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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iss_苏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txt下载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96、隐忧

    这样说来,语琴虽是认同,却还是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只是这晋位对我说起来,总是这样难。况且这个刚大封后宫一回,下次至少要一两年之后去,这后宫哪里是皇上随口说封就封一回的呢?”

    “再说就算我再熬过一两年,晋位为常在了,身边有了两个女子去,那也还是要以念春为首……总归还是不便。”

    婉兮垂眸:“姐姐说得对,最好的法子还是能叫念春回到长春宫去。她的名字里有‘春’,她还是应该属于长春宫的人。”

    语琴便抓住婉兮的手腕:“你有主意了,是不是?洽”

    婉兮缓缓抬头,却已是娇俏而笑:“现下长春宫里正有空缺。而皇后主子又一向不爱用新人。”

    钤.

    语琴闻言便一扬眉:“可不!素春出宫了,你顶了素春的缺,成了头等女子;可是你原来二等女子的缺,却是空出来了!”

    婉兮轻叹一声:“正是。只是念春在你这里已是头等女子,她未必就愿意回去当二等女子。”

    语琴嗔怪道:“瞧你说的!我哪儿能跟皇后娘娘做比?我身边儿的头等女子,都比不得人家长春宫里粗使的女孩儿去吧!”

    婉兮便也笑了,拍拍语琴的手道:“实则,我心下也正好在为难一事,兴许能将这两个事儿一齐办了。”

    语琴便扬眉:“你在为难何事?难道素春出了那件事之后,长春宫里还不知道收敛,还想算计你不成?”

    婉兮垂首:“姐姐听我说:我现下是顶了素春的缺,便也自然搬进素春的屋子去。我本不愿意,可是献春姑姑也劝我,我想有理,这便搬过去了。”

    “我从前不知道,直到搬进去才发现,素春姑姑原本独自住着后院整间东偏殿。东偏殿进门左右手两间屋子,一间坐卧,一间却当了皇后主子的小库房。”

    “那原本没什么错处,素春统管着皇后主子那些体己自是应当的。可是若换成我,别说皇后主子,便连我自己心下也都不自在了。”

    语琴便也听懂了,“既然叫你住进去,那库房里装的什么,便也自然应该交接给你。”

    婉兮点头:“举凡金银细软、茶叶药材都有……”

    语琴便一拍掌:“我明白你为难什么了!倘若那些东西里出了半点岔头,最要命的是那药材里出了什么毛病,你便又是大祸一桩!”

    婉兮松了口气:“姐姐说的,正是!”

    “只是现在又没出事,我又不好直接推了这个差事。只是我担心现在不出事,却不敢保准儿将来就不出事儿。故此我正要想法子将这库房的差事推出去才好。”

    “你心下可有眉目了?”语琴忙问。

    婉兮微微歪了歪头:“……素春走后,我虽说顶了素春的缺,可却只是名义上的。长春宫里的人都明白,我做不到素春从前那么凡事一把抓。我来之前,就正好听见挽春和引春在那吵,总归是都想掐个尖儿,事实里顶了素春的缺去。”

    “她们还想跟你争?”语琴也气不过。

    婉兮却摇摇头:“我倒想助她们一臂之力。”

497、剪除

    语琴闻言便也笑了:“素春被撵出去了,当真是大快人心。www.uu234.net可是素春走了,却还有挽春、引春,这两个也同样是不好惹的。留着她们在皇后身边,也是祸害,倒不如趁机再剪除一个去,那皇后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便不容易了。”

    婉兮垂首道:“若挽春和引春中再少了一个话,那正好头等女子里又出了个缺。如此将念春给引回去,便也不算委屈了引春。”

    语琴握住婉兮的手:“便这样办吧。”

    “我也早知道咱们俩这么小心防备着念春,你心里并不好受。只是咱们现下还没掐着她什么实据,可又不能不防备……既然如此左右为难,倒不如将她调离我身边儿,才算干净。”

    说过了念春的事儿去后,婉兮不由得扬眸打量语琴。

    语琴便哼了一声:“你又瞧什么呢?你要瞧也该端着镜子好好瞧瞧你自己:你没瞧见自己上了旗头之后,是多好看呢?!”

    婉兮便也微微红了脸:“姐姐若想上旗头,那小妹也给姐姐梳头啊?”

    语琴自进宫以来,听婉兮的话,一直保持着汉家的装束。不穿旗袍、旗鞋,也不上旗头,还是穿着褙子配马面裙、梳着桃心髻。

    语琴轻叹一口气:“算了。头一宗我这脚就是穿不得旗鞋的。既穿不得旗鞋,便不宜穿旗装;若旗装都穿不起来,单梳一个旗头岂不难看?”

    汉家女儿是缠足的,语琴的脚是如何都穿不得那元宝底的旗鞋去。

    婉兮便握了握语琴的手:“姐姐别急,待得获封嫔以上主位去,再穿不得旗服,却也得由礼部给量身定做了冠服去。姐姐还怕到时候没有合适的穿么?钤”

    虽则获封嫔位以上,礼部亦可以为汉女出身的嫔妃准备汉家传统的凤冠霞帔的礼服,可是终究还是要再预备一套旗装的。

    一想到那遥远却又甜蜜的将来,语琴便也叹息一声:“若有那一日自然好。若没有,我自然也有我一日一日的活法去。”

    婉兮不由得定定看了语琴半晌。

    语琴便掐了婉兮一把:“又看什么看?!有话便说就是。”

    婉兮吐了吐舌:“……我此时瞧着姐姐,倒仿佛,呃,心有些淡了?”

    语琴便也听懂了,约略侧过了头去,“我知道你说什么。”

    语琴自己也静默了一刻,却换成缓缓摇头:“我从前是对皇上有情,他那样年轻英武、睿智宽宏,叫我不动心也难。”

    “可是进宫一年多了,我如何不一点一点明白,他的心并不在我这儿?若有半点喜欢我,又何至于刚进宫时承宠那一晚便放在了一边儿;即便是宠,也只是因我的琴艺。若当真是放在心上的,又怎会如此?”

    “我总归也有我的自尊,我要的是两情相悦,却不是一厢情愿。他若当真无意与我,我再上赶着也没意思。”

    语琴转眸静静望住婉兮:“况且我若情深,非但未必能换得皇上垂青,却反倒可能为人所用。那会子的教训,我还没吃够么?我想晋位,那是因为我不想被人踩在脚下,受人欺负;我便更不想受人利用,当了人家手里的刀子去!”

