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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纯洁少年     超级狂兵txt下载     超级狂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三章:危机四伏

    在伊利安总统的死亡名单上, 像是辛迪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第一个牺牲品。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连伊利安这整个国家,不是也快葬送在蒂亚戈的手里了吗?

    总统是个睚眦必报的危险人物, 雷恩十分确信这点, 只要自己的马尾鞭子一旦露出来,行差踏错了半步的话, 他的名字也会出现在总统的死亡名单上。 他和蒂亚戈年轻时的梦想早就被总统的个人野心取而代之了吧。

    不过雷恩也有自己的新梦想, 在他的梦想中, 总统和辛迪,以及其它军阀囚犯并排吊在绞刑架上, 蒂亚戈耷拉着脑袋, 身体荡来荡去。 活板门一打开, 伊利安就少了肮脏的污染源。

    而蒂亚戈曾经给雷恩这么多年的百般羞辱也就此终结, 可是, 雷恩的梦想眼下只能是个梦想, 今天, 只有一个人会被吊死。

    太阳从地平线升了起来, 将阳光洒遍了伊利安的大街小巷, 新的一天开始了, 辛迪的死期到了。

    “总统府。” 雷恩对司机吩咐道。

    给刘展负责送早餐的警卫名叫波塔, 当他转身离开刘展的牢房时,他还在一边慢慢往回走, 一边琢磨着刚刚在牢房里看到的东西,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波塔今年刚满十九岁, 来总统府办差也不过就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不是傻瓜, 知道在总统府的地下室内不欢迎意外情况, 尤其是在极端惩罚区。他在担心中不觉加快了脚步, 然后变成小跑, 他一路跑到安全门, 身后的走廊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波塔用力摇动栅栏门, 叫同事快点过来开门。

    “蜜蜂蜇你屁股了?” 他的同事放下手里的杂志, 不满地嘀咕着,慢腾腾地去拿钥匙。

    “快点, 乌鸦嘴! ” 波塔不耐烦地喊道。

    “出什么事了, 你姐姐得性病了还是怎么了?” 他的同事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 故意一个一个地摆弄着钥匙, 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门打开后, 波塔猛地冲了进来, 差点把拿钥匙的人推倒在地。

    “上次我和你姐姐上床的时候, 她还没得病呢! ” 拿钥匙的人冲波洛的背影喊道, 波塔根本不理他, 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去。

    莱克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伏, 属于伊利安城里定位最底层的小警卫,成天给人呼来唤去。

    波塔要向卫队长报告,卫队长表面是个庄严而且又沉重的人,但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正是他搞上了波塔的表姐,然后答应了波塔的这份差事。

    可是却常常给波塔穿小鞋子,当卫队长给波塔介绍这份差时,都说了这只是看在他表姐的面子上,而且上班之后,他的表现如何,工作轻重,那都是负责的班长,说了算。

    波塔心想,等汇报完他的重大发现之后,也许卫队长会考虑提拔他一下,以后就再也不用去干给犯人送早餐这个倒霉差事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没能在每个月多几天休假呢。

    想到这里, 他跑得更快了, 他猛地跑进了长官办公室,发现一个顶着亮光光壳头的人正在里面吃早餐,那个人不是队长, 而是副队长。

    副队长抬起头, 他满脸怒容, 眼睛似乎可以喷射出子弹道:“最好是好消息。 ” 他喷着面包屑, 怒声警告。

    波塔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犹豫地说: “是.是...”

    “快说!”

    “那个奸夫,先生。”

    副队长的眉毛一扬, 立刻警觉起来, “奸夫怎么样了?”

    “我觉得他穿着运动鞋?6?...”

    玛丽做事一向雷厉风行, 从她离开家的那一刻开始。

    她人生中学会的第一课就是, 当男人的心思不想正事, 全放在你的大腿上时, 女孩, 你要先下手为强, 千万别傻站着不动, 否则他们会得寸进尺。

    所以玛丽永远向前冲, 她的每一段恋情, 包括曾经的婚姻, 她都不肯站在原地等待, 而是拔腿就跑。

    所以男人不知道要怎么跟她打交道, 连欣赏她能力的领导也拿她没办法, 大概这就是她现在还没坐上部长位子的原因。

    她对自己说, 那是因为对女性的偏见, 是人为制造的女性升迁障碍, 是有人天生厌恶女性,其实她心里清楚, 自己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她像条罗威纳犬, 见谁都汪汪叫, 连无法承担责任逃跑时也叫个不停, 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有多么害怕。

    这一次她为什么要留下来吧?她只管逃掉就好,就应该和刘展他们说好的那样,坐在飞机上面,老老实实的回到欧洲,回到央格鲁。

    可她现在,居然为了一个人留了下来。

    刘展,该死的刘展, 把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刘展。

    是的, 她不想否认, 她喜欢和刘展躺在一张床上, 把床单弄德乱七八糟。 也许男人总是别有用心, 可她也有自己的需求,可能还不仅仅只是需求而已。

    刘展吸引她的不仅仅是强壮的外表, 还有他的内心世果,她觉得自己跟他同病相怜,同样是沙漠中孤独的流浪者,他们能够理解彼此, 否则她怎么会告诉刘展所有关于她父亲的事?

    她不想继续逃避, 脸上永远戴着面具, 哪怕心里滴血也要强颜欢笑, 孤零零一个人度过无数个夜晚却假装毫不在乎, 她在内心深处似乎还是那个听着楼梯嘎吱作响的小女孩。

    当她冻得瑟瑟发抖地站在云雾酒吧门前时, 她觉得自己更加不知所措。

    她为了刘展留下来, 可是刘展现在却不在这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酒吧还没营业, 大门紧锁, 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玛丽暗骂自己糊涂, 这个时间难道酒吧会开门吗?

    来酒吧消遣的不是中年的爵士乐迷, 就是痴迷网络的满脸青春痘的孩子,要么就是约瑟夫的那些不怕死的自由军, 这些夜猫子还要再过几个小时才会从床 上爬起来。 天哪, 她简直像个丢了魂的少女。

    该死的刘展, 害得我一团糟。

    小时候玛丽有一只旧得掉毛的泰迪熊, 还缺了一只耳朵, 她总是抱着这只破旧的小熊, 父亲的汗水滴在她胸前时, 她会悄悄跟小熊说话。 现在她依然留着那只泰迪熊, 小熊每天乖乖地躺在床上,等她回家。 她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国会大厦回到家, 各种赞美和批评的声音依然萦绕耳边, 似乎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个没感觉的玻璃人儿, 根本不考虑她的感受。 有多少个夜晚她抱着宝贝泰迪熊哭湿了枕头? 如果一定要向外人坦露她真实的自我, 不知为什么, 她只想要单独讲给刘展听。

    一个警察站在街角, 无聊地上下打量她. 他倒不是起了疑心只是在欣赏玛丽的丝袜大腿和时髦的衣服, 不过也许他闲来无事的好很快会变成一连串的疑问。

    她不能傻站着, 因为警察的问题她也答不上来, 她急忙往前走去。

    副队长安尼西莫夫现在没心思管别的事,他刚刚从通报员那里得知, 雷恩总理现在正在来总统府的路上, 所以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吃早餐。

    想填饱肚子。 天知道下顿饭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没准要好几小时后。 他早上已经快速巡查了一遍总统府四周, 发现昨晚的停电没有造成任何破坏,一切都井井有条,由于之前为了迎接外国客人参观,总统府还特意修整了一番, 所以看上去比以往要赏心悦目得多。

    但是, 运动鞋? 这个小警卫一定是喝醉了, 要不就是闻多了惩罚区的臭气, 重坏了脑壳。 不可能有其他的解释, 除非在安尼西莫夫下班的时候, 整座监狱进入平行空间, 到达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第二宇宙。

    不过, 要是地下室里面真的出了事, 下班这个借口也救不了他, 身为副卫队长, 他必须保证总统府在任何时候都平安无事。

    这个波塔显然是在胡说八道, 囚犯不会穿鞋, 惩罚区的犯人就更不可能有鞋穿。 想想看, 如果犯人穿着鞋, 那你怎么去狠狠踩他的脚掌? 又怎么去生生拔掉他的脚指甲,让他把实情全说出来?

    那里是蒂亚戈的私人行刑乐园,犯罪分子的地狱,因此的犯人不可能有穿鞋, 真是满嘴胡话, 但安尼西莫夫不能掉以轻心, 尤其是雷恩总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副卫队长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没吃完的早餐,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缩在一旁的波塔, 他没得选, 必须亲自去看看。 他叹了口气,推开椅子, 向地下室那里走去。

    刘展听到从走廊传来急促嘈杂的脚步声, 他们的靴子踏在石头地板上咚咚作响。 刘展觉得有麻烦了,于是将身子紧紧蜷缩成一团, 尽量显得不起眼。 他听不清他们在牢房外面说的什么, 但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 不去理会有个东西正从草垫里钻出来咬他。

    和几个小时前来过这里的内务大臣朗科一样, 安尼西莫夫一脸嫌弃的模样走进了地下室的囚禁房。

    他不需要进去, 他从栅栏外不仅看见了运动鞋, 还看了刘展腰间的皮带, 虽然刘展在来时已经把衣服都撕破了, 上面满是污垢的惩罚区的犯人从没穿过质量这么好的衣服。

    虽然刘展把手表和野营灯藏了起来, 但在匆忙中, 刘展并没注意到自己的其他破绽,安尼西莫夫没进牢房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害怕。 他是个伊利安体制下的产物, 一切都要照章办事, 一切都要规规矩矩, 体制不欢迎意外。

    可是眼前这间牢房里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这意味着有危险。

    “谁来过这里?” 安尼西莫夫问。

    “没有人, 先生。” 警卫回答道, “就是你和我。 还有, 昨晚内务大臣,朗科来过。”

    副卫队长的心跳漏了一拍, 然后又漏了一拍, “你是说, 朗科?“”

    “是的,先生。”

    “为什么?”

    “我不知道,先生。”

    “他来干什么?”

    “没干什么。 他没进牢房, 看了看就离开了。”

    安尼西莫夫的心脏原本跳得像匹奔马, 听到警卫最后一句话, 他的脉搏突然奇迹般恢复了正常。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副卫队长心想, 这件事就是个烂泥坑, 自己绝不能沾上。

    生存的第一法则就是远离是非之地, 离得太近, 身上一定会溅到泥点。他很庆幸自己没进牢房检查, 直觉告诉他, 这件事就像一个粪坑, 一不留神, 整个人就会掉进去淹死。 他应该将这块难啃的骨头交给上层食物链消化,而且还是最适合的人选,那就当然莫过于身为总统上下的内务大臣,朗科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露馅

    朗科作为总统蒂亚戈的内务大臣,熟知体制的运作原则, 一且让安尼西莫夫抓不到把柄。www.uu234.netwww.uu234.net

    可现在朗科年纪大了, 对体制内的事情难免有点力不从心,除了想要泡女人,给自己传宗接代之外,就不想再管别的事情了。

    他的脑子显然也没有以前灵光, 换句话说, 现在的卫队扎还有朗科两个人就是挡在安尼西莫夫的净胜道路上的绊脚石,但是现在因为这件事情,显然要把他们从绊脚石那边划分成为晋升的踏脚石。

    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普通的人命运也许在一夜之间就彻底改变, 比如说, 在昨夜之后。

    休制并不复杂, 最大的好处就是走一路看一路, 它不要求你聪明过人, 只要求你没被逮住。

    不管你的手伸向口袋还是太靠近的未知灾难 当船只触礁的时候,首先要把行李物扔进大海, 让船只能凭借着这一点续漂浮在海面, 朗科就是一件压脆物, 太适合丢进海里了,安尼西莫夫没觉得拿内务大臣朗科当挡前牌是背叛行为, 这完全是公事公办他心里暗暗盘算, 一切顺利的话, 太阳在落山前自己就能坐上卫队长的位置。

    享受所有随之而来的特权,拥有一辆九成新的大个汽车和一套乡间别墅。还可以让野性十足的小姨子来总统府办公室工作,可以在工作之余好好娱乐一把。 俗话说,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安尼西莫夫沿着走廊匆忙往回走, 想象看当上卫队长后的风光场面。 他和卫队长连姓氏的首字母都一样, 对于体制来说, 多省事啊。 副卫队长今天早上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玛丽不得不结束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她的鞋不适合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行走, 而且她的脚已经冻僵了。

    玛丽现在正面临着一生中最重要的考验, 无论作为刘展的朋友还是爱人,她都应该奋不顾身地去救他, 可是, 此时此刻她什么也没做。 她坐在一家外资咖啡馆里, 正在喝第三杯卡布奇诺, 眼睛盯着账单, 跟过去一样, 做出一副胸有成竹、 无所畏惧的模样。 然而, 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她的全部家当只是一个手提包, 里面有一些当地货币。

    从咖啡店外面钻进来的冷风冻得玛丽直流鼻涕, 付过账后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鼻子。 她仔细翻看着手提包里的东西,梳子和化妆品可以装饰一下她那满是焦感的面容,老花镜她很少带,而且就算带了,她也绝不会让别人看见,还有香奈儿香水,薄荷糖,卫生巾,线包和信用卡。

    哦, 国会议员通行证,通行证在伊利安不仅没用,也许还会对她不利,不过也提醒她该行动起来了。手提袋和里面的这些东西就是玛丽的全部装备。到底要从哪里开始呢?

    真是个愚蠢的问题, 当然是从信用卡开始。

    时间接近中午时分, 玛丽快步朝当地的百货公司走去。 当地的百货公司跟玛丽常去的伦敦百货公司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里的百货公司有四层, 外面挂着一个唬人的大霓虹灯招牌, 里面却像个街头市场, 到处都是私人摊位、 小精品店和小商贩, 有不少位置空无一人。

    玛丽走上四楼, 整层差不多是空的, 玛丽可以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经济衰退这个怪兽, 连伊利安澡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角落也没放过。

    这里卖的东西五花八门, 从廉价的皮革制品和童装一直到手机和苏维联时期的纪念品, 以及各种小摆设, 每样东西都可以砍价, 甚至连外币汇率都可以商量。

    玛丽买了几件手工丝绸制品和一顶毛皮帽子, 然后她的目光被一个纪念苏维联红军攻占柏林大捷的奖章所吸引, 奖章的条纹缎带上沾满污渍, 金属表面也喑哑发黑, 上面写着: 柏林, 1945年5月2日。

    摊主的要价合英镑不到十元, 玛丽讨价还价一番后买下了奖章, 准备送给刘展, 作为纪念伊利安的礼物, 等他出来的时候。

    买完奖章, 玛丽觉得应该再买些实用的东西。 和奖章相比, 她更需要一双耐穿的新鞋子和一件滑雪服, 万一她还要继续在街头游荡, 必须穿上些御寒的衣物。 她的心思又回到刘展身上了, 等他从监狱出来, 不管他是用什么办法逃出来的, 他肯定需要新衣服, 如果从下水道钻出来, 更要换身干净衣服。 于是玛丽买了一个大背包,心甲想着刘展的样子, 估摸着他的衣服尺寸, 然后一件一件把大背包塞得满满的。

    她挺享受为刘展添置衣物的过程, 逛了几个小心后, 她需要的东西全部买好了。

    雷恩总理认真听完了副卫队长的汇报工作, 和安尼西莫夫一楼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取育定绝对不会是好事。

    看来地下室的惩罚区里的那个奸夫,已经被人用奇迹,莫名其妙的调包了。

    一想到可能的后果, 雷恩就开始因为紧张,而气的嘴巴发干, 如果真出了事, 他会将总统府上下的警卫全部抓起来,抽筋薄皮,而且第一个要活剥的就是身为总统府内务大臣的朗科。

    这个个过雷恩可是很清楚的, 就算事情如此,没命的也不会是朗科, 而是他自己, 因为不到一个小时前, 他还信誓旦旦地向总统保证过, 给总统戴绿帽子的那个叛国贼将会被吊死在天山的最高峰。

    蒂亚戈跟以往一样, 让雷恩把照片带回来给他看。

    安尼西莫夫满脸期待地站在总理的身边, 可惜他的美梦破灭了,总理雷恩没对他的惊人发现表示赞赏, 更甭提他渴望已久的卫队长位子了。

    副卫队长希望雷恩会率人一路冲到牢房, 敲断那个假犯人的骨头, 挖出真相, 彻查背后的主谋, 无论结果如何, 卫队长还有朗科的黑锅是背定了, 可是雷恩现在却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安尼西莫夫看得出来, 虽然雷恩没有任何表示, 但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忧色,他感觉自己的美梦可能无法成真了。

    “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先生?” 安尼西莫夫试探地问。

    “我是来送他上绞架的。” 雷恩平静地回答着。

    安尼西莫夫明白了, 一板一眼的体制容不得半点差错, 体制就是体制, 容不得自己犯错, 也容不得他人犯错。 给雷恩带来灾难性消息的是副卫队长, 既然是他发现的越狱, 那么后果就应该由他来承担。 安尼西莫夫赌输了, 他坐上卫队长的位子的美梦如同春天的枳雪, 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雷恩摘掉了他的眼镜,严厉的问道。

    没有别人, 就你说过, 以及一个警卫.”

    雷恩用力矫正他手头上的的白色指关节, 正在不断的思考着。

    安尼西莫夫阳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乱跳,观察着雷恩的一举一动道:“ 先生?”

    安尼西莫夫刚说出口,就开始有点后悔了: “让你不得不改变计划。“”

    雷恩看了一眼副卫队长, 黑色双眼闪闪发光,像一只寒光闪闪的恶狼那样道:“不, 没有变化。 我们照原计划进行.”

    玛丽回到云雾酒吧时已经是午后了 她吃过午饭, 身体还罩着暖乎乎的新外套, 比早上站在这里时感觉自信多了。

    酒吧的门还是关着的, 不过她看到门缝里透出些许光亮, 听到里面有打扫

    内声音, 门上没有门环和门铃, 于是玛丽用手敲打木门。

    过了一会而,她就听到了脚步声, 然后是打开门锁的声音, 门被慢慢推开了。

    是贝拉,贝拉一脸疲倦,在认出来人是玛丽之后她的眼睛里充满惊讶, 随

    后很快沉下脸准备关门。

    玛丽见状赶紧伸出一只脚顶住门, 用尽全身力量挤了进去。

    “这里不欢迎你。 出去! ” 贝拉一边往外推玛丽一边愤怒地说。

    “我需要你的帮助。 ” ,玛丽不明白贝拉为什么会突然发怒。

    “我们不需要你。 你给我出去! ” 贝拉用手指着玛丽, 气得浑身发颤。

    投身政坛需要一个人具备多方面的才能, 其中一点是能够 横眉冷对千夫指。

    公众的批评如同阴天下雨一样稀松平常, 所有的政冶家都具备那种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本事。

    玛丽这样的女精英,岂能是贝拉放几句狠话就能吓倒的? 她推开贝拉的手, 噔噔噔地向地下室跑去。

    贝拉刚想要伸手抓住玛丽, 把她赶到大街上, 却没拉住她, 贝拉算是明白了, 赶走玛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不速之客十分固执, 根本不理会主人不欢迎的态度。

第四百二十五章:商议

    玛丽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她的桌面上还留有前一晚的污渍,她听到贝拉下楼的脚步声音,贝拉出现在玛丽面前时, 她的脸都被气歪了。www.uu234.net

    ”你差点害死我儿子! ” 贝拉怒气冲冲地说。

    “他是个勇敢的孩子。”

    “他是我的孩子!”

