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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全文阅读

作者:miss_苏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txt下载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卷 183、骑驴

    婉兮倒给吓了一大跳。www.uu234.net

    “爷这说的是……?”

    皇帝长眸微眯:“爷没忘了,德州船上,那晚,她也在你身边。”

    婉兮心下咯噔一声,忙站起身。

    皇帝唇角轻勾:“她也是聪明的,她姐姐就是最好的例子,叫她明白在这宫里,该怎么生存下去。她知道主动去依附你,那便是她明智。钤”

    “女人想在这后宫里生存下去,各自都要有倚仗。有人是倚仗自己的家族,有人是倚仗皇太后,还有人是彼此抱团儿取暖。”皇帝说着瞟婉兮一眼,捏了捏她的下颌:“当然最聪明的是你这般,倚仗的是爷。”

    “可天子忙于天下和前朝,顾不上后宫太多人,能护得住一个人周全便已罢了。其他更多人也明白这个,故此她们便要去倚仗得宠之人,借此来分得天子的庇护。这小柏氏无疑便是这样想的。洽”

    “她知道她姐姐的情形,其实是爷给弄的,故此她才明白在这宫里,她若想稳妥活下去,一切都得以爷的心思为准。所以她来找你,便是明白唯有依附你,才能活得下去。”

    皇帝微顿,静静凝视婉兮。

    “这不很好么?有人主动来依附你,你便有帮手。如从前婉嫔、陆贵人,如今再多一个柏常在,你才不孤单。”

    婉兮已是说不出话来,原来皇上不封柏氏姐妹,果然是故意的。

    皇帝这才笑了,轻哼一声:“她依附你求生是好,可是若她想攀着你来得宠,那便不必了。故此爷叫她彻底死了这个心,叫她在宫内只能依靠着你才能生存,这不是更好么?”

    婉兮这颗心啊,又是甜,又是苦。

    甜是为自己,苦却是为了小柏氏。

    婉兮窝回皇帝怀中:“爷好霸道……爷是为我好,只是,可怜了小柏氏。”

    皇帝深吸口气:“她的家境你该明白。怡嫔从小被卖,这小柏氏何尝不是面临相似命运?即便不成扬州瘦马,将来最好不过给普通商人做妾。而她进了宫,朕叫她一家入包衣佐领,赏给他们房子、田产,又赏给她兄弟内务府的官职。他们家可算是一步登天。”

    婉兮知道,皇上说的是。那柏永吉可是在内造办处当差,那处承办的都是皇上亲自“点菜”的精致金器、玉器、珐琅器。过手的都是这世上品级最高的金、玉、珠,堪称肥差。

    婉兮便也点头:“那从今往后,奴才就将小柏氏看成自己人啦!”

    皇帝轻哼一声:“你自己看着办。若她值得你用,你便这么看;若她有半点不归心,你便由得她自生自灭去罢了!”

    婉兮扁了扁嘴:“皇上心真狠。”

    皇帝忍不住踹她一脚:“这是爷在替你安排人脉!难道你更希望爷对她们温柔体贴了去?”

    婉兮忙笑:“奴才不要!”

    婉兮付诸于行动,主动将皇帝给扑入衾帐,自己骑上去,主动求索了一回。

    皇帝不由得轻哼:“……一看你这架势,就是只会骑驴,不会骑马。这劲儿用的,哎,拧着!”

    婉兮俏脸早红,清眸细滑成丝:“……爷说错了,奴才这样才不是骑驴。奴才骑驴,都是背身儿的。爷,可想尝试?”

三卷 184、写错

    皇帝都是一怔,脸已是先红了。顶 点 X 23 U S

    “你愿意,嗯?”

    婉兮早已脸红过耳,这一瞬越发清眸如丝:“……是爷自己说,奴才在骑驴。总归奴才骑驴,不是这么个骑法儿。”

    皇帝喘息骤急。

    “总归你这会子使劲儿便已是拧着了,爷有何惧你干脆拧着到底?”

    婉兮身子一软,仰头深吸口气,便将身子缓缓旋转着,彻底拧了过去…钤…

    那一拧,那样缓,皇帝便已控制不住,长吟出声。

    这一晚,水风清凉,穿透窗棂。

    两人体温太高,便索性将帐子都拉开,好叫水风都送进来。

    那月影便映了水色,将窗棂上雕花的窗格子都印了进来,就在被子上。

    那一格一格,都是冰裂纹,叫人心底都生凉爽之意。

    因了之前那一回的姿势,皇帝这会子还舍不得放开她那圆而翘的身子,大掌兀自轻弄不停。

    他掌心的茧磨砺着她的身子,叫她舒服,又阵阵轻颤。

    这样的时光,远离宫墙,远离争斗,真好。

    只是心下却又明白,这园子不过是避暑的离宫,他们终将要重归宫墙之内,终归又要面对那红墙深处的争斗。

    宫内的世界太小,宫内的人心又太大,故此总是产生矛盾,总要借各种争斗才能达到平衡。

    古往今来,谁都无法免俗;历朝历代,谁也都难幸免。

    也唯有,随波逐流,水来土掩。

    皇帝忍不住又从后方滑上。

    这一会不再激烈振荡,这一回变成细水长流。

    他们仅仅地贴着,半点都不肯分开。

    “想什么呢?”

    皇帝缠棉地亲她的耳,在她耳畔沙哑地问。

    婉兮微微侧眸,“奴才想起避暑山庄了。”

    皇帝扬眉:“隔年去秋狝,今年不是日子,不过明年就去了。才一年不去,就想念那了?”

    婉兮却笑:“奴才不是想念秋狝,奴才是想念‘避暑山庄’了。”

    皇帝一时没听懂,将她头扳过来轻轻咬她脸颊:“说什么呢?”

    婉兮轻吐口气,悄然扭转了几下,叫他更舒服。

    皇帝果然闷哼,“快说!”

    婉兮在夜色里眨眼,清眸如水面倒映的星子般调皮:“奴才说的是热河行宫大门上,康熙爷御笔亲题的‘避暑山庄’四个字呀。奴才想,康熙爷为何要将‘避’字故意多写一笔,将那‘辛’下多了一横呢?”

    皇帝便轻哼:“想说皇祖写错了,嗯?”

