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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四零一章 狭路相逢

    此时仙殿中的气氛,是压抑无比。

    所有人都是沉默着,都再未提及方才的话题。

    洪九尘是面色振奋,眼透精芒;谭镜则是笑而不语,面上略含着几分兴奋;而伏越散人几个,则是神情阴沉的喝酒。

    虽是难得的仙酿,几人却都是大口豪饮,浑然不觉其滋味。

    殿内只有宗守,是面色平静,似笑非笑的坐于那下首处,斟酒自酌。

    如此这般枯坐,竟是足足一日时间,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而那庭台下歌舞的舞女,前后则已经换了足足三轮。

    此时殿内诸人,多已经是神思不属。

    宗守也在暗暗算着时间,数百万人的战役,绝不简单,往往是旷日持久。几月之间,都难分胜负。

    只是这一次,这洪九尘分明是全力以赴,又有谭镜鼎力相助。

    而其余几人,无论是情不情愿,看来都是要助其一臂之力。

    元莲界争夺,即将尘埃落定,这一场大战,必定会是不计损耗。

    一方是绝境挣扎,一方是欲一举定鼎。

    故此在宗守眼里看来,这一战,最多两三日之内,就可以决出胜负。

    而胜败的契机,多半将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点。

    唇角轻挑,宗守微微有些好奇,真不知那庄羽,到底会用何等样的手段克敌制胜?

    忽然这殿中,传出‘哐啷’一声震响。

    宗守从沉思中惊醒,而后讶然抬目。只见却是那伏越,忽然把手中的酒杯,掷在了大殿庭下。

    酒水四溅,使那些舞女,俱是一惊,停住了动作。

    皆是面色苍白,眼含惶恐的看向了上方。

    伏越散人则是一声冷哼:“都给我滚下去!这酒没滋味,歌舞也是烂极。唱唱跳跳的,让人心烦意乱。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个是乱人之意!”

    那洪九尘浓眉一挑,目中微含怒容。最后却是拂了拂袖,示意下方那些女子退下。

    “伏越道兄说笑了,非是我这酒不好,也不是我这些女侍的歌舞不佳。而是你伏越,心中有气可对?”

    冷然一哂,洪九尘的神情傲然:“这一次,若你伏越不服,大可再与我洪九尘一战。只是那时,就是前约尽废。若是伏越胜了,洪某自然是无话可言。而若是你伏越败了,却只恐极绝圣帝,不会轻易将你放过——”

    伏越的面色剧变,气息一窒,最后却是闷哼一声,也不再出言反驳。

    那胸中之气没地方宣泄,这时望见下方那正安之若素,仍旧是好整以暇饮着酒的宗守,顿时又语气阴森道:“也亏了国君,这时居然还能坐的住?我等几人退出元莲世界,还有些补偿,至少一处小千世界,还能拿到。可国君你,几日之后,怕是血本无归。一无所有,退出这元莲世界,便连我伏越,也替你可怜。我若是你,便是怒而杀人的心思都有——”

    宗守一阵无语,这二人斗气,又怎么牵连到他这里来了?

    洪九尘闻言是毫不动容,他旁边那位枯瘦老头,则是目光如蛇般,朝着宗守瞪视了过来。

    眼里全是讥讽之意,一股意念压来,似是意存警告。

    那谭镜则是轻笑:“国君他心胸宽宏,岂会如你这般?再说此时,宗道兄自己也有着不笑麻烦呢!伏越道兄,若是欲以言激君上动手,怕是难如所愿!宗兄,不知我谭镜说的可对?”

    言语间,却再没有之前的羞愧,又朝着宗守遥遥举杯。

    “宗兄气度过人,使谭某颇为心折!此番虽败,却是非战之罪。只可惜你我间却是无法合作,下次有机会,必当与宗兄联手——”

    宗守笑着摇了摇头,却无丝毫搭理之意。把那谭镜,晾在了对面。

    他脾气再好,对这等样的人物,也不愿再去与之客套什么。

    谭镜也不觉尴尬,一笑之后,就自顾自把手中之酒一饮而尽。

    而后下一刻,就又眼神微亮道:“看来是已经有进展了!”

    往虚空一抓,就将一只红色飞鸟,擒拿了过来。

    到了谭镜手中,却是蓦地整个身躯爆碎,化作数十道灵光,在谭镜身前飞舞,聚集数十字符。

    旁人都不懂,宗守同样是看不明白。不过料来这是天方修会,独有的一种通讯手段,可防人拦截。类似的手法,苍生道也有。

    果然片刻之后,就见那谭镜一拂袖,把那些字符拂去,笑道:“好一个癸宣!洪兄麾下这位大将,真好生了得。仅仅只用了一日左右的时间,就奇袭临徐城得手,从此处将防线打穿。如今正是长驱直入,料来不久之后,就可从此处洞击敌腹——”

    似乎感觉这句话,有些不妥。谭镜又朝着宗守,歉意一笑:“国君抱歉,言辞欠妥,还请见谅!”

    宗守却仍是没理会,这次却非是故意如此。而是陷入深思,临徐城么?

    怎么会是在这个地方?以那庄羽的用兵,岂会如此大意?

    说起来,这个名字也颇是熟悉,不久前可能有过关注。

    脑海之中,无数的念头闪过。也将临徐城附近,所有的地形,所有的兵力布置,都全数翻寻了出来。

    此处附近,赫然是山脉连绵。不过庄羽在此,倒真未有布置太多军力。

    既是兵力不足,也是地形之故,临徐城扼于山口,地形险要。

    无需多少并将,就可固守,

    只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庄羽麾下,最精锐的一支近卫之君,居然也布置在此。

    一时是微微失神,已然有了些许明悟。

    原来如此,好一个庄羽,真没有让他失望——

    那洪九尘闻言,面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反而皱了皱眉。

    “我这里,却是到如今,还没消息传回!”

    谭境笑着摇头:“当是你那为爱将,太谨慎之故,虽未见过面,我却也略知那癸宣的性情。此人性情清冷,沉稳持重。不到最后有结果,必定不会上报洪兄。”

    “说的也是!”

    那洪九尘一笑:“他这人就是如此!说来元莲界中,也是唯一能与那庄羽比肩的将才!可惜了庄羽此人,很是不错。”

    又朝宗守道:“宗兄也确能识人用人,这一次,是输在了兵力太弱。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此番胜负一定,不过洪某却与宗兄交个朋友,日后元莲界每年物易,宗兄的大乾仙朝,还有在座几位,皆可参与,占半成份额!”

    伏越一声轻哼,半成?这是施舍?

    见那边宗守,仍旧是怔怔出神,毫无反应,似乎是被打击的不轻。顿时暗自摇头,懒得答话,直接一拂袖,便欲起身离去。

    此间之事已定,多留无益,也再懒得看这二人得意。

    也就在这时,忽然只听一声轻笑之声从一旁传来。

    注目望去,只见正是宗守。不仅一阵错愕,这个家伙,难道是输了之后,心有不甘,失心疯了不成?

    不止是他,便连洪九尘与谭镜,还有旁边一直都默默无语慕方与察候虎,也都注目望来。

    一样是无比疑惑,神情古怪。

    宗守却懒得理会,一张紫金符箓,穿破那重重界障,往那云霄界内降下。

    既然这庄羽,没令他失望。

    那么他宗守,也自然不会负了此人!

    ※※※※

    就在同一时间,元莲界内,一处狭窄山道的侧旁。

    庄羽驻剑于地,身形如塔般屹立于一座山丘之上。

    而此刻就在他身右处,是一只两万人的步军。

    都是身穿白甲,身形雄阔魁梧,手提宽刃大剑。

    都沉稳如山,有寂静无息的,挺立在此。

    无有喧哗之声,亦无多余动作,仿佛是一尊尊雕像。

    虽只寥寥二万余人,气势却显得是雄壮无边。

    何道仁穿着一身紫金袍,立在了庄羽身旁。

    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不能不紧张。若是此处突破,那么他如今治下的大宣国,毕将被一举凿穿。

    那时整条防线,必将冰消瓦解。

    “何兄似乎并不忧心?”

    “怎会?来之前确是心胆俱颤,不过当知晓半日前,就已至此,也就不再忧虑。”

    何道仁一笑,转过了头,只见庄羽睁开眼,目中是神芒如电。”

    “庄兄既然早有所料,想必定有应对之法?临徐城破,必定也在你意料之中。”

    “算不上,没想到会破得这么快!那癸宣用兵的本事,确是不错!可惜临徐城那些同袍,没能及时撤出来——”

    庄羽深呼了一口气,神情伤感:“那么何兄,你又可知。我为何将这决战之处,选在此地?”

    决战?

    何道仁的目光闪了闪,据他所知,庄羽布置在附近兵力并不多。

    莫非,是此人另有布置?

    “不知!”

    是真的一头雾水,何道仁摇了摇头:“只知这附近地势极其复杂,不利大军开展,也不合骑军驰聘。一个不慎,就有后路截断,全军覆没之险!”

    “后路?我手中哪还有军力,抄他后路?那癸宣用兵,最是谨慎,也无这机会。选择此间,只是因兵力不足!”

    庄羽自嘲一哂,而后那眸光,就又锐利如刀:“故此,只有在此间,在能有几分胜算。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八四零二 玄都剑卫

    “狭路相逢,勇者胜么?”

    何道仁喃喃自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山脚下处,那两万整齐列队的大军。

    知晓这是庄羽的近卫,是此人历年挑选军中杀人过十的精锐组建,历经五年时间,才初具规模,名唤玄都卫。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庄羽一直到如今,都不曾将这只亲军,用在沙场之上。

    是因此人,确然是用兵如神,往往无需亲临站阵,运筹帷幄,破敌不费吹灰之力。也因其威名所至,战场之上,敌军往往见到庄羽旗号,就会退而远避。

    以至于庄羽这支近卫之军,世人都知其名,都不闻其真实战绩。

    庄羽之意,是要以这支精兵在此,催锋破锐,胜五十倍之敌?

    或者今日,能有惊喜?

    目光闪烁了一番,何道仁忽然一笑:“庄兄的布置,应该还不止是如此而已?”

    “确是还有些手段,庄某五载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布局。在东面诸国,都有些棋子。有些人是有志一同,有些人则是把柄在我手中,受我庄某挟制!”

    淡淡说着,也不管何道仁那惊异的面色,庄羽目视苍空:“只是这些棋子,即便要用,也需让他们心甘情愿才是。若是半点希望都看不到,又如何能指望这空口白话,就能使这些人倒戈?”

    这句话说完,庄羽的眼,就微微愕然。

    只见那空中,赫然几人遥空飞至,悬停于上空。

    这些身影,他都认得。在元静宫中见过几面,知晓是跟随那人,来征伐元莲界的灵境修者。

    尤其那为首那位年轻修士,他是过目难忘。

    一生之中,除了他如今的新君之外,这是他见过最是出色的年轻之人。

    据说是云界剑宗,一位极重要的后辈弟子,在元静宫中的地位,仅在宗守之下。

    此时却是朝着他遥遥一礼:“奉君上之命,特来相助都督!君上有令,此间一切,全由都督统管。我等也必不令九都仙朝的修士,干扰此间战事。”

    正说着话,一为四旬修者突然祭出一物,抛落了下来。

    却是一个巨大的金环,环影转动,灵光氤氲。

    而后竟是一列列甲士精兵,从那光影之内行出。

    先是五千赤甲剑士,接着是五千弩手,同样是一身赤甲,却稍稍薄了一些。

    而后却是两千骑军,仍是一身赤红甲胄,鲜红如血。

    大乾尚赤,果然如此。

    令宗守心惊的,是这支骑军,赫然都是高达六阶。

    那骑甲明显也是特制,二千骑宛如一体,气脉如潮。

    步军也同样不凡,矗立在那里,宛如坚壁!

    风太极解释道:“此是我剑宗一件异宝藏空环,可惜此物所携之军,最多不过万余。不过君上麾下精锐,都尽皆在此!五千天罡剑卒,五千天罡赤弩士,两千玄狐铁骑。在云界之中,都有赫赫威名!此番全交由都督指挥!”

    那庄羽的眼神一亮,随即又微微黯然,看来自己的打算,那为主君都已是了然于胸。

    “君上英明!”

    这句话,却是真心实意。也明显看出,这寥寥一万两千人,是宗守手中,最精锐的力量。

    投入在这里,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看好他方略。

    接着是双眼微眯,望向了远方:“他们来了!”

    隔着几十里外,都可听见那一阵阵轰然震响。千万只马蹄踏击地面,使山摇地晃。

    庄羽的唇角顿时轻轻挑起,透出讥讽的笑意。

    果然,要从临徐城直插宣国腹地,必然是要轻骑进击不可。速度越快越好,只要赶来西南七国反应之前,突破这个隘口。才能真正插入腹地,一举定鼎。

    即便是一向谨慎沉稳的癸宣,在这诱惑之前,也终于犯错!

    远道则兵疲,路远不能持久,此也是胜机之一。

    大笑出声,庄羽持剑从山丘之上布下,就这么大步走到了军阵之前。

    在第一列站好,手中剑仍旧插在身前。

    要催锋斩锐,抗拒数十倍大军,他庄羽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为将者,固然要珍惜性命,尽力保全己身。有时候,却也需奋勇争先。

    “诸位儿郎,尔等追随我庄羽五年时光,空有锐剑,却不能饮血。虽有雄心,却只能隐忍。这些年,可曾觉委屈了?今蒙君上仁德,使我元莲万民,有望脱离苦海。今日尔等,可愿随我死战,破敌?使我玄都卫,扬名于世?”

    那两万玄都卫士,都不曾说话。却是‘轰’的一声,齐齐拔出阔剑,整齐划一,遥指前方。

    那精炼铠甲,也俱发出一阵阵的铿锵声响。

    而随着这些人身上,一个个符文闪现,最终破开。

    一股锐利无俦之势,也蓦地冲天而起。

    此时上空,风太极被也这股滔天气势惊了一惊。

    有些错愕的看向了下方一眼。

    “居然是封禁之术?无一人在五阶之下。好一个庄羽——”

    面色变幻,风太极面上,旋即就又微含苦笑之意:“原来还有这样的底牌在。这个人,当真是有些意思!也难怪宗守他,如此放心。”

    又心中微叹,他到底还是不如那一位。

    即便知晓此人之材,也必定是防范有加。偏偏宗守,却能完全放手,任由此人展布。

    而这庄羽,也果然是不曾辜负了他——

    今日之战,大有可为!