    “我们必须救刘展。” 玛丽转移了话题, 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要救你自己去救, 我们这里没人帮你。”

    “你为什么气成这样?”

    “约瑟夫, 你们害得他几乎丧命, 他差点跟你的朋友一样

    被关在监狱里。 还没有一个人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过。”

    贝拉说得不对, 玛丽刚刚才把逃出生天的辛迪送上飞机,可现在不是较真儿的时候。

    “我们运气不好。”玛丽说。

    “你好好留着你的烂运气吧, 少连累别人。 没人请你来, 现在你给我出去。”

    “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展烂在监狱里。”

    贝拉薄薄的嘴唇轻蔑地向上一撇, 让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 看起来像个一百岁的老妇人, “他不会烂在监狱里, 他会死在那里。

    听到 “死” 这个字, 玛丽感觉就像是迎面一股寒风吹来, 全身瞬间冰冷, 温暖的新外套似乎变成一张薄纸。

    “要死他自己去死。”贝拉继续道, “别拉上我儿子!”

    玛丽知道贝拉现在情绪激动, 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于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能离开他。”

    “你坐上飞机就可以离开。”

    “不, 事情没那么简单的。” 该死, 她现在应该在三万五干央尺的高空, 正朝法兰西的巴黎机场飞去。 “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

    呢喃的又说了一遍,轻声的细语,在无意之中流露出她内心的困感。

    贝拉立刻明白丁玛丽话中的深意,语气变得轻柔下来。 她拨开挡在眼前的一缕花白头发, 低头凝视着玛丽道:“你爱他,我很同情你。所有的爱都是疯狂的,最后受伤的的是我们女人,一生为情所舌。可我们像飞蛾扑火一样,死了都要所以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为什么不帮你.我爱约瑟夫,他就是我的全部, 我不会让他跟你一起去发疯。”

    “刘展一定能想办法逃出来, 我知道他做得到。”

    “他会死在那里。”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我不会走。 这里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知道的地方。”

    “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

    “那你最好打电话报警, 跟警察解释清楚, 我在这里干什么。 ” 玛丽说着,就脱下了外套, 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我就坐在这里等警察上门, 可以吗?”

    贝拉毫不示弱地瞪着玛丽, 她想让玛丽知道, 舐犊之情和男欢女爱相比, 哪个更伟大, 可她心里明白, 现在赢得第一局的是玛丽。

    这个可怜的女人说得没错, 她不敢自找麻烦, 报警会惹祸上身, 尤其是约瑟夫也参与了这件事。

    贝拉只得无奈地冷哼一声, 表示她绝不会让步, 然后回去继续打扫酒吧。 她非常自信, 伟大的母爱最终一定会战胜玛丽的爱情。

    她不是第一个低估玛丽人。

    刘展开始仔细检查牢房, 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每一条缝隙。虽然石头之间的砂浆年代久远而且偷工减料, 但是石头本身十分坚固, 堆砌得严丝合缝, 刘展想尽办法, 也没能用手扳下一块石头,所以他从墙上挖洞的计划行不通。

    刘展研究得最多的就是通风口的封条, 他用手拉住封条, 把整个身体吊在

    上面,然后省见旁边高高地方头墙壁上刻着几个字,里边全是布满了灰尘,刘展有点好奇的看问那几个字。

    帕诺夫, 自尽于此,诅咒你们八辈儿祖宗,tmd,连个日期都模糊不清, 刘展抱怨道。

    这些年来进进出出这间牢房的死囚当中, 是谁刻下的自尽于此的那个人,用衬衫布料吊在了通风口上,或者是用别的东西,鞋带也有可能吊死在封条上, 那就说明, 封条是扳不断的。

    刘展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他目前能拿到的工具就只有便桶里的通便器, 里面的粪便就快要爆出来了。

    想必辛迪现在已经到了巴黎机场,正跟一头雾水的机场官员解样事情的原委,还好有亨利会帮他。

    移民官一定会大惊小怪, 不过他们再惊讶也会保持欧洲人那种所特有的安静内敛。

    外交部的人会帮辛迪他们先倒上一杯甜茶然后小心谨慎地提各种问题。

    刘展希望央格鲁外交部的人动作能快点,因为光凭他自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脱身。或许外交部的人认为刘展制造的烂摊子没办法收拾, 然后就此置之不理, 就像是之前刘展对付央格鲁贵族那样, 该死的刘展,这又关他们什么事?

    他是一个华夏人,怎么可能会引起央格鲁高层的重视呢,刘展现在才开始有点后悔自己计划的决定了,不过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当年在央格鲁里的人脉关系,还是可以帮忙搞定他这种问题的。

    刘展拧断便桶的把手, 用它当作撬门的工具, 但这个没用的东西, 轻轻一扳就弯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 他用各种可能的办法尝试打开门锁, 他先是用力将身体挤进门框之间, 把所有想到的方法全都试了一遍, 然后从草垫下的木板上掰下一小截木头, 用作撬门、 撞门、 砸门的工具。 但是, 刘展所有的尝试全部以失败告终,牢门依然紧闭,最后木头崩断, 碎成几片。

    刘展感到死神在迫近,他只能继续不断地尝试, 他多希望自己突然间可以拥有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神力, 能将门锁瞬间撞开。

    其实哪怕门锁能松动一点都还能让刘展觉得有希望, 可是门锁简直就像是长在门上, 怎祥都无法撼动, 刘展开始感到疲惫, 越来越没力气, 情绪也低洛下来。

    他不再是那个战无不胜、连死神也不在话下的年轻战士, 他现在已场步入那种在表面上看起来虽然还是个青年人,但是从内心上来说,他无疑是个中年的样子。

    祝且也从没有人可以战胜死神,他掏出了秦舒送给他的手表,用手经经擦拭表面,希望能从中吸取到一点幸运的力量,但是仍然没什么心理安慰,直到此时,刘展他才觉得手表似乎变成了一个催命器。

    随着时间的流失.刘展躺在地上 ,他别无选择, 只能等待别人帮他打开牢门, 于走他坐到床上, 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突然,刘展的念头又转到排风口那个人的话上去了。他是谁?他有家人吗?他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为什么要被人逼得自杀? 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刘展不停地琢磨那个上吊死的人,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

    个极为严重的错误。 那个可怜的倒霉蛋用什么东西上吊自杀都可以,但是绝不可能是腰带或者是该死的鞋带。

    没错, 他们绝不可能让犯人轻易死掉, 所以那个人不会有腰带和鞋带。

    刘展低头看着身上的运动鞋和皮带, 明白自己一定是暴露了。

    他狠狠地咒骂自己。 他死定了。

    刘展听到走廊响起脚步声,心里清楚这是冲他来的, 是四个人的脚步声, 步调一致, 跺在地板上像是整齐的鼓点。 紧接着, 他一直千方百计想要打开的牢门洞开了, 可惜通往的不是逃生的路。

    刘展被人从草垫上拖了起来, 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被人用电击棒打的全身麻痹了,紧接着就是他的手已经被铐在背后, 上半身捆上了一根皮带。 他们用力勒紧皮带, 刘展被勒得喘不上气, 然后他们拽着皮带把刘展拖到走廊。

    刘展的脑子在飞速转动, 尽量想跟上警卫的脚步, 可是手铐和皮带让他没办法保持平衡, 他跌倒在地。 警卫们抓着皮带, 拖着他往前走。 刘展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惨淡的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地照在他们身上, 刘展想要大声抗议, 可皮带勒得他说不出话来。他在心里疯狂地叫喊, 你们走错方向了! 应该向左, 不是向右, 因为他知道, 左边的路只会通往一个地方,绞刑室。

    飞机离巴黎机场大约还有不到一小时的机程,亨利叫乘务员过来。 飞机的航线现在正在经过俄国的航空,所以就能在空中呼叫附近的友好邻国。

    负责亨利的空姐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请求, 她正忙着做飞机落地前时各项准备工作, 而且从上飞机开始: 亨利已经要了好几次酒, 并不是因为嫌弃他喝得太快, 而是他喝酒的样子很奇怪, 不像是在享受, 倒像是缓解自己的饥渴和内心的不安。

    亨利甩着衣袖不停地挥手, 看空服员不理他, 他又用四装口袋里的手帕,在飞机中用力挥舞, 空服员只能走过去, 她小心戒备地朝亨利弯下腰。

    “我们遇到点小麻烦。”亨利说。

    空服员一语不发地听着亨利讲述事情的经过, 她眼里的愤怒还有暴躁都消失了。 用刘展的特殊证明搭乘飞机的乘客并非刘展本人。

    乘机的人不是罪犯, 但冒用他人证明牵扯到十分微妙的外交事务,事情的经过有些纠缠不清,实在是有点难办。

    自知理亏的亨利立马掏出了自己的央格鲁议会涌行证, 空服员这才相信眼前的老色鬼不是在借机跟她搭讪, 爵士毕竟是爵士, 就算喝得再多也无损他的贵族身份。

    空服员知道, 这件事必须立刻向机长汇报。

    机长十分不情愿地离开驾驶舱, 跟着空服员走进客舱, 空服员汇报的情况和他起飞前跟玛丽的谈话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机长仔细听完了亨利的讲述, 感觉自己像是正驾驶飞机撞向地面, 周围所有的仪器已全部失灵: 刑法、 人权法案、 航空条例、 护照检验、 议员特权, 外交关系, 更何况还有自己所在公司的规章制度。

    机长转头看了看坐在亨利身边的男子, 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种种顾虑。

    不管这个人是谁, 他急需救助, 牢狱生活的折磨和越狱过程所消耗的体力让辛迪彻底垮掉了, 之前医生注射的胰高血糖素已经失效, 他现在头脑不清, 几乎陷入昏迷状态, 机长向他问话时, 他也是半梦半醒。 事实上,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根本就不应该让他上飞机,而且他跟特殊证明照片上的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们可能还隐瞒了其他东西, 机长真是后悔今天早上为什么要起床。

    “他需要医生。” 亨利说。

第四百二十六章:死亡

    “我会去找医生, 不过要等飞机落地。www.uu234.netwww.uu234.net”机长冒着冷汗道,因为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之中。

    “还有警察。“”亨利不忘嘱咐道。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 你需要的是整支欧盟特战分队。”

    “恐怕来不及了。” 亨利声音沙哑地说。

    刘展垂着头被警卫沿走廊一直向前拖, 汗水流进他的眼睛里,因为电击棒的效果,刘展目前只能看见物体模糊的轮廓。 前面的一扇门打开了, 刘展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警卫连踢带拽地让他往台阶上爬。 他使劲眨着眼睛, 想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在一片白雾中刘展看见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是雷恩总理,刘展没有看错,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雷恩正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刘展的心脏开始狂跳, 哪怕是任何一个人都好, 偏偏是刘展最不希望见到的雷恩。

    他前阵子几乎是快要把这个总理给得罪遍了,先是抢了他的小金库不说,还坏了人家的好事,差点让他暴露,这样的深仇大恨,如果不是仗着刘展时华夏人,有华夏zf保护的公民话,雷恩早就把他当成是辛迪那样的奸夫,给一块处理了。

    “你抓错人了! 你认识我, 我是刘展!”

    雷恩盯着刘展, 过了好一阵, 脸色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在这个地方, ” 他轻声说, “没有名字, 只有编号。 ” 然后走到一旁。

    刘展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当他抬起头时, 看见绞索套像一只巨眼般从上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定是在开玩笑,他们不可能是当真的, 虽然刘展没有感觉到一丝幽默的气氛。 “你们搞错了! ” 刘展大喊道, 可他们毫不理会, 只管把他往绞架上拖。

    因为电击棒的作用太强了,导致刘展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也许雷恩早就在准备提刘展的时候,就已经给刘展准备好了东西吧,毕竟在这伊利安境内,雷恩可是对刘展研究了好一阵子的。

    刘展拼命挣扎, 想从他们手中挣脱, 他们把他面朝下按倒在粗糙的木头台阶上, 用膝盖顶着他的背, 然后把他的两条腿捆在一起, 刘展只能无力地扭动着身体。 他们像拎只待宰的小鸡一样提着他走上台阶, 刘展的脸被台阶划伤了, 拖上绞架后他们拉着他站了起来。

    刘展站在简陋的活板门正中,脚踩在一个白色十字上,周围的三个警卫抬起他的下巴,将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

    粗糙的绳索摩擦着刘展的皮肤, 粗麻纤维刺得他脖子难受好了, 伙计们, 别开玩笑了, 实在是太过分.....

    刘展看到有个警卫站在绞刑架下方,正拿看相机对他拍照,刘展想起之前见过的满墙照片。

    “你搞错了!” 刘展大喊道, 可是声音像是被卡在喉咙里道:“我还没经过审判,我要求见我们华夏的大使,我是外国人,我有外交豁免权的。”

    有个懂点华夏语的警卫听到刘展的话后放声大笑, 然后拉紧了绞索。

    刘展闻到警卫嘴里喷出的酸臭味, 感觉到沉重的绳结紧贴在左耳后面。

    这可真是该死,难道名震东南亚的兵王之王阎罗,就要死在一个永不见天日的简易绞刑架上?

    时间似乎停滞不前, 刘展觉得站在绞刑架下的每一秒都被无限地拉长了,周围变得异常安静,警卫们走到绞刑架下面。

    雷恩站在房间中央抬头看着刘展,刘展听到相机快门的咔嗒声和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他曾经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但从没像现在这样任人宰割。杀人或被杀, 这是军人的宿命, 刘展从没抱怨过。 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死得其所,虽然他不知道怎样才算死得其所,但无论如何,不是现在这种死法。

    至少应该是直视死神的眼睛, 朝死神的脸上轻蔑地吐口水, 但现在刘展看见的是雷恩, 还有他脸上挂着的一个僵硬微笑, 像是有人在雷恩脸上划了个口子。

    刘展觉得自己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如果一个人真的死了, 那么生前看见的最后一幕将会永远停留在灵魂的记忆深处,刘展最后看见的是总理雷恩的眼睛。

    他摇了摇头, 感觉到绞索摩擦到皮肤, 那么他还没死。

    他们就要吊死他了, 刘展想高声叫喊, 只要能活命, 他可以把他从伊利安所得到的一切利益相关的好处全部都上交出来, 可他们什么都不想要, 他们只想看他吊在绞索上,最好能自动裂成碎片。

    管他们怎么想呢! 做你自己, 刘展。 为你自己!

    他尽量挺起胸膛, 虽然身上的镣铐绳索让他很难保持平衡, 他的脑子不再混乱,心跳也渐渐平缓。

    做你自己, 刘展.....

    一个人一生中最渴望获知的答案会在生命终结的这一刻揭晓,刘展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总理雷恩举起右手, 张开残缺的手指, 这是动手的信号。

    雷恩没有执行绞刑,正当刘展鼓足男气, 努力让自己无惧死心时,却又听见雷恩喊了一个字,停。

    刘展在半昏迷状态中被警卫拖回牢房, 他们解开他身上的镣铐和绳索, 拿走皮带和运动鞋, 把他丢到牢房的角落, 又狠狠地踢打他一顿, 刘展在疼痛中清醒过来。 警卫们教训完刘展后, 他全身发抖地扔躺在地上, 令他发抖的不仅仅是牢房的潮湿和寒冷。

    过了一会儿,总理雷恩走进牢房,他亲切的走到了刘展身边,还特意喷了点奢华味的香水,刘展这才注意到, 雷恩今天盛装打扮, 像是要去参加婚礼,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 露出白色衬衫的衣领, 打着一条色彩鲜艳的领带。 雷恩小心翼翼地走进牢房, 唯恐脚下锃亮的鞋子踩到脏东西。 他用一块白色手帕遮住鼻子, 避免被牢房的臭气熏倒,而刘展早就对这里的味道习惯了。

    “刘展先生, ” 雷恩站在牢房的另一角说, “我没想到会达样,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心里挣扎着坐起来,刘展尽可能的想要听清雷恩是到底打着什么算盘,”我很高兴能为你平淡的生活带来一点点乐趣,尤其是那种体验了一把把人弄到绞刑架上去的时候, 相信我,日后要是还有机会逃出生天的话,那么你一定会无比感激,是我让你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死亡,和恐怖。你说呢?”

    “此时应该上绞架的是你的朋友辛迪先生, 他一点也不无辜,确切来说,是该死,他和总统的妻子被人捉奸在床,这点你应该知道。”

    刘展忍不住呻吟一声, 绝望地用头撞了一下墙壁。 原来是这样, 居然是为了女人, 难怪说贝拉怎么那么抵制约瑟夫拯救辛迪的事情,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该死的约瑟夫,该死的辛迪,刘展感觉自身被恶意隐瞒了事实。

    “所以, 他是上错床, 你是进错房, 刘展先生, 这真是太不幸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 刘展咬紧牙关说道, 他用手摸了摸肋骨, 觉得大概断了两根。

    “你说得没错。 我自己也有弱点, 很严重的弱点, 就是总想明白一切, 在我看来, 这个弱点你也有。 我们总是刨根问底, 遇到问题绝不放过。 我的弱点让我在苏维联时期付出沉重的代价, 就像现在你将要付出的代价一样。”

    雷恩清了清嗓子,勉强用两只手举起手帕, 擦了擦嘴唇道: “即便到今天我也没好好吸取过去的教训。”

    他继续说道, “你看,我完全可以吊死你,然后整个世界,我的世界,将会功德圆满。 一切都合情合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可你看, 我就是没办法这么做, 我意识到, 如果吊死你, 很多秘密也会被你带进坟墓, 会留给我太多谜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一我实在太好奇了, 刘展先生。 当然, 我也很好奇, 谁帮你办到的。 我想知道一切的一切,所以, 我今天饶你不死。”

    “对不起,是我害你又失眠了。”

    “我们这种智商的人,常常会失眠。”

    “我还以为, 你们指挥了一晚上的战斗, 应该很容易睡着的。”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不确定的世界里, 希望你能帮我清除一些不确定。”

    刘展仔细打量着雷恩,盯着对方那双时而阴冷时而贪婪时而市侩的黑色眼睛

    孱弱的肩头, 残缺不全的双手,刘展必须在约瑟夫和雷恩之间做出判断, 他的直觉明白无需告诉雷恩,因为他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雷恩绝不会放过他,雷恩不过是想利用他解决那些所谓的不确定性而已。

    “你并不打算让我活着离开, 对不对?”

