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亲兵是女娃TXT下载亲兵是女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亲兵是女娃全文阅读

作者:俞七少     亲兵是女娃txt下载     亲兵是女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77:静观其变

    当年的事,可不止他害了师父贪恋他师父的医书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许多那些大权贵的事,甚至包括最高位的那一位,他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

    看来这鄢陵城里可是要起大风云了,他得保住自己。

    “是。”

    “行了,去吧,别让人发现你比月姜先回来。”

    “是,爹。”说着,月舜便恭敬退了出去。

    再然后月坤便装作什么都不知的睡了下去,等待着迎接紧接而来的月姜的一系列的质问。

    毕竟他与苏府的一切全部是他自己的私心,一些阴私的事总不能做得人尽皆知,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心性面对他人什么都不漏的。

    不背着月姜,他怕他在帝王面前经不住拷问,所以不如不知道,反正他也是为了月家。

    ……

    苏博雄在收到关于木槿言论的那一波消息的时候,当下嗤笑出声,“胡言乱语,那月老头人都被关押了,还遗留在山洞里的医书,胡编乱造也不编得像一点。”

    “帝师,月家那边一直在找这医书,你看……”苏韦开口询问道。

    “不用管,他们相信更好,刚刚好可以去寻那木槿的麻烦。”

    “是。”苏韦恭敬领命。

    “叶老头倒是当机立断,直接让人将叶勋给送进了刑部大牢,他这个做爹的也真是下得了手。”苏博雄先是讽刺了一下叶阁老,随即道,“嫁祸叶勋这事做得不错,一定要坐实,让他们没有办法脱罪,到时候这叶家和穆家可就要成仇了,且看这墨翎如何?”

    “是。”

    “这事可千万别再给本帝师搞砸了。”

    “是。”

    “木槿那边还是要注意,她那最后意有所指的言论说不定是知道什么,不过不要打草惊蛇,就那么看着,毕竟这事要着急的可不是我们。”说到这苏博雄阴恻恻的笑了。

    当年的事他最多算是帮凶,而那主谋可是宫里那一位,他才是最担心的,毕竟淮南王府可不比当年了,要是那墨翎知道墨初晓不能生育乃至他自身中毒绝嗣都是那帝王所为,这绝对会是一场很大的风波。

    对了,他兴许可以透漏一点,如此那墨翎倒是可以在前面给他做嫁衣,不过不能是现在,别他自己被惦记上了。

    等等,再等等,等等帝王那边的反应,到时候他来个措手不及就好。

    这么想着,苏博雄觉得自己蛰伏多年的**就要实现了,顿时整个人舒爽的不行,当下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这样的苏博雄有些怪异,但作为好下属的苏韦愣是当做一切都没看见。

    “月家那边的合作先暂停,没得让人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大笑过后,苏博雄又继续布局。

    “是,帝师大人。”

    “就这样,先都静观其变吧。”

    “是。”

    “另外通知墨译成快点找机会从那皇宫出来,时局要不稳了,告诉他他要自己再不选好,本帝师就要帮他出手了。”

    “是。”

    “行了,去吧。”说着,苏博雄对着苏韦挥了挥手。

2378:帝王得白泽消息

    “是。”苏韦躬身退了下去。

    而苏博雄则是继续站在那,周身弥漫着止不住的狂热。

    ……

    当年之事的确是帝王做的主谋,也对帝王最有利,但那都是当年。

    当年的帝王羽翼并不是那么丰满,需要通过这一列的事来解除自己的危机,好让自己羽翼丰满。

    若是当年事发,帝王的确会震怒甚至会惊慌。

    然现在毕竟是现在,已不是当年。

    现在的帝王早已是掌控大局好些年。

    所以在接收到叶亦婚宴上木槿的那一系列言论的消息的时候,帝王并没有苏博雄所想象的那般震怒那般惊慌以及那般迫不及待的要灭口。

    不管木槿所言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事,这已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此刻可借助这局面挑拨叶家和穆家,并实施将墨翎派往徐州去处理徐州事件的决定了。

    那里将会是他的白骨埋葬之地。

    至于那木槿,不是说墨翎很稀罕吗?

    现在这局面,怕是不要他找机会扣着她在鄢陵城里,这木槿因为穆旭也绝对是寸步都离不了鄢陵城。

    不管穆旭中毒是谁作为,这甚得他心,甚得他心。

    顿时间帝王的因为太子之事而变差的心情,顿时是美如画。

    “叶亦寒是叶勋的儿子,扣着叶勋这事他是不行了,去另外通知人,尽一切能力将叶勋扣着,能定罪就更好,务必让叶家和穆家反目成仇。”

    沉默了好一会儿,帝王对这于数开了口。

    “是,陛下。”于数除了恭敬应声,再无其他。

    眼见着于数应承,帝王便欲挥手让于数离开,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一道黑影落在了御书房内。

    “主子,白泽在丰城失踪,生死未卜,失踪前满身伤口,且落入了急流之中。”

    来人正是帝王派给杨威的暗卫,随时禀报一切关于边疆那边的动向。

    闻言,帝王当下心情大好的大笑三声,“哈哈哈……”真是天助他,不过得快点把墨翎弄去徐州城,不然这白泽的事他少不得要参合。

    想着,帝王收起了笑声,道:“报信的士兵何时到?”

    这种事通常都会分为明处与暗处,明处是做给所有人看得,而暗处则是为了让他事先知道,好做一些准备。

    “脚程微微快些,明日早朝大概就能到。”

    “去使些绊子,让人留到后天早朝到。”

    “是。”

    “萧国的三座城池杨威收得怎么样?”

    “属下离开的时候,大军还没到边城,杨将军的意思是到了罗沙城,有罗峰在,不好对白泽下手,便在差点距离的丰城动了手。”

    “嗯。”刚刚一时高兴,帝王忘记了城池的所在。

    “那北堂骁可老实?”

    “一路上被杨将军看顾得很是严密,且无逃离现象。”

    “嗯。”帝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至于出了边城去萧国收复城池,这事他也不怕,毕竟他给了杨威可调兵遣将的密令,让他万一有什么意外,可调兵遣将,“行了,去吧。”

    该问的都问了,帝王直接遣退人离开。

    “是。”黑影应声,嗖地一下就消失了。

    “你也去吧。”随即帝王对这还站着的于数挥了挥手。

    “是,陛下。”于数当下抬脚离开。

    ……

2379:得学着自己长大

    鄢陵城各处收到了叶亦婚宴上穆旭被叶勋下毒毒倒的消息,身在将军府的穆鹏又怎么会没有收到。

    小辈的婚礼他就不去参合了,只让人送了份礼,也算是给叶阁老面子,哪里曾想传递给他的竟是这个消息。

    在收到消息的时候,穆鹏愣了一下,显得很是不可置信,当下没忍住直接拉住了传信之人的手确认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穆尚书在叶家的婚宴上被人下了剧毒,此刻浑身紫黑,已被主子和主母带回城东将军府。”来报信的是南星。

    南星是墨翎派来的,与其让别人胡乱传递消息吓着了穆鹏,还不如由他的人来告知,还可在控制范围内。

    这一次穆鹏听清了,脚步不由得往后踉跄了一下,“他叶家……”

    穆鹏愤怒至极的说了这么三个字却又停住了,随即道,“穆旭如何?”问的时候穆鹏看着很镇定,声音却带着颤抖。

    “目前很不好,但主母说她能救。”南星如实传达。

    “那就好……那就好……”南星的话只让穆鹏觉得一口气落了下来。

    “主子让将军去城南府邸,说有事相商。”南星传达着意思。

    “要去的,不说也要去,我穆家仅剩的独子都容不下,我怎能再忍下去……”

    丢下这么一句,穆鹏当下就抬脚铿锵有力的朝穆府外走去。

    ……

    穆鹏到达墨翎府邸的时候,木槿正在替穆旭进行初步解毒。

    屋子里除了木槿就只剩下搭把手的穆李氏了。

    穆流年被拦在了外面,毕竟年少不经事,怕她控制不住情绪。

    墨翎在外面则是为了等穆鹏而来。

    怕打扰木槿救穆旭,穆流年站在门外都不敢吱声。

    然这样的等待却很是心焦,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以至于穆流年在一见到穆鹏的时候,当下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猛地扑进了穆鹏的怀里放声大哭,“爷爷,爹他被人下毒了,下毒了……”

    穆流年这无助的样子当下让穆鹏心疼极了,他的小孙女何时经历过这种巨变。

    “不怕,你爹不会有事……不怕……”穆鹏轻拍着穆流年的后背安抚着。

    直到这时穆流年才算是真正的释放出悲伤,一路上那是既害怕她爹出事,又怕她娘因为她的哭诉难过,更怕木槿因为她哭诉分心,一直硬生生的忍着。

    直到此刻看见了从小将她宠到大什么事都替她收拾烂摊子的爷爷,才真正的将自己的悲伤释放出来。

    “不怕,你爹不会有事……不怕……”穆鹏不停地安抚着,很是有耐心。

    而这哭声屋内听得一清二楚,正在给木槿递毛巾的穆李氏忍不住当下酸涩了眼眸。

    接毛巾的木槿可谓是瞬时间便感觉到了穆李氏的情绪,不要说是穆李氏这个做娘的,就是她听了都甚是心酸。

    “这里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我一个人就够了,三婶你出去看看流年吧,她……”

    “不用。”木槿没说完就被穆李氏给拒绝了,并接着道,“你只比流年大一岁,我不求流年能像你一样遇事冷静,但至少要有一定的担当力,我们做父母的不可能永远陪着她,她也长大了,得学着自己长大。”

2380:死不了就行

    穆李氏很心疼,却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里是鄢陵城,是权贵聚集的中心,现在她能护着穆流年,以后呢?

    这一次是有木槿,穆旭才算勉强捡回了一条命,谁知道下一次……

    听着穆李氏口中的自己,木槿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算是开外挂,却也明白穆李氏一个做母亲的一片苦心。

    流年很精明,但从小到大也算是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偶尔历练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三婶就留下来看顾三叔吧,我这再有一会儿就好。”想了一下,木槿顺应了穆李氏的意思。

    “好。”穆李氏当下应声道。

    一如木槿所说,并没有要多久,她便结束了对穆旭的第一次解毒。

    然后嘱托了穆李氏几句,便转身朝外而去。

    穆旭这边不能离人,穆李氏便没跟着出门。

    木槿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的穆流年已经不再哭泣,只抽抽搭搭的,样子甚是可怜。

    听闻门开的声音,看见木槿那一身的飒爽,顿时又觉得自己有些丢脸,当下下意识的往穆鹏的身后藏了藏。

    因为相信木槿,她知道她爹会没事,因为依赖穆鹏,再见到穆鹏的时候大哭了一场也算是发散出了心中的郁结,所以此刻在见到木槿的时候,下意识的想到木槿只比她大一岁,却比她独当一面的多,而她遇事就只会慌,当下觉得丢脸至极。

    木槿只做不见穆流年的鸵鸟行为,对着穆鹏喊了一声,“爷爷。”喊完之后又接着道,“三婶在照顾三叔,不能出来跟爷爷打招呼。”

    很普通的一句话,外面的人没觉得什么,但里面的穆李氏却心中很暖。

    照理说公爹来了,做儿媳的改出来照个面,而她情况特殊不能出去,也没麻烦木槿打招呼,没想到木槿竟是细心的替她说了,这孩子真的是……

    “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虚的,穆旭怎么样?”穆鹏大手一挥表示不在乎,并急急地问着穆旭的情况。

    “能救,不会有事,就是解毒繁琐了点,得需要一段时日。”

    “死不了就行。”听到木槿亲口说,穆鹏这心便又放下了几分,也不说要进去看穆旭,而是道,“穆流年就交给你了,没经历过什么事,有点吓着了,爷爷跟墨翎去谈点事。”

    说着转身就看向了墨翎。

    墨翎当下对穆鹏做了一个请的收拾,然后抬脚在前面带起了路。

    穆鹏走了,穆流年这是没地方躲了,有些羞涩又有些赫然的抬眸看了木槿一眼,讪讪的叫了声,“姐姐……”

    “姐姐去给你安排房间,你爹这里需要安静,行吗?”木槿直接转移了话题,算是保全了小姑娘的颜面。

    闻言,穆流年当下感激的看了木槿一眼,更是坚定了自己要变强大的心,然后道:“好。”

    “嗯,跟我来……”当下,木槿便抬脚在前给穆流年领路。

    见此,穆流年紧随其后,还不忘偷偷地擦了擦还有些湿润的眼角。

    ……

    木槿安排好穆流年的住宿之后,又安排了一下穆流年的膳食,今晚这一出闹得大家都没能吃上饭。

2381:你该庆幸

    同时又安排人往穆李氏那送了些吃的,至于穆鹏和墨翎那,两人在谈事,只嘱咐人备着,待那两人谈完事,便奉上膳食。

    安排好一切之后,木槿便回了和墨翎的院子,要了水洗了个澡。

    这刚洗完澡正在用毛巾绞头发,便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木槿不喜欢人伺候,所以基本一入夜院子里便没人了。

    因此此刻推门必然是墨翎了。

    转头间果真是看到了墨翎进来的身影。

    就是这一转眼的功夫,墨翎却已是走到了木槿的身侧,更是取过了她手中的毛巾帮她搅着她的湿发。

    “我给你们叫了饭菜,吃了没?”

    “吃了。”

    “爷爷呢?”

    “去了三叔隔壁的院子,方便三叔那边有动静好过去。”

    “你和爷爷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今日发生这事,明儿个师父少不得要去金銮殿闹上一闹,我让师父除了三叔的事,别的事别管。”

    “这是要发生什么事?”

    “也不一定,只是这徐州城之事落下了帷幕,总要找人善后,指不定就能落我身上,我让师父别当一回事。”

    “你不是有禁止出鄢陵城的禁足令?”

    “这些还不是凭借帝王一张嘴,不过我就是猜测,不一定会是真的,毕竟鄢陵城里那么多人,怎么就能选中我?”

    “人是多,但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去谁倒霉,应该不会有人抢着去。”

    “若真是要我去也没法,好了,我们不说这莫须有的事,今日几番波折,你早点休息。”

    “你呢?”

    “我去找一下墨苍冥,叶勋与三叔这一事,看着是叶家和穆家的事,却不然,我得去看看墨苍冥的态度。”

    “好。”

    不出意外,这墨苍冥可是下一任帝王,是得与他将叶家的事沟通好。

    ……

    在墨翎去之前,墨苍冥就收到了穆旭与叶勋之事的消息,所以墨翎来的时候,墨苍冥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可以说是坐在那里等着墨翎。

    墨翎来的时候满身低沉之气,也不跟墨苍冥打招呼,直接就挑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此,墨苍冥对着暗处挥了一下手,当下便见一黑影出现,走到墨翎身侧放下一个杯盏,再然后倒入了一杯清茶,紧接着便拎着茶壶消失在了暗夜里。

    这茶泛着袅袅青烟,味道甚是清香。

    “刚煮的雨前龙井,挺清香,试试?”墨苍冥对着墨翎抬了一下手,随后便端起了自己手边的杯盏请抿了一口。

    墨翎看了墨苍冥一眼,随即抬手端起了杯盏,轻抿了一口。

    那边墨苍冥见墨翎端起了杯盏,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上茶是真也为试探,若是墨翎不动,那边说明墨翎已经怒到没有谈判的余地了,现在这般还不算糟糕。

    “穆尚书可好?”试探完了墨翎的态度,墨苍冥便开始进入正题,而这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对穆鹏的关心。

    “你该庆幸有阿槿在,不然穆旭没了命,便是不是叶勋所为,穆家也会与叶家不死不休,定会要叶勋赔上一条命。”

2382:差一点实证

    “明白。”墨苍冥先给了一句应承,然后道,“先不说叶勋没有这个胆量,就此事叶阁老已查出一些眉目,绝非叶勋所为,不过证据不足,不足以说服世人,且叶勋若没有惹穆旭,也不会沾上如此祸事,所以说到底也是叶勋活该,他该在牢中受些教训,且他这么放着也算是吸引了各方的视线,毕竟谁都想看到叶家和穆家反目。”

    墨苍冥没为叶勋辩驳,却也是几句话还了叶勋清白。

    且就算还了清白,这叶勋该受得罪那是一样都不能少。

    “罪魁祸首是苏家。”墨翎突然吐出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直接惊着了墨苍冥,因为迄今为止,无论是他的人还是叶家的人,可都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栽赃陷害的,怎么到了墨翎这就直接确定了。

    而墨苍冥震惊过后便是了然,他就说怎么墨翎和木槿就只留下了几句警告的话,凭墨翎的处事也不像是这么温和的人,当然,那木槿也不是,要不然这两人怎么就是夫妻呢。

    “此话怎讲?”

    “墨译成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墨翎没回答而是进行了反问。

    对此,墨苍冥也不恼,而是道:“已有了眉目,还差一点实证,需要取证。”

    “多久?”

    “就这几日。”

    “徐州城事件已经落下眉目,肇事者已经处理了,但这后续得需要人去处理。然徐州城那边早已被移花接木许多时,里面定是盘根节错,一时半会儿也差不明白,需要长期驻扎在那边,且去查之人必须具有很强的震慑力,重点是,这是一趟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所以……”

    “所以我很有可能会被挑中,毕竟这鄢陵城内就没几个想让我好好活着的。”说到这墨翎顿了一声,随即道,“要不是不想边关百姓流离失所,不想将士们战死沙场,我都想待在边疆不回来。”

    这话墨翎说得无不讽刺。

    “……”这话墨苍冥没办法接,实在是他皇家做事太伤臣子的心了,就算他想说自己不是,听着也不是很有说服力。

    “白泽的事你想来也该知道了,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对着这样的人效忠?”

    帝王做得最让墨翎心凉的事不是对付他,而是对付白泽。

    “北堂骁极其狡猾,根本不会乖乖交出城池,白泽跟去本就是因为白泽了解北堂骁,可在多方面遏制北堂骁,然却容不下白泽的存在。我完全可以肯定,北堂骁回萧国定会开战,至于是交完城池再开战,还是不交或者交了一半就开战,这不得而知。但没了白泽的存在,杨威定会吃亏,边疆亦定会有折损,且不出一个月,大战的消息一定会传来。”

    “……”

    “所以……”

    “……”墨苍冥紧盯着墨翎,等待着他的下文。

    “所以一个月之内必须结束内乱,放北堂尧离开,让他去霍乱萧国后方,这样才能迫使北堂骁放弃战争,然后还我辰国边疆百姓一片安宁。”

    “这都开战了,百官定是不会同意放离萧国的皇子的,且如何能认定北堂尧会与我们同一战线?”

2383:只求一方安稳

    “我只问一句,你觉得若不是北堂尧心甘情愿待在这里,就凭质子府的那些人你觉得能困住他吗?”

    “……”本来墨苍冥能说能,但上一次在这里见过北堂尧之后,他知道不能。

    “且北堂燕的存在也是为了引起我辰国内乱,与其有他们主动,不如由我们主动,这样很是好掌控,不知二皇子殿下意下如何?”

    说到了现在,墨翎才喊了一声二皇子殿下,而在此刻这一声二皇子殿下出口,可以说是意有所指的味道十足。

    “你当如何?”