    接着他目光远眺,只见远处,一只涌动如河,宛若铁流一般的庞大骑军,正冲涌而来!

    不过此时,风太极胸内,却已无丝毫的忧心之意。

    心中又想,也不知那人此时何在,又在做些什么?

    似这等重要时刻,却偏偏是不见踪影。

    难道那位国君,真是一丝半点,都不曾忧心过这里的战事?

    就在他这般思忖之时,远处那浩荡铁流,也终于到这山道隘口之前。

    隔着三千丈距离,都纷纷是勒马止住,最前方的骑士,都是满眼的意外之色。

    庄羽却不等这些骑军攻过来,持剑当先而下。

    整整两万玄都卫,踏着整齐的步伐,追随其后。

    仅仅数十息后,一片片雪亮的剑光,在这山谷中齐刷刷亮起。

    震天的厮杀声中,带起无数血光。

第八四零三 所向披靡

    此时在武莘仙宫内,宗守笑声已止。

    被众人那怪异目光看着,却也不解释什么。闭目静坐,竟是在此间入定,不再去理会诸人。

    那伏越散人的目光转了转,接着是嘿然一笑,竟是返身而回,重又到了自己原本自己座上。

    虽不知宗守,到底在为何而笑,却知今日之事,或者真能有什么转机也不一定。

    而那洪九尘与谭镜,则是神情惊疑不定。最后前者,是一声冷笑。

    “故弄玄虚!”

    既是临徐城已破,又何需担心?便忧色尽去,闭目不言。

    谭镜则目光闪动着,眸内深处,一丝讥意闪过,也不再说话。

    这仙宫内顿时又沉寂了下来,却极短暂,仅仅两个时辰之后。

    这武莘仙宫之外,就是一道灵光,忽然冲入了进来。

    却是一位仙阶修者,带着几分仓促之意。只是一个闪身,就到了殿中。

    看了此处诸人一眼,神情是难看无比,一阵皱眉。。

    稍稍迟疑,就直接对着上方开口,却是密语灵言,旁人皆无法听闻。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洪九尘也随后皱起了眉。

    谭镜亦是不解,不过紧随之后,就又是一只火红灵雀,从虚空飞腾而至。

    只仅仅须臾,谭镜的眸中,亦是满蕴阴翳。

    下面伏越散人几人看着奇怪,却也知事情必定是有了变化。

    “什么事情,如此神神秘秘?居然令二位不敢言之于众?”

    那伏越直接一声哂笑,讥讽道:“此地在座几位,莫不是都有无数耳目,消息灵通。你等这般,又能瞒上多久?”

    那洪九尘铁青着脸,面肌紧绷。正要说话时,那边慕方,也已是从虚空中,抓来一只银鹤。

    闭目半晌之后,却是神情怪异的,看了宗守一眼。

    “伏越道友无需再问了,一个时辰前,庄羽亲率三万步骑,截敌于青涧峡内。与癸宣六十万铁骑大战,两个时辰。进击十里,斩敌军七万首级。那庄羽居然亲自披锋斩锐,连斩洪兄麾下三位灵境修士。兵锋所指,势不可挡,眼下正在鏖战之中——”

    伏越一怔,接着就反应了过:“青涧峡,岂不就在那临徐城之后?换而言之,那庄羽是早有准备。此人不是只有七阶么,兵力弱与癸宣近二十倍。想要斩杀灵境,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伏越的神情就是一动。一道幽光,忽然从远处投入到他手中。

    片刻之后,面色就古怪了起来,接着是嘿然而笑:“好一个庄羽!藏的真个好深,一个元莲界的土著,居然是灵境巅峰。更亲手养出了一支强军,玄都卫么?那九静居士,既然不死在宗道友剑下,怕也要陨落在此人之手。”

    又道:“也端的是好算计!青涧峡那等所在,兵只能展开万人。地势起伏,也不利骑军冲驰。先示敌以弱,以临徐城诱之。再以精锐撼敌,正面催斩其锋,了得!只是不知,这一战的结果会是如何?是这庄羽若弱胜强,大胜你九都仙朝。还是你那麾下大将癸宣,最后力挽狂澜?”

    一边说着话,一边也在看宗守,眸中同样闪过了几抹异样。

    既有着佩服,也含着几分警惕与防范、

    洪九尘则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神情却还算镇定,青涧峡一战。癸宣虽是受挫,却还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需能小心应对,不会影响到大局。

    只是殿中的气氛,此时却愈发的压抑诡异了起来。

    宗守依然是闭目静坐,伏越散人似笑非笑,慕方则神情城怔忡。

    却都在等候,之后的情势变化。

    也未令他们等多久,仅仅一个时辰。那虚空中又是一道幽光传至。

    这一次,却是伏越散人的消息快一些。那幽光直接落入他手,而后伏越的浓眉轻挑,再次嘿然而笑。

    “青涧峡癸宣大溃!六十万铁骑,四战四败,已经溃散,自相践踏,折算以达半数!归羽三万之军一路进击三十里,已斩首二十万余。已二千骑军为先导,所向披靡——”

    话音却在半途中,被‘篷’的一声轻响打断。

    众人注目望去,却只见是那洪九尘把手中的酒杯,直接捏成了粉碎。

    伏越笑了笑,毫不在意。眼望宗守继续道:“那支六阶骑军,当是君上麾下之军可对?好生了得!”

    宗守不曾答话,伏越微显尴尬,却并不在意。反而唇角含笑,神情自在的饮酒。

    青涧峡癸宣之军大溃,这元莲界的局势,就已经有了变数。

    洪九尘谭镜二人联手,未必就能一举将众人压制。

    此时诸人,都已陆续有信传来,知晓确实消息,神情皆是有些异样。

    洪九尘那目光闪了闪,似乎在思忖什么。接着就又与谭镜,互视了一眼,便长身站起道:“今日饮宴已一日有余,也该到曲终人散之时。洪九尘恭送诸位——”

    “何需如此?”

    那殿内下首处却又传出一个清寒冷冽之声:“洪兄此番邀我等前来,不是为聚在此间,坐观此战胜负?免得你我等人,暗中做什么手脚。如今事有不谐,就欲散席,这气量未免有些太狭。察某可非是你部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声音铿锵,带着不容拒绝之意。

    宗守也首次张开眼,循声看了过去。此人正坐在他对面,赫然是貌美如花的一个男子,俊俏到了不可思议。

    都说狐族的男子魅惑,可这阿修罗一族之人,生的比他们狐族还要生的更柔美一些。

    只是似狐族多是有天生幻术随身,让异心一见面,就会心生好感。而眼前之人,却是煞气充盈,目光锋锐,凌厉难当。

    稍稍弱一些的,在这位面前,只怕是要心胆俱颤。

    这个人,正是察候虎!

    大殿之内,除了他宗守之外。以这一位的修为最低,只有仙阶初境。

    然则整个殿堂之中,却无一敢忽视其意。

    便连洪九尘也是不能,面色清白变幻了刹那,又复坐了下来。

    接着几个时辰,元莲界内消息,却似乎是忽然爆发,如雪片一般的传来。

    “癸宣于极鞍山之下,得后续二十万步卒为援。重整大军,下马步战。以生力之军当庄羽锋锐,此处地势开阔,正面可布七万雄军——”

    “庄羽以五千赤色弩手,隔三千丈远射密集之阵。弩箭落处,非死即伤。十次齐射,死伤三万余人。

    “癸宣无奈,统军逆击。庄羽乘机以骑军冲阵,玄都卫连同五千赤色步军紧随其后。五千弩手远距阻断敌阵,癸宣再遭大败,四十万步骑,损折七成!”

    “临徐城破,重回宣国之手。癸宣仓惶逃遁!”

    洪九尘的双手紧握,骨节处发出了一阵阵的爆裂声响。

    临徐城重归大宣,那么这次战事,历经数日之后,是又重新回归到数日之前。

    西南七国,依然是半步未退。而他手中势力,却都已然是损兵折将。

    癸宣所辖的部属,亦有他手中的精锐道兵为援,数达三万。

    然而青涧峡这一战,却在那庄羽三万步骑冲击之下,折损了整整四成之巨!

    可谓是痛彻心肺,难以忍受。

    战事到了这一步,想要一举将西南七国,全数剪灭,已是近乎不可能之事。

    如今之局,似乎也只能尽快的体面收场、

    不禁又眼神阴毒的,看着下方那个兀自是静坐不语的少年。

    这云界大乾,在元莲界本该是无根浮萍。以为只需诱使此人应诺,守外域之规,就可轻易之极的将之驱除。

    可现如今,却反被此人,彻底站稳了脚跟。

    宗守却没去理这人视线,而是仔细看着那一张张远道而来信符。

    弱水依他之意,把庄羽每一战的排兵布阵,以及一切调度之法,临战应变,都一一详叙于这些信符之中。

    故此宗守,虽未身临战场,对那几场战事,却有如亲睹。

    “枭雄之谋,大将之材——”

    观其临阵用兵之法,仅逊色任天行宗原一线,却并无本质上的差距。

    与这二人对垒,胜负当在四六开。

    而全局之谋,大军调度,却又在任天行与宗原之中,仅逊于孔瑶。是一位难得的全才——

    可用之一隅,也能独当一面!

    这个人,要使他为自己的治世之良臣,还真是半点机会,都不能给他。

    宗守不禁脑仁抽疼,这等人物,想要驾驭住,难度可真不小。

    摇了摇头,宗守把这头疼之事扔在了一边。接着是眼睑微抬,笑着注目那慕方。

    “慕兄!不知如今,你考量得怎样了?当日之言,可还记得?机会难得,错过了这一次,日后可就能有这等良机——”

    这句话说出,殿内的诸人,都是神情一变。

    洪九尘与谭镜,是目光如刀锋也似,朝慕方逼视了过去。

    难道这人,与宗守真有勾结?

    慕方暗恼,既怨宗守之言,也更是对上首方的几人视线,万分不爽。

    正沉吟思索之时,这武莘仙宫外。又是一道遁光疾落,却又是一位阿修罗族的仙境修者。

    朝着察候虎一礼后,淡淡的看了眼殿内诸人。

    “半个时辰前,琊国东海王举旗易帜,独立一国,欲归大乾治下!”

第八四零四 踢人出局

    “半个时辰前,琊国东海王举旗易帜,独立一国,欲归大乾治下!”

    这殿中又是一寂,所有人都是愕然。

    伏越散人与慕方,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琊国乃是治下最大一国,据有半个中原。洪九尘为削其国势,又分封诸国。而东海王,正是其国内六大强藩之一。所辖之地,濒临东海,据盐铁之利,有雄兵六十万有奇。

    不过地距西南达数万里之遥,也不知这着东海王,到底是如何想的。

    即便投靠可宗守的大乾仙朝,怕亦是鞭长莫及,难以顾及。

    可若是此国真若是自立易帜,对于洪九尘而言,不啻是在腹心处的重击。

    一时在场之人,都是不约而同,目视宗守,试图从此子脸上看出些什么,却都是失望而归。

    只觉此人年纪虽轻,城府却是不错。居然不在动声色间,就已将洪九尘麾下的支柱之一策反。

    怪不得来时,是那般的胸有成竹。

    谭洪二人,面色则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后者双眼微眯了眯,接着却是不怒反笑:“这便是国君的手段?果真是凌厉的很,只是这疥癣之患,却逆不得大势。东海那个养不熟的狼崽子,简直是不知所谓。不过也无妨,吾弹指可灭——”

    “是么?”

    宗守嘿然而笑,意念却在一张信符流转。

    琊国东海王举旗易帜,他也是同样意外。

    这个庄羽,这次还真是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惊喜。

    一家眷属,战前就已送入西南隐藏,此时已在元静仙宫之内?东海王风墨尘么?

    明知他如今,多半护不住东海,也依然如此。

    这个人,怕是已存了决死之意——

    心中是思绪复杂,元莲界中,居然还有这等样不在乎权位,也不计毁誉生死,慷慨赴死之士。

    不论能力如何,只这品性,就较之庄羽,更是难得。

    若是这此域诸界,都有这样的人在。

    他宗守想要征讨外域,如陆家与后世神皇一般,掌控千百世界。怕是穷万年之力,也难达成。

    那么此人性命,到底护还是不护?

    宗守目光闪了闪,接着是一声唏嘘,手中信符蓦地燃烧,化作了飞灰散去。

    却已是一道灵光,从他袖内飞出。

    倒戈易帜第一人,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全力以赴,保全其性命。

    目光流转,只见那洪九尘在座上口唇蠕动,似乎在与什么人说着话。

    片刻之后,就有几道遁光,从这武莘仙宫腾飞而出。遥遥感应,都是在灵境之上。

    宗守顿时暗自摇头,这应该是洪九尘手中,最后的力量。

    青涧峡与极鞍山下两战,光是死在庄羽手中的灵境,就已达五人之巨。

    风太极剑下,亦小有斩获。

    也不知弱水她,能否应付得来?

    旋即就又暗暗自嘲,弱水悟性不差,只资质稍逊。

    几个月前就已渡过了灵境之劫,两成的灵武合一,寻常修士根本就奈何不得。

    待得那几位灵境,遁出了武莘仙宫,洪九尘就默然坐在金椅上,不再言语。

    只能从那不断抽动的面肌,还有那眸中闪过的狰狞之意。可以看出其心理活动,其实极其剧烈。

    谭镜也是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刻之后,却忽然出言,打破了这殿内的沉寂。

    “国君!如今战局至此,已是清晰了然。最多是僵持之局,彼此都奈何不得。不如你我三家,就此握手言和怎样?”

    那洪九尘闻言微怒,旋即就又平静了下来,依然是一言不发,坐于金椅之上。

    宗守则笑,到这时候,才晓得要求和?

