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第一次见
“妈的，会不会骑车啊，想把老子撞死啊！”
中年男人跳起来，就骂。m.www.uu234.net
“你凶什么？撞着你姑奶奶，你还有理了。”
“一个黄毛丫头，敢对谁称姑奶奶，看我不”
“姐夫？”
梨花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怒气的中年男人。
这不是她婆家姐夫刘玉柱吗？
在谢家闹死闹活，非要走，怎么跑这来了？
“咦，你怎么在这里？”
刘玉柱这才看清，抱着东西的小妇人，原来是他小舅子新娶的媳妇。
说到这个新媳妇，刘玉柱在谢家住这两天，也就碰过几次面，并不太熟悉。
现在，他心里都是事，也懒得和她多说话。
“姐夫，你这是往哪去？”
“小姨，这是你姐夫啊？”
红果嫌弃地看了刘玉柱一眼，什么人啊。撞了人，连句人话都没有。
要不是看在他是小姨的亲戚，她非骂死这人不可。
“嗯，这是我婆家姐夫。”
梨花又对刘玉柱说，
“姐夫，这是我兰花姐的大闺女红果。”
兰花、红果，这几个字眼，太扎刘玉柱的心了。
刘玉柱本来想推车子走呢，听到这话，一下子站住了，
“你说你姐叫什么？”
“我姐啊，叫兰花。”
梨花觉得奇怪，姐夫为什么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按理说，刘玉柱是她婆家姐夫，马兰花是她娘家姐姐，这两个人半毛钱关系没有。
“你姓马，叫马梨花，你姐姐就叫马兰花。”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大白天，没喝多吧，说什么胡话呢？”
红果有些不耐烦了，
“小姨，我们快走吧，我还等着，看我妈病成啥样了呢？”
“兰”
刘玉柱说了一个字，立马收到红果的白眼，赶紧改口，
“你说你姐病了，是什么病？”
刘玉柱总算松了一口气。
从城里回来，一路上，他都在胡思乱想。越想越后怕。
到阎家村一下车，他就跑到朋友家，借了辆自行车，一路上骑得飞快，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跑到凉庄，看看马兰花可在。
没想到，才到凉庄村头，就和梨花撞上了。
幸好撞上了，不然，他跑到凉庄，还得扑个空。
说起来，马兰花这个小妹妹，马梨花小的时候，他倒是经常见。
不过，这么多年，他在外面没回来，女大十八变，梨花变得他都没认出来。
其实，在谢家，他看着小舅子新娶的这个媳妇，也有点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
因为，他内心根本也不在意谢家人。
所以并没仔细看。
现在想想，他要是仔细看看，再多说几句话，早就该认出梨花来。
也省得他折腾这一次了。
“我姐她”
梨花迟疑了一下，在红果面前，她不想给一个外人，说姐的病。
毕竟，她觉得刘玉柱只是一个外人。
他可能就是随口问一下罢了。
“姐夫，你忙吧。我们先走了。”
梨花可不想和这个二流子姐夫打交道，赶紧打声招呼想走。
“哎哟，你看看，我能有啥要紧事。我没事，就是还没吃饭。”
刘玉柱笑了，
第541章 屋盖好了
“这样吧，我在这附近也没熟人。www.uu234.net我就跟着你们回去，吃点饭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耍无赖是吧？该滚哪滚哪去。”
红果可不吃这一套，冲着刘玉柱就骂上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看你长得和你妈年轻时一个漂亮。可这脾气一点都不像你妈。你妈多温柔。”
刘玉柱说完，红果瞪圆眼瞅他，他才发现，哎哟，他又说错话了。
“你认识我姐啊？”
梨花觉得奇怪，听这个坏姐夫的话，好像和她姐很熟一样。
“我当然认识你姐，我们是小学同学。梨花，你想不起来了，那时候，你还小，你经常跟着你姐，我带你玩过呢。”
“你，是？”
梨花突然闭嘴，不说话了。
“那我们快走吧。”
“小姨？”
红果可不愿意，带着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回姥姥家。
“不要说了，我们快走。”
梨花少有的严厉，瞪着眼，让红果快走。
“都是你，离我远点。”
红果看了刘玉柱一眼，这个恶心的男人，像个鼻涕虫，还跟上她们了，烦人。
红果带着梨花，骑车子在前。
刘玉柱默默骑着车子在后。
三人朝着马庄走了。
不说三个人回马庄的事。
还说凉庄。
红果和梨花一走，气氛就好起来。
“七七啊，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还没吃饭吧，来，快跟姥进屋，姥给你做碗鸡蛋面疙瘩。”
“嗯。”
七七还在沉思，为什么凉红果突然回来了。
夏婆婆拉了她一下，她才惊醒过来。
“哦，好，姥做什么都好吃。”
“你这孩子，就是会哄我。”
夏婆婆开心地笑。
“这就算盖好了。”
站在院门外，七七看到整片院子已经起来了。心里快活起来。
“嗯，本来计划十天盖好，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这才第五天，就盖得差不多了。”
一说到屋，凉得水憔悴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大门盖得挺好看，也大。”
七七看到大门盖得一个麦草门楼子，宽敞地很，能跑开马车。
“以后这院里，还得进骡子，马啊，门不宽，怎么能行？”
夏公公豪气地说。
“嗯，这门就是你姥爷让盖成这样的。”
凉得水开心地笑。觉得还是岳父有远见。