    雷恩点了点头道: “恐怕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你知道的, 总统跟你我一样, 也有弱点。 他没办法既在不普, 他是一个简单天真的人,没事就喜欢报复。”

    “你想跟我做个交易?”

    “算是吧。”

    ”我洗耳恭听。” 刘展冷冷地说。

    雷恩这才将目光从刘展身上移开, 思索着要说的话, “我们?案鋈硕蓟崴? 刘展先生, 几乎没人知道自己何时死, 不过至少我们当中的有些人,可以决定自己如何死。”

    刘展明白雷恩话里的含义。

    “毫无痛苦的死亡是一种福报, 不是每个人都能享有的, 要知道,一个人可以受尽折磨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么, 这就是雷恩想要的交易了, 告诉雷恩他想知道的一切,换个痛快的死法。 否则的话, 雷恩会让他死得比上绞架痛苦一百倍, 以雷恩的经验来看, 只要砸烂刘展的双手, 刘展一定会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刘展向上看了看通风口的封条, 目光停留在那个墙上的遗言上。

    这个男人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能让他义无反顾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刘展先生, 你明白我的意思。一个人可以在这间牢房里经历上千次死亡般的痛苦, 我可以让你只经历一次。”

    刘展向四周看看, 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糟糕的地方了, 死在这里,连只老鼠都不如。

    “你从我嘴里得不到任何东西。”

    “哦, 我认为我一定会。”

第四百二十七章:各自打算

    刘展心中知道雷恩说得没错, 只要是人, 终归都会开口。www.uu234.netm.www.uu234.net刚开始你只会说出姓名, 军衔或者编号什么的,以及一些基本的咨询。

    接着会再多说一点一一央格鲁的著名教授,赫里福德教授说,这个叫作 “挤牙膏” , 雷恩那种人永远不会满足, 会不停地逼迫你说更多, 想尽办法折磨你,

    你早晚会忍受不了痛苦, 放弃所有的底线。

    说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雷恩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活得痛不欲生的. 能亲眼看见一个比他优秀的男人由于恐惧而崩溃, 雷恩从中可以获得快乐和满足, 他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高人一等。

    刘展必死无疑, 他也许无法决定自己死亡的时间和方式, 但也许可以决定死亡的地点, 大概这是他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后一件事。 他不想死在这间散发着恶臭的牢房里, 这里是世界上最悲惨的地方。 刘展全身都在疼痛, 他慢慢扶着墙壁站起身, 走到离雷恩几英尺的地方。雷恩还在用手帕捂着鼻子, 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衬衣袖口。

    “我不会死在这里, 不会是这间牢房。” 刘展一字一顿地说。

    “我认为你在死亡这件事上没有太多选择, 刘展先生。”

    “我们拭目以待, 好吗? ” 刘展迅速抄起便桶, 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断了肋骨身手还能这么矫捷, 他将满满一桶粪便浇到总理雷恩的身上, 穿着雪白笔挺衬衫的雷恩瞬间变成一个屎人, 站在变成粪坑的地板上。

    雷恩迅速逃出牢房, 开始狂呕。

    刘展必死无疑, 雷恩绝不会放过他, 可他不会死在这间军房里。

    玛丽远离贝拉的视线, 舒舒服服地躲在一间凹室里, 没必要的话, 她不想再去激怒贝拉, 于是她坐在凹室耐心等待,其实玛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不过伊利安

    之旅让她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的感情世界被重新项醒, 她发现了自己表演的潜力, 她开始相信自己的直觉, 开始相信刘展。 她以前公开道自己不服输, 却不知道自己还很勇敢, 能够在内心充满恐惧的情形下完成任务。 、

    其实她到现在还是感到热惧, 不是那种因痛恫人带来的恐惧, 恰恰相反一一是因为在乎一个人而恐惧。 她害怕!去自己珍视和热爱的人: 刘展。

    玛丽也不是一个安静的人,她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尖叫,应该去做点什么, 拿出政治家那一套, 去大喊大叫, 去将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但是刘展不会这么做的, “如果你一直坐在岸边, 敌人的尸体早晚会从你面前漂过。

    “ 子在川上日: 逝者如斯夫' 。”

    她忘记刘展是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 刘展说, 这是华夏一个古老的谚语。玛丽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所以她继续等待。

    没有一个女人能一直坐着等待, 因为她需要上厕所。 玛丽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 看见一个齐腰高的书柜, 柜子顶部覆盖着凝固的蜡油, 书架上塞满了平装书, 大部分是俄语书, 不过她在书架的一侧找到一本叫作《蜜语》的英文小说,作者是个央格鲁人。封底介绍上说, 这个人还挺牛的, 曾荣获包括列宁奖在内的多个奖项, 这本书可能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爱情故事。

    玛丽急需要有个东西能暂时让她远离担忧和恐惧, 况且看小说可以打发时间,也许这本小说还能帮助她理解周围这些令人费解的陌生人。

    她拿着小说回到凹室, 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杯茶、 一盘面包和果酱, 也许是贝拉心软了。

    玛丽坐下来喝了口茶, 翻开小说, 边吃面包边开始阅读。

    食物是约瑟夫送来的, 不是他母亲, 几分钟后他走进凹室.“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 玛丽说。

    “我也一样。” 约瑟夫勉强笑了一下, 疲惫的双眼里却是布满了血丝。

    约瑟夫是个干净的男孩子,但是今天,他一向整整齐齐的长发乱逢蓬地堆在头上。

    “你听到什么了吗?”

    “总统府里出事了, 不是小事。 总理雷恩去监狱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们必须知道刘展现在怎么样了。 ” 玛丽担心地握紧约瑟夫的手。

    “我们会知道的, 我们伊利安有个说法, '四处漏风的房子藏不住任何秘密。 今天晚上, 我们在总统府的朋友就能告诉我们里面的情况。”

    约瑟夫皱着眉头, 把镶着深色镜片的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像是担心会被玛丽看出他眼睛里隐藏的东西。他想要在她面前表现得勇敢些,可是疲惫让他显得有些不自然,“但愿还来得及。” 他说。

    刘展终于如愿以偿,他不会死在这间牢房里。

    “屎人”总理雷恩冲出牢房后, 三名警卫走了进来, 又开始用脚狠狠地踢刘展。

    不过这次, 他们只是一语不发地踢他, 没有嘲笑他, 也没有十分用力, 几乎是充满敬意地殴打刘展。

    不是每天都有犯人敢在身为伊利安总理的雷恩头上浇一桶屎的, 让雷恩从头到脚被羞辱, 这样一个男人, 警卫们永远不会忘记。

    刘展滚向牢房角落, 手护住头部, 尽量保护自己的身体, 默默地承受着, 他的肋骨大概又断了两根, 左眼可能要有几天张不开了。

    当三个警卫的靴子雨点般落在刘展身上时, 他缩成一团, 努力让自己的心念不要放在身体的疼痛上, 他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地握着秦舒送给他的那块手表, 一个手表啊。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攥着这块手表,站在绞刑架上时也没丢掉, 他紧紧攥着这枚手表, 把它深深嵌入手心。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拿这块手表做什么了, 因为他也感觉到了手表的魔力。

    刘展觉得自己正骑在马上飞驰, 不再有落在身体上的靴不再有恶臭的牢房,他跑出了这个黑暗的世界,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警卫们把刘展踢晕后了之后,就停了下来,他们离开了牢房,只丢下刘展人安静地躺在满是粪便的地板上。

    几个小时后, 警卫们又来到牢房, 他们用电击棒不断的电击刘展的身子, 拖死人般的把刘展从牢房拖了出来。

    刘展变形的脸上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次不是去绞刑室, 他们走的是另一个方向。

    他全身涌得像要炸掉一样,地不是十分清醒, 他用一只眼晴吃万地有看四周, 不知道他们要带他去哪里。

    他们拖着他离开了地下室区, 经过一小段台阶, 来到总统府一楼。

    看来,总理雷恩今天在老鼠洞一样的牢房里待够了,刘展努力让自己笑出声来, 也许他可以就沐浴在阳光下了。

    一个警卫同情地摇了摇头, 轻声说道: “疯子。”

    他们拖着刘展继续往前走。

    亨利和快要失去意识的辛迪走下飞机,一位移民官站在一辆电动汽车旁等着他们, 他要求他们出示护照。

    “不是他的有效证件。 ” 亨利不假思索地说, “他不是刘展。”

    “我知道, 先生。” 移民官说, 他们扶着辛迪坐进车里, “几年前我见过刘展先生, 当时他还是东龙的队长,想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在电视上也见过你几次,你在上议院发言的时候。”

    “哦, 真的, 东龙?这个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有我的发言,怎么样,精彩吧。”

    “哦,既然如此,我想你肯定不会明白刘展先生意味着什么了,而且我们记住的是一个人的长相, 不太关心他说过什么,你的脸特别好记, 现在很少有人留着上个世纪的那种大胡子了。”

    “这才是男人味,你懂个屁。” 亨利气呼呼地说。

    “好吧,不过如果我要是你的话,也许就把胡子换成精干型的,就和我一样,您瞧。”说着,那人就得意的展示出了自己的精干型胡子。

    “是吗? 好像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亨利有点不好气道。

    “我在政治保安部待过好几年,所以刘展的事情,我知道点,不过看样子到头来,反倒是作为他计划当中一员的你,却浑然不知指挥你的人是何许人也。”

    在靠近护照检验处时, 官员朝着那里的人点了点头, 他们挥手让车子直接开过去。

    ,电动汽车停在机场医务室的外面,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正等着辛迪, 他们扶着辛迪躺在一张简易床上, 立即开地为他做检查, 整个过程中辛迪儿平没有任何反应。 移民官带着亨利走到隔壁房间, 桌子上摆放着热茶, 亨利往茶杯里丢了三颗方糖, 然后贪婪地小口喝着热茶, 他需要补充能量, 因为这实在是累坏了亨利。

    待他的体力恢复一些后, 情绪激动地对移民官说: “你们一定要帮帮可怜的刘展。”

    “对不起, 先生, 这件事不归我管, 很快会有人过来处理。 你能跟我谈谈辛迪先生吗?”

第四百二十八章:搬救兵

    “说实话, 我知道的不多, 就知道他是刘展的朋友。www.uu234.netwww.uu234.net”

    “那他可真幸运,居然会被号称阎罗的男人救下来。 ” 移民官员端起茶杯说道。

    过了一会儿, 一位女警督和一位巡佐走进房间, 亨利向他们又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亨利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耐烦,他很想摆摆自己的资历和地位, 命令他们立刻采取行动, 不要坐在这间热死人的房间里继续喝热茶, 但他毕竟上了年纪, 整件事让他疲惫不堪, 而且他也不知道能让他们去做什么。

    现在要怎么帮刘展呢? 亨利叹了口气, 继续回答他们的问题, 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他们。

    警督身体前倾, 聚精会神地听着亨利的讲述,巡佐刷刷地记着笔记, 移民官则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还有玛丽, ” 亨利说, “天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她留下来打算帮刘展, 飞机舱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她突然跑了出去。”

    “刘展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 警督问。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刘展进了总统府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觉得他做事有些鲁莽。”

    “我很介意。 ” 亨利打断道,“我个人认为他是一位不折不扣英雄,尽管他就是一个混蛋,还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但是作为绅士的我,乐意和他过招。”

    “好吧, 我们会知道的。 ”

    在做完了笔迹之后,那些人就打算离去了,亨利用着渴望的眼神看向移民官,但是移民官却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 这件事不归他管。

    “你们一定要帮帮他,要快点。 ”亨利恳求道。

    “我们必须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刘展敢去那么做, 但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相信你能理解的,阁下?” 警督说。

    “我当然理解, 不过具体情祝只有刘展的朋友才知道,,

    “医生说二十四小时后我们才能询问他。 ” 移民官说。

    “唉...” 警督无奈地叹了口气, 巡佐啪地合上了笔记本。

    “你们必须采取行动。 行动起来, 做点什么!” 亨利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大喊道, “我担心会发生十分可怕的事情。” 但他的抗议像最后一点烛火般微弱, 他精疲力竭地瘫坐在椅子上, 胡子垂到了胸口。

    “我们只有等到那个伊利安的本地山民可以讲话的时候才能做出答复,再坚持一下吧。”警督说。

    “我只能祈祷刘展能坚持住。” 亨利悲哀地叹了口气,尽管他和刘展有矛盾,但是他还是挺佩服刘展在某些方面展现出来的勇气。

    玛丽快速翻阅着小说, 她完全沉浸在故事当中。

    小说是从一个少年的视角讲述了一个关于麻木心灵、 冷漠疏远、 家人虐待的故事, 人们漠视主人公遭受的虐待和内心的痛苦, 而这个女垓唯一的过失只是因为她青春年少, 是个女人。

    这也是玛丽的故事。玛丽的泪水突然打湿了翻开的书页。

    “玛丽女士, 你还好吗?” 约瑟夫经过时问道。

    玛丽摇摇头, “里面的烟味太哈眼睛,” 她掩饰地用手背撩絮眼睛, “央格鲁不允许在室内吸烟,我不太习惯烟味。”

    “去外面透透气吧。” 约瑟夫建议道。

    “我会一直在这里。”

    “我不出去, 万一...” 万一刘展出现...” 多荒谬的想法, 可她必须坚信。

    “拿着我的手机, 有事我给你发短信。” 约瑟夫把手机从桌子对面递过来。

    “你人实在太好了。”

    “我的母亲非常害怕, 希望你能原谅她。”

    “我也非常害怕, 约瑟夫。 ” 玛丽低声说, 然后拿起手机朝大门走去。

    警卫把刘展丢在地上, 他伸手护住身体, 避免断掉的肋骨直接撞击地面, 可他还是痛得大口喘气。

    刘展抬起头, 发现自己是在一间淋浴室里, 铺着瓷砖的墙面和地板湿漉漉的, 房间中央有个大排水孔。

    很多瓷砖都已开裂, 还有一些瓷砖脱落后重新修补过, 所以虽然都是白色, 但深浅不一。

    房间角落堆着水桶、 扫帚、 拖把等清洁用具,一个警卫拿着一根水管站在旁边。

    他们命令他脱衣服, 刘展脱衬衫时触动了伤处, 痛得浑身抽搐了一下。 很快, 他身上只剩一条四角裤, 颜色还是雪白雪白的。

    刘展咕哝着将内裤丢在地上, 拿水管的警卫打开水龙头, 刘展做好准备, 等待着扑面而来的水柱。

    令人扫兴的是, 水管里的水没有猛力喷出, 而是滴滴答答地墼下一条细流, 根本喷不到刘展身上, 警卫用拇指按住水管出口增大水压, 像是要准备浇花的园丁。 刘展不由得轻声笑出来, 这个破落的国家永远不缺荒唐事。

    “向伟大的总统蒂亚戈致敬。”手持水管的警卫听到这个名字, 明白了刘展的意思, 沮丧地点点头。

    刘展朝警卫走去, 配合他完成工作. 刘展心里有数, 他们洗掉他身上的屎尿, 绝不是发什么善心, 但不管怎样, 即便是死, 他也得干干净净地走。

    顺着走廊再往前走一点, 是另一个房间, 他们让刘展走进头刘展没穿衣服, 身上还在**地滴水。

    警卫们没有踢他, 也没打他, 他们很安静, 似乎比刘展还要紫张. 刘展走到门口时, 心里沉, 这个房间有两间牢房那么大, 虽然没有窗户, 但里面灯光明亮。 一眼望去, 会觉得这是间办公室, 一张简单的实木大书桌, 点面上几乎是空的, 只有一个玻璃烟灰缸, 书桌后是一张舒适的大班椅, 书桌前面是一把样株式简单的椅子, 十分结实。

    靠墙立着一个双开门的柜子, 对面的墙上是一张伊利安地图, 墙角放了一个挂衣架。 房间里还有一个洗手盆, 旁边搭了一条毛巾。

    如果这是办公场所的话, 那么里面的工作人员从事的就是最恐怖的工作, 因为除了眼睛看到的东西以外, 刘展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强烈的来苏水味道。

    不是那种你在医疗机构闻到的精心处理过的来苏水味, 而是一股略带甜酸的苦涩气味, 只用于工业领域的防腐剂的味道。

    房间没有铺地毯, 地板是普通的水泥地面, 跟车库一样, 只涂了一层厚厚的亮灰色油漆。

    刘展注意到, 书桌前面那把椅子的四条腿全部固定在地板上。

    所以, 这个房间就是刘展生命的终点。

    水滴不断地从刘展身上滚落下来, 警卫推着他往前走, 让他坐在书桌前的椅上, 用结实的皮带捆住他的手腕和脚踝, 又用一条皮带从他胸前绕过去, 固定在椅背上。 他们勒紧皮带时, 压到了刘展折断的肋骨, 他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刘展再次睁开眼睛时, 看见雷恩出现在面前。

    雷恩面对刘展坐在书桌上, 小口品着一杯执茶, 他换了一副眼镜, 之前那副大概还没清干净大便。雷恩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扫过刘展的身体, 他的脸上有着异常的热切, 让刘展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组相交叉双腿, 遮住目己的私.处, 可他根本动弹不得。 刘展察觉到雷恩的目光里似乎有狠装的意味,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打消这个浑蛋脑子里的肮脏念头,转移他的注意力。

    雷恩的目的显然就是要折磨刘展, 让刘展经受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

    “看来我们俩都换过衬衫了。”刘展说。

    雷恩没有说话, 他知道刘展想干什么, “拜托, 刘展先生, 我们不要再为已经过去的事情继续争吵了。”

    “我完全同意。 走吧, 我们去楼下的酒吧一起喝杯啤酒。”

    好戏开始了, 他们清楚彼此的想法,雷恩的目的是让刘展屈服, 之前发生的事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反正刘展的未来很快也将成为过去。