    这个谭镜,真个有意思。最开始唤他君上,国君,然后又换成了宗兄,宗道友。到此时,又换成了原本的称呼。

    还真当他宗守宗某人,是毫无半分脾气,可任意搓捏的泥人——

    正摇头不语,那伏越神情微动,殿外又是一道幽光,冲落了进来。

    这十几时辰,几乎每隔一分半刻,就有新的消息,从元莲界内传至。

    不过大多都是重复,又或者于大局毫无影响,众人也不以为意。

    只是当片刻之后,那伏越散人,却是哈哈狂声大笑:“琦罗国大将左霜叛,部属三十万人,尽皆倒戈!已遣十万精骑,在鬼道城袭城得手。洪兄,你那南线一百七万大军。只怕是溃败之即了吧?粮路截断,后路被抄。以那庄羽的用兵,怎会放过这等良机?不对,该是他有意为之才是!南线溃散,其余诸处,怕也是难撑上太久。尔半月前与玄尘那厮勾结,逼迫老子放弃元莲界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说到此处,伏越散人便只见那洪九尘赤红的眸子瞪视了过来,却是毫无惧意,一声冷哼。

    “自己做过的事情,别人莫非就说不得?”

    宗守在旁静听,这消息其实片刻之前,他就已先知晓。

    毕竟是庄羽策动之事,故此比这些在座之人,提前一步。

    至于这伏越散人所言的‘玄尘’,却不知是谁。

    只能从其言语中猜测,应该是那位极绝圣地的部属之一。对这伏越,有管辖之权。

    也早就已看出,无论是慕方也好,伏越散人也罢。对于离开云界,都有些不情不愿。

    摇了摇头,宗守再次逼视那慕方。

    “考量的如何?这是最后一问,错过这次,就再没有以后。孤即便冒险一些,把整个中原腹地占据,也未必就不能守住。那时只需十载经营,慕兄在这元莲世界,就真是一无所有。”

    又微微一笑:“若是还是顾忌玄灵修会,不若慕兄再问一问这位洪兄。可愿再用一小千世界,来与慕兄交换?”

    那洪九尘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张了张,似欲出言,却又说不出话来。

    若是能完整占据这元莲界,九都仙朝自然是不吝于用小千世界来换,可如今情势至此。此前的交易,根本就无从谈起。

    那慕方也只思忖了片刻,就不再犹豫:“我若助君上,那么又能有何好处?”

    “天方会之地,尽归慕兄所有!”

    宗守淡淡言道,这是欲踢那谭镜出局。

第八四五 不守规矩

    “天方会之地,都尽归慕兄所有!”

    宗守淡淡言道,这是欲踢那谭镜出局。

    慕方的眼眸顿时一亮,天方会所辖,也是东南一侧,却靠近海边。

    地域虽小,却是真正的膏腴之地。极其富庶,养军数百万都不在话下。

    那谭镜则是怔住,嘴唇旁竟是一丝鲜血溢出。

    知晓洪九尘已败,根本就无余力来维护他。

    而这二人一旦定下,只怕这元莲界内,真的是无有他的立足之地!

    胸中隐约一阵惶恐,元莲界内的基业,可不止是他一人所有。更是整个天方会,辛苦经营而得。

    若是因他之故,前功尽弃,被逐出天方世界。

    可以想见,他谭静最后是何下场。

    丧命虽未必,可天方修会,却必有惩戒。

    修行用的灵药、灵地,武技秘法,各种资源都将断绝,与散修无异。

    他资质本就是不佳,如此一来,再进一步的可能,等同是断绝。

    头一次感觉,这一次决策,与洪九尘联手,是否太焦切了一些?

    能在云界以一弱国,成就东南霸主,最后更击退道门这等庞然大物。

    如此人物,果是不凡。

    只是此时,悔又有何益?

    看这宗守情形,分明是已再无与他多言之意。

    他先前出言诓骗威胁,欲联手将这位逐出元莲界。对方这时反过来如此,也是理所应当,无有可指摘之处。

    那么唯一可争取的,就只有慕方。

    深呼了口气,谭镜努力使自己心绪平复下来。

    “慕兄!这位国君之能,你如今已然知晓。我与洪兄联手,也仍是落到狼狈收局。把我谭镜与天方会逐出元莲世界,就凭尔等,莫非就能抵住此人?”

    宗守闻言,是笑笑不言。似慕方这等聪明人,无需他多说。

    那慕方却也未怎么思索,就慨然应道:“若再加琦罗国三省,慕方愿助君上一臂之力——”

    此时局面,是几人联手,也未能拿宗守怎样。

    虽说他与伏越,这一战中都只是悄悄边鼓。心有不甘之下,并未真正全力以赴。

    然则如今洪九尘已现大败之势,他们几方,此刻即便倾力联手,也未必就能拿这宗守怎样。

    双方胜负,只是七三开而已。

    胜自然是好,将宗守逐出云界,却还需与这几人争。

    而若是败,就真是一无所有,

    倒不如此时,将东南之地,全数拿下!

    诚如宗守所言,只有手中掌握更多的实力,才能取得玄灵修会支持。

    那些膏腴之地,在谭静手里,倒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个居心叵测,摇摆不定的盟友,又有何益?

    腹心之患,有如芒刺在背!去了之后,才能全力应敌——

    “可!”

    宗守轻笑,慕方愿助他。那么今日这一战,就真的是已差不多尘埃落定!

    谭静闻言则一阵木然,脸上血色褪尽。而那洪九尘,更是双手轻颤,整个身躯都是微微发抖。

    最后一丝希望,只能寄托于那伏越散人。今日已不求能胜,只求不被驱逐,彻底出局就可。

    然则以此人性情,之前的言语,只怕未必就能如他们所愿——

    “国君手段,当真让人配合!妙,果然极妙!”

    那伏越大笑,接着又神情微凝,肃然道:“我伏越若欲出兵锦上添花,不知国君可愿以这位洪兄之地,来偿我伏越?”

    宗守的眼微微一眯,看了此人一眼,而后也微微颔首道:“你我两家,就以洛水为界!道兄据洛水之北,孤领洛水之南!”

    又淡淡看了那察候虎一眼:“察兄与孤相邻,领有二十三省。孤欲以整个琊国,与察兄交换。不知察兄可愿?”

    这是保全那位东海王风墨尘之策,易地之后,才能护翼——

    更不知如何,殿中数位仙阶,就只有这一位,才令他真正感觉到危险。

    总觉得此人,极不简单。

    移国东海,与他暂不接壤,还是让慕方伏越二人头疼去。

    那察候虎笑了笑,不曾说话。只是举起了酒杯,朝着宗守致意,而后一饮而尽。

    几人竟是三言两语间,就将整个元莲界瓜分妥当。也浑不在乎,那谭镜洪九尘二人,就在殿内旁听。

    界域争夺,本就是这般残酷。

    这前谭洪联手,欲将他几人扫地出门时,也没跟他们客气什么。

    便连那位枯瘦老者,此刻也停止了吃食。眸光阴翳的,扫望着着殿内。

    最后是突兀的嘿然一声,震荡殿内。使慕方几人,只觉耳目晕鸣,再说不出话。

    那洪九尘这时才恢复了几分生气,朝着这位老人一礼。

    “毒老可是有言,见教于我等?”

    那枯瘦老者看了他一眼,也不置可否,只冷冷的笑。

    “没用的东西!”

    依然是音如锣鼓,刺人耳膜,而后才又面朝众人。

    “元莲世界,我九都仙朝是必欲取之!此是我朝中圣帝令谕,不容有违!”

    宗守闻言一笑,以杯沾唇。

    圣帝令谕,不容有违?那么然则如何?

    却见一丝丝的绿雾,弥漫在这殿堂之内。

    使在场诸人,都是神情微凝,现出防备之色。

    “故此老朽,请尔等几位,再仔细思量一二才好。”

    那枯瘦老者眼半睁半闭的说着,语气里却满斥着不容拒绝之意。

    “再有之前,我九都仙庭对两位的承诺,依旧有效!那两处小千世界,依然不变——”

    慕方闻言蹙了蹙眉,承诺不变?

    换作以前,自然是只能答应,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如此。

    可现下,却已是时移势易,情势已与几十日前,截然不同。

    一处只有四千里地的小千世界,更非是他慕方完全拥有,如何肯甘心?

    吞下谭静之地,他今日所得,只会更多。

    那伏越就直接出言讥讽:“你们九都仙庭,倒真个大方!这算盘也打得不错。只可惜,我伏越实在实在看不上——”

    “却是由不得你等!”

    那枯瘦老者一笑,毫不在意:“不知伏越道友可信,老朽今日,可让你出不了此间?或者在某日,无声无息,无缘无故而亡,旁人绝找不到因由?”

    伏越一怔,而后是暴怒,双拳紧紧的一握:“你敢?”

    “你何不敢?”

    那毒老摇了摇头:“难道伏越道友,还能指望玄尘,能为你出头不成?至于极绝圣帝,怕是无瑕顾忌此事!我九都仙朝,无非是多付出些代价,买一仙阶之命!伏越道友以为然否?”

    只淡淡的一句,就使伏越的气息一窒,便连那慕方,也目光闪烁,迟疑了起来。

    宗守在下首处静静听,唇角旁也渐渐透出几分讥讽笑意。

    “出不了这武莘仙宫?无声无息,无缘无故而亡?”

    宗守心念一起,那口无名剑,便已悬停在了袖口处。

    剑意蕴在体内,勃然欲发。

    “若是孤不曾理会错,这语中之意,似是威胁?道友莫非,是要直接插手这元莲界争夺?”

    那枯瘦老人闻言,亦是颇感兴趣的,看了宗守一眼。

    “算不上威胁,警告而已。不过即便是又如何?国君能耐我何?”

    反问了一句,老者摇头失笑:“今日老朽且教国君一次乖!这外域征伐固然有成规在,却更需变通。就譬如这元莲界,我九都仙庭是必欲拿下!哪怕违了规矩,也在所不惜!这玄灵修会与极绝仙朝,若然不满,自可报复回来,与我仙庭相争。可如是不愿轻启战端,也无非是协商一番,多拿些东西出来补偿。慕道友,不知老朽此言,可曾有错?”

    那慕方不曾说话,气色却难看无比。那枯瘦老人见状,冷冷的一笑,似早有料到,随即又道:“君上若是不服,自可请人过来与老朽理论。只是今日此间,却必需得依我之意方可!不如就依谭镜之意,双方作罢,握手言和——”

    话音未落,就听殿内下方处,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请人来与你理论么?却是无需了!”

    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忽然间充斥室内。寒影乍闪,血光璀璨,使众人不自禁的,就生出了退避之心。

    而那满殿绿雾,也被这漫卷四方的红影,挥斥一空。

    毫不觉那剑光凌厉,也不曾感应到剑意凌压。殿内几人,却都是心中惊悚诧然。

    只因知那浩荡剑影之中,所有武道之意,所有的锋锐,都已集中在了一点,绝无外泄。

    是杀戮剑意!

    枯瘦老者更是又惊又怒,从不曾想,这宗守居然真敢对他,悍然动手。

    旋即就又心生讥嘲之念,杀道剑术,哪怕是到了魄镜巅峰。又如何能能奈何得了他?

    心念一起,身周上下,都一股七色彩雾喷出。

    阻挡那冲临而来的剑光,却旋即就觉不对。

    那剑影纷纷,竟是全不受这七绝毒障所阻,仿佛将时光碎裂,穿入了进来。

    身周也出现了数枚隐约的星辰,使他浑身内息魂力,全然失控。

    而后剑影一搅,他颈上的人头,就已经抛飞而起。

    待得诸人回神,就见大殿上首那位枯瘦老人,只剩下了无头之躯,立在那台阶之上,体内赫然已声息全无。

第八四六 燃髓祭灵

    随着那位枯瘦老者的人头落地,那漫天剑光,也忽然一收,回到了宗守的袖内。

    他宗守既然已经守了这外域的规矩,就容不得别人,别人不跟他守规矩!

    洪九尘在一旁,兀自还在发怔。半晌之后,才终于意识到什么,瘫坐在了自己椅上。

    而此时除了惊之外,还有惧!

    那剑实在太快,这毒老到底是如何死的,他都没看清楚。

    只知是杀戮剑意,却又似是而非。

    也绝不可能,单单只是杀道之剑。只到魂意巅峰层次的武道剑意,灵境修为,怎么可能杀得了已经是接近仙境巅峰的毒老?

    心中无数的疑问浮起,不过此时没无瑕去细思推敲。

    此时洪九尘的胸中,只有惊惧。

    既然这宗守,能够将毒老一剑而斩,也同样能杀得了他!

    若想要他身殒,是毫无难度。

    这时才觉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定要在这武莘仙宫之内设宴?

    “此人孤已斩之!你们九都仙庭若是不服,尽管寻人来与孤理论。是谈是战,那时再说——”

    宗守说到此间,又笑望那慕方伏越:“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下。二位若有异议,想要反悔,可尽早明说。孤细细思量,只觉这位毒老之言,是颇有些道理。这元莲界如今,必定要按孤的意思来才好。”

    那慕方伏越二人,皆是面色如土。这时候,却哪敢不识相,说这反驳之言。强自一笑,纷纷起身。

    “我等省得,必定依约而行!”

    “如此便好!”

    宗守这才一笑,将手中仙酿一饮而尽,而后长身站起身道:“既是如此,那今日之宴,也可散了。这里吃食不错,歌舞也佳,孤甚是满意。”

    四下望了一眼,宗守一阵犹豫,是不是将这洪九尘,也顺便一并宰了?

    这武莘仙宫真个是不错,惹人艳羡。

    双目眯起,眸光明灭不定。宗守还是摇了摇头,往殿外方向行去。

    杀那位毒老,是因此人坏了外域之规。

    对这洪九尘,却是没有足够理由,可惜了——

    虽说这人,也颇是令人生厌。

    而且此刻,他时间不多,也无功夫去祭炼收取这座仙宫。

    出了武莘仙宫,宗守便踏虚而行。却不曾回元莲世界,而是往界河之外行去。

    此时元莲界中,局势已定。只需一张符诏,把诸国分封,论功而赏之事敲定便可。

    余下的手尾,无需他在,若兰几人也多半可处置妥当。

    量那伏越慕方二人,无有反悔的勇气。

    倒是他这里,麻烦终于来了。

    虚空穿行,才刚刚离开数个世界的距离。宗守的身旁,就一张符箓飘起。

    半空燃烧,化作飞灰飘散。

    这是当日沈月轩,赠给他的那张符。

    也不知此时,正在几十个世界外,四处追觅他踪迹的那人,到底是用了何等秘法。

    使这张本还可支撑一月的灵符,在短短一日之间,就法力耗尽,灵能尽散。

    也就在这一刹那,体内血脉再次激涌,使宗守身周,赫然燃起了一层淡白火焰。

    “是焚空之焰?”