进了院，七七看到三间大堂屋盖好了，门窗都安好了。刚才进屋，光顾着和红果吵架，还没在意看。这屋地基处，起了六层砖，往上是土坯墙，上面麦草顶。尤其窗户留地好，很大，通风。
东边三间堂屋，最西边留片空地，同样留个大门通往后院。
“咦，这院不错。”
进了后院，七七不禁赞叹一声。
比她想像地还要好。
“嗯，这院原来我和你哥平了一下。”
凉得水开心地说，
“后来，盖屋的人来了，又把这地重新平了。”
后院很宽敞，但并不工整。靠东边平整了地，整齐一些。东面都是菜地，已经整平，撒了菜种，有一片种了白菜苗。院子最东北角盖了个厕所。而且还是两个，分了男女。
第542章 还有粮食
七七注意到，厕所墙外是棵高大的核桃树，几枝粗大的树枝正好伸在厕所上空。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此时正是冬天，树叶落光了，如果是夏天，叶子一定会把厕所上面盖住。
靠着西北，是一道通往山洞的土石混合的台阶。
“嫂子在里面吗？”
看着山洞，七七问了一句。
“嗯。”
夏婆婆点头。
“这几天你嫂子特别安静。也能吃了。看样，肚子里的孩子正长着呢。”
“差不多三个月了吧？我回去的时候，让嫂子跟我回县上，检查一下吧？”
“这样也好。”
凉得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事，你好好和你哥说，别让他多心了。”
一想到儿子媳妇感情太好，凉得水就有些担心，万一儿媳妇和孩子有一点闪失，一定会要了儿子的命。
这真是，儿子不结婚，他愁。
现在，儿子结婚了，他怕啊！
“姥爷，你的帐呢？粮食够不够，要不够，我再弄些来。”
“七七，你可不要再麻烦阎女婿了。”
一听七七说再闹些粮食来。
凉得水赶紧摆手。
“够了，不要再弄了。”
夏公公笑，
“原来定的一人一天一斤白面，三斤杂粮。没想到，干活的人都要杂粮，不要小麦。”
“那是因为碰上灾年，大家都没啥吃。杂粮能多要几斤，总能活人。”
凉得水赶紧解释说。
夏公公点头，
“一天来三十个人，九十斤杂粮。我说这样下去，杂粮怕是不够了。”
“不够了吗？”
七七一听姥爷说杂粮不够了，点头，这事的确是她想错了。
上次，她从空间拿了十袋小麦，六袋子玉米。她应该多拿些杂粮，少拿些白面。
碰上灾年，谁还敢吃白面，能有杂粮吃就不错了。
一看七七紧张，凉得水赶紧摆手，
“七七，你别担心。你姥爷一说不够，书林爹就找我来了。他说碰上这灾年，根本没有活。现在，他一回到家，天天人都堵到他家等。都想到咱家来干活。因为人太多了，得罪了谁都不好。为了让大家都能吃上一口。书林爹就替我们决定，每天换着人带过来，一个人一天两斤杂粮就行了。”
夏公公笑着点头，
“现在每天大约来三四十人，也就七十斤左右杂粮。干了五天，一共发出去四百斤杂粮。现在还剩一袋半玉米。”
居然用这么少的粮食，就把工钱给抵了。七七也没有想到。
但她并不因为占了便宜，感觉到高兴，反而心里更加沉重。
看来，村里人受灾情况，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
“小麦呢？”
“我和你哥照你说的，拉着小麦去窑厂，用小麦换砖果然好使。按照以前，这些砖得花五袋子小麦。谁知道，窑厂主只要了三袋子，还一个劲地说，占了我们便宜，不好意思。所以就多给了一些砖，都是上好的砖。”
看着爹一脸兴奋，七七也不由笑了。
当然了，大家都不知道，现在八号桥黑市，白面都卖到一块五一斤了。都到天价了。
第543章 今天管饭
窑厂主当然知道自己占了便宜。www.uu234.net
灾年粮食无价啊！
“我寻思着，我们这样，太占乡村们的便宜了。不太合适，我就磨了一袋子白面，让马大娘帮着你姥蒸馍，只要来咱家干活的，一天给发两白面馒头。”
凉得水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爹，你这招不错。“
七七笑了，大灾之年，一天两个白面馒头，这也太有诱惑力了。
就冲着这两个馒头，也会有人抢来着干活。
夏婆婆爱怜地看着女婿，
“可不是，我们家得水就是心好，这好人自然就有好报，这不，五天就把屋盖起来了。”
“姥，今天我来了，就给大家加个菜吧。”
“菜？”
夏婆婆想了想，
“上次你拿的肉，炼油后，连肉我都放到油罐子里了。可以拿出来，切切炒白菜粉条。”
“不用了。我们今天不放菜，只做肉，做成大肥肉片子，来个馒头夹肉。”
“那得多少肉啊？”
凉得水不敢想。
“七七啊，这时间供销社应该不能剩下这么多肉了。”
因为是灾年，供销社进的肉也少。这都下午了，不可能买到那么多肉。
“放心，肉我已经从城里买回来了。”
“哎哟，你又带东西回来。七七啊，以后少带点，啊。”
凉得水赶紧交代闺女。
“知道了。”
七七走出去，
“我朋友开车送我和音离来的，肉我放在朋友家了。我这就让音离去拿。”
“让你哥驾车送音离去吧。”
“不要了，又不远，让音离自己去吧。”
七七当然不能让人跟着去，因为肉还在空间呢。
“那我这就回村找马大娘，让她来帮忙做馒头。“
“馒头今天是做不成了，没活发面。”
夏婆婆摇摇头，
“那怎么办？”
凉得水急了。
“只能烙馍了。”
夏婆婆想了想，对女婿说，
“你去叫马大娘吧，让她带个鏊子来，我们烙馍。”
“那我再去菜窖里，抱两棵白菜来。”
凉得水出门，回村叫马大娘去了。
“姥，不能蒸馍，我们就不做红烧肉了，做羊肉汤吧？我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羊肉来。”
“那好，羊肉汤最衬烙馍了。”
“那我得去叫人，在院里支个大锅。”
夏公公出去，叫人支锅了。
七七出去，找音离去了。
音离被罚在空间面壁思过，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来，那真是太开心。正在工人中间穿梭，一会看看这，一会摸摸那。