    婉兮咯咯地笑,却不肯说话。

    皇帝一边动作,一边教训他的小奴儿:“古来字帖,不少错笔。许多人为了字的架构好看,故意多添一笔,或者减少一笔。总归整个字不会认错。皇祖从小也是临帖,故此跟着写成习惯了,也是有的。”

    “还有朝臣说,皇祖是因为刚平三藩之乱,故此将那个字写成三横;”

    “不过这些都是朝臣的附会,爷亲自问过皇祖,皇祖说‘避’字尚且有‘逃避’、‘避难’之用。而皇祖说‘避暑’与‘避难’是两回事,故此多笔,以为区分。”

    婉兮依旧“吃吃”地笑。

    皇帝便懊恼了,故意快了些:“你还不信?!”

    婉兮仰头回来,亲了亲皇帝的嘴:“依奴才看,就是写错了~”

三卷 185、绕指

    皇帝也是无奈,唯有“实施武力”而已。m.www.uu234.net

    两人精疲力尽躺下来,婉兮绵长地吐着气:“奴才并无半点不敬康熙爷之意。奴才明白的,身为天子,要泼墨挥毫为行宫题匾,左右必定是大臣都看着呢。待得天子御笔一停,哪儿来得及墨干呢,周遭大臣必定已然欢呼雷动。”

    “这样便架上了,便是康熙爷想要重写,也是不能。况且身为天子,如何也不好在臣子面前认错,故此只能另外寻了这样多的由头……”

    皇帝哼了一声:“此时爷累瘫了,才容得你说这一次。下回若再说,爷可不饶你!”

    婉兮莞尔,她明白康熙爷在皇上的心中有多重要。

    婉兮翻个身侧过来,伸手揽住皇帝的脖子钤。

    “奴才倒觉着,错得没错。”

    皇帝微阖双眼:“说什么绕口令?”

    婉兮嘿嘿地笑:“终究康熙爷也是满人,那会子入关的年头还不长,便是康熙爷的圣旨、宫内通行的文书,用的还都是满文啊。康熙爷便是写错一二汉字,也都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好害羞的呀~”

    “呸!”皇帝没力气了,只能无奈地笑:“其实写错字的事儿,谁没有过呢?满大臣写汉字,汉大臣写满文,那奏折里都时常见到错字。从皇考到爷,每回一边批折子,还一边用朱笔给他们圈错字儿呢。”

    想及那一幕,婉兮不由得咯咯笑开。

    “天子先生……,便是所有朝臣,自然都是天子门生。”

    皇帝缓了一会儿,这便睁开了眼睛,用手肘撑起头来,眯眼盯着她。

    “你今晚儿,跟爷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究竟想说什么呢,嗯?”

    婉兮这便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他怀中去:“奴才见过内务府有些底档里,不少是用同音字来换用的。想来是大臣们将满文译成汉字的时候,不妥帖是哪个字,便寻个同音字用罢了。”

    “比如奴才就见过他们写娴贵妃的姓氏,一会儿‘那拉氏’,一会儿又变成了‘纳喇氏’……”

    皇帝点头:“嗯,是有这么回事。不说别人,便是傅恒,满文、蒙文都精通,却对汉字上自己都不敢妥帖。”

    婉兮便笑:“那么柏常在呢,若以满文、汉文对译之后,写成‘白常在’也是有的吧?”

    皇帝听到这儿,长眸终于睁开。

    那一对眸子里,清光流泻。

    “哦,爷听明白了。你绕来绕去,心思还是在小柏氏这儿。”

    婉兮红了脸点头:“……柏并非她本姓,我也替她姐妹心疼。若内务府从此将‘柏常在’写作‘白常在’,亦不算错漏,皇上说,可否?”

    皇帝“嘁”地一声笑了:“爷刚说把这个人给了你,你就已然这么替她着想了。你既然有此心,内务府又不算错漏去,那爷又为何要拦着,嗯?”

    婉兮大喜,伸臂抱住皇帝:“奴才替白常在谢主隆恩?”

    皇帝一把掐住她细腰:“……要看你怎么谢。谢好了,天亮了,爷叫小九去办;若谢不好,谁知道天亮之后,爷会不会给忘了呢?”

    婉兮身子一软,伸手向下,手指柔滑……

三卷 186、新主

    终是回宫,从园子到宫里不过半天的车程,整个后宫却都沉闷压抑。www.uu234.net

    那个悬而未决的答案,终将揭晓了。

    婉兮因已然知道了确切的答案,这会子反倒轻松了下来。

    只是在上车之前,特地找到小柏氏,含笑轻声说了声:“恭喜了,白常在。”

    婉兮故意将“白”字说得缓慢、字正腔圆。小柏氏果然也听懂了,水眸一转,已是连忙躬身施礼:“小妾多谢令妃娘娘!洽”

    婉兮含笑摇头,“谢皇上。无论是这天下,还是宫里的事,总归都是皇上准了才办得成。”

    钤.

    回到后宫,一众嫔妃都先下车,恭送皇太后。

    皇太后却特特招手,唤过娴贵妃来,满面含笑道:“你先不必急着回你宫里,先到养心殿东耳房去瞧瞧。皇帝已经派人将你的装修都挪动好了,你去看看,可有什么地方儿不足的。若有不足,你也不必回给皇帝,自己直接下旨叫内务府去办即可。”

    皇太后此言一落,一众后宫都是面上变色。

    娴贵妃更是欢喜得登时满面通红,提袍便跪倒在皇太后脚前,情不自禁行大礼谢恩。

    皇太后倒笑:“安寿,快扶起你家主子娘娘来。她想行大礼,无妨,哀家也等着。只是这会子还不到时候,待得正式册封礼吧。”

    娴贵妃听得皇太后用了“主子娘娘”之语,更是欢喜得险些晕倒。

    安寿忙含笑上前扶住了,“主子娘娘且站稳了。这后宫日后还要靠主子娘娘撑起来,主子娘娘若站不稳,又哪里还有六宫的安稳呢?”

    娴贵妃红着脸回头,目光朝众人飘过。那目光里,是怎么再也掩藏不住胜利的得意。

    “多谢皇额娘,谢安寿妈妈。本宫自然站得稳,撑得起这六宫的天!”