498、分工

    婉兮轻轻咬了咬唇:“怨不得姐姐近日倒也少去皇后眼前走动了。顶 点 X 23 U S”

    语琴微微扬眉:“所以呢?”

    婉兮叹口气:“所以怪不得怡嫔留宫了。

    语琴便也笑了:“皇后自然要另寻帮手。原来在她眼里,我跟怡嫔是一样的。也是,我们都是汉女,又都是擅琴的,不过以色艺娱人罢了。”

    “可是她怎么忘了啊,人家怡嫔进宫就是嫔位,我熬了一年才是个答应,我怎么跟人家怡嫔相比呢?兴许在她眼里,能将我跟怡嫔做比,对我还是个抬举吧?钤”

    语琴越说越恼,已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可是她却不明白,她若将我跟怡嫔做比,那对我反倒是奇耻大辱!怡嫔虽在嫔位,可是她本是扬州瘦马的出身,又是在南府里学了几年的艺,我才不屑跟她一个样儿!”

    “不过皇后的确是个厉害的,她自然明白若论可用,我是比不上怡嫔的。怡嫔从小当扬州瘦马,后来在南府里学艺,最擅长的便是与人争斗。我倒要恭喜她,她可找了个利器来了!洽”

    语琴说着伸手按住婉兮的肩:“你这回更要小心才是!”

    语琴的愤懑婉兮自是明白。

    当初皇后亲赐下“清泓泻玉”琴给语琴,惹得六宫上下都对语琴侧目,皇后的用意就是用语琴来打压怡嫔;可是这一回头,皇后竟然自己又将怡嫔拉入麾下,这叫语琴难免一时又成了六宫的笑柄了去。

    婉兮点头:“只是姐姐亦不可大意了去。毕竟那把‘清泓泻玉’太惹闲话,怡嫔也自然知晓,她回头别因为这个再故意为难姐姐。”

    语琴哼了一声:“看样子,我跟她是对头,总归都是我们两个逃不了的命了。她若不生事倒也罢了,如果她想踩着我去跟皇后讨好,我便也必定叫她讨不得什么便宜去!不过都是寄人篱下,各自低头而已,谁却也没有义务要将自己避雨的地儿让给她去!”

    “姐姐……”语琴这回的坚决叫婉兮赞赏,却也还是忍不住担心。

    语琴拍了拍婉兮的肩头:“你如今在宫里的处境更难,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正盯着你呢。我帮不上你别的,不过替你盯着一个怡嫔,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是办得到的。你放心就是~”

    因着皇太后圣寿的缘故,皇帝每天的御膳都赏给各宫克食。有些宫是隔几日才有,皇后宫却是每天都有的。

    而按着赏赐的规矩,既然皇帝有赏,皇后宫里便也要派人去谢恩;或者也应该每天晚膳主动向皇上进一道菜去。

    这个差事不管皇后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明摆着给婉兮设的。

    婉兮却趁机先瞄着了刘柱儿。

    连续几日,婉兮求着刘福,叫刘柱儿去给储秀宫送克食。贵妃宫里的自然是御膳房的大太监去,婉兮安排刘柱儿去送语琴的那份儿。

    刘柱儿年纪虽然小,但是也一向机灵,连着送了几天克食,倒得了语琴好几回的赏。语琴手里本不富裕,故此赏给刘柱儿的并不是钱,而都是每回一两个饽饽或者果子。虽说都是从克食里拿出来的,但是却一定都是里头最好的,婉兮一瞧就知道语琴是用心挑选了的。

    婉兮这日便笑着拍拍刘柱儿:“可想挪个窝,伺候主子去不?”---题外话---

    还有。

499、拒封

    御膳房的差事虽说也不错,经常能捞着见各宫的主子,得主子的赏赐;更是亏不着嘴。可是刘柱儿自然知晓,这御膳房的差事是怎么都比不上近身在主子身边伺候的。

    刘柱儿机灵,登时趴地下就给磕头,口中念:“奴才谢魏主子提携!”

    一听刘柱儿叫“魏主子”,婉兮这脸腾就红了,扭身就走:“白疼你了,叫你胡说,我不理你了!”

    刘柱儿用膝盖走步儿,将婉兮给撵上,兜头就又拜:“虽说姑娘还没正式进封,可是奴才心里早将姑娘当成了主子。心里总是这么想着,这一欢喜,嘴上便没把门儿的了。洽”

    婉兮瞪他膝盖一记:“赶紧起来吧。”

    婉兮又去语琴那儿,那这事儿说开了。

    语琴便也笑:“你当我没看明白么?连续这么些天都是这么个小太监来给我送克食,虽说年纪小却是个极有眼力见儿的。我先两天还没留意,连着看他来了好几天,又话里话外提到了你……我如何还能不明白,这是你给我选的人呢!钤”

    语琴是答应,身边儿按说还可以有个太监的。只是皇后一直没给指派,语琴也觉着太监有些别扭,故此自己也没讨。可是难得这个刘柱儿是个年纪小的,没有那些年长太监们的阴阳怪气,语琴倒还是喜欢的。

    婉兮这便放心:“姐姐身边儿只有念春一个,别说防备怡嫔了,便是连平素说话办事都不方便。这便多个人,也能帮姐姐长一双眼、多两条腿。”

    语琴便答应了,“只是你瞧,这个人我怎么要进来才不引人怀疑?我去跟贵妃主子求呢,还是……?”

    婉兮脸红了红:“不用绕那么多弯儿了,我去跟皇上求个恩典。叫皇上帮咱们想个说法,直接给指进来就是了。”

    语琴盯住婉兮,无声地笑。

    婉兮便赶紧将脸埋进语琴肩头去:“姐姐又要笑我!”

    语琴黯然叹口气:“我是艳羡着你还来不及呢。瞧你说这话时候儿的底气,定然是无论跟皇上求什么,皇上都也无不允的了。”

    婉兮垂下头去,也并不想叫语琴难过了去,只嗫嚅着道:“……这终归只是件小事儿。”

    语琴便笑了:“不小了,这可是在宫里调配人手呢。在这后宫里除了皇太后、皇后和被临时授予协理六宫职分的主位之外,谁有这个权力呢?”