“音离。”
“来了。”
一听七七叫，音离赶紧跑过来。
他现在学乖了。
知道，一定要听七七的话，才不会做错事，不会被罚。
“你来。”
七七带着音离走出院子，沿着河堤走了一段路，走到一个拐弯处，看不见人了。才和音离一起进了空间。
“你不是说有很多羊、猪啊什么的吗？在哪？”
进了东宫御膳房大院，七七没看到有什么活的猪羊啊。
“跟我来。”
音离带着七七走出后门。
“这不是菜地吗？”
“来吧。”
音离带着她，往南走一段路。
第544章 晚上吃肉
穿过一片小树林。www.uu234.net七七呆了。
好大的一片草场啊。
“那不是羊吗？”
七七顺着音离指的方向看去，草场上奔跑着白云一样的，不是羊群，是什么？
“这么多啊？”
七七数不清楚，估计看起来，得有上万头。这么多羊，都是她的了。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你去抓一只，宰了剥皮。”
妈呀，音离摇头，
“我不做。”
“为什么？”
“我不敢。”
哈哈，七七不由笑了。
音离搞得自己像人似的，都不是人，害怕什么啊。
“难不成要我自己去杀吗？”
“都不要，那里有杀好的。”
音离手一指，七七看到树林子旁边有一片棚子样的屋子。
走过去，才看到，里面挂着一只只剥地干净的羊。
案子下，还有一只只大木桶，里面都装着羊下水。
“太好了，到时候，我可以拿这些羊肉，去做烤羊肉串卖了。”
七七快活极了。
没想到，又发现了一大笔财富。
现在，她真地是越来越喜欢她的空间了。
“拿一只羊，再拿一桶羊下水。”
“好。”
音离答应着，取下一只剥好的整羊，又拎一桶羊下水。两人出了空间。
“我先回去，你等一会再回家。”
七七交代一下，沿着河堤，走了回去。
“七七，你回来了？”
七七一进门，正好碰见马大娘，马大娘一见七七，就笑了，
“听说，今天晚上管饭。大家伙都高兴坏了。都说托了你的福呢？”
“大娘，你家还有粮食吗？”
马大娘没想到，七七会直接这样问她。
迟疑了一下，
“你不要担心我家，我们还有一些粮。”
七七和马大娘多熟悉啊，她一迟疑，七七就知道了。马大娘家看样，也没有粮食了。
只是马大娘一辈子热心肠，平时没少帮别人。就是她和哥，从小到大，没少吃马大娘家的东西。
这时候，该是她报答的时候了。
“哦，等晚上，我到你家坐会。咱娘两说说话。”
“可不是吗？自从你走后，一直没有时间，我们还没坐一块说过话呢？”
马大娘笑了。
“我去和面，别让你姥累着了，毕竟年纪大了。”
马大娘就是会体贴人。
七七很感激地点头，
“嗯，我也进去帮忙。”
“你这身子，能帮什么忙，你还是坐在堂屋，陪你姥爷说话吧。烙馍烟太大，别熏着肚子里的孩子。”
马大娘说完，笑着走了。
马大娘会说话呢。
她说别熏着肚子里的孩子，七七就会听话。
“来了，来了。”
音离肩上扛了一只整羊，另一只手提了一水桶羊下水，喊着来了，快步走进来。
“哎哟，这么大一只羊啊？”
“今天晚上做羊肉汤喝吗？”
“得水叔真是有福，闺女这么有本事。”
……
盖屋的人，一看到音离拿的东西，都兴奋起来了。
大灾之年，能有口杂粮饭吃就不得了。
凉家人居然管饭，有肉，还是整只羊。
太好了。
“兄弟们，都干起来啊！”
书林爹兴奋地喊起来。
“老少爷们，干活喽，晚上有肉哇！”
队长凉得意也高兴地喊着。
第545章 兰花犯病
凉得意脱下褂子，扛着一捆麦草，就往梯子上爬。m.www.uu234.net
别看他是队长，他也没法吃饱饭。
算起来，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闻见肉味了。
“怎么又拿这么多肉啊？”
凉山家的厨房还没有盖，就在前院东墙边临时搭的一个棚子里，支了一口大铁锅。石头垒的灶洞，用泥糊上，铁锅直接支在上面，柴禾也是比较原始的，就在山坡上拾了枯木，用斧头劈开，直接塞到锅底下。
凉得水负责烧火，柴禾干燥，在锅底下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旺旺的火苗映红了凉得水的脸，显出一些喜庆来。
看到音离提进来的肉，凉得水不由吃了一惊。
“爹，你不要管，东西咱家多着呢。你只管吃就是。”
阎女婿是当大首长，但这么多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
凉得水一向胆小，七七不让说，他更在心里犯嘀咕。
害怕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爹，你不会又想歪了吧？”
七七看他爹那脸色，就知道他爹向来胆小，一定把东西的来路想歪了。
但是，她现在也没办法向爹解释清楚。
让爹误会来路不正也好，这样爹就不会往外说，她也省事。
“爹，你不要管那么多。七七是啥样的人，你能不知道吗？我们只管听七七的就行。”
别看凉山话不多，但他考虑问题简单，反而是最让人放心的。
“山子，你切小点块。”
夏婆婆看到凉山切羊肉，直接用刀分割成一大块，洗洗就放锅里了。
“没事，姥，煮熟后捞出肉，再下白菜细粉，然后把肉剔掉，切片放锅里就行。”
七七说完，凉山笑了，
“不要那么费事了。直接用手撕开放锅里就行。大块吃肉才过瘾。”
哈哈。
大家笑起来。
笑声冲突棚顶，把旁边树上的鸟都吓飞了。
冬天，有太阳的日子，天瓦蓝瓦蓝地……
凉家大院欢声笑语，马家大院却死气沉沉。
“啊”
屋子里传出马兰花恐怖的叫声。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落在陷井里，怎么都挣扎不出去，那种绝望，那种悲痛。
“老头子，你就拿点钱出来，让欢喜去县城买一瓶药吧？”
欢喜娘坐在门前台阶上，擦着眼泪。
兰花被接到家，算算已经有六天了。