    对刘展来说, 这不是一个生存游戏, 他生命的终点就是坐着的这把椅子。 他唯一的选择, 假如可以称之为选择的话, 那么就是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死, 绝不能任凭雷恩摆布, 这也是一种胜利。 在**的较量上, 雷恩毫无疑问将会胜出, 可是在智力和灵魂的较量上, 只要一口气在, 刘展绝对会抗争到底。

    “我希望你明白。” 雷恩说, “我很佩服你, 刘展先生, 我们有很多共同点。”

    “你无时无刻不在学习新东西。”

    “你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真的很了不起, 你身上的伤疤就足最好的证明, 还有, 你甘心为它人赴死。”

    雷恩喝了口茶, 热气让他的镜片蒙上一层雾, 他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镜片, ”真是义溥云天。 祝贺你, 你成功了, 我猜, 现在辛迪先生应该巳经离开了伊利安吧。”

    刘展听得出来, 雷恩并不确定辛迪是不是已经走了, 他这是在套话。

    “刘展,东龙的队长,东南亚的兵王之王,江湖人称代号阎罗,对不起,我说出你的家庭住址, 只有你家的邮政编码。”

    “不要低估我,刘展先生,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你很清?崮阍缤矶蓟峥?凇 你越早开口, 事情就越早结束。”

    “你的意思是,我就越早没命。”

    “早点结束你的痛苦。” 雷恩站起身, 朝对面的柜子走去,布门上挂了一把简单的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 插进锁眼打开柜门。 刘展看清柜子里面的东西时, 立即感到一阵强列的粟心, 整个胃部似乎都要从喉咙里翻出去。 柜子的每一层都堆满了工具, 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 就是让坐在椅子上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然后乖乖照雷恩的要求去做。

    雷恩拿起一把锤子, 是那种用来砸碎石头和砖块的破墙锤,“我知道你脑子里正在想什么, 刘展先生。 别忘了, 我经历过你现在的情形。 等待, 无论发生什么,只有等待。”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锤子, 像是一位父亲, 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 “你知道,那些苏维联人, 他们一个关节一个关节, 砸碎了我的双手。 等到碎裂的骨头长好, 他们再一个关节一个关节地砸碎。 我每一天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因为每时每刻都痛不欲生。 不过最令我刻骨铭心的还不是**的痛苦, 而是等待的痛苦。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 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可以体会到, 对不对? 现在你脑子里全是各种恐怖的画面。”

    雷恩看着刘展, 他能感觉到刘展的恐惧,“你看, 我说得没错吧, 我们有很多共同点。”

第四百二十九章:刑讯逼供

    “你招供了, 你给了苏维联人他们想要的东西。www.uu234.netwww.uu234.net”

    “是的, 所有人都会开口, 这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猜总统先生一定比你更早招供, 他是个识时分的人,似乎轻易就脱身了。”

    刘展看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因为他的那句话,雷恩的脸瞬即阴沉下来, 似乎起了作用。

    他的愤怒像高山上时泉水一样浦了出来, “我们的总统是只寄生虫。” 雷恩低声说。

    “可你照样甘心为他做见不得光的事,而且你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吧。”

    “我是在做我的事!” 雷恩厉声道。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他的坟墓上载歌载舞。”

    “听起来你也很想去做总统的掘墓人。”

    雷恩的情绪激动起来, 他挺直身体, “你知道, 苏维联时代结束后, 我们的法律规定, 任何想成为伊利安总统的人, 必须会说一点伊利安语, 算是一种标志, 我们独立的标志, 表明我们终于在自己的土地上重获自由。”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你能想象到他怎么做的吗?”

    “我的想象力现在非常强大。”

    “32秒的电视转播, 我写的稿子, 我一句一句地教他念。” 雷恩用残缺的手敲打着胸口,像是在表功, “结果花了三个多星期他都学不会!”

    “可你现在为了我的朋友跟他老婆上床, 就要杀死我。 放我走,雷恩,我活着可以帮你对付他。”

    “我不需要外国人帮我除掉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们东方人在地球的这个角落里没有朋友,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就算你说得对, 我们还是有我们的用处的。”

    “刘展先生, 对我来说, 你的用处就是去死, 杀鸡儆猴,我们要告诉所有的外国人, 敢来伊利安奸.淫妇女的只有死路一条。”

    雷恩眼睛里流露出疯狂的神色, 嘴角泛起白沫, 刘展心想, 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放自己一条生路的。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砸烂我的手,只是为了取乐,就像是当年的苏维联人对你一样。 你看, 你到现在还是苏维联人的傀佃。”

    雷恩皱起鼻子思索着,“哦,不是的,刘展先生。”他扣放到桌子上, “我专门为你定制了一套方案。 ”

    玛丽不想走远, 她担心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迷路, 更怕万有事, 没办法及时赶回云雾酒吧。

    可她也不想继续待在地下室里, 时间久了, 感觉简直像被关在墓穴里。

    她心不在焉地走在到处是肮脏积雪的街道上, 路边的商店橱窗和餐厅窗户里映出一张陌生女人的脸,一个全新的玛丽,一个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女人。

    她爱上刘展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对刘展的爱实在太纠结了, 但她的爱向来都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

    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刘展, 觉得他是个超级土鳖, 典型的华夏土炮, 生来就粗鲁, 后天又一直走运, 是挡在她前进路上的那类人。

    现在看来, 她过去对刘展的看法太流于表面, 刘展伤痕累累的身体告诉她, 他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 虽然他大可以去过那种生活。 刘展有着一个不安分的灵魂, 对生活永远不会满足, 总在找寻生命更多的意义。

    他们两个十分相似, 也许就是因为太相似, 他们才总是看对方不顺眼。 玛丽对异性的看法完全是扭曲的,儿时父亲的兽性让她把所有男人都当作洪水猛兽, 她没办法正常地看待异性, 也不想跟他们交往, 直到她真正认识了刘展。 刘展有能力帮助她, 她也需要他的帮助, 也许, 这就叫爱情。

    但伊利安绝不是一个寻找真爱的天堂, 玛丽向四处张望,

    目光越过发电站喷着白烟的烟囱, 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高山, 白色的雪山冷冰冰的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让她想起科德角的层层海浪。 虽然穿着新外套, 玛丽还是冻得浑身发抖, 大概外套没有看起来那么暖和。 蹲在路边的很多老妇人穿得比玛丽还单薄, 她们从臂下伸出裸露的手臂, 招呼她头些摆在路边的小商品。

    有的干脆就直接向她乞讨,“可怜可怜我们吧。”

    她们低声哀求着,她们的嘴唇干裂眼晴里含着泪水,似乎在为她们曾经美好的过去而悲伤, 玛丽急忙向前走去。

    玛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 想象着刘展现在的情形, 她无意中一抬头, 发现前面不到二十码处, 有两名警察正站在街角。她立刻变得十分紧张, 相信他们一定看见自己的脸因为心虚涨得通红。

    她不敢继续往前走, 瞄了一眼四周, 想找个地方躲躲。

    几步开外是一个拱门, 有台阶通往漆得油亮的一排木门一一是一所俄国正教的教堂, 它的洋葱形圆顶就高高耸立在玛丽的头顶上方。

    她记起简报中的介绍-丝绸之路上的各国由于历史原因有着多元化的宗教信仰, 随处可以看到佛教、 印度教、 萨满教的寺庙,清真寺更是数不胜数。

    新体制下的统治者们, 跟苏维联时期坚定的无神论领袖相比, 对待宗教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们不太介意你向谁祷告, 只是你必须记住, 他们才是众神之神。 玛丽低下头, 匆忙躲进教堂里。

    结婚后她再没去过教堂, 除了阵亡将士纪念日, 出于职业原因她必须去教堂。

    央格鲁的教堂跟这里完全不同, 这间教堂的内部装饰十分华丽繁复, 充满神秘意味。

    漆得油亮的木制品上映射着忽明忽暗的烛光, 等待虔诚信徒亲吻的圣徒遗物摆在桌案上, 还有浓重的熏香气味在教堂四处飘荡。 一个身披寡妇黑纱的老妇人手里拿着一块抹布, 正弯腰擦拭着祭坛的台阶, 她旁边不远处是亮闪闪的铜蜡烛支架, 一个女人正在专心剪烛芯。

    玛丽悄悄地坐在教堂后排的椅子上, 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朝四下看了看, 周围是一座座镀金的圣徒像, 她又抬起头, 看见巨大的马赛克圆顶天花板上, 穿着长袍的基督和使徒们正俯视着她。

    玛丽最后一次祷告是在十一岁, 当时她很想要一匹小马, 现在, 她坐在坚硬的木椅上, 暗自羡慕前排老妇人如此虔诚地祷告。

    她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种渴望的感觉, 长大后她还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 然而现在有刘展这个记挂在。

    她缓缓的朝着神灵那里祭拜, 向神祈求总不会有错。

    玛丽低下头, 闭上眼睛, 用十二力分的诚意去祈祷, 希望刘展能重获自由, “求求你, 上帝。” 她低声说。

    她睁开眼睛, 重新坐到座位上, 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她对上帝仍然一无所知, 不过她知道的是, 从遇见刘展, 和他一同来到伊利安, 她的生命发生了改变。 在寻找刘展的过程中, 她找回了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一部分生命。

    接着她想到了辛迪,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自然而然地,她的心思又转到刘展目前的状况。 他们会怎么对待刘展-一不, 他们正在对刘展做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 心里刚刚获得的安慰瞬间消失不见。 然后, 她的目光被墙壁上的一幅巨幅油画所吸引, 油画镶嵌在镀金画框里, 画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殉难者圣塞巴斯蒂安。 油画中的圣塞巴斯蒂安让她联想到刘展, 他们有着相同的体型, 眼睛也很相像, 圣塞巴斯蒂安被绑在树上, 张着嘴绝望地呼喊, 他身中数箭, 鲜血从伤口一直流到膝盖下面。 教堂里突然响起痛苦的喊声, 包着头巾的老妇人惊讶地朝后面望去, 玛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飞一般逃出教堂。

    “我对你只有两个小小的要求, 刘展先生, 然后我们就可以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抛在脑后。”雷恩说话的口气像是他在帮刘展的一个大忙。

    “你的意思是,你就可以处死我了。”

    “我觉得生命的价值常常被人们高估,你说呢?尤其在承受太多痛苦的时候。 再说,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总统毕竟是总统, 他又是个急性子,他的命令必须立即执行。所以,虽然你经受折磨的时间不会很长, 但是恐怕每一杪钟的痛苦都会被放大十倍、 百倍。”

    “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对你来说并不难, 其实我只有两个问题。”他伸出两根残缺的手指道:” 第一个问题,我必须知道谁帮的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第二个呢?”

    “我想知道为什么, 刘展先生, 你为什么这么做,用你的命去换一个奸夫的命?”

    “第一个问题,我永远不会回答。”刘展轻声说, “第二个问题, 你永远不能理解。”

    “很遗憾, 非常非常遗憾。 我很想继续跟你聊下去, 不过一一该办正事了。 ” 雷恩走向柜子, 那里存放着各种恐怖的刑具。 他回来时, 手里端着一个盛放手术器械的托盘, 他把托盘放到刘展面前的桌子上, 托盘里有钳子、 夹具、 针头、 手术刀和一把锯子。

    也许刘展的眼睛受伤太严重了, 他没办法命令它们不去看托盘。 雷恩很清楚刘展会是什么反应, 所有犯人的反应都是一样。 雷恩的手指在托盘上面晃来晃去, 像是在表演怪诞的哑剧, 似乎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盒巧克力,他不知道该选哪一种口味好。

    “刘展先生, 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个人对你毫无恶意。”

    “你的意思是, 接下来我们会握手言和?”

    “看你受折磨我会难过。”

    “去死吧, 雷恩。 你不是在看体育比赛, 看别人痛苦你爽爆了, 比那个过瘾吧? 你裤裆里那玩意儿有用吗? 你跟女人上过吗? 哦, 你有很特别的品味一一也许是娈童? 死羊? 一磅肝脏?”

    刘展滔滔不绝, 想尽办法激怒雷恩, 尽力掩饰自己的恐惧, “你那玩意儿软得像根面条, 个头跟牙签也差不多吧? 跟大家一起洗澡的时候你没发现, 你的那话.儿最短, 对不对?”

    刘展紧张得直冒汗,汗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淌。

    雷恩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闪内发光的东西,“我认为,在这方面,你没资格说话。”他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刘展胯间,“我快冻僵了。”

    “也怕死了。”

    刘展当然会害怕, 雷恩手里拿的是手术刀。

第四百三十章:刑讯逼供2

    刘展虽然是名震东南亚的兵王之王阎罗,一般的酷刑严打对于他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定然是小儿科,正如雷恩所说的那样,他很了解他,随着将军给他的解密文件传递到他手中之后,他也对刘展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m.www.uu234.netwww.uu234.net

    一般的拳打脚踢是无法摧残刘展的意志的,哪怕是用电击棒也不行,必须要从刘展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开始下手起,那个地方堪称男人的骄傲,刘展就算是有天大的胆量,但是在这个地方也会开始认怂的。

    刘展想要挣脱雷恩, 可皮带又粗又结实,而且他的脚底板还被几个电击棒不断击打,也就只有他这样的变态体制才可以承受住如此的伤害,但是这都已经无所谓了,即便是他有变态的体制,超人的意志力,可是现在他所能做的不过是轻轻扭动几下,还没他全身发抖的幅度大。

    “帮你的人是谁?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不然的话?6?...” 雷恩向前迈进了一步。 他的手指握不住手术刀, 只能勉强用掌心夹住,但不管他用什么方式拿刀,刀尖还是直奔刘展没有受伤的右眼而来。刘展闭上眼睛, 他当然不是认为眼皮能够阻挡手术刀, 而是努力让自己平静地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 他应该怎么做, 大笑、 冷笑, 尖叫、 默默忍受? 也许这是他一生中做的最后一次决定, 他只希望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们的名字, 刘展先生, 你不需要经受这种痛苦,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你就解脱了。”

    刘展睁开眼睛,雷恩明白了, 刘展是不会乖乖合作的。 刘展的目光坚定、 刚毅, 还有一丝恨意, 雷恩知道, 他必须先清除刘展目光中的东西, 然后才能得到答案, 于是他举起刀, 用力向前刺去。

    刘展感觉到刀子刺进身体, 滚烫的鲜血滴落到肩膀上, 他没觉得伤口疼痛, 人受伤后的第一生理反应通常是感觉麻木。 刘展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等待着如滔天巨浪般汹涌而至的疼痛。

    伤口的麻木很快变成隐隐作痛,刘展试着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仍然可以看到东西, 雷恩站在离他只有几英寸的地方,正弯着腰欣赏自己的杰作。 刘展的耳朵突然开始剧痛, 仿佛掉进了装满热炭的火盆里, 他的一大块耳朵皮被刮了下来。

    鲜血直流,这并不是阎罗第一次被人审问,但是这是第一次刘展遇上了个变态,雷恩根本就不打算刘展能活,但是要尽量从他口中套出话来,如果可以,最好连同三颗神石的下落一块问出来,这样子,他就可以从将军那条调救兵了。

    “你是故意的?” 刘展痛得咬牙切齿说。

    “什么?”

    “没挖掉我的眼睛。”

    “非常正确。 没有眼睛你就看不见接下来发生的事, 让你看见, 你才会开口, 这是整套方案很重要的一环。 你必须睁大眼睛看着, 清楚接下来的每一步, 恐惧会让你丧失勇气。 你知道的, 刘展先生, 痛苦做不到的事, 恐惧可以做到。”

    刘展知道雷恩说得没错, 疼痛已经从刘展的耳朵逐渐扩散到半个头部。 雷恩拿起一块医用纱布, 一脸关切地擦拭着流到刘展耳朵背部的鲜血, “你不会认为, 我喜欢这种野蛮行径吧?”

    “每一分钟对你都很享受, 你这个变态! ”

    雷恩擦拭刘展耳朵时, 他痛得大喊。 他无法战胜痛苦, 但他会坚持下去, 用身体和意志去反抗, 所以雷恩才会同时攻击刘展的身体和意志。

    “假惺惺。”雷恩轻声责备着, 呼出的气息喷到刘展滚烫的脸上, “你说过, 你对我们的邻国阿富汗很感兴趣。 你一定已经看见米国人和央格鲁人对阿富汗干了什么,甚至还亲自参与了一此行动。

    “哦,那些自以为是的西方人说法是什么来着? 非常措施, 非常规引渡,实在令人费解, 米国副总统切尼花了那么多年编造出这些词汇, 真是难为他了。 多精彩的官僚词汇。”

    “有了它们, 西方人再也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像是你们这些大佬国,虐待囚犯的现象比比皆是,而且持续多年, 我随便就能举出无数例证, 可是你们的议会和人民,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抗议。 至于你, 刘展先生, 你具有政治家和军人的特性,我不知道你在华夏混的怎么样,但是毫无疑问,只要你愿意,肯定能做到惊天动地,就如同你来到伊利安这样,所以你的罪行也是双倍的。 即便你没有亲自参与, 因为你也十分清楚在阿富汗发生的一切,对吧,东龙队长!”