    婉兮沉默下去。

    语琴轻轻拍了拍婉兮:“既然你求什么都无不允的,又何苦不为自己求个前程?如今你虽然是头等女子了,可是在长春宫里却还是人在屋檐下的。”

    婉兮却摇头:“……姐姐,你忘了,我从来也没想过要成为皇上的嫔妃。”

    “这又怎么说?”语琴耐心望着她。

    婉兮轻轻转开头去:“我若进封了,有了位分,那我就已是皇上的嫔妃中的一个了。不管那个位分将来升到什么地步去,都只是皇上后宫中的一个。”

    婉兮幽幽抬眸:“我更宁愿如此时一般,没有位分,便也都与旁人不同。”

    “除非……是哪日有了孩子,为了孩子,不得不要一个名正言顺。否则,我便宁肯多几日这样下去。”---题外话---

    还有~~

500、铭心

    既与语琴已说好了,婉兮这日便用心做了一道糖卷果,以皇后宫中谢恩的名义,亲自送去给皇帝。www.uu234.net

    正是午时,晚膳。

    婉兮来得稍稍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巧,因敬事房太监张明正好已经捧了朱漆大盘跪在皇帝面前,请皇帝翻后宫嫔妃的牌子。

    婉兮看见的时候儿已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有心想回避,却早被皇帝一眼给叨着了洽。

    皇帝便哼了一声:“进来伺候。”

    婉兮只得硬着头皮端着捧盒进去,要跪,却被皇帝直接拦着:“站着伺候吧。你这捧盒,朕可不保准儿你跪着还能够得着膳桌。”

    当着敬事房太监的面儿,婉兮不好说什么,只得红了脸起身儿。

    皇帝收在那一排绿头签上扫了一圈儿,忽地抬眼望她:“哪个好?钤”

    婉兮狠狠瞪他一眼,故意道:“各位主子各具风姿,正可谓姹紫嫣红开遍,个个儿都好。”

    皇帝便想都没想,径直伸手将盘子里的这一行牌子挨个都翻了过来!

    张明脸都白了,不过却也什么都没敢说,只告退,叫各宫主子准备去了。

    张明虽说腿有些突突,不过也不是没看过早年的旧档,当年康熙爷可是一个晚上翻过三十位的牌子……皇上这不过也就翻了八个。

    吃得消,吃得消。

    张明走了,婉兮却都窘得快要哭了。

    “爷又欺负奴才!这话传出去,爷……这成什么了?!”

    皇帝才懒得说嘴,只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来,按在膝上。对着嘴儿狠狠亲了一个,这才松开了,拈了一个酸奶疙瘩塞她小嘴儿里去给堵上。

    “是你说姹紫嫣红开遍,个个都好。爷便听你的,都翻了就是。爷这都是为了哄着你高兴,省得你撞见这时候儿就不快活……你回头还赖爷欺负你,嗯?”

    那酸奶疙瘩是天然发酵变酸的,又酸又硬,含在嘴里老半天才化了咽下去,婉兮只觉自己嗓子眼儿都直冒酸水。

    她这才得机会说话:“……可是好歹这是皇太后主子的圣寿月,皇上一晚上翻八位主位的牌子,那岂不会是叫人说闲话去?”

    皇帝便凑近了去嗅她衣领里的香。

    “……总归今晚不管是翻一个,还是翻八个,爷也都没力气。因为,爷的力气,今儿大晌午的,都只在你一个人儿身上用尽了。”

    皇帝说完便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奔进暖阁去。

    自然又是一个多时辰的缱绻,皇帝折腾尽了力气去,方才松开了她去。

    婉兮累得都不顾上枕头,只抱着炕几便半伏在上头睡着了。所幸窗外日暖,暖阁里热气如春。她跌入梦境前,脑海里也只来得及转一个念头:她这每个午间的午睡的地方儿,难道从此以后,就都挪到养心殿里来了?

    皇太后五十圣寿当日,皇帝却独坐永寿宫中,静静润笔。

    皇太后希望在永寿宫设宴的心思被他否了,他却在这一日颁下旨意,命按照永寿宫所悬匾额“令仪淑德”为基准,同样再御笔亲题十一面匾额,命分挂永寿宫外的其余十一宫。

    并谕命,匾额自挂以后,至千万年,不可擅动。

    【第一卷,终】---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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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1、独宠

    乾隆八年,正是新年,本应举国同庆。顶 点 X 23 U S可是此时的前朝、后宫却都有些不安宁。

    前朝是身为左副都御使的仲永檀、鄂尔泰之子鄂容安泄露密奏一事获罪。因鄂尔泰是受先帝雍正遗命与张廷玉一同辅政,身为军机处领班大臣,在朝中地位极为崇高。此事牵涉到他儿子,便不免让人联想到鄂尔泰、张廷玉两派的朋党故事。

    说来也巧,乾隆六年的那个十二月,爆发的是刘统勋弹劾张廷玉一门;连续两年的十二月,鄂尔泰、张廷玉两名辅政大臣都被爆出这样的事。

    这未免有些巧。

    就更人不能不回想起当年康熙朝,索额图、明珠两大权相的朋党之争来。朝堂民间不禁私下议论纷纷,都说本朝鄂尔泰为首的满洲官员、张廷玉为首的汉人官员,也都已羽翼丰满,必定重蹈当年朋党旧事洽。

    皇帝年轻,权臣老谋,皇上的朝堂不好坐啊。

    钤.

    后宫中,则又是另外一段闲话:从乾隆五年二月五阿哥永琪出世之后,到此时已经整整两年。可是宫中再无皇嗣出世,甚至连个嫔妃遇喜的都没有。

    此时皇帝正是刚过而立的盛年,原本最该是年富力强之时,后宫中却整整两年连半点动静都没有……这未免就有些古怪了。

    皇帝年轻,弓马娴熟,绝不是身子骨不行的问题。

    那难道是……因前朝风波暗起,上天对天子有疑,故此以子嗣之事考验、示警?

    当这流言越传越盛,婉兮的心便一日一日的跟着沉重。

    后宫整整两年无有遇喜,个中的缘故,没人比她更明白。

    只因为至少从乾隆六年的秋狝之后,到此时一年半以来,皇帝只将力气使在她一个人身上罢了。

    她不知道这世上曾经有过的后宫专房独宠曾有多久。她这却是整整的一年半还多……

    后宫无子,天子受疑,她便也忍不住几番悄然去瞧自己的肚子。

    若她能有些动静,倒也能帮皇上破除了那些流言去……可是,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仿佛为了应和这些怀疑与流言,京师从这一年的开头便不降雨雪。农人都是担心,说今年必定大旱。

    这便当真是上天示警了。

    皇帝接连数日斋戒祈雨,上天却也没有半点动静。

    带着这样的心情,宫中这个年过得便都有些强颜欢笑。

    婉兮知道这个时候儿皇帝心中有苦难言,婉兮每日晌午去伺候皇帝用膳,便更加的小心,也更加的沉默寡言了下来。

    这一日两人都不想说话,皇帝对她甚至有些狠了,将她折腾得几乎散了骨架,身子里更有些火烧火燎的疼。

    婉兮却半声都没吭过,只坚定地抱着他,由着他的所为。

    终于累了,他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却不肯说话。

    婉兮深深吸一口气,柔声道:“爷……奴才叫热水,帮爷擦洗吧?”