前三天，欢喜娘执照彩衣说的，一天给马兰花吃一粒药。三天药吃下去，马兰花一天比一天清醒。尤其是到第四天。马兰花已经不咬人了，也不乱喊乱叫了，虽然人还是不清醒。但却安静地坐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人。
傍晚的时候，欢喜娘端了饭，喂闺女。
一碗白面条吃了半碗，兰花突然叫了一声，
“娘。”
“兰子，你醒了？”
欢喜娘开心极了。
丢了饭碗，抱住女儿就哭。
哭了一阵，发现女儿没有一点反应。
再看女儿，依然是直愣愣地，眼神呆滞。
原来，刚才那声娘，是一个偶然现象。
但就是这样的现象，也是一个好转的表现。
晚上睡觉时，欢喜娘开心地，把这事告诉了马长贵。
第546章 打小算盘
让马长贵去城里给兰花买瓶药。www.uu234.net
马长贵不愿意。
现在，已经是第六天了。
刚才，就在刚才，兰花突然又发作了，使劲地嚎着，像一头野兽一样的嚎叫，让人头皮子发麻。
不但嚎，还开始拿头往墙上撞。
撞地流出血来，都停不下来。
小梗上前抱住她，结果又被咬了一口。
没有办法，马长贵只能叫儿子来，父子两个费死劲，才把兰花给捆上，绑在床头上。
这不，
自从绑上，这都嚎了一个多小时了。还在嚎，嚎地喉咙都哑了。流出血来，还一个劲地嚎。
“老头子，求你了。”
欢喜娘拉住马长贵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她一个当娘的，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你也别说我心狠，这事不能开头。只要我们买了一瓶药，就得第二瓶。这样下去，咱家哪能负担地起。等兰花喊累了，睡着了。我就让欢喜套车，把兰花送回凉庄。”
“老头子，你不能不管闺女，你这是看着闺女死啊！”
欢喜娘哭地喘不过气来。
“我不是不管，我也不想看着她死。可是，你看看，现在咱家还有多少底。钱都让欢喜拿去赌完了。家里还有多少面？一大家子人，怎么活下去？”
两行眼泪从马长贵苍老的眼里滑下来。
没有办法，不是人心狠，是老天爷不让活人嘛！
欢喜娘也知道，老头子说的话没错。
家里的钱，都是她藏着。怕被欢喜翻出来，拿走赌博。
她把仅有的十三块钱，分三处藏起来。
这几个钱，老头子天天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花，才能让一大家子人，吃上饭。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灾年，队里分的一点粮食，早就吃完了。
要买粮食，只能到黑市去，粮价贵得离谱。
这些钱就是买杂面，也只能买三十斤左右。
他们老两口，再加上欢喜小两口，还有一窝孙子孙女。这么多张嘴，哪一天不吃几斤粮食能活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老头子能把兰花、小梗、小手接过来。这几天，还让她天天给兰花单下一碗白面条。
儿子倒没说啥，儿媳妇大枝早就有怨言了。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马长贵这笔帐算得清，他不可能拿全家人活命的钱，给兰花买药。
再说了，就这些药，最多买两瓶药。吃完了呢？兰花还是疯子，全家人却得饿死。
“那可咋办啊？我苦命的闺女啊！”
欢喜娘伤心地哭起来。
“哭啥哭，哭就能解决问题了。”
马长贵擦掉眼泪，
“现在，就得比谁心更狠。你看兰花这样，你看不下去了。他凉得水看着他老婆这样，他早晚也得看不下去。他要看不下去了，心软了，他就得想法去弄钱，给兰花买药治病。”
“凉山要单独分出去过，得水一个人，要养一大家子，兰花疯了，小梗得照顾家，小手还小。他哪能有闲钱，给兰花治病？”
欢喜娘想想就伤心。
“他没有钱，他闺女有钱。”
第547章 大出血了
“他闺女总会心疼她爹，看到他爹作难，早晚会伸手帮助一把。www.uu234.net到时候，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可是兰花这个样子，你看看，实在不能再等了。我怕再等，兰花等不到那时候，就该出事了。”
欢喜娘都不敢想。
“唉，就是现在受点罪。死，还是不会的。”
马长贵叹了一口气，
“要说这事，也都是兰花自己作的。好好的日子不过，两口子生一点气，就往外跑。那么大的人了，咋一点心眼都不长，还能被人拐卖了去。”
“你就别说闺女了。闺女都这样了，你还说她弄啥？”
欢喜娘一辈子都不和老头子斗嘴，马长贵说啥就是啥。
现在，为了闺女，欢喜娘忍不住顶了马长贵一句。
“你看看你，还长了本事了。”
马长贵瞪了欢喜娘一眼。
“姥爷，我娘出血了，好多血。”
小梗突然从屋里跑出来，两手都是血，身上也沾了血，苍白着一张脸，语无伦次地，吓地连话也说不清了。
“嘴里出点血，也死不了人，慌啥！”
马长贵站起来，不让小梗喊。
“不是嘴，是下面，出了好多血。”
奇怪？
闺女好好地，就是得个疯病，撞个头，喊破喉咙，下面也不会出血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
欢喜娘说一个我字，就说不下去了，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跑。
马长贵紧跟在后面。
大床上，马兰花双手双脚被粗麻绳捆住。
大床四个角，用麻绳拴了，交叉成一个叉号，马兰花腰上一个粗绳子拴在，绳子扣在中间，打上死结。这样马兰花整个人就被困在床中间了。她就不能再往四边撞墙，伤不着自己。
这法子，也是马长贵临时想出来的。
此时，马兰花披头散发，两眼闪出受伤的、疼痛到极点的，狂乱的光。
全身衣裳撕破，两手腕、脚腕都被麻绳磨烂。额头上的包，和唇边的血，都已经不算事了。
