌有空的话，我想带你一起去公社问问。他们单位大，要是盖房子，一下要不少。”
“还有供销社、拖拉机站这些地方，也得问问。跟公家结账也容易些。光靠各村来买，锅里蹦豆子似的，一窑砖得卖到啥时候？”
如梅抿嘴笑，“后晌我跟你一起去。你这么热心，我要是只顾看热闹，是不是对不住你花的心思？”
这是指跟金环约好了要去盐碱地看热闹的事儿，江军哪里知道？理解差了，说：“家里的事，你最操心了，什么时候看热闹了？”
如梅也不辩解，起身跟娘说去了，“娘，后晌我跟江军去镇上，不耽误做晚饭。你等会儿把面和上，回来我蒸馍。”
家里都是壮劳力吃饭，一顿就得一大锅馍；况且，晚上不蒸馍，明儿早上更没啥吃了。
支鏊子烙馍也行，烙馍卷菜倒也不错，就是太累！恁多人吃，得烙百十张呢，还是蒸馍省事儿。
如梅娘当然支持闺女跟女婿多相处，联络感情啊，当下就同意了。
拉着如梅回屋拿钱，一边翻装钱的罐子一边跟如梅细细交代，“你自己带着钱呢，别让江军给你买这买那的。再是你对象，也别让他多破费。”
“啊，对了，可得记着，不等天黑就得到家啊。晚了让人家笑话，再说，还得做饭呢。你不在家，我一个人还真有些忙不过来。”
“嗳，我知道了，娘。”如梅痛痛快快地答应。
重新换了衣服、梳了头发，接过娘给的十块钱，妥妥地装进衣兜，这才齐齐整整地出了堂屋门。
院子里说话的人都转头看过来，江军则直接站起来了，“这就走？”
如全诧异，“大晌午头儿、太阳正毒，梅子你这是要去哪？江军也去？”
韩擒豹跟崔珏俩人也抬头看过来，同时嘀咕了一句：“热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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