    他沙哑地道:“不用。九儿,别动,叫爷再抱一会儿。”

    婉兮将自己贴近皇帝的心,听着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依旧那样稳定而明确,可是,却有些快。

    婉兮便轻声笑:“爷……若有什么,不如跟奴才说说吧。奴才不是嫔妃,奴才算不得后宫干政。”---题外话---

    还有~~

二卷 2、疼了

    皇帝轻抚她青丝。

    又过了两年,她的个子又长高了些。便连这一头青丝都已过了腰去。那般柔韧如丝,叫他指尖穿过,给了他温柔却坚定的力量。

    “知道康熙朝的索额图和明珠两大权相么?”他轻声问。

    婉兮想了想,故意道:“明珠?哦,奴才自然知道的,因为那是舒嫔主子的曾祖啊!”

    皇帝“嗯”了声,还静等下文钤。

    婉兮只得收了笑谑,小心道:“都说康熙盛世,实则圣祖爷晚年前朝有索额图、明珠两大权相朋党倾轧,后宫有皇子九龙夺嫡。前朝后宫都不安稳,数十年盛世险些毁于一旦。”

    皇帝这才欣慰点头:“所以我也时常以圣祖朝旧事为鉴,绝不容自己的前朝又如此权臣,更不准自己的子嗣有夺嫡之事。洽”

    婉兮点头:“圣祖爷遇着这些时,圣祖爷的年事已高;皇上如今正是年富力强,断不会叫这乱子出了去。”

    皇帝却轻轻叹了口气:“可是爷却要告诉你,如今这鄂尔泰与张廷玉的朋党之事,却要比当年的索额图、明珠朋党情势,更难控制。”

    婉兮微微一怔,随即便也懂了。

    “爷叫奴才先猜猜:首先,明珠和索额图,他们都是康熙爷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两个再乱,也不能不顾着与圣祖爷的君臣旧情。可是如今的鄂尔泰和张廷玉两位大臣,却是先帝爷留给皇上的,他们顾念的君臣之情,首先却是对先帝的。皇上便是天子,在他们面前也不能不顾着先帝的情分,对他们多有礼敬。”

    皇帝不由得点头。

    婉兮垂下眸子去:“二来,不管是索额图,还是明珠,他们终究都是旗人世家的出身;可是如今,鄂尔泰是满大臣,张廷玉却是汉大臣,他们两个周围分别聚集起的是满汉两大阵营。他们两个的争斗,便代表了满臣与汉臣之间的不睦……皇上制衡若稍有偏差,在这天下搅扰起来的便又是满汉之争。”

    朝臣之间的朋党,影响可仅限于朝堂之内;可若是满汉之间的矛盾,影响到的将是这天下的太平。

    皇帝轻舒一口气,赞赏地将她抱紧:“所以爷着实难为。”

    婉兮点头:“爷,奴才懂。”

    皇帝忽地再度起身,又覆住了她。

    这一回的不再是叫她疼痛,而换成柔情万端,绵绵不绝。

    婉兮的指甲都扣进皇帝精壮的脊背中去。

    皇上的为难,她明白。

    前朝的朋党之争绝不是一朝一夕、三年两载便可以解决的。皇上要限制鄂尔泰和张廷玉两派,可是朝廷大事他却还要首先倚重这两位老大臣去。

    前朝不易安定,后宫就更不能也在这时候跟着不安宁。

    在皇帝耐心地将婉兮拱上高峰那时,婉兮紧紧抱着皇帝,悄然道:“……爷,奴才这些日子有些累了。求爷叫奴才松快些日子,别叫奴才天天都来养心殿了。”

    他身子不由得一僵,停在半空,深深凝望住她。

    “你……厌烦了爷?难道是爷要的太狠,需索得太多了?”

    婉兮将面颊贴在皇帝手臂上,不叫他看见自己的眼睛。

    “哦,奴才有些疼怕了……”

    她在心底说:“九儿,哭了是小狗。”---题外话---

    还有~~~

二卷 3、受伤

    婉兮回到长春宫便崴了脚脖子,那脚脖子红肿起来老大一块,短日子里别说走路,连站都站不了了。www.uu234.net

    献春听着动静,赶紧亲自打了凉水来给敷着。

    本是大正月的,这井水冷得刺骨,婉兮给拔得直叫唤。

    献春却不准她将巾子给拿开,还训她:“走路怎么就这么不仔细些?三年前是帅门槛,这就直接成崴脚脖子了!洽”

    跟献春这几年相处下来,许多事儿婉兮已是不瞒着献春。故此献春是看出来婉兮是故意的了。

    献春忍不住看了窗外一眼,这才道:“这宫里的人心眼儿算计,都是坑害旁人,叫旁人疼;偏你,傻到就知道算计自己,就知道让自己遭罪去!”

    婉兮呲牙咧嘴:“姑姑这说什么呢。道儿是我自己走的,脚脖子也是我自己崴的,又不关别人的事……难道我还能因为我崴脚脖子了,就赖是这地不平,是叫别人走多踩出坑儿来了么?”

    献春忍不住掐她脚脖子一把:“还东拉西扯!钤”

    婉兮便赶紧伏到献春怀里去,打滚儿装哭:“姑姑再掐我,我当真就要哭出来了……”

    献春便也收了手,叹口气起身:“我去给你请归太医来。”

    献春走了,婉兮从窗户瞧出去,恰好也瞧见了对面儿的西偏殿。

    那相对的窗玻璃上,也印着一张脸儿。那双眼乌洞洞的,正往她这边打量。

    婉兮便悄然忍住一声叹息。

    那是念春。

    引春走了之后,念春果然被皇后给要回来了,顶了引春的缺儿,如今跟挽春在西偏殿里对面屋住着。

    只是念春回来之后,跟婉兮倒有些生分了。

    念春瞧见了婉兮瞧见了她,便倏地从窗边消失不见。

    隔了一会儿,却是挽春出来了,走过来瞧婉兮。

    挽春也不避忌,伸手就帮婉兮揉脚脖子。婉兮忙躲:“姑姑,这可使不得。”

    挽春便笑:“婉兮啊,你虚岁都十八了,进宫已是三年,你都可以当人家的姑姑了,便不必再姑姑、姑姑这般地叫我和献春了。”

    这话说得婉兮自己都是一怔。

    可不,自己一晃都这么大了。

    她便也眨眼一笑:“也是,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追着叫姑姑,倒把姑姑们都给喊老了。那我就择日不如撞日,从今儿起叫姐姐吧?”