血，从她的裤子里流出来，床上、被子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血还在不停地流淌着……
“怎么回事？”
马长贵头一晕，差点没站住。
怎么会这样？
“我的闺女啊！我的命啊！”
欢喜娘毕竟是女人，又一向心软，哪见过这场面，心疼地变了调地喊一声，就全身一软，晕了过去。
马长贵就站在欢喜娘身边，忙伸手抱住。
“老婆子，快醒醒。”
马长贵顾不上闺女了。
赶紧把老伴放地上，掐人中。
“这是咋回事？”
儿媳妇大枝一直在自己屋里，这些天，她烦公婆把疯了的大姑子接来，还把两孩子接来。一下来了三张嘴。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够吃，这样不就等于从她和孩子嘴里掏食吗？
所以，这些天，大枝没给婆婆和小梗一点好脸色。
当然，她不敢给公公脸色看。
要不是怕公公，她早就把兰花娘几个骂走了。
所以，今天兰花犯病，公婆着急，她却躲在屋里不出来。嫌烦。
欢喜正在屋里睡觉。
这个货！
第548章 玉柱来了
一天到晚，不是在外面找牌玩，就是回家在床上睡觉。从来不去想一点挣钱的法。
刚才听到堂屋动静不对，欢喜叫大枝来看看。
大枝一进来，就发现婆婆躺到地上，公公正给婆婆掐人中。
兰花在床上乱嚎，一床都是血。
大枝也吓坏了。
赶紧跑出去，
“欢喜，快起来，出事了。你娘晕死过去了。你姐大出血，要死了。”
“你娘才晕过去了，你姐才要死了。”
马欢喜伸脚踢了他媳妇一脚。
这个懒婆娘，就知道咒他们家。
“真的，快去。”
大枝话还没说完，堂屋里传来马长贵的喊声，
“欢喜，欢喜。”
他爹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马欢喜一个子坐起来，穿上鞋子就往堂屋跑。
要知道，他爹一辈子，都会算计人。
向来都是人家都急死了，他爹还优哉游哉的。
这会子，连声音都变了，那可真是出大事了。
“出啥事了，爹？”
马欢喜人刚到堂屋门口，还没看到里屋的情形。
“快去套马车，送你姐去阎家村公社医院。快，快点。”
“来，来，来了。”
马欢喜被他吓地，也紧张起来，说话都结巴了。
赶紧跑到院里，去套马车。
“哥，你慌什么？”
红果、梨花、刘玉柱一进马家大院，就看到马欢喜一头大汗，正在紧张地套马车。人越紧张，手却抖。马欢喜手抖地，连马车也套不住。
“梨花，你来了。快，帮我把车套上，我这手抖地不听使唤了。”
“来了。”
马梨花看他哥急这样，知道是急事，也不多问，赶紧上前，去帮着套车。
“舅舅，我妈呢？”
“哦，红果来了。”
马欢喜听到红果叫他舅舅，这才注意到，穿着军装的这个女子是他外甥女红果。
刚才，他太紧张了，竟没在意马梨花后面跟着的人，是什么人。
“在屋里。”
才说过这句话，马欢喜忙又说，
“你就别进去了，你妈正犯病呢。我正套车，要送你妈去医院。”
“兰花得了什么病，这么严重，要去医院？”
刘玉柱一听这话，急了。
他这人一向精明。
马兰花不在凉庄，在马庄，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一听病地要上医院，再想想，刚才看到的马欢喜紧张地手抖，连马车都套不上，就更担心了。
“滚一边去，我们家现在忙得很，顾不上别人。”
马欢喜一向脾气不太好。
现在家里又出了这事，哪有心情招呼一个外人。
所以，他连看也不看刘玉柱一眼，就往外撵。
“马欢喜，我看你是忘了挨揍的滋味了。皮痒痒了是不是？”
刘玉柱捏起拳头，就要打马欢喜。
马欢喜比马兰花小两岁，当年，他追马兰花的时候，没少和马欢喜有来往。
当然，他哄马欢喜的时候，没有打马欢喜的时候多。
马欢喜听他的话，给他和兰花在中间传信。
更多的原因，不是马欢喜看好他姐这段感情，而是，马欢喜被刘玉柱揍怕了。
“你，怎么来了？”
第549章 快送医院
马欢喜抬头，仔细一看，这才看到来人，竟然是消失多年不见的刘玉柱。
奇怪，她姐的初恋。
刘玉柱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出现了。
“你姐”
刘玉柱还没说完你姐怎么样了呢。
堂屋里突然传出一阵人的喊叫，那声音，不像人，可怕至极。
“那就是我姐。”
马欢喜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刘玉柱。
当年，刘玉柱追他姐马兰花，那追得真叫一个疯狂。
被他爹打了不知多少回，还是不死心，天天缠着他姐。
要不是后来，出了那件事，刘玉柱跑了。
不管爹如何反对，说不定，刘玉柱都得成他姐夫。
“我妈她？”
凉红果的人生中，只有赞美和疼爱，从来也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不由脸色有些发白。
“欢喜，你个狗日的，还不快过来背你姐，你想你姐死地快点，是不是？”
堂屋里传出马长贵的骂声。
“来了。”
马欢喜斜着眼看刘玉柱，
“是你背，还是我背？”
刘玉柱没有回答，径直大步走进堂屋。
“平时用不着你，你天天在眼前晃。一用着你了，你就没影子了。”
欢喜娘醒了，坐在床边直喘粗气。
马长贵和小梗正解着马兰花的绳子。
当时，为了怕马兰花伤着自己，很多绳子都系的死扣。
现在解起来，真是越急，越解不开。
小梗的指甲都劈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马长贵听出是个男人，家里男人除了他，只有他儿子欢喜了。所以马长贵以为马欢喜进来了。
骂了一句。
“起来，我来。”
声音低沉，带着颤抖。
咦，这声音不是欢喜的。
马长贵还没回过头，人已经被一双大手推开了。
刘玉柱还要推开小梗，被小梗凶狠地瞪了一下，
“你是谁，别碰我娘。”
“我是来救她的人。”