    “我只看过一些照片,我们华夏人从来不参与米国和央格鲁这样的野蛮行动,我们有抗议!” 刘展虚弱地说。

    所有的媒体都报道过相关新闻, 刘展无法否认雷恩的话,巴别塔,还有基地组织的老巢刘展感到恶心。米国人和央格鲁人都是战争怪兽,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可都是用大杀器来说话的,哪像华夏,从来都是礼仪之邦的典范。

    那些个西方人,政治家,会以找出真相的名义实施的各种虐囚行为,政治家们举双手赞同, 并且不遗余力地支持, 当事情曝光后, 他们又百般狡辩, 谎话连篇, 说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

    每当政客们被迫做出解释时, 他们永远认为自己的行为正确, 声称为了国家的“大我” 牺牲极少数人的 “小我” 在所难免, 难道不是吗? 何必对这种事太较真。 可非常奇怪的是, 当谎言被揭穿, 事实摆在大家面前的时候, 承担后果的总是些中士级别的小喽哕, 不会牵连到任何一个政治家。 刘展一度不屑成为他们其中的一份子,因为他们都是东龙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向着自己的华夏祖国靠拢。

    在海外的那些年,刘展不是没有被大佬国级别的安全部门盯上过,也被人招安过,而且开出来的条件还非常诱人,直邮绿卡,落地就是海景别墅,散漫式的上班方式,只需要加入他们即可,在面对这样的诱惑时,也许很多精英会妥协,没人能拒绝这个星球上超级大佬国的邀请,就在对方用着所谓的真诚邀请着刘展的时候,刘展只是轻轻的点燃了一根华夏自产的劣质香烟,然后拒绝了米国人的邀请。

    因为刘展生平觉得是自己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他是一个华夏人,一个龙的传人,怎么可能会去和大洋彼岸的洋鬼子合作,所以他断然的拒绝了米国人的邀请,这事情当然在佣兵界里面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为刘展的愚蠢而感到不值。

    但是刘展在欧洲做任务的时候,也必须得和米国打交道,例如在中东,在央格鲁,在法国,哪里都是米国人的影子,就和传染病一样,米国的霸权主义以及拓展到了欧洲大陆上。

    雷恩非常聪明,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去提刘展的过往,一旦找到了突破口,他就会毫不留情的狠狠地撕开。

    他们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施暴者和受暴者, 不仅仅是看守对囚犯的肆意折磨, 而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意志比拼, 看谁能找到对方的空破口。 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因为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雷恩随时可以结束这场游戏, 他只要动动手指, 刘展就会被碾成粉末,可现在游戏还在进行, 最终的结果对较量的双方都意义深远。

    “我们是同类, 你和我。” 雷恩说。

    “你比我灵活得多。”刘展痛苦地喘着粗气, “我的腰弯不下去,没办法像你一样,能把脸玩下去贴到将军,蒂亚戈那伙人的屁股上,天啊,你就和三陪一样,要时时刻刻注意哪些大人物的运作方式,相比较我来说,我就自由了。”

    “再过几分钟, 你的腰就可以弯下去了,也就自由了,而且你的腰部将会软得完全超出你的想象。”

    “你表面对他们毕恭毕敬, 可心里恨之入骨, 对不对?”

    “我这么说吧, 跟你相比, 我更愿意是他坐在这把椅子上, 我也许很快就能办到了。”

    “难道你不担心,你跟我说的这些话会把你自己送上绞刑架?”

    “我的这些话, 只跟那些永远没机会说出去的人讲。”

    “该死的! ” 刘展只能过过嘴瘾骂骂人, 是的, 他现在应该跟雷恩认真玩玩智力游戏, 可他的耳朵越来越疼, 像是又被雷恩挂掉了一块耳皮。 身体的疼痛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 雷恩非常清楚这一点,而且会充分利用。

    “你知道的, 刘展先生, 活着就是痛苦。 没有痛苦就无法感受生命, 痛苦才是一个人存在的最佳证明。 痛苦会层层叠叠不断累积, 就像油画上的油彩, 一层一层, 越抹越厚。 我们现在就是要一层层渲染痛苦, 如同进行艺术创作, 素材就是痛苦, 一层一层抹上去, 直到我得到想要的东西。 让我们一起完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现在从名字开始。”

第四百三十一章:反转

    “艺术?你连画笔都拿不住,我见识讨你所谓的艺术,在绞刑架四周的墙上贴得满满的。www.uu234.netwww.uu234.net”

    “你会开口的。”

    “姓名、家庭住址还有你在华夏的社会背景。”

    “我们拭目以待。”

    “告诉我, 雷恩,你为什么恨透了自己的国家?”

    “我? 恨透伊利安?” 雷恩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被刘展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国家背叛了你,你原本可以活得更好,而不是充当将军和蒂亚戈的哈巴狗。”

    雷恩的嘴角在抽搐。刘展怎么看穿他的?难道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然后雷恩意识到, 刘展不过是在跟他玩智力游戏, “不,我不恨我的国家。”

    “你觉得蒂亚戈下台后, 你就能接替他的位子吗? 好好照照镜子, 雷恩, 你是那种根本见不得光的家伙, 不是一个让女人看了发抖、孩子看了尖叫的半人半兽的怪物。 你是活在阴影里的生物,没人会让你这种人出现在阳光下。”

    雷恩愤怒地冷哼一声, 向前一探身, 刘展的耳皮又被刮掉一块。 刘展低声呻吟着, 疼痛早晚会累积到他无法承受的程度, 然后失去知觉, 可现在他还十分清醒。

    雷恩恢复了镇定, 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打起精神, 他现在重新拿回了控制权。

    “和你接下来经受的痛苦相比, 我手上的疼痛简直不值一提,刘展先生。 不过我有种预感, 流血不会让你开口。 看看你的身体,上面全是伤疤, 它们告诉我, 你身经百战,见惯了鲜血, 所以你身上再多几个伤口, 哪怕几十个伤口, 我也没办法让你开口。 况且,我实在没时间陪你继续玩游戏, 我们必须严肃些。”

    雷恩提到的鲜血正从刘展的伤口中流出, 堵住了他的右耳, 虽然刘展听不清雷恩在说什么, 可他感觉到雷恩正在威胁他。 雷恩的

    工一步要干什么? 拔掉指甲? 锯掉整根手指? 雷恩是对的, 层层叠加的痛苦会慢慢瓦解一个人的意志, 就算是号称东南亚兵王之王的阎罗,在见到这样的场景之后也要感到胆寒。

    雷恩走到柜子背面, 弯下股, 刘展看不到他在干什么。

    过了一公儿 雷恩推着一辆手推车走了回来, 推车上是一个带有大表盘的合子.里面拉出几条像汽车跳线的粗电线, 电线末端是发乌的青铜成茜铜的金属片, 一条红色的电线从推车一直延伸到墙上的插座。

    “我猜你见过类似的东西, 它可以将弱电流转换为高电压一也就是说, 能给你带来极度痛苦, 却不会要你的命, 你很快就可以体会到它的种种妙处。”

    雷恩打开电源开关, 拨弄着变阳器表盘, 用绝缘手柄夹起电极片, “这个仪器专门用于人体的神经末梢, 我会从你的脚趾开始, 然后向上到你的蛋蛋, 如果到那时你还不开口, 就轮到你的舌头。 你明白的, 一层一层累加的痛苦。 不到万不得已, 我不会动你的舌头, 会尽量多电几次你的蛋蛋, 我可不想让你等下说不出话来。 其实, 几乎没人能熬到我必须电击他的舌头。”

    “用你的话说,你个人对我毫无恶意,是吗?”

    “你会开口的, 刘展先生, 所有人都会开口, 包括你的朋友,辛迪被抓回来, 那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雷恩手里拿着电极片, 跪在刘展面前, 他将两个电极片相互触饺, 激起刺眼的黄色电火花, 房间里原有的来苏水味道中, 立刻又融人一股臭氧气味。

    刘展**裸地坐在椅子上, 两腿分开, 动弹不仔,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身上的洗澡水还没干, 又加上之前受伤后痛得大汗淋漓, 现在全身都湿漉漉的。

    他知道雷恩是对, 开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痛苦一定会让他开口 , 那么, 干脆现在开口不好吗?

    现在的刘展全身像被火烧一般疼痛, 他的身体猛地拉紧, 拼命想中城皮带的束缚。 他忍不住尖叫起来, 声音持续了几秒钟。

    雷恩兴致盎然地摆弄着手里的电极片, 让刘展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 雷恩将电极片从刘展身上拿开, 疼痛开始慢慢消退, 刘展呻吟着, 把咬碎的牙齿吐出来, 他尝到嘴里的血腥味。

    “很好,非常好的开始。” 雷恩说。

    刘展努力想要说什么, 雷恩凑到近前, 把耳朵贴到刘展嘴边。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刘展小声说。

    “太好了!”雷恩胜利地喊道。

    “你-一你闻起来还是一股臭大便味, 就像有人在你头上刚倒了一桶屎。”

    他们彼此瞪着对方, 眼睛里充满仇恨。

    刘展再次感到全身灼痛,雷恩增强了电量, 将电极片一直贴在刘展身上, 刘展全身抽搐, 身体完全失控, 他拼命想要挣脱皮带, 疯狂地扭动手臂, 鲜血从绑着皮带的手腕处不断滴落。 雷恩心情舒畅地听着刘展的尖叫声, 能够尖叫说明刘展仍然清醒。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雷恩问, “需要我把电极片向上移动吗?”

    刘展喘着气大声呻吟,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身上滑落。 雷恩是对的, 痛苦是可以层层叠加的, 身上的痛楚让刘展不堪忍受,肺部如同在烈火中炙烤, 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天知道接下来雷恩会干什么, 刘展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

    刘展渐渐意识到雷恩似乎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东西, 那是刘展的手。 电击让刘展的身体来回摆动, 他拼命扭动手臂想要挣脱时,不由自主地张开手掌, 每根手指都拼命伸展开来。 在他的右手掌心, 瘀血化脓的皮肉里包裹着一个东西, 那是秦舒送给他的手表,一直被刘展牢牢攥着。

    雷恩看到棋子时惊喜万分, 忍不住喊道:“你看, 刘展先生,你什么都瞒不过我!” 他的眼睛充满讥笑, 弯下腰仔细看着刘展的堂心、 尖后伸出变形的手指去拿属于他的战利品。刘展感觉到雷恩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手掌, 看见雷恩手腕上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秦舒的劳力士表, 不, 那是秦舒送给刘展的礼物。

    刘展想拿回手表, 拿回属于秦舒的东西, 雷恩这个浑蛋没有权利拥有它。 刘展聚集起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 收紧手指, 将雷恩的手狠狠地攥在掌心。

    刘展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只是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 周围的一切都是混沌和痛楚的。 他听到有人在尖叫, 不过, 这次尖叫的人不是刘展, 而是雷恩。

    雷恩想把手抽出来, 他用另一只手抓起一个电极片, 用力击打刘展, 但是电极片需要两个才能产生电流, 一个根本没用。 他又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手术刀, 慌乱中打翻了托盘, 手术刀滚了出去。“救命! 救命! ” 雷恩用力呼喊, 但是没有人进来, 警卫们从来不去理会这间屋子里传出的尖叫声。

    刘展的手收得越来越紧, 他用尽身体的每一丝力气和全部的意志力, 只想捏碎雷恩的每个指关节, 仿佛他的整个生命全部浓缩到现在这一刻。

    雷恩的身体像秋天的落叶般扭曲蜷缩, 他再也无力反抗, 倒在刘展脚下。

    “求求你。 ” 雷恩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求求你......”

    刘展还在用力, 他被割掉的耳朵还有断掉的肋骨, 似乎已经不冉疼痛, 唯一的疼痛来自他正在用力收紧的右手。

    “饶了我! 饶了我!”

    “解开一一我的-一皮带。”刘展喘着气说。

    雷恩打了个寒战。

    “快解开皮带!”

    雷恩像个快要没电的机器人似的, 哆哆嗦嗦地伸出手, 慢慢摸东有去解刘展左手腕上的皮带。 “我需要用到两只手。”他哭看恳求道。

    “把它当成艺术创作。” 刘展低声说,将最后一点力量注入右手,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不管怎样, 雷恩终于解开了皮带, 刘展的左手自由了。

    刘展用左手迅速解开胸前和腿上的皮带, 右手仍然牢牢攥住哭哭啼啼的雷恩, 他最后才解开右手腕上的皮带。

    刘展站起身, 抓住雷恩的胳膊,把他扔到椅子上。 不过几秒钟的工夫, 形势彻底逆转, 刘展又一次和雷恩调换了位置。

    “你,要干什么?” 雷恩问, 他嘴里发干, 想咽口唾沫, 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想要说的话, 他的种种念头,还有压倒一切的恐惧, 全部堵在他喉头。

    刘展正在仔细检查从雷恩手腕上摘下的劳力士表, 他用拇指轻轻擦拭着表面, “我很喜欢跟你聊天,不过,我还是先告辞了。”雷恩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刘展, 如同一匹受惊的马, 眼珠四处乱转。

    “真希望能跟你多待一会儿, 听君一席话, 胜读十年书。” 刘展弯腰捡起雷恩掉在地上的手术刀, 检查着刀片。

    “你会杀了我?”

    “也许吧。”

    “有商量余地吗?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你可以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 这样的话,也许我会饶了你。”

    雷恩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道:“你出不去的, 这里是总统府。

    “是的,我也这么想。”

    “你会伊利安的山民语吗?”

    “就会几句话。”

    “你光着身体。”

    “的确是个问题.”

    “只要你饶了我, 我可以告诉你每扇门和每个关卡的位置,每一个警卫的名字和他支持的足球队, 甚至还可以告诉你他跟谁上过床。”

    “可我还是逃不掉。”

    “非常正确, 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以我目前的处境, 我没必要撒谎。”

    刘展原以为形势逆转后, 雷恩会崩溃地大哭, 语无伦次地求饶, 可是当雷恩手上的疼痛渐渐消退后, 他表现出极大的勇气。“你今天不太走运, 刘展先生, 对不对?”

    刘展仔细评估着眼下的情形, 他需要衣服和逃跑路线。 他上下打量了雷恩一番, 雷恩比刘展足足矮了一个头, 刘展穿不下他的衬衫和裤子。 他也想过把雷恩当作人质, 可是这样做, 他跑不快, 而且一旦陷入僵持状态, 结果就只有一个, 他和雷恩会分别得到一粒蒂亚戈馈赠的子弹, 总统先生一定会坚持送他们上西天。 刘展把办公桌的抽屉一个个拉开, 仔细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可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找什么。

第四百三十二章:反转2

    “我认为, 到明天的这个时候, 我们两个人当中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雷恩试探地问。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刘展懒得回答。

    “嗯,我的看法不会错。 但是, 为了表示诚意,” 雷恩说话时刘展自顾自地翻着抽屉,“我想告诉你, 警卫就要来了, 会为我送上新泡好的茶。 他随时会进来。 ”

    雷恩当然不会有什么诚意, 他在玩游戏, 目的是让刘展惊慌大箱, 犹豫不决。 刘展把最后一个抽屉丢到一旁, 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抓起一捆医用纱布. 轻轻擦拭着受伤的耳朵。 他一边有恢复着, 一边努力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就在这时, 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看来雷恩没有说谎, 刘展一惊, 立即拿起手术刀, 用刀指着雷恩的鼻子。

    “让他进来。 多说一个字, 我立刻割断他的喉咙。”

    “我相信你说到做到。”

    “下一个就轮到你。”

    刘展急忙穿过房间, 躲在门后。 敲门声再次响起, 雷恩喊道:“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了,一个年轻的警卫端着托盘低头走进房间,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托盘里的热茶和可康饼。刘展猛地一踹,关上门, 然后从背后搂住警卫的脖子, 把手术刀顶在他脸上, 警卫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 声音大得像是出了车祸。

    刘展应该立即杀死警卫, 考虑到他断掉的肋骨, 这是唯一安全的做法, 警卫只要用肘部轻轻向后一撞, 他就会痛得立刻瘫倒在地。 然而, 自刘展成年以来, 死亡一直和他形影不离, 刘展不希望自己的双手再次染上鲜血, 他不想杀死这个男孩。 他曾经有一次扪心自问, 自己手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

    在伊拉克, 在阿富汗的荒野, 在哥伦比亚和西非的丛林, 在阿尔马冰冷的沼泽, 在其他很多很多地方, 他没办法算得清,。

    最后, 他想起了金宝盈的事情,严格来说,金宝盈若是没有遇见他的话,本就不用这么惨,所以严格来说,金宝盈的光阴也是他杀的。

    他杀的人已经太多了, 他不想再多伤一条人命。

    这个警卫还是个孩子, 像是几个小时前才离开妈妈的怀抱, 他没做错任何事, 只是乖乖地端着托盘进来送茶。

    全世界只有央格鲁人才愿意为尝一杯茶送命。

    再说, 这个年轻人身材高大, 刘展应该能穿下他的制服, 那么,最好不要让鲜血弄脏衣服。刘展卡住警卫的脖子,用力收紧手臂, 压迫警卫的气管, 让氧气无法输送到他的大脑,几杪钟后, 男孩的身体软了下来, 失去知觉, 倒在地上。

    刘展的肋骨像炸掉一般疼痛, 他痛苦地弯下腰, 拼命地吸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一大口汽油。 当疼痛稍稍减退后, 他脱下胃卫的紧身上衣、 裤子 , 腰带和靴子 。 刘展一边费力地扣上扣子,一边暗下决心, 回去后一定要开始加紧自身的健身训练了。

    刘展没穿袜子, 警卫的袜子至少小了一号, 他只能光看脚硬生生地往鞋子里挤, 脚趾被夹得生疼, 可是只能凑合了。

    雷恩背对着刘展, 一直留心听着刘展在干什么, 没放过每一个沙沙声和每一次喘息声。 他知道刘展接下来就要对付自己, 他们两个人刚刚中断的智力游戏又要开始了, 这次将决定他的生死,“你非常机智,刘展先生,我从心底里佩服你。”

    “我从心底里一点也不佩服你。” 刘展用力跺着脚踩进靴子。雷恩努力寻找着话题, 他想继续跟刘展交谈, 讲话会让他减轻恐惧, 同时也可以干扰刘展正在进行的事情。

    雷恩正在滔滔不绝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那是刘展正在检查警卫枪支的声音, 他立刻吓得全身冰冷。

    雷恩住了口, 他听到金属轻轻碰撞的声音, 刘展卸下弹匣, 检查后装回手枪, 然后将子弹上膛。 接下来的声音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是手枪轻轻滑入枪套的声音。 雷恩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听刘展的动静, 大概不会立刻杀了他。

    刘展做了一件愚蠢到家的事, 他不可思议地心软了, 没杀雷恩,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们的生活中并不少见。 雷恩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发现对方的弱点, 然后加以利用, 现在他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稳, 他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 他用眼角的余光瞄到刘展, 刘展已经勉强把自己塞进警卫的制服里,正在最后一次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雷恩注意到了, 刘展没穿袜子, 制服裤子也太短, 这些细节一定会 让人发现他是个冒牌货。

    然后,雷恩听到刘展往大门走去的脚步声,他就要走了!