    挽春经历了素春、引春的事儿之后,对婉兮更是小心翼翼,这便连忙点头:“其实就叫名字便罢。如今姑娘是在我们上头的,咱们也不好乱了规矩去。”

    婉兮却摇头:“好姐姐,就让我喊姐姐吧。这样儿才更亲近些。除非……姐姐是不想跟我亲近。”

    挽春这才扑哧儿笑了:“那好,就这样吧。好在宫规也只是不准太监和女子之间攀这些亲,女子之间这样叫倒是无妨的。”

    说了这一起子话,念春才有些迟迟疑疑地过来看望。却也只是倚着门框说了几句话,并不大愿意走近前来。

    婉兮便也扬起下颌冲她远远地笑:“刚刚挽姐姐还说,我年纪也小了,都能当人家的姑姑了。你跟我同岁,你如今也可以被人家叫姑姑去了。喂,念春姑姑,念春姑姑……”---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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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4、对打

    念春实在是缠磨不过,只得走过来一把捂了婉兮的嘴:“你可快别叫了。www.uu234.net没的外人以为我巴巴儿地等着给人当姑姑呢!”

    婉兮这才笑了,朝她眨眨眼:“我就是怕我这屋子的门框不解释,再叫你给靠歪了,回头连屋顶盖子都撑不住了,可怎么弄?”

    念春尴尬得直脸红:“你就浑说去吧!这可是宫里,这配殿在旁的宫里都是给主子住着的呢,也就咱们长春宫特殊,因皇后主子不用跟其他主子合住,故此这配殿才能叫咱们当女子的给住了……这样的配殿,哪儿能有你说的那么不解释!”

    婉兮眨眨眼:“那你每回来只靠着那门框,也不进来,又是做什么?”

    念春脸更是红了,忍不住直瞟挽春。

    挽春便笑,“瞧咱们婉姑娘这样嘴啊,当真是叫人爱极了,又恨极了……钤”

    挽春便也自然回头扯了念春一把,将她给拉着一并坐在炕沿儿上了。

    “念春终究是在储秀宫里伺候了几年,这冷不丁回来,反倒有些近乡情怯了吧?婉姑娘也别跟她计较,等她再住些日子,重新找回熟悉劲儿就好了。婉姑娘还怕她不是当初那个直往婉姑娘脖子里塞雪球的那个念春么?”

    挽春说起的,都是乾隆五年冬天的事儿了。那时候婉兮因有手闷子,故此能一人战念春她们好几个。念春被打急了,玩儿赖上前往婉兮脖子里塞雪球儿……

    如今想来,竟仿若隔世,倒叫人心头都怅然若失。

    婉兮便不由得主动伸手,攥住了念春的手去:“我真想念咱们那时候儿。可惜今年雪少,咱们没法子再打雪仗。不过我答应你,等今年再下雪了,我就由着你往我脖子里塞雪球,再不跟你打回去了。”

    念春一怔,眼圈儿不觉也是红了。

    瞧这两个人感情流露的模样儿,挽春自是有眼力见儿,这便起身告辞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婉兮和念春两个人。

    念春这才道:“不是我非要靠倒你的门框子,我只是尽量不敢进你这扇门儿。我回长春宫是顶了引春姑姑的缺,我如何敢不记着引春姑姑是怎么被撵出去的?”

    念春说着不由得瞪了婉兮一眼:“还不就是进了你这屋,便担了动了那库房的嫌疑去?我今儿进来了,我可怕哪天再出故事。”

    念春的话,婉兮自然听得明白。

    她便松了手,抱着自己膝头,微微歪了歪头。

    直看向窗外天光去。

    “若说嫌疑,我就在这屋里住着,原本嫌疑最大。我自己都不怕,你又怕什么?”

    念春不由得扭过身儿去:“我跟你怎么比呢?你如今是皇上和皇后两位主子面前的大红人,是咱们长春宫最高的女子,我不过是个刚回来的罢了。”

    婉兮便故意板起脸来:“哦,你知道就好!那往后的日子,你最好跟我讨好些,别再这么冷眉冷眼地对我。否则啊,说不定我哪天就拿捏了你去!”

    念春一怔,顺手拿起个垫子便砸向婉兮。

    婉兮含笑接住,却也立马给撇回去,准确地砸中念春鼻子,登时砸了她个“酸枣儿”去。念春便被打急眼了,一跺脚就走了:“你欺负人!你这屋子,我反正更不敢来了!”---题外话---

    还有~

二卷 5、偷问

    念春去了,献春也已经引着归和正、御药房的太监一起来了。顶 点 X 23 U S

    归和正规矩谨慎地给婉兮腕子上隔了帕子,这才诊脉。

    婉兮却笑:“我是崴了脚脖子,归爷爷这却在手腕子上诊个什么劲儿呀?”

    归和正低低垂头哼了一声:“姑娘这是给老朽下绊儿呢!姑娘是看老朽不顺眼了,是吧?”

    他歪头朝外头瞧了瞧。

    按着宫规,御医给女子诊治,必须得有御药房太监和本主儿宫里的其他女子一并看着的,不过献春自不用说了,那御药房的太监也因跟归和正是老搭档了,早知道归和正来给婉兮诊脉时候的规矩,这便跟献春两个说着闲话,一起站到门槛处,背身儿瞧向外头去了钤。

    归和正这才压低了嗓音:“其实姑娘不用费这么大周章,姑娘只需跟皇上歪歪嘴,老朽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婉兮都给逗乐了。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儿,可愿意找归和正来看病了。脉象什么倒是次要的,她更愿意跟归和正说说话。

    婉兮先“呸”了一声,“童言无忌!归爷爷这大正月的,说什么死呀活的?”

    归和正瞪她:“姑娘有说什么童啊?”

    婉兮这才笑着说实话了:“归爷爷……您老说,我怎么这么久也没个动静呢?”

    归和正这才咳嗽了。

    其实姑娘问都是第二茬儿了,皇上那早就质问过了。

    皇上半年前就叫他捎信回家,把御赐的那个“龟鹿同春”的名匾给砸了,说他欺世盗名,配出来的鹿血酒根本不管用!