刘玉柱也不多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随身带的锋利小刀，迅速地挑断了绳子，一把抱起马兰花。
几个月不见，马兰花已经骨瘦如柴了。
马兰花疯了，一脱离绳子，拼命挣扎。
刘玉柱劲大，两只有力的胳膊紧紧箍住她，她动弹不得。张开嘴，两得森冷的牙齿，死死咬住了刘玉柱的胳膊。
刘玉柱任由她咬着，抱着马兰花大步往外走。
“牵马。”
刘玉柱冲马欢喜吼了一声。
“来了。”
马欢喜愣了一下，像许多年前一样，乖乖地跑过去，牵马车过来。
小梗抱起一床被子，小跑着到马车前，麻利地铺到马车上。
刘玉柱想把马兰花放到车上，马兰花死死咬着他不放。
刘玉柱只好坐到车上，抱着马兰花。
“快走。”
这时候，马欢喜最听话。
扬起鞭子，赶着马车，就往外走。
“这，是怎么回事？”
马车跑出去，很快就看不见了。
红果愣了一下，半天，才问出这句话。
“梨花姨，你会骑车吗？”
小梗看也不看红果，冲着马梨花问。
“会。”
“那你带我快去阎家村公社医院。”
“爹？”
马梨花看了一眼马长贵。
爹才是家里的主心骨。
第550章 你治不治
这么大的事，得听爹的。www.uu234.net
梨花心里有个念头，咦，小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干，这么冷静了。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梨花你骑车子带着我，红果你带着小梗。”
马长贵看到有两辆自行车。
转头又吩咐儿媳妇，
“大枝，你快去收拾一下使的东西，和换洗的衣裳。我们这就走。”
马长贵赶紧进屋。
“给你。”
欢喜娘已经打开钱箱子，把钱拿出来了。看见马长贵进屋，赶紧把钱给他。
“唉，真是做孽啊！”
马长贵这时候也顾不上钱了。
闺女的命都快没了。
别说没钱治，就是有钱治，看兰花那血出的，怕也是凶多吉少。
“老头子，你说闺女会是啥病？还能”
欢喜娘说不下去了。
“你在家等着吧，别瞎想。”
马长贵把钱装腰里，走到院子里，大枝和小梗已经把东西收拾好。
四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紧赶到阎家村公社医院。
“你们转院吧，我们这边条件不够。”
阎家村公社医院，急救室里。
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摇摇头。
“你说什么？”
马欢喜脸白了。
“为啥不给治？”
“不是不给治，我们这”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刘玉柱一把抓住医生的领子，
“血都流成这样了，你还叫转院。你可知道从这里到县医院得多长时间？”
“最快两个小时。”
医生挣扎了一下，没扯开。
“照这样流两个小时的血，啥人还能活？”
“我”
医生摊手，
“我也没有办法，她是宫外孕大出血，我们这小医院，没有条件。”
宫外孕？
大出血？
刘玉柱头晕了一下。
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快准备手术！”
“我们这医院真不行。”
医生还是摇头，
“我们这小医院，没有血库，像她这种大出血情况，没办法，我们治，她也是死。我们不治，她也是死。”
到这时候，医生只能说实话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医生脸上。
“治不治？”
“真不”
啪！
又一个耳光。
“治不治，你？”
刘玉柱一身沾着马兰花的血。
又在江湖流浪那么多年，本来就一身痞气，这会一脸凶恶，一身是血，看着简直就像地狱使者一样。
吓地医生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牙已经被刘玉柱打掉一个了。
“你这家属，请冷静一下，我们”
阎家村公社医院本来医疗条件有限，只有一个手术室。只能动一些小手术。医院医生除了院长，就只有两个年轻的。能主刀只有院长。
院长听到消息，刚赶过来。
“谁过来，我捅死他！”
刘玉柱从怀里拿出他随身带的刀，架在了医生的脖子上。
“动，我们这就给病人动手术。”
院长无奈地说。
“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到前头，医院没有血库。病人这种情况必须输血。你们家属要先签承诺书。如果手术过程中出现死亡，这责任医院不承担。”
“别那么多费话，没有血，输我的。”
------
第551章 输我的血
“那得检查你的血型。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那输我的，我是她弟弟。”
马欢喜被刘玉柱瞪了一眼，赶紧硬着头皮说，输他的。
“直系亲人间可以输血，那必须在危及关头。因为亲人之间输血危险性很大，会留下后遗症，容易引发一系列免疫性疾病。”
院长的话还没落音。
就被刘玉柱凶狠地打断了，
“别嗦。快给她动手术。”
然后一指马欢喜，
“先抽他的血备着，给我快点化验血型，要是符合，就用我的。”
“病人这种情况需要大量血液，你一个人不行。”
“那就让你们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过来，符合血型的都给我抽。你们不是白衣天使吗？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吧？”
别看刘玉柱是个二流子，他说起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那你还不放开我们医生，我主刀，他是助手。”
院长无奈地指了一下被刘玉柱挟持的医生。