    宗守看了看自己全身,而后眼眸里,满是怪异之色。

    只觉就只这短短一瞬,他的焚空血脉,又精纯了不少。

    这淡白火焰,威能也明显较之以前,强出了许多。

    却全不知缘由,自几年前他融合水麒麟传承魂印,使身体达至平衡之后。

    这些年,一直都不曾刻意去增强这血脉异力。

    甚至连水麒麟与那雷鸾魂印,也都放在了一旁,束之高阁。

    非但不曾深研,反而是有意识的压制。

    只因不愿,自己体内的阴阳之气,再次失衡。

    然而此时,这陆家的焚空之血,却似乎凭空进化。

    而因这变故,那九尾玄狐之血,连同水麒麟连通雷鸾印记,都有了反应。

    在他魂海之中,纷纷伸展身姿,增添鳞毛羽翼。

    一枚枚奥妙玄异的符文,从心底里突兀涌现,而后又迅速沉淀在记忆之内。使他脑海之内,微觉胀痛。

    宗守心知,这多般便是来自这几种神通血脉的秘术传承。

    事后只需稍稍回思,就可加以研习。必定可使他,有不小裨益。

    可现下这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捏了捏拳,只觉这力量,竟是这短短一瞬,就有了不小增长。

    以前是三十八山力量,此刻却有四十四座小须弥山之力。

    更有一屡屡隐约的水汽,缠绕在他肌肤之上。

    哪怕是在这焚空之焰中,也依然不曾消散。

    此当是血脉进阶之后,对他肉身的增强。

    “莫非,是那人?”

    这是宗守唯一能想到的缘由了,原因不在他自己本身,就只可能是外力。

    “应该是燃髓祭灵术!”

    身后处,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宗守愕然回首,却见是一个清隽秀美的少年,正从后方踏空而至。

    宗守不禁挑眉,眼透着意外之色。

    “原来是那察兄!”

    这个人,居然能追索到他踪迹,寻觅过来——

    察候虎微微颔首,又上下看了宗守一眼。

    “据我所知,焚空陆家有一种秘术。聚至少三十六位同一亲族之人,燃烧血髓,灌以血灵。可大幅增进,同族血脉纯度。今日还是首次见得!”

    话至此,察候虎接着又一笑:“传说那陆家二十四支脉,大多都以此法维持。使每一代中,都能有三五人,保持着焚空纯血。候虎先前还在惊奇,令堂在陆家失势已久。居然到如今,还能有如此势力,可以施展出这门陆家秘术。不过现下看来,这使用燃髓祭灵术之人,只怕多半是不怀好意。”

    宗守默然,此时他体内的焚空血脉,近乎沸腾,哪里还能谈得上什么压制?

    估计只需半刻时光,那人就可寻到自己的所在。

    三十六位陆氏族人,燃烧血髓。

    即便未死,事后只怕也寿元无多。这个人也当真是为追杀自己,而不顾一切了——

    这门所谓燃髓祭灵术,也当真使人反感。

    也头一次知晓,雄霸八百世界的陆家,还有如此残酷的秘术,如此残酷之事。

    “可有何隐患,有何代价?”

第八四七章 修罗之劫

    世间任何可大幅增长实力的秘术功决,都不可能绝无任何代价。

    此时的他,未经怎么修行锻炼,自身血脉就有了大幅进益。

    如此凭空得来的实力,必定是伴随着一些隐患与不妥之处。

    对于这门燃髓祭灵术,他此前都不曾听过。此时能请教之人,也只有这位无声无息跟在他身后追来,意图莫测的这一位。

    “代价?”

    那察候虎一笑:“代价早有人代你付过!那三十六位陆氏族人,最多只有三载可活。不过——”

    宗守心忖道果然,这最后还有‘不过’二字。

    凝神静听,只听那察候虎道:“此法灌注血灵,却需一套封禁秘术配合。若未经你陆家的长辈施展此术,你那体内焚空血脉,会定时激发。若撑的过去,自然是好,若是撑不过去,那就是血肉自焚而死!宗兄还需小心,最好是请你陆家,圣境阶的长辈出手,为你封印血灵。此法若无封禁配合,却是实实在在的酷刑,痛不欲生。其中苦处,你日后自知!”

    宗守眉头紧皱,陆家的圣境尊者?他要到何处去寻?

    唯一认识的一个,便是那方绝。只是此人,却也是陆家的外姓附庸。

    且即便能够寻得,他也不愿意开口去求。

    冷哼了一声,宗守就将察候虎这些言语,全抛在一边。

    酷刑?痛不欲生?能有多痛?还能胜过以前,那双脉之身么?

    倒是这位修罗族人,对陆家似乎极其熟悉,真有些怪异。

    心中这般思索着,宗守面上却丝毫不显,微微颔首道:“多谢察兄指点,宗守记下了!只是还有一问,不知察兄今日,又到底为何追来?可是有事,要寻宗某相商?”

    能够追觅在他身后,又不使他察觉。

    这察候虎,实力只怕远非是此人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就知此举,会引宗兄之疑!”

    察候虎笑了笑,神情淡淡:“不过察某此来,还真有事要与宗兄相商。此番是欲寻宗兄联手呢!”

    宗守闻言一怔,这个时候,仍旧还有资格在元莲世界这块棋盘上下棋之人,不都该想着如何合纵连横,合力与他宗守对抗才是?

    这察候虎之言,颇是让人意外。

    思忖片刻,宗守脑内,忽的是一道灵光闪过。

    “庄羽武道,可是你们阿修罗族,暗中传授?”

    是下意识的,就脱口问了出来。

    若然真是如此,那两万玄都卫,只怕也与此人脱不开关系。

    那察候虎闻言,也明显有些意外。却默然不言,那‘明媚’眼神,怔怔出神的,看着宗守。

    半晌之后,才又噗嗤一声轻笑:“宗兄好机敏的心思,这都能够猜出来。实情正是如此,不过察某用了些手段,那位庄将军,直到至今,都是一无所知。还以为是另有他人在暗中扶助——”

    宗守静静的听,待对方的话音止住,才又开口问:“察兄身份,只怕也是不凡?察候虎之名,似也非是察兄本名?又到底有何目的,有何所求?”

    一位实力莫测的仙阶修士,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跑到元莲世界。

    观其所为,却竟是在暗助庄羽,把他们这些外域异族一举掀翻。

    这时候,也跑来寻他联手。

    一切举动,都让人匪夷所思。

    而据他所知,察姓在修罗族之中,乃是战族之一。

    虽也俊俏,却也不似眼前这位,容貌简直是非是人间当有的艳丽。

    “察候虎确有其人,却非在下。至于目的,我若说是为我阿修罗族,消弭一次大劫,不知宗兄可信?”

    那察候虎目光流转,解释道:“九都仙庭拦不住,玄灵修会则更不行。极绝圣帝此时正极力抵御陆家,自古尚且不暇。于是只能寄望于庄羽!我阿修罗族不求他能阻住那人,但求这一位,能拖上几年就可。他也确有这本事——”

    这句话说出,宗守就微微动容,错愕的看了对面一眼。

    阻拦那人?消弭大劫?

    顿时间尽皆了悟,宗守的神情,也在瞬息间恢复平静。

    “如今可是觉我宗守,比庄羽更合适?”

    “正是如此!”

    那察候虎颔首:“我观庄羽十载,对他了解至深。能够将其降服之人,绝非寻凡人物。这数月以来,君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确是精彩之至——”

    还欲再说下去,察候虎却又忽的神情微动,而后笑道:“看来宗兄的麻烦已至,此人如今急迫,怕是恨宗兄至深。此人实力不俗,同是仙境巅峰,却胜那毒虫百倍不止。道友这次,可算有难。罢了,此事容后再议,察某就先走一步!”

    步向了远处虚空,又淡淡道:“宗兄可放心,此番无论宗兄最后,能否安然逃过此人的追击。宗兄在元莲界的基业,察某都必定尽力照拂一二——”

    余音袅袅,直到这察候虎离去,也仍经久不散。

    宗守皱了皱眉,忖道这位,当真是古怪之人。

    气质也好生凶厉,血腥味扑鼻而至。与他当日,斩杀道门数十万修者之时,不相上下。

    此人也必定经历过修罗沙场,取过无数人的性命。

    即便是阿修罗族,这戾气也未免太强了些。

    以此人为盟友,当真妥当?

    罢了,此事且日后再思!

    宗守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体内血液沸腾,只觉一股无比凌厉凶戾的意念。将他心神,牢牢锁住。

    一道气息,也在几个世界之外,极速遁来。

    “抓到你了!”

    耳旁处,听得一声宛如野兽咆哮般的哼声。

    宗守摇了摇头,意念一起,心内虚空法相,显化于外。

    四十枚星辰龙丹,远远分布开来,散在四面八方。

    有些就在身旁不远,有些却远隔一界。

    而后是整整二十八口绝灭龙牙剑,从袖中飞出。

    环绕飞旋,布成十绝御道绝灭大阵。

    今日恐怖是他宗守,修武以来最艰难之战。

    既然逃不得跳,就只能全力以赴。

    剑阵才刚妥当,就见一道道枪影,忽然刺穿虚空,朝此处坠落。

    灿烂银白,宛如梨花。

第八四八章 首次交手

    那枪影袭至,却宛如是一柄柄重锤砸来。带着那焚空白焰,轰击在宗守的身前。

    宗守的无名剑,才把剑光嫌起,就被这滔天巨力,砸的剑光散乱。

    三百座须弥山之力!四成的灵武合一!

    宗守瞳孔猛张,只一须臾间,就已感应到此人的大致实力。

    果然是仙阶巅峰!且远远超越同阶百倍!

    这个人,所修之法,当是御之大道!

    可御万物,可御万灵,可御万法,可御三千大道!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等奇妙大法!

    手中剑影才散,就又复掀起。在身前掀起一重重剑幕抵挡,消弭化解。

    却无一例外,才刚开始,就被那枪影强行击碎。

    宗守却毫不在乎,面色不动。倾尽全力,用手中的无名剑,撑起身前这一片空间。

    元一之阴,十丈之内,依然是他的不破剑域!

    与这等样的绝顶强者大战,他已顾不得谈秋的身份会泄露。

    倾尽全力,不敢有半分的留手!

    虚空之中,顿时是一连串的金属震鸣。

    枪剑一次次交击,一次次的劲力震荡,开始粉碎这虚空界河。

    宗守只觉这手臂剑尖,近乎麻木。那沛然不可当之力,是连续不绝的冲击而至。

    好在还未使他受伤,绝大多数的力量,才刚及身,就被宗守魂海虚空内的黑洞吞噬。

    再以白洞之法,反弹而回。

    他这门由吞天元化术衍生出来的大法,也确然是奇妙。

    只是最粗浅的运用而已,就已可做到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又是‘当’的一声震鸣,这一击,却仿佛是将之前千百枪影,合而为一。

    千万山力量聚于一点,宗守的身形,也终是支撑不住。在虚空中暴退,一连至三个遁速之外,这才止住了身形。

    第一眼,却是看向了手中无名剑。

    对方所用,分明是仙阶兵刃。这般重击之下,由不得他不忧心。

    结果却令他心神一松,手中这口血色长剑,依然是毫发无损。

    “嗯?奇怪,今日此剑只饮过那‘毒老’之血,且已隔了半日。可运剑之时,剑罡真力却仍有近倍增幅——”

    暗觉是不可思议,难道是这无名剑,又出现了新的能力不成?

    不过对今日这一战,倒是再好不过——

    无瑕去细思,宗守身后一对五千丈雷翼伸展,纯净的黑色。

    除了焚空之炎,还有一丝丝雷光在其中闪烁。

    焚空之血得到增强,也就直接使这雷烈千华之威剧增。

    不止是火炎,雷力也是如此。当初从珈明罗王处夺来的七罡玄霆典。

    宗守即便因宙书与剑阵分心,始终未曾有时间修习,却也仍是掌握了三种罡雷,

    此时施展,声势强横浩大,远非天境之时,可以比拟。

    那均天焰甲,此刻亦是一一出身躯中浮现,同样是赤焰燃烧。

    能接下此人一枪而不死,那么就有一搏之力。

    数月苦修之后,情形远比他想象的,要好些。

    只是今日想安然脱身,还需动用他一切力量。

    而就在宗守眼前,一个人影,也从对面虚空中踏出。

    年貌是二旬左右,面色红润。额心间纹着一个玄奥箓文,将此人衬得是妖异邪魅。

    只是那目里,却是透着几分血芒,仿佛燃烧般,注目了过来。

    “剑术不错!可笑我陆家中人,还都以为堂弟你,仍是一个废人。以双脉之身,修至这等境界,堂弟你足以自豪!”

    手持银枪,缓缓踏步而来,那青年而后又淡淡的问。

    “陆紫她,可是死于你手?”

    “是!”

    宗守颔首,自己做过的事情,就绝不会否认。

    这句话说出,就只见对面这青年,面上青筋浮现。

    “以你之能为,她在你面前,就等若蝼蚁一般!那时就为何不能留她性命?”

    “为何要留?”

    宗守抬起了眼,眼神淡漠。

    诛杀陆紫,原因太多。

    不愿陆家之事,影响到他开拓外域。

    此女当日言语作为,也不能使他手下留情。

    更知晓他不少隐秘,故此必欲诛之,

    当初的想法,是将这几人解决。将陆家带来的麻烦,尽量延后。

    虽然最后,是事与愿违。

    这些话,却不能对这人说,也不愿多说什么。

    话说回来,解释可有用?