    “不是我当如何,是二皇子殿下当如何?现如今可谓是到处是契机,二皇子殿下不打算抓住吗?这么些年二皇子殿下就没想过没准备吗?这是墨家皇室的天下,与我墨翎何干,我墨翎只是想求得一方安稳。”

    “好。”墨苍冥没再多说,而是直接应了这么一声。

    再然后两人便开始了更深入的交谈,这交谈一直谈到了半夜。

    本来谈论是结束了,但离开前墨翎却是又说了一句,“阿槿在叶家所说得了月家医书乃是真话,所以这毒是月家的毒,而月家与苏家有勾结,你需多加注意。”

    这一句算是对之前墨苍冥所问的解释,也算是对墨苍冥的提醒,让他多一些防备。

    再然后墨翎便闪身消失在了暗夜里。

    而墨苍冥则是沉默的站在那,久久未曾动上一步。

    ……

    同日,边疆,临溪城。

    临溪城,原萧国城池,后被落崖大难不死的木槿和墨翎强势攻下,更是在临溪城通往萧国都城的第一个天险擒获了北堂骁。

    今日晌午时分,挂在半空中的骄阳无限好。

    在临溪城停留了一日的由杨威带领的护送或者说挟持着北堂骁的军队将要通过这一道天险,去往天险另一侧的丛林,然后再去往丛林另一端的锐竹城。

    而这停留的一日,杨威已派人到了天险那一边做了一番侦查,就在今日早上巳时得到了回馈。

    遂,在这个骄阳无限好的午时,吃饱喝足之后,杨威领着北堂骁带着由鄢陵城带来的杨家军通过了天险。

    最先通过天险的是那几千杨家军,最后通过的才是杨威和北堂骁,以及几个萧国而来的使者。

    就这样辰国开启了收揽萧国的三座城池之旅。

    然在入夜后的一个时辰,临溪城天险处由远及近的亮起了火光,更响起了喊杀声。

    这火光顿时让守在临溪城的众将士戒备。

    在这里留守的将士,那都是之前跟着墨翎征战多年的将士,直到之前战争停止了,他们才在这里安守。

    火光越来越近,厮杀声也越来越近,呼喊声也越来越近。

    “快走,将军快走……”

    “救命,快来救命……”

    虽已占领临溪城许多日,但谁也不知道天险那边有着怎样的埋伏,所以辰国的军队是一直安分守己的守着天险关卡。

    而杨威的到来对丛林那边进行了安全性的查探,更是领着将士过了天险往萧国的锐竹城而去,所以这边的士兵当下顺势就越过了天险,在天险那边设下了一道关卡。

2385:我自己来

    说得很简单,但彭宏却是听出了里面的不简单,而这将军不用多说定是木槿无疑。

    闻言,彭宏没多说,而是先对着周围的士兵道:“将杨将军以及地上的各位受伤的弟兄给扶回去好好疗伤。”

    “是,将军。”当下周边的士兵便开始上前执行命令。

    而彭宏则继续对着李牧道:“李兄弟可还好?”

    “多谢彭将军关心,我和几个弟兄都只是一些皮外伤。彭将军可是要问发生了何事?我等还有力气,可向彭将军讲述一切事宜。另小人建议彭将军要么将队伍退回天险后,要么就大量将队伍给传递到天险这边,萧国人不会善罢甘休,且做下了埋伏,这两日定要进行大规模开战。这天险对于我军的支援很不利。”

    “这事本将军立马召集几个将军议事,还请李兄弟几人跟着一起详细叙说,好让我等知道情况从而做出判断。”

    面对李牧,彭宏并没有托大,要知道这可是跟着木槿能将敌人千万大军给撕开一个口子的苍狼之狮的成员,很是骁勇善战。

    “彭将军太客气,此乃我等本分。”李牧也不自视甚高。

    “你们几个安置好杨将军和伤员,找军医给他们包扎。”当下,彭宏大手一挥对着身侧的几人吩咐道,随即对着李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牧敬重的回抱了拳,然后领着身侧的几个弟兄跟上了彭宏的脚步。

    直到这会儿,因为不用再逃离,而泄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的杨威才愣愣的回过神。

    他带了两千人出去,却只回来了二十几个,他……他早该听那几个人的话早些撤退……

    那几个人,那几个木槿的人,呵,他活下来却也是因为那几个人的指导,不然怕是连他也回不来了。

    他真的不如不回来,名利什么的在那么多的生命之前又算个什么,他早该想清楚。

    这彭宏也算是一方将领,竟是把那几个小子那么当一回事,真的是他自己太刚愎自负了,太……

    就在杨威颓废间,有士兵上前要来搀扶他,并喊了一声,“杨将军……”这一声并不怎么恭敬,对于不把士兵的性命太当一回事的将领是得不到士兵的尊重的。

    他们之前可没少看到这一位将军的趾高气昂,就好似所有人都改围着他转,听他的一般。

    纸上谈兵跟真实战场那能一样吗……

    “不用,我自己来。”杨威一把推开了士兵的搀扶,沙哑着生自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颤抖着站起了身子,再次开口道,“劳烦各位照顾好我的这些个伤兵。”

    丢下一句,杨威朝着离开的彭宏的方向而去,错误已酿成,虽想以死谢罪,却也想先替将士们报了仇,要死也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将士们拼命护了他之后,死得这般窝囊。

    一个我字已经让杨威没有了将军的架子。

    这倒是让要扶他的士兵高看了两眼,要是这个时候还摆将军架子,那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士兵也没多去关注杨威,见他不需要他们,他们便去救治其他的伤员了。

2386:一万字十更合并

    而那边彭宏召集了其他几个将领并带着李牧几个进了营帐刚坐下要开会,便见杨威满身是血的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出现,众人看着他发了一下愣。

    “开战算我一份,我听从指挥。”

    杨威这话让一屋子的人没法开口拒绝。

    “呵,早干嘛去了。”却只李牧言直口快的讽刺了一下,不过也只一句。

    “杨将军也算一份子,应该参加,至于指挥,我们同是将领,不存在这种事。”开口的是另一个将领刘达,亦很言直口快,这话可谓是另一个方向的讽刺之言。

    杨威愣是没反驳一句,甚至恨不能多挨些骂,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

    杨家军死伤只剩二十几人带着杨威回归军营,这消息传到罗沙城的时候,已接近子夜。

    整个罗沙城在这个时候早已进入了一片沉静。

    而当这消息传到白泽这的时候,白泽的脸那是瞬息间的冷下了下去。

    征战沙场多年,他唯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将士牺牲。

    不得已的时候尚如此,更何况是这因为个人的刚愎自负而让本不该战亡的将士战亡。

    “近两千的杨家军丧命,他杨威到底是哪里的脸活着回来的。”

    北堂骁的狡猾白泽一早料到,杨威的愚蠢白泽也一早料到,却不想竟是愚蠢到这个地步。

    临溪城守军的劝,苍狼之狮队员的劝,哪一个不是跟着征战沙场的经验来劝的,他杨威到底是怎么就那么自信的觉得他一个纸上谈兵的将军经验能赶上这边疆征战多年的将领的。

    他以为他至少能听点,却不想竟是这般刚愎自负。

    “现在那边如何了?”深吸了一口气,白泽微微敛了情绪,问起了近况。

    征战沙场多年,生死早已见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他们作为将领要做的不是懊悔恼恨,而是奋起杀敌,连带着死去将士的份一并杀回来,替他们报仇。

    “杨威交出了手中帝王给的调令兵符,说是要与守将一同征战,讨伐北堂骁。”应声的是东辰,消息也是直接送给他的,毕竟在那边的是墨翎手下的暗卫,隶属东辰管辖。

    “还不算愚蠢到极致。”就怕到了这个地步还刚愎自负,那是真的没救了,“也怪不得敢对我下手,这是手中藏着暗手,也不知道现在后悔没有。”

    “消息我已快速传递回主子那里,这边白将军打算如何办?”打仗这事东辰不是很在行。

    “北堂骁这么快就开战,可谓是直接毁了和谈合约,我们讨伐也是理由正当,不过大规模展开战争,却又是要死伤许多人,我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离开鄢陵城之前,墨翎嘱咐过,若是出了事,先拖着,尽量以守为主,有天险为屏障,守应该也好守,不过此事我不适合出面,就只能由罗叔叔出面了,不过……”

    说到这,白泽当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伤我辰国人又岂是能就这么算了的,说好要给我辰国的城池又怎么能抵赖……”

    “你当如何?”东辰微皱了一下眉头。

    “临溪城的天险也只是其中最直通萧国都城的一条道罢了,又不是没有其他的道,只不过要绕道而已。我现在在北堂骁那里可算是个死人了。让边关守将以守为主吸引敌军火力,然后让杨威交出兵符,我去收集各处兵马,然后从侧面绕到去锐竹城,再结合临溪城的火力,直接抢了他锐竹城。”

    “让杨威交出兵符,杨威不一定拒绝,但你确定哪些地方的兵会只看到兵符就听命?”

    “那就直接将杨威给拎着,就由他出面。军营里随便放个假人吸引对方视线就好。”

    “他若是不听命令,到时候反悔,反打你一耙你当如何?”

    “呵……”白泽当下冷笑出声,“他若是不想为他杨家军报仇,我也省事……”

    “如此,我就去通知罗城主,再将杨威带来。”

    “不急,北堂骁得瑟几天才开战,杨威那边不让他绝望点大概也不会配合,罗叔叔那里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白泽便甩了甩衣袖站起了身。

    对此,东辰没有反驳,毕竟他打仗不在行。

    ……

    翌日,鄢陵城。

    今日乃帝王罢朝三日后的第一日早朝。

    鸣鞭,帝王现,百官朝拜。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跪了一地对着上方走到龙椅上坐下的帝王行跪拜大礼。

    帝王肃然着脸威严的看着下方那跪了一地的百官,一挥衣袖道:“平身。”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片谢恩后,百官纷纷起身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百官纷纷退让的时候还不是很显眼,然当百官全部退到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那金銮殿中央站着的穆老将军穆鹏就显得特别显眼。

    穆鹏今日来上朝那是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昨晚人家仅剩的独子在叶家出了事。

    不过这穆鹏正儿八经的上朝而不是大哭大闹却是好久不曾见了。

    而越是这样越是让众人觉得穆鹏这是动真格了,也越让人觉得这一次与叶家不会善了。

    “臣有事启奏。”穆鹏特严肃的对着帝王说了这么一句。

    “准奏。”帝王虽已心知肚明,却还是微皱了一下眉头,一副等着穆鹏上奏的姿态。

    “十几年前,臣的大郎儿郎战死沙场,包括臣的大儿媳二儿媳及孙子孙女皆未幸免,徒留文弱的三郎一家。这些年也因有着三郎一家,臣才苟活于世,现如今却又要夺去臣三郎之命。臣只剩下这一子,臣恳请陛下严惩罪魁祸首,还臣子性命。”

    “礼部尚书出事了?”帝王微皱眉头,很是不可置信且疑惑至极的样子,说完之后当即厉声道,“怎么回事?朕一定替礼部尚书做主。”

    “臣多谢陛下厚爱。”穆鹏先是谢恩,随后用着泣血的声音道,“臣状告叶家叶勋谋害臣之子,臣要叶勋抵命。”

    穆鹏话刚落,另一个难得出现在朝堂上的老臣叶阁老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臣有本启奏。”

    “叶温瑜你休要包庇。”叶阁老的出现让穆鹏的怒火瞬间有了着落之地此刻的穆鹏好似只要叶阁老敢包庇一句,就要上前与之拼命一般。

    这一幕场景瞬间透出了几分大战之势,却偏偏……

    “穆老将军放心,本阁老定不包庇,叶勋乃本阁老亲自下令关进刑部,以方便针对此事立案调查。”

    面对穆鹏的叫嚣,叶阁老甚是温润,将一个书香门第的素养体现得淋漓尽致。

    “叶温瑜,你休要跟我咬文嚼字,你儿对我儿所做之事众人所见,还立案调查,你孙儿乃刑部之人,这调查谁知道是不是包庇?”

    穆鹏将不忿表达到了极致。

    “臣恳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若证实是臣之子叶勋所为,伤害了礼部尚书,臣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若其结果不是,还请还老臣之子清白。”

    叶阁老没再搭理穆鹏,而是对着帝王请奏。

    “清白,你跟老子讲清白,老子的儿子躺在那生死不明,你儿子还在大牢里活蹦乱跳,再说句难听点,你儿子死了还有两个孙子,老子还有什么,你告诉老子,老子还有什么?”

    穆鹏瞬间被叶阁老的话给刺激了,当下再也维持不了那肃然感,直接就拿出了独属于武将的匪气,也不管这是个什么地方,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子,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然面对穆鹏的跳脚,叶阁老对答的却是沉默。

    眼见着穆鹏又要跳起来,帝王当下开口道:“朕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过却是知道礼部尚书出了事,乃与叶学士有关,且如今叶学士被关押在了刑部,对可不对?”

    “回禀陛下,昨日乃臣之孙叶亦与淮南王郡主大婚之日,拜堂成亲之后的晚宴臣之子与礼部尚书发生了几句口角,礼部尚书便中毒倒下,先已被翎将军和木小将军接回府,木小将军言可救治……”

    “你给老子闭嘴,你儿子的错又扯上老子孙女做什么?是不是老子儿子毙了,你就要说是老子孙女给救死的……”

    穆鹏一听叶阁老扯上了木槿,那是当下又跳了起来。

    而叶阁老当下顿声的等穆鹏跳完,跳完之后又接着对帝王道:“事发突然,臣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便让臣之孙叶亦寒将臣之子叶勋送往了刑部立案。臣不求能放出臣之子,臣只求能公平查探。”

    “老子的儿子都要死了,你还在这跟老子讲公平,讲狗屁的公平……”吵囔着,穆鹏直接就冲向了叶阁老。

    眼见着穆鹏那一拳就要砸到叶阁老,人群里的叶亦寒当下冲了出来直接挡在了叶阁老的面前,以至于穆鹏那用力的一拳狠又准的砸在了叶亦寒的脸上,瞬间砸得他一个踉跄,更是将他嘴角给砸出了血。

    这还是年轻有为的叶亦寒,这要搁年老的叶阁老身上……

    后果难以想象。

    更是说明这文武将的区别,瞧瞧,这穆鹏绝对的宝刀未老,而这叶阁老……

    “敢挡,老子连你一起揍,别以为老子不揍小辈,那都是屁话……”

    见自己没有揍到叶阁老,穆鹏扭了一下胳膊,抡起拳头准备对准了挡拳头的叶亦寒胖揍一顿。

    不过这一次刚抡起拳头,帝王开口了。

    “行了,这里是金銮殿。”帝王没有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也算是给了穆鹏几分薄面了。

    而说完这句之后,帝王又接着道:“朕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刑部尚书,此案由你亲自负责调查,叶亦寒不得参与此案,务必将此案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是,臣领旨。”刑部尚书那是当下的就上前领命。

    在刑部尚书领完命之后,帝王立刻将矛头指向了穆鹏,道:“不是说木槿在医治吗?朕再派几位太医过去协助,务必尽最大能力医治礼部尚书,穆老将军看如何?”

    帝王提了句木槿,没多说,但却是拿木槿有欺君之嫌这件事来压制穆鹏了。

    果真,穆鹏听到木槿的名字之后,收起了拳头,“多谢陛下。”

    穆鹏只说了这么一句,也没说要不要帝王派遣的那些太医。

    到此这闹剧也算落下了帷幕。

    眼见着整个朝堂出现了一片寂静,帝王再次开口道:“徐州城之事已落下帷幕,朕亦自省三日,虽罪魁祸首太子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但徐州城那边却还需要人手去妥善处理。徐州城乃兵家重地,更是被太子的势力渗透多年,朕需要派一位有领导力有震慑力的人过去处理此事,众爱卿有何建议?”

    虽然帝王心中早已做好人选,但帝王那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且这个时候帝王说此事一点儿也不刻意突兀,毕竟帝王罢朝三日为的就是此事,如今第一日上朝便处理此事,也是理所应当。

    “若论震慑力,臣认为这种震慑力武官比文官强。”第一个站出来的必须是文官之首,秦玖了。

    而秦玖这当真是一开口就将在朝的武官给得罪的死死的,毕竟徐州城这事可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烫手。

    “臣附议。”

    “臣附议。”

    当下那是哗啦啦站出一大片文官附议,这都是为自己谋福利的事,怎么能不附议。

    文官这一附议,武官那是刷刷刷的脸色全黑了,好事咋从来都不想着他们。

    当下便有武官站了出来,“震慑力我们武官的确是当仁不让,但这领导力还要非文官莫属了,毕竟我们武官没有文官能说会道,处理不来那些大小事,各种记载什么的,就太为难我们武官了,我们不擅长。”

    “臣附议。”

    “臣附议。”

    这一次刷刷刷站出来的就是一大片武官附议。

    顿时间整个朝堂上那是火药味浓重至极。

    在这一片争吵声结束后,罪魁祸首秦玖又站了出来。

    “文官擅长领导,武官擅长震慑,如此,臣建议一文一武相互配合,方能弥补。”

    “秦爱卿此言可以考虑,不知秦爱卿觉得哪两人适合合作去徐州?”秦玖起头,帝王也甚是配合,毕竟目的不是一簇就成,得一步一步来,这样才让人无法反驳。

    帝王这话刚出口,当下就让百官全部绷直了神经,深怕自己的名字从秦玖的口中说出来,特别是秦玖看过来的时候,那神经简直蹦得就要断了。

    却偏偏秦玖就是不开口,愣是将眸光挨个儿在百官身上扫了一遍。

    这逼得百官都要忍不住开口了,却又怕自己因为这被惦记,愣是又努力的闭着嘴巴。

    终于,一口气要憋得窒息的时候,秦玖终于将眸光收回看向了帝王,并开了口。

    “臣又以为一文一武虽能弥补,但容易产生分歧,毕竟大家不经常合作,小分歧还好,若是大分歧又该听谁的,这样不利于处理事务。”

    秦玖这话简直太说到帝王的心坎上了,他安排的人还没开口,这话就都让秦玖给说了,果真是他最直言的好丞相,不枉他当年大手一挥提拔了这个年轻的丞相。

    “那秦爱卿以为如何?”帝王适时的接了话。

    “臣以为该找一同时具备领导力和震慑力的人,也就是能文能武之人,便可解决此疑难杂症。”

    “此提议有理,众爱卿觉得如何?”帝王再次将球踢向了百官。

    百官左看看右看看,除了附议还能如何,总不能要文武配合吧,那样自己可是跑不了的。

    “臣附议。”

    “臣附议。”

    刷刷刷,站出一大片官员附议。

    到了这个时候,时机便很是成熟了。

    “那么众爱卿觉得谁能胜任这个位置?”最重点的一句话帝王终于在这个合适的时机说出了口。

    迎接帝王的便是百官的一片静默。

    而在这静默中,秦玖再次开了口。

    “臣以为能文能武者非骠骑大将军莫属。”

    秦玖这贸贸然的冒出一句骠骑大将军,众人还有些懵,因为平日里很少有人喊封号,特别是这还是墨翎那几乎没被人注意过的封号,毕竟他淮南王世子的身份更亮,虽然已经不是了,但到底是淮南王府的人,总是让人不自觉的就贴上了淮南王府的标签。

    因此,在众人懵了片刻之后,这才想起来这所谓的骠骑大将军那就是墨翎啊。

    当下只觉得果真是合适,真的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再然后则是纷纷暗叹,这墨翎和秦玖有仇吧,怎么秦玖就这么坑墨翎,不是说之前还一起吃饭来着,还一起看太子出城来着,对了,不是还娶了人家的好妹妹吗?不是说丞相夫人跟木槿关系好吗?

    这是好的意思吗?