“快点。”
马兰花在半路上，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被推进手术室后。
刘玉柱坐下来，一个护士给他抽血，拿去化验。
另一个护士给马欢喜抽血。
一看到护士拿血袋那么大，马欢喜差点晕过去。
“护士，我害怕。我身体不太好。你不要给我抽太多啊。一会我别晕过去了。”
马欢喜赶紧给护士说。
“多抽点，抽死了，不要你们负责。”
刘玉柱伸脚踢了马欢喜一脚。
“你不怕死，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可怕死。我是马家的独苗，我不能死。”
马欢喜还要说下去，刘玉柱手里的小刀一下子抵上了他的后背，
“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在这儿捅一个咕隆，后背进去，前胸出来，把你那颗坏心给你扎透了，你都等不到被抽死。”
“别这样，我抽还不行吗？”
马欢喜哭丧着脸，
“我也想救我姐，我这不就是说说，快活快活嘴吗？”
等四个人骑车来到公社医院。
马兰花还在手术室。
马欢喜和刘玉柱正坐在手术室门前等。
马长贵一看，儿子一脸腊黄地坐在门前长椅子上，伸腿踢了他一脚，
“你这个货，出点什么事，就把你吓成这样？”
“爹，你就别踢我了。我一身的血，都给我姐抽了。你再踢，我死了，你就真成绝户了。”
马长贵一辈子最怕谁说绝户两个字。
要知道，他一辈子都算计人，都精明。
为什么，偏偏就治不住他儿子马欢喜。
那不是治不住。
是不敢治。
怕治重了，儿子反了性了，出了点事，他马家就绝户了。
“你这个熊货，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就是现在死了，我还有孙子呢。”
马长贵嘴里虽然这样说，其实很心疼儿子。
“你也不等一会，这不，还有小梗，红果，梨花，哪个不能抽一些。大家都抽一些，不就够了吗？你一个人，一身血能有多少？”
马欢喜呲牙一笑。
他听出来了。
他爹这还是心疼他呢。
“你坐着别动。”
马长贵转头对梨花说。
第552章 都是熟人
“你去给你哥买点吃的，补补。m.www.uu234.net”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给梨花，
“我这就去交住院费，欢喜，在哪交钱？”
“不用交了，他已经交过了。”
谁会这么好，给他闺女交住院费？
马长贵这才注意到，另一条长椅上，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虽然男人长相变了，此时脸也是腊黄。
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刘玉柱，那个二流子货，他怎么来了？
“谁让你来的？”
马长贵很凶地斜了刘玉柱一眼。
“大爷，坐吧。”
刘玉柱抽血过多，头有些蒙。
“爹。”
欢喜叫一声爹，暗地里给他爹比了个手式。
马长贵是出了名的牛行人（农村专门给人经手买卖牛的）谈价钱都是用手式。
欢喜打小天天看，自然也会一些。他做这个手式，就是告诉他爹。
钱是刘玉柱出的。有冤大头，不必强出头败坏钱。
“你从哪来？”
马长贵语气放松了一些，毕竟钱是硬头货，刘玉柱出了钱，为他省了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再强势，就没意思了。
再说，刘玉柱和兰花两人年少时，的确自由恋爱过。可现在两人都是各自成家。刘玉柱能为了过去的情份出钱，给兰花治病。
他要再揪住过去的事不放，也没啥意思了。
“爹，他是我婆家姐夫。和我一起来的。”
马梨花忙接了话。毕竟刘玉柱是她带家来的，要是闹出点啥事，她也不好看。
这天底下的事，怎么这么巧呢？
马长贵不吭声了。
“我现在跟着老婆孩子住在县城。”
刘玉柱是个顺杆子爬，知道梨花是为他解围。
还管过去啥样，现在都是亲戚。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马长贵喃喃地说。
“你们谁能给我说说，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凉红果真是郁闷极了。
“红果，这事，让你小姨给你说吧。”
马长贵现在哪有劲，给红果说那事。
“来，红果，跟姨来。”
梨花拉着红果出去了。
不说医院里，马家人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马兰花在手术室，是生还是死。
再说，凉家，此时正在吃晚饭。
夕阳西下。
金色的光芒洒落在河水上，闪着粼粼地光。
一口大铁锅散发着诱人的羊肉鲜味，夏婆婆站在锅前，拿着个大铁勺子，三十多个盖屋的庄稼汉子，手里都拿着大铁碗。围在棚子前，走过一个，夏婆婆就舀满满一大勺子羊肉汤，哗，放到大铁碗里。
撕成粗条的，大块的羊肉，沾着辣椒油的大白菜叶子，软糯的粉条，汤少菜肉多。每一个端碗的汉子都笑地幸福极了。
端着一大碗羊肉汤，再走到马大娘站着的馍筐前，马大娘拿两个大烙馍递过去。
汉子们就端着碗，拿着烙馍，三三两两围作一团，一边吃一边说笑着。
“别急，可着劲吃，锅里还有呢。”
夏婆婆看着汉子们，不怕烫地大口吃着，快活地笑了。
第553章 羊肉泡馍
堂屋里，临时搭建的木板桌子，围了一桌人。www.uu234.net
夏公公、凉得水、七七，还有队长凉得意，坐在桌前。
桌上放一盆羊肉汤，还有一筐烙馍。
“七七啊，你可真有福气，能嫁到这么好的人家。”
凉得意吃得两嘴油，含糊地说，
“七七啊，你可别忘了，你有肉吃，也得让咱庄的老少爷们跟着你，能喝上一口汤。”
“叔，有肉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七七笑了，