    皇太后便勾了勾唇,满意地点头,转身起驾回寿康宫去了。

    安寿跟上来,含笑道:“娴主子懂事,方才说的是撑起‘六宫的天’,而不是‘后宫的天’。她便是没忘了,这后宫还包含太后的慈宁宫、寿康宫,她是想叫主子放心,她只当自己是乾清宫主位们的女主罢了。”

    皇太后点头而笑:“嗯,哀家便喜欢她这一点,看得清自己脚下该站的位置。故此哀家才肯抬举她上这个位子来。”

    安寿点头笑笑:“这下子,六宫也安定了,太后可放下心来,颐养天年。”

    皇太后深吸口气:“这话说得还嫌早了。她虽能登上后位,但是终究无子。皇帝的心思你也明白,他总归是想要嫡子来承继大统的。娴贵妃这会子年纪也大了,能不能生得出来,哀家也不放心。故此……在她之外,总还得有个叫我满意的先生下太子来,我这颗心啊才能安定。”

    安寿听了便是抿嘴一笑:“那便是舒主子的福气也到了。”

    皇太后含笑点头:“兰襟这孩子还年轻,如今正是好时候。如果后位上有古黛,兰襟再凭太子而成为贵妃、甚或皇贵妃,那这后宫啊,才当真是叫哀家放下心了。从此就再没人能争,没人能作妖儿了!”

三卷 187、褫夺

    养心殿东耳房的主人确定下来,后宫中人都在默默等待皇帝下旨正式立后罢了。

    后宫里曾经那些甘心的、不甘心的,这会子也都只能陷入沉寂,已是无力回天了。

    可是皇帝立后的旨意还是迟迟未来。

    这个六月里,皇帝先忙于前朝御试翰林、詹事等官。皇帝亲擢齐召南等三人为一等。

    虽然立后的旨意未下,可是后宫们却已经每日到承乾宫去向娴贵妃晨昏定省了。这日从承乾宫出来,语琴忍不住问婉兮:“纯贵妃是怎么了?这几天我瞧着她仿佛目光都在回避你。”

    婉兮便将三阿哥的事说了钤。

    语琴也是叹息:“她这也着实是为难你。这会子若在皇上耳边说起什么太子之事,皇上怎么可能爱听?你若当真说了,说不定皇上连你都要迁怒!”

    婉兮垂下头去:“我倒不遗憾旁的,只是遗憾不能如从前那般去看望四公主。这些天不见,我好想那孩子。”

    语琴也是摇头:“皇上也是的,这该立后还不下旨;大阿哥都有儿子了,皇上还不立太子……不然这前朝后宫的,也不至于这般人心不宁。”

    婉兮按了按语琴的手:“皇上这会子在前朝御试官员,便是选拔自己得用的臣子,替下这一回风暴里夺职免官的旧臣。便是被钦点为头等的齐召南,便正是乾隆元年的进士,是皇上自己提拔的臣子。”

    语琴又叹一声:“皇上自然可在前朝提拔自己选用的大臣,可是这后宫,终究还是娴贵妃当了新主啊。”

    婉兮轻垂眼帘:“其实这后宫谁当新主都无妨,只要能相安无事,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便罢。”

    语琴不由得静静望婉兮一眼:“我担心的就是此处:你以为,她当了皇后之后,能叫你安生么?”

    婉兮静静抬眸:“还是那句俗话说得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皇帝立后的旨意就是迟迟不下,前朝大臣纷纷递折子劝立。

    终于,皇帝下了谕旨。却不是立后的,而是斥责大臣劝立之事。

    皇帝在谕旨中大发雷霆,从此禁止朝臣再议论立太子之事。

    并在这封谕旨之中,大骂大阿哥永璜、三阿哥永璋。

    “试看大阿哥,年已二十一岁……必谓母后崩逝,弟兄之内惟我居长,日后除我之外,谁克肩承重器,遂致妄生觊觎。或伊之师傅谙达哈哈珠色太监等,亦谓伊有可望因起僭越之意。”

    “至三阿哥,朕先以为尚有可望,亦曾降旨于讷亲等。今看三阿哥、亦不满人意。年已十四岁全无知识……此二人断不能继之处。”

    三月孝贤皇后崩逝,六月皇帝下旨,夺了两位皇子的承统资格,叫前朝后宫无不哗然。

    皇帝褫夺了大阿哥的继承权,这对热切期盼立后旨意的娴贵妃,不啻为当头一棒!

    谕旨传来,娴贵妃坐在承乾宫里,紧盯着窗外:“你们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谕旨里说,大阿哥挨骂是因为对孝贤皇后不孝……可是孝贤皇后是三月份崩逝的,大阿哥在天津迎候梓宫也是三月的事,皇上要打要罚,早就该动手了。怎么到六月。到了本宫终于成了东耳房新主了,才忽然要说这个,啊?”---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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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188、陷害

    娴贵妃自己心下尚未平静,纯贵妃又来了。顶 点 X 23 U S

    “我的三阿哥为何会遭此大劫?主子娘娘,你要设法啊……”纯贵妃一进门就忍不住落泪。

    “大阿哥倒还罢了,他年岁大了,又早成家立业,皇上说他有联络朝臣争位之心还罢了,我的永璋不过十四岁,他能做出什么来?皇上非说他与大阿哥一样‘不孝’,可是全然说不出永璋怎么了啊!这便是欲加之罪啊……皇上定然是觉着单罚一个大阿哥,会叫朝臣说皇上忘了哲悯皇贵妃,故此这才叫我的永璋也一处陪绑!”

    娴贵妃听得心烦,一拍桌子:“你哭什么!就算三阿哥没了继承大统的资格,你也还有六阿哥!”

    哪儿像她自己啊,如今自己的肚子如何尚不可知,如今好容易有了大阿哥这个左膀右臂,能在前朝帮着她做些事,可是好光景不过三个月,这就被皇上彻底褫夺了继承大统的资格!

    如今她人在后宫,失其右臂,那前朝还有谁帮她说话,皇上这立后的旨意还有谁来帮她催钤?

    纯贵妃被她吼得停了哭声,却还是掉眼泪:“主子娘娘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抬举我的孩子……”

    娴贵妃缓过一口气来,也是疲惫地起身走过来,伸手拍了拍纯贵妃的手臂:“我答应过你的,自然会做到。只是这会子我还没正式册立,皇上就骤下旨意,叫我也全然意外。”

    纯贵妃点点头。

    娴贵妃盯着纯贵妃的眼睛:“我知道你这会子来找我,是希望我去替三阿哥求情。只是我这会子身份未定,我就是现在去求皇上,我的身份也还只是贵妃。一个贵妃,不过是皇上的妾室,说出来的话又能影响到皇上几分呢?”

    “不如你再耐心等等,等我这边正式正位中宫,我再以皇后的身份去向皇上求情。你该明白,皇后的话对皇上来说,才不得不重视,故此那会子咱们的胜算才更大些。”

    纯贵妃思来想去,还是流着泪,却不能不点头。

    “总归,主子娘娘,我的永璋冤枉……”

    娴贵妃点头:“三阿哥是你的长子,这会子年岁也到了,所以咱们将来的希望自然还得寄托在你的三阿哥身上。这点道理,我如何不懂?”