    他心里苦啊,便跟皇上直陈:“不瞒圣上,当初圣上赐的那个名儿,微臣压根儿就没告诉家人,没敢用。”

    身为医者,他心里对魏姑娘的身子有数。只是魏姑娘是主子,这宫里其他的主子那也是主子。他不为了自己,还得为了护着家人,故此有些话是怎么都不能说的。

    归和正沉吟片刻,才避重就轻道:“请恕老朽唐突,问姑娘一句,姑娘的月信……可及时?”

    婉兮这才红了脸,轻轻摇头:“不是甚准。”

    归和正便点头道:“这便是了!姑娘终究年纪还不大,身子还不算全熟。况且姑娘还曾贪凉,故此这生养的事嘛,便急不得。姑娘只需安心调养,有皇上眷顾着,什么好药用不着呢?用不着几年,姑娘定可有喜讯的。”

    这些事儿,婉兮如何能有经验呢。只是听归和正说着有理,便也一知半解地放下了心。

    钟粹宫。

    女子巧蓉进了殿,便伏在纯妃耳边耳语。

    纯妃便笑了,冲娴妃道:“方才她们瞧见有御医朝着长春宫那边去了。你猜,是谁病了?”

    娴妃哼了一声:“还能是谁呢,自然是咱们的皇后主子。这两年内,先没了素春这个左膀右臂,紧接着又一个得脸的头等女子引春也给撵出去了。她如今在长春宫里都快是孤家寡人了,她怎么能不郁卒病了呢?”

    纯妃便瞧了巧蓉一眼。

    巧蓉上前福身:“从来太医院的御医给各宫看病也有规矩。若是给皇后主子看病,御医必定要带了全套的家伙,至少得是几个大箱子去;可是奴才眼瞧着这回只是普通一个肩上的褡裢,那便只该是给女子看病了。”---题外话---

    明天见~

二卷 6、难咽

    纯妃叫巧蓉等都出去,这才向娴妃微微一笑:“怕是咱们等了一年多的消息,终于来了。www.uu234.net”

    娴妃也一怔,忙放下手中的茶盅去。

    “你的意思,这回御医是去看那个蹄子的生养之事去了?”

    纯妃挑眉轻笑:“我觉着,左右出不过这件事儿了。”

    娴妃却还是不由得站起身来洽。

    “若当真是这件事儿来了,当然好。皇后主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可是……”娴妃走到窗边,抬眸望那冬日里早早就暗寂下来的天空:“我却也不愿意叫那蹄子承宠!”

    纯妃便也叹息一声,走过来与娴妃一处并肩站着:“这宫里每多一个人,谁会真心愿意呢?不过是分得清楚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却是没必要执著的了。钤”

    纯妃侧眸望向娴妃:“如今侧福晋想要的到底是皇上的情分,还是皇后的位分?总归我心下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孩子罢了。”

    娴妃这便也叹了口气:“是啊,你说得对。皇上的情分,谁敢说自己就真的得着过呢?……总归每年都有新人,我就是曾经太分了心思去防备着新人,才没旁的心力去防备着皇后。如今自该明白轻重。”

    纯妃点头:“果然未出我所料,她就是生不出来的。咱们且放心,后宫中人眼睛都亮着呢,谁不会怀疑了皇后去?到时候不必咱们发难,她自己怕也坐不住了。”

    既是婉兮的脚出了事儿,归和正出了长春宫,自然直奔养心殿禀明皇帝。

    皇帝听后半晌不语。

    归和正心下没底,便将与婉兮说话的前后情形,事无巨细全都说了。

    皇帝便一眯眼:“她给你看过一张方子?”

    “正是……姑娘自己心里因为那件事而没底,便跟微臣探听着,问这方子是否合宜。若合宜,她倒想按着方子抓了药来试试。”

    “你可还记着?”皇帝忙问。

    归和正便求纸笔,跪在地上将那方子给默出来。

    李玉转呈给皇帝,皇帝亲眼看了,微微眯眼:“倒是个温养的坐胎方子。”

    归和正也道:“微臣看也是妥当。这方子民间确也曾用得。”

    皇帝微微仰首:“这方子,她从哪儿得的?难道她早已察觉了什么,自己也用过心思?”

    归和正想想,却是摇头:“姑娘自己从未提过鹿血酒的事儿,可见姑娘并未察觉自己身子的异样。她说这方子是别人给她的,不是她自己去求的。”

    归和正微微一顿:“微臣也曾伺候过纯主子,倒见那方子上的字迹,有些模糊处旁有补录,那些字迹应当是纯主子的。”

    连着数日,午时用晚膳,皇上都眼巴巴地瞧着门外。

    李玉偷眼瞧着,心下也是跟着心酸。每回只能上前劝说:“姑娘脚崴了,得有好些日子不宜走动。皇上便用膳吧,若用的不香,等姑娘脚好了,来了若瞧见皇上清减了,姑娘一准儿难受。”

    皇帝怔了半晌,抬眼定定望住李玉。

    “你说得对,朕不该叫她再难受更多……”

    皇帝闷头用膳,也不管侍膳太监给呈上的是什么,总归都掺和到一处,就着饭唏哩呼噜都咽了。

    她的心意,他都懂。

    只是,心会疼。---题外话---

    今天假期结束啦,可是立春呀~~亲们表丧心,快嗨皮起来哈~~

二卷 7、康复

    储秀宫。www.uu234.net

    贵妃高云思对镜理云鬓。

    经过家里举荐进来的御医郑良的调理,她的身子已是大好了。如今瞧着菱花镜里的自己,再不是当日那般面黄肌瘦。曾经最美年纪的模样,已是回来了七八分。

    绣眉在旁瞧着,也是跟着高兴不已,忍不住道:“如今整整两年后宫都无所出,这便是上天等着主子您呢。您身子正是大好了,皇上对主子的情分定然更炽热。奴才想,今年主子一定能为皇上出一位皇子,解了这前朝后宫的疑虑去!”

    高云思听得脸颊也是发烫,不由得娇嗔:“还胡说!快掌嘴!钤”

    自皇上登基以来,她就病弱,算到如今已是与皇上好几年没有正经亲近过了。如今一说到重得皇宠,她便如少女一般含羞不禁。

    可是凝望着镜子,望着望着她便将颊上的红晕都收尽了洽。

    “高云思,”她对镜中的自己说:“别忘了你拼却这一搏,为的是什么。是为了与皇上的情分,却也是为了给你自己报仇!即便搏这一回之后便死了,也得叫自己死得明明白白,也得拉了那个刽子手半条命一起走!”