    啊,说起来上一次被秦玖坑的好像是丞相夫人的娘家帝师府,这秦丞相果真是刚正不阿大义灭亲,专门挑着亲人下手坑,这以后还是不能和秦家做亲的好,都躲远点,躲远点。

    “墨翎?”倒是帝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说出了墨翎的名字,不过带着疑惑的语气。

    “是的,陛下,臣认为墨翎很是合适,不过墨翎因为之前和萧国大皇子的那书信之事,被禁足在了鄢陵城里,不然此事他的确最合适。”

    “恕臣直言,江南大儒字迹,那是整个江南都有的,量木小将军也不敢做下如此欺君之事,若不是江南遥远,此刻怕是去的巡抚已经回来了,故臣认为此事不算事,还请陛下明察,翎将军的确是很合适的人选,舍他其谁。”

    百官中有人站了出来附议。

    这一番话说得有人不高兴,但一想到墨翎不去就是自己去,那必须的事把墨翎推出去,且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做不好就送命的差事,让墨翎去刚刚好。

    “臣附议。”

    “臣附议。”

    哗啦啦,那是不分文官武官的都站出来了,一站就是一大片。

    一阵阵附议声后,帝王面上出现了点点为难,随后看向了站在人群中动都不动的穆鹏,开口道:“穆老将军觉得如何?”

    帝王问话,即便穆鹏无心参与却也是不能不答的,“臣别的不知道,但论文武双全,墨翎定是当仁不让的。”说话间,穆鹏那都是昂着头,很是自傲,毕竟这墨翎可是他的徒弟亦是他的孙女婿。

    平日里众人见穆鹏这样该嫉妒了,此刻只觉得穆鹏傻,果真是个没脑子的武将。

    要不是没脑子也不能金銮殿上就当着帝王的面打人,真真是没脑子的莽夫。

    “众爱卿可都是如此认为?”帝王再一次问了百官。

    “臣认同。”

    “臣认同。”

    一个接一个,再次响起大片的附议声。

    待附议声落下,帝王便开口道:“既如此,朕就认命骠骑大将军墨翎为巡察使,去往徐州暂代徐州城城主之职,处理徐州城一切后续事宜。”

    帝王话只说到了这,没限定时间。

    墨翎不在,所以没有人接旨,但得有人应和。

    当下百官纷纷朝拜,“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翎去往徐州城一事就这么在一片应和声中定下了。

    “于数。”

    “奴才在。”

    “给朕取执笔让朕拟旨,徐州城以瘫痪多日,急需处理,朕要下旨命墨翎即刻出发。”

    “是。”于数领了命,蹭蹭蹭的就去取笔墨了。

    取来之后更是拿背给帝王当桌子。

    不过片刻的功夫,帝王就写好了圣旨,然后递给了于数。

    随后对着众人道:“可还有本要奏,若无本要奏,便退朝。”

    这个时候还奏什么奏。

    回答帝王的是一片寂静。

    如此,便是无本启奏。

    帝王当下起身道:“于数,你去墨翎的将军府宣旨。”

    “奴才遵旨。”

    “退……”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

    帝王的一个退字刚出口,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金銮殿门口传来的一道喊声打断。

    刷刷刷,当下,帝王以及百官纷纷转眸看向了金銮殿的门口。

    只见金銮殿的门口苏博雄身背荆棘脚踩碎光跨过了金銮殿的大门,随即朝着金銮殿的中央一步一步的走来,那脚步光看着就很重,若是脚下的地是一方泥土的话,这脚绝对会重得一个脚步一个坑。

    苏博雄出现没有什么好惊奇的,但这身背荆棘……

    这是要负荆请罪?

    这是请谁的罪?

    太子的吗?

    刚要散席的众人,当下在心中各种思绪了起来。

    而站起来退朝喊了一般的帝王不得不又重新坐了下来,只能说这苏博雄来的时候简直就是太刚刚好了。

    帝王就那么冷着眸子睥睨着苏博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金銮殿的中央。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

    待走到金銮殿的中央,苏博雄高声呼喊着,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那,声音之响,让人都怀疑那膝盖是不是碎了。

    人群中的穆鹏见苏博雄这装模作样的模样,当下丢了一个嗤之以鼻的眼神过去,他就没见过比苏博雄更能装模作样的,满目的虚伪面孔。

    太子事发都三天了,今儿个才来负荆请罪,早几天做什么去了?

    且这负荆请罪是什么意思?坐实太子的罪证?

    呵呵……

    而这想法不仅穆鹏有,满朝除了站在苏博雄这一侧的官员,那是个个都有这个想法,包括站在上方的帝王。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

    待苏博雄又高呼了一声之后,帝王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帝师大人这请的是什么罪?帝师大人又何罪之有?”

    “老臣失职,老臣没教导好孙女,让她起到贤内助的作用好好辅助太子……”

    这话说得就有些相当精妙了。

    这到底是怎么请罪请到苏若若身上去的。

    这苏博雄一不说教导皇后不利,二不说教导太子不利,却是偏偏指出了教导苏若若,而却又偏偏一说这苏若若瞬间便想到了太子,这话当真是很值得推敲。

    毕竟帝王说自己教导太子不利罢朝三日,太子乃帝王之子,便是帝师也是不能越俎代庖的。

    而皇后,虽是帝师之女,但是已经嫁给帝王多年,尊为后,这帝师也是无权教导的。

    太子妃就不一样了,那是晚辈,亦不是帝王所生,说是帝师府没教导好,很是合适。

    所以说是帝师的,这话还真会说。

    “太子之事乃前朝政事,后宫不得干政,太子妃便是失职也能理解。”

    帝王之话虽是免了太子妃的罪责,却是应承了太子妃的失职,这话当下让跪着的苏博雄面色一僵,一时间竟是有些被噎住了话语。

    不过好在是半低着头,并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面色,他只僵硬了一下便恢复了忏悔的面色,接着道:“都是老臣失职,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顿了一下,苏博雄又接着道:“自三日前忽闻消息,臣只觉得晴天霹雳,臣在事发后便欲向陛下请罪,然臣知道陛下定是比臣还要悔恨,因此臣便独自于府中忏悔,直到今日方能上殿面见陛下已示忏悔。”

    帝王看着苏博雄没吱声,静默了片刻方才道:“帝师言重了,此事罪责在太子,该忏悔的是朕。好了,此事就到这结束吧,退朝。”

    帝王一副悲痛不欲再提起的样子,丢下一句退朝,便起身甩袖毅然离开。

    帝王这猛地离开让百官一愣,离开的有些太突然,不该再说点什么吗?

    这看着是悲痛不欲提起的离开,但这帝师满满的负荆请罪的忏悔姿态,这个时候是不有点显得特尴尬。

    就好似做足了戏码,却突然间没有了观众一样,说得不好听一点,可以说是帝王在不给帝师脸,当然,不是说帝王要给帝师脸,只是帝王从来没有这么当众直白如此的不给帝师脸,毕竟这事帝师吗?

    但,帝王也难过啊,人家儿子才是罪魁祸首,人家伤感也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倒是显得苏博雄这个帝师有些过分了,专门戳人家伤口。

    满朝文武在这一刻可谓是各人各思想,但不管如何思虑,这帝王离开了,当下便都跪地拜送。

    “臣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百官的欢送声中,帝王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现在不扯这苏博雄负荆请罪到底是为何,此刻帝王一走,这么跪着着实是有点尴尬。

    “一个孙女就让堂堂帝师大人负荆请罪,这个孙女在帝师大人的心中可甚是重啊!想当初帝师大人另一个孙女犯错的时候,帝师大人不知道是怎么对待的,好像那错比不上这个孙女的大吧?”

    穆鹏难得学文官咬文嚼字了一下,而就这一下直接将苏博雄气得够呛,第一句还好,最多就是讽刺一下,这后面拿那个所谓的另一个孙女犯错对比,已经是不讽刺那么简单了。

    本来苏莹莹消失许久,大家几乎记不得这么一个曾经的鄢陵城贵女了,此刻被穆鹏这么一提,那是分分钟的记起啊,当初做了什么来着,哎呦,爬了北堂二皇子的床,最后那是一顶小轿送过去做妾啊,曾经那是多娇贵啊!

    现在对苏若若却是负荆请罪,可是谋反的大罪哦,真的是……

    瞬时间,苏博雄直接被百官纷纷在心中给鄙视了一个干净。

    “瞧穆老将军这话说的,一个是太子妃一个只是官家女眷,这哪里能相比。”这不阴不阳的话那绝对是出自秦玖之口,他可是一张嘴全然不怕得罪任何一个人。

    “秦玖。”一句话愣是气得苏博雄站起了身子,气怒得看向了他,那怒意可是尽显。

    或者说苏博雄将刚刚从帝王那里被无视的尴尬怒意借此发泄到了秦玖的身上。

    但再发泄也不过就是一句怒意的呵斥罢了。

    被苏博雄这么一喊,秦玖半点儿也不恼,而是抬手很是不雅的掏了一下耳朵,然后道:“哎呀,本丞相耳朵好得很,帝师大人不需要这么大的嗓门。”

    秦玖其人,百官那是看透了,完全凭心性,想怼谁就怼谁,想参奏谁就参奏谁,不管你跟他关系如何,转眼就能拿你开刀。

    这不墨翎刚完了,这会子直接怼上帝师了,当真是百无禁忌。

    “哼,本帝师不与你这小儿计较。”

    丢下一句,苏博雄直接甩袖离开。

    被帝王无视已经够丢老脸的了,他哪里还能留下来让众人看笑话,更何况这秦玖的嘴完全就是锋利的刀刃,戳哪哪疼,他傻了才站在这里让他戳。

    见苏博雄被气得要跳脚的模样,本不是很爽利的穆鹏,那是顿时心情美好了。

    却也没留下了,而是继苏博雄之后便抬脚离开了。

    其余百官亦纷纷走人,实在是不想被秦玖逮着损。

    秦玖却半点不自知自己被人避如蛇蝎,甩着衣袖姿态优雅的慢步朝着金銮殿外而去。

    至此这早朝也算是结束了。

    不过这鄢陵城里的乱子可才是刚刚开始。

    这穆家和叶家定是闹翻了,这墨翎又要离开鄢陵城了,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

    ……

    儿子中毒至深的躺在墨翎的将军府上,穆鹏又怎么会回自己的府邸。

    从朝堂上离开之后,穆鹏直接就去了墨翎的将军府。

    于数更是知道这旨意的重要性,因此也是一下了朝堂便立刻的让人安排马车去往城东墨翎的将军府。

    所以当穆鹏到达城东将军府的时候,于数只慢了些许的时候紧随其后便到了。

    这使得刚刚见到穆鹏的墨翎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要接旨。

    “骠骑大将军墨翎接旨。”于数是来传旨的,不是来窜门的,因此,于数一见到墨翎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闻言,墨翎看了穆鹏一眼,随即一撩衣摆单膝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大将军墨翎英勇善战文采超绝,乃文武双全之难得人才。徐州城乃兵家重地,今被不轨之人给扰乱秩序,急需有才之人震慑领导,将其拉上正途。经百官一致商定,朕今日收回对骠骑大将军墨翎的禁止出城令,命骠骑大将军墨翎两个时辰内整装待发,去城北大营带上两千兵马去往徐州城处理相关事宜,钦此。”

    似是没想到是这个旨意,墨翎竟是顿在了那,没有当下开口接旨。

    而墨翎这反应在于数的预料之中。

    于数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道:“翎将军,接旨吧,这是满朝文武一致通过的提议。”

    于数没直说,但意思却很明显了,墨翎想违背圣旨那是不可能的,便是帝王同意,那百官也是不能同意的。

    墨翎依旧没有动。

    这个时候刚帮穆旭放完一次毒的木槿闻讯出来了,开口道:“阿珩,接旨吧。”

    墨翎侧首看了一侧走廊里走过来的木槿,似犹豫却又似不想违背木槿的意思,最后在沉默了一下之后,回身对着于数道:“臣接旨。”

    见此,于数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木槿对墨翎的影响之大,然后双手奉上了圣旨。

    当下,墨翎接过圣旨,随即一撩衣袍站了起来,而此时刚刚好木槿走到了墨翎的身侧。

    伸手给墨翎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摆,然后开口道:“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你这一去徐州城不知我们何时再见。”

    “阿槿……”墨翎一把抓住了木槿的手臂。

    木槿当下对着墨翎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有些不舍,“三叔这样,我走不了,就不陪你去徐州了,圣旨难违,又是百官的一致决定,我觉得定是我的阿珩太优秀,所以才会这般。”

    墨翎就那么抓着木槿的手不吱声,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却又似卡在喉咙处不得而出。

    一侧的穆鹏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当下道:“我去看看穆旭,你们……哎……”

    穆鹏似想说什么,最后只一句哀叹,然后转身便朝着木槿走来的方向而去。

    墨翎和木槿之间的这种气氛,不要说穆鹏,就是于数这个太监也待不下去了,总感觉自己就是那棒打鸳鸯的棒子。

    “奴才就不到扰翎将军和木小将军了,还请翎将军记得守时离开去城北大营领兵去往徐州。”

    丢下一句,于数当下就转身离开,感觉多待一分就是罪恶。

    而于数这一走,木槿与墨翎之间的这种黏糊劲顿时消失,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这帝王果真还是对你下手了,还是趁这个时候,我绝不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不管太子是不是罪魁祸首,这徐州城事件以太子被发配去皇陵而结束,既然结束了,这徐州城那边必定要鄢陵派人去整顿,这是一早就猜到的事,帝王所谓的自省罢朝三日,也不过就是给众人一个过渡的时间罢了。

    奈何满朝文武那么多人,却偏偏选择了有着禁足鄢陵城之令的墨翎,这司马昭之心简直就摆到台面上来了。

    还满朝文武,呵,这脸装得……

    昨晚还说只是不加多说的猜测,今日却是就成了真。

    “趁这个时候也好,不然我怕他为了让你留下做人质而做出一些别的无法预估的事,如今三叔这样,你定是不能离开的,这可谓是众所周知。”

    墨翎还是很庆幸的,至少不会让木槿陷入不知名的危险。

    墨翎的话让木槿咬了一下唇,随即道,“让你离开也好,省得夹在穆家和叶家中间。”

    “这没什么,我不想理的事谁又能奈我何?”

    对于穆家和叶家闹起来这事,墨翎并不是很在意。

    “也是。”木槿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叶阁老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不知道今儿个爷爷上朝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叫那叶老头是个明事理的人,还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敢情我在你这就是个不明事理就知道胡闹的人了?”

    木槿这是刚说完,穆鹏突地从她身后冒了出来,虽然人还有些距离,但是气急败坏的话音却是传了过来。

    木槿当下对着面前的墨翎吐了吐舌头,一副说坏话被抓包的表情,随即立刻转身讨好的看向那走过来的穆鹏道:“我爷爷才不是胡闹之人,我爷爷那是护短,作为穆家人,我很是与有荣焉,这鄢陵城谁不羡慕我木槿有个好爷爷,是不?”

    木槿这是几句话瞬间就将穆鹏给捧得老高,说得他眉开眼笑了起来,却又愣是故作傲然的给憋了下去。

2387:墨昱被蛊惑(十更)

    这模样看得木槿稀罕得不行,她怎么就有这么可爱的爷爷。

    “哼,算你有眼光。”穆鹏故作勉强的来了这么一句,随即道,“金銮殿上,我动手准备揍叶老头的,没想到那叶家的小子还知道护着,看来也不是很没良心,现在我穆家算是与叶家水火不容了,众所周知。”

    傲娇了一下,穆鹏就说起了正事,本该一回来就说的,哪里知道那于数动作那么快,紧跟着他后面就来了。

    “今日金銮殿上那满朝文武真的是难得的意见统一,最开始还文官与武官大吵了一番,后来说是要文武全才,这才没干仗,也是落到了你小子头上。”这话是穆鹏对墨翎说的。

    “这挑头的就是秦玖了,可谓是他一手带动了整个朝堂的格局,且我看那帝王很是满意啊!”

    穆鹏倒没说秦玖什么,只实事求是的报备了一下,对帝王却是夹带了讽刺。

    “我今日得离开鄢陵城,师父你就住这里吧,阿槿我交给你才放心。”墨翎蓦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穆鹏看了墨翎两眼,没多说,只道:“好。”然后又道,“你不说我也要住这里,我就剩穆旭这么一个独苗了,要不是阿槿,这一次穆旭哪里还有命,这仇……”

    说到这穆鹏整个人阴沉了下去,没继续说下去,但要报仇的意味却很是明显了。

    “不用太久的,师父。”墨翎意味不明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嗯。”穆鹏只哼了一声,随即道,“苏老头今日也去了,还负荆请罪,说替太子妃请罪,我就没见过这么虚伪的。”

    穆鹏这话可谓是讽刺意味十足。

    “不过也没落得好,帝王直接甩了脸走了,把他就那么搁那,当初对苏莹莹怎么不见他这么上心,都是孙女,这心偏的……”

    “也不算偏心,大概只是试探帝王态度的借口罢了,毕竟这太子出事,太子党也落不得好,这帝师府可是首当其冲。”这开口的是木槿,语气甚是平淡,没有讽刺也没有幸灾乐祸,有的只是与己无关的平淡。

    “所以我这么怼他,他连反驳都反驳不了,不过秦玖也怼了他一句,说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官家女眷,把那苏老头气得七窍生烟了,哈哈……想想都爽……”

    笑完之后,赞了一声,“这秦玖的嘴皮子倒是和老子胃口。”说完之后对着墨翎道,“行了,时间不多,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话落间,穆鹏对着墨翎挥了挥手,随即再次转身回了穆旭那。

    眼见着穆鹏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木槿看着墨翎道:“没想到爷爷竟然欣赏秦玖,这百官可没几个喜欢他的。”

    “不喜欢就不会结党营私,帝王最放心了。”

    “也是。”木槿了然的点了点头,“你说这帝师大人到底要干嘛?”

    “干嘛都与我们无关。”说着墨翎伸手一把揽住了木槿的腰肢将人搂在怀里,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我们去做饭,吃完我得去一趟淮南王府告别。”

    “好。”

    ……

    穆鹏回府后算是一片和融,然所谓负荆请罪的苏博雄在回到府邸之后,气得直接解下了身上的荆棘扔在了地上,更是挥手将摆放在屋内桌子上做摆设的花瓶给推落在地。

    当下便发出了哐当一声的碎裂声,花瓶里的水当下洒了一地,且里面的花枝直接落了一地,混合着花瓶的碎片,甚是破败。

    “秦玖。”咬牙切齿出口的依旧是这两个字。

    苏韦恭敬的站在一边,保持着沉默。

    苏鸿亦在此,毕竟他乃苏家之人,和太子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便是被停职在家,却也是不能不问朝堂事的。

    说起这秦玖还真没有什么弱点,有的只有那个妹妹,不过据说看得甚紧,不好下手。

    对了,如今还有一个。

    “去,把苏尘给本帝师叫来。”

    苏尘多年不在帝师府,所以便是如今回来了,也不太有存在感,特别是他自己总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写写的总是不见人,就更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是。”苏韦当下领命,然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帝师府就这么大的地,传个苏尘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便见苏尘跟着苏韦一同来到了这里。

    苏尘来的时候,苏博雄怒意已经减了少许,至少能泰然自若的坐在那了。

    而在等待的途中,苏博雄一直沉着脸没出声,苏鸿亦只能不出声的陪着站在那。

    明明已经冷静的苏博雄,在此刻见到苏尘之后,直接将手边刚刚才喝过茶的杯子朝着苏尘砸了过去,边砸边骂道:“瞧你找的一个好女婿,还当不当本帝师是他亲家,这是要让那苏倾颜被本帝师从苏家的族谱上除去吗?”