    雷恩紫张地捕捉着刘展的每一个动作, 可他没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刘展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雷恩听到笨重的靴子咚咚地踩在地板上,里的脚步声从 门口退了回来。

    雷恩能感觉到刘展就站在身后, 听到刘展的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跑完百米赛跑,他觉得脖子上冒出森森寒意。

    刘展从椅子背后转到雷恩前面, 他们两个人彼此对视着, 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 只是想尽快了结眼前这件事。

    刘展弯下腰靠近雷恩, 在雷恩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雷恩瞪大了双眼。

    “我个人对你毫无恶意。” 雷恩听到刘展说道。

    雷恩感到强烈的恐惧, 五脏六腑似乎缩成一团, 然后他感觉有刀片刺入身体, 接着前后拉动, 随后他的一只耳朵掉了下来。

    雷恩开始疯狂地尖叫。

    刘展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他悄悄溜进走廊, 看到走廊尽头有一抹柔和的日光。

    他急忙朝亮光处走去, 发现那里是一扇被栏杆封死的窗户, 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的操场, 所以他的位置是在总统府的一层。

    刘展仔细回想着第一次参观总统府时的情形, 想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 他记得所有的出口都有警卫把守。

    如果他就打算这样走出去的话,那是绝不可能从警卫眼皮底下溜出去。

    刘展的耳朵已经没再出血, 不过看起来还是十分骇人。

    大白天的时候他没办法钻进下水道, 况且所有的窗户都装有栏杆, 他也爬不出去。 所以只能往楼上走, 去顶层的三楼, 一直躲到天黑, 不过这样做的话, 风险也非常大。

    一旦总统府警卫发现雷恩, 雷恩会立刻派人彻底搜索总统府的每个角落, 刘展开始后悔没杀死那个浑蛋。

    刘展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到刚才的房间, 杀死雷恩,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刘展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逃走, 不过转念一想, 他们从远处应该看不出自己是冒牌货。 警卫的脚步声越米越近, 刘展朝相反方向走去。

    刘展知道, 不能让任何警卫近距离看到自己, 可这里是总统府,到处都是警卫们刚拐过一个转角,迎面就遇到一个警卫。

    警卫看着刘展脸上的瘀青和血迹斑斑的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他低声用伊利安说了一句问候的话,这种情况可能刘展就算再怎么能吹牛,也无法就这样毫发无损的糊弄过去,因此刘展只能选择动手。 他挥手就是一拳, 警卫痛呼一声, 摔倒在地, 手里的文件稀里哗啦地散落开来。

    骚动的声音引起其他警卫的注意, 他们大声质问着朝刘展走来, 刘展拔腿就跑。

    刘展不知道要往哪里逃, 只想将身后越追越近的警卫甩得远一点。

    警报声响彻整座总统府, 几分钟后总统府的所有出口都会加派警卫, 全部封锁。

    刘展闪过一个念头,干脆拔出手枪, 杀出一条血路.不, 最好是去三楼。

    刘展对童年时的一个画面印象特别深刻, 他十岁左右看过一部电视剧, 描写越南战争结束时的情景。

    画面中许多米国人争先恐后地往西贡大使馆的屋顶上爬, 等待着接他们撤离的直升机, 这时候, 蜂拥而至的越南人跃过大使馆的闱墙, 向屋顶上的米国人逼近。 刘展当时觉得非常吃惊, 在几乎是绝境的情形下, 最后还能逃出那么多人。 他现在的处境还不如当年的米国人, 他需要一个奇迹,不过更需要的是通往顶层的楼梯。

    刘展找到总统办公室纯属偶然, 他胡乱推开一扇门时, 发现前面的一段石头台阶是从庭院通往总统办公室的路。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 如果改变方向朝庭院跑去, 也许能抢到一辆汽车, 然后开车冲出总统府, 不过他迅速放弃了这个想法, 开车冲出总统府的重要前提是出其不意, 可惜他已经错失先机。

    于是, 他一步两个台阶地向楼上跑去, 他抓住楼梯扶手, 尽量加快速度, 他听到追在身后的警卫也在有样学样。

    砰!

    枪突然响了, 子弹从刘展身边擦过, 他爬到二楼时,一个警卫从一扇门后冲了出来.,大喊着懿告他。

    刘展飞起一脚, 警卫如同一个球一样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夫,追在刘展身后的警卫离他只有一米远了。

    总统办公室是锁着的, 刘展用肩膀猛地一撞, 大门立刻弹开。 刘展冲进房间的一刹那, 感觉自己似乎闯入丁另一个世界,个滑稽可笑的世界。

    虽然总统府是上个世纪的过时建筑物,而且蒂亚戈的帝国正陷入一片混乱, 可他的办公室里却是一派春光旖旎。

    总统站在两扇窗户前, 手里端着一杯伏特加酒, 下半身光溜溜的, 只有脚上套看两只林子, 正志得意满地望着窗外的世界, 趴在他前面办公桌一角的是他的女秘书。

    刘展破门而入时, 蒂亚戈猛地一转身, 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展, 而桌子上的女秘书尖叫着拉起从身上滑落的衬衫。难怪他们会锁门。

    刘展不能站着不动, 后面几步远的地方, 警卫们正准备拿他的后背当射击的靶子, 站着不动必死无疑, 于是刘展抄起桌子上的一把拆信刀, 警卫们冲进来时, 刘展手里的刀已经横在呆若木鸡的总统的眼睛上。

    刘展故意侧过身体, 让总统裸露的下半身完全暴露在警卫们面前, 警卫们举着枪, 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 不知如何是好。

    刘展迅速巡视着四周, 寻找可以逃脱的出口, 可是除了窗户, 没有任何退路。

    蒂亚戈的办公室窗户在城堡总统府的外墙上,之前刘展坐在这里喝茶时, 注意到高墙下有一群工人拿着铁锹和厚木板, 正在打扫总统府外的街道。

第四百三十三章:逃出生天

    最近雪下得很大, 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 工人们堆在路边的雪堆更是像小山一样。m.www.uu234.net

    刘展有了个想法, 是个非常愚蠢的想法, 连他自己也觉得蠢到家了, 不过总好过被乱枪打死。

    “打开窗户。” 他命令蒂亚戈。

    总统仍然呆若木鸡, 两手护在自己胯下, 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刘展用拆信刀的刀尖抵进总统的眼睛下方, 蒂亚戈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警卫们手里的枪纷纷瞄准刘展, 却没人敢开枪。

    总统笨拙地向后伸出一只手,拉开窗户插销,一阵刺骨的寒风从打开的窗户灌了进来。

    刘展的赌命想法简直荒谬可笑, 可是不赌的话就会被子弹当场打成马蜂窝的。

    刘展倒不是怕死, 而是怕比死更糟的是, 也许又会落入雷恩手中。

    另外他手上还有一张大牌, 总统。

    刘展一只胳膊搂住蒂亚戈,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举了起来, 他们两人同时从窗口向后翻出, 身体缠绕着从三层楼高的地方跌落下去。

    也许刘展不是彻底疯了, 因为他们坠落到雪地上时, 蒂亚戈正好垫在他的身体下面。 刘展赌的是, 总统身躯庞大, 积雪也没有结冻。

    他们俩咔嚓一声摔在雪地上, 肋骨的剧痛让刘展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等到刘展缓过神来, 他发现刚才的咔嚓声来自蒂亚戈的手腕胳膊。

    总统的眼睛正空洞地盯着前方, 张开的嘴里散发着罗宋汤的味道。

    雪地上有斑斑血迹, 刘展耳朵上的伤口又迸裂了。

    刘展听到楼上传来叫喊声, 但没有枪声, 警卫们害怕会伤到总统, 他们还不知道总统已经痛的昏死过去了。

    刘展抓起一把雪, 按住流血的耳朵, 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楼上的枪响了, 子弹打在他周围的积雪上。

    他在雪地里费力地向前迈步, 像在水中奔跑一样艰难, 他挣扎着加快脚步, 不敢停下来。 等到他终于踩到坚实的地面时, 立刻开始狂奔, 他边跑边对自己 说,一定要换双靴子, 脚上这双鞋简直能要了人命。

    玛丽逃离教堂后快速跑回云雾酒吧, 脑海中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似乎刘展会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她觉得自己快垮掉了, 自从踏上伊利安的土地, 她就没有好好睡过觉, 昨晚更是整夜未眠。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只能瞪着眼前的空咖啡杯, 坐着等待。

    她坐的这把木椅硌得她骨头生疼, 虽然她强撑着不想睡, 头还是不由自主地慢慢垂了下来。

    一直留意玛丽的约瑟夫看到她疲惫不堪的样子, “跟我来。” 他轻声说着摇了摇她的肩膀。 约瑟夫带玛丽走到另一间门口挂着窗帘的凹室, 里面被两个破旧的沙发塞得满满的, 两个沙发面对面摆放着,中间隔了有两三米,上面有几个靠垫。

    “在这里休息一下。”他说, “会舒服些。 ”还可以离他母亲远点,虽然他嘴上没说。

    玛丽躺在靠垫上, 感觉像是安全地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不禁感激地叹了口气。

    “晚上我们用电脑时, 大家在这里轮流睡觉。”

    “夜猫子,你们这些孩子。”玛丽打着哈欠咕哝着。

    “全都一样,都是只有白天的三分之一.”

    “不是的,我们不是喜欢熬夜,因为夜里十二点以后上网费用会便宜一点。”

    “无产阶级的革命。

    “我们必须这么做。”

    “我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回国后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们.”

    约瑟夫拉上窗帘, 几秒钟后玛丽就坠入梦乡, 但她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梦境嘈杂混乱,一直伴随着警笛的声音.

    在梦里,她不停地奔跑,一大群男人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她怎么跑也无法摆脱。

    她的高跟鞋在脚下磕磕绊绊, 鞋跟老是被路面的裂缝卡住。

    奇怪, 今天早上买的那双实用的鞋子哪儿去了?

    她现在需要那双鞋子, 可到处都找不到。

    她看见后面追赶她的人有刘展、 她的父亲以及曾经在她生命中留下印迹的男人们, 他们边追边喊,她继续向前逃去。

    她穿过一片玉米地, 就像查蜜莉雅一样, 看见成熟的玉米从身边掠过。 她以为自己终于逃掉了, 可是却被眼前一条大河拦住去路。

    她四顾茫茫, 宽阔的河面上没有一座桥, 身后的脚步声和喊声渐渐逼近。

    过了好一阵玛丽才意识到梦里的警报声是真的, 即便在地下酒吧也绝不会听错, 是尖锐的警笛声, 外面的街道上有很多警车正飞驰而过。

    玛丽猛地一惊, 睁开了眼睛, 彻底清醒过来。

    窗帘外突然一阵骚动, 先是急促的敲门声, 然后远处有人在叫城,接着沉重的脚步声电远及近,从街上一直到窗帘外,随后是椅于破撞倒在地的声音。

    玛丽从窗帘后面偷偷往外看, 惊恐地张大嘴巴, 外面站着一个穿制服的男人。

    然后,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

    “刘展!”

    玛丽掀开窗帘, 跑上前去, 她刚要张开双臂拥抱刘展, 猛然间看见他的脸, 愣住了。

    刘展的脸上有瘀青、 擦伤, 刀伤, 一只眼睹高高肿起, 还有一只残缺的耳朵, 他似乎随时会倒下。

    虽然惊险万分, 但刘展终于逃了出来。

    他从总统的身边旁爬起来, 拼命往外跑, 但他很快就不得不放慢脚步, 奔跑太容易令人生疑。 街道上警报声四起, 坐满警察的警车一辆接一辆飞驰而过,刘展快步沿路边往前走。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警车不会停在他身边, 希望他们不会觉得奇怪, 为什么身穿制服的他朝总统府的相反方向走。

    刘展尽量选择小路和泥泞的街巷, 一避开警车的视线他就立刻奔跑。 他觉得走路好像比跑步还要困难, 他的心脏在受伤的胸腔里狂跳, 呼吸变得断断续续。 当他终于咚咚地踩着台阶走进云雾酒吧时, 由于疼痛和疲惫, 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你留了下来。” 刘展气喘吁吁地说, 张大唯一的一只眼睛,用疲惫和敬畏的目光看着玛丽。

    “我当然会留下来, 傻瓜。 幸好我留了下来, 看看你的样子。” 玛丽强忍着就要流出的泪水, 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

    “谢谢你。”刘展低声说。

    玛丽的手指轻轻按住他肿胀的嘴唇, 遭受折磨时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别说话。 这一次, 你照我说的做。 ” 玛丽转头对约瑟夫说,“请你,帮帮我们。”

    约瑟夫刚要开口, 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呼喊, 然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贝拉, 她拿着一支苏维联时代的旧马卡罗夫手枪, 枪口对准了刘展。

    离云雾酒吧 酒吧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 年轻的警卫也跟玛丽一样突然惊醒。 失去意识的警卫从静谧的世界中醒转, 身边的牛静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尖 叫声所打破, 是雷恩的声音。

    听到身后的警卫有了动静, 雷恩的尖叫声变成发号施令。 他的戚声不再是为了发泄.身体和情绪上的痛苦,他尖叫着不断向警卫下达命令, 去找医生,叫斯科特立即来总统府,让军队进入戒备状态, 还有就是, 立马将这个年轻的警卫就地正法。

    毙警卫的原因可以列成一个长长的清单,打翻茶杯,昏迷不醒,其中最十恶不赦的, 他居然看见了主人受好的惨状; 雷恩没有一一列举警卫的罪行,他不需要。雷恩现在满腔怒火,一心只想报复泄愤,年轻的警卫刚好就在他眼前。

    不, 警卫不在雷恩眼前, 雷恩现在还是背对着警卫。

    “我去找人帮忙, 先生。” 警卫呻吟着从房间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希望赶紧多拉几个倒霉蛋, 对了, 还要找条裤子穿上。

    “母亲! ” 约瑟夫担心地喊道。

    “让这个人离开, 他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贝拉愤怒地说,她全身在颤抖, 手里的枪一直对准刘展。

    约瑟夫缓慢地走到刘展前面, 站在母亲的枪口和刘展之间。“不,母亲。”约瑟夫说, “我们伊利安人应该支持他,难道蒂亚戈让我们怕得连支持都不敢吗?”

    “我们不该为他做任何事! 他们来伊利安, 不是为了我们,这些外国人,是为了他们自己!”

    ”我马上走。 ” 刘展用手按着断掉的肋骨, 喘着粗气说。

    约瑟夫依然挡在刘展前面, “母亲, 请你叫医生过来。 ”“可能有人看见他进来了!”贝拉厉声道。

    “所以, 医生来得越晚, 我们就越危险。” 约瑟夫的语气异帝讥稳镇定, 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

    他透过深色的眼镜直视看母亲, “请你, 立刻打电话。”

    从此刻开始, 母亲和儿子之间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第四百三十四章:逃出升天2

    约瑟夫不再是个叛逆的孩子,他不希望母亲继续控制自己的生活, 他要求独立和尊重,要求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当个依附母亲的乖儿子。www.uu234.net

    贝拉缓慢地朝远处的桌子走去, 似乎一下子变得异常苍老, 她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手里的枪仍然对着刘展。

    不到十分钟,昨晚帮辛迪治疗的医生就来了, 大概他就住在附近。

    医生迅速查看了一下刘展的伤势, “你的情况和你的朋友差不多,需要住院治疗。”

    “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医院。”

    医生检查刘展肋骨时他疼得咬紧牙关, “伊利安外郊医院,就在欧洲小镇那边,我会尽快去那里就诊。”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刘展身上有多处挫伤、撕裂伤、擦伤, 耳朵被刮掉了耳皮, 肋骨断了好几根, 医生暗暗发愁, 不知道自己随身的医药箱里有什么东西能派上用场。

    “医生, 不要用强效药, 我需要保持头脑清醒。”

    刘展说。“你确定吗?”

    刘展微微点了下头, 不小心牵动到伤口。

    医生拿出一盒布洛芬, “一次只能吃两片, 另外, 我建议你多休息。”

    “我觉得雷恩大概不会同意的。”

    刘展猜得没错。

    总统府内务医生正不安地挪动脚步, 用一大团药棉清理和包扎雷恩受伤的耳朵,与此同时, 雷恩正一个接一个地向斯科特下达指令。

    斯科特少校一小时前刚从天山返回, 他花岗岩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专注地听着雷恩封锁全城的指示。

    雷恩的第一道命令是关闭机场, 取消所有航班, 航空公司一定会表示抗议并提出索赔, 但是气疯了的雷恩根本顾不上这些。

    火车站可以正常运转, 需要加派全副武装的警卫, 每个站台上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列从伊利安出发的火车必须配备一个武装巡逻小队。

    伊利安城外的每条公路都必须设置路障一一对于像伊利安这样一座山城,通往外界的道路原本就屈指可数,设置重重关卡只会让这座城市陷入停顿。

    雷恩的目的十分明确,他就是要让伊利安变成一座死城,让任何在街上走动的人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他命令斯科特在外国大使馆外加派警卫,仔细检查每一个游客,随便那些游客抗议好了。 幸好在伊利安的外国人只来有那么几个国家,这其中自然有米国, 德国和日本。

    虽然央格鲁早就承诺在伊利安设立外交机构, 但是经济衰退让央格鲁的承诺一拖再拖, 令伊利安方面感觉受到央格鲁的轻视。

    雷恩大喊道, 让所有的外国人见鬼去吧!

    他语无伦次地连吼带叫, 恨不得止痛药瞬间就起作用。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伊利安城内, 立即搜查所有曾被怀疑藏有异己分子的地方,必要的话, 可以捣毁。

    不, 雷恩补充道,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必须全部捣毁! 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人渣。

    雷恩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大吼大叫, 发泄着受辱后的愤怒, 斯科特一页接一页地记下雷恩的每条指令, 唯恐漏下一个,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即便雷恩命令他彻底搜索每一个酒店的房间, 他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雷恩接着说道, 必须彻查每家医院, 每一张病床都不能放过, 必须掀开每一条毯子、 解开每一条绷带, 审问每一个护士、 确认每一个病人的身份,搜查每一间医生的办公室。

    然后,整个过程再重复一遍。雷恩要求立即行动, 掘地三尺, 不放过每一个地方、 每一个人。 他警告斯科特, 如果天亮前抓不到刘展, 斯科特就提着自着自己的脑袋来见他。

    斯科特知道雷恩是在吓唬他, 不过还是要小心上. 现在这种情况, 很多人都有可能送命, 但最有可能送命的就心雷恩, 所以目前雷恩本人是最危险的人物。 一旦雷恩这股大船沉了的话, 势必会带着周边的小船一同葬身海底。

    到时候高兴的可就是蒂亚戈了, 斯科特不禁扬起眉毛, 雷恩要求自己出行时的卫队增加一倍, 对雷恩指令感到十分困惑的其它伊利安军官认为,雷恩这是在大题小做了。

    按照他的说法来说就是,刘展能够飞檐走壁,就像是拍国外电影那样的跑出国境,现在的雷恩的私人卫队规模比总统蒂亚戈的卫队足足多了两倍之多, 刘展可不会杀到去刺杀雷恩自投罗网。

    雷恩在此时也无法隐瞒他自己的野心, 增派部队的原因是阻止蒂亚戈率先开战......