    故此是平静的调息,言简意赅的回着话。

    那青年,却仿佛是满腔的怒火,无法宣泄,怒目如血,继续往这边行来。

    “那么你可知紫儿她,还有父母在我陆家死狱中,需要她赎罪减刑?你可知她,还有两个幼弟,需要扶养?她与你虽非至亲,却也是同一血脉,你于心何忍?”

    宗守诧异的看了对面这青年一眼,这个家伙,到底是怎生回事?

    陆家之中,还有等样的奇葩?

    既已成仇,全力一战便是。啰啰嗦嗦,忒不爽快!

    说这些话,是欲让他心生愧疚?那当真是要让对方失望了。

    “虽有焚空之血,那陆紫对孤下手,却也未曾容情!”

    宗守摇了摇头,而后漫不经心的笑:“阁下说这些之前,又可曾想过,燃髓祭灵术那三十六位陆家子弟,三载后性命不存?要战便战,何需多言?”

    那青年神情一怔,仔细看了宗守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接着是‘哼’了一声。

    也果然不再废话,那银色枪影,先是从他手中消失。而后下一刹那,就又闪现。

    竟已是至宗守眉心之前,十五丈处。

    似乎只需三百分,甚至三千分之一刹那,就可将宗守的眉心刺穿。

    宗守的心中亦是微寒,这一枪,驾御无数力量,可洞穿万界万法!

    以往与人战,他总能与天地合一,借助其力。

    这个时候,却仿佛是被这片虚空,完全排斥了出来。

    别说是借用天地之力,便是操控灵能,也是困难。

    好一门御之大道!

    这一枪,不能力敌!

    宗守意念方起,那十绝御道绝灭剑阵,就有了反应。

    仅仅二十四口御道龙牙剑,却掀起了千万剑气,往对面之人削切而去。

    总数二十四种大道,蕴于剑罡之内。

    宗守的手中的无名剑,也轻飘飘的一剑,斜挑而出。

    第一次,尝试着将自己领悟出的‘道’字真意,蕴藏剑中。

    对面此人可御万法,可御三千道。

    然而他宗守之剑,此刻却等同于‘道’的本身。

    枪剑击鸣,宗守再退。在这界河之中,如断线风筝一般的飘飞。

    口中也终是一口鲜红血液溢出,只是那疾穿而至的枪,也被弹回。

    哑然失笑,宗守是暗暗自嘲,他参悟出来的道之真意,果然还是脆弱的很。

    被这位不知性命的堂兄,一枪而败。

    那青年一声冷哼,眉目中却透出了几分凝重。

    身影闪烁,在十绝御道绝灭剑阵内穿梭挪移。

    而后又是一枪,紧随在后,直袭而至。

    宗守的瞳孔,是再次一缩。这一枪,居然也驾驭了部分十绝御道绝灭剑阵之力。

    剑阵之威,反过来为其所用。也是魂境初阶的御之枪意!

    此人武道,当真是可怕可惧!

    不敢有半分迟疑犹豫,宗守又是一剑刺出。

    元一剑之宇!

    空间破碎,周围虚空,瞬时粉碎成千片世界,无数的时空裂隙产生,扭曲拉伸。

    使宗守的身影,与那枪尖一点,忽近忽远。

    忽而仅在咫尺,忽而远达千万丈之距。

    “这是空间之法?驳杂!”

    那青年一声轻哼,枪影一震。整片破碎虚空,就又被强行定住。

    在剑阵牵制之下,却到底被宗守躲了过去。

    虽是驳杂,却也精深!

    却毫不气馁,枪影再变,有若万千夺梨花,飘落而下,

    绝美华丽,令人目眩神迷,却带着粉碎一切的浩瀚之威。

    “千炎灭!你天资出众,果然不愧是四姨唯一血裔!居然欲由繁入简,以道为基。只可惜,天不假年。当日你杀我紫儿,今日我便断送你一生——”

    千万夺梨花,燃起了炽白之炎,使整个虚空,都在燃烧。

    青年的声音,夹杂在其间,显得狰狞无比。

    “倒要看看,今日你还能挡得住本人几枪?”

    宗守面色苍白,笑容却不敢,注视着那漫天梨花。

    目光专注,然后那千万道枪影,在他视野之中,却一片片的消失。

    由万化千,由千化百。百道枪影,到了最后,又只剩下三道疾光。

    虽是千万梨花,真正需要抵御的,就只有这三枪而已。

    倒是那焚天之火,使人忌惮生畏!

    好热,感觉浑身都要燃烧了起来。真气魂识,都在沸腾,难以操控。

    若非是这几月,借助刻印御道龙牙剑,锻炼真力操控之能,破除了三道七转玄通入微禁。

    只是这些白焰,就会令他自焚而死。

    元一之阴!

    剑光乍起,身后那对五千丈雷翼骤然一缩,化作黑暗炎龙,盘旋于无名剑上。

    悬空闪耀,恰是三剑。击在那重重枪影之中,使那千万点梨花,都无法坠落下来。

    雷烈千华,则与漫天白焰冲击,发出阵阵的爆裂声响。

    宗守的身影,也再次失控,急落而下。被这巨力轰击,几乎跌入至时空裂隙之内。

    不过,这十丈之内,依然是他不破剑域!

第八四九章 磨刀之石

    梨花千万,却只能在宗守身前十丈而回。

    就等若是沉重坚强的磐石,任由那大浪,不断的拍打冲刷,也自岿然不动。

    气劲震击,直到这片虚空,彻底粉碎。那青年才又发出了一声冷哼。

    “湮尘!”

    枪影立时一变,漫天的银白梨花骤然一收。

    千万道银白光影,都凝成了一线,猛地穿击而至。

    依然是强横霸道,仿佛是无坚不摧。

    枪影之下,所有一切,都将湮灭为尘!

    宗守的眼瞳收缩,仔细望着。却只见这一道枪影,在他视野中一分十,十化百,百生千,分化万道。

    明明只是一枪直刺过来,却仿佛有这千万种的可能。

    深呼了一口气,宗守这一刻也把所有的力量,都提聚而起。

    二十四口御道绝灭龙牙剑,环绕身周,掀起千万剑潮。

    而后也凝成了一点,一剑飞斩冲凌于空。

    当‘铿’的一声,几乎震破耳膜的锐响,震荡虚空时。

    宗守也觉自己的剑劲,在一片片崩溃瓦解,剑影再散。

    二十四口龙牙剑,首先飞散。然后手中的无名剑,也被这磅礴巨力,生生震飞!

    虎口撕裂,浑身肌肤也是绽开,鲜血如泉涌出。

    整个身躯,瞬间化为了血人。

    好强!

    宗守此刻,只觉自己经脉,都快要被冲入近来的枪劲绞碎。

    不止是他在以黑白二洞之法,在借力返力。

    对面这人,也同样如此。御力使力,或者逊色于他不少。可这百击之后,一枪击出,却是强出最开始时,三五倍力量!

    自己选择的问道之法,居然如此轻易,就被这人看穿了——

    这一枪,直指他元神道基。

    宗守苦笑,幸亏是他的黑白二动法相,依旧是隐晦在魂海虚空之中。

    而十八字真符,还有那数十星辰道种,更是繁杂之至。

    在化繁为简之前,这些才是他的真正根本。

    只是这般下去,却是有败无胜——

    心里万千个念头闪过,依然是寻不到半分胜机,宗守不禁摇头一叹。

    果然还不是这人对手,此刻实力,还远不足以超越一阶,与这等天资绝艳的人物战。

    当真是无奈,也不甘,实力差了一阶,就是天差地别。

    若是同一境界,还可一战。

    要胜此人,必定要突破灵境才可!

    这心念闪过,宗守便已生退意。

    二人枪剑,在这界河虚空又连续数击。恰逢那对面,又是一枪刺出,枪身震颤。把他身周,最后一口十绝御道龙牙剑,也震散开来。

    而那青年的神情,此刻也更显狰狞。

    “宗守你当日杀紫儿,让她死的痛快。念你是四姨之子,也是我陆氏族人,我也不用那剜心刮骨之法折磨你,只让你宗守,今日为她陪葬便可!”

    话音方落,就又是千万朵梨花。无数枪影,纷落而下。

    带着酷烈罡劲,将宗守此刻立身之所,全数凿穿,不留半分余地。

    宗守立在虚空,也不去抵抗。此时他无名剑脱身,身边除了几头护驾,还未现身之外,其实也无法再抗拒。

    不过却是神情淡然,似乎对生死浑不在意一般。

    只将那心念展开,与那些星辰龙丹,遥相感应。

    “是么?只是这句话,阁下却还说早了些。今日是我宗守败了,心服口服——”

    打不过,就该走了。

    自赖宙书之力,在这个时代重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只能狼狈逃命的地步。

    他话音未落,整个身影,就被那千万枪影,彻底的洞穿撕碎。

    只是当片刻之后,那持枪青年,却不喜反怒。

    一声怒吼,那枪影咆哮着在虚空汇聚,似乎在藉此发泄胸中怒恨。

    在他身前,既无宗守的尸骸残肢,也无元魂碎散之后魂能。竟是在最后时刻,被宗守逃脱枪下。

    片刻之后,当这虚空界河,再次恢复平静。

    青年的面上,也现出了疑惑之色。

    方才交手,全不知此子虚空遁移之法,到底是如何发动。

    只是虚空一闪,就已不知去向。

    只知是时空挪移之术,也些瞬空之龙的气息。

    却是突兀之至,事前也毫无一丝半点的迹象征兆。

    真不知此人,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眉头微皱,持枪青年目透锐芒,扫视着四周。

    浑身上下,都燃烧着苍白色火焰,青年的面上,也现出红晕。

    这是血脉催动,到了极致的征兆。

    这虚空挪移之术,确让他不知根底。

    只是此人神念气机,既已被他锁住,就绝不可能,从他枪下逃生!

    只需还在四十个世界之内,就绝逃不过他的心念感应,焚空血脉的呼唤共鸣!

    只是须臾时间,持枪青年就望向了虚空一侧。视线洞照虚空,看向了远处某个方位。

    而后冷冷的一哂,不急不缓,往那边踏步而去。

    已经寻到了!

    此时在数百个仙阶遁速之外,宗守正将一枚丹药服下。

    随着丝丝药力渗入,恢复着他的肌体经脉,宗守的面上,也终于再现出几分血色。

    只是这伤势,才刚恢复不到两成,就觉远处那股凶戾气机,再次追至。

    不禁眉头皱起,毫不犹豫,就身形再一闪。到了另一处,星辰龙丹显化之所,

    而后随手一招,把那无名剑,再次抓在了手中。

    随手一挥,带起一道璀璨剑影。简单一剑,却含着十足道韵。

    大道至简,果然如是——

    “龙影师尊的剑道,非是合,而是一。却不意我宗守,也差点走错了路。元一之剑,合一之道,既非是叠,也非是合与一字。而是自己的根本之法,道字才是!”

    宗守的眸中,精芒微闪,接着是轻笑出声。

    方才一战,虽是一件祸事,却也非全无好处。

    先前数月,以宙书加速几年时间,都悟不透的事情。

    此刻一战之后,竟是迎刃而解。

    凭空想象,不弱亲眼见证。千载静参,不如一朝顿悟。

    此时若有足够的时间,宗守能够在一个月内,再融合四枚以上的瞬空龙丹!

    只需一年时光,就可踏入仙境!

    “既如此,就以这一位,做我宗守磨剑之石!”

第八五零章 太嚣张了

    此时若有足够的时间,宗守能够在一个月内,再融合四枚以上的瞬空龙丹!

    只需一年左右的时光,就可踏入仙阶!

    甚至无需那那宙书加速——

    “既如此,就以这一位,做我宗守磨剑之石!”

    一败之后,宗守战意却不减半分,反而更是昂扬。

    并不视之为苦难,反而是对他的难得的磨砺。

    只有在强压之下,这体内的潜能,才会爆发出来。

    都说是高手寂寞,宗守对此倒并未感觉。以他此时修为,还远不到举世无敌的地步。

    不过这几年,都是无往而不利。即便似原无伤绝欲这些天资绝顶之辈,也未能真正胜他。

    同阶之中,几乎寻不到合适的对手。除了与道门一战之外,几乎未经历过什么真正艰难。

    似方才那位,才真是绝佳的磨剑之石。

    可拷问道心,印证剑术,激砺意志。

    宗守意念展动,使之前使用过星辰龙丹,稍稍移位。

    也倾力运转起七转玄通入微禁,压制着那血脉异动。

    躯体内气血冲涌,把那渗入的药力,彻底化开,散于那四肢百骸。

    也就在这一刹那,宗守的眉心之前。又是一道银白枪影,突兀击至,几乎近在咫尺。

    那持枪青年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你欲逃到哪里去?”

    当这片虚空,在一片动荡之后,再次恢复寂静。

    宗守的身影,早已再次小时。而那持枪青年,也未现身。

    是毫不肯有半分停歇耽误,继续追觅着宗守的踪迹而去。

    遁速也是极快,虽是不及宗守,以瞬空龙丹之法直接虚空挪移。

    却往往能在几个刹那之间,就可寻觅而至。

    使宗守几乎无法安心调息,停留不到一个呼吸时光,就需转换方位。

    “操御时空,驾御所有光雷——”

    数次易换,宗守心中微沉。此人武道,是无论何等事物,何等样的术法,都可以操控御使。

    遁速之快,实在是见所未见。

    这般下去,虽不惧消耗,却也不是办法。疲于应付,哪里还有时间疗伤,参悟这一战中所得?

    此时他最需要的是时间,可这一位,却偏偏不肯给他。

    “半点余力不留,未免也太肆无忌惮——”

    要想得安宁,就不能使此人,全无顾忌!

    宗守双眼微颌,眸中仿佛是有电光闪烁。

    方才一战,他仍是藏起了不少底牌,此时却是不得不用。

    也是想看看,那位的真正实力,到底如何,又会如何应对——

    再一个闪身,出现在另一片虚空之中。

    此是他的瞬空龙丹,所能及最远之处。而方一现身在此,那十绝御道绝灭剑阵,就再一次展开。

    远处四十枚星辰道种,也通过一些看不见的丝线。

    把各种各样的灵能灌注而至,四十种彼此联系,又截然迥异的法则,与剑阵几乎合而为一。

    只这一个瞬息,宗守就再次聚起全身之力。

    光影闪耀中,再一剑削出!