    苏博雄这是妥妥的将对秦玖的怒气撒到苏尘身上来了,可谓是迁怒。

    然苏尘可不是苏鸿,要不然也不能在年少时叛逆的直接从帝师府离开,现如今便是回来了,便是人成稳了,却也是不会受苏博雄控制的。

    因此当苏博雄那杯盏砸过来的时候,他直接朝一侧让了一下,然后完美的躲过了那被苏博雄扔过来的杯盏,哐当一声的落地声,再次溅起了一地的狼藉。

    这一切苏博雄和苏鸿都看在眼里。

    苏博雄那是火气蹭蹭蹭的往上直升。

    而苏鸿眸中却闪过羡慕,明明他是哥哥,却愣是没有弟弟这叛逆的胆量。

    “苏尘,你这是不想在苏家待下去了是不是?”苏博雄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威胁。

    “爹这是要赶我走吗?”苏尘一副疑惑的样子,“如此,就不劳烦爹了,我自己收拾收拾离开便是。”

    说着便直接转身离开,他想开了,从前为了两个孩子来了这鄢陵城,而今,大女儿嫁出去了,夫婿对她挺好,更有木槿墨翎帮衬着,他也算是放心了。

    而小女儿,小女儿没有大女儿聪慧,甚是单纯,不适合这鄢陵城,或者说不适合什么大户人家,他以后找一户只要对小女儿好的人家就行,再说了,有墨翎木槿,还怕谁敢对他小女儿不好。

    他这辈子是没什么用了,就只能沾沾这外甥的光了。

    “你个逆子,你回来就是气死我的,怪不得教出那样半点帮不上家里的女儿,你这个逆子,逆子……”

    见苏尘转身就走,苏博雄那是气得当下就四处找东西准备砸苏尘。

    然东西还没找到,苏尘都已经到了屋门口,气得苏博雄只能道:“你今日要是敢走出这屋门一步,别怪本帝师不认你这个儿子。”

    苏博雄的话让苏尘走到门边的脚步停了下来,当下苏博雄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却只见苏尘转头对着他道:“这话爹十几年前就说过了。”

    丢下一句,转身继续前行,一脚跨出了屋门,半点都不带停的。

    “你个逆子,逆子……”对此苏博雄气得就只能跳脚,愣是拿苏尘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对着苏韦道,“派人给本帝师看好苏尘,半步都不许他出帝师府。”

    两个小丫头都飞了,这个老的一定得抓住,说不定需要的时候还能拿出来挟制一下墨翎。

    不对,这墨翎要去徐州城了,这一去,他的徐州城……

    “杵着做什么,去劝劝你那个不孝的弟弟……”想到这,苏博雄直接找借口赶走了苏鸿。

    徐州城的事是他的底牌,也是为墨译成而谋划,所以这苏鸿是不知道的,也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是。”对苏博雄,苏鸿向来逆来顺受,当下便直接应了声离开了,完全不管自己已经来这里站了许久却什么事都没从苏博雄这里知道。

    看着这般模样的苏鸿,苏博雄觉得甚是省心,却又觉得有些甚是逆来顺受,顿时觉得亦不舒心,他就不明白这苏鸿与苏尘的个性怎么就不能中和一下。

    苏博雄有些气闷,却并未在这事上多做关注,因为一切都比不上他的大事。

    “墨翎被派往徐州城,帝王还给他派了两千兵马,你安排人在路上……”说到这苏博雄停了一下随即道,“徐州那边虽然事发,也查出了不少东西,但也被我们转移了不少,且那边我们经营多年,可不是他墨翎一个兵蛋子想要如何就如何的。”

    说到这,苏博雄冷笑了一声,随即接着道:“墨翎带着大部队去徐州城速度定是快不了,你早些派人过去将那边安排一下,只要墨翎一进入徐州范围内,定不能给他好果子吃。但凡落单,就给他下暗手,本帝师就不信他还能活着回来。”

    “是。”

    “鄢陵城这边也要各处做好关注,帝王今日态度看似没责备本帝师什么,不过亦没给本帝师透露什么,帝王定是憋着大招,且这鄢陵城内对但凡与太子有接触的人都还在查办着,指不定突然就冒出什么来,毕竟要小心行事,把一些小尾巴收收,莫要让帝王的人抓到把柄,最近都让他们安分些,别忘断头台上撞。”

    “是。”

    “去吧。”交代了一下,苏博雄便对着苏韦挥手让他离开。

    苏韦离开后,苏博雄则是坐在这一片凌乱中陷入了沉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鸿那边离开后,没费什么力便追上了苏尘。

    苏鸿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尘便开口道:“大哥若是劝我,什么都不必说,我回来这鄢陵城就是个错误,我那会哪怕将两个女儿都嫁给山野莽夫,也不该来这鄢陵城趟这没有尽头的浑水。”

    苏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鸿还能说什么。

    “爹的话你都不听,也不见得能听我的,我们兄弟很少一起说话,我这都来了,去你屋里喝杯水总是可以的吧。”

    苏鸿想劝,却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劝什么,他也想活成弟弟的样子,还劝什么劝,毁了他一个就够了。

    “这帝师府内没什么是我的了,大哥无需跟我客气。”苏尘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待在自己的一亩田地里,但不闻却并不是不知,更不是看不透,这帝师府比他十几年前离开的时候更加的**了。

    “阿尘你终究姓苏,爹也认了你,你莫要如此说。”

    “呵……”对苏鸿的话,苏尘除了一声无尽讽刺的笑,再无其他。

    再然后,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却是再无话交谈。

    只那么相并肩的走着,走着……

    ……

    这个清晨,鄢陵城里风波无限,城南郊外的皇陵里亦是风波无限。

    今日已是墨昱带着一众女眷入住皇陵第四日了,亦是第四日对着皇陵的那一干祖宗牌子进行三令五申的自省了。

    可谓是每每天不亮便要起身去对着祖宗牌子忏悔,还不给早膳吃。

    而忏悔途中则是不能用膳,所以每每都是等到忏悔结束方才用膳,整整两个时辰忍受着难耐的饥饿。

    他墨昱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重点是,这徐州城事件根本就不是他所为,他完全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三日,早已磨光了墨昱的忍耐性,所以在今日这个第四日本该起身的卯时,墨昱爆发了。

    第一日的时候,是守将任志国卯时过来叫得人。

    而第二日第三日则是墨昱自己卯时起床而去,为的就是不让人看低。

    然这三日的待遇耗尽了他所有的耐性,于是在第四日卯时月芽按时坐起身要伺候墨昱的时候,直接被墨昱用力一拉给重新倒了下去。

    “睡觉。”

    倒下的月芽耳侧响起的就是这两个带着戾气的字。

    对此,月芽只能乖巧应声道:“是,殿下。”

    然后便躺在那里不动了,不过却是再也睡不着。

    而墨昱没起身,却也是再也没办法入眠,然即便就是这么躺着,墨昱也不愿意动一下。

    房屋是木头而制,并不隔音。今儿个卯时也按时醒了,不过在听到隔壁半点儿动静都没有的时候,她亦没动,而是轻勾着嘴角在床榻上翻了一个身。

    这墨昱果真是养尊处优的狠,这才三日便受不住了,如此也好,让她可以早些实施计划,毕竟边疆那里,这会她的好哥哥怕是已经开战了,便是不战也左右不过就着几日了,她可不能懈怠。

    守将任志国这两日虽没过来催人,却是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岔路口等着的。

    前两日墨昱的按时按点让他很是满意。

    然今日卯时他在这等了又等,等了近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有半点儿动静,当下面色便黑了,如那天边微亮的天色一般,白中压着黑沉,满满的沉重之色。

    想到对方到底是皇子,任志国又忍了忍,这一忍便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到此,任志国可谓是再难忍耐,直接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溅起一堆尘土的朝着墨昱所入住的木屋而去。

    待到木屋门前,只见那联排的木屋个个紧闭着屋门,不要说打开,连个缝隙都没有,更是静得连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见此,任志国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殿下,卯时已过去两炷香的时间,今日殿下自省到午时。”

    这是妥妥的迟到两炷香,惩罚一个时辰。

    然回到任志国的是一片静寂无声。

    见此,任志国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更大声道:“殿下,您若再不起身,便需自省到……”

    任志国的话没说完,墨昱的屋门嘎吱一声由内往外的打开了。

    这一打开当下打断了任志国的话语。

    任志国以为墨昱妥协了,刚想要讽刺两句,却是只看到了月芽的身影,并听到月芽道:“不好意思任将军,太子殿下今日身子不适,便不去自省了。”

    这理由算是比较委婉的拒绝了,至少是给出了一个理由。

    但也要看任志国买不买账。

    “风雨无阻,病痛无阻,只要殿下有一口气在,就必须每日去皇陵自省两个时辰。”

    这话当真是无情至极,特别是那一句只要有一口气在,真真是戳到墨昱心肺了。

    要知道他在皇宫中,连早朝那都是凭心情去上的,哪里被人这么怠慢过。

    当下,本不欲正面对上的墨昱再也忍不住,直接从榻上起身,就那么一扯一侧的外衣凌乱的披在身上,几步走到门前一把将那半掩的门给推开,对着门外的任志国就是一声怒斥,“任志国,你大胆……”

    正主终于被自己给炸出来了,任志国也不去管他病不病的是不是借口,面对墨昱的呵斥那是极其平静道:“非臣大胆,而是臣一直在谨遵鄢陵城里传过来的圣旨。”

    一句圣旨告诉墨昱,这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鄢陵城里高位上的那位的意思。

    这一句直接将墨昱的嚣张气焰打散得全无,更是让他不可置信的踉跄的退后了几步,他竟是没想到帝王对他绝情到了这个地步。

    明明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顿时间,无尽的不甘无尽的愤怒以及无尽的阴翳席卷上了墨昱的心头。

    对此,任志国是不管不顾的,更是怕刺激墨昱刺激得不够彻底似的,接着道:“还请殿下快一些去皇陵自省,迟到一炷香便是一个时辰的惩罚,殿下已经迟到了两炷香的时间,臣之让殿下多自省一个时辰已经是在照顾了,还请殿下不要为难臣,否则今日殿下怕是要一直自省到夜幕了。”

    “呵……”任志国的话换来的是墨昱的冷笑以及有些疯魔的笑,“今日,本殿下身子不适,就是不去了,任将军打算如何?”

    话落间,墨昱直接几步后退,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一副要耗到底的样子。

    “臣很忙,大概还有两炷香的时间就需要去皇陵各处巡视,也就是说臣最多只能等殿下两炷香的时间,加上殿下刚刚一个时辰的惩罚,这就是三个时辰的惩罚,本来殿下是要自省到巳时的,现在再加三个时辰便是申时。”

    任志国不紧不慢的描述着,然换来的只是墨昱的不理不睬。

    任志国也不急,接着道:“圣旨上有云,若是殿下不配合,超过两炷香的时间,臣可以进行强行压制,现在已经过去两炷香的时间,臣却还在等着,已经很给殿下面子了,还望殿下快些梳洗去自省,莫要待会儿闹得太过难看。”

    任志国一句一个殿下,好似很尊敬,然字里行间包括那强硬的语气,就没有一点儿的尊敬。

    这让墨昱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他何曾受到过这种待遇。

    这皇陵他每年都来祭祖,哪一次这任志国伺候他不是伺候得鞍前马后的,像只狗一样,现在却……

    “任志国,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些年是如何鞍前马后的像狗一样的伺候本殿下的了?”

    一气之下,墨昱直接口无遮拦了起来。

    对此,任志国要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但动手可不是最佳的解决方法。

    当下直接任志国在袖中紧握着拳头,面上却是带着极致和善的笑容,“您都说了,那是这些年,这些年您是谁?您是尊贵的太子殿下,现在您是谁?您是犯了事的皇子殿下,所以殿下,您还是早些认清身份的好,若是殿下还想让人鞍前马后像狗一样,那殿下您就再做一做那太子殿下,臣自当如您的愿。”

    任志国句句是敬称的您,却是句句讽刺至极,就属这敬称最为讽刺了,可谓是字字戳在墨昱的心窝上。

    “你……”墨昱只一个你字再无其他,因为那一句您再做一做那太子殿下,当真是反驳不了。

    “臣再去前面的岔路口等殿下一炷香,若是殿下再不出现,可莫要怪臣实施强制手段了。”

    任志国都不带怕的,直接气势昂然的丢下这么一句,转身便朝着那来时的方向而去。

    这任志国前脚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后面墨昱直接发脾气的将桌上唯一的杯盏给推落在地,哐当一声,瓷片碎了一地,溅起了满地的狼藉。

    这时刚刚因为墨昱和任志国对决不便出现的苏若若和北堂燕同时间从自己的屋内走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刚好的与对方撞了一个正着。

    不过对此两人只是对看了一眼便同时转身走进了墨昱的屋内。

    “殿下莫要气伤了身子。”苏若若开口便是一句温婉的劝导。

    北堂燕没吱声,就那么在屋内站着,倒不是不能吱声,而是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她过来也是为了待会儿方便陪墨昱去自省的,总不能让墨昱寻她的错处将气撒她身上吧。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墨昱大喘着气,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

    苏若若立刻上前帮墨昱拍着背,轻声道:“殿下,现在不比从前,咱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着,再想办法。毕竟皇后娘娘还在那宫中坐着,不会眼睁睁看着殿下你如此让人欺负的。”

    也不知道是苏若若的动作起到了作用还是苏若若的话起到了作用,墨昱的气息顿时平稳了许多。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开口道:“月芽,去给本殿下取洗漱的水来。”

    “是,殿下。”说着月芽便转身走向了门外。

    “若若你去好生休息。”吩咐完月芽,墨昱便让苏若若去休息,要知道苏若若肚子里可是他的筹码。

    “殿下……”苏若若当下开口想拒绝。

    却是才开口喊了一声,便对上了墨昱看过来的不容拒绝的眸光,当下苏若若便将要拒绝的话憋了下去,然后道:“臣妾这就去休息,殿下还请莫要多气恼,伤了身子,记得还有皇后娘娘。”

    话落间,苏若若便转身慢步朝着屋外走去。

    苏若若和事佬形的软绵状态,北堂燕很是看不上,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能对比出她的与众不同,她不急,再等等……

    ……

    皇陵里葬着皇家的列祖列宗,更是修缮了一个专门的祠堂放着列祖列宗的牌子。

    放置牌位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宫殿,里面很空旷,很幽深,为的是每年祭祖的时候可以盛下大批的人。

    往日里人多的时候并不觉得这大殿有多空旷,然如今只身一人于这殿中自省,当真是觉得空旷至极,更是寂寥至极。

    “里面臣就不陪殿下进去了,殿下慢走,臣告退。”

    不提从木屋离开见到任志国时他看向他的鄙视眼神,就此刻这丢垃圾一样的姿态,只让墨昱气血汹涌,却又不得不忍下来。

    任志国可不管墨昱,丢下一句转身便离开了,那步伐当真是嚣张得让墨昱恨不能直接从背后捅他已到。

    但到底墨昱只能冷飕飕的看他几眼,然后转身朝着空旷大殿内而去。

    对此,站在一侧当背景板的北堂燕微挑了一下眉眼,随即抬脚慢步跟了上去。

    顿时间,空旷的大殿里只余墨昱与北堂燕踏踏的脚步声。

    待到大殿深处,看到的便是满满的牌位,最高处的事开祖皇帝,然后一任任额往下摆,几百年来,也已摆成了一个塔状的牌位。

    从前,每次来看着这些牌位的时候有的只是无尽的肃然感和优越感,而今却只有愤怒感和销毁感。

    没错,销毁感,让他很想销毁这里的一切。

    深吸了一口气,墨昱忍着满腹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跪了下去,或者说是跪坐了下去,这个时候哪里还去管是不是跪得很是到位。

    墨昱这一跪,北堂燕也也跟着跪了下去,倒是姿势很标准的跪。

    而就只是这么离着一尺的距离靠着,北堂燕都能感觉到墨昱那毁天灭地的阴沉气息,当下北堂燕只觉得时机甚是成熟,这个时候只要轻轻的碰那么一下就能将墨昱给推进无尽的黑色深渊。

    “殿下是不是特别的愤怒,特别的想要毁掉这一切?”蓦地,北堂燕就那么突兀的开了口,声音不大,但在这里空旷的宫殿里却显得甚是空灵清晰。

    可谓是瞬息间扎入了墨昱的灵魂深处。

    墨昱只觉自己被人给窥视了心灵,又却似找到了发泄口,当下转眸阴冷的看着北堂燕道:“休要胡言。”

    对此,北堂燕只轻声一笑,带着点妖娆,“莫不是殿下想要一直过这种被狗欺压的生活?”

    一句狗深得墨昱的意,但被欺压这三个字却是触碰了墨昱的棱角,当下引得墨昱一声呵斥,“你闭嘴。”

    呵斥完之后也不知道是在安抚北堂燕还是在安抚自己的开口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本殿下的母后和外公都好好的在鄢陵城里生活着,他们绝不会不管本殿下,没有本殿下他们的荣宠又能维持多久?”

    “呵呵……”墨昱话刚一落,北堂燕就笑出了声,带着讽刺的那一种。

    这笑声顿时笑得墨昱很恼火,当下就呵斥道:“你笑什么?”

    “妾身笑殿下太天真。”北堂燕边笑边说,说到这便止住了笑,然后道,“殿下也知道皇后和帝师在鄢陵城里好好的生活着,而殿下你却在这种地方受罪,没有人伺候就算了,还各种被欺辱,生活档次更是与平民一般,这从头到尾受伤害的就只有殿下,这三日来,殿下可有收到半点鄢陵城里传过来的消息?若他们真的要帮殿下,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传来?要知道殿下犯得可是谋反的大罪……”

    “我没有谋反,徐州城之事不是我做的。”许是太急着辩白自己,墨昱连一声端着殿下都忘记自称了。

    “是,殿下没有谋反,但别人信吗?或者说有人信吗?”

    “……”

    “但凡有一人信,殿下怕也是落不到这不田地吧。”

    “……”

    “从前帝师大人和皇后的荣宠的确是系在殿下的身上,然如今殿下犯了这么大的错,想要挽回几乎无可能,他们怕是撇清自己都来不及,特别是帝师大人,殿下是不是忘了当初苏莹莹的下场了?”

    “……”

    “帝王最不缺的就是皇子,宫中可是还有未成年的皇子,皇后想领养一个可不难,帝师府想再扶持一个也不难,到时候还有殿下什么事……”

    “不可能,不可能……”墨昱当下反驳。

    “殿下,你醒醒吧,你是不是不记得苏莹莹的下场了?苏……”

    北堂燕话没能说完,就被墨昱给扑倒压在了蒲团之上,更是被墨昱狠狠地掐着脖子。

    “你休要挑拨……北堂燕……你按得什么心……”此刻墨昱看着北堂燕的表情甚是狰狞,一双眼珠子瞪得感觉都要夺眶而出了。

    北堂燕当下抬手抓住墨昱掐着她脖子的手,并没有甩开,而是微微用力使得墨昱的手松懈一些,好让她能喘上气说出话。

    “妾身没按什么心,妾身就是觉得殿下这样太委屈了,心疼殿下,殿下你可是那般高傲的人,怎么能被人给如此对待?你明明没有做,为什么要背这个锅过这种黑暗的日子?既然这罪责都按给你了,洗不清了,我们为什么不做实?兴许我们还有一丝成为人上人的希望?”