“等我们家辰北一回来，我就让他把救济粮拉回来。到那时候，咱庄的人就都有饭吃了。”
“可不是吗？”
凉得意排着凉得水的肩膀说，
“得水兄弟，你有福啊，生了个好闺女。以后，就等着跟闺女享福吧。”
“那是，那是。”
凉得水黄瘦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说啥高兴的事呢？笑成这样？”
凉山没有坐在桌上吃，他端着两碗羊肉汤，进窑洞和彩衣一起吃的。吃完了，端着空碗回来，听到堂屋里一片笑声，走进来看看。
“山子快来。”
夏公公招呼凉山坐下。
“这大骨头里面有骨髓，你盛了给彩衣吃。这东西容易消化。”
“我正愁呢。端过去的两碗，都叫我吃了。彩衣不吃羊肉。”
凉山挠挠头，他当然知道彩衣不吃羊肉，还有彩衣对什么过敏这些。
可是家里只做了羊肉汤，他又不好意思说给彩衣单做。
原本想着，奶奶只是交代彩衣对别的东西过敏，这不吃羊肉，可能就是怕羊肉膻气，并不是不能吃。
所以就端了一碗过去，谁知道彩衣虽然疯了，但她却还是不吃羊肉。而且一闻这味，就想吐。
“那我让你姥给彩衣再单做点。”
夏公公刚要起身。
“哎哟，山子啊，你说你这媳妇还真是养地太娇惯了。不吃羊肉，这是啥毛病，这不能惯着。”
队长一把按住夏公公，
“有你们凉家这样疼媳妇的吗？她不吃你们就单做。还有你，夏叔啊，你也是个长辈，怎么能伺候小辈呢？”
“叔说的对。姥爷，你不要管这事啊。”
七七笑着劝姥爷坐下，
“哥，我去给嫂子做。我是妹妹，没事。”
说着，起身就走。
“哎哟，你看看，七七啊，叔就是多说一句话，你可别生气。你这身子重，还是尊贵的首长夫人，咋能让你做饭啊？”
七七站住，回头笑了，
“叔，那要照你这样说，我们家就没办法过了。我们辰北比我官大，还得天天给我做饭吃，给我洗脚，哄我开心呢。”
做饭？
洗脚？
队长凉得意傻眼了。
“嘿嘿，队长，我妹夫那么大的官，都这么惯着我妹。我一个老农民，咱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吧。”
凉山站了起来，冲着队长凉得意嘿嘿一笑，端着碗出去了。
“你看看，这人。”
凉得意转过头，冲着凉得水笑了，
“没办法，你们这是家传呢？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都把媳妇当个宝。”
“你看看，你这个人，啥话都敢说呢。”
第554章 报信来了
凉得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老岳父。www.uu234.net
前妻死了，现在娶了马兰花，他是怕着马兰花呢。这话到了队长嘴里，就变味了，让岳父听到，心里一定难受呢。
“哎哟，我这嘴，我该打，我不说了。我吃肉。”
凉得意嘿嘿笑了，今天有肉吃，他这么会说话的嘴，居然也说错话呢。
“不好了，出事了。”
院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得水在哪呢？得水。”
“谁这么没规矩，看我不揍死他。”
队长凉得意听着是个男人说话，以为是干活里的人呢？自己村上的人，都得听他的。他现在吃着得水兄弟家的肉呢。总得替人家挡事。
凉得意端着碗出去。
“咦，你是哪庄的？”
一看是个生脸子。
有人叫他，凉得水哪能坐住，紧跟着队长走出来。
“哟，这不是欢乐大哥吗？你咋来了？”
马欢乐，马欢喜，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有关系。
其实，马欢喜是独苗单传，马欢乐和马欢喜虽然是兄弟，但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兄弟了。（在农村，就是一个姓马家族的。是一个祖爷爷的）
“得水啊，出大事了，你快些跟我走吧。”
“欢乐大哥，到底出啥事了，我岳父派你来的吗？你别着急，进屋喝碗羊肉汤，再说。”
羊肉汤？
马欢乐迟疑了一下。
别说肉了，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他都有一个月连杂粮粥都喝不饱了。
天大的事，也没有肉当紧。
“日子过好了，咋还喝上羊肉汤了？”
马欢乐笑地眼睛都快眯上了。
“还磨蹭啥，啥好，都不如正好赶上。快进来，羊肉汤还热乎着呢。”
队长凉得意一把拉过马欢乐，
“原来是马庄的客。来，我陪你喝一盅。”
刚才吃肉没有酒，凉得意就觉得有些寡淡。
自己一个人，又不好意思要酒好。这来了客，正好喝酒。
“酒就算了吧，喝碗羊肉汤就走。”
马欢乐还算有良心。
进了屋，凉得水给马欢乐舀了一大碗羊肉汤。满满地都是肉。
马欢乐也顾不上说话，事又急。
饿死鬼投胎一样，紧赶着把肉往肚子里扒拉。
得，本来想来个陪喝酒的，谁知道来了个饿死鬼。
队长凉得意瞅着，马欢乐一连吃了三大碗，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
“饱了？”
队长凉得意斜着眼，不怀好意地问。
马欢乐这才觉得不好意思。事不是这样做的。可吃都吃了。总不能，再从他肚子里扒出去。
“得水啊，兰花生病住院了。欢喜娘托我来给你捎个信，让你快些去阎家村公社医院。”
“阎家村公社医院也治精神病吗？”
凉得水有些吃惊。
他打听过了，不是说连县里都没有治这病的吗？人家县里医生说，要治这病，得去省里。他没有钱，所以才一直拖着。
“不是精神病，是突然大出血，欢喜娘找到我，哭着说，让你快去。说去晚了，怕是连一面也见不上了。”
说到这，马欢乐脸上露出不好意思地笑。
“你这个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