    元一剑之宙光!

    这一剑,直凌虚空三百息遁速之外。

    血脉共鸣召感,不止是那人,可以清晰感应到他方位。

    宗守也同样,可以知此人,此刻到底何在?

    剑光斩去,宛如是这附近时空,都被强行劈裂开来。

    剑速至极,也使时间近乎于停滞。

    四十星辰,二十四口御道龙牙剑合一,聚于这一剑之中。

    人随剑走,在虚空穿梭。带着一片灿烂凄厉的光影,只三千分之一弹指。那无名剑,就已至那持枪青年的面前。

    目光对视,宗守清晰可见,此人目中的错愕之色。

    似是不曾意想,在这等情形下,宗守居然还有余力反击。

    仓促间枪影掀起,如滔天大潮,也如坚壁。

    却仍被这一剑,强行破入其中。而后二人的身形,迅速交错而过。

    下一刻,宗守的身影,就又在这片空间再次消失不见。

    持枪青年则蹙着眉,定立在虚空之中。

    这次却未再继续追击,而后手抚了抚自己的脖颈处。

    那本来完好无损的肌肤,顿时爆出了一团雪雾。

    三寸长的血痕,现于他的脖颈肩侧处。

    若非是避的及时,也抵挡得快。这一剑,本该将他的头颅斩断。

    用力再一按,内外催逼。顿时一道凌厉无匹剑气,被强行逼压了出来。

    即便是数息之后,这残余的剑劲,已经经历过他体内真力消磨。可当爆发之时,依旧使这附近本来稳固虚空结构,一阵动荡不宁,几乎粉碎。

    青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淋漓鲜血,眼神阴翳,而后猛地一握拳。

    “你可记住了!宗守,今日我陆无双以此血起誓。哪怕上天入地,哪怕斩神屠圣,哪怕神魂永堕,吾也必要使你陨于此枪之下!”

    声音阴冷,仿佛是发自于九幽深远。音传万里,在这界河虚空内震荡鸣响,久久不绝。

    宗守在远处,听得是微微挑眉。

    这个人,原来是唤作陆无双么?此人武道枪术,倒也不愧其无双之名——

    旋即又摇了摇头,这等样的感概,还是少些为妙。

    此时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伤养好。

    方才那一击,固然是差点一点,将这陆无双的人头斩落。

    可他身上,却也伤势不轻。手臂腿部,都被枪影险险擦过。

    带去大片血肉,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可惜了,如此代价,却终是功亏一篑。在那等情形之下,此人也依然能有余力应对反击。果然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应付。

    此刻最好的时机,已然失去。

    错过了这一次,这陆无双必定会是更是警惕防范。

    再不可能如方才那般,不顾一切。同样的手法,必然无用。

    灵念遥感,只觉远方那丝气机,虽还在追寻过来。可是遁速,却较之不久前,减弱了足足两成!

    宗守顿时一声淡笑,继续挪移虚空。

    战不过,就只能跑路了。与此人这一战,必将是旷日持久。一年半载之内,怕是难以结束。

    有血脉纠缠,除非是这陆无双主动退去。

    否则他们二人之间,就只有一人,能够存活!

    ※※※※

    “已经一日了,守哥哥他怎么还不见回来?”

    云雾飘渺的亭台之旁,师若兰依栏而立,蹙着柳眉遥遥远望着,前方那虚空。

    其实看不到什么,可少女眼内,也依然满是期盼之色。

    日前那一战,她虽未直接参与元莲界的争战。可在外域,却更是凶险。

    只六艘空舰,需抵御九都仙庭与天方会三十余艘舰船,压力委实不小。

    在外域界河中激战过一次,利用那处复杂的灵河支脉。一战之中,不但歼船二艘,更俘获了一条完整的空舰。

    使对方再不敢贸然浪战,也始终是将这三十艘舰船,牢牢牵制在虚空之外,不能进入元莲界内。

    本道是这次回来之后,必然可得宗守的赞赏奖励。

    然而当回归之后,却整整一日,不见宗守踪影。

    心中也顿时生出了几分担忧,可是出什么事了?

    在她旁边,却是弱水。也是一般,不久前才从东海返回,此刻也再没有了往日的慵懒。

    而是神情凝肃,陷入了深思。半晌之后,才微摇螓首。

    “可能是遇到了些麻烦,不过君上应可应付得来。”

    这几个月时,宗守几乎都在闭关。无时无刻,都在炼制飞剑。

    明明是开拓外域,最关键之时,却偏偏万事不理。

    只草草一番布局后,便又回归静室之内。

    自一年之前,龙影踏入至境,可真正遮掩一切后。宙书之事,宗守就不再对她们隐瞒。

    她与若兰,可随时随刻前去宗守的静室,利用宙书的时光加速来修行。

    而每一次前往,都是见宗守在专心致志。或是祭炼龙丹,或是炼制御道龙牙剑,没有一刻停歇。

    仿佛是有什么事情,在催迫着他。

    既然有什么灾劫,也应该是早有预料了,这几个月就在准备。

    而且多半,是已有了足够把握,能够应付此劫。

    否则离去之前,绝不会不留只言片语。

    正这般响起,弱水就见上方处,一道金芒坠落。直直落向元静宫内,那座大殿方向。

    “符诏?”

    弱水愕然,与师若兰对视了一眼。而后是齐齐闪身,往那边方向遁空行去。

    大战之后的元静宫,却仍是一片冷清。

    此番剑佛二教的修者,都全数在外。

    三十万大军,也分驻各处。此时这元静宫,只有各处王公贵族,送来的家眷。却都是闭门自守,都还不知前方已经定局的消息,不敢轻易出来。

    再还有,就是那各宗各派新收下来的弟子。却也都是老实的很。

    以至于这一路所过之处,都无人迹。偌大的元静宫内,没有半分大胜的喜气。

    当二人至那正殿之内时,才发现有人先她们一步。

    一直都坐镇元静宫内的慈方,再已到了此间。

    在一张符诏之旁,若有所思的静静站着。

    弱水见状,直接便问:“可是君上,已经有消息回来?到底是怎么说的?”

    那慈方回过身,却摇了摇头:“此符之内,有封禁在。国君之意,是我等齐聚之后,才能打开。”

第八五一章 此策如何

    “此符之内有封禁在。国君之意,是我等齐聚之后,才能打开。”

    弱水怔了怔,再看那符诏。灵念感应,果是如此。

    而慈方所言的‘我等’,除了此地三人之外,还有元莲界中,所有灵境修士,自然也包括了风太极与赵嫣然。

    出乎意料,庄羽何道仁这些元莲世界之人,也同样包含在其中。

    甚至还有几位,此番大战中,出力甚多之人,其中就有那位东海王风墨尘。

    互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都再未开口。

    静静等候着,大约三个时辰之后。

    陆续几道光影,前后飞凌而至。

    当先一人,正是风太极。进来之后,却好奇的朝着慈方问:“方才在下,顺道去过贵教几处禅院。若有佛像金身,与云界却有些不同,却不知是供的哪位佛祖——”

    “自然是三世佛!”

    那慈方淡淡说着,见风太极面上疑色,仍旧不解。

    心知对方在奇怪什么,慈方也毫无隐瞒之意,反而颇有深意的,看了赵嫣然一眼。

    “风檀越,未免太孤陋寡闻了。不知我佛家未来佛已然更易?此外几位佛祖也有令旨,这元莲界中,当以无量终始佛为主!助未来佛,聚金身舍利——”

    风太极这才释然,他也本无意深究,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此事于剑宗,也无什么关系。点了点头,示意了然,便径自在这殿中,寻了个位置坐下。

    赵嫣然面上,却微含古怪之色。

    随着修为精进,宗守的法相虚空,在她魂海之内,印照显化的愈发明显。

    以前是黑白两个小点,浑不起眼,这时却宛如是两个‘空洞’。

    一个是深不见底,可吞纳所有一切。一个是将无尽的光,无尽的热,无尽的能,喷涌出来。

    使她近些时日,是修为猛进。

    ——无量之光,无尽之暗!

    她再怎么迟纯,也已知晓佛门所言的无量终始佛,到底是谁。

    这黑白二洞,分有起源终末之法。岂非正是无量终始?

    此时的她,与宗守之间。就如佛门中的佛祖,与持法弟子的关系。

    通过道胎鼎炉,借用其法相之力。

    只怕宗守本人,也早已是心中有数。

    却更不愿言,在她眼里,这佛门就是来挖苍生道墙脚。

    要是宗守那厮,顶不住直登圣阶,又或净音这妮子的诱惑了,那该怎办?

    这小丫头,还是带在她身边最好,不能给宗守祸害了。

    只当不曾听见,赵嫣然拉着净音的销售,默默寻了个位置坐下。

    隐隐听见,慈方与净音的叹息声。赵嫣然稍觉愧疚,就又心安理得,泰然自若。

    真正的‘无量终始佛’,反正又不是她——

    是宗守他自己,不愿承认。与她赵嫣然可无关系,以前都不知否认过多少次,也确实非是她。

    又数个时辰,十几个灵境修士,都陆续赶回。

    便连那位东海王风墨尘,也安至元静宫中。

    却是一位三旬男子,面如白玉,神情恬淡。即便被十几位灵境注目,也不显半分局促。

    庄羽反而是最后一位,整整数日之后。才带着一身血煞之气,踏入了这殿中。

    淡淡看了殿内诸人一眼,言简意赅:“总算侥幸不负君上所托,大军进发,当再无对手。三日之内,必可将中原三国攻下。因杂事牵缠,庄某来迟,还请诸位见谅则个!”

    此间众人,闻言也都无抱怨之意。

    都知此番大战,都由这一位在主持。能现身于此,因该是前方战事,都已到了尾声。

    百忙中唤人至此,已是强人所难。

    “人已齐至,符诏可以开了!”

    风太极神情肃穆,朝着那符一个稽首。然后右手一探,将那符诏展开。

    一片灵光,现于众人眼前。虚空凝聚出一个个文字,经久不散。

    最开始的一段,是论功行赏。

    宗守出手大方,绝不吝啬,也极公允。不止是元莲界中在场几人满意,苍生道与佛剑二教,也同样无有异议。

    七国之地,都有扩张。而三大教派,也得了不少的矿脉。

    几位此战中出力之人,都能得以独立一国。

    之后才是进入正题,言及自己因事离去,一两载内才可返回,让诸人勿念。

    风太极顿时眉头一阵打结,勿念?

    说的倒真轻巧!这元莲世界,好不容易站稳跟脚。一切妥当,百废待兴,正需一个可以服众之人掌控全局。

    宗守这时候,却偏偏独自走人,居然还叫他们勿念?

    只是宗守,似乎也知元莲界中需人主持。随后却也拿出解决之法。

    任庄羽为后军都检点,统辖大乾在云莲界三十万军,节制诸国。

    不止是庄羽本人意外,就连风太极慈方,也都怔住。

    以出身元莲世界之人,管辖此界,当真妥当?

    要非是知晓宗守,这一生中素来都不曾吃亏。

    有时候看似糊涂的举动,事后总能证明,那家伙极有远见。风太极几乎就忍不住,要将这符诏毁去。

    耐着性子,继续观那下文。风太极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

    “苍生与佛门剑宗,各出九人。大乾仙庭一方,亦可有二十七人列席。孤若不在,可合议决断远莲界诸事,一切仿云界大乾参议之制。另有元莲界诸国,亦可按地域大小,有三五位参议人选——”

    风太极微微摇头,就知宗守,不可能将所有军权,所有国事,都尽数交托给庄羽。

    必然是有钳制的手段,这一套与云界大乾,几乎没什么区别。

    甚至这人数分配,也是恰到好处。各方势力,都已照顾到。

    不但三教能通过这参议之制,影响此界的决策。

    这元莲世界之人,对于大乾仙庭政事,亦可有参与之权。

    只是这些人的席位,是否太多了些?难道又是该死的制衡之策?

    心里虽是这么想,风太极浑身却陡然一松。

    国君不喜理事,确让人头疼无语。

    可若无有宗守在,他们剑宗少了一位掌握强权,高高在上之人注目,时不时的指手画脚,却也是一件喜事。

    于是转望慈方:“不知大师,以为国君此策如何?

第八五二章 小挫而已

    只略一思忖,慈方就道了一声‘可’字。

    大乾那套体制,他是再熟悉不过。

    唯一的变化,便是这些参议,由诸方选定,而非是什么民选。

    庄羽的用兵统军之术,此战之后已经勿用置疑。无疑比此间任何人,都更合适统辖此间一切。

    而以参议之制在钳制此人权柄,也可免不愿见之事发生。

    三教之间,若有什么冲突,也可通过此法协商。

    此时唯一头疼的,就是这名额如何分配。

    佛门这一次随宗守开拓元莲界,虽以万佛穹境为主。

    可其余六宗,如净土宗,华严宗,却也份额不小。

    空余的两个名额,分给谁都不合适。

    再看对面,风太极亦是眉头紧皱,怕也是同样的烦恼。

    庄羽在旁听着,却是不解道:“何为参议之制?”

    不止是他,几个元莲界之人,也同样是一头雾水。

    风太极一笑,此事倒容易解释。随口说了几句,庄羽的面上,就透出了若有所思之色。虽未尽数了然,却大致有了一个概念。

    倒无什么不满之意,应该说宗守如此,才该是正常。

    一位英主,绝不会希冀以人情恩德,来御控下属。

    需擅用制衡之策,既要使部署,尽展其才。也不能使其权势过重,滋生野心贪念。

    宗守能用他这元莲世界之一,掌控大局,已经是让人意外,也使他感恩戴德。

    元莲界其余诸人,却是惊喜。似这等情形,他们是做梦都不曾想过。

    日后大乾仙朝一应事务,他们也能参与?

    风墨尘则眸子里精芒略闪:“我若是觉得大乾税率太多,减为一成半才是合适。可能在参议殿中提出议案?”

    风太极的眼睑,顿时略略收缩,而后颔首:“可以!一切随你,若是通过,便可定为一成半的税制!”