    高云思收回目光,“绣眉,请陆答应过来,咱们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没有了素春和挽春的皇后,如今时常在寝殿内自己一坐就是半天。

    也不说话,仿佛不知是该与谁说。

    挽春小心翼翼进内禀报,说贵妃和语琴来了。皇后的眼中才显出一段光彩来:“快请。”

    皇后亲自走到暖阁门口接住云思的手:“瞧你,就算康复了,也别走得这么急。身子这么多年的虚损,哪里是说好就这么快都补得足的,总归应该徐徐着来,切莫急功近利了。”

    云思鼻尖儿果然还是带了几粒汗珠儿:“主子娘娘说得对。妾身就是这些年躺得实在腻了,这便忍不住想快步走走,痛快痛快。”

    皇后便笑:“我自然明白。”

    云思盈盈下拜:“妾身还能得这回康复,都靠娘娘成全。这等再造之恩,妾身没齿难忘。”

    皇后和云思并肩在炕上坐下,语琴在下头坐了个绣墩。只是两位主子说话,语琴颇有些不自在,这便又听说婉兮崴了脚脖子,这才寻了由头暂时告辞而出。

    刘柱儿跟着出来,低声道:“小主这便朝魏姑娘处去,岂不在意皇后主子?”

    语琴便轻哼了声:“她拿我不过是制衡怡嫔用的。可是如今贵妃主子康复了,贵妃主子琴棋书画俱佳,自然不是怡嫔能比得了的。皇后主子哪儿还顾得上我啊。我继续留在那,她们两个反倒不方便说话,不如我自己寻个自在。”

    刘柱儿这两年来也长大了些,看事儿比普通女子更深远些,便笑:“小主倒是自谦了。贵妃主子虽然康复了,皇后主子也得指望继续用贵妃主子制衡娴妃主子呢;制衡怡嫔的事儿,皇后主子还得指望这小主您。”

    语琴轻哼一声:“我盯着柏水薇,又哪里是为了她!我不过是为了替婉兮分忧罢了。走吧,现在我只悬心着婉兮,可顾不上旁人了。”

二卷 8、目送

    语琴见着婉兮脚脖子那样儿,自然又是一番心疼,忍不住数落。m.www.uu234.net

    婉兮却拉着语琴凑到窗边,指着对面儿:“念春就住在那边屋子里。”

    语琴便微微一眯眼:“她回来可与你过不去?”

    婉兮点头笑笑:“我倒愿意她跟我过不去。我反倒怕她回来就跟我亲亲热热。”

    语琴定睛望住婉兮:“……她还有救?洽”

    婉兮点头:“她若是当初你我怀疑的那样,她回来不会整天跟我那么直眉楞眼。我现在正好趁着脚坏了,得几日空闲,便将从前她跟咱们的种种,重新再过一遍。”

    婉兮闭上眼想想:“咱们说到底,那些日子对她的防备,还是防备着皇后。所以说不定也朝她身上想得多了些。钤”

    语琴便也点头:“我回去也从头仔细捋捋。她若是还有救便好,那整个长春宫里,也好叫你更少个刺心的。”

    婉兮望住语琴半晌:“贵妃她……?”

    语琴点了点头:“这么急着来见皇后,怕是着急由皇后引荐给皇上,想复宠的。总归病中的嫔妃不宜伴驾,若病好了,得由皇后亲自推出去才算数,敬事房也才好重新放上绿头牌去。”

    “哦。”婉兮垂下头去。

    她自己退出来,自然有其他嫔妃削尖了脑袋想要补进去。

    语琴小心打量着她:“……其实,也唯有你不用绿头牌。皇上待你真是独独不同。”

    “你坚持不进封,我如今想来越发有理。你既没有位分,便不必按着后宫的规矩来,不必皇上翻牌子才能见着皇上……况且只要有了牌子,便要录入敬事房的底档,皇上都不能连着翻三天,哪儿比得上你想去就去了……”

    婉兮已然脸红过耳,急忙伸手去捂语琴的嘴。

    语琴便笑:“我又没说错~”

    语琴不宜多坐,便抓着婉兮下地,不想叫婉兮这么在炕上窝着。

    “你这不是脚病,你这是心病,若在炕上窝久了,滞住了血脉,倒糟了。不如去送送我,也好扶着墙好歹走几步。总归你回来,有刘柱儿呢。”

    婉兮拗不过,只得陪着语琴往储秀宫走。

    在宫墙夹道里,却冷不防撞见了敬事房太监张明。张明急忙给语琴请安。

    婉兮和语琴一瞧他那满面喜色的模样,便知道这是到哪个宫里传旨,叫哪位主位去养心殿伴驾呢。

    语琴不由得把住了婉兮的手。两人互相扶持着。

    张明也会作人,知道语琴会关心这个,他不能全不说,也不能全都说,便只打了个哈哈道:“奴才正往东六宫去,这便跟陆小主告退。”

    张明走远了,语琴和婉兮都不由得望住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语琴微微偏首望住婉兮:“……你,可好?”

    婉兮努力一笑:“姐姐放心,我心下明白。”

    幸好长春宫与储秀宫离着近,没几步都到了。语琴进了宫门去,嘱咐刘柱儿送婉兮回去。

    婉兮却叫住了刘柱儿:“你自去散散吧,不必送我,我想自己走走。”

    刘柱儿自然不放心,婉兮便摇摇头:“你放心就是,这宫墙都挨着宫墙呢。我心里有事,想自己静静。”---题外话---

    关于生养的事儿哈,大家这么看:女子最好的年华,就是十几二十多岁吧,如果都用在生孩子上了,那还真挺可惜的。咱们九儿正好是这个最好的年华,跟着四爷游山玩水、好好谈恋爱。然后咱们该生的时候就生,啥都没耽误,这挺好的呀,是吧?