    如果真的要到了那个时候的话,就算蒂亚戈有王牌师团在附近,单凭着自己手头上的人呢,雷恩足够在蒂亚戈的王牌师团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就把总统干掉。

    雷恩的头一动不动,医生紫张地经控擦拭他的耳朵,随着医生的动作雷恩不时地痛得咧嘴, 但这还没有开头他一边狂吼,一边挥舞双手下达指令, 站在旁边的斯科特身旁奋笔疾书那样夸张。

    随看雷恩的一道道命令, 伊利安慢慢进入死亡倒计时,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抓捕一个男人。

    外面不断传来警笛声, 不过暂时还没有警车停在 云雾酒吧门口, 医生已经固定好了刘展的肋骨。

    “下一步呢?”玛丽轻声问道。

    “这里离阿富汗边境只有三十英里。”刘展的肋骨包扎好后,他试着深吸了几口气,“我原来的计划是越过边境。”

    “原来的计划?”

    “步行翻过高山。”

    “那么你的第二方案是什么?”

    刘展陷入沉默。

    “我还没想好。”刘展终于开口道。

    “如果今天早上一切顺利,你会改变计划吗?”玛丽追问道。

    “他需要住院治疗,不能徒步登山。”医生说道。

    “你现在多了一个我,刘展。”玛丽说。

    “我知道。”

    刘展说话的语气流露出他的真实想法, 像是玛丽给他端来一个瘪掉的蛋奶酥。

    真正的麻烦是玛丽,不是他的肋骨,但刘展知道,一旦说出来的话,玛丽反应一定会很激烈。

    “玛丽, 现在是冬天最冷的时候。”

    刘展决定先发制人, “没有公路,没有汽车旅馆,没有寿司店,没有星巴克。一切都埋在厚厚的积雪下面, 除了老天, 没人知道雪有多深, 即便海拔最低的地方也有一万两千英尺, 这是要从珠穆朗玛峰的半山腰爬过去。”

    “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刘展咬着自己的指关节, 沉默不语。

    “我和你一起走。”

    “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玛丽看着刘展的脸,生气地喊道。

    “我受过专门训练,可你没有。”

    “你的所谓专门训练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刘展, 看看你现在的德行,你早就忘光了。”

    “我不会让你去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要是你听我的话, 你现在应该是在飞机上, 你为什么不听?”

    “因为她爱你。”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刘展和玛丽同时回头, 说话的是贝拉。

    “她爱你, 刘展先生, 所以她留了下来, 所以你无法阻止她跟你一起走。”

    “可是?6?.” 刘展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目光转向玛丽, 她突然羞红的双颊告诉他, 贝拉说的是真的。

    “你说过回去后请我吃晚餐。 ” 玛丽笨拙地解释着, “我只是接受了你的邀请, 仅此而已。”

    “玛丽......”

    “别再说了!”

    “跟我一起走很危险。”

    “我觉得爱上你才危险。”

    “不,危险的是高山。”

    “我知道, 你这个傻瓜!” 玛丽没再往下说,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一个女孩要怎么做,才可以和刘展共进晚餐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希望你什么也别说, 安安静静地带着我一起越过那些高山。对了,我买了些东西给你,一大堆冬天的衣物,还有香烟和拖鞋,一个男人在高山上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你对我要多加深一些了解。”刘展微笑道,“我是老烟民。”

    “那些东西我放哪儿了?” 玛丽转身在酒吧里寻找购物袋。

    “我全烧了。” 贝拉说。

    “你说什么?”

    “我全烧了!” 贝拉大喊道。

    “可是一一看在上帝的分上, 为什么啊?”

    “我们不想跟你们扯上关系,你和你的东西会出卖我们。你们俩再不离开的话, 我开枪了。” 贝拉挥动着手中的枪, “你们该走了,已经看过医生了。现在赶快离开!”

    外面再次响起警笛声, 贝拉紧张得瞪大双眼, 不停地挥动手里的枪。

    刘展知道, 再不走的话, 即便贝拉不开枪, 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交给警察。

    只要能救儿子, 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警笛又在尖叫, 这次的声音更加刺耳,他们立刻意识到外面的警车不是路过, 而是停在了酒吧门外。

    然后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们听?靴子踏在人行道路面的咚咚声,还有人的喊声。

    接着上面传来砸门的声音,是警察来突袭搜查,医生吓得脸色煞白。

    “快, 跟我来, 后面可以出去。” 约瑟夫对他们说。

    “不,约瑟夫!”贝拉喊道,她伸开双臂挡在贝克出小面前, 求他不要去, “他们不可能.....”

    但是,约瑟夫毫不理会地带着刘展和玛丽朝酒吧后面龙走来走去,匠生匆忙收拾好医约箱, 把西省皿迹的纱布藏好。

    刘展跟在约瑟夫身后往外走, 义回过头查看了一下有没有不小心遗漏什么东西, 他只看见一个用过的咖啡杯。

    还有坐在桌子旁痛哭失声的贝拉。

    雷恩彻底陷入痛苦扭曲的世界. 医生在他的耳朵上使用了大支麻醉剂, 他还是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但是他内心的痛苦远远超出**的疼痛。

    雷恩最大的涌苦不是被割掉耳朵, 而是刘展对他的羞辱。

    他声嘶力竭地下达各种命令, 督促部下立即去执行, 刘展让他颜面扫地, 一切的后果他只能自己承担。

    他从此将被打上屈辱的烙印, 只要人类还长着两只耳朵, 他就无法逃避一只耳的耻辱。

    现在, 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别人在他背后窃笑, 就是吓破他们的胆子, 让他们随时铭记在心, 任何一个蠢到敢嘲笑雷恩的人, 等待他们的将是极为悲惨的结局。

    他们可以看见雷恩的一只耳,也可以记在心里,却永远也不敢嘲笑。

第四百三十五章:逃出生天3

    雷恩不惜一切代价, 一定要抓住刘展。m.www.uu234.net

    这个华夏人将成为雷恩肃清行动的第一个牺牲品, 杀鸡儆猴, 看谁还敢挑战雷恩的权威。

    雷恩肃清行动的指导方针非常简单: 封锁一切可以封锁的地方, 关押一切可以关押的犯人, 洗劫一切可以洗劫的房间, 宁可错杀一千, 不可放过一个。

    追捕刘展的行动刻不容缓, 务必斩尽杀绝。

    警察在 云雾酒吧没有抓到刘展, 他们根本没察觉到刘展来过这里, 也没闻到一个西方女人留下的淡淡香水味。

    不过这些雷恩的爪牙照样把酒吧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砸烂椅子, 撕破窗帘, 摔碎酒瓶,至少他们没偷走这些东西。

    他们挥舞棍棒, 连踢带踹, 酒里的电脑显示器瞬间变成一堆废物, 然后他们开始围殴医生, 对约瑟夫的母亲拳打脚踢,他们在酒吧没有停留很长时间, 为了让雷恩感到满意,还有更多人的生活等着他们去擢?А?/p>

    约瑟夫带着刘展和玛丽穿过狭窄的街巷, 边走边留意身后,每次经过转角时约瑟夫都会停下来先四处查看, 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破旧住宅区后面的停车场。

    约瑟夫在一辆蒙着厚厚灰尘的旧车前停下脚步,刘展估计这辆车至少有十五年的车龄,约瑟夫弯下腰, 手伸到前挡泥板下面。

    他站起身时, 手里多了一串钥匙, “我朋友的车,” 约瑟夫解释道, “也是我们互联网组织的成员。 只要我加满油还给他, 车随便我用。”

    “雨刷也要还他吧。” 刘展提醒约瑟夫, 汽车挡风玻璃前什么也没有。

    “他拿走了, 雨刷会冻坏, 也是怕被人偷走。” 他说着打开车门, 玛丽和刘展坐进后排。 约瑟夫发动汽车, 倒出停车场。

    “再来几次电击也没问题。” 上车后刘展低声对自己嘟囔了一句。 他看了看座位周围, 实在是一团糟, 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都是些男孩子的玩意儿,光盘、 毛线帽、 交通地图、 除冰器、 廉价的滑雪服, 还有一个塞满旧运动服的背包。

    刘展问都没问就抓起毛线帽轻轻地套在头上, 遮住裹着纱布的耳朵, 然后把滑雪服套在制 服外面。

    不仔细看的话, 他现在的样子大可以蒙混过关, 然后他打开地图, 仔细研究通往城外的道路。

    “你的计划是什么?” 一辆警车呼啸着迎面驶过, 玛丽问刘展。刘展抬起头, 玛丽看见他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但他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继续查看地图。

    约瑟夫驾车缓慢地行驶在街道上, 怕太快会引起警察的注意力, 每次换挡时他都会咒骂一通变速器。

    荷枪实弹的安全人员队员遍布在每条街道, 他们透过车窗往每辆汽车里张望, 刘展暗暗透过车窗前落满灰尘的车窗观察。

    前面的路口排了一条汽车长龙,ak-47的民兵在两条汽车队伍间检查,他弯下腰,仔细查市里的乘客。

    持枪的民兵逐渐接近老爷车,车上的人都知道:他一定会看见他们的, 车窗上的灰尘再厚也没用。

    约瑟夫吓得全身僵硬, 嘴里喃喃地不知念着什么,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他的狙击枪法再好,可也无法给他上刺刀,和这些人拼命啊。

    刘展觉得整个胃部像被人翻出来一样难受。

    这时, 玛丽朝民兵微微一笑, 民兵的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向前走去。

    “我总算还有点儿用。”前面的汽车开始移动时,玛丽低声说道。

    行驶了几百米后, 前面的车辆又慢了下来, 最后彻底停住不动。于是,整条公路上全是闪烁的汽车尾灯。 “这条路是大学附近的地下通道。” 约瑟夫低声说, “他们会检查每辆汽车。”在没被后面的汽车堵死前, 约瑟夫迅速掉转方向盘, 朝旁边的道路驶去。

    “我们必须出城。”刘展说。

    约瑟夫点点头。

    “然后呢?”玛丽问道。

    “去雪山。”刘展的声音几乎被汽车排气管的噪声完全淹没,“只有这一条路。”

    汽车很快进入一片工业区, 到处可见厂房和仓库。 看得出来, 当年这里曾经十分繁荣, 不过现在许多工厂大门紧闭,连那些写着外国名字的工厂也不例外。

    一座座工厂的大门深锁,厂区找不到一扇完整的窗户, 金属框架锈迹斑斑, 货架被掀翻在地, 到处覆盖着厚厚的积当。

    这里唯一一家显得生机勃勃的工厂是一家德国卷烟厂。

    工业区的道路上几乎看不见车辆和行人,一路上没有一辆警车经过。

    约瑟夫转过一个路口后, 碎石子路到了尽头, 汽车驶上坑坑洼洼的小路。

    锁好车门。” 约瑟夫严肃地说, 他同时锁上汽车前门,城市管理局的人常常爱把这里叫作克里姆林宫,没人愿意来这里。

    刘展和玛丽朝四面观察, 周围的建筑物全部破破烂烂。

    克里姆林宫'是非法棚户区。 ”约瑟夫边开车边说,

    “暴力事件在这里是家常便饭, 连蒂亚戈都不敢取缔这个地方, 幸好这里没有排水沟, 否则你会看见, 里面流淌的全是鲜血。不过, 这个地区为工厂提供了大量廉价劳动力, 所以政府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 想建立一个永不灭亡的帝国并不难, 只要做一件事, 就是把一切留给明天。 ”

    颠簸的道路两旁是各种木屋、 茅屋、 棚屋以及五花八门拼凑出来可以住人的蜗居。

    这些叫作家的房屋都是平房, 有些年代十分久远, 泥巴墙上的裂缝足够一个人把手塞进去; 有些比较结实的房子是用工业砖、 瓦楞铁皮或胶合板搭建的, 修得像个堡垒, 四周用围墙或栅栏圈起来。

    “让我想起了电影 《印第安人》 。 ” 玛丽低声说, “印第安人来后的情景。”

    这里最常见的建筑材料似乎就是破烂的塑料布, 颜色从黑色、蓝色到刺眼的黄色。

    许多窗户没有安装玻璃, 而是用硬纸板代替,刘展也没有看见任何公共设施, 没有自来水, 没有下水道, 甚至连一家商店也没有。

    从一家废弃仓库非法接出的电线似乎是这里唯一的供电系统, 整个棚户区的上空到处是胡乱连接的电线。

    蜘蛛网一样的街巷通往四面八方, 却看不到几个人, 冻结的泥浆路面上只有狂吠的狗和飞舞的垃圾。

    令人感到荒谬的是, 大部分砖结构房屋的屋顶都装有卫星天线, 院外的铁栅栏门锁得严严实实的, 即便是在这个鬼地方, 人也分三六九等。

    老拉达车偶尔经过一两个人身边时, 他们投来的都是怀疑和冰冷的目光, 显然, 陌生人在这里既不受欢迎, 也不安全。

    汽车从数个手挽手的年轻女孩身边驶过, 虽然周围环境如此破败, 女孩们侬然打扮得十分靓丽, 踩着高跟鞋沿路边往前走。

    刘展猜她们大概是付不起市内的房屋价格,所以只好在这种荒郊野岭过上这种悲催的生活 一群孩子在前面的小路上互相追逐, 有几个赤脚踩在结冰的泥巴路上, 他们停下来看着汽车颠簸起伏地碾过坑洼的路面。

    突然, 石头像雨点般落在拉达车的车顶和挡风玻璃上, 然后这些孩子哄笑着消失在巷子深处。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潜藏着威胁。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玛丽有点害怕地问道。

    “因为 “克里姆林宫' 没有警察。” 约瑟夫说, “在这个地方,穿制服的人消失得比免费香烟还快。”

    刘展用力拽紧身上的滑雪服, 这件大红色滑雪服上的曼联标志让刘展觉得有些郁闷, 他可一直都是他们的铁杆粉丝。

    “走这条路, 我们可以绕开路障, ” 约瑟夫说, “能一直把你们送到雪山。”

    “我们需要些登山用品。 ” 刘展说, “保暖的东西, 食品, 最好弄些厚衣服。

    “恐怕很难。” 约瑟夫回答道, “这里什么也没有。”

    “能弄什么就弄什么, 什么都行。” 刘展说。

    他们沿着 克里姆林宫 的小路缓慢行驶, 刘展之前只在西非见过类似的地方, 满目凄凉却危机四伏。

    随着汽车前轴砰的一声巨响,他们终于离开克里姆林宫的中心地带, 驶上一条混凝土公路, 沿着这条路向前可以越过伊利安郊区。 公

    路旁终于多了些人类生活的迹象,有一家汽车修理店, 几个穿着油污衣服的修理工正往破旧的汽车底下钻;一座小清真寺,四周环绕着高高的砖墙;一家废旧金属回收场,里面的金属零件一直堆到公路上; 在他们前方大概一百米的地方, 有一个窗户上装着金属栅栏的房子, 是一家商店。

    “我们在这里停一下。” 约瑟夫说, ”看能找到什么东西。”“什么都行。 ” 刘展又说了一遍, 声音中流露出担心。

    约瑟夫在混凝土路旁一棵光秃秃的橡树下停好车, 玛丽把手上仅余的现金全寒到他手里. “食品, 衣服, 能让我们保暖的东西。 ” 玛丽话音刚落, 刘展又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这家路边小店看上去实在小得可怜。

    约瑟夫走进商店时太阳已经渐渐偏西。

    刘展和玛丽沉默地坐在汽车后座上, 两个人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担心, 谁也没注意到后面有一群年轻人正朝汽车走来, 直到车顶被人捶得震天响他们才回过神来, 但这时已经太晚了。

    驾驶室的车门被人猛地拉开,约瑟夫走时忘记锁门,一个脸上挂着讥笑的人钻进车里。

    刘展听懂了这群人说的是什么, 用脚也能知道绝没好事。

    钻进驾驶室的是个脏兮兮的年轻人, 缺了颗门牙, 脸上的伤疤明显是新添的, 他的眼睛饥渴地盯着玛丽, 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她。 其他人则把脸贴在车窗外,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刘展数了一下,总共五个人。

    “给我滚出去!”刘展怒吼道,尽管他现在受了伤,脸色并不太好看,可是兵王之威,岂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那个人很快就给刘展这么一声怒吼给震的耳朵生疼,连滚带爬的跑到刘展的座位边上来,其它五个人也围了过来.

    “刘展?” 玛丽担心地喊出声来, 刘展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喊, 已经爬上司机座位的小流氓听到喊声后愣了一下, 然后慌慌张张地往车外钻, 他的头狠狠地撞到车门。小流氓用手捂着头爬出汽车, 鲜血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 他头也不回地跟着其他人朝克里姆林宫深处逃去。 公路不远处, 有两个人正朝汽车走来, 他们的靴子重重地踩在地面上, 是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察。

    玛丽看见警察, 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抓紧刘展的手, “不, 这绝不可能, 难道老天没长眼吗?” 她绝望地低声说。

第四百三十六:上天山

    两个警察放慢脚步, 根本没打算去追那些逃进克里姆林宫的流氓, 不过他们会过来检查这辆老爷车, 问刘展他们各种问题。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刘展告诉玛丽不要说回答,就假装是来旅游的客人,别说是对话了额, 他们连听都听不懂。

    警察很快就会发现刘展滑雪服下的制服, 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刘展历尽干辛力苦才逃出来, 结果只是跟玛丽一起从更高的地方被丢进深渊。如果这是一个黑色笑话, 刘展觉得这个笑话一定是史无前例般黑?。

    约瑟夫刚好在这时从商店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购物袋, 一看见眼前的情形立刻开始叫喊。

    刘展听到了约瑟夫的声音, 约瑟夫先是对着那群流氓的背影大声咒骂, 然后放低音量跟两位警察交谈, 刘展好像听到约瑟夫说到姐姐和她的男朋友。 约瑟夫正想办法不让警察靠近汽车。

    “我想,你现在最好吻我。”刘展对玛丽说。

    两个警察走到汽车旁边, 他们看见玛丽和刘展正紧紧拥抱在一起。 约瑟夫把购物袋扔到汽车前座时开了几句玩笑, 警察哈哈大笑,说了几句下流话。

    “谢谢! 谢谢! 谢谢你。 看来我们在这里不受欢迎。” 约瑟夫大声说着挥手向警察表示感谢。 他尽量不慌不忙地发动汽车, 驶向公路, 警察也挥手向他告别。 这时, 玛丽和刘展两人才分开。

    “讨厌, 下次你表现得热情点。” 等到警察看不见时玛丽坐直身体, 她叹了口气, 拉平有些凌乱的外套。

    他们谁都没再开口, 刘展探身从前座拿起装着他们全部补给品的购物袋。

    “他们只有这些东西。” 约瑟夫抢在刘展开口前歉疚地说,“商店太小了,也就是个香烟摊。”

    薄薄的塑料袋里有几条巧克力、 三个打火机和一大包榛子,一件衣物也没有, 刘展努力让自己不表露出极度的失望。

    他们要靠看袋子里这点儿可怜的东西,徒步越过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山脉。

    他们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 除此之外, 只有一个男孩丢在背包里的几件运动服。

    靠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越过高山。

    刘展抬头看看前面连布的山脉, 晴朗的天空挂着一抹斜阳, 金色的余晖正洒满雪山的峰以,但眼前令人惊叹的美景却意味着漫长的黑夜即将来临。

    他们翩旭尚山的旅程将无比艰辛, 今晚就将面临酷寒的考验.