    大乾仙朝收的国税,日后多是用于军中。

    与剑宗并无瓜葛,就本心而言,他也并不愿宗守握有的势力太强。

    然而此时,却又希望税率再高些才好。

    大乾仙朝所辖之军越多,对此界的统治,也就越是稳固。

    此番开拓,剑宗也有尝到了好处。若是希望宗派势力,能延伸更多世界。

    宗守手中拥有的兵力,也是越多越好。

    毕竟与这位合作,事前事后都不用太过忧心。

    这位东海王,若真要提出此议,他无论如何,都需阻止。

    他这边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庄羽就已冷然开口:“不过两成而已,如何能算是多?若无足够财力养军,如何震慑诸国不起战事?又怎生抗拒异族发难?君上早已有言,两成国税,乃是诸国自愿。若然不喜,自可脱离我大乾仙朝便是。那时不受我大乾管辖,自然也不受我朝护佑——”

    旁边那何道仁微微颔首也道:“似君上这等样的圣君,便是我元莲界此前一万三千载,也是无有。历观元莲界诸朝诸代之君,任何一位,税率都在大乾之上。也绝无君上这般,有如此仁德。”

    风墨尘怔了怔,定定看了庄羽一眼。目光交锋,对视了片刻,才又移开视线。

    “玩笑而已,庄兄何兄何需在意?”

    那庄羽冷峻的面色稍霁,却也依然是眉头紧锁。

    风太极与慈方,不禁是面面相觑。

    忖道这参议分权之法,这么快就有作用了?

    二成税制,直接关系大乾仙朝在元莲世界的军力多寡。

    消减税赋,自然是此时管辖元莲界的庄羽,所不愿见。

    此人出面阻止,是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摇了摇头,风太极再看向了下文。

    制衡之策,远非是一个参议之制而已。之后一连串的任命,使宗守带来元莲界的部属亲信,把持日后元莲界军中三成要职。

    其余七成,却是由元莲界之人出任。其中五成人选,是取自元莲诸国。这次大战,一些能力不错的有功之人。

    剩下两成,却是大方的,由庄羽部属中选拔。

    有了这框架,日后大乾仙朝在元莲界建军,庄羽能够施展的余地,已是不多。

    “民以食为天,元莲世界税赋太重,以致各地子民抛荒逃税,不愿耕种。望诸国降低税赋,予民休养生息,制定国策,鼓励开荒,以安万民。另孤观此间世界耕种之法,仍旧极其落后。无深耕犁田,平日培育也不得法,产量不及云界五成。苍生道与剑佛三宗,可以助诸国改进,此是无量功德。然则粮丰则伤农,若然各地丰收,则需并重商事——”

    风太极的额头上,顿时再次满布黑线。

    让他们助诸国改进耕种之法?这宗守,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难道让他们这一群只知习剑用剑,一意精研武道灵法之人,去与那些泥腿子打交道么?

    可当望见那功德无量四字,却使风太极愕然,而后默默不言。

    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亦暗暗惭愧,到元莲界这几月时间,都不见宗守过问诸事。

    以位这一位,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已‘不食人间烟火’。对元莲世界的了解,只怕是诸人中最少的一个。

    却不意这等事,也注意到了,

    不由暗暗苦笑,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气’之人,该是自己才对。

    心里暗想,他那父亲还有宗族,一直对自己期待至深。甚至对那神皇之位,也有着妄念。

    便连他自己,也曾有如此野望。

    然则有这一位在,他风太极又如何与之争?

    此人若是神皇,则理所当然。若然不是,真正的神皇,则更是可惧为畏。

    还是早些息了此念才好。

    “——诸国一切政务人事自理,然则一应税制律法,后军都检点与参议殿,皆有权过问。诸国战事外交之权,则悉归仙朝,各国之君不得私自结交外国。”

    “需得在一年之内,倾力再造三艘以上空舰,以壮外域之军!”

    “此番战乱波及之地,可以免税二载。所有新纳之地,可以减税一成,为期三年——”

    最后一段文字,一一显现在殿内。

    庄羽皱了皱眉,就又恢复了平静。此时大乾仙朝内,除了三十万云界大军之外。其余诸军,连一个骨架都未有。

    此时即便把税收上来,也是暂时无用。倒不如依国君之意,施恩德于万民,以拢民心。

    至于空舰,也是理所当然。

    若无一支船队在外,这一战他绝难如此轻易就定下胜局。

    在他看来,六艘空舰,也是在少了些,

    那风墨尘却是立起身,朝着那符诏,深深一礼:“君上仁德——”

    诚如何道仁所言,即便是元莲世界之人为君,也未必就会比这位大乾之主,做的更好。

    此战之后,中原之地大半都归大乾仙朝辖下。

    只是那洪九尘麾下数百万大军溃散,分布各地,或是小股为匪,劫掠乡里。或者直接作乱,四处滋扰。

    民生本就艰苦,此时更是宛如末世。

    即便是两成之税,他们这些新地之主,也觉难以支撑。

    宗守却提前洞察了其中的矛盾,并不以心术,使部属间离心离德。

    而是提出了解决之法,这等风度,委实让人为之心折。

    此时元莲界,虽是在大乾管辖之下。可此界之人,不止是可以习武修行,轻徭薄赋,更可参与所以政务。

    这种结果,已远远超出他冒险起兵之时的意料。

    弱水却微微失神,宗守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看来真是短时间内无法回归,仓促离去,这次的情形,必定凶险之至。

    ※※※※

    同一时间,在元莲界外域虚空。一艘大型楼舰之内,洪九尘正是面色阴沉如水,坐在一张檀木椅上。

    此时的他,早没了几日之前,在武莘仙宫宴客时的意气风发。

    虽未显颓废,却也义气消沉。

    手中则正握着一张信符,怔怔出神。

    是方才来自元莲世界之内的消息,就在不久之前,最后一支仍旧听命于他的残军,已经在东南之地被围歼。

    虽是几日前,早已预料之事,甚至也早就做好,彻底放弃元莲世界的准备。

    可当这消息传来,依然是让他一阵怔忡失神,失落伤感无比。

    激战十日,这最后一支残军覆灭,也意味着他洪九尘,已经被彻底驱逐云界。

    “这慕方可恼!”

    大乾根基未稳,无论是宗守还是庄羽,都知见好就收之理。

    占据了部分元莲中部富饶之地,就开始收手。转而稳固边防,整肃诸军。

    对他洪九尘穷追猛打的,反而是那慕方伏越二人。

    便连那阿修罗族,亦是瓜分了不少地域。

    微微一叹,洪九尘摇了摇头。

    此时也只能口里喝骂一番,无论对那宗守,还是慕方伏越,完全是无可奈何。

    与其想着对几人报复,倒不如仔细想想,回归九都仙庭之后,如何应对那些对手的责难。

    可叹这百载经营,都尽付流水。

    正这般想着,那殿门外却穿来一把爽朗笑声:“只是小挫而已,不意洪兄,竟是如此消沉。这可不像你洪兄性情——”

    洪九尘抬眉,看向了眼前,而后便见那谭镜,正是大步行入。

第八五三章 一线机会

    只见此人,一脸淡淡的笑容,是浑无半分大败亏输,被逐出云界的沮丧。

    洪九尘微觉奇怪,却不好多问,摇头道:“原来是谭兄!今日非是我洪某人意气消沉,而是那宗守,确是手段了得。至元莲界不过数月,就能翻云覆雨,将你我驱逐。事后也不给人半分机会,如之奈何?这一次,洪某输的是心服口服——”

    “心服口福么?”

    谭镜‘嘿’的一笑,行入殿内坐定:“谭某却是不服呢!且依我看,你我这次未必就没有机会!也实在不愿,就这么如丧家之犬般走掉!”

    洪九尘诧异的看了对面一眼,目中流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此时他二人,只不过只二十七条空舰,还有从元莲界带走的八十万道兵。

    无论是亲自出手,还是战场绝胜,对那宗守,都无丝毫胜算。

    不退又能如何?

    至于那伏越慕方,此时也是铁了心,把他们踢出元莲界,更不会放弃已经到嘴之肉。

    几方之间,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

    却仍旧是正了正自己的坐姿,一副愿闻其详之色。

    “就在五日之前,有几位散修机缘巧合,在此处不远,目睹了一场仙境修者间的大战!”

    淡淡说着,谭镜的面上,全是莫测笑意:“其中一人,乃是陆家那位陆无双!至于另一人,洪兄只怕是断断想不到!”

    “陆无双?此人怎么来了此间?”

    洪九尘皱了皱眉,他听说过陆无双之名,是陆家最近几百年,最出众的天才之一。

    也是如今陆家大将,统辖百万军,征战个数十世界。与九都仙庭也有过交手,一生少有败绩。

    更不知多少人,陨落在其枪术之下。

    故此这一位,可谓是声名远播。

    这个人,不该是在那陆家玄烨国主麾下效命么?如何会到了这里,还与人大战一场,

    思及谭镜的神态语气,洪九尘旋即就若有所悟:“难道说,另一人就是宗守?”

    “洪兄心思敏锐,此人正是宗守!”

    谭镜轻轻颔首,冷哂道:“我等奈何他不得,可这一域,却自有人奈何得了他。说来这一位,也是陆家血脉。名列嫡脉名册,陆家有望继承焚空圣帝之位的人选之一。不过前些时日,似乎因斩了陆无双情终之人,因此结仇。陆无双恨他入骨,这一次,看来是必欲将这宗守斩杀,才会返回——”

    洪九尘不禁‘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寒气。

    “那么结果如何?”

    言语之间,是不自禁的,就带了几分急迫之意。

    “据说是在交手片刻之后,那宗守就以瞬空之法逃走。此后二人,都不知去向。”

    那谭镜说着,唇角略略又挑起,似笑非笑:“那宗守修为虽只灵境,实力却真不容小觑。只是此人,再怎么天赋异禀,又能如何?二人差了整整一个境界,陆无双在同阶之中,也近乎无敌。他即便能逃,又能逃得了多久?最多十天半月,就该身殒——”

    “倒的确是个机会!”

    洪九尘站起了身,负手在这殿中踱步。片刻之后,就又停步驻足。

    “还是太过冒险!若是这人未死,那又该怎办?你我若坏了规矩,他若然生还,必定会取你我人头。那日毒老的下场,你也亲见,稍有越矩,立时斩杀。宗守身死,虽于你我。可选在这等敏感之时,龙影奈何陆家不得,却难保不会迁怒于你我二人!”

    知晓即便那日,毒老想要以力强压,控制元莲界局面之时,也从未想过要对宗守怎样。

    只求将挫退便可——

    “再说还有那佛门,剑宗以及苍生道。前者诸界闻名,后二者亦是势力不弱。”

    “这三家局要准备云界那件开天至宝的争夺,哪里还有余力,分心他事。即便有冲突,也需隐忍为上!至于龙影——”

    言及此处,谭镜也是神情凝然的点头:“所以要等一年之后!若是一年后此人仍未回归,便是你我出手之时。那时宗守无论如何,也该死了。我等那时动作,当是无妨。便是那慕方伏越,也不会放过这等良机!”

    洪九尘则是蹙着眉,陷入了深思。

    心中已被谭镜的言语说动,可若是宗守侥幸逃生怎办?

    旋即就摇头,即便一年此人回来。一切尘埃落定,这宗守空有通天之能,又能如何?

    只需元莲界在手,他就有把握,说动神境修者,为他出手一次!

    ※※※※

    “看来这瞬空挪移之法的损耗,还是稍稍多了多。只是要将此法再做改良,再无可能——”

    一处隐蔽的虚妄海中,宗守正躲在辟魔神缩里,微微发愁。

    嘴里抱怨着,宗守心中却知,这并非是自己的三千星落术真有什么缺陷。

    而是仙阶巅峰强者的气脉悠长,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此时距离那日与陆无双初战,已经是三个月后。

    二人之间,一路追逃,已是远离开元莲数百世界之外。

    初时宗守,还有信心将那陆无双甩开。

    可当一月之后,这希望却彻底破裂。

    此人虚空遁形,几乎不用修行。

    即便因心有顾忌,追不上他,却也总能死死的吊在他后方,

    连续一月,都未曾有过修行,可内息魂力,却依然充沛,滔滔不绝。

    反倒是他,一个月的瞬空挪移之后,终于现出了疲态。

    哪怕有吞天元化这等奇术在,也仍是不支。

    有时候必需得借助这诸界之中的虚妄海,来隐藏形迹,以图恢复。

    也被逼着,不得不在原本的三千星落术上,再做改良。

    把每次施展瞬空之术的消耗,不断的压缩再压缩,直到极致。

    微摇了摇头,宗守再把一枚瞬空龙丹,招至到自己身前。

    而后一点焚空之炎燃起,将之祭炼。

    改造龙丹的结构,将丹内部分瞬空之龙无用的神通印记摧毁。把他新近领悟的大道,添加进去,重新构结灵阵。

    使之与魂海虚空内星辰合而为一,成为全新的星辰道种。

    整个过程,需要耗时数日。

第八五四章 创造之法

    星辰龙丹之外,还有一口未曾炼成的龙牙剑,悬飘在宗守的身旁。

    分心二用,同样是以焚空之炎熔炼。再以神念凝聚如刃,在龙牙之上仔细的削切雕琢。

    不但需抗拒那凝而不散龙威,更需将意念真力,强行斩入这坚硬无比的材质之中。

    哪怕是已经被焚空之炎焚烧软化,也依然有这不小的难度。

    需得在未成形的剑身之上,勾勒出一条条玄妙灵纹,不能有丝毫差错。

    既然瞬空挪移之法的损耗,不能再消减。

    而么他此时,也唯有尽力增加,自己的法力极限,扩张魂海。

    而此时几乎每一枚星辰道种聚结,那魂海空间,就能有小幅度的增长。

    哪怕只增一丝一点,也能使他多一分胜算。

    而炼制这御道龙牙剑,则是使他真力魂识,再次入微。

    对自身力量的控制,把每一丝一毫的气力,都用到极处,也同样能大幅消减损耗。

    “第二十八口御道龙牙剑!”