    北堂燕说得有些艰难,却说得很快,可谓是句句戳中墨昱的心。

    “你闭嘴,你休要胡言。”墨昱心中的恶魔快要出笼,此刻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殿下,只有成为人上人才不会被人给宰割,什么都没做却被冤枉,为何不能做实,反正在这地方就是暗无天日,为何不争一争,殿下,我们只能靠自己……”

    “北堂燕,你究竟有何居心?”此刻的墨昱一双眸子已经被黑暗染尽,只余点点光亮,那双掐着北堂燕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好似要带着北堂燕一起落入黑暗。

    “臣妾……臣妾亦是公主……臣妾只是不想过这种被欺压的日子罢了……”

    一句话,北堂燕用一句话解释了自己的动机,而这一句话好似给了墨昱足说服他的理由,将他眸中那最后的一点光亮给吞没。

    脖子上的力道皱松,北堂燕当下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眸光里落着的是墨昱那无尽黑暗的眸子,当下北堂燕在心中笑了,她成功了,折服了这么久,一次次铺垫这么久,终于成功了。

    松开北堂燕的墨昱在暗着眸子看了片刻北堂燕之后,便回身跪坐好。

    “说得容易,如今这境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何争?”似是刚刚的质问用尽了墨昱最后的力气,这话语说得甚是颓废。

    然眸子深处已经是一片黑暗,心中蓄势待发已久的恶魔也冲出了牢笼,但伪君子做久了,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墨昱还想要给自己披上一层伪善的外衣。

    墨昱的虚伪,北堂燕见怪不怪,更何况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下北堂燕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以跪坐的姿势跪坐好,这才开口道:“妾身不相信殿下这么多年来一点势力都没有?且不是还有帝师大人吗?”

    “你都说了,他救我甚是麻烦,还不如重新找一个继承人。”

    “是这个理,但那是之后,是殿下一直安于此处的结果。现在离殿下事发不过才几日,殿下常年与帝师府为营,谁能相信帝师府是清白的?谁不是提起殿下就想到帝师府?这帝师府在支持殿下的行里中绝对是首当其中的,这可是殿下的外戚,是殿下最大的支持。而今殿下出事,帝师府一直安然无恙,只不过是没有找到更进一步的确凿证据罢了,难道殿下觉得陛下会就这么放过帝师府?”

    说到这,北堂燕微微喘息了几口气,才接着道:“再说了,徐州城一事殿下你说不是你做的,但件件证据指向殿下,这要不是特别了解殿下的人那都不能陷害得这么天衣无缝,殿下不也是怀疑过帝师府?所以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对帝师府的试探?”

    “再说了,殿下你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还不是想要怎么乱来就怎么乱来,毕竟你现在已经很糟糕了。”

    北堂燕一句接一句,那是句句说在了墨昱的心坎上。

    对苏博雄墨昱何尝没有怀疑过,但他如今落到了这个田地还指望帝师府拉他一把。

    但北堂燕说得也没错,他在这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他们却在鄢陵城里享福,甚至还能抛开他再寻一个继承人,那他在这里老实的待着算什么?

    且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不怕断什么左膀右臂了,若帝师府真的是他这边的,绝对是会帮他的。

    他都落到这步惨的不能再惨的地步了还怕什么?

    再说了,本没有谋反却是落得这个地步,他也不过是落实了而已,所以再差也不过被打回到这里罢了。

    他若是一直不争,一直在这等着,兴许他将会永远这么过下去。

    “北堂燕。”一直沉默的墨昱突然转眸看向了北堂燕。

    北堂燕被这一声喊给喊得下意识的侧首看向了墨昱,对上的便是墨昱那一双黑沉得已经看不见半点光亮的眸子。

    “本殿下一直小看你了。”苏若若出自帝师府,他母后也出自帝师府,他一直觉得这鄢陵城内出自帝师府的女子算是最厉害的了,却不想还有更厉害的。

    北堂燕当下对着墨昱嫣然一笑,“殿下,妾身只是想活,毕竟妾身已嫁于殿下,与殿下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此,墨昱没应声,他依旧记得八月十五乱石林那一处相拥的两道身影。

    到现在他都没确定这北堂燕到底有没有和他的二弟勾结。

    不过这一切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落魄到不能再落魄了,没做过的事却是要他背锅,再坏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坐实。

    至于他到底会不会成功,那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活在深渊,他要拖所有人一起下深渊。

    既不能一起站在云端,那就一起下深渊吧。

    ……

    早朝散的时候是辰时,下达的圣旨时间限制是两个时辰,也就是说墨翎需要在午时内离开鄢陵城。

    这两个时辰怕是从将军府到淮南王府来回一趟的一时间都有些拮据,快一点的话,还是能说上一会儿话的。

    不过好在是要从北城门离开,去北城门则需要经过淮南王府,如此离开的时候从淮南王府顺便走一遭,倒也是行得通的。

2388:你跑什么(五更)

    而即便是这么算下来,留给木槿和墨翎最后相处的时光也不足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能做出什么菜?

    做大概是能做出一些精致的菜肴的,但若是论起吃怕也是吃不了多少,毕竟此刻离用过早膳也就才过去一个时辰。

    而这所谓的做饭也不过是离别前的一种不会觉得空落的相处罢了。

    洗菜、配菜、生火、炒菜……

    两人相互配合着,周身流淌着的满是那种只容得下彼此的温馨。

    平日里从不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之快,此刻要经历离别,却惊觉这半个时辰眨个眼睛的功夫就过去了。

    而那芙蓉鱼却还在锅中用小火温着。

    两人紧靠在一起,看着那炉中的小火苗。

    “阿槿,我要走了。”

    “好。”

    “在家乖乖的。”

    “好。”

    “我不在,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照顾好自己。”

    “阿槿……”

    呼喊间,墨翎伸手附在了木槿的双肩上,将她从面对小火苗的姿势转为了与他对视。

    墨翎抬手附上了木槿的脸颊带着深情的凝视,然后就那么蓦然地垂首狠狠地吻上了那张红唇。

    四唇相触间夺走了彼此的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快不能呼吸,墨翎这才将人松开,然后再次道:“阿槿,我走了。”

    木槿当下对着墨翎嫣然一笑,“好。”

    木槿话落间,墨翎从小凳子上站起了起来。

    这时木槿再次开口道:“你走好,我就不送了,我还要留下来看火,不然这芙蓉鱼要糊了……”

    “好。”墨翎对着木槿无奈一笑,说不上来是宠溺还是疼惜。

    话落间毅然转身离开,没有半步停留。

    而木槿只看了一眼墨翎离开的身影,随即便对着那小火苗目不转睛。

    再然后待芙蓉鱼出锅的时间到的时候,她将它给端了出来,默默地将其全部吃掉,一点不留。

    待吃完之后,便起身去往穆旭的院子,准备再次替穆旭放血流毒。

    而彼时离墨翎离开将军府已经一个时辰,一直守在穆旭那的穆流年穆鹏以及穆李氏也跟着担心了一个时辰,愣是怕打扰木槿没敢去寻她。

    直到此刻见到木槿出现,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穆流年那是当下没绷住直接问出了口,“姐姐你没事吧?”

    木槿被穆流年问得一脸郁闷,“我怎么了吗?”

    木槿这一脸懵的模样那是看得对面一直担心她的几人一脸懵。

    “你不是因为姐夫离开而伤心了吗?”最直白的依旧是穆流年。

    这话让木槿当下哭笑不得,“我哪里伤心了,他去办事了而已,又不是别的什么,我这是看着厨房的鱼,看得久了一点。”

    若说一点也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就是离别那会儿有点,这过了一会儿适应了便好了,毕竟墨翎是去办事,又不是两人生离死别的,有什么好难过的。

    因为很少离别,所以有些不适,不过微微适应一下便好,又不是以后见不着,有什么好难过的。

    “当真?”穆流年一副不信的样子。

    “当真。”木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鱼呢?”穆鹏一直观察着木槿,看着也不像是真的有多难过,便岔开了话题。

    “我吃了。”

    “什么?”穆鹏当下一副炸毛的样子。

    “得有好些日子吃不到墨翎做的芙蓉鱼,所以我吃了,有问题吗?”木槿那是半点儿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芙蓉鱼……芙蓉鱼……”穆鹏当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呵呵……”穆流年当下不厚道的笑了。

    穆鹏一个眼神瞪了过去,穆流年当下憋住。

    木槿则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转首对着穆李氏道:“三婶,咱们一起去看看三叔,再放一次毒,差不多三叔就能醒了。”

    木槿这是妥妥的转移话题逃罪责,不过这话也是真话,不是说出来哄大家的。

    “真的?”穆李氏面上喜悦清晰可见。

    “我爹……我爹……”穆流年则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要醒了……”

    木槿对着穆流年轻点了点头。

    穆鹏什么都没说,但那垂落在袖中紧握的拳头却是显出了他那隐忍的激动。

    “三婶陪我进去,爷爷和流年待会儿喊你们。”丢下一句,木槿率先抬脚朝穆旭所趟的屋子二球。

    穆李氏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抬脚跟了上去。

    并没有多久,屋内便传来了穆李氏激动的声音,“穆旭……”

    这一声让等在外面的穆流年当下忍不住直接冲了进去,边冲边喊,“爹……爹……”

    穆鹏倒是忍着几分,然此刻穆流年已经冲了进去,门也已经开了,当下也忍不住抬脚走了进去。

    当他看见那床榻上面色还带着些暗紫的人睁着双眸朝他这边看过来,似是见到了他的缘故,当下对着他一笑,并开口道:“爹……”

    这一声喊得穆鹏顿时间喉头哽塞。

    而穆旭似是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让家人担心了,当下对着穆鹏再次开口道:“我没事……”

    这一次穆鹏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应了一声,“嗯。”然后佯装看什么似的侧过了身,抬手装作不经意的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再然后朝着穆旭那边走了过去。

    一时间满屋子洋溢着因为穆旭的醒来而泛起了欢声笑语。

    听着众人的欢笑声,木槿第一觉得自己会医术真好……

    ……

    当朝颁发的圣旨,淮南王府怎么可能没收到墨翎去往徐州城办事的消息。

    本以为墨翎不会回来,却不想竟是回来了。

    当下墨筵便对着墨翎的肩膀锤了一拳,“你这小子。”

    这说了这么一句,别的什么都没说。

    倒是淮南王妃泪眼婆娑的拉着墨翎说了一大推。

    不过最后还是留了点时间给墨筵和墨翎这父子两说上话。

    两人并没有说太久的话,只一炷香的时间,差不多也就够彼此嘱托的时间。

    再然后墨翎便骑着高头大马离开了淮南王府,离开了北城门,至始至终就是独自一人,没带任何随从。

    比起墨昱的离开,墨翎的离开是那般的默默无闻,却愣是让人觉得他的离去好像使得鄢陵城里少了些什么,但细细一想,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少。

    昼夜更替,夜幕滑下给整个鄢陵城蒙上了一层黑幕。

    顿时间家家户户升起的灯笼变成了这暗夜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木槿忙完穆旭那边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便在院落里看到了一袭不知何时到这的红衣。

    木槿看了一眼红衣的主人,随即道:“能给我先吃个饭吗?”

    “我觉得墨翎不在,你该有点孤单,所以我来陪你吃饭。”风尧摇着扇子一副你看我多为你着想的样子。

    “呵呵……”木槿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直接送了一个白眼,“我很好,慢走不送。”

    话语说得那叫一个绝情绝义。

    说完之后,直接抬脚朝着屋内走去。

    “哎呀,别,开个玩笑都不行吗?我就是来蹭饭的,蹭饭……”一见木槿决然而去,风尧那是当下便转换了装x的姿态,讨饶了起来。

    木槿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给风尧,“蹭饭就蹭饭,戏真多。”

    说话间那是脚步半点也不停地朝着屋内而去。

    “呵呵……”风尧深怕被撵走,赔笑了两声跟了上去。

    木槿都没眼看风尧了,这人哪里还是最初所见的高冷邪魅,都变得跟白泽一样是个逗比了,这人设不是一般的崩塌。

    饭菜都是跟着木槿的时间早些时候便安排好了的,眼见着木槿回来了,不知藏在哪里的青烟如琴当下便端着托盘出现在了木槿的眼前,亦出现在了风尧的眼前。

    进了屋子的木槿先在屋里放置好的水盆里净了净手。

    净手的时候,刚刚好青烟和如琴将一盅清粥和几个下饭的小菜放在了桌上,还附带了软绵的馒头,以及一副碗筷。

    “再取一副碗筷。”净好手的木槿一边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一边坐到了桌边,自己动手打开蛊盅的盖子,从里面开始后自给自足的将粥盛到了碗里。

    “是。”青烟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如琴则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朝屋子的一侧退了过去,站在了那。

    平日里墨翎在的时候,她们可不会这么没眼的留下来碍眼,而今日这一个人可不是墨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不被驱逐,但她们必须守好主子,别让人诋毁了主子。

    风尧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如琴,复又看向了木槿,见木槿不吱声,便直接当如琴不存在的在桌边坐了下来。

    “饭菜寒酸,你要吃不了,出门左拐,慢走不送。”风尧刚坐下,木槿就来了这么一句。

    “清粥配咸菜都吃过,更不用说你这还有几样丰富的小菜了,更何况大晚上的不需要太丰盛。想赶我走就直说,小东西你这理由太肤浅。”

    “呵呵……”木槿再次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随即一收笑容,满目嫌弃道,“没想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时青烟刚好将碗筷送了过来放在了桌上,然后退至一边站到了如琴的身侧。

    风尧当下顺手取过,自给自足的自己盛起了粥。

    “我这不是自知之明,是明白小东西你的口是心非,你就说墨翎走了你寂寞不寂寞吧!”

    这是饶了一圈话题愣是又给绕回去了,这一次木槿倒是没怼风尧,而是认真的开口回答道:“寂寞倒是谈不上,有点不习惯倒是真的。”

    “那不就得了,说明我来是正确的。”风尧满脸一副你看还是我说得对的表情。

    “你要是承认你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解毒的,你这话我就应了,麻烦待会儿饭吃完了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风尧顿时间被木槿这话给噎住了,再然后,“咳咳咳……”直接被刚刚喝入口中的粥给呛着了。

    在咳嗽了好一会之后,风尧控诉的看向了木槿,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闻一声来自院子外的叫喊声。

    “姐姐,你在院子里吗?姐姐……”

    几乎是这声音落下的同时,风尧连人带手中的碗整个嗖地一下就消失在了木槿的眼前,速度快得木槿都没反应得过来。

    “姐姐……”直到穆流年冲进了院子进了屋门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还有些一愣一愣的,什么情况这是?

    “姐姐?”穆流年见木槿端着碗发愣,当下疑惑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当下让木槿回过了神,抬眸看向穆流年道:“找我有事吗?要不要再一起吃点?”边说木槿边示意性的抬了一下手中端着的碗。

    “不用,我吃过了。”穆流年边挥了下手拒绝边在桌边坐了下来,并接着道,“找姐姐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姐夫走了,姐姐一个人会无聊,我过来陪陪你。”

    听闻这话,木槿暖心的笑了,“姐姐挺好,没事。”

    “姐姐果然很厉害。”穆流年当下赞了一句。

    这一句直接让木槿哭笑不得,“我和墨翎又不是连体人,各自有事各自去办很正常,这怎么就成了厉害了?”

    “反正姐姐就是厉害。”穆流年一副不予反驳的样子。

    这让木槿不得不妥协,“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姐姐。”

    “嗯?”

    “我是不是特别差劲?特别的不勇敢?”

    “谁说的?谁?”木槿一副知道是谁就要跟人去干仗的架势,“我家流连最勇敢最棒了。”

    “才没有。”穆流年一副姐姐你不要再骗我的样子,“爹爹被人下了毒,当时那会,我是直接吓傻了,要不是娘打了我一巴掌,我都不知道去找你,现在更是半点忙都帮不上,我真的好没用。”

    穆流年这话让木槿汗颜了一下,这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流年和三婶怎么都这么想,她真的不好意思说她是个开挂的存在。

    “你只是被爷爷和三叔三婶保护得太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而已,比起鄢陵城里的那些个大家闺秀,你可勇敢了,至于我,我这个人连战场都混过,这些在我这里并没有什么。”

    “我就说我没有姐姐厉害,姐姐连仗都打过,我却只是会甩甩鞭子耍耍威风罢了。”

    木槿不提战场还好,一提战场就更低迷了。

    穆流年的话让木槿都不知道该如何答了,总感觉说什么就错什么,扯不下去了,木槿便开口直击重点了。

    “你就说你想做什么吧,咱能不拐弯抹角吗?”

    虽然相处不过才几个月,穆流年的特性木槿还是知道的。

    昨晚说这些她还能相信她自艾自怜,这都过了一日了,还有什么好自艾自怜的。

    “待爹爹好了,我想离开鄢陵城去游历,爹和娘一定不会答应,爷爷也不会,姐姐你帮我吧,我想离开去游历去增加阅历,我不想做这鄢陵城的金丝雀,跟那些个官家千金一样,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的。”

    穆流年也不含糊,木槿一问她便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怎么突然这么想?”

    “没有突然,我想了好些时日了,只是爹爹的事让我下了决定。我和姐姐同是穆家的女子,我便是不能如姐姐那般行军打仗,却总是能游历山川丰富自己。”

    穆旭醒了,穆流年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下了,如今便是将自己想了一些日子的想法付诸于行动,来丰富自己,这样自己以后遇事便不会再如这一次这般。

    “游历山川是个好主意,我一直都想来着。”木槿倒也没瞒着自己的想法。

    “姐姐这是同意了?”穆流年眸中亮光乍现。

    “我只是赞同你这个想法而已,至于实施,你还得靠你自己,你若是连出门的第一步说服疼爱你的家人都做不到,你如何能在外面遇事的是时候说服那些陌生人?你说是不是?”

    能让着你的永远是亲人,若是连亲人都搞不定,还如何去搞定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出门在外便会与人相处,大千世界,什么人没有?

    木槿的话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浇得穆流年那叫一个透心凉。

    自打木槿成为她姐姐之后,连爷爷都不支持的事情,她都支持她,她以为木槿会帮她的。

    然只是一瞬,穆流年便再次斗志昂扬,不过不再是一味的热血冲动,而是带上了些许的思绪。

    “好,我自己说服爹娘和爷爷。”

    “嗯。”

    “不过得先等爹爹好起来,姐姐先帮我保密好不好?”

    “嗯。”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姐姐了,我要趁现在多陪陪爹娘。”

    “嗯,去吧。也多陪陪爷爷,他最疼你了。”

    “好。”穆流年先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即站起身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双眼晶亮的看着木槿道,“谢谢姐姐提醒。”

    丢下一句,便兴致勃勃从朝外冲了出去。

    木槿被穆流年这模样先是弄得一愣,随即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果然年轻就是好,真热血。

    而穆流年这前脚一走,后脚刚刚端着碗消失的风尧便再度出现在了木槿的面前,且再次优雅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粥碗里的粥还是离开时的那么多,连端碗的姿势都不带变一下的。

    “你跑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2389:叶老夫人醒(五更)

    “这不怕外人瞧见我在你屋子里对你不好么?”

    “呵呵……”木槿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是么……”两个字满是不信,说完之后又道,“你看我这两个丫鬟,你要不要灭口?”

    闻言,风尧当下朝一侧站着的青烟和如琴看了一眼,明明在笑,但那眼神看得青烟和如琴莫名的觉得脖子一凉。

    “你要觉得不可信,我可以代劳一下。”

    “我觉得你不可信,我可以代劳一下。”

    “你觉得哪个姿势合适?我把脖子摆好,顺便再给你递把剑?”

    风尧这话不要脸的让木槿觉得满分,她也懒得跟他皮嘴了。

    “行了,快点吃,吃完解毒,解完哪来的哪儿去。”

    木槿并没有深究风尧与穆流年之间的事,她只要知道风尧没有伤害穆流年就行,别的,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她没有理由插手。

    “你好无情。”

    “……”木槿直接不理了,不然这嘴得凭到什么时候。

    见木槿不搭理自己,风尧微微低头轻勾了一下嘴角,说不上是满足还是无奈亦或者是留恋。

    “这鄢陵城许是不久就要起风云了。”风尧再次开口了,不过不再是刚刚那种欠揍的逗比语气,而是很正常很符合他高冷人设的语气。

    风尧的正色让木槿的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却是没有开口应答。

    “我也许是不久就要离开了,这一走再见不知是何今年?”