二卷 9、等我

    刘柱儿瞧婉兮这样说,便只得告退。m.www.uu234.net

    因长春宫跟储秀宫离着实在太近,婉兮不想这样快回去,便扶着宫墙朝御花园方向走过去。

    暮色渐渐降临,宫墙夹道的灯还未全点燃了。婉兮倒是蛮喜欢这一刻的幽静。

    夹道里人少,即便迎面走过来也未必能瞧得清面目,倒省了许多谨慎的功夫。

    可是实在不巧,前头却远远近近响起巴掌声来了。

    能这样儿遥作知会的,只能是皇帝的御辇要行经此处钤。

    婉兮这会儿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便忙向一旁躲闪。她本想钻到石头灯座后头去,堪堪挡住了身形儿,躲过去就完了。

    可是她忘了,她这会儿正不良于行呢。

    腿脚这一慢,前头御驾已经到了,她已是来不及躲闪,只能贴着墙根跪倒在地。

    大正月里的,还是天寒地冻的,皇帝本来应该用暖轿;可是今儿有些古怪,皇帝竟然用了没遮没围的肩舆。

    即便暮色倾城,夹道里的灯还没亮起来,婉兮竟然也还是被他一眼给瞧见了。

    李玉自是有眼力见儿的,忙道:“落!——”

    八个抬肩舆的太监落好了肩舆,李玉一声咳嗽,那八个人便忙各自退开,到了墙边儿去,面朝红墙背身儿跪着去了。

    李玉自己也走开几步去,前后听着动静。

    皇帝脚步沉沉走过来,也不做声,直朝婉兮伸手过来,就递在她眼前。

    婉兮一闭眼。

    “皇上……”婉兮没搭皇帝的手,自己扶着墙勉强站起来。

    可还是有些急了,脚脖子有些疼,她下意识咧咧嘴,便都叫皇帝给瞧见了。

    皇帝的眼睛便一眯,垂眸去看她脚脖子。

    嘴上却发了狠地道:“该!”

    原本婉兮不怕疼,也不怕什么张明去东六宫传旨,她只是……这会儿忽然听见他这么狠叨叨的一声,这眼泪便莫名地扑簌簌掉落了下来。

    她极力忍着,只不服气地嘀咕:“奴才是该~~不过也不用皇上管。皇上走自己的御道去呗,干嘛非要停下来跟奴才过不去?”

    皇帝伸手一把捏住她的手,将她的体重挪过来,靠在他身上。

    “还嘴硬!听听,都十八的大姑娘了,这说的话怎么还跟十四的小丫头似的?当真没个长进!”

    婉兮这个委屈,忍不住便要从他手上挣脱开:“皇上特地停下辇轿来,原来就是为了责骂奴才的?!那奴才便不劳皇上如此,皇上请上辇轿吧。”

    皇帝哪里肯松,又将她捉回来,倚在她身上。

    婉兮只得转过头去,不叫他看清她的脸。

    她忍着难过闷哼:“皇上这是打哪儿来?莫非是从东六宫来?怎地这样巧?”

    皇帝这便拍了她一记:“就知道你必定躲在这儿难受呢!爷方才就是遇见了张明,听他说起在这儿遇见你了。爷这才赶紧转过来~”

    婉兮这边早已泪花纷纷,却是使劲地抹着:“爷说什么呢?谁自己难受了?”

    皇帝轻叹一声:“爷自会尽快了结此事……你乖乖等着爷去接你,别再胡思乱想,更不准再做糟践自己的傻事!”---题外话---

    还有~~谢谢lingsheuewen亲的十三个1888,13508460297的三个188。让亲太破费了,某苏鞠躬啦~~

二卷 10、却辇

    婉兮使劲抹脸,却故意装傻:“爷说什么事?奴才什么事都没有~”

    皇帝又是哼了一声,便扶着婉兮朝辇轿去。顶 点 X 23 U S

    婉兮这才吓了一跳:“皇上,不可!”

    那是皇上的御辇,她绝对不可以上的。

    皇帝便眯了眼:“你脚上有伤,却想叫爷放着不管?”

    婉兮想了想,便微笑道:“皇上可还记得永寿宫?那墙上贴的可是皇上亲笔画就的‘班姬却辇图’。难道今儿奴才连却辇之德都没了,还要上皇上的御辇了不成?钤”

    皇帝自然没设这个防备,反倒她给问得一时无言以对。

    婉兮便笑了:“皇上的心意,奴才都明白。只是这儿距离长春宫的确是几步路而已,奴才自己走回去就是。”

    皇帝却眸光一幽。

    忽地一矮身,已是将婉兮打横抱起!

    婉兮几乎尖叫!

    他那张清癯的脸在夜色里,反倒现出了得意的孩子气。他抱着她朝前走,满面浮起淘气的笑:“你想要却辇之德,那爷就只好这样送你回去了。爷是在永寿宫里画过‘班姬却辇图’,可是却没画过抱着你的模样去吧?”

    “皇上……”

    婉兮真是要羞死了,却怎么都挣脱不了,只得将脸都埋进了他的颈窝。随着他步伐起伏,低声叮嘱:“……前头就是长春宫了,爷,总归别叫人看见了才好。”

    不过幸好御驾行经,早已有巴掌声传过去了,夹道里早已清空。皇帝便含着笑,一路将婉兮抱回长春宫角门处才停下。

    婉兮心下“阿弥陀佛”一声,幸好不是直接撞到正门去。

    皇帝将她放下,又亲自扶好了她。还蹲下去,伸手探了探她脚踝,见她乖乖敷着药呢,这才松了她站起。

    “没伤着筋骨,只是崴寸了。好好养着,以后不许下地,更不准往外乱跑。”

    好霸道。

    婉兮吐吐舌:“哦。奴才遵旨。”

    皇帝立在暮色里,远远近近的宫灯终于一盏一盏地亮起来,灯影暖黄,点点照亮了左右两列红墙。

    “还有……不但腿脚不准往外乱跑,外头的话也不准乱听了去。爷……需要解决问题,叫那些人都闭了嘴去。可是爷许给你的,没想变过。”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他心口上:“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爷的命,是你的了。”

    真是的……他又害得她鼻尖儿都酸了。

    她便使劲点点头:“爷放心就是。奴才就算,偶尔也禁不住胡思乱想,可是奴才永远不会忘了那日里,爷的心就在奴才的掌心儿下头跳着。”

    皇帝忍不住一声轻叹,还是忍不住伸臂将她揽入怀里。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才几天不去,你把爷的魂儿就也都勾走了。爷就盼着,你能早些点头,住进永寿宫去。”

    婉兮靠近皇帝,悄然埋住了脸。

    若她总像这一年多似的没有个动静……那她,还好意思住进永寿宫去么?

    那永寿宫,可也是最最靠近螽斯门的啊。

    螽斯螽斯,皇家求子。她就住在螽斯门下,若无法为皇上生养出一男半女来……她又如何能当合格的皇家女子?---题外话---

    还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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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了,她的愿望很简单:安安静静当个小宫女,等25岁放出去。可是!那位万岁爷又是什么意思?初见就为她吮伤口;再见立马留牌子。接下来借着看皇后,却只盯着她看……她说不要皇宠,他却非把她每天都叫到养心殿;她说不要位分,他却由嫔、到妃、皇贵妃,一路将她送上后宫之巅,还让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她后宫独宠,只能求饶:皇上,你要雨露均沾啊~--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