    他们继续向前行驶了,伊利安的灯光已被远远向山行驶的汽车抛在了脑后,老爷车缓缓地沿山路爬行, 车窗浙浙家上一层白雾, 前面的路越来越崎岖狭窄, 积雪也越米越厚。

    然后, 汽车开始打滑, 轮胎根本无法抓牢地面, 汽车再也不能向前行驶了。

    “对不起。” 约瑟夫说。

    刘展把手放在他的肩头, “约瑟夫,别说这种话,你做到了一个朋友能做的一切,而且是为我们这样的陌生人。”

    “塔伊利人自古以来一直这样对待朋友, 也许我们还有机会恢复那些美好的传统, 不会让一切变得太迟。”

    “有时候, 革命需要我们倾尽一生的时间, 而有时候也许只需要一个周末。 希望总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

    “我是个急性子。”

    “太好了。”

    刘展和玛丽开始在车里清点所有的衣物。 玛丽脚上的便宜靴子也就相当于一双运动鞋, 她还有一套准备下飞机后穿的衣服,一条长裤和一件翠绿色的薄外套, 另外就是她今天早上买的廉价滑雪服。

    “穿上这个。 ” 刘展说着从帆布背包里拿出一件运动衫, 玛丽立刻闻到一股男人身上浓烈的汗臭味。

    “真的有必要吗?” 她翻看着衣服上的污渍, 尽量不去理会那股难闻的气味。

    “必须穿, 还有这个。 ” 刘展又掏出一双快要洗破的运动袜,“当作手套。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寒冷,然后才是雷恩。”

    “可他已经被我们甩到后面了。”

    “明早他就会赶在我们前面。”

    玛丽费力地把衣服套在身上, 她看起来像个笨拙的布娃娃。 刘展把包里所有的东西全掏了出来, “我要穿上这些短裤, 也许你可以闭上眼睛。”他说着开始脱制服裤子。

    “有什么没看过的?” 玛丽嘴里虽然小声打趣, 脸上却没有笑容, 她已经意识到等在他们前方的将是什么。

    刘展脱下警卫的靴子时, 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他的脚趾已经被挤得有些红肿。 他拿起背包里的运动鞋往脚上套, 结果鞋子小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塔伊利安人的个头实在太小了, 看来他只能接着穿那双警卫的靴子。

    他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后, 用力将双脚挤进靴子, 痛得他不禁皱紧眉头。

    刘展将剩下的东西全部塞进背包, 然后拉上拉链。

    约瑟夫脱掉身上的毛线衫, 只剩下一件t恤, “还有一件, 拿着。”

    他把毛线衫递了过来。

    “不行。 ” 玛丽喊道, “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

    刘展伸手接过约瑟夫送给他们的最后一个礼物。

    他和约瑟夫都清楚, 这件衣服现在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我们又欠了你一份情。谢谢你。”

    他把衣服塞给玛丽, “包在头上,你需要这件衣服。”

    玛丽一打开车门, 立刻就明白了刘展的意思, 她从来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可也没经历过眼前这些。

    凛冽的寒风瞬间冻僵了她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 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她用约瑟夫的运动衫紧紧包住头部, 然后把旧袜子套在手上。

    他们合力推动汽车, 帮约瑟夫掉转车头, 然后和他挥手告别。

    汽车慢慢向山下驶去,刘展和玛丽目送着汽车消失在远方。

    “出发了, 小妞儿。” 刘展说, “有张暖和的大床正在山那边等着我们呢”

    侬看玛丽的性子, 她一定会回敬刘展两句, 但是她朝刘展说的向山望了一眼, 发现要把脖子弯到极限才勉强看见山顶。

    她终于世界的屋脊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了,现实有多么严峻,但是玛丽什么也没有说,跟着刘展朝正快速落下的夕阳走去。

    按照刘展的计划, 他打算走一整晚, 这样做更安全, 可以逃过追踪, 虽然他们没有手电, 但雪地反射的月光足够他们看清前面的路。

    然而, 他们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 一方面是他们的鞋子总是在冰面上打滑, 另一方面是很多地方的枳雪已经厚到了足够过了他们的小腿,而且今天一整天已经折腾得他们身心俱疲,玛沙咬紧牙关一个字地没说, 但她的体力已经消耗到极限, 刘展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们只能停下脚步。

    天彻底黑了下来, 他们放眼四处, 只看见白茫茫一片, 于是又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时, 直到找到一间牧羊人夏天躲避酷暑的小屋。

    夏季时这片积雪覆盖的土地会变成绿草茵茵的高原, 炎炎烈日会将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晒得滚烫。

    小屋是用破烂的木板随便搭建的, 只能勉强挡风避雪, 一块遮住出口的胶合板权充小屋的大门, 粗树枝上捆的几块塑料布是小屋的屋顶。

    刘展走进小屋, 打着打火机, 除了角落的几捆稻草, 室内空空如也。

    那些稻草也许是牧羊人丢在那里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被风吹进来的。

    “欢迎来到总统套房。”刘展轻声说。

    “这里...” 玛丽正想说这里冻死人了, 一大串精彩的形容词就要脱口而出, 转念一想, 却觉得说这些毫无意义。 即便他们巳经在小屋里面, 照样呵气成霜, 于是玛丽说道, “这里太棒了, 刘展, 你是个非常有情调的人。 我必须承认, 我想过周末跟你幽会,但没想到会来这么幽静的地方。”

    “休息两个小时, 然后我们就上路。”

    “能生个火吗?”

    刘展摇摇头, “一个火星就能将这间小屋化为灰烬, 告诉全村人我们在哪里。”

    玛沙仔细翻着稻草, 唯恐里面藏着钉子,他们把稻草铺成简陋的草垫, 并排坐下, 靠在一起吃着巧克力和榛子。

    “我们必须睡一会儿。” 刘展说。

    玛丽看了看地上的稻草, 刚铺好的草垫就被风吹走了一些。 她摇摇头, “这里没办法睡。”

    “玛丽, 你不知道人的潜力有多大, 舒适其实和疼痛差不多,完全取决于你的心态。 所以, 尽量保持乐观的心态。”

    “连条毯子也没有。”

    “你有我。”

    “那我只能把你当作毯子用了。”

    “我可以讲一堆的甜言蜜语, 不过现在, 我唯一能做的是跟你睡觉。”

    “你不介意的话, 我选择比较传统的方式。 ” 她依偎在他怀里, “还有, 你闻起来像件旧运动衫。”

    刘展把玛丽紧紧拥在怀里, 尽量用自己的身体遮住她。

    “我们会没事的, 对不对?” 玛丽轻声问。

    “我们肯定没事。”

    “怀里抱着女人的时候, 你们这些男人嘴里从来没实话。”

    “相信我。”

    “你知道的, 有一天我会相信的。 ”

    她不太情愿地抱紧刘展。

    他们躺在草垫上, 彼此用体温取暖,她从没想到他们的第一夜会是这样度过。

第四百三十七章:天山之巅

    虽然刘展说过只休息两个小时, 但当他醒来时, 天已大亮, 日光透过小屋的缝隙和漏洞照了进来。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刘展刚经受了残酷的折磨, 体力消耗到极点, 即便躺在这样一个冰窖般小屋的地板上, 他照样睡得很香。

    他睁开眼睛时, 发现玛丽几乎脸贴脸地看着他。

    “早就醒了?” 刘展动了一下身体。

    “一直没睡。” 玛丽的眼睛写满疲惫, 说话时牙齿在打战, 她整晚冻得瑟瑟发抖, 一直无法入睡。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刘展呻吟着挪动身体, 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冻成冰块, 根本不听使唤, 而且每个微小的动作都会牵动他断掉的肋骨。

    寒冷的空气让他耳朵的伤口不再出血, 可是剧痛却没有减轻半分。

    刘展看着自己呼出的白色雾气慢慢飘散到空中, 他的思绪也随着飘向他们未知的旅程。

    这里到伊利安和阿富汗边界的直线距离大约三十公里, 听上去好像并不远。

    跟刘展在武夫那里受训时的强度比起来, 三十公里是小儿科, 也就是一天的轻装负重越野, 还不是急行军。

    但是, 除了飞鸟, 在雪山上是不可能走直线的, 而他们两个又没有两胁生翅。

    他们必须攀越沟壑和峡谷,沿着藏在厚厚积雪下的道路走到雪山的背面,这样的行程绝不可能是三十公里。

    况且地图上画的两国边界, 完全是某个帝**事基地臆想出来的,

    跟实际情况是两码事。即使他们到达了边界,离真正安全的地方也还会有很长一段路程, 进入阿富汗境内后, 他们可能要再走几十公里才会遇到可以提供帮助的人。

    这些困难暂且放下不提, 他们现在要先想办法找到通往雪山背面的道路, 也许要攀登到海拔一万两千英尺的高处, 那里连树木都很难生长。

    到了夜间, 白天阳光带来的温暖会彻底消失, 温度将骤降到零下二十度。

    等到大风刮起时, 全身的血液会被冻成冰块,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用铁锤将一根根铁钉砸进身体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 靠着他们身上单薄到可笑的衣服撑不了多久的。

    然而以上种种还不是他们最可怕的敌人, 雷恩才是最致命的威胁。

    刘展心想, 真应该杀了雷恩, 让雷恩活着是个重大错误, 当时实在不该一时心软, 想必雷恩现在正不遗余力地追捕他和玛丽。

    如果他们没有冻死在雪山上, 他们也休想逃出雷恩的掌心。

    雷恩将不惜一切代价地抓捕刘展, 他要报复的不仅是刘展, 玛丽也一定会陪葬。

    所以他们只能越过边境, 逃到阿富汗, 这是最短的一条路线。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逃脱, 每一个小时都关乎生死, 因为他们的体力会不支, 身后雷恩撒下的大网会愈逼愈近。

    他们必须尽快动身,否则就来不及了。

    虽然刘展的逃亡计划漏洞百出, 但毕竟还有一线生机, 而这线生机很快也会被雷恩堵死。

    现在该出发了, 刘展伸了伸腰, 痛得大声呻吟起来。 他们,他自己,居然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他动了动脚指头, 没有任何威觉, 糟糕,天气太冷, 靴子又太紧, 很容易造成冻伤。

    刘展又动了动手指, 他没有手套, 玛丽昨晚枕在他肩上时, 他把一只手塞在玛丽腋下取暖. 至于另一只手, 刘展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另一手不知什么时候探进玛沙的滑雪服下面, 正抓在她暖乎乎的上。

    “对不起。” 刘展错愕得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是故意......,玛丽用眼神制止了他为自己找借口, “你这个禽兽。” 她笑着低声说。

    “玛丽, 我很抱歉让你卷了进来。 ”

    “不用抱歉。 ” 玛丽不情愿地起身离开他的怀抱。

    刘展笨拙地站起身, 慢慢活动身体, 他伸展四肢, 轻轻摆动双臂, “让身体动起来。 ” 他说着看了玛丽一眼, 她正一脸倦怠地缩在角落。

    “我想要一杯滴滤咖啡, 还有一份新鲜覆盆子配低脂酸奶。”玛丽说。

    “我们要让身体热起来, 不过千万不能出汗, 衣服汗湿了会结冰,所以必须控制好节奏。”

    “最好能躺在温暖的床上, 再多喷些鲜奶油。”

    “什么?”

    “在覆盆子上面,你这个傻瓜。”

    玛丽站起身开始挥动手臂, 发现连简单的健美操做起来也十分吃力。

    她身上套了太多层衣服, 弯弯手臂都觉得费劲, “我觉得目己像个中世纪的骑士。 ” 她不满地抱怨道。

    “你应该感到庆幸。” 刘展坐下来准备脱靴子, 他的双脚牛牢地卡在靴子里, 费了好大的劲才拔出来。

    除了脚指尖被磨得翻卷外, 他的整只脚呈现不正常的惨白, 玛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 。

    “回题不大。”刘展安慰她说, “白色问题不大。情祝不太妙, 但问题不大。 等到变成黑色就惨了。” 他小心翼翼地按摩双脚, 让血液能循环到脚趾, 几分钟后他感觉到双脚开始疼痛, 代表它们恢复了知觉, 于是他咬着牙又把双脚塞进靴子里。

    “你一定痛死了。” 玛丽轻轻地说。

    “这让我想起雷恩的话,活着就是痛苦。”

    “是吗?”玛丽的目光落到刘展毛线帽下的鼓包,“那个浑蛋。”

    “他说得没错。高高的雪山不会让我们觉得舒适,我们能感受到的只有疼痛。 等你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 那才真的要开始担心了。”

    “刘展, 你不会有事吧? 我穿得像个圣诞老人, 可你。” 玛丽上下打量着刘展身上胡乱拼凑的衣服, 他的衣服十分单薄, 甚至没办法把身体全部包住, “你会不会穿得太少了?”

    “我们刚睡了一个晚上,你就开始挑剔我的穿衣品位。”

    “女人必须维持一定的水准。”

    “你就当我现在穿的是内衣。”刘展说着开始动手拆掉屋顶,把长短不一的绳子和塑料布归拢到一旁, 然后蹲在地上撕扯塑料布。

    他用打火机把长些的绳子烧断, 再将一截截短绳拆成多股。他拿起一块塑料布, 用绳子松松地绑在自己胳膊上, 让塑料布不会滑脱, 他没有捆太紧, 否则血液会无法流通, 紧接着他开始往塑料布里面塞稻草。

    玛丽在旁边不解地看着他。

    “我承认, 不太雅观, 但总比挨冻强。”

    刘展大声说。 他挑了一块大点的塑料布, 在中间扯了个洞, 从头上套过去当斗篷,然后用绳子把斗篷固定在腰间, 跟刚才一样, 往塑料布里塞满稻草。

    “可以隔绝空气, 保持体温。” 他接着说, “跟网眼背心的作用一样。”

    你看起来像是稻草人爷爷。”

    玛丽对刘展山新衣服摇了摇头, “你穿成这样, 让我很难把你的话当真。

    “我穿成这样, 是因为我是非常当真的。 ” 刘展把剩下的大块塑料布叠好, 用绳子捆扎结实, 背在肩上, “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

    “真希望我能知道。”

    本就破败不堪的牧羊人小屋现在快变成一片废墟了, 刘展却还嫌拆得不够彻底。

    他把支撑墙壁的树枝和大木棍一根根抽出来, 选了两根比较结实的挺直木棍。 “登山手杖。”他说着把小的那根递给玛丽。

    他们朝屋外走去, 充当大门的胶合板在他们面前轰然倒下,砸得积雪四溅开来。 出来后他们才意识到, 这间小破屋的作用有多大, 虽然他们昨晚在屋子里快冻僵了, 但现在屋外的空气可以用呵气成冰来形容。

    这时, 玛丽突然想起她买给刘展的礼物, 她翻遍全身的口袋,最后总算找到了, “哦, 给你这个。”

    “这是什么?”

    玛丽递过来的是一个奖章, 纪念柏林大捷的红军奖章。

    “奖章? 奖励我跟你上床吗? 你给每个男人都发一块奖章? 听说你是按十分制打分的, 可是奖章?”

    他们还停留在彼此试探的阶段, 总想争个高低上下, 谁也不肯让步。

    “你是头蠢猪,刘展。”

    “玛丽, 那你就是..”玛丽从刘展的眼神读懂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所有她想知道的答案都在刘展眼底。

    刘展把她揽入个中, 用温暖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他们相拥在一起, 分享着对方的一切, 他们感受到的不仅是对方的体温, 还有彼此复杂交织时感情, 也包括隐藏在两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哦, 我也有东西给你。 ” 刘展的手伸到塑料外套里面, 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玛丽看见刘展攥着的手表。

    “给你的, 能带来好运。”

    “回家时再给我。”

    玛丽看了一眼手表,摇了摇头,“你帮我保管,刘展。”

    “等我们回家时,我要给你的不止一个棋子。”

    “请客。”

    “走吧。” 玛丽叹了口气把刘展推开, “最后到阿富汗的那里要他们背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出发了,前面的山峰被霞光染成极光。

    鲜艳的红色,像是一个雪地怪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等着他们送上门。

    他们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地面的积雪上结了一层冰, 他们无从知道冰层的厚度, 所以也不知道踩碎冰面的后果会是什么, 每往前一步都等于是在进行一场生死博弈。

    他们不知道冰面下的积雪踩下去是否安全, 不确定下一步会不会踩到悬崖边的薄冰, 然后一路坠入谷底。

    厚厚的积雪同样阻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有些地方的积雪几乎可以没过膝盖。

    太阳渐渐升高后, 融化了冰层表面, 又害得他们不停地滑倒。

    尽管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但不可否认的是, 眼前的雪山有种天然去雕饰般夺目的美丽。 清晨的空气如水晶般干净透彻, 一眼可以望到几英里开外。 雪鹰在他们头顶的高空盘旋, 大风将远处山顶的积雪吹落, 随风飞舞的碎冰粒映射着阳光,发出璀璨的光芒,像一团团火焰在空中绽放。

    从几百英尺的高处往下, 层层叠叠的瀑布莜冻成形状各异的冰挂, 如同无数旋转缠绕的雕像定格在空中,令人叹为观止。

    他们走了两个小时后, 停下来稍事休息, 刘展整理了一下他的外套, 然后他们又走了两个小时, 他们一整天就是这样走走停停。

    刘展教玛丽把雪捍成一个硬球, 放在手心慢慢融化成一??调时小,可以喝了解渴,高海拔地区的空气寒冷干燥,每次吸气都让他们的鼻子和口腔感到刺痛,而在危机四伏的雪地上,体力的消耗让他们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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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狂兵介绍:
八岁父母因为一场意外,早早离开他,后来被父母的好友方家收养,十六岁之前,方家给了刘展温暖,十六岁那一年,对刘展来说是一场噩梦…… 不过不管怎样,现在的他,是令人听起来便恐惧的国际兵王阎罗!超级狂兵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超级狂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超级狂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