    刚刚肃然,这话题便是沉重了,然却又让人感觉到一丝云淡风轻,那种彻底放手的云淡风轻,那种埋葬到心底最深处的云淡风轻。

    “有缘总会再见的。”木槿抬眸看向了风尧,眸色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一句听似云淡风轻却似情意深重的一句。

    不管怎样,他们至少是共过患难的朋友。

    “呵呵……”风尧轻笑了一声,“是啊,有缘总会再见的,只不过不知此去是经年罢了……”

    ……

    比之风尧来木槿这里走一遭的悄声无息,这个夜晚叶老夫人清醒的消息可谓是如那雨后的春笋一般,飞速的传遍了鄢陵城的每家每户。

    虽说叶亦娶墨初晓的时候,说的是为了完成叶老夫人的心愿,而不是冲喜,但又有几人不将这亲事往冲喜上按。

    但一想到那全程护送迎亲队的墨翎,众人也就只敢在心中想想,并都等着看后续的好戏。

    却不想,这叶老夫人醒了,竟然醒了?

    莫不是真的是因为墨初晓嫁过去的缘故?

    不过据说,叶老夫人刚醒来就在得知自己的儿子给穆旭下毒,直接又气晕了过去。

    如此,这叶老夫人到底是算醒还是算没醒?

    叶府

    叶老夫人的昏迷本就是有预谋而为之,所以在今晚醒来亦是有预谋而为之。

    不过在众人眼中,那就是墨初晓的到来唤醒了叶老夫人。

    而叶老夫人并不知道叶学士的事,所以在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许嬷嬷去唤叶亦和墨初晓过来,她这做奶奶的喜包还没有给孩子,她得给,得给。

    消息传到叶亦院子的时候,叶亦和墨初晓两人正在吃饭。

    当下两人也顾不得吃饭,直接丢下了碗筷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摆便出门去寻叶老夫人。

    叶亦的院子离叶老夫人的院子并不远。

    以前是为了方便叶老夫人照顾年幼的叶亦,后来则是为了方便叶亦照顾年老的叶老夫人。

    路途之近仅需半柱香的时间便能走到叶老夫人这,所以叶亦并没有时间开口去跟墨初晓解释一些事情,便只能等见过叶老夫人之后再解释了。

    而之所以之前没解释则是因为叶老夫人还没醒,这解释了也解释不清楚。

    不敢让叶老夫人久等,两人走得很快,且一进叶老夫人的院子便快步进了叶老夫人的屋子。

    两人见到叶老夫人的时候,叶老夫人正苍白着面色半倚在床榻上。

    大概是听到了声响,在他们进屋的时候,正在喝着清粥的叶老夫人当下看了过来。

    “奶奶。”叶亦当下拉着墨初晓上前,开口关切的喊了一声。

    “叶老夫人。”墨初晓下意识的喊了这么一句。

    大概是谁也没想到墨初晓会这么喊,都愣了一下,毕竟她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少奶奶了。

    屋子里的气氛出现了一丝的静默,墨初晓也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低级的错误,当下有些窘迫,刚想要补救便听闻叶老夫人疑惑的声音。

    “老许啊,你不是说亦娶了晓晓吗?这怎么还叫叶老夫人呢?可是你骗了我?”

    这个叶老夫人口中的老许,也就是许嬷嬷。

    “老夫人,您就是借给奴婢一个胆子,奴婢也不能骗你啊!的确是娶了。”

    “那这孩子咋不叫我奶奶?”叶老夫人一副很是疑惑的模样,随即一个机灵,好似想到了什么道,“一定是老婆子我的改口费没给。”

    说着便转身在榻上摸了摸,最后在枕头下摸出了一个大红封,然后笑着递给了墨初晓,“来,孩子,这是奶奶给你的喜包。”说着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嗯,就是改口费。”

    本来挺让墨初晓窘迫的气氛,愣是被叶老夫人这么一弄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却是暖心备至。

    “奶奶。”墨初晓也不矫情,当下上前接过叶老夫人递过来的喜包,并改口喊了一声奶奶。

    “哎,乖,乖……”这一声奶奶听得叶老夫人激动不已,这么些年了,她这喜包终于送出去了。

    “奶奶你刚醒,需要多多休息,我和亦……”

    刚醒的人不适宜过多操劳,因此在看望过确认对方很好之后,墨初晓便下意识的要让病人多休息。

    只是这话才说一半便直接被一声哭闹声给打断了。

    “老夫人,老夫人,阿勋可是您亲生的,您得救救阿勋……他没有下毒……没有下毒啊……”

    这突如其来的哭闹声,当下让叶亦冷了脸色,便是墨初晓也瞬间不愉,这叶老夫人刚醒就这么上门闹,明显的就是不想病人好,否则谁会在昏迷多日刚醒的人面前这般哭诉。

    然而无论是叶亦还是墨初晓想阻止都来不及了,因为人已经冲进了屋子。

    且这一看就是有预谋的,想要阻止明显是不太可能。

    “叶勋怎么了?”叶老夫人当下冷了面色,是为叶柳氏这做作且见不得她好的姿态,也为叶柳氏口中那个要她救的阿勋,即是要救,定是犯了大事,不然还不至于让这个狐媚的女人这般不顾形象。

    眼见着事情都闹到了跟前,许嬷嬷也不再瞒着了,与其让叶柳氏这个女人胡言乱语,还不如自己亲自开口叙述事实。

    因此,在叶老夫人话落之际,在叶柳氏想要再次哭诉之际,许嬷嬷率先开了口。

    “回老夫人,昨夜少爷和少奶奶的婚宴上,叶学士与礼部尚书穆旭发生了争执,后对穆旭下毒,导致穆旭差点丧命。阁老当下下令将叶学士送去了刑部立案,更是有叶侍郎亲自押送。且这一事使得少爷和少奶奶的婚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许嬷嬷这是就事论事,将自己知道的呈报给了叶老夫人,至于如何判断,叶老夫人可是不是那些小姑娘,那是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的,自有自己的判断力。

    “今日早朝爷爷已上朝为爹辩解过,力求真相。穆家那边很恼火,穆老将军更是在早朝上动了手,毕竟穆家如今只剩穆尚书一个男丁,这要是再出了事……”接话的是叶亦,毕竟朝堂上的事许嬷嬷是不知晓的,且话说到了这,下面的话无需说出,便该知道是什么了。

    昨夜事发突然,叶柳氏直接傻了,重点是她没想到公爹和儿子都那么绝情,就那么将她相公给送进了刑部大牢。

    这个家里也就只有叶勋会护着她,她怎么能看着叶勋出事,因此便让人一直守在叶老夫人这里,虽然不是很确定她会醒,但万一呢?

    这不就醒了,她一收到消息,那几乎是飞奔过来的,就怕错过见面的时机。

    哪里知道她这上门才哭诉一半,就直接被人给抢去了话语权。

    这叶勋可是这老太婆生的,她可不相信这老太婆会真的这么绝情。

    “老夫人,你救救阿勋吧,他哪里有那个胆量下毒,他没有的……”叶柳氏抓准时机再次开口哭诉,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叶学士有没有下毒的胆量,这是不用叶柳氏说,作为他的母亲,叶老夫人很是清楚,然这才是最让人生气的。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将自己给放在了百口莫辩的位置,这才是最无用的。

    而既然他爹当时直接将他交给了刑部,无需多说,定是当时的场景已经到了必须这般的地步,要不然但凡有一丝的余地,他爹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叶勋就是再无能也是他叶温瑜的儿子。

    “有没有那个胆量可不是光凭一张嘴说得,既然各种事实都指向了他,那就是他有嫌疑,有嫌疑就该受到制裁,这是毋庸置疑的。”

    穆家可就剩穆旭这么一个男丁了,若是当真死了,这穆鹏还不掀翻了这鄢陵城。

    人家穆旭都生死未卜了,他叶勋也不过就是才在牢里关着,有什么的。

    就该关着,多吃吃教训才好。

    在叶柳氏眼里叶老夫人对叶勋一向绝情,就好似这个儿子不是她生的似乎的,但叶柳氏以为那只是为了针对她,总不会在叶勋生死关头还不管不顾,所以她这才舔着脸求了过来。

    她以为叶老夫人会管的,哪曾想叶老夫人竟还是那般绝情。

    “老夫人,阿勋是你儿子,你当真要这般看着不管不顾吗?”见叶老夫人这么绝情,叶柳氏也不装可怜的哭了,当下面色也狠厉了起来,带着仇视的看着叶老夫人。

    “叶勋犯得是触犯刑法的事,老生一介后院妇人岂能左右。”

    叶老夫人这话直接是断了叶柳氏全部的后路,不是不帮,而是无能为力,难不成叫她一介妇人去与律法相争不成。

    若是她叶柳氏敢应,这可是藐视王法,是不想活了吗?

    叶柳氏能稳坐叶夫人这么多年,也不是个傻的,当然不能应。

    然如此的话她这一趟就等于白跑了,这一梨花带雨也等于白装了,这一口气她咽不下去。

    叶柳氏不甘心的准备继续开口,却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叶亦寒的声音,“娘,爹的事是刑事,连我都被剥夺了插手的权利,更不用说奶奶了。”

    一听这话叶柳氏就一肚子火,她觉得自己处处为这个儿子着想,但关键时候这个儿子却愣是扯她后腿,就像这个时候。

    别人叶柳氏不能吼,但自己生的却还是能吼得。

    “你还有脸说,你……”

    “老夫人刚醒,来看一眼心意达到就好,都回去吧,等过两天老夫人身体好些了再过来观望。”

    叶柳氏刚要开骂,就又被打断,这一次开口的是叶阁老,一瞬间叶柳氏就憋了,毕竟叶阁老可是这叶家的掌家人。

    所以说刚刚要不是叶亦寒率先开口,叶柳氏得被叶阁老批判,这屋子人人看得清这个理,但叶柳氏这个当事人却看不清,只觉得自己的儿子跟她不是一条心。

    关于叶柳氏的一些道道因为叶亦的缘故,墨初晓是知道的,还有叶亦寒,一直与叶亦不和,而今日一见,才算看清,这里面至始至终搅个不停的就只有叶柳氏。

    这叶勋当年眼睛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奶奶你好好休息,过两日我和晓晓再来看你。”叶阁老一开口,叶亦当下便开口迎和,话落间便毫不避讳的直接伸手去牵起了墨初晓的手。

    屋子里有长辈,叶亦这一动作当下让墨初晓有些赫然,不过她的面色向来都只有高冷一种面色,所以即便是赫然也看不太出来。

    而即便是赫然却是没有挣脱,虽有长辈,她也不会去博了叶亦的面。

    而叶老夫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中欣然。

    “好,你带着晓晓去休息,过几日再来看奶奶。”怕孩子尴尬,叶老夫人迎合着叶亦说了这么一句。

    而在叶老夫人话落间,叶亦当下便拉着墨初晓朝门外而去。

    快得墨初晓只来得及回头对着叶老夫人点了点头。

    至于叶柳氏,无论是叶亦还是墨初晓,在从她身侧走过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她。

    叶柳氏遭受叶老夫人冷眼多年,如今来了个媳妇却还是自己遭受冷眼,叶柳氏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特别是此时此刻求助无缘,就更加的怒火中烧了。

    于是当下一个嘴没把门,在墨初晓从她身侧默然走过的时候,直接开口讥讽道:“淮南王府好家教,教出一个见到长辈直接无视的人。”

    叶柳氏这话让墨初晓当下停住了脚步,并冷着眸色看了过去。

    说她墨初晓可以,但绝不能带上淮南王府。

    叶柳氏被墨初晓这眸子看得一个激灵,却愣是梗着脖子讥讽的看着墨初晓。

    “娘,天色不早,该回去了,不要打扰奶奶休息。”

    眼见着墨初晓要开口,叶亦寒突然开口,还上前欲拉叶柳氏离开。

    然而换来的却是叶柳氏的一个巴掌和一句骂,“你个逆子,连自己的爹都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对此,叶亦寒早已麻木,只是如今现场多了一个墨初晓,让他有那么几分赫然。

    而对此,墨初晓亦是惊愣的,叶亦寒是谁,百官中无人不知,那可是刑部的一把好手,一般官员都要忌惮几分,尽管他还只是个刑部侍郎,却不曾想这样的人在家中竟是被自己的亲娘这般对待,且他还逆来顺受,这真是……

    特别是叶柳氏此刻这话很是有指桑骂槐的嫌疑,不,该说是很明显,而不是嫌疑。

    叶柳氏对叶亦寒的行为无论是叶老夫人还是叶阁老都有所耳闻,但人家是母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不好过多干涉,而今竟是动手动到他们面前来了,真当他们不存在是不是?

    “叶柳氏……”叶老夫人直接厉喝出声。

    听到这声厉喝,叶柳氏当下心中爽利,面上却是假模假样道:“老夫人唤妾身作何?是答应要救阿勋了?”

    “叶亦寒姓叶,你当着本阁老的面对叶亦寒动手,是在挑衅本阁老吗?”从进来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的叶阁老开了口,甚是严厉。

    “哎呦,瞧阁老说得,这叶亦寒虽姓叶却也是我叶柳氏生养的,难道叶亦寒还不认我这个母亲不成?只要认,我这个母亲就能管教他。”

    “既然如此,让这叶亦寒以后就交由你管教。”叶阁老再次开口,而这一次开口的话语甚是妥协。

    当下叶柳氏就得意洋洋的扬起了眉,只是弧度还没有弯到最大便僵住了,因为……

    “从此以后这叶亦寒就与我叶家无关了,休要占我叶家门楣半点光泽。”

    这话叶柳氏再也反驳不出口了,她拿什么娶反驳,没有叶家,叶亦寒还有什么靠山,叶亦寒没有靠山,她又还有什么靠山。

    “夜深了,亦寒带娘离开,不打扰奶奶休息了。”就在这个叶柳氏没有台阶下的时候,叶亦寒再一次开了口,并伸手拉住了叶柳氏,然后朝外而去。

2390:白泽事发(五更)

    这一次,叶柳氏倒是没有半点反抗。

    叶亦也顺势拉着墨初晓转身离开了。

    顿时间,屋内就只剩下叶阁老叶老夫人和许嬷嬷。

    许嬷嬷也很有眼力见的当下退了出去,这一退屋内瞬时间也就只剩下叶阁老和叶老夫人了。

    叶阁老则是几步走到了叶老夫人的身边,开口道:“感觉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叶老夫人没好气的开了口,这是妥妥的将对叶柳氏的气恼落在了叶阁老的身上。

    叶阁老无奈的笑了笑,“你跟叶柳氏生什么气,一个小丑罢了,可别丢了你叶老夫人的身份。”

    “还身份?呵呵……”叶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

    “叶勋的事你莫要管,这里面太过复杂。”

    “我没想管,我不知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玩意。”叶老夫人直接气得骂出了口,随即却又道,“穆家那小子怎么样了?有救吗?别真出了事,要是真出了事,这叶勋可真就捞不出来了。”

    骂归骂,但到底是自己生的。

    “有那木槿在,应该不会有事,不然这穆鹏现在哪里能这么安逸。”听着叶老夫人变相的对叶勋的关心,叶阁老无奈的摇了下头,却也能感同身受,毕竟那叶勋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真的不顾。

    “那就好。”听叶阁老这么一说,叶老夫人倒是放下心来了。

    “亦寒那还是也是栽在叶柳氏那女人手里了,当初……”

    都是自己的孙子,叶老夫人怎么会不一视同仁,只可惜当初想两个孩子带着一起教,那叶柳氏却以为她要害那孩子似的,还有那叶勋也帮衬着,没把她一把老骨头给气死。

    如今叶亦寒虽然没长得太歪,但到底比叶亦要差一些。

    “过去的事就不用去管了,好在亦寒处事上还是有几分手段和脑子的。你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叶老夫人软绵绵的轻应了一声。

    虽是人为昏迷,但到底是多日未食用饭菜,着实没力气了一点。

    叶阁老也不再留下,说走便转身离开了。

    ……

    叶亦拉着墨初晓离开后,没多久便回到了两人自己的小院。

    一到自己的小院,叶亦就对着墨初晓开口道:“叶柳氏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她也就是针对我,不是故意针对你。”

    “我知道,没放在心上,她还不配。”墨初晓用简短的三句话阐述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想法。

    叶亦定定的看着墨初晓,见她眸光毅然,便知道她没有勉强,当下便放下了心,并道:“以后遇到她说话不用客气。”

    “我跟你爹说话都没客气,她算什么。”

    看着墨初晓的傲然,叶亦这才想起,他的晓晓只是对他温顺,而不是对所有人,他的晓晓可是这鄢陵城里让人望而生畏的淮南王郡主,他差点就忘了。

    “嗯,是我多虑了。”叶亦当下失笑。

    “倒是叶亦寒,有这样的娘真悲哀,他竟是还逆来顺受,在外界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毕竟是他娘。”只一句,叶亦便没再多说什么。

    “嗯。”墨初晓轻应了一声,表示明白,也表示不再多说。

    “晓晓……”叶亦却突然腻歪了起来。

    “嗯?”墨初晓抬眸看向他,满目疑问。

    “之前我说过我若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答应要原谅我的。”叶亦此刻看着墨初晓的眼神极其小心翼翼。

    “所以你做错了什么?”墨初晓挑眉等着叶亦坦白从宽。

    “奶奶昏迷的事乃我故意设计,我骗了你,让你跟着担心,还有下聘以及请旨赐婚,一切我都是早有预谋并做了相应的安排,只为娶到你,你能不能原谅我骗了你?”

    叶老夫人故意昏迷的事,大婚那日木槿有所提点,所以此刻墨初晓没什么讶然,倒是下聘和请旨赐婚的事她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谋划的。

    也就是想知道,并没有责怪,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在为了娶她而做着努力。

    而他什么都不说怕是不想拖累她吧,毕竟没有结束之前,这些都不能确定会是万无一失。

    就请旨赐婚什么的,那个时候的帝王可是很不好惹,一个不甚摊上官司那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想归这样想,她却是不可轻易说出口的,不然他下一次有事还要瞒着她。

    “先说说你是怎么预谋的吧?”

    “这事说起来有点长……”叶亦讨好的看着墨初晓。

    “不急,我们时间很多。”

    一句时间很多说得叶亦只觉得岁月如此静好。

    “嗯,时间很多,我慢慢跟你说……”

    ……

    翌日,天还未亮,外面便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一声连一声。

    卯时,乃百官起身奔赴皇宫去上朝之时。

    这个时候的卯时天色本就只有一丝光亮,此刻满天的乌云将那天空遮得一丝光亮都不剩。

    轰隆隆,轰隆隆……

    也不知道响了多久,瞬时间便转化成了哗啦啦哗啦啦的大雨瓢泼声。

    好在乘坐马车去上朝的百官都带了雨伞,但即便如此,从宫门前走到候朝的宫殿,不免都潮湿了衣摆和鞋面。

    好在有小太监麻溜的送上火盆,让众位大人可以微微烘干一下身上的潮湿,不那么难受。

    并没有等候多久,上朝的时间便到了,这让来得迟一些的官员都来不及烘上一烘潮湿的鞋面,就不得不跟着大队朝着金銮殿而去。

    鸣鞭,帝王现,百官朝拜。

    随后便是一些日常琐碎之事的参奏。

    其中一位官员正说着关于今年各地秋收的事,却是突然从金銮殿的门口冲进来了一个小兵,并高喊:“八百里加急……”

    小兵浑身湿透,就仿似从湖水里捞出来一般,一路跑过直接在金銮殿额地砖上留下了一路的水渍。

    但此时此刻却不是去在意这些的时候,要在意的该是那小兵口中所谓的八百里加急。

    “禀告陛下,白泽白将军于边疆丰城遭受多人刺杀,落入激流,生死未卜。”小兵扑通一声跪落在了金銮殿的大殿中央。

    而这出口的话直接蒙了一朝堂的百官。

    第一个冲出来的定是白泽的父亲白国公了,他是直接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上前不顾小兵身上的满身潮湿,直接抓住他的衣襟质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姿态在金銮殿上可谓是很是失态。

    然此刻这一切都不是重点。

    被白国公给一把抓住的小兵当下重复道:“白泽白将军于边疆丰城遭受多人刺杀,落入激流,生死未卜。”

    “谁,谁动得手,谁……”一向很温和的白国公此刻在得知儿子生死未卜之际,也疯魔了起来。

    “冷静,白国公冷静。”与白国公有几分交情的迟国公当下几步走出人群将白国公给拉住,并劝慰道。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边关征战七年,我就担心了七年,然那是为国而战而百姓而战,我无法,如今只是护送一个萧国皇子离开辰国,还带着那么多的士兵,到底是为什么会出事的,为什么?”

    说到这,白国公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再度伸手扯住了那个小兵的衣襟,质问道:“那么多人为何我儿出了事,到底是谁?杨威呢,杨威他做什么去了,他是不是也出事了?”

    “杨将军很好,只有白将军一人出事。”小兵这话答得也算是拉仇恨值了,“但杨将军有一只派人寻找,只是寻找无果,毕竟那日白将军身中多刀,且又落入了急流之中……”

    下面的话小兵没有说下去,但足够白国公一人使劲的脑补了。

    只见白国公不能接受的往后踉跄了起步,要不是很迟国公动作快扶了一把,就该摔在地上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头道来。”直到这个时候,帝王才寻得机会开口,不过并没有责备白国公,毕竟是人家儿子出事,悲伤过度情绪过激很是正常。

    “是,陛下。”小兵先领命,然后开始开口叙述道,“那夜是中秋十五……”

    这个小兵虽然只是个小兵,但是叙述得却是抑扬顿挫很是到位,很好的将当日那凶险的场面给呈现在了帝王以及百官的面前。

    特别是白国公,面色随着那小兵的讲解一点点灰暗了下去,直到最后面如死灰。

    “当日的情形大概就是如此了,事后杨将军带领着大部队停留在丰城三日,只为寻找白将军,不过却是未果,最后为了护送萧国皇子离开,不得不领着大军启程。”

    至此,关于白泽失踪一事算是彻底上述完了。

    而整个朝堂更是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他们不知道这阐述是否有虚词,但此人乃杨威派回来的人,总不能自己人黑自己人吧。

    当然,这其中并没有明显听出来杨威有问题。

    但是所谓杨威极力护着北堂骁从而导致白泽那边遭敌不敌,这理由真的是怎么想怎么牵强。

    毕竟杨威带走的是两千杨家军,而不是两百,便是两百,似乎也不至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背着受到侵害吧。

    又或者,是这白泽因为极力护住罗莲的原因才导致自己身亡?

    但那么多人又为什么要攻击人家一个小姑娘?

    且这罗莲可是边疆守将罗沙城城主之女,不管是何原因攻击,是不是也该极力护着,可你杨威又到底做了什么?

    百官万般思绪,帝王也因为此兵明显将矛头指向于杨威的说法而沉了面色。

    虽说明着没有,都只是会意有所指,但这对杨威很不利。

    就是不知道这是杨威刻意为之,还是被他人给动了手脚。

    “丰城乃我辰国之城,杨将军率领了两千杨家军,丰城更是有守军五千,这么多的兵马却愣是让我儿白泽遭人刺杀无人相救,好,真好,真是好啊……哈哈……哈哈哈……”

    一阵沉默中突然响起了白国公这意有所指的叙述,以及叙述完之后的疯狂大笑。

    “我儿面对千万敌军,征战七年能活,却在我辰国七千兵马包围之中而生死不明,好,好,真的是好得很啊……”

    白国公这话就差没直说这辰国内有人要对付他儿子白泽了。

    而这有人是谁?

    杨威?

    又或者是杨威背后的帝王?

    而这对付白泽真的只是为了对付白泽还是说要对付白泽以之为首的墨翎?

    一瞬间万种思绪从百官脑中闪过。

    而帝王更因此黑了面色,因为他完全没想到白国公竟是敢不要命的如此言语,这话已经很意有所指了。

    “我儿说过,那北堂骁甚是狡猾,不会乖乖交出城池,甚至会趁机动手引起战乱,他要好生看着,别让他又作乱,别让边疆的百姓子再陷入流离失所之苦,说他好歹与那北堂骁交过手,若真动手也能遏制住几分,再不然可提前察觉做出防范,可如今还未到边城他就生死未卜,他还要怎么看着那北堂骁,还要怎么看着啊……”

    此刻的白国公就好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一般,满心满意的权势自己的儿子,呢呢喃喃的,也不知道他还可否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但不管他是不是知道,此话却是引起了满朝文武的警醒。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因为这般口无遮拦,指不定要遭到帝王的惩罚。

    “可怜我儿一心为这辰国安稳着想,一心为辰国百姓着想,换来的却是生死未卜,生死未卜啊……”

    话语到了这,大概是白国公受刺激过度,就那么突地倒了下去,这次亦是站在身侧的迟国公手快拉了一把,但可能是拉得有些迟,连带着自己也被拉得摔了下去,不过好在是护着了白国公的头,没让他磕着。

    白国公晕了,但白国公的话语却是瞬间深入了百官的心,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澜。

    而此刻帝王的面色已经不能看了,因为此刻已经不是谁容不下白泽的存在这么简单了,这已经完全影响了国之根本。

    “月姜,替白国公好好医治。”帝王沉着声开了口。

    “是,陛下。”月姜当下速度上前。

    在月姜对白国公进行了片刻的诊脉之后,月姜对着帝王禀报道:“回禀陛下,白国公怒急攻心,进而昏迷,怕是要昏迷上好几日。”

    所以白国公这不是装得,是真的昏迷了,且还要好几日。

    而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因为他的言论而治罪,不然他可就是在对号入座了。

    “于数。”想着,帝王当下开口道。

    “老奴在。”语速立刻领命。

    “派人将白国公安全送回家,并派上一名太医跟着,全程护理白国公。”

    “是。”

    于数应完声之后,当下便从一侧的阶梯下去,开始安排人去将昏迷再金銮殿上的白国公给抬走。

    这边忙着抬离白国公,那边帝王再一次开口道:“对于白泽失踪一事,众位爱卿可有何要说?”

    这谁人敢说?

    就是有想法那也是不敢说的。

    “臣觉得此事究竟如何有待查证,毕竟当时极其混乱,兴许是萧国人趁机作乱想来一招栽赃陷害引起我辰国内讧也不无可能。”

    没人敢说的情况下,通常有一个不怕死的,那就是秦玖。

    而此刻秦玖这开口甚得帝王意。

    “秦爱卿此话怎讲?”帝王面色稍缓的开了口。

    “白国公不是言白将军曾说过那萧国皇子北堂骁甚是狡猾吗?兴许是他的一个计策也不一定,毕竟三座城池可不是小数目,不想交出来也实属正常,且萧国人好战,找机会再度开战也不无可能。”

    “此话有理。”帝王赞了一句,随即道,“众爱卿觉得如何?”

    百官相互看了看,然后一些个帝王党默默站了出来,道:“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待一片附议声落下之后,秦玖再次开口道:“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而不管是这种可能,还是刚刚白国公所言我辰国之中有人不想让白将军活,其结果都是我辰国将会再次面临与萧国开战的局面。如今这与萧国常年打交道的白将军生死未卜,翎将军又去了徐州城重地,不知这前去的杨将军是否能抵挡住萧国人的战火,毕竟杨将军从未经历过实战。”

    开战什么的,这话题可是沉重多了,要是一个不敌,被人攻破了边境,那可就不得了了。

    顿时间一些胆小的官员便心慌了起来。

    但墨翎已经被派往了徐州,现在再让帝王将人派去边疆,这可不是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明明昨儿个是他们全体把人家墨翎给上奏到去徐州的。

    顿时间百官的心就如那金銮殿外漫天风雨一般,那叫一个冰冷那叫一个凌乱。

    所以到底是谁没事找事对白泽动了手,让他们陷入了如此局面?

    秦玖这一次的开口让帝王有些不满意,然帝王却知道他所言乃是事实,却又觉得又些许夸张,难不成那边疆离了那白泽离了那墨翎就没人能守得住了吗?

    且那北堂骁敢那么嚣张吗?

    “秦丞相此言差矣,杨将军率领着三军之一的杨家军,也是矫勇猛将,便真的燃起了战火,也并不一定不能抵挡。”

2391:木槿收拾闹事人(五更)

    与杨威交好的一个官员开口反驳了秦玖的话。

    “对,本丞相也只是说有可能,并没有说一定。”秦玖当下一口否决,直接堵了那官员的话,让他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眼见着整个朝堂要陷入僵局,帝王开了口。

    “白泽一事该如何解决,众爱卿回去都拿出一个方案或者提议出来,明日早朝再议。”

    没有答案的事就是隔日再说,这是规律。

    “退朝。”现在则是退朝。

    丢下一句,帝王便起身从一侧离开。

    “退朝……”再然后便是于数的高声传唱。

    “臣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于数的高声传唱之后便是百官的恭送声。

    再然后,早朝散,而早朝上的消息也跟着百官的离开散向了鄢陵城的各个角落,且散着散着便散出了边关要再起战事的消息。

    如此质子府的质子北堂尧便成了鄢陵城里的百姓讨伐的对象。

    而这时瓢泼大雨已停,也不知从哪里聚集来的百姓,直接将臭鸡蛋烂菜叶子等等全部砸向了质子府的大门以及围墙。

    那与对面墨翎的将军府共用的一条街道都没能幸免。

    本来刚刚被雨水洗过街道甚是清澈,此刻被满地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占领,当真是怎么看怎么都糟心,重点是这并没有结束,而是只是开始。

    来来往往扔东西的人噪杂声太大,很快的便惊动了对门的木槿。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木槿刚刚好给穆旭放完今日早晨分例的毒。

    且穆流年穆鹏以及穆李氏都守在这里。

    进来禀报的是青烟,“主子,外面大街上来了许多百姓,拎着烂菜叶子臭鸡蛋,将对面质子府的围墙大门给砸得满目狼藉,两府共用的街道也被弄得都是杂物。”

    “质子府?”木槿还没出口,穆流年率先开口极其紧张的说了这么一声。

    下一刻,一屋子的人全部将眸光转向了她,被这么一看她当下赫然的低下了头,不过仅是一瞬便又抬起了头,昂着脖子道:“好……好奇而已……”

    这欲盖弥彰的味道甚是浓重。

    不过屋内没人挑破,而是同时收回眸光。

    这眸光一收回,穆流年只感觉松了一口气。

    “莫六,发生了什么事?”木槿直接问了这么一声。

    下一刻,一个黑影落在了屋内,然后禀报道:“禀主子,今日边关送白泽将军生死未卜的消息的士兵回来了,并上了金銮殿。”

    这话一出口,木槿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白泽出事了?”倒是穆流年诧异的询问出口,然后在看到木槿一脸淡定的时候,当下闭了嘴。

    其他几人并不知道白泽的事,但看木槿这镇定的模样,也能猜到几分,要知道白泽可是与木槿以及墨翎一起并肩作战过的人,他们的感情好,他们是知道的。

    “然后白国公在朝堂上闹了起来,说了些意有所指的话,说杨威将军两千兵马加上丰城五千兵马都未能护得白泽将军安全,说白泽将军对战敌军这么多年都没事,说白泽将军一早说过北堂骁狡猾不会乖乖就范,会起战乱,说白泽将军一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

    穆流年不出声了,莫六便继续禀报,且捡重点阐述。

    “后秦玖丞相说可能是萧国人趁机作乱,想引起我辰国内乱,又言没有白泽将军没有翎将军,不知道杨将军可否能抵抗,后有官员反驳,最后帝王让百官回去想想白泽将军之事的处理法,便下了早朝,而这一下朝消息便传了出来,传着传着便传成了萧国人要再起战争,所以这北堂大皇子变成了首要的攻击对象……”

    说到这整件事就算说结束了,且质子府被攻击的前因后果也跟着出来了。

    很明显,这质子府被攻击是被人故意给带了节奏,至于这么做的原因还是有待商讨的。

    “青烟。”待莫六话落的片刻,木槿开口唤了一声青烟。

    “奴婢在。”青烟当下上前应声。

    “府里掉些士兵去门口大路中央守着,砸质子府,他们怎么砸都无所谓,但凡有一片菜叶落到属于我们将军府这一半的路上,不管是谁,让他捡干净再走,要是臭鸡蛋,就让他擦干净,半点也不许留。”

    “是。”青烟当下应声,对木槿的话没有半点质疑,应完之后便出去了。

    然而木槿对着屋内的人道:“三叔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开。

    “好好休息,什么都别管。”穆鹏也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起身跟着离开。

    穆流年什么都没说,直接急急忙忙的跟着冲了出去。

    最后屋内只余穆旭和穆李氏,两人相对视的看了一眼,随即当真是该休息休息该做绣活做绣活。

    很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

    出了门的穆鹏走得是与木槿相反的方向,而穆流年却是直接追上了木槿。

    “姐姐。”穆流年喊了一声,然后与木槿并排走。

    “有事?”木槿侧首看向了穆流年。

    穆流年看着木槿迟疑了一下,却依旧是问出了口,“北堂……北堂大皇子他会有事吗?”

    “这事说不好,毕竟若是两国开战,作为质子,其下场是可想而知的。”木槿这也算是实话实说。

    而有些事,穆流年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多了对她不好。

    “他是无辜的。”木槿的话刚一落,穆流年便反驳出口,而说完之后便察觉自己这样对木槿是不对的,毕竟要伤害北堂尧的也不是木槿,当下便很赫然的对着木槿道,“对不起,姐姐,我……”

    木槿抬手阻止了穆流年的道歉,“不用道歉,我理解你的心情,他的确是无辜的,但他乃萧国皇子,无辜又如何?谁叫他是萧国皇子。”

    这一次穆流年没有再冲动的反驳,而是有些无措的呢喃道:“那怎么办?”

    见到这样的穆流年,木槿叹息了一声,随即开口道:“流年,他比你想象的药复杂的多,我只能说一句,你所有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他没那么容易有事。”

    木槿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余的,说实话,她也不知道,风尧其人心思有多深沉,便是她也是不能全不知道的。

    这样的人真的很不适合穆流年,但感情的事木槿知道,都是不由自主的,她也不便插手,毕竟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都只能是穆流年自己的选择了。

    “那就好。”好似从木槿的话中得到了安慰一样,穆流年庆幸的叹了一声。

    “流年,世界很大。”最后,木槿只说了这么一句。

    穆流年抬眸看向了木槿,突然莞尔一笑,“我知道。”随即看向了前方,眸光悠远,“所以才要出去看看,出去走走,他说,一个人的一生不是只为情爱而活。”

    穆流年这笑好似放下了,却又好像铭记更深了。

    “嗯。”对此,木槿只轻应了一声,没说其他,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情爱之事他人很难插手。

    ……

    臭鸡蛋烂菜叶,这些对质子府的招待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木槿。

    且这么多人集齐到一起做这种事,要说没有人故意组织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眼见着将军府的府兵出门横在了大路上,那些来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的人都准备好开骂了,却见对方仅是排成一排往路中央一站,然后便没了动作。

    这让一些有组织想要做些动作的人瞬间面面相觑了起来。

    “门前大路,将军府和质子府各一半,质子府那一半,各位如何泄愤与我将军府无关,但若是谁弄脏了我将军府的地,那么请打扫干净再离开,否则别乖我将军府不客气。”

    就在这些人想着该如何挑衅将军府的人的时候,将军府的人发了话,且话语内容极其分明,这让有些带节奏的人顿时间偃旗息鼓了下去。

    毕竟这么明朗的话,想要带节奏,有些不太可能。

    也有一些为钱不要命的,这将军府这边的人刚发完话,他一个臭鸡蛋就扔了过来,啪地一下落在了将军府的地界。

    当下,将军府的守卫便开口道:“这位大爷,请你清理干净。”

    守卫乃将士出声,所以说话并不怎么温和,却也不是很凶残。

    “你们将军府要护着质子府吗?”大爷挎着菜篮子上来就是一句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

    “质子府在那边,大爷你随便扔,这里是将军府的地界,请你处理干净。”守卫还是这一句。

    “我就扔,难道你要打人吗?”

    大爷说着又扔了一个臭鸡蛋到守卫后面的大街上,挑衅的味道十足。

    “若大爷你实在不听,也不是不会发生。”

    这话有点拗口,大爷先是一愣,随即当下反应过来,直接扔了菜篮子就往地上一趟,哀嚎了起来。

    “哎呦喂……将军府要护着质子府……将军府要打人哦……”

    敢这么蛮横的怎么会没有同伙,这大爷刚一倒下大喊,聚集在质子府那一侧的人群当下就涌了些许过来,开始了各种舆论的指指点点。

    “将军府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将军府为什么要护着质子府?”

    “将军府跟质子府有关系吧?”

    这些话题明显的就已经很带节奏了,不过再敏感些的话却是没有人敢说。

    而呼声最高的就是将军府欺负人,那是声音越吵越大,吵得一群人直接将将军府出来的十来个守卫给围住了。

    他们倒不是没有办法镇压,只是不想对这些平民百姓动手罢了。

    最后无法,只能由首领转身去将军府询问木槿要如何做。

    木槿接到这消息的时候,才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坐下来片刻,连一杯茶水都还没来得及喝。

    在听闻此消息的时候,当下冷笑出声,“呵……”

    这是要怎样?

    趁着墨翎不在欺负她?

    是觉得她木槿好欺负?还是觉得她木槿好栽赃?

    冷笑了一声之后,木槿当下起身跟着守卫一同朝那将军府外而去。

    当木槿到达将军府门前的时候,将军府门前的大路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一群人围着她府邸的守卫,且守卫们还被扔了烂菜叶子,甚至是臭鸡蛋,这哪里还是攻击质子府,完全就是在攻击她将军府。

    特别是迎面飞来了一个臭鸡蛋,木槿当下毫不留情的直接抬脚踢了回去,力道之准,让鸡蛋完好无损的又返了回去,然后丝毫不差的砸在了扔的那个中年妇女的脸上。

    只闻她一声啊的哀嚎,然后捂住了肿起来的脸蛋。

    “众守卫听令。”

    木槿蓦然开口,当下让那些被围着逆来顺受的守卫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将军府门前有人袭击本将军,本将军怀疑里面混入了萧国的细作,本将军现在命你们将闹事之人制服,谁若反抗,谁就是萧国细作,立刻打晕交于刑部调查。”

    “是。”

    众守卫齐齐应声,然后刷地一下便开始还手,捡着刚刚动手凶的先还手。

    且这里面混着的可不都是普通百姓,所以先找这些人下手为先,他们还是认得准的。

    刚刚还在扔东西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闻一声声哀嚎声响起,再然后他们这边便是一道一大片。

    带节奏的人被这场景给搞得一愣,他完全没想到木槿竟敢直接让人动手,当下便直接大喊,“将军府打人了,将军府打人了……”

    而这一喊直接让他成了木槿的目标。

    “莫六,捉了拎上围墙示众。”这种时候木槿直接下命令。

    再然后便是一道身影从人群上方飞过,紧接着刚刚那个喊得人便被莫六给捉住了,然后拎着跃上了将军府的围墙。

    “将军府要杀人……将军府要杀人……”此人见自己被捉住跑不掉,当下再次开口,且变本加厉。

    “莫六。”木槿只喊了一声。

    下一刻,莫六直接空手变出一把匕首横在了那个高喊之人的脖子上,再然后那人妥妥的闭了嘴。

    因为他知道,自己再喊就真的变成死人了,他绝对相信着将军府的人能做到。

    人群里还有几个蠢蠢欲动的人,见到此场景愣是憋住了歪心思。

    没了人煽动人群,守卫那边也反击控制住了现场,顿时间整个混乱的人群安静了。

    然后木槿开口了。

    “若论这辰国谁不会私通萧国,必有我木槿和我夫君墨翎。萧国的皇子乃我们亲手所抓,两国的和平乃我们亲自促成,萧国让出的三座城池乃我们亲自赢回来,若是我们私通萧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在边关叛变了这辰国,和萧国人一起打进来这鄢陵城就好,何必做那些多余的事?”

    “我家夫君七年征战,所赐生死,只为让众位在这鄢陵城里安逸生活,如今我家夫君这才刚走一日,各位就上门欺我一介女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你们看不惯质子府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要扔质子府臭鸡蛋烂菜叶也是你们的事,但这大路有我将军府一半,你们若是扔到了我将军府的地界,就是对我将军府的藐视,这我将军府如何能认?”

    “我将军府客气在先,各位却是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将军府的人动手,那就休要怪我将军府不客气在后,将各位给送去刑部,查上一查,看看是不是有萧国细作,想趁机陷害于我置我于死地,毕竟我抓了他们的二皇子北堂骁,要不然也不会造成如今他们的大皇子在我辰国做质子,更不会让他们输了三座城池。”

    “我将军府人不多,但是调个一千兵马还是有的,将各位一个不少的送去刑部大牢还是能办到的……”

    说到这,木槿用眸光扫视着门前的人群,眸中是满满的不容侵犯。

    当下一些胆小的开始退却了。

    “那个,我家还有小孩子等着我回去煮饭。”

    “我家有八十岁老母等着我照顾。”

    “我家……”

    “我家……”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找借口离开,剩下的纷纷效仿,然后嗖嗖的从将军府门前消失。

    只是几个转眼的功夫便消失了一大半,直到最后,就只剩下被守卫制住的几个人以及莫六手中抓着的那一个。

    “送刑部立案,就说他们攻击我,我怀疑是萧国细作。”

    丢下一句,木槿直接转身进了将军府。

    不管是想要试探她什么,还是栽赃陷害她什么,一个都别想得逞。

    她木槿可是泥腿子出生,绝不讲道理,只讲拳头。

    对了,刚开始她明明是要讲道理的,但那些人不想讲,那就没办法了。

    “是。”门外守卫恭敬应声,然后全部跟着莫六一起押着人朝刑部而去。

    至于剩下的几个守卫则是收拾了一下将军府门前的街道,也就只收拾将军府门前的街道。

    而那几个被押着离开的人中途试图逃跑,其结果却是全部被敲晕了。

    这边木槿刚一进府,对上的就是穆流年崇拜的眼神,“姐姐你好厉害。”崇拜过后便是担心,“姐姐,那些人离开后会诋毁你吗?”

    “会。”

    “那怎么办?”穆流年当下心焦。

    “什么怎么办,这都嫁人了,被诋毁几句怕什么?”开口的是慢两步过来的穆鹏。

2392:木槿被污蔑与风尧(五更)

    本来听到门外闹起来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暴脾气。

    但一想到木槿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当下便按耐住了性子,这种小事木槿可以搞定,他就不出马了,没得让别人说木槿靠爷爷,明明是他的小孙女自己很厉害。

    “嫁人了就不怕人诋毁了吗?”穆流年傻愣愣的,一时间不是很明白这话,她记得鄢陵城里的女子不都是怕被人诋毁吗?

    “你觉得墨翎那小子会嫌弃槿丫头吗?”穆鹏摇了摇头开口道。

    “才不会。”穆流年立刻反驳。

    “这不就行了。”穆鹏一副你现在该明白了吧。

    “……”穆流年却依旧是一脸懵。

    刚刚好这个时候穆李氏来了,她是闻讯过来看看木槿如何的,再见到木槿很好,便也放心了,却是再见到自己女儿这副傻愣愣的模样的时候,无奈的笑了。

    “傻丫头,夫君对自己好不介意就行了,那些怕别人诋毁的女子还不是怕夫君介意么,你说是不是?”

    “好像也是哦。”穆流年瞬间反应了过来,傻呵呵的笑了。

    “这几日大家都不要出门,外面看着乱糟糟的,以免被误伤。”人都来了,木槿刚好嘱托一下。

    “穆旭苏醒的消息外面还不知道,我们若是出去才是不对的。”穆李氏温婉的开了口。

    “今日这乱子怕也有借机试探此事之嫌,只不过我最快给按了别的罪名,他们没寻到机会下口。这样太影响三叔休息,我也懒得应付,所以我准备待会儿将消息给散出去,反正也只是苏醒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痊愈的消息,不会有什么影响,刚好也气一气那下毒之人,若是他能耐,有本事再来。”

    说到这,木槿讽刺的勾起了唇角。

    “对,有本事再来。”穆鹏应和了一声,眸中满是厉色。

    “我们不出去。”即使如此,穆李氏当下便表了一下态。

    “我也不出去。”穆流年紧随其后。

    “嗯。”木槿轻应了一声。

    ……

    白国公一直是个挺温和淳厚的人,就没见他跟谁红过脸。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额温和淳厚的人今日在金銮殿上竟是那般口无遮拦的说出了一句比一句意有所指的话。

    怕若不是昏迷,连大逆不道的话都要说出来了。

    这爆发力真的是出乎了所有的人意外。

    这让众人知道,白国公并温和淳厚只是因为他人没有戳中他的那一根肋骨,而今日早朝亦告诉了所有人,白泽便是白国公的那一根肋骨。

    而今日白国公早朝的这一番话,最高兴的人可就要数苏博雄了。

    因为他看到了撼动帝王政权的机会。

    杨威是帝王的人,这可是众所周知,只不过大家都放在心底没有说出来罢了。

    而如今,与杨威一同离开的白泽出事,杨威却毫发无损,这可是明显得再不能明显了。

    便是不明显,被白国公那么一句接一句的怼,也该是明显了。

    这帝王对功臣动手,还是武将,这可是很寒武将的心的,这以后谁还要去保家卫国。

    还有那一番针对北堂骁的言论。

    若是再传来一个什么北堂骁毁约起战争的消息,那么这可就应着白泽的话来了,这白泽的失踪引发的一系列事件那就更严重了,这可是会引起很惨烈的后果的。

    他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必须。

    不过不能被怀疑。

    这般想着的苏博雄便安排了质子府门前的那一出闹剧。

    且要起战争的舆论也是他让人传播出去的,讨伐质子府更是他让人带的节奏。

    能趁机对付了将军府也好,不能的话就当将这个舆论散出去,随后再传播出其他的舆论就不显眼了。

    否则一开始便传播关于帝王的言论,这很是会引起关注的。

    “帝师,木槿派人抓了几个言论的人送去刑部了。”木槿这边一出结果,消息便传到了帝师府这里,苏韦那是立刻上报给了苏博雄。

    “抓人?她这是不怕被弹劾?是不是穆鹏那老东西命令的。”

    “不是穆老将军,是木槿自己,且是以怀疑有萧国奸细刺杀她的名头送去刑部的。”

    “呵……”苏博雄当下冷笑一声,“倒是会胡编乱造。”说着叹了一声,“罢了,抓就抓了,你布置好没有,莫要让他们乱说。”

    他本意也就是顺带找木槿麻烦,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且木槿这么一闹,他之后办事也好办多了,说不定会让这木槿成为戴罪羔羊。

    “布置好了,便是顺藤摸瓜也不会寻到这里。”

    “那就行。”苏博雄先是应了一声,随即冷哼道,“没想到这木槿还有几分手段。”说着又问道,“那穆旭如何了?”

    “说是醒了,动乱后刚传出来的消息。”

    “竟是醒了?”苏博雄微缩瞳孔,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气恼谁。

    “是说醒了,但没人亲眼见到。”

    “叶勋那边动点手脚,可不能让这叶家和穆家和解。”

    “是。”

    “叶勋这事你手脚可处理得干净一点。”

    “是。”

    “行了,这些事都先这样,不重要,把六皇子那件事办了。明日可是好时机,帝王肯定不会有耐心处理这事,如此方好达成目标。”

    “是。”

    “太子那边也注意着动向,必要的时候也是需要借之一用的。”

    “是。”

    “行了,去吧。”

    “是。”

    挥退了苏韦,苏博雄心情无限好的站在那,只觉得筹谋已久之事很快就要成功了。

    这白泽一事,这白国公一言,当真是助他,助他啊……

    他等这个机会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了……

    ……

    被木槿那么一吓,质子府门前那是彻底安静了。

    但是一些不利于木槿的传言也跟着散播了出去。

    传播最多的,就是木槿跟萧国大皇子北堂尧之间的不一般关系了。

    一个说木槿跟北堂尧有勾结,但比起另一个这还算是好的,另一个说什么木槿跟北堂尧有aimei,说北堂尧追求木槿,木槿心动了,背着墨翎跟北堂尧暗度陈仓。

    木槿是女人,一个让鄢陵城里各种年龄都嫉妒的一个女人,所以对于污蔑木槿跟别的男子有染那是特别的积极,好似只要这样,木槿就会被墨翎给甩了一样。

    昼夜更替,又一个夜晚的来临。

    木槿忙完一切刚回到院子,便见一抹红色的身影飘落在了她的面前。

    木槿那是多看一眼都嫌弃,“赶走。”

    直接丢下两个字便朝屋内走去。

    而木槿这一声令下,藏在暗处的莫六几人便出现在了院中将风尧给团团围住,做出了请的姿势,更是满满的请你不走就别怪我等动手了。

    “哎哎,小家伙,你别这么绝情嘛,我这是来感谢的,好歹让我表达一下谢意么。”

    风尧一点不紧张,摇着扇子很是肆意。

    风尧这一声喊当下让木槿停住了脚步,转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你确定你是来感谢我,而不是嚎得所有人都以为来跟我暗度陈仓?”

    “哎呀呀,原来小家伙是在意这传言了,这是生气了吗?”

    “你说是就是吧。”木槿懒得辩解,谁知道要辩解到什么时候。

    丢下这一句,木槿便转身进屋。

    避嫌什么的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但毕竟两人身份敏感,还是少见的好,越少见越不容易被人给抓住把柄。

    昨晚那是要给他解毒,才没赶他走,今儿个可就不能留他了。

    毕竟这里是她和墨翎的院子,墨翎人不在,她可就更不能让这厮在这里乱窜了。

    被五六个人围着,风尧倒是不惧,不过这到底是木槿的人,要是失手伤了可就不好了。

    因此,在见着木槿是确定不见他之后,当下便对着莫六道:“替我跟你主子道声谢啊!谢她帮我收拾质子府门前的那些人。”

    丢下这么一句,再次看了一眼木槿走进的那件屋子,随即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木槿的院子里。

    眼见着风尧消失了,当下出来的几个暗卫也再次藏到了暗处。

    只有莫六几步走到了木槿的门外,站在禀报道:“主子,北堂大皇子已离开,他让属下替他给主子道谢,谢主子帮他收拾质子府门前的人。”

    莫六的话让屋内正在喝茶的木槿手一顿,随即道:“我收拾人是他们有意攻击将军府,与质子府无关,你去……”

    说到这,木槿顿了一下声,随即道:“算了,你下去吧。”

    风尧那人不见得说得是真话,她也没必要较真的特地去解释了,这样反倒显得她有多在意似的。

    “是。”莫六闻言应声退下。

    再然后,院子里便陷入了独属于夜晚的沉寂。

    ……

    同夜,城南郊外皇陵。

    自昨日墨昱决定自己做拯救自己的时候,便调动了身侧的人员去关注鄢陵城里的消息,以及联系各方面旧部。

    到底是做太子这么多年,即便早些年是经过帝师扶持的,却也并不是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

    作为一个皇子,若是什么都依靠他人都相信他人,那可是绝对活不到今时今日的。

    总要给自己留点后手什么的。

    这不今天就直接收到了白日里以及这几日里鄢陵城里发生的那些事的消息。

    为了消息不泄露,墨昱趁着夜起去恭房的机会去了木屋附近的一个小树林。

    这皇陵里最不缺的就是小树林了,可谓是随处可见。

    墨昱刚一入小树林,身侧便落下了一道暗影,乃其暗卫竹。

    “都查到了一些什么情况?帝师府这几日可有什么动作?”

    “回主子,帝师府没有任何的动作,不过昨日早朝帝师大人去朝堂负荆请罪了,以为太子妃请罪为借口。”

    “确定没有任何动作?”

    “确定。”

    “呵……”墨昱当下笑了,极其讽刺亦极其冷凛。

    不要跟他说什么是在按兵不动,这完全就没有半点要营救他的意思,不然怎么会过了三日才去负荆请罪,还是以苏若若的名义,这妥妥的是去试探他犯的事会不会连累他帝师府。

    果真是不查探不知道,一查探吓一跳,他帝师府不会以为他除了仰仗他帝师府,便一无所能吧。

    也是,不奇怪,毕竟这些年他营造出来的就是这种氛围,但谁没几分底牌,特别是在不管不顾下,那是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不,他帝师府还给了他那暗信,说什么必要的时候必要手段么,现如今可谓是刚刚好。

    真是对他好一顿敷衍。

    “还有其他的什么消息?”

    “骠骑将军墨翎被陛下给派去了徐州,昨日便启程离开了。”

    闻言,墨昱先是一愣,因为没想到墨翎会被派去徐州,不过随即甚是欢心,那徐州城定是陷害他之人的老朝,这墨翎他虽是看不顺眼,但是实力是有的,所以这算是两虎相争了,甚好,甚好。

    “木槿呢?有没有跟着一起去?”

    墨昱之所以如此一问,是觉得他父皇既然下了这命令,定是不会就让墨翎这么没有挟制的离开的。

    “木小将军没有离开,因为礼部尚书穆旭中毒了,在淮南王郡主嫁给叶家长孙叶亦的婚宴上。”暗卫竹这一句话可谓是带出了很多的信息。

    “墨初晓嫁了?”

    “是的,还是叶阁老进宫求得赐婚圣旨,这是淮南王答应婚礼的要求。在翎将军和木小将军大婚第二日,叶老夫人昏迷了,这便有了后面叶家向淮南王府的求婚。”

    叶老夫人昏迷?

    对了,他那会被帝王审查太子党的事搞得有些混沌,便没注意这些琐碎的事。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管他是谁和谁成婚还是谁谁谁昏迷,这些都不重要了。

    “穆旭死了没?”这是重点,“可查出是谁下的毒?”

    “穆旭没死,今日下午说是醒了,当时是和叶家叶勋叶学士发生争执才中毒的,现在叶学士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

    “叶家和穆家对上了?”

    “是。”

    这场景对他甚是有利啊。

    墨翎不在鄢陵城,木槿又在府里看顾着穆旭,叶家更是和穆家对上了,这形势当真是起事的好形势。

    “还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想着墨昱再次询问道。

    “今日早朝,去边疆的小兵八百里加急,说白泽将军身中多刀落入激流生死未卜。然后白国公在朝堂上说了许多意有所指的话,说白泽将军对战敌军这么多年都没事,而杨威将军两千兵马加上丰城五千兵马都未能护得白泽将军安全,说白泽将军一早说过北堂骁狡猾不会乖乖就范,会起战乱,说白泽将军一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

    怕墨昱一时间不能全部吸收,暗卫竹说到这微微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后秦玖丞相说可能是萧国人趁机作乱,想引起我辰国内乱,又言没有白泽将军没有翎将军,不知道杨将军可否能抵抗,后有官员反驳,最后帝王让百官回去想想白泽将军之事的处理法,便下了早朝,而这一下朝消息便传了出来,传着传着便传成了萧国人要再起战争,所以这北堂大皇子变成了首要的攻击对象……”

    说到这,暗卫竹又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道:“再然后便有人去质子府门前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不过却是惹了对门的将军府,木小将军直接抓了人送去刑部,说是萧国奸细攻击她……”

    至此,暗卫竹算是将该禀报的重要事宜都向墨昱禀报了。

    而墨昱听完后那是更加的大快人心,这完全就是为他起事准备的好契机。

    这白泽定是凶多吉少了,这场景需要多说什么吗?定是他父皇受益那杨威除了白泽,为的就是除掉墨翎的左膀右臂,他父皇想要收拾墨翎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几次都无疾而终罢了。

    现在这白泽被收拾了,这墨翎可就是断了臂膀了,且还被派去了徐州,这可有得折腾了。

    但不管怎样,白国公的话只要再稍微描补一下,便能直接衍射出他父皇怕臣子功高盖主想要除之而后快,如此,有几个武将不寒心的。

    而这打天下靠得可不就是武官吗?

    “去,让人散播谣言,就说白泽是因为功高盖主被人惦记而生死未卜,说边关要起战事,都是因为没有白泽的存在,说得越严重越好,好好的美化白泽,越美化那害他之人就越被记恨……”

    他是不知道边疆是不是真的要起战事,但若是白泽所言成真,那么这事可就没完了。

    真是甚好,这么传下去,他若起事阻碍你要小许多。

    “是,主子。”

    “千万不要让人抓住把柄,若是万一就引向帝师府。”反正他们是一条战线的,不是么?

    “是。”

    “行了,去办吧,密切注意各方动态,并联系各部准备,待准备好我们便可行动。”

    “是。”暗卫竹恭敬应声。

    随后,墨昱对着暗卫竹挥了一下手,当下暗卫竹就消失在了暗夜里,紧接着墨昱便走出了那小树林朝着木屋而去。

    而北堂燕同样从文信那里收到了这些消息,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她已经说服了墨昱造反,这就够了。

    不过依旧下了与墨昱同样的散播对帝王不利的那些消息的命令,毕竟这是个增加混乱的好时机,为何不好好抓住。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568/ 第一时间欣赏亲兵是女娃最新章节! 作者:俞七少所写的《亲兵是女娃》为转载作品,亲兵是女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亲兵是女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亲兵是女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亲兵是女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亲兵是女娃介绍:
“爷,夫人上了丞相夫人的马车。”“恩。”某男不甚在意的应声。“爷,夫人扶了落马的丞相夫人。”“恩。”某男微皱眉头。“爷,夫人亲自给丞相夫人下厨。”嗖,某男瞬间消失在原地。号外号外,淮南王世子拆了丞相府厨房。文臣纷纷上奏,武官欺人太甚。彼时,罪魁祸首已被某男那低音炮迷得不分东西了。某男却还是不依不饶:”说,是喜欢爷的声音还是丞相夫人的。”没错,就是丞相夫人,天知道他竟然在吃一个女人的醋。某女泪眼汪汪:”爷的,最喜欢爷的.”都说以权诱人以色诱人,他却是以声诱人,有个声控的世子妃他不仅要防男人连女人都要防~~~他这断袖的名称摆脱才多久,这是又要他背上一个吃女人醋的名声吗亲兵是女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亲兵是女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亲兵是女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