    “况且你自己方才也说了,皇上如此责罚三阿哥,实属没有来由。或许就是与大阿哥陪绑的吧,睡觉大阿哥没了亲娘呢,皇上也怕朝臣议论说皇上欺负没娘的孩子。兴许皇上过了这个气头,就将这一切又改回来了呢。”

    “退一万步说,咱们也还有六阿哥呢。同样是应天命而生的孩子,六阿哥顺风顺水送走了痘神,命都比那嫡子七阿哥更好!这是天意,皇上不会全然不顾。待得六阿哥再长大几岁,如何没有大用?”

    这样说来,纯贵妃的心情才好了些。

    娴贵妃这才笑笑,不过随即目光却又是生寒。

    “只是这一回的事儿,咱们心下不能不多画一个问号。究竟是皇上不喜欢朝臣催立太子,还是大阿哥与三阿哥遭了人陷害?”---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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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189、阴影

    纯贵妃也是陡然一惊:“你的意思是,此事还有后宫里别人的影子?”

    娴贵妃倒笑了:“多新鲜啊,就好像这后宫里只有你的两个皇子似的。如今啊,长大了的可不止是大阿哥、三阿哥,那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年岁也都不小了啊!”

    纯贵妃不由得倒退两步。

    可不,四阿哥永珹已经十岁,五阿哥永琪也已五岁了。即便永琪还小,永城却已经到了该是一争短长的年纪。

    纯贵妃不由得攥紧袖口:“我倒大意了。一来嘉妃这会子即将临盆,我没想到她连这会子也能不放弃;愉妃就更是个清淡的性子,我倒没想到她能敢做出什么来!”

    娴贵妃听了便忍不住地笑:“你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糊涂蛋了!嘉妃是要临盆了,可是谁说临盆了,人家就没算计了?人家如今这个孩子是哪儿来的,还不是上回受了蜂子的祸害,借着皇上的怜惜,又加上令妃的心软,这才给算计来的?钤”

    “况且嘉妃上头都已经有了两个皇子啊,就算八阿哥的脚不齐全,如果人家这回再生出一个皇子来……纯贵妃,人家就要超过你去了。”

    纯贵妃面色一黯,“是我大意了。”

    娴贵妃扬起头来,“愉妃你就更应该小心!人家本来是你宫里人,你却这么多年都没看透人家,如今人家代表整个后宫接受颖贵人的行礼,便足见皇上对她的五阿哥颇为看重!”

    “还有,你别忘了啊,当年咱们说要设计傅恒,将傅恒与怡嫔给说到一处去……这计策也是彼时蔫声蔫语的愉妃给想出来的!你别看她平素老实,若一旦涉及到她的根本利益去,她使出的招数比谁都狠,还叫人全无防备!”

    纯贵妃心下更是咯噔一声,面色已是发白。

    “主子娘娘说得对,他们的孩子终究是序齿在四、五。若无嫡子,当以长幼次序择立的话,大阿哥和我的三阿哥自然是挡了他们的路。那嘉妃、愉妃自然想要设法褫夺了大阿哥和我的三阿哥的继承权……从得利来说,此事果然隐约有她们的身影!”

    “你想明白了就好,”娴贵妃冷笑一声,“只是她们同样身为妾室,且一个出身高丽包衣,一个更只是南苑海子披甲人之女,她们便也折腾不出什么来!”

    娴贵妃伸手握住纯贵妃的手:“总归你是贵妃,我是皇后,只要咱们两个联起手来,她们还能如何?”

    “这回咱们没来得及防备住她们,暂时叫三阿哥吃了亏。可是人吃一回亏还不够呢,咱们便绝不会再叫她们得逞下一回去!”

    纯贵妃面上也是一红,用力点了点头:“还靠主子娘娘护佑。”

    娴贵妃笑了:“这后宫里啊,只要你跟我一条心,你便不会吃亏去。除了我,嘉妃、愉妃跟你都只能是敌人,当不成姐妹的。”

    婉兮在永寿宫里虽然养了猫狗、鱼鸟,也有皇帝这样近陪着,可是终究难免有寂寞的时候儿,故此婉兮也爱看书。

    她爱看的自然不是那些板起面孔来的书,她爱看杂书。或者是戏本子,或者是笔记、故事。

    这日她在皇帝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本李朝人写的笔记。

三卷 190、太巧

    书面上的名字,婉兮隐约有些印象,是一位李朝派到大清来的使臣。www.uu234.net

    当年在圆明园,婉兮曾陪着嘉妃一起接见过一回李朝的使团,宴会之上曾有使臣献礼、献词,故此婉兮对这个使臣的名字是留下了印象的。

    李朝是大清属国,故此书面都用汉字。只是这本笔记有些特别,却是用李朝自己的文字写的。

    这样写,自然便是想叫人看不懂,至少是叫大清的官员、百姓看不懂。

    这便是里面有奥妙了洽~

    而这本原本只该在李朝人中间流传的笔记,竟然摆在了皇上的书房里,这本身便更加奥妙了钤。

    婉兮忍不住好奇,便偷偷伸手翻了几页。

    皇帝也是个爱书之人,他的书房虽说不大,可是包罗万象,不光有那些“正经”,便连市井之间流传的话本子什么的,也都应有尽有。由此可见,皇帝自己当真是博览群书,什么书都看的。

    只是皇帝的这些侧面,外人难以得见,却是逃不过婉兮的眼。所以婉兮也没少了到皇帝这儿来“窃书”,总归那些市井间最新流传的、好看的话本子,皇上这儿都有。

    总归时常来“窃书”,故此这会子婉兮在这偷翻书,也并不紧张。

    看了几页,婉兮便微微怔住。

    这笔记虽然是用李朝的本国文字写成,大清的普通官员、百姓是应该看不懂的。但是因为大清内务府旗属之下有高丽旗鼓,故此这高丽文字也算旗下语言,在旗学里是跟满文、蒙文一样,都能学得到的。故此婉兮多少认得一些。

    皇帝就更厉害,但凡旗下语言,除了满文、蒙文、高丽文之外,旗下还有番子、吐蕃、厄罗斯等人,故此皇帝是连这些语言都会的。

    叫婉兮呆住的是这样一条记录:李朝使臣说,大阿哥曾于四月间,赴南苑行宫狩猎。

    还说行围狩猎是满洲人旧俗,云云。

    婉兮的心却忽然跳得厉害。

    婉兮直到回到自己的寝宫,这心还平静不下来。忙吩咐玉叶,叫将语琴给请过来。

    语琴急忙来了,见婉兮神色,忙问是怎么了。

    婉兮一把攥住语琴的手:“姐姐与愉妃同住在储秀宫,这些年都相安无事。只是此时后宫格局重新奠定,人心又难免另有一番聚合,故此姐姐素日也要多加小心。”

    “不止姐姐,白常在这会子也在储秀宫里,从前还是愉妃位下学规矩的,姐姐除了自己小心之外,好歹也看顾一下白常在。”

    语琴面色也跟着一变:“这话怎么这么没头没脑的,我都听糊涂了。婉兮,你到底是怎么了?又或者说,是愉妃怎么了?”

    婉兮深吸口气,将看到的那一段笔记内容说了。

    语琴眯眼:“不过是李朝使者的市井听闻罢了,你又怎么会这样在意?”

    婉兮攥住语琴的手:“李朝人的笔记,平素不必当真,他们还骂皇上是‘胡人酋长’呢。只是这本笔记偏偏在这会子出现在皇上的案头,便不是巧合。皇上一定是看过的,或者是有人特地送到皇上眼前的。”

三卷 191、母亲

    语琴点头:“可是这又与愉妃何关?”

    “姐姐难道忘了,愉妃的母家就是南苑海子的披甲人?大阿哥去南苑行宫行围狩猎,愉妃母家人自然会参与包围……李朝使者又没去过南苑行宫,若不是内里有人传出消息来,李朝使者如何得知?”

    语琴也是一惊:“你是说……?”

    婉兮点点头:“况且这笔记是李朝使者的,我又怎能不顺势想到嘉妃去?”

    语琴的面色也是白了:“对啊,大阿哥和三阿哥被褫夺承继大统的资格,那么直接得利的,自然是嘉妃的四阿哥、愉妃的五阿哥!钤”

    语琴自己说罢也是惊得站起来。顶 点 X 23 U S

    “这会子大家还都议论继位中宫的事,仿佛倒对储君之事没有格外在意。可是原来人家有心的,早在后头布置了这么多,咱们却毫无所察!洽”

    “平素看着嘉妃也好、愉妃也罢,终归跟娴贵妃不一样,也算安分守己的人。这会子原来为了孩子,竟然能使出这么多叫人想都想不到的手段来!”

    婉兮点头:“她们可以不为自己争,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孩子,便比谁争得都坚决。”

    婉兮也是忍住一声叹息,垂下头去:“这会子想来,咱们都没孩子,倒成了好事一桩。至少这会子不必被裹进这一场争斗里去。”

    语琴重又坐下,也是连连摇头:“想想这会子,宫里一共才有几个皇子呢,在世的不过六个而已,竟然就能争成这样。”

    婉兮点头:“这还得说,皇上春秋正盛,还轮不到这么紧张储君之位的时候呢。若当真到了皇上暮年,咱们眼前这些,难说不会演变成当年康熙爷年间的九龙夺嫡去!”

    “好可怕。”语琴望住婉兮:“皇上是不是也最担心这个局面,所以这会子才会直接下旨绝了大阿哥、三阿哥的念头去,并借此敲山震虎,叫后宫和皇子周边的人,都安分些?”

    婉兮坐在那里有些失神。

    语琴忙推了她一把:“想什么呢?”

    婉兮勉强笑笑:“不知怎的,我这会子倒忽然有一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我真怕,保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婉兮抬起眸来,望住语琴:“从前孝贤皇后在世时,我要保护的只是自己,我还尚且遭了暗算。若有了孩子,我自己怎么受害倒是无妨,若我护不住自己的孩子……那我真的活不下去。”

    语琴也是叹口气:“谁说不是呢。以为孝贤皇后不在了,这后宫里怎么都能安生下来些。可是你瞧,总归事与愿违,这才几个月,后宫又乱成了这样。”

    婉兮点头:“也是皇子们都长大了。祖宗规矩,皇子五岁就要离开额娘,进学念书,身边自然围绕了一群师傅、谙达、太监……他们自然都希望自己陪侍的阿哥将来登上皇位,故此兴许皇子一到五岁,便要被暗暗教唆着,起了争权的心了。”

    语琴也是咬住嘴唇:“可不,五岁就要离开娘……那么小,娘又看不见,在外头闹出什么来,当娘的都只能干着急。不拼了命去护着、去争,还能怎样呢?”---题外话---

    更正前面一个笔误:五阿哥是八岁(虚岁),不是五岁。总写“五阿哥”给顺过去啦~~

三卷 192、要挟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心下各自都是黯然。m.www.uu234.net

    语琴道:“若不是你这样巧合,看见了这本笔记,而你又恰好看得懂高丽文,那兴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大阿哥是因为什么才被剥夺承统资格的。孝期狩猎,呵呵,也难怪皇上说他对孝贤皇后‘不孝’。”

    婉兮倒轻轻摇了摇头:“其实说到根本,行围狩猎是满人传统。从前在关外,一日不狩猎便无吃食,故此便是孝期又如何?况且我也听玉函说过,这些年孝贤皇后对大阿哥也并无母子之情,大阿哥又如何能当真悲伤?”

    语琴也只能叹口气:“是啊,虽然情有可原,不过的确被人准准地给抓住了把柄去。不管怎样,大阿哥和三阿哥已然落败,四阿哥和五阿哥两方最为得益。”

    语琴想了一会儿说:“从这李朝使臣的笔记上来推断,嘉妃和愉妃怕是早就私下里联手了。她们对抗的自然是娴贵妃和纯贵妃。那咱们好在没孩子,索性远远望着吧,两方都别牵连就是。”

    婉兮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总归姐姐与白常在都在愉妃宫里,故此总要你们两个平素多加小心才是,千万别被裹了进去。钤”

    语琴挂心着白常在,便也急忙起身告辞。

    婉兮送到宫门口,忍不住道:“咱们便是旁观着,也多少要从中学学。待得咱们将来有了孩子,也才有本事护住自己的孩子。”

    语琴倒叹口气:“你是必定有这个福分的,连念春临死都说会为你于地下积福。我呢,却不敢说了。我都不记着皇上上回翻我的牌子,已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

    承乾宫里,娴贵妃状如困兽。

    养心殿东耳房已是她的了,可是皇上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正式下旨立她为后,啊?

    这会子大阿哥又指望不上了,她该怎么办?

    塔娜从外进来,娴贵妃便忙问:“打听到什么了?讷亲究竟上没上折子呢?”

    没了大阿哥,如今她对讷亲折子的期盼,已经到了极点。

    塔娜尴尬摇头:“好像还是没来……听说讷亲在四川的日子也不好过,皇上屡次下旨催他更改进兵方略……他怕是暂时顾不上咱们这边。”

    娴贵妃坐下来:“他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啊。也是,他是当朝首辅,又是皇太后的同族,我便是当不当皇后,也影响不到他什么。不关自己的利益,他当然不着急。”

    娴贵妃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长长的指甲。

    “不过幸好纯贵妃懂事,告诉我在德州那晚的船上,那么巧就在孝贤皇后崩逝的那个晚上,身为山东巡抚的阿里衮送了戏子上皇太后的御舟来。故此皇上、皇太后才没有立即发现孝贤皇后的船上有异。”

    娴贵妃缓缓勾起唇角:“阿里衮可是讷亲的亲弟弟。讷亲自己远在四川,可是他弟弟还在朝中啊。”

    娴贵妃冷笑着抬眸望向塔娜:“你说,如果我说孝贤皇后的死,跟阿里衮也有关联,算不上委屈了他吧?”

    “况且此时讷亲不在朝中,一切都交给傅恒处理。而讷亲一向与傅恒争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这会子若是将阿里衮这件事叫傅恒知道了,傅恒会不会为了她姐姐,而好好拿捏阿里衮一下?”

三卷 193、摔地

    六月底,讷亲的折子终于到了。顶 点 X 23 U S

    皇帝接到讷亲的奏折甚为欢喜,以为是讷亲终于又有了新的进兵方略,可是打开一看,却是讷亲奏请“早立中宫”!

    皇帝将讷亲的折子“啪”地摔到地下。地砖光滑如镜,那折子竟然在地面上滑了老远,一直碰到门槛方停下来。

    婉兮刚进门槛,这折子就正好撞在她鞋底上。

    婉兮吓了一跳,忙给捡起来。目光在折子上一扫,便已看见了“奴才讷亲叩首”的字样。

    婉兮忙将折子送回到皇帝炕几上去,含笑道:“皇上放心,地上那小咬儿,已经叫奴才给用旗鞋跺死了!钤”

    皇帝倒是愣住:“嗯?说什么呢?”

    婉兮眨眼一笑:“皇上将当朝首辅的折子掷到地下去,还不是因为看见地上有虫子,这一时来不及细想,才将折子砸下去的么?那么大的动静,外头都听见了。”

    皇帝微微张了张嘴,已是笑了,伸手将她揽过来,一起凑在炕沿儿上。

    “嗯,你要是早来一步,爷就不必用折子砸虫子了!”

    婉兮倒是微笑:“这会子正是六月末的盛夏,虫儿啊蛾子啊都正是最活蹦乱跳的时候儿。它们的性命许是就这一夏天,故此爷怀慈心,也该容得它们蹦跶一下。便如僧人说,‘爱惜飞蛾纱罩灯’,爷何尝就没有这般慈悲心怀、好生之德?”

    皇帝心下这才顺了些,哼一声,指了指讷亲的折子。

    “自古蜀道难,他的折子送回京师来不容易。爷盼着他早早送来进兵方略,可是他千里迢迢却给爷送来这么个东西!爷方才那一会子,真想摘了他的脑袋!”

    婉兮微微一笑:“什么当朝首辅,可是在爷这儿,不过是爷这灯前的飞蛾。爷是盖上灯罩,叫它们多活一时;还是干脆摘下灯罩,叫它们自己飞蛾扑火,不过都是爷一念之间的事儿。爷这样手掐把拿,又何苦动气?这大热天的,岂不又要上肝火?”

    皇帝便也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折子,只将婉兮清凉无汗的手抱在怀里,垫着下巴:“……爷亲手培养一个臣子,有多难!爷用了十三年,一点点树立他的威信,这才将他顺利推上领班军机大臣的位子。可是他倒好,自以为这些年都是他自己的功劳,养成刚愎自用的毛病,如今便是将爷的话也不放在心里,总办叫爷不痛快的事!”

    婉兮便也垂首微笑:“讷亲远在四川两军阵前,还心系中宫之稳,足见他的人在四川,心还在朝堂。这便也是‘君臣不离心’,皇上没白扶持他这些年。”

    皇帝不由得呲了呲牙:“爷就最不喜他身在四川,心还在朝堂!爷叫他到四川是办事的,他就应该全心全意都投在军情上,早日叫爷放下那边的心才是。谁让他还瞻前顾后,挂着后宫的事!”

    婉兮轻轻勾起唇角:“他终究是当朝首辅,如今被派到四川,难免觉着自己大材小用。”

    皇帝便眯起眼来:“是啊,他对朝中放不下,放不下的不是朕,是他的权位!在他心里,朕的嘱托原来比不上他自己的权位!”

三卷 194、盼来

    婉兮顺势话题一转:“讷亲大学士的想法亦无错吧。m.www.uu234.net总归养心殿东耳房已经归属了娴贵妃,皇太后也已在六宫面前言明。皇上又何苦不早早下旨,确立中宫,这也能叫天下安心不是?”

    皇帝便当真恼了,一拍炕几。

    “皇后?谁说她有了养心殿东耳房,就是皇后!”

    婉兮垂首,“前朝后宫,都这样以为呀。洽”

    皇帝不由得一声冷笑:“……都这样以为?真寸了,怎么就偏朕不这样以为呢?”

    “叫她等着吧!”

    婉兮忙收住话茬儿,从食盒里端出茶壶来。

    “皇上尝尝,这是奴才用达子香的叶子晒干了,配成的茶。爷清饮,别掺牛奶,试试~钤”

    达子香就是东北关外山上生长的山杜鹃,这茶饮又是满人从前的老传统。皇帝便也觉亲切,连着饮了两大杯,这才将火气消了。

    这晚宫里闷热得难受,皇帝也睡不着。

    皇帝忍不住地抱怨:“若不是为了这后宫的事,爷自可带你们继续留在园子里凉快着!最不济,也可在西苑里,何必在这宫里遭罪!”

    婉兮便扯了皇帝起身,索性到了园子里去。

    院子里撑起了纸帐,点起香炉。

    仰头可见星河,身边好歹有些地气、夜风,皇帝这才舒服些了。

    婉兮咯咯一笑:“爷要是还觉着不清凉,奴才这后院还有地窖呢!地窖里冬暖夏凉,奴才这就将被褥搬进地窖里去,能更连地气,能更凉快些。”

    皇帝无奈地摇头:“算了,还是在这地面上吧。生的地底下有耗子。”

    婉兮却摇头:“奴才有猫,还有狗啊!”

    “你还真想叫狗去拿耗子?!”皇帝大笑,这才将一天的闷郁给散了。

    婉兮躺在皇帝怀里,长发迤席,仰头望璀璨星河。

    “这会子,嘉妃也要临盆了。皇上留在宫里,自然是对的。”

    婉兮想起什么似的,忽地翻身,伏在皇帝膝上,仰头望皇帝:“上回嘉妃诞育八阿哥,就是在七月啊!也是这么着在外头搭了纸帐子,结果就招来了蜂子……这回皇上可得好好陪陪嘉妃,别叫她又回想起上一回那样的惊魂。”

    婉兮说着也只撅嘴:“怎么这么巧又是在七月临盆呢?任谁都难免想起上回的事,心有余悸吧~皇上得多给嘉妃些天子之气去,不然嘉妃当真太辛苦了。”

    皇帝瞟着婉兮,不由得轻哼一声:“爷心里有数。”

    婉兮眨眼:“奴才等都是皇上的后宫,皇上理当雨露均沾。”

    七月初一,娴贵妃终于等来了皇帝进封的旨意。

    只是,皇帝所下旨意并非是娴贵妃期盼的“册立中宫”,而只是进她为皇贵妃。

    这七月初一下旨的荣光,还并非只有她一人独享。同一日,皇帝还下旨进嘉妃为贵妃。

    当胡世杰亲自将旨意宣读完,原本一脸欢喜的娴贵妃,便是愣在了当场。

    胡世杰念罢旨意,淡淡一笑,上前跪倒:“奴才胡世杰给皇贵妃主子请安。”

    先前那些日子,后宫上下都已经将娴贵妃称为“主子娘娘”了,可是这一会子,却又降回到了“皇贵妃主子”的称呼上。

三卷 195、在喉

    胡世杰瞧出娴贵妃面上不欢喜,便躬身又道:“皇上谕旨中又有明言,‘二十七月后即正位中宫’。www.uu234.net皇贵妃主子莫急,二十七个月后,奴才重改口称‘主子娘娘’。”

    胡世杰说罢又是一礼:“奴才传旨罢,这还要向景仁宫去。嘉贵妃这会子临盆在即,奴才不敢耽搁。”

    皇贵妃那拉氏这会子只得勉力一笑:“你去吧。皇嗣为重,这道理本宫自然明白。洽”

    胡世杰走了,那拉氏这才朝天而笑:“二十七个月,皇上啊,你却还叫我再等二十七个月!明明一切都是明摆着,前朝后宫如此的催立,可是皇上啊,你就是不叫我如意!”

    塔娜和德格忙上前扶住:“主子……再等二十七个月又有何妨?总归皇上自己也说了,二十七个月后便即册立了。”

    那拉氏盯住两个女子:“那皇上东巡山东之前,你们谁能想到孝贤皇后好好地出去,结果却是死着回来的?!皇上东巡,不过一个月,谁能想到这二十七个月中间,还能发生什么,啊?!”

    塔娜立时跪在地上,朝上叩头:“奴才心里一直有一句话,压着不敢跟主子说。这会子奴才豁出性命去,也要劝主子一句。”

    那拉氏手指抠着炕沿,勉力点头:“你说就是。”

    塔娜垂泪道:“主子是老满洲格格,性子最是直率。这本是血脉里的,可是这性子在后宫里却难免吃亏。皇太后虽也是老满洲格格的性子,可是皇上却是醉心汉学,故此皇上的性子里颇有汉人们的那些委婉、含蓄之处,主子一向直来直去,便也没少了与皇上的心思相违。钤”

    “从前那些事,总归随着孝贤皇后的崩逝都过去了,奴才便不提了。可是眼前这二十七个月,又何尝不是皇上给主子的考验?主子千万这会子别又压不住了火气,那岂不是又着了旁人的道儿去?到时候皇上说不定还能办出什么来……”

    “主子就想着,熬过这二十七个月去,就可正位中宫了。二十七个月虽然长,主子心下虽然委屈,但是事实上说长也不长啊。奴才求主子了,这回千万好歹忍过去。只要到时候正式正位中宫,主子这些年的心愿便也得偿,这些年的委屈便也不用白受了。”

    塔娜痛哭流涕,额头已然磕红了。

    那拉氏听着,先时两眼圆睁,颇不甘心;到得后来,也终是一点一点泯去了眼中的亮光,眼中渐渐涌上了泪雾来。

    是啊,塔娜说得没错,她从雍正十二年嫁进宫来,算到今天已经快十五年了。她十五年都熬过来了,怎么连这最后的二十七个月反倒熬不过去了呢?

    那拉氏亲自起身,将塔娜给扶起来。

    “你们两个是跟着我一起嫁进来的,你们对我的心意,我何尝不明白?”

    德格也过来跟着一并落泪:“塔娜说得对,谁让咱们皇上是个醉心汉学的呢?从前孝贤皇后也好,慧贤皇贵妃也罢,甚或此时的纯贵妃、令妃,哪个不是走的温柔婉转的路数去?主子好歹跟她们学学,日后也才好与皇上,琴瑟和鸣。”---题外话---

    还有。

三卷 196、凤仪

    一句“琴瑟和鸣”倒叫那拉氏红了脸去。顶 点 X 23 U S

    德格见状,便连忙趁机劝道:“主子便是不为了什么着想,也得为了嫡子着想。试想二十七个月后,主子正位中宫,又能诞育嫡子,那岂不和美?”

    那个图景当真好美,美得叫那拉氏也不由得憧憬起来,那面颊上的绯红便更盛了。

    “是啊,你们说得对。皇上想以嫡子承继大统的心思,必定是不改的。等本宫登上中宫之位,皇上一定会与本宫多亲多爱……”

    大婚十五年了,她终于要等来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钤。

    便是为了这一天,她也会咬牙等下去。

    塔娜也道:“可不。主子别忘了,皇上在谕旨里也说了,即便主子这会子这是皇贵妃,可是遇到主子的千秋生辰,三品以上官员依旧要向主子进笺庆贺。这倒是与孝贤皇后生前当皇后时候的待遇,齐平了呢。洽”

    那拉氏这颗心这才平定下来些:“你们说得好。既然本宫已经奉旨摄六宫事,那便已是正正经经的六宫之主!罢了,咱们便也大方些,这便也去瞧瞧今日一同晋位的嘉贵妃吧。”

    那拉氏为皇贵妃,摄六宫事,按尊卑本来该是嘉贵妃前来向那拉氏行礼。只是这会子嘉贵妃已是临盆,故此那拉氏还是带着六宫嫔妃都到了景仁宫去见礼。

    一众嫔妃见那拉氏到了,都上前行大礼请安。

    虽是皇贵妃,嫔妃见礼的礼数也已是按着如皇后一般的大礼了。

    那拉氏含笑高高抬起下颌:“各位姐妹,今儿本宫晋位皇贵妃,摄六宫事,这六宫里的规矩,便要重新定一定了。姐妹们相处多年,也都知道我的性子,我不似孝贤皇后那般佛爷似的心,我是当赏则赏,当罚必罚!谁都别想在本宫眼前糊弄过去!”

    “不过各位姐妹也不必紧张,本宫罚的自然是那犯错的。只要一众姐妹安分守己,循规蹈矩,那本宫自然不会板起脸来。咱们各自守好本分,便依旧还是好姐妹,谁也别逼本宫撕破脸去。”

    “众位姐妹,都记住了么?”

    一众嫔妃都赶紧行礼,齐声答道:“妾身谨记摄六宫事皇贵妃的教诲。”

    如此,六宫俯伏在地,那拉氏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她含笑走向众人,脚步不由得先在愉妃面前停住。

    妃位之上,婉兮的名字在赏赐档上已然居首,但是因愉妃年纪长、早进宫、又有皇子的缘故,故此在行走上,仍旧以愉妃居首。故此这会子跪倒行礼的位次,愉妃是在婉兮前面的。

    那拉氏在愉妃面前站住,不由得淡淡一笑:“上回颖贵人进宫,倒叫愉妃替本宫代劳了。不过从今儿起,本宫自会担起这六宫之责来,再不必愉妃劳累。”

    愉妃深深垂下头去:“妾身岂敢,不过是皇上的旨意。”

    那拉氏亮声一笑:“皇上的旨意,可是你也当真做得好啊。那蒙古礼数行的,倒叫我以为是孝庄文皇后复生,重主这后宫了呢。”

    愉妃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说话。

    那拉氏这才满意一哂,这便抬步走到了婉兮面前。---题外话---

    还有。

三卷 197、找茬

    那拉氏的脚停在婉兮面前,婉兮心下便是悄然一紧。顶 点 X 23 U S

    那拉氏却满面含笑:“令妃,本宫方才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婉兮忙垂首答:“回摄六宫事皇贵妃,妾身记住了。”

    那拉氏点点头:“既然记住了,那便给本宫背一遍。说不准这六宫之中,便有人方才没听清、没记准的,令妃便给她们再背一遍,一个字都不准落。”

    婉兮心下一梗,忍不住抬头望住那拉氏。

    七月的骄阳如火一般从天空中照下来,这后宫里没遮没拦,又兼四壁都是红墙,便如同这里面燃烧成了大火炉一般,将众人都放在这火上烤着钤。

    见婉兮抬头,那拉氏笑得更欢喜。反正她头顶有塔娜和德格用大扇子给挡着太阳,她不热。

    “令妃年轻,又一向聪明伶俐、伶牙俐齿,本宫方才不过说了那么几个字儿,相信令妃一定能一字不落地给背出来。令妃,你说呢?”

    语琴看不过去,忙道:“令妃只要背出主旨便是,又何必要一个字不落?”

    那拉氏抬眼瞟向语琴,“哦?陆贵人的意思是,你们江南大儒之家的规矩是,背书可以只背主旨,随便落字错字的?亏你还是大儒之家的姑娘,当真不敬圣贤!”

    语琴便如脸上被甩了个嘴巴,面颊登时红了起来:“皇贵妃是自比圣贤么?”

    那拉氏冷笑:“当年武则天就是与皇帝并称‘二圣’,本宫如今是六宫之主,是未来的皇后,自然是‘圣’!”

    语琴不由得瞠目。

    那拉氏见语琴说不出话来,便更是得意一笑,“本宫跟令妃说话,陆贵人区区一个贵人,这么急着插什么话?还是陆贵人觉着自己跟令妃交好,便忘了自己与令妃之间位分的差别,忘了这宫里尊卑有别的规矩?”

    那拉氏启唇一笑:“方才本宫刚刚说过,只要姐妹们安守本分,本宫自不责罚。可是如若有人敢犯了规矩,本宫必不宽贷!怎么,陆贵人想第一个来以身试法了,是么?”

    “皇贵妃!”婉兮忙伸手扯住那拉氏的袍摆:“妾身背。”

    那拉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令妃乖巧。陆贵人,你虚长了令妃三岁!人家令妃已身在妃位了,可是你呢,进宫八年了,还只是个贵人。啧啧,就连这个贵人之位,怕也是因为攀附着人家令妃,才得来的吧?陆贵人啊,你真该好好跟令妃学学。”

    婉兮不忍听那拉氏再继续说下去,忙打断了那拉氏,大声地背诵了起来。

    那拉氏便也勾着唇角,只盯着婉兮罢了。

    终归在婉兮和语琴之间,语琴实在对她并无半点的威胁,她心里真正膈应的,只是眼前这个令妃罢了。

    幸亏婉兮方才听得真切,这便一字不落地背诵出来,中间一个迟疑都没有。

    婉兮背完,那拉氏倒挑起眉毛来:“背错了几处。”

    婉兮仰头瞟着那拉氏:“还请摄六宫事皇贵妃指出。”

    其实自己说完的话,自己何尝就真的能一字不落地再背出来呢。那拉氏不由得尴尬地瞟了身边的两个女子一眼:“告诉你们令主子,她哪儿背错了?”---题外话---

    还有~~谢谢eric、夕空、默默、小燕、陌羽玳、转角摔一跤、珍、你如戏子、花开是片落泪的海、纯净、小琪、猫猫树袋熊等亲们的打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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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了,她的愿望很简单:安安静静当个小宫女,等25岁放出去。可是!那位万岁爷又是什么意思?初见就为她吮伤口;再见立马留牌子。接下来借着看皇后,却只盯着她看……她说不要皇宠,他却非把她每天都叫到养心殿;她说不要位分,他却由嫔、到妃、皇贵妃,一路将她送上后宫之巅,还让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她后宫独宠,只能求饶:皇上,你要雨露均沾啊~--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