    随着身旁一侧,传出‘嗡’的一声轻响。

    宗守面上,顿时是闪过了一丝喜色。

    此剑成就,他的十绝御道绝灭剑阵,总算是凑齐了二十八宿的数目。

    剑阵之威,由此也可上升了一个等级!

    整套剑阵,总算是渐渐成型。

    随手一拂袖,灵念牵引,使这个飞剑,悬停在身前。

    宗守聚力于目,细细观睹。而后那面上,也渐渐浮现出了些许满意的笑意。

    完美无缺!这口剑不但造型不错,剑身结构还有内中的灵阵,也是尽善尽美,几乎无有任何的缺陷可言,

    这三个月时间,被陆无双无时无刻的尾随追杀,宗守少有安宁之时。

    许多时候,都不得在瞬空挪移的过程中。一边凝炼星辰道种,一边炼制这御道龙牙。

    不过也因此之故,这几十日时间,仿佛他体内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一般。

    宗守对自己力量的掌控,几乎每隔一天半日,就会有不小的增长,

    融合龙丹,祭炼龙剑,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趋近于完美。

    而那七转玄通入微禁,对他的束缚,也是越来越弱。

    “如今剑阵枝叶已成,接下来边是主干了——”

    之前炼出的二十八口剑,在宗守构想中,确实只是剑阵的枝节而已。

    融入之道,都是末流的法则,是一些大道本源之法的衍生。

    似宗守自己的十八种符禁灵种,宇宙,阴阳,生死,命运,巽雷,因果等等。

    这些符禁,都不曾融入这二百口十绝御道灭绝剑中。

    必要待他踏入一定境界之后,以圣阶龙牙来承载,方可真正显其威能。

    仙阶剑器,实在不配。

    “再要祭炼飞剑,就需以仙阶巅峰的瞬空龙牙为材。以我如今的修为造诣,只怕还不足所需。最好是寻一处先后天的火源辅助才好——”

    宗守蹙了蹙眉,若是三十六剑炼成,他就可尝试渡劫,冲击仙境。

    只是有陆无双在后尾随,哪里会给他机会寻觅火源?

    即便是寻到了,只怕那人对他的意图,也该有猜测,陷入被动之境。

    此时这十绝御道绝灭剑,哪怕再增数十,也是无用。

    无有主剑镇压,居中调度。整个剑阵运转,只会极其的繁琐,

    非但提升不了剑阵之威,反而会使他法力,做无谓的损耗。

    皱眉沉思,仅仅片刻,宗守就眼神一亮,透出了几分精芒。

    “却是有些蠢了!若说要辅助炼器,那里不就有现成?虽非是先后天的火源,却只怕比这世间,任何火种还要强些。据说那处世界的白洞,有着无穷之光,无穷之热。借其之力炼器,岂不正合适。”

    思及此处时,宗守心中又是微动。野心滋生,一股渴望之意,自胸中腾起,熊熊燃烧。

    若是那里,不但仙阶龙牙,可以熔炼。便是神阶,那也未尝不可!

    能以灵境之身,炼出真正的仙剑!且与他神念合一,性命相系。

    恰好他这一路,躲避陆无双追杀世,也是特意赶往那处世界赶去。

    此时距离那里,已经不远。

    胸中焦躁,竟有些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了起来。

    宗守摇了摇头,强自把这些杂念压下,

    即便此时全力赶路,也还有数十日时间,不急于一时。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将那陆无双,甩开一段距离再说。

    这么一想,心内才渐渐宁静。

    知晓若不能争取十天半月的时间,自己怕是绝难如愿。

    即便寻到了那里,那陆无双又岂能容自己,安心炼剑?

    杂念纷去,宗守再次专注于眼前的瞬空龙丹。

    此丹已被他祭炼了足足十日,此时也已到了,融入魂海虚空之时,

    不过这枚星辰道种,却又格外不同一些。

    只是那丹中所蕴之道,赫然正是个‘御’字。

    三月时间,宗守一连十数次,尝试与陆无双交手。

    都无一例外,是狼狈而逃。

    然而也并非无有收获,对自身武道剑意的磨砺,是其一。

    那杆银枪,就宛如一柄重锤,每次交手,都能助他淬锻自身。

    对自己掌握,各种武道真意与法则的领悟,是其二。

    而进展最多的,却不是宗守所擅的任何一种武道真意。

    反而是陆无双的根本之法,每一次交手,都能使他有些领悟。

    对于这一枚新的星辰道种,宗守也期待至深。

    御字一法,虽于世界之源无涉,却能偏能控制万道万法。

    与他的‘道’字,石越的‘法’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御字真符,除控御之外,亦有抵挡之意。此人枪术,无坚不摧。然而更强的,却必定是其守御之能!绝不可轻视——”

    “此法可为我大道之辅,却不知这枚星辰龙丹,融入魂海之后,会有何等样的变化?

    他宗守的根本之法,是‘道’本身。

    可这御字,却也能控十万法,三千道,然而其本身,同样是‘道’的一种。

    宗守料定,此法若能融入他虚空法相之内,必定对他大有裨益。

    “御之一法外,还有控驭二法。却比前者,还要更为纯粹,却是同源同根之术。吾非是以其为道本,而是以其为辅弼之术,日后倒可尝试一二——”

    心念渐聚,随着这枚龙丹,与心像虚空中的那枚星辰,渐渐合而为一。

    整个魂念虚空,顿时是一场风暴掀起。

    数百枚星辰,往外猛地一炸一张,彻底散开。

    而后又被一股异力牵引,重又回归。

    这一次,却更是与诸天星辰相仿,

    随着魂海外围扩张,也有更多的星辰显现。

    宗守挑了挑眉,把总数四十九枚的星辰道种,显化在了自己身周,而后默默感应。

    “魂力不曾增强多少,与以前相仿。这也在意料之中,不过——”

    随着宗守意念,周围这些星点,都是毫光闪烁。

    一种种法则之力,开始影响周边。

    竟使周边十丈之内的时空风暴,虚妄之力,都被生生定住。

    就仿佛是一个世界,自他身前创生。

    宗守看在眼中,顿时愕然,彻底怔住。

    须臾之后,当自身气力,在瞬间人去楼空,才又惊醒过来,连忙止住。

    怎会如此?

    四十九枚大道星辰合力,竟仿似能真正在创生世界一般。

    虽然是残缺不全,可那一刹那,宗守却能感应,真正的创造之法,太初之源——

    “怎就这般轻易?”

    几个呼吸,使自己的气力恢复。宗守而后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身前。

    对这些星辰的掌控,确如他之前期冀的那般,大幅度的增强。

    然而此时,宗守更关注的,却是方才那一刹那的异景。

    凝眉沉思,许久之后都不得其解。

    宗守只能摇了摇头,将此事暂时放下。要研其奥妙,可待日后再说。

    “这御字一法,果然对我有益。显化心念虚空,用去的法力,却比往日里削减了足足两成!”

    此法亦可运用在十绝御道绝灭剑阵之中,可为核心的剑器之一。

    加入此剑之后,必定能使剑阵,更是御控由心。

    “如此说来,说不定那陆无双,比自己还要适合这套剑阵——”

    宗守在心中想象一番,那陆无双驾驭这套十绝御道绝灭剑阵之景。

    不禁是头皮一阵发麻,万幸这套圣阶器修的传承剑阵,不曾落在这人手中。

    若然如此,他宗守定然已尸骨无存!

    再信手一招,把一枚龙丹,一根龙牙,取在身前。

    可这一次,宗守却还未来得及开始,就眉头紧皱。

    当真是诡异,才刚思及此人。这一位,赫然就已到了。

    哪怕是这虚妄海,也无法阻这再次渐渐沸腾起的焚空之血。

    宗守身周,一团白焰燃起。

    而下一须臾,就是一道银枪,穿刺而至。

    宗守的反应,也是不慢。第一时间,就把那头碧火玄龟,召在身前。

    这只龟看似笨拙,反应却极灵敏。毫无半分迟疑,就把两面玄武紫英盾,驾在了身前。

    玄武元罡气才刚全力催运,就听当的一声,沉重击鸣。

    那枪影被硬生生的反弹了回去,而碧火玄龟的目力,也透出了骇然之色。

    那盾牌是分毫无损,可它一双前臂,却是筋骨开裂!

第八五五章 事有蹊跷

    那银色枪影,在巨盾之前猛然弹回。

    虚空中也发出‘嗯’的一声惊咦,这还是宗守,第一次在二人争斗中,动用护驾灵兽之力。

    宗守的剑势,这一刻在巨盾之后。也是积蓄到了极致,勃然欲发!

    意念牵引,剑光乍起。却在宗守身影,即将穿空而行的刹那,直击虚空。

    那漫天银枪,竟是忽然一收,不见了踪影。而陆无双的气机,亦是往远处方向疾退。

    使宗守的的无名剑,始终无法将之锁定。

    片刻之后,宗守冷哼了一声,重新落到了龟背之上。

    也果然下一瞬,那几近消失了的枪影,又由衰转盛,凿击而至。

    暂避锋芒,避实就虚。在他力衰之时,反击而至。而这一枪之力,也胜过了方才三成!

    宗守挑了挑眉,这陆无双对他,已没有了半分轻视。

    此人已明显把他真正当成了一个对手,各种手段谋略,在交手中无所不用其极。

    这也是二人数次交手,宗守却总能支持一时半刻,然后安然逃生的恶果。

    自己以此人为磨剑之石。这陆无双,又何尝不是如此?把自己当成其武道之途上的一道坎,也是心结之本,心魔所聚。只需跨过,必定可一步踏入神阶。

    二人之间,已经远非是陆紫身殒他手这恩怨那么简单。

    自己是否该引以为荣?

    宗守摇头轻哂,心中却满含着无奈之意。

    这一次的尝试,仍旧不成。

    他此刻虽还有些手段未用,可其中任何一种,都不可能使他,有半成以上的胜机。

    即便是几个月后,踏入到仙境层次。他宗守的胜算负也最多只有两成。

    这个人,实在太强!

    宗守所见诸人,论及天资,恐怕只有石越,绝欲与原无伤这等人,才可以与之比拟。

    然而这一位,却比他们早生了数十年,已经站在了仙阶巅峰!

    终究是得逃,当真是让人不甘!

    一个闪烁,宗守连同那只碧火玄龟,就已消失在此间。

    他现在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这些瞬空龙丹,三千星落挪移之法。

    那枪影虽是疾电般击至,却只能击在了空处。

    仅仅片刻之后,一个青年的身影,也出现在这片虚妄海内。

    四下看了一眼,而后是面色铁青的一声冷哼,继续追觅着那丝血脉相系的气机而去。

    能够感应,这些时日几次交手,宗守是越战越强。

    可这又如何?那陆无双的武道,同样是在生死搏杀中成就。

    这些时日的进展,未必就弱于此人。

    那瞬空挪移之术,也确然是奇妙莫测。此人也极有心计,每一次都能隐藏在他意想不到的所在,图谋恢复。

    不过却终有被他迫到绝境之时!

    在虚空中的连续移动身影,变幻形迹。

    倾尽全力,将二人间的距离,再次拉远。

    宗守神经,一直是紧绷,也不敢有一丝半厘的查错。

    浑不觉时间流逝,仿佛是转眼刹那,就又是二十几日时光过去,

    此时的宗守,也不再去炼制御道龙牙剑。而是专心一意,融合瞬空龙丹。

    御道龙牙剑是剑器,是外用之物。故此越是高明的大道,就越是需强横剑器承载。

    以他如今修为,远远不足,只能推后。

    而星辰道种却是相反,所谓龙丹,是龙之精血,以及天地最精存的元力所聚。

    在龙身之内,可以蕴养。在他宗守魂海之中,也同样可通过日日培育,使之得以进阶。

    故此越是接近世界本源的大道,是越早凝炼为佳。

    亲自培育,日后也能更随心所欲。

    只是这十几日,却偏是诸多不瞬。

    一连三次,就陆无双追上,二人击战,险险就遇重创。

    这第五十枚瞬空龙丹,也是诸多障碍疑难。

    这些天,虽是绞尽了脑汁。把陆无双,甩开了半日时光的行程。

    可对他而言,却是远远不够。

    “控,驭二术。前者似是更霸道一些,强控一切。却只能控制,如何运用这万物万法之力,又较那御之法,稍有不如。而驭之法则,则要弱得多,只能驾驭已在控制之下的事物。二者却是彼此联系,缺一不可——”

    两道符箓,虚空构画吗,在宗守身前凝成。

    左右细观,宗守就又摇了摇头。

    虽是同源同本,却到底还是有许多不同,仍有许多疑难不解。

    此事也不急于一时——

    “这陆无双,当是又修了什么秘法,不但对我之所在,感应更强。遁速也快了不少,且行有余力!即便有四十九枚星辰龙丹可用,也觉吃力——”

    自己的实力大幅增进,此人也同样如是。

    想要以寻常之法将之甩开,这时看来,竟仿佛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在宗守四周,都是一些虚空风暴。

    越接近那处世界,这时空之力。也就愈发的暴乱,虚妄海四处可见。

    也是宗守,至今都能安然无恙,勉力支撑之因。

    这个所在,正是此域的‘边缘’。许多新生的世界,都会诞生在此处。

    大约数万载前,云界与元莲世界,也是在同样的环境产生。

    然后待时空稳定之后,才渐渐被人发觉。

    而以宗守之力,在此已不足以支撑,许多时候,都需得祭用那辟魔神梭,才能在虚空遨游。

    到了这里,也意味着那个应该新生不到万载的世界,距离已然不远

    心念一起,宗守便将宙书,从元魂之中,招取出来。

    寻常之法不能逃掉,却绝不意味着,他就完全的无法可想。

    借助宙书之力,也最多是损耗一些灵石仙石而已。当能为他,争取半月左右。

    随着灵能灌入,那宙书立时散出毫光。

    使宗守身周的时间,完全定格。

    正欲化光而去,宗守却在这时,发出了一声惊咦,突兀的停下。

    感觉是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自己。

    当宗守再侧耳倾听时,是愈发的明显。

    还有一缕缕无形之力,往他这里汇聚过来。

    宗守稍稍辨认了一番,而是面色,变的是古怪无比。

    这些力量,他是最熟悉不过,正是当日他在云界,四处寻觅的